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避開攝政王的耳目不容易,但是天底下有「林大爺」的銀子通不了的關節嗎?大把銀子撒下去,「林大爺」大搖大擺的走入宮中,晉見太后。
太后憂心煩悶好些時候,早盼著這個風流俊俏的「小哥」來解悶,他自己來了,豈不大喜?
見他面容清瘦,像是大病一場,果然不是藉故推拖,真是臥病著呢!太后心疼的要宮女端來燕窩,「晚愛卿,明明不舒服,又何必跑來?可憐,瘦成這樣,哀家看了心裡怎麼好受呢?」她望了望四下,悄悄的責備他:「晚愛卿,你是怎地?好跟朝廷要犯來往嗎?六王爺他……」
林大爺——麗婉忙跪下謝了賜,趁隙低聲回太后:「太后賞賜,又關懷草民賤體,實在肝腦塗地,不足為報。草民會抱恙匆匆趕來,實在是因為得高人指點,不得不來打擾太后的清靜。」
「高人?」太后最信這套了,她趕忙問:「是怎樣的高人?」
麗婉一臉恭謹,道:「草民四處行商,多年前有緣與一胡道長結識。胡道長法號夢遣,字太虛,原是得道真人,理應飛昇成仙了;但是胡道長悲憫世人,遂留在人間濟病救苦,拔一切災厄,實有大神通,斬妖除魔,移山倒海。原本見太后日夜為皇上的病憂慮,草民也希冀能略盡棉薄之力,就想到了胡道長,但是胡道長雲蹤不定,四處派人尋找,亦是徒勞。」
「後來想到金陵萍蹤先生與胡道長交好,哪知道萍蹤先生犯了事?草民會關照萍蹤先生,實在普天之下,除了萍蹤先生外,無人得知胡道長的下落,哪知道因此引起六王爺的誤解?」她狀甚悲傷的垂首片刻,「不過若是能解太后之憂,這點小小的誤解不算什麼。」
太后聽到這裡不禁大急,「但是這個萍蹤不是已經……那那那還有誰知道胡道長的下落呢?皇上……皇上不就沒救了嗎?」她忍不住鳳目含淚,心裡把那該死的攝政王罵了千百回。
麗婉轉顏回喜,「應是太后母儀慈悲,聖上愛民如子,感動天了。前日胡道長居然親自光臨敝舍,開口就提起了聖上之厄,草民都還沒提起呢,已經說的明明白白,宛如親眼所見,這才斗膽求見太后……」
沒等她說完,太后已經站起來嚷著:「這還等什麼呢?哀家親自去見道長!只要能治好皇上,哀家立刻封他為國師,所有要求,一切照辦!人呢?道長人呢?快去傳轎備馬∼∼」
太后這一鬧,攝政王立刻得到消息,心裡暗咒個不停。
煩死了!他這幾日突然煩擾起來,先是王爺府遭盜,可惡的俠盜神隱居然盜走他的金庫鑰匙,贖金居然是萍蹤先生!
他的金庫鑰匙只有那一把,打造鑰匙和鎖頭的工匠讓他殺了,就是怕被人複製了,他貼身放著寸步不離,那個神出鬼沒的可惡賊頭居然盜了去!
萍蹤先生那腐儒弄都弄死了,叫他哪裡生去?這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偏偏京城附近又出了馬賊,四處劫掠,可恨都是做他王爺產業內的劫掠!鎮日紛擾,已經煩不過了,偏偏太后那蠢婦又鬧著要離宮,更讓他心頭添上三把火!要不是他想兵不血刃拿下龍座,早宰了那蠢婦了。
等他當了皇帝,非想個理由斃了那蠢女人不可!攝政王心裡一面暗罵,一面匆匆趕到宮中,拜見了太后,皮笑肉不笑的說:「唷,我道是哪個小人唆使,原來是奸商林立晚!啟稟母后,這等賤民出入宮闈不成體統,還是早早將他攆了出去,省得他甜言蜜語胡說八道……」
「這可不成!」關係到皇上的病情,原本庸懦的太后一拍案喝道:「皇上的病可就指望晚愛卿薦的人了!你派的那些太醫道士哪個是管用的?莫非你巴望皇上的病好不了?你是什麼居心?六王爺,皇上可是你的手足呀∼∼」
被她這一堵,攝政王臉色又青又白。要知道,他最好面子,成天巴結史官,就是希望史官筆下留情些,而能忍耐到現在還不篡位,就是顧慮史家筆。好歹他現在喊這蠢婦一聲「母后」,也不好違背,但是就這樣放任這小商人在宮裡胡攪瞎搞,他又忍不住這口氣。
轉思一想,他表情瞬間變得溫和,「母后說這什麼話?皇兄病篤,做兄弟的哪天不請好大夫、得道道長來設法醫治呢?若是林大爺薦的人能治好皇上,這是天下之幸,小王是最高興的,甘願執鞭趕馬,供林大爺驅策,但若林大爺薦的人沒這本事呢……這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他這話反而讓太后遲疑了。皇上病得認不得任何人,整天躲在寢宮發抖,有一絲希望,她當然不願放過,心裡卻知道是死馬當活馬醫,痊癒的機會微乎其微,犯得著因此害了這俊俏小哥一命嗎?
太后正猶豫著,麗婉卻深深揖了一揖,「草民用上下數十口性命和所有產業做擔保,若是胡道長醫不好皇上,草民願獻上項上人頭,女眷入官,財產全數充公。草民只希冀皇上早日痊癒,能解太后之憂,草民願賭上一切。」
太后感動得熱淚盈眶,顫聲道:「晚愛卿……哀家、哀家沒白疼你了……」
攝政王一旁冷笑,他望著麗婉,心裡暗想:仗著太后疼愛,說出這樣大話!到時候醫不好,指望那蠢婦替你求情嗎?就算叫了大羅金仙來招魂,也招不出個真皇帝來!到時候饒你一命尚可,你的如花美眷,偌大家產……可就……嘿嘿∼∼嘿嘿嘿∼∼
他當初布下這個毒計,實在非常高明。當初,黃內侍的家人皆遭他挾持,威逼其殺死皇上——
「好好考慮。」他好整以暇的這麼對黃內侍說,「你若親手殺了李玡,他還不用受零星的苦;你不做,我可是有大把人選,你那主子要怎麼被千刀萬剮,我可不知道,順便帶你一家大小數十口陪葬,他也不枉了。」
雖說那蠢貨殺了皇帝就自殺,累得他到處打撈屍骨,十數日後才找到穿著宮緞單衣、被魚蝦啃得面目全非的李玡屍身,但終是解決了這個心腹大患。
不用一兵一卒就得到天下,史上可有如他這般聰明睿智的帝王?肯定是沒有的。等那宮裡的假皇帝遜位,他可就君臨天下了,呵∼∼
越想越樂,攝政王臉上掩不住笑容,「林大爺這樣有把握,想來皇上的病恙得治,這就恭候林大爺的佳音了。」
麗婉長長一拜,「草民相信胡道長應可扭轉乾坤。」
她唇角噙著春風般的笑意,眼神卻幽暗而森冷……
「胡……夢遣?!」沁園響起如雷的吼聲,差點把麗剛費神易容黏上的鬍鬚給吼掉,「這種爛名字你也想得出來!我說麗婉,你就算不喜歡我的主意,也別弄這樣難聽的名字!」
暴跳如雷的正是當朝的皇帝李玡,他正對他未來的皇后大吼。
麗婉冷淡的看他一眼,「這名字好聽的緊,就像個道長的名字,你是有什麼不滿意的?」
李玡漲紅了臉,「……你幹嘛不寫看看?『遣』跟『遺』寫起來這麼像!好好一個女孩子家,怎麼會知道這難聽的詞兒?你肯定是故意的!」
「我是尋常女孩子家嗎?」麗婉嗤之以鼻,「反正我奏折都上了,你若不滿,也可以自稱胡太虛。」
「我哪裡太虛?你又不給我機會證明……」
「三宮六院還不虛?你是見鬼了嗎?皇上。」麗婉越想越氣,「你若不滿意,大可以省了你的封後令!草民倒是不怎麼稀罕跟那麼多女人搶丈夫!」
「你講不講理啊∼∼我巴不得讓這些女人全回老家去!胭脂水粉的錢就要吃垮國庫了,要不是……」
「好色就好色,哪來這些理由?」
那邊的小倆口爭吵得相當低層次,已經嫁為人婦的麗剛倒是滿頭霧水,她轉頭問燕無拘,「大哥,『夢遺』是難聽的詞兒嗎?『夢遺』是什麼啊?」
燕無拘黧黑的臉已經紅到看得出來了,心裡暗罵這對未來的皇家夫妻帶壞他無邪的小娘子,隨口敷衍著,「這個、這個……等回家我再告訴你。」
「為什麼要回家才告訴我?」麗剛疑惑,「夢遺有什麼不對?大哥。」燕無拘只是搖頭,連耳朵都紅了,她很不滿意,「那我問別人好了……」
「我說妹子,」燕無拘哭笑不得,「那對不像話的夫妻,嘴裡是沒啥好話的……這事可不能隨便問人!」
「燕愛卿,你辱君!」李玡馬上把炮火轉向無辜的燕無拘,「誰不像話來著?」
「誰跟他是夫妻?八字還沒一撇呢!」麗婉也怒火熊熊,「越想越不上算,被逼著嫁人也就罷了,還嫁個大色鬼!還沒嫁呢,就得冒著滿門抄斬的危險,我不幹了!本『大爺』不做虧本的生意!」
「你現在敢撒手?」李玡跳腳,「你都允了我了,我也蓋了章,你敢撒手?」
「蓋章?哪門子的章?拿出字據來啊!」麗婉扠腰做茶壺狀。
「我蓋在你嘴上,你敢賴?要不要我當眾再蓋一次?」李玡理直氣壯的挽袖就 要動手。
「你敢!」麗婉驚叫著躲開,「你做什麼?你做什麼!麗剛,你看你家老大搞什麼!這就是我們的皇帝?天啊!有這種皇帝,百姓還能活嗎?」
三個姨娘默默的坐在一旁喝茶,覺得眼前上演的戲精彩倒是挺精彩的,但她們卻有默契的相視悲慘一笑——有這種皇帝就夠慘了,再加上這個死奸商的皇后娘娘……
「聽說高麗風景挺不錯的。」愛姨娘歎了口氣。
「倭國也可以……」紅姨娘鬱悶地看了這群皇親國戚層次非常低的爭吵。
「這,算不算『苛政猛於虎』?」秋姨娘搖了搖頭。
眾人默默的喝茶,沉重的點了點頭。
是夜,太后聽聞胡道長大駕光臨,不顧左右的阻撓,親自去迎接了。
唐朝重道,甚至有道士封官的,歷朝皆有迷於金丹之說的皇帝,太后親迎據說可以「扭轉乾坤」的得道真人,倒也不顯得突兀。
只見「胡道長」一身潔淨的鶴氅,面如冠玉,留著五綹雪白的美髯,道髻梳得一絲不苟,手執拂塵,真有幾分仙氣。
「貧道見過太后。」他大剌剌的並不下跪,只是一揖。
「大膽!」隨侍的公公喝斥,卻被太后制止。
「道長已非塵世之人,不拘俗禮,快別冒犯了。」太后顫巍巍的低了低頭,「道長,且救女弟子的兒子一命。」她語氣哀戚,令人不忍。
「排憂解厄,本是貧道本分,太后放心。」「胡道長」很跩的鼻孔朝天,「……這御花園妖氣慘慘,是何孽畜在此為瘴傷害蒼生?」
語聲未歇,他手裡灑出一把黃紙,瞬間轟然一響,居然當空炸了起來,暗黑的花園瞬亮乍暗,伴隨一陣煙霧和慘叫。
只見一白衣女子,在霧裡忽隱忽現,捂著半邊鮮血淋漓的絕麗面孔,「死牛鼻子!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作啥掀了我的巢又傷了我的臉?我花仙絕饒不過你!」花妖的聲音嬌嫩動聽。
「真的有妖怪!」太后尖叫一聲,搖搖欲昏,公公和宮女們逃了個乾乾淨淨,只有麗婉扶住了她。
「哼,區區一隻不成氣候的花妖,竟敢自稱仙來了!」「胡道長」一撣拂塵,「貧道念你修成人形不易,若你自毀內丹,發下毒誓,再也不傷害蒼生,貧道尚可饒你一命。」
「想得美!皇上已是我囊中物,我是皇后,你要拿我怎樣?死牛鼻子,納命來!」花妖十爪怒張,挾著雲霧衝上前。
「胡道長」大喝一聲,揮著拂塵與花妖鬥成一團,「孽畜休得傷人!」
麗婉忙將膽戰心驚的太后扶到較遠的地方,「太后莫怕,我們身上有道長給的符,花妖傷不著我們的。」
道長和花妖雲來霧去,打得金光滾滾、瑞氣千條,太后怕得抱著麗婉發抖,只敢從指縫裡看這場人妖大戰。
果然是「得道真人」,只見他氣定神閒的一揮拂塵,劈哩啪啦一陣火光,花妖淒慘的哀叫一聲,居然化成煙塵消失,地上躺著幾片似血的芍葯。
「胡道長」搖搖頭,滿臉悲憫,對著太后揖道:「驚擾了太后,貧道罪過。花妖已除,可憐她千年道行卻不守本分,到底是皇上違了天命,沒有立後之故。正宮不立而國無母,仗著太后德懿,這些年後宮方安然無恙,不過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就是正宮空虛,才讓花妖有可趁之機。」
「可不是!」讓這場捉妖記治得服服貼貼的太后趕忙回答,「我跟皇上提過多少回了,他就是不聽……」
「那是皇上姻緣不在宮內,當有此劫。」「胡道長」神情凝重起來,「若皇上清醒了,切記『濟南流芳,林府藏後』,娶此良媳,江山永固。」
麗婉聽到這串不在腳本內的鬼話連篇,不禁臉孔有些抽搐。「……道長,妖也捉了,皇上可清醒沒有?」
太后如夢初醒,連聲喚人去探望皇上。
「啟稟太后,皇上受花妖瘴氣已深,一時半刻是醒不過來的。」「胡道長」甩了甩拂塵,「還是得貧道去看看。不過,可否讓貧道和皇上獨處片刻?」
「這……這……」太后有些遲疑,雖然說對「胡道長」佩服得五體投地,讓他和皇上獨處,還是堪慮。
「只需片刻。」「胡道長」微微一笑,「莫非太后信不過貧道?」
「哪有這種事情?」太后連忙說,「道長也是為了小兒好,咱們這就去皇上的寢宮。」
一行人急急忙忙到了寢宮,公公和宮女跑出來迎接。他們泰半是攝政王的人馬,但是「胡道長捉妖」這件事情早不脛而走,他們怕這個扭轉乾坤的「胡道長」看出什麼破綻,無人敢阻攔。
「皇上正在床上安寢。」公公顫巍巍的跪了下來。
床帳後面模模糊糊的看得見「皇上」驚懼的容顏,「不!我不是皇上!我不是我不是!」
「貧道這就去解除瘴氣,喚醒皇上。」「胡道長」微笑道,「且先放下簾帳。」
太后猶豫了一會兒,繼而咬咬銀牙,道:「照道長的話做。」都到這步田地了,死馬不當活馬醫,又該怎麼辦呢?
放下簾帳,眾人在外忐忑的等待,本來還聽得到「皇上」驚恐的叫聲,卻一會兒就沒了聲響。
太后緊張起來,正要差人掀開簾帳,卻聽得簾後一陣呵欠聲,「呀,這一覺睡得真好……咦?你是誰?怎麼進來的?來人啊∼∼」
簾帳猛然掀開,皇上忿忿的朝著外面罵:「怎麼隨便放人進來?咦,母后,你怎麼會在這兒?這麼多人是作什麼?」
太后激動得淚流,「我的兒啊,你終於清醒了……」她一把抱住皇上泣不成聲,「快!快謝謝胡道長得再造之恩,是他除了花妖,讓你清醒過來的……」
「胡道長」只是微笑不語,一甩拂塵,一陣響聲,聲音不高卻讓每個人耳邊嗡嗡作響,「體悟天道,仁民愛物,就是謝禮了,貧道去也!」
忽地,雲霧齊湧,「胡道長」消失無蹤,慌得太后等一干人不住的頂禮誦念佛號……
事實上,「胡道長」心情很壞的摔在地道的地板上,燕無拘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衝上前了,無奈皇上給的距離實在誤差太大,足足有一丈遠,還是讓猝不及防的「胡道長」摔個鼻青臉腫。
「扮花妖被打個半死,還得趕場來扮夢遣道長,我會不會太苦命了?」麗剛將人皮面具剝下來,氣急敗壞的說,「更可惡的是那個豬頭老大,他說的明明是門外那個陷阱,為什麼還沒出大門就拉陷阱?他想摔死我是吧?」
「別說那個難聽的詞兒,好妹子。」燕無拘無奈的將她抱起來,「或許皇上覺得你的輕功好。」
「我就是輕功太好才會撞出這麼大的包!」麗剛咬牙切齒的撫著頭頂撞出來的腫包。她一摔下來馬上拔身而起,無奈活板門陷阱是結結實實的青石板,地道又只及一個男人高,一跳起來就撞到,撞得她差點昏倒。
這對璧人面面相覷,一起頹喪的垂下雙肩。他們的皇上使出這樣戲劇化的「妙計」,真是累死他們夫妻倆。
皇上說什麼都要在御花園裝神弄鬼,只好讓輕功絕妙的麗剛去扮花妖;那堆煙霧和黃紙是燕無拘不情不願弄來的,本來是從一群神棍那搜出來的騙人證據,卻被皇上拿來玩個過癮。
誰又知道皇上的龍床早讓他改了機關,有個活板陷阱在那兒,通往宮裡四通八達的狹窄地道,那個假皇上讓陷阱摔到地道裡,眼下還昏迷不醒;就是趁那偷龍轉鳳的瞬間,匆匆換裝成胡道長的麗剛,從地道裡出去,演了幾下戲,又掉進地道裡。
整夜在地道裡奔波的麗剛和燕無拘,沒力的吁歎。
「大哥……你辭官成不成?」麗剛哭喪著臉。
「能辭我早辭了。」燕無拘疲憊的抹抹臉,「好妹子,就算皇上讓我磨到辭官,你這個義妹『霞燾公主』是怎麼辭呢?別忘了大姊可能會封後……」
麗剛把臉埋在燕無拘的懷裡,「認識這個豬頭老大,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大的錯事……」
燕無拘沉默的、贊同的、凝重的點了點頭,輕輕撫著麗剛柔軟的頭髮,「別難過了,再慘也慘不過大姊……」
「沒錯。」麗剛贊成的笑了笑,雖然有點苦,「再慘也慘不過大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