在郊區一處木屋的前庭中,有一個瘦弱的身影,孤獨的跪在發燙的黃土上,火熱的 太陽無情的烘烤著他遍體鱗傷的軀體,鹹濕的汗水如泉湧般佈滿他的身體,使得原本已 疼痛難耐的傷口更橡是火灼般刺疼,此情此景不由得令人聯想起十八層地獄的酷刑景象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人間煉獄吧!
這樣的折磨是任何人都無法忍受的,但年方九歲的他,卻挺著瘦小的身軀,筆直的 跪著,儘管他稚嫩身體所能承受的折磨已到了極限,但流露在他臉上的不是屈服,而是 一股倔強的不服輸,他努力地將自己的靈魂自肉體的折磨中抽離。
是誰如此喪心病狂,竟這般殘酷的折磨這個小生命?就算這個小男孩犯下了罪無可 恕的錯,用這樣的酷刑來凌虐一個弱小的生命,行徑依然令人髮指,可惜在這樣偏遠的 地方,顯然找不到伸張正義之士。
「嘎」的一聲,木屋的門突然打開,走出了一名女子,她快步的走向男孩。
「怎麼樣?到這種地步你還不認錯嗎?快說,錢是不是你偷的?」她是他的母親, 可她非但毫不憐惜他所受的苦,反而以嚴厲冷酷的聲音質問著,她正是那個殘酷的施虐 者。
「我沒有偷錢。」小男孩依然打直著腰,一點也沒有屈服的?像。
「我勸你還是趕緊招了吧!免得再受皮肉之罪。」
「錢真的不是我偷的,娘要我怎麼承認?」他倔強的緊抿著雙唇。
「你還嘴硬,看來你受的教訓還不夠。」她怒不可遏的拾起地上的皮鞭,殘酷的將 它揮在兒子的身上,嘴上不停的罵道:「我就不相信你身上的魔性這麼強,我就不相信 我教不好你……」
小男孩咬緊牙關承受錐心刺骨的折磨,早已習慣母親凌虐的他,甚至覺得哭已經成 了多餘。
「住手!」不遠處突然傳來聲響,接著一道人影飛躍而至。
來者憤怒的奪下她手上的皮鞭,將它碎成好幾段後,才咬牙的說:「你怎麼忍心這 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你怎麼忍得下心?」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不相信她會如此 殘酷。
「是你!」當她看清來者後不由得震驚的後退了好幾步,而後憤恨的吸了一口氣, 向前一步,恨之入骨的瞪著他,咬牙切齒的喊道:「沙必決,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你怎麼還敢出現在我的眼前?!」
「黑魔」沙必決不悅的瞇著眼睛,「很抱歉玷污了你的眼睛,但我不得不來,而現 在我很高興自己來了。」
「你來做什麼?」她略微驚慌的問著。
聞言,沙必決冷哼一聲,「你明知故問。」他轉頭看著奄奄一息的小男孩,從來不 知道心痛的滋味,此時他卻感到痛徹心肺。
「來,你站起來。」他快步走向小男孩,溫柔的扶起他,小男孩虛弱得站不住,他 小心的將他呵護在懷中。
「不要用你血腥的手碰他,我不准你碰他!」她歇斯底里的喊著。
近看男孩身上的傷痕,沙必決才知道他身上的傷遠超過了他的想像,痛至骨髓的心 痛轉?對施暴者的怒火,他狂吼著:「為什麼我不能碰他?他是我的兒子,不是嗎?! 我或許雙手沾滿了血腥,但卻沒有一滴來自我的親人。」
「兒子?!」小男孩張大眼睛看著黑魔。雖然他有著猙獰的外表,但握著他的手卻 是那麼的溫柔。
「你別胡說,他不是你的兒子,他不可能是你這個魔頭的兒子,他不是!」她狂亂 的搖頭否認。
「不是嗎?」他心疼的望著小男孩,他也張大眼睛的看著他。
「我真的是你的兒子嗎?」小男孩難以置信的問道。
「是的,你是我的兒子。」沙必決哽咽的點點頭。想到兒子曾吃過的苦,他的心就 整個糾結了起來。
「不,不是,他不是,你別胡說……」
「你別睜眼說瞎話了,任何人都看得出他是我的兒子,因為他簡直和我長得一模一 樣。」他突然有一種眾人父的驕傲。
「不,不一樣,他不會跟你一樣,你身上流著的是污濁的血液,他沒有,我不會讓 他跟你一樣變成惡魔,我杜若芸的兒子不會是個殺人不見血的魔頭,不會的,我不會讓 他的未來成為陰暗的一片……」杜若芸狂亂的喊著。
沙必決痛心的說:「是的,他不會,因為他恐怕等不及長大成人,就慘死在你的凌 虐之下了。」
「你胡說,我沒有凌辱他,我只是在教育他。」
「這就是你對他的教育方式?讓他遍體鱗傷的跪在大太陽下,承受常人所不能忍受 的煎熬?而你認為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好?」他難以置信的問。
「這當然是為了他好,他身上流著惡魔的血液,只有陽光能夠驅逐他身上的惡魔, 讓他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我得這麼做……」
「只怕不待他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他的生命就要毀在你的手中了。」他再次嚴厲 的指控著。
「與其讓他跟你一樣沉淪在魔道之中,我寧願他早夭。」
杜若芸負氣的回道。
「既然你不懂得珍惜他,那我要帶他回黑魔堡,因為我不能眼睜睜看我的親骨肉受 苦。」親眼目睹兒子所受的罪,無論如何他都要帶走他。
「不,我不會讓他跟你走,我不會讓他跟你一樣成為嗜血的惡魔。」
「成為惡魔總好過死在自己母親的手中。」沙必決痛心的吼著,「所謂虎毒不食子 ,你怎麼可以在一再指責黑道行徑時,用更殘酷一百倍的殘暴施加在兒子身上呢?」
「你胡說,他是我的兒子,我不會傷害他,只要他乖乖的聽話我就不會打他,我這 是為了他好。」
「我不想跟你爭辯,這攸關他的未來,不妨讓他自己做選擇吧。」說著,他輕撫男 孩的臉,慈愛的說:「孩子,我是你的父親,我想帶你離開這裡,但我尊重你的決定, 留或是走,全由你自己決定。」
「我不許你跟他走,聽到了沒有?我是你的親娘,只有留在我身旁,你才有可能找 到幸福。」杜若芸想向前拉住兒子,但沙必決阻止了她。
「別給他壓力,讓他自己做選擇。」他將她拉到一旁,然後自己站在另一旁,靜靜 的等候著小男孩作決定。
男孩抬頭看看父親,再轉頭看看母親,遲疑的緊皺著眉頭。
「你不能選擇他,他是一個魔鬼,如果你跟他一起走,那你會跟他一樣,成為人見 人恨的魔頭。」杜若芸歇斯底里的喊著。
沙必決則只靜靜的看著他,耐心的等他?自己未來的人生做出選擇。
男孩終於做了選擇。他遺憾的看了母親一眼,毫不遲疑的走向他那素未謀面的親生 父親身旁。
他的兒子選擇了他!沙必決剛硬的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欣慰笑容。
「你這個逆子,你怎麼可以這麼做!我含辛茹苦的將你帶大,一心一意期望你成為 頂天立地的好男兒,而你卻選擇了黑暗的道路,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杜若芸瘋狂 的衝向前,想把兒子拉回身旁。
「這是他做的選擇,請你尊重他的選擇。」沙必決帶著兒子輕鬆往後一躍,躲過了 她的糾纏。
「不,他還小,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是他的母親,我不能任由他走上這 條不歸路,以免他遺憾終生。」
「我永遠不會後悔。」小男孩語氣堅決的說。
「胡說!你還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不能選擇黑暗之道!」
「如果我可以在黑暗處找到歡樂,那有什麼不可以?」小男孩早熟的回了句。
杜若芸踉蹌的復退了一步,隨即向前喊著:「魔道之中怎麼會有歡樂呢?那裡只有 血腥的殺戮和殘酷的黑暗面,你只有留在娘身旁,才可以找到希望與光明。來,乖,來 娘這裡。」她硬擠出一個笑容,對兒子伸出雙手。
小男孩搖搖頭,「不,我不要,在娘的心目中,我永遠是個壞孩子,不管我怎麼努 力,你永遠都不可能滿意,因為娘永遠忘不了我血液中流著黑魔的血液。」
「不,不會的,娘不會在乎。」
「會,你會在乎,你會用更多的謾?與責罰來證明你在乎,所以我不能讓我的兒子 繼續留在你身旁。」沙必決痛心的說著。
「你不可以帶走他,他是我的兒子,是我懷胎十月所生,更是我含辛茹苦帶大的, 你沒資格這樣帶走他。」
「我是沒資格,如果你不是用這樣的手段虐待他,那麼我根本不該出現在你們眼前 ,但你的殘酷讓我不得不現身,也讓我不得不帶走他。」
「不,不是的,這只是你的借口,你根本打定主意拆散我們,你……」
「娘,這是孩兒自己做的選擇,你別怪爹。」
「你……你……」
「謝謝娘多年的養育之恩,孩兒在此拜別了。」小男孩拜別了自己的母親,就此走 入黑道的世界中。
***
花嬌柳媚的春日,百卉相互爭妍,五彩的青春色彩與初萌的綠,齊奏著生命之歌。
一向莊嚴肅靜的「德馨園」,因新生兒的誕生而顯得熱鬧喜悅,向來不苟言笑的上 官學文,眉宇之間有著難掩的喜悅。
「姊姊,你這個女兒簡直是仙姿玉質,恐怕西施再世也要自歎不如了,想必她成人 後必定迷倒?生。」因喪夫而投靠姊姊的顧秋玉,驚歎的看著姊姊剛滿月的女兒。
「嗯。」顧秋如滿懷愛意的點點頭,壓根捨不得將視線自愛女身上移開。
「唉!女子擁有太過招搖的美貌只怕非可喜之事,我只憂心無端惹來風波啊!」站 在妻子身旁的上官學文,雖然亦欣喜得此嬌女,但心中卻有著另一層的顧慮,因而一臉 沉重的說著。
他與妻子結縭多年,膝下猶虛,已入不惑之年方得嬌女,自然值得額手稱慶。但女 兒沉魚落雁般的容貌,卻叫他在欣喜之餘又心有所憂。
「老爺多慮了,我們的女兒生長於書香門第,自是知書達禮且知進退,況且我們也 不會輕易讓地抬頭露面,何來風波之有呢?我相信在我們細心的教育下,她一定會成為 端莊的大家閨秀。」顧秋如溫柔的說。
他們夫婦皆是中人之姿,能生下如此絕色之女,顧秋如認為這必是上天的恩賜,可 惜她家相公就是杞人憂天,老是擔心將來會有什麼禍端。
「嗯,夫人所言甚是,我想只要我們嚴加管教,避免讓她到外頭露臉,應當不會有 什麼問題才是。」上官學文這才釋懷的點頭,開始認真的計劃著怎麼教育這個遲來的女 兒。
「姨母,我可以看表妹嗎?」一旁的申友菘,輕輕拉扯顧秋如的裙擺,迫不及待的 嚷著。
「可以呀!」顧秋如微笑的點頭,彎身將女兒抱到外甥前方,慈愛的說:「來,你 看,這就是你的小表妹。」
「表妹好可愛哦!」申友菘一見到粉嫩的女嬰,雙眼?之一亮,深深的迷上了她, 最後還情不自禁的親了一下表妹的紅唇。
雖說女兒尚是繈褓中的嬰兒,而外甥也是無知幼兒,但男女總是有別,見他如此輕 薄女兒,仍令上官學文不悅的緊皺眉頭。
「友菘,你怎麼可以這麼失禮呢!以後不許如此。」顧秋玉本來覺得這只是孩童的 純真反應,並無不妥,但見姊夫有此反應,當下尷尬的責?兒子。
「友菘年紀還小,什麼事都不懂,你別責怪他。」見丈夫一臉的不悅,而妹妹則一 臉尷尬,顧秋如只能打圓場的一笑。
「表妹好可愛嘛!」申友菘壓根不覺得親表妹有什麼不對。
見友菘如此喜歡他的小表妹,顧秋如突然心生一計,開口
建議道:「既然友菘這麼喜歡如冰,咱們何不就此訂下婚約,將來好讓他們親上加 親?」
「親上加親?!」顧秋玉驚喜的看著姊姊。
「嗯。」顧秋如微笑的點頭,接著轉頭看向夫君,柔順的問:「相公覺得如何?」
上官學文認真的想了一下,微笑的點頭,「嗯,這倒是個不錯的建議。」
見丈夫同意了她的提議,顧秋如開心的看著妹妹,「妹子覺得如何?」
顧秋玉自卑的說:「我當然很高興友菘能有這個福分,只是申家遭逢巨變,早已是 家徒四壁,我們孤兒寡母只能厚?的來投靠姊夫,若不是姊夫與姊姊相助,恐怕此時早 已餐風露宿,又怎麼敢高攀呢?」
顧秋如心痛的拍拍妹妹的手,安慰道:「你別這麼說,別忘了,申家還有友菘,重 振往日榮耀並非難事。」
「就不知道友菘是否爭氣,我只怕將來讓如冰委屈了。」
顧秋玉感慨的說著。人生的無常她可是嘗盡了。
「小姨子多慮了,我與你姊姊成親多年,卻只生下一女,如冰恐怕將是上官家唯一 的命脈,待我們百年之後,德馨園的?
業都將留給她,友菘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將來若能由他照顧如冰跟德馨園的?業 ,我們夫婦倆也放心不少。」
「你姊夫說得對,家業再怎麼龐大,也不見得對未來有保障,人品才是選婿最重要 的考量,若能將如冰的未來交給友菘,我們也比較放得下心,你就別盡說一些妄自菲薄 的話了。」
顧秋玉欣慰的一笑,終於點頭同意,「嗯,一切但聽姊夫與姊姊的安排。」
「太好了。」顧秋如微笑的拍拍妹妹的手,然後低身看著外甥,慈愛的問道:「友 菘可喜歡表妹?」
「喜歡。」申友菘用力的點頭。
「那表妹長大了當友菘的新娘可好?」
「可以嗎?表妹可以當我的新娘嗎?」申友菘開心的問著。
「當然可以。」顧秋如慈愛的摔揉他的頭。
「好棒哦!」申友菘開心的歡呼著,惹來大人會心的一笑。
***
五年後在黑魔堡的練功房中,沙也天專注的演練著父親傳授的武功,約莫一個時辰 後,他收功走向在一旁觀看他練功的父親。
沙必決滿意的看著兒子,朗笑道:「好,真是太好了,你回黑魔堡才不過短短五年 的時間,卻已經將?父傳授於你的武藝全部學會,假以時日,你的武功一定遠超於?父 。」
「那是爹教導有方。」沙也天欣慰的擦拭臉上的汗珠。
「不,所謂師父帶進門,修?在各人,若不是你自己的努力,以及你從小奠定的功 夫基礎,你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所以你母親亦功不可沒。」
提起了沙也天的過去,他們父子不由得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
沙必決歎了一口氣,望著與自己一般高大的兒子,他突然感慨的說:「時間過得真 快,記得剛帶你回黑魔堡的時候,你還是小孩子,轉眼間卻已是個與?父齊高的少年郎 。」
沙也天沉默的點下頭。來黑魔堡之前的記憶是黑暗而灰澀的,他向來不願去回憶, 只是親情卻是永遠割捨不下的負擔,母親的身影總會不時的出現在他的心頭。
「怎麼了,為什麼表情突然這麼沉重?」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說來還真是諷刺,我竟然在白道人士口中的黑暗 處找到了光明。」沙也天自嘲的說著。
「別怪你母親,她會這樣對你是因為根深蒂固的觀念,加上她與我之間的情感糾葛 ,所以她才會有如此偏激的行為。」沙必決語氣中有著難掩的感傷。
「我不恨她。」沙也天沉重的說著。童年遭受凌虐的記憶,雖然是無法磨滅的黑暗 記憶,但母親並非一直如此殘酷對他,有時她也會給他身?母親該有的慈愛,雖然這樣 的時候並不多,但還是清晰的存在他心中。
「那就好,再怎麼說她總是你的母親,親人之間不該存在著仇恨。」沙必決欣慰的 點了點頭。他的妻子恨了他一輩子,但他依然無法忘卻對她的愛,這是多麼無奈的事啊 !
望著父親沉重的表情,沙也天忍不住開口問道:「爹,你跟娘之間究竟是怎麼一回 事?」
「為什麼突然問起這件事?」沙必決略微驚訝的看著兒子。
「其實這件事擱在我心頭五年了,只是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眉頭微蹙的說: 「我看得出爹對娘還存有感情,但娘對爹卻只剩下恨意,我不懂這是怎麼一回事。」他 不懂的是,如果娘這麼在意爹的身份,為什麼還要跟他在一起,甚至生下一個她認為血 液中帶著魔性的小孩?
沙必決深深的看了兒子一眼,終於點頭道:「也許是該讓你知道的時候了,走吧, 我們先到我的書房,我慢慢說給你聽。」
「嗯。」沙也天欣喜的點頭,跟在父親身旁走出練功房。
沙必決走進書房,坐在書桌後,侍兒子坐定後開始緩緩的說:「我是在偶然的機會 下與你母親認識,我們可說是一見鍾情。她是一名行走江湖的俠女,我以為見多識廣的 她,應該不會心存門戶之見,待我熟識她後,才知道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我知道娘對黑道的看法。」沙也天澀聲的說。
「你娘可說是嫉惡如仇,認為正邪永遠不兩立,黑魔堡在她眼中更是邪教的最佳代 表,我心裡很明白,倘若她得知我是黑魔堡的堡主,我們這段初萌芽的戀情必定毀於一 旦,為了能與她在一起,我刻意隱瞞身份,以假名與她成親。」
「爹打算隱瞞身份一輩子?」
「我並沒有打算隱瞞身份一輩子,只是我天真的以為只要她與我生活一段時間,她 應當能夠摒除偏見,認同我的身份。於是我們就這樣共同生活了一年,直到她發現我的 身份為止。」
「娘是怎麼發現的?」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紙包不住火吧!在她知道我的身份後,便將對我的愛化?仇恨 ,毫不留情的離開我,我試著挽回她,但再多的情意也改變不了我是黑魔堡堡主的事實 ,她終於還是離開我了。」
「當時娘已經懷有身孕了嗎?」
「嗯,但她卻不肯讓我知道這件事,就這樣帶著我的骨血,無情的離開我身旁,並 要我承諾永遠不去打擾她的生活。」
「後來爹是怎麼知道我的存在?又為什麼再度出現在娘面前?」沙也天好奇的問道 。
「雖然承諾過從此不再打擾她的生活,但我還是忍不住想知道她的近況,所以派出 手下找尋她的下落,一直到你九歲時,我才找到了她,也才知道你的存在。我心中雖然 很難受,但我並不打算打破承諾,我只是想悄悄的看你一眼便離開,但當我看到渾身是 傷的你時,我改變了主意,決定帶你離開,接下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後來爹曾去看過娘嗎?」
「嗯。」沙必決輕輕點頭。
「娘過得好嗎?」
「好與不好端看你用什麼角度去衡量了。」沙必決表情凝重的說:「在你離開後不 久,她便遁入佛門,從此不再過問世事,據說是為了未能感化你而贖罪。」
「或許是為了替我將來可能種下的殺孽贖罪吧!」沙也天沉重的歎了一口氣。
「希望她可以在佛門之中找到平靜。」沙必決語氣中有著難掩的傷痛,他沉痛的交 代道:「你絕對不要步上爹的後塵,愛上不該愛的女人,因為得不到祝福的婚姻也得不 到幸福,知道嗎?」
「我知道,爹放心。」
沙必決收起感傷,拍拍兒子的肩膀道:「好了,我們別再說這些事了,還是來談談 你的未來吧。」
「我的未來?關於哪一方面?」
「當然是有關你的前程,你是我的兒子,也是黑魔堡的繼承人,但我希望你不是因 為是我的兒子而繼承堡主的職位,而是以實力證明你的確足以承擔這個職務,如此我方 能放心的將黑魔堡交給你。」
「我知道,爹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努力。」
「爹相信你一定做得到。」他欣慰的拍拍兒子的肩膀,「自從你來到黑魔堡後就從 未踏出堡過,現在爹想派給你一個任務,一方面讓你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一方面也讓 你有個學習的機會。」「嗯,請爹吩咐。」沙也天仔細聆聽父親的交代,想起終於可以 替父親做事,他感到十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