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付完車資,沈慕青和孫婉晶先後步出計程車,走向法院。
沒想到才走沒幾步,沈慕青就和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擅個正著,一束綴滿小蒼蘭和滿天星的捧花被壓得型樣盡失。
沈慕青低頭瞥了一眼沾在米色西裝胸口上的花潰,不禁皺了皺眉頭,這套昂貴的西裝可是為了絳雪大喜的日子特別買來的,沒想到竟然被這個冒失鬼給弄髒了。
「喂!你趕著投胎啊?這麼莽莽撞擅的……」慕青不快地瞥了眼前的冒失鬼一眼。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說話?我都還沒說你擅壞我的花呢!」沒想到那人便是石蒼輝,他不甘示弱地對慕青說。
「到底是誰撞誰,請你搞清楚!」慕青也不是省油的燈。
「要不是你擋在這裡,我怎麼會撞上你?」蒼輝沒好氣地說。
「那得問問你是不是把眼睛放到口袋裡去了。」
「你——」蒼輝氣得青筋直冒。
婉晶倏地扯了一下慕青的衣袖,「好了啦。再吵下去準會沒完沒了。」
「算了。」慕青只好作罷。因為他不想讓絳雪等太久。
蒼輝頭也不回地快步邁進禮堂,邊走邊罵道:「真背!」
聽到腳步聲,絳雪全身一僵,知道接下來將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刻。她緊張得不得了。
「喏,花給你,」蒼輝有點不好意思地把花交給她。「至於性,對別人根本不可能會有這種求和的舉動——除了對絳雪,這個他最親的人。
當然,她也知道,這或許是慕青最後一次對她搖白旗了。
「對了,怎麼沒見到男方的親人朋友?」慕青四下張望,感到有些納悶。
「山上到這裡路途遙遠,而且山上的人都得幹活,蒼輝他不想這樣勞師動眾。」她撒了一個謊∼其實,蒼輝之所以想公證結婚,就是為省下宴客的大筆花費,他寧願把錢花在經營農場,也不願浪費在吃喝玩樂上。
他只是想娶個妻子,但並不包括把錢砸在結婚這件事上。他一分一毫都不肯浪費。
「那也太誇張了,居然連半個人都沒有……」婉晶頗有微詞。不管如何,這對絳雪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嘿。我都不在乎了,你在乎什麼?」絳雪笑一笑,輕鬆帶過。
「對了,怎麼來了半天,都沒看到新郎官?該不會是逃婚了吧?」慕青開玩笑地同。
「我看該逃婚的恐怕是絳雪吧?」婉晶雖然半開玩笑,但也希望這個玩笑成真。她總覺得像絳雪這樣聰明的女子,好好的台北不待,卻跑到深山和原住民結婚,實在是個不明智的作法。她一開始就不看好這椿婚姻。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絳雪的視線越過慕青的肩頭,迎七蒼輝的目光。
蒼輝繞過慕青和婉晶,來到絳雪身邊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是石蒼輝。」絳雪拉起他的手,把他介紹給慕青和婉晶。
真是冤家路窄啊!
「怎麼了?」絳雪不解地看著眼前怔愣的三個人。
慕青心想,這麼難堪的事情還是不要給絳雪知道得好。「我是絳雪的哥哥沈慕青,請多多指教。」他禮貌地伸出手。
蒼輝告訴自己,念在他是絳雪的哥哥份上,就不要與他計較了吧!於是,他的手與他輕輕交握,交換過男人與男人的眼神,僅有禮貌,而沒有絲毫感情的成分。
「幸會,沈先生。」蒼輝的聲音平板。
絳雪並不奢望他們會變成好朋友。她明白他們兩個都太好強。
「很高興見到你。」蒼輝紳士十足地朝她點點頭,粗獷而野性的眼神和那抹孩子的笑容交融得十分完美。
霎時,婉晶整個人都愣住了——不是為了方纔的尷尬場面,而是她到現在才看清楚他有多迷人。她相信如果石蒼輝願意,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逃得過他那雙黑而深邃的眼睛,以及寬闊厚實的胸膛。
「很高興見到你,孫小姐。」他又說了一遍。
她仍癡盯著他。勉強發聲說:「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她現在明白絳雪為什麼會嫁給他了。你後來才運到的那批行李,我已經把它們放進後車廂了。」
「這花……」她有些懷疑地看著那柬凌亂的棒花。
「我知道新娘子都該有一束捧花,所以趁著交車的空檔跑了一趟花店,誰知道在門口卻被一個冒失鬼給擅壞了。」
「噢,沒關係。」她第一次發現蒼輝在粗獷的外表之下竟還有一顆體貼的心。「對了,你剛剛提到交車……」
「那是我剛剛買下的一部喜美,它不是新的,但很可靠。山上那麼大,我把卡車開走時你會需要交通工具。」
她的喉頭倏地一緊。雖然只是一輛中古喜美,但在山上使用一定非常順手。以蒼輝窘因的財務,買下這輛車可是大手筆。
蒼輝看了看表。「你的哥哥和朋友快來了吧?」
「嚦,他們十點會到。」
「時間差不多了,我去請法官出來。」
蒼輝走後,門口立即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喊,絳雪聞聲回首,只見婉晶和慕青正笑吟吟地朝她走來。
「啊,好漂亮的新娘子!」婉晶笑著跑向她,目光在她那襲白禮服上流連忘返。
「是人漂亮,還是禮服漂亮啊?」絳雪笑問。
「以沈家優良的遺傳基因來看,當然是人比較漂亮嘍!」慕青調侃道。
「哥,」絳詈忍不住擁住他,眼中竟然微泛著淚光。「好久不見。」
「啊,小心!」婉晶連忙用面紙按住絳雪的下眼瞼,「當心眼淚把你的妝弄糊了。都要做新娘子的人了,還這麼不小心。」
「絳雪,我已經很久沒見你掉過眼淚了呢。真難得!」慕青也十分捨不得這個從小就相依為命的妹妹要離開自己,但他仍極力忍住悲傷,怕絳雪看了更加難過。
「哥,你還笑我!」絳雪啷起嘴咕噥了兩句,馬上舉起手要捶他。
沒想到手才一伸出去,婉晶就按住她的肩膀,「絳雪,你難得作一次新娘子,還是保留一點形象吧!」
慕青笑著搖搖頭:「咱們兄妹倆從小就鬧到大,就連你的婚禮都沒錯過呢!」
婉晶回頭朝他眨眨眼。「慕青,你就別再逗她了吧!」
「好吧,我收兵。」慕青聳聳肩。
「不行!」絳雪嚷道。
「啊?」
「不行!」
「莫非你有更好的戰術?」他挑了挑眉。
絳雪搖搖頭。「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哦?」他沉吟半晌,繼而開懷大笑,並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條白手帕在她面前晃了晃。「哈哈哈!我差點忘了豎『白旗』投降這項規定了。」
「這還差不多。」絳雪這才放過他,她記得小時候每次爭吵,慕青都會搖「白旗」求和,她更知道以慕青那樣好強的個
然後,慕青和婉晶在第一排長椅坐下來,蒼輝和絳雪則轉向法官。
絳雪冰冷的小手任由蒼輝握著,他大而溫暖的手指緊緊嵌入她的,將體溫傳給她。
他認真地復誦了一遍誓言,聲音低沉渾厚,輪到她時,她意外地發現自己的聲音同樣平穩。
坐在長椅上的慕青偷偷拭去眼角的淚水,雖然石蒼輝有些莽撞,但仍不失為一個誠懇的人,想到絳雪以後將成為他的女人,慕青心中掠過一陣不捨。
接著是親吻。陽光穿過窗戶落她輕如蟬翼的蕾絲白紗上,襯得她的面容皎若初雪,渾身散發著一股潔淨的氣息,即使如此,他也只是輕輕地碰了碰她的唇瓣,並不想在這個時候開始吻她,因為他知道一吻下去準會沒完沒了。他必須維持自制力。
背後倏地傳來零落卻真摯的掌聲,那是來自慕青和婉晶的祝福。
絳雪和蒼輝交換了一個笑容後,隨即舉步迎向他們。
儀式完成,他們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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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慕青和婉晶後,他們直接開車回山上。
絳雪和蒼輝才一踏進家門,就聽見外面一陣敲門聲傳來。
「誰啊!」蒼輝問。
「我啦,方盟的奶奶。」
蒼輝轉過去開門,方奶奶正笑咪咪地站在門口。
「蒼輝啊,結婚了啊,來,這是我們自己釀的小米酒和豬肉,給你加菜用的。」方奶奶笑瞇了眼,露出僅有的三顆銀牙。花白的稀發在腦後梳成一個灰色的小髻。
「奶奶你太客氣了。山路這麼難走,你叫方盟送來就好了嘛!」
「奶奶的身體硬朗得很哪!想當年我們常常山路一走就是好幾天呢!」說著,她把頭探進屋裡,目光落在絳雪身上。「而且我也想看看台北來的新娘子啊!」
蒼輝連忙閃到門邊,拉起奶奶的手,「啊,真不好意思,居然忘了請你進來喝茶。」
「沒關係,茶我們家有很多。」奶奶仍盯著絳雪不放,邊盯著邊點頭。
「奶奶,你別客氣啦!」絳雪也走上來,笑容可掬地模樣頗討人歡心。
「真有禮貌,真有禮貌。」奶奶仍然邊說邊點頭,繼而轉向蒼輝說:「你的新娘子真漂亮啦,眼睛就像族人一樣又黑又大。」
蒼輝笑了笑。「奶奶,你還是進來喝杯茶吧!」
「不了,我這是專程來看新娘子的,現在已經看過啦,所以要回去給我的小孫子洗泡泡澡了,再見啦。」
「再見。」蒼輝目送她離去。
「奶奶慢走哦!」絳雪喊道。雖然才初次見面,她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這個可愛、爽朗的老奶奶了。
送走老奶奶後,蒼輝把米酒和豬肉端到桌上。「特富野就這麼幾戶人家,一有什麼婚喪喜慶,不消半天就會傳遍整個村落。」
「那很好呀,哪像城裡的人,即使住處只隔薄薄一道牆,仍然是老死不相往來。」說著,她已坐在檀木椅上,臉上儘是疲憊之色。
「累了吧?你可以先去休息,我得再到農場去一趟。」他彎身脫下皮鞋。
「啊?」她睜大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延怎麼樣,農場得有人幹活啊。」
「噢。」雖然有點失望,但是她仍然能體諒他。
他微微一笑,彷彿看透了她的心思。「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
然後,他上樓換上平時工作穿的恤衫和牛仔褲。絳雪則在浴室脫下禮服,套上一件舒服的長棉袍。
「我走了。再見。」蒼輝按了按她的肩頭,綻出一朵友善的笑容。
「你晚餐要吃什麼,我去準備。」
「冰箱有什麼就煮什麼,我很好養的。」
「真的?」
「當然。」說著,他拿起桌上的鑰匙往外走去。
走到門口時,他四下張望一番,嘀咕了一句:「小黑不知又野到哪裡去了!」
待要打開車門時,卻看見方盟提著一個塑膠袋朝他走來。
「喲,大喜之日你不在家陪老婆,要上哪去啊?」方盟邊說邊上下打量他的裝扮。「噴噴噴,瞧你這模樣像是要上工似的,哪像個新郎官啊?」
蒼輝白他一眼。「我本來就是要上農場幹活。」
「什麼?石兄,你不會是開玩笑吧?」方盟笑了笑,露出不可置信的耳光。
「當然不是。農場裡有三分地的面積還沒施完藥。」
「你就不能等明天再做嗎?」
「那些蚜蟲的密度太高,蔓延速度十分驚人,只怕明天花雙倍的力氣也做不完呢!」
方盟聞言,連忙奪走他手中的鑰匙。
「幹什麼你?」
「我看今天的工作就讓我來吧!」
「那怎麼行?」
「放心,我不會毀了你的農場。」他把塑膠袋提到他面前。「這是奶奶的筍乾,剛剛忘記拿來給你的。」
「那怎麼行?你們家的筍乾都快吃完了……」
「哎呀,那有什麼關係,反正春天一到,筍就冒出地面了。」
「這……」
「反正你難得結婚嘛!好啦,天色不早了,我該去幹活了。」
「好,那我改天再好好請你喝一杯。」
方盟跳上車子,笑著揮揮手,「你還是趕快進屋裡去陪陪新娘子吧!」
他回到屋裡時,絳雪正待在廚房。
「忘了什麼東西嗎?」她回過頭問。
「沒有。方盟代我幹活去了。」
「真的嗎?他真是一個好人。」她再次感覺到他們族人之間熾密而又溫馨的情感。
「絳雪一」他看著她,目光灼熱。
她站直,咬著唇任由他搜索的目光將她由上至下看個夠,彷彿他能看穿她的棉袍。
他是個大個子。他一俯身,她覺得自己完全被他寬闊的肩膀吞沒。她幾乎無法呼吸,肺葉急速起伏著。
「絳雪——」他再次低聲輕喚,拿起她的手搭上他的頸子。他的另一隻手臂圈住她的腰,把她拉近自己,然後他低下頭,輕易攫住她的唇。
他的吻既炙熱又狂野。帶著純粹男性的味道。絳雪的另一隻手也自動攀住他的脖子---
叩叩叩——
敲門聲讓他鐵箍般的雙臂頓時放鬆。他慢慢鬆開手,低聲詛咒了一句,終於走向大門。
一打開門,一個黑瘦的小男生赫然站在眼前。
「阿南你這麼晚還不回家吃飯,不怕吃棍子啊?」
「我已經吃飽了。」說著,阿南高高舉起一包紅色袋子。「這是珍姨做的紅燒牛肉,她說現在店裡的客人正多,走不開,所以叫我拿來給你和你的新娘吃。」
「謝謝。」他收下袋子。
「她還叫你一定帶新娘子去店裡吃麵喝啤酒。」蒼輝笑了笑。「我一定會去的,你叫她啤酒準備多一點。」
「好,那我走了,石叔再見。」
蒼輝吁了口氣,帶上門,一轉身就看見絳雪坐在木椅上,又頰發紅。他走向她,慾望像潮水再度回到他的體內。
絳雪想到要和他同眠,不禁頭暈目眩起來。「蒼輝……我想先去洗澡。」她試圖拖延時間。
「唔,也好。」想到她那香噴軟綿綿的身體即將屬於自己,他的喉嚨更加乾渴。
沖完澡離開浴室時,她的皮膚上仍冒著熱氣。
他在床邊坐下,脫掉工作鞋,接著站起來拉出襯衫。他解開鈕扣,脫掉襯衫,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他的胸膛肌腱均勻,光滑的肩頭映出光亮。
絳雪深吸一口氣,覺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他把她拉近自己的胸前,捧起她的臉蛋,低下頭來……
叩叩叩——
又一陣敲門聲傳來。
他停了下來,低聲罵了一句:「該死!」
絳雪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的族人還真熱情呢!」
「也『熱情』得太不是時候了。」說著,他摸了摸她的臉頰說:「你等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嗯。」她含笑目送他離去,心中暗自慶幸這些可愛、熱情的族人又「解救」了她一次。
絳雪並非不愛石蒼輝,只是他對她來說仍是個陌生人,她實在是不知要如何將自己交給他。
半晌,蒼輝走進來,一手藏在背後。
「猜猜看他們這次送來什麼?」他浮出一抹惡作劇的詭笑。
「羊肉?」
「不對。」哈,她絕對猜不出來。
「魚肉?」
「不對。」果然沒猜中。
「山菜?」
「不對。」愈猜愈離譜了。
「莫非是……蛇肉?」她一陣噁心,想起華西待那些被「垂直」倒掛,一刀劃下,脫皮像脫衣的眾蛇們。
「算了,別再折磨你的小腦袋了。」說著,他提出一隻毛聳聳的動物。
「啊——」尖叫一聲,她連忙縮回床角。
「不過是一隻山雞嘛!」
雖然在森林裡土生土長的山雞長得不太「斯文」,但也不至於如此可怕啊!他一頭霧水。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雞的全屍……」而且還帶毛被拎著。
「雞的全屍?」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一定沒殺過雞吧?」
「叫我殺雞?」她睜大了眼,「我看你先殺了我會比較省事些。」
他笑著搖搖頭。「你會慢慢習慣的。」他把雞拎進廚房。
完了!她在心裡大呼不妙。看來山上的生活比她想像中更為原始。
再回來的時候,他看出她緊張的眼神,便挨近她身旁。將手滑向她的頭髮。「你還在害怕?」
她不知道該不該點頭,只是呆呆杵在那裡,像個無助的孩子。
「怕那醜八怪山雞?」他同。
「也不完全是。」她整個人縮進棉被裡。
「那你還怕什麼?」
她咽口氣。「你。」
他一愣,隨即微微一笑,托起她的臉逼她直視他,「你不必害怕,我們會有一個…「嗯,一個……」他想了半天,居然找不到一個適合的形容詞。
「會有一個什麼?」
「呃,—個……令你難忘的夜晚。」他望著她,目光灼灼。
她低下頭,捏著棉被角,心撲通撲通地狂跳不息。「不行…」蒼輝,太快了……我太緊張了……」他打斷她的話,一抹模糊的笑浮出他的唇角。「女人最不該對男人說的就是這種話。」
「除非我在半途中精神崩潰。」她不是說笑話。
他有拇指輕揉她的下唇,感覺感受它的柔軟。「不會的,我絕不會讓你崩潰。」
她明白自己吻他的樣子可以使他著火,但是對於這最後一步她不會輕易嘗試。她寧願慢慢習慣這種新的親熱,而不是當下完全投入並且迅速擦出星星和火花。
他欣開覆在她身上的棉被,繼而熄了所有的燈,只留床邊的一小盞檯燈。
他的手探進她的睡袍,滑上她的大腿,堅硬溫暖的手掌震動她光裸的肌膚。睡袍被他拉起,慢慢露出越來越多的嬌軀,直到睡袍已撩至她的腰。
她打個哆嗦,任他將睡袍完全拉開,感覺他貼著她每一寸的身體。
「別害怕。」他在她唇上勸,刷著。「我保證不會使你受到分毫的傷害。」接著她感覺到他吻上她的咽喉,不可思議的熱使她嚶嚀出聲。她一直閉著眼睛,任他撩撥她的身體,直到緊張慢慢消除,全身逐漸虛軟下來。
他的手滑進她的腿同,她驚跳起來,心跳猛烈,身體再次繃緊。「不要緊張,絳雪。」他修長的手指輕撩慢捻探索她的狀況。
「對不起。」她低晡。「我知道你想要的比這個好。」
「噓,閉上你的眼睛。」他用唇輕揉她,感覺她的手指戳進他的肩膀,「現在不要說話。」他聲音粗嘎。
他的唇和手喚醒了她的身體和知覺,讓她的身體逐漸感覺到一股韻味無窮的暖意,然後,她聽見了發自生命深處的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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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五點,鬧鐘準時喃起。蒼輝翻身按掉開關,並且把絳雪擱在他肩上的手臂拿開,準備下床。
「蒼輝?」她模糊喊道。
他俯身輕拍她粉嫩的臉頰。「該起床了。」
她勉強撐開眼皮,瞥了一眼鬧鐘,打了個呵欠。「這麼早?」自從高中參加露營之後,她就不在早上五點床。
「我得去幹早活。」他邊說邊彎身穿鞋。
在清晨的靜謐中,她懶懶坐直,抓起棉被蓋住裸露的軀體。「你早餐要吃什麼?」她想自己現在已為人妻,必須照顧石蒼輝的日常三餐。
「早餐?」他愣了一下,畢竟之三年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在村口隨便吃些燒餅油條,並不特別講究。
「我熬的粥很好吃哦!」她淘氣地眨眨眼。
「那就吃粥吧!」他轉身從壁鉤上取下灰舊的棒球帽。
絳雪利用這個空檔跳起來忽忙套上衣服。「你要吃多少?」她還摸不清楚一個大量勞動的男人胃口到底有多大。
他的目光在她光滑修長的腿上流連半晌。「很多。」
「好。」她點點頭,拉上長褲,扣好褲扣。目送他離去。
梳洗後,她把長髮紮成一束馬尾巴,準備開始第一天的婚姻生活。
打開冰箱,她受到了第一個打擊一天哪!瞧瞧這個男人靠哪那食物命,豬肉、紅燒牛肉、和一隻未拔毛的山雞,而且,全是昨天左鄰右舍的饋贈。
她雙手插腰,遲疑了半晌,決定要化腐朽為神奇——不過。她能力有限,對於那只未撥毛的山雞她實在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先洗米,再搬出那塊大豬肉,切下所需的份量,再剁成碎肉,然後加水放調味料,一起放進鍋裡熬煮。
不行。只有瘦肉粥的早餐一點也不吸引人。於是,她再熱了一鍋紅燒牛肉,而且幸運地在冰箱上頭找出兩罐花生麵筋。
一切就緒後,她拿出紙筆,坐在餐桌前列出所需的食物清單。她知道餵飽石蒼輝是重要的工作之一。
汪!汪!汪!
一陣狗吠聲讓她抬起頭望向廚房口的那扇木門,一隻大黑狗赫然站在前方,一動也不動地盯著她,發出嗚嗚的警告聲。
「嗨,小黑。」她發現「來狗」不善,自己又處於毫無退路的不利位置,不禁嚇出一身冷汗。「你還記得我嗎?上個月我們見過一次面呀……」她語氣溫和地試著和它攀關係。
「汪——」小黑不懷好意地又吠了一聲,顯然不頒情。
她嚇退了步,但仍不忘好言相勸。「你當然是有生氣的權利啦!畢竟這是你和石蒼輝的地盤,對不對?我承認我這樣突然佔據你的地盤是有點過分啦,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呀。」說著,她蹲下來,望著小黑認真的說:「喂,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嫁給了你那個粗魯又不體貼的主人?」
「汪——」它又吠。
「喂!你有點禮貌好不好?」她耐著性子安撫它。開什麼玩笑!她沈絳雪生平第一次如此低聲下氣向狗「求和」,它不領情就算了,競還吠她,太不好好歹了!
「它吠是因為你批評了它的主人。」平穩的聲音突然從門後傳來。
她霍地站起。「蒼輝?」
他笑著走進來,彎身把棒球帽戴在小黑的頭上,小黑彷彿早已習慣他這種惡作劇,只是懶懶地趴下來用前腳抓帽子。
「一定是早餐的香味把它吸引過來的。」他抬頭說道。
「它對我不太友善呢!」她咕噥著。
「別急嘛!有誰看到家裡平白冒出一個陌生人還興高采烈的?」
她一手叉腰,一手撐住餐桌,「那你叫它以後不准如此『恐嚇』我。」
他饒富興味地瞟了她一眼。「那得看你的表現如何了。」他蹲下來摸摸小黑的頭,繼續說道:「小黑很有個性,可不是好『收買』的狗哦。」
赫!堵第一天就給她下馬威啦?絳雪可不是省油的燈呢!只見她不動聲色地端來兩磅熱騰騰的粥,一碗放餐桌上,一碗放地上。
在外面流浪了好幾天的小黑一見到稀飯上居然還浮著碎肉,忙不迭地撲上去就吃——
一大早就出外幹活,蒼輝的肚子早已餓得咕嚕咕嚕叫,加上多年來未在早晨吃過別人親手為自己熬的粥,所以迫不及待地用湯匙舀起,連忙送進嘴裡——
「汪!」
「啊!」
狗和人同時發出一聲哀號。
「絳雪,你要燙死人啊!」蒼輝惡狠狠地瞪著她。
「汪!」小黑也附和了一聲。
「嗄!」她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故意裝傻,「太燙了嗎?哎呀,我怎麼沒注意到呢……」
「算了,算了。」他只好自認倒楣,並且暗息祈禱他娶回來的不是什麼超級迷糊蛋之類的女人。
她轉身勵粥時偷偷露出勝利的微笑。「你今天要做什麼?」她端著粥坐到他身邊。
「檢查農場裡有沒有殘存的蚜蟲,還有搭塑膠棚。」他正在吃第四碗粥。
「搭塑膠棚?」她露出不解的神色。
「嗯這兩天氣溫太低,很可能會落霜,這是預防措施。」
「需要我幫忙嗎?」
「不必。那是男人的工作,你只要把家裡的事情弄好就可以了。」
「哦。」她顯然有點失望。「你中午會回來吃午餐嗎?」
「今天我先在外面吃。不過,從明天開始,我要帶便當。」
那就是他們在早餐時所有的交談了。她明白他有許多工作待做,但是拍拍她的頭或者稱讚一下她的手藝也費不了他多少時間呀!
蒼輝走後,她整個人癱坐在椅子裡。
這就是她所想要的婚姻生活嗎?她的目光掃過整問廚房,想到往後四十年都要窩在這裡為同一個男人煮飯不免感到毛骨悚然。這是婚姻現實殘酷的一面,既不是無盡的宴會,也不是河邊浪漫的野餐。
那究竟是什麼呢?她納悶自己究竟在指望什麼。她早知道蒼輝要的是一個沒有愛情的婚姻,也知道要拆掉這道藩籬得花掉她不少時間……或許,她害怕的正是這道蕃籬……
現在,對她來說,婚姻就是工作——
啊!想到「工作」兩字她倏地跳起,天啊,她有太多事要做,必須拆裝那堆台北運來的行李,必須拖地板、清洗浴室和廚房、擦窗戶,窗簾也必須拆下來洗,還要重新安排鍋碗瓢杓好確知它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