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地上全身縮成一團,望著身旁一盞暈黃的煤油燈,依然感受不到絲毫的溫度。
她回頭望了眼正躺在帳篷裡的喬浩文,見他一副毫無所覺的樣子,頓時打消了向他求助念頭。
自從下午他氣沖沖的走掉以後,一個晚上下來,他沒開口跟她說過一句話,就連晚上她做的那些又焦又黑、連豬吃了都會掉眼淚的東西,他也不吭一聲地悶頭吃掉。
看來,他真的是氣壞了。
求人不如求己,生個火應該不太難才是,反正她有打火機,一切都不會有問題的。
季琳從四周檢來一些枯枝及樹葉堆在地上,找出了打火機試著點火,然而她僵硬的手指卻十分不合作,一直到手都痛了,卻依然只見一些零星的火花冒出。
「可惡,連你都跟我作對!」她有些光火,將打火機甩得遠遠的,忍不住低聲咒罵道。
四週一片沉寂,只有偶爾傳來幾聲夜鷹的嗚叫聲;望著樹林深處一片駭人的黑,她開始感受到了想家的情緒。
不知道爸爸、媽咪好不好?平日飽受她欺負的阿香這些天沒看見她,一定開心極了吧!
她真想念她溫暖舒適的房間及柔軟的大床……
「我好冷!」季琳終於忍不住朝喬浩文抱怨道。
回答她的是一陣令她難堪的沉默。為了緩和這僵窒的氣氛,她試著再度開口。
「我是說,這外面的天氣好冷。」季琳放軟了語氣,小心翼翼的說。
「那就進帳篷裡來。」喬浩文十分乾脆的回答。
「我……我還不想睡,我想再看一下風景。」季琳一想到要進帳篷跟他共擠在小小的空間裡,就忍不住一陣慌亂。
她不敢相信自己上一次怎麼會有那種勇氣,竟爬上床去跟他同床共眠;大概是因為他睡死了的關係吧!她對於睡著的人一向比較沒有戒心。
「那你就在外面吹冷風吧!」喬浩文不但沒有出來關心一下他的工作夥伴,竟還翻了個身、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我要烤火!」一不小心,她命令的口氣又出來了。
「很抱歉,我一向不接受人家的命令。」喬浩文冷冷的回道。
季琳猶豫的望著自己不斷發抖的身子,發現說個「請」字是簡單許多的。
「請……請你幫我生火。」她發現自己的聲音謙卑得讓她為自己感到可恥。
「什麼?我沒聽清楚。」喬浩文大聲的問道。
「請你幫我生火。」她的自尊早已經留在要什麼有什麼的台灣。
沉默了半晌,喬浩文驀然翻身坐起,鑽出帳篷。
他拿出另一支打火機,蹲在地上不到三兩下就將火燒得又大又旺。
雖然她討厭喬浩文,但是一看到喬浩文竟能如此俐落的生起火,仍不由得打從心裡佩服。
「真了不起,你是怎麼辦到的?」季琳毫不掩飾自己語氣中的崇拜。
「經驗。」喬浩文輕描淡寫的說。
「你常在野地裡露營嗎?」
「自從我進了雜誌社後,露宿荒山野嶺就是家常便飯了。」喬浩文難得輕鬆的一笑。
季琳望著喬浩文在火光中照照發亮的俊帥臉孔,心裡竟有剎那的迷亂。
「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而後,像是發覺自己說了太多,喬浩文匆匆丟下一句話,便轉具走進了帳篷裡。
經他這麼一說,季琳被火烤得暖烘烘的身子,頓時也覺得疲累起來。她打了個呵欠,也跟著走進帳篷裡。
「我要換睡衣,讀你迴避一下。」她從皮箱裡拿出睡衣,朝躺在地上的喬浩文說道。
「睡衣?你帶睡衣到這種鬼地方穿?」喬浩文一臉不敢置信的叫道。
「有什麼不對?睡覺本來就要穿睡衣。」季琳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
「你簡直是莫名其妙!」喬浩文的臉色開始難看了起來。
「這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季琳抬高下巴,傲慢的說。
「隨便你!不過你別妄想我會出去。」喬浩文躺在地上,一副跟她卯上的模樣。
「你……」季琳氣結的瞪著喬浩文的背半晌,終於還是投降了。
她走出帳篷將睡衣換上後,回到帳篷裡將衣服收進皮箱,又拿出了,她最喜愛的香水塗一點在耳後。
霎時,小小的帳篷裡瀰漫著一股甜甜的香味。突然喬浩文像是被咬了一口似的,猛然跳了起來。
「這又是什麼鬼東西?」喬浩文帶著像是被人倒債幾千萬的臉色,朝她吼苜。
「香水啊!你沒看過嗎?這是我最喜歡的牌子……」
「我問的是,你為什麼會帶這種鬼東西來?你以為這是哪裡?五星級飯店嗎?你已經快讓我發狂了!」喬浩文粗暴的打斷了她的話,眼中發出殺人般的光芒。
「我要擦香水是我的事,你管得未免也大多了吧?」季琳毫不畏懼的回嘴,逕自帶著滿足的笑容躺了下來。
喬浩文瞪著她閉著眼眸,一副滿足、安詳的模樣好半晌,咬著牙也躺了下來。他感覺身旁的柔軟身軀傳來一陣襲人的香味,在心底暗咒著。
她想幹嘛?考驗一個男人的意志力?還是對自己的魅力質疑?
他張大眼盯著上方的營帳久久難以成眠,直到身邊的氣息逐漸均勻,他才極其小心地轉過頭瞥了她一眼。
她兩手放在臉頰旁,沉睡中的模樣,恬靜得像個乖巧的天使。
天使?
喬浩文心想自己一定是氣壞了,他居然會用這個跟季琳差了十萬八千里的形容詞?!
但是望著季琳沉睡中的美麗臉龐,他竟怎麼也移不開自己的視線。
季琳感覺到身邊傳來一陣極輕微的聲響,接著她感覺身邊的喬浩文翻了個身,像是面對著她。
不知怎麼的,她竟突然覺得渾身都不對勁,渾身的細胞也都在瞬間活躍了起來,怎麼也無法入睡。
就這樣,在一頂小小的帳篷下,有著兩個同樣失眠的人。
¥ ¥ ¥
當清晨的至道曙光照亮了幽靜的雨林,喬浩文及季琳也已經做好了採訪的萬全準備。
季琳眨著酸澀的眼睛,努力壓下打呵欠的衝動,昨晚她幾乎是一夜無眠。
叢林裡動物的聲音喧囂了一整夜,再加上小小的帳篷在放置了貴重的攝影器材及她的一大皮箱後,只剩下一方小小的空間容他們兩人並肩躺下,就連翻個身都倍覺困難。
躺在喬浩文的身旁,總不可避免的會碰觸到他溫熱的軀體,嗅著他身上濃厚的男性體味,她生平第一次失眠了;而現在眼下的兩團黑影就是一夜折騰下來的豐碩成果。
歎了口氣,她將紀錄簿及底片放進背包裹,再俐落的將及肩的長髮在腦後紮成辮子。
喬浩文一邊心不在焉的檢視著箱於裡的攝影器材,一邊瞥向紮著辮子顯得十分清新可人的季琳。她一身簡單合身的襯衫牛仔褲,更襯托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
他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美;即使當她渾身髒兮兮,臉上染著圬泥,整個人狼狽不堪時,也掩不住她耀眼奪目的絕美容顏。
但是那又如何呢?反正他跟季琳是絕不會有交集的。像她那種嬌生慣養的嬌嬌女,他一向是敬謝不敏。
「走吧!」喬浩文定了定神,朝她喊道。
季琳認命的點點頭。經過了昨天下午的事件後,她倒是學了乖,目前還是跟在喬浩文的身邊為上策。
「我們這一趟出來,輝哥特別交代了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要尋找這雨林裡最具代表性的『拉芙西亞花』以及『豬籠草』。我們今天要走的路線是往東,一路上就多注意了。」喬浩文一臉嚴肅的交代。
「我知道!」季琳認真的點點頭。對於公事,她一向是不敢馬虎的。
兩人沿著幽暗的小徑緩緩走著,濃密的杯蔭遮去了大半的陽光,兩人僅靠著微弱的光線前行。
「這裡有一叢羊齒類植物!」
隨著季琳欣喜的驚叫,喬浩文停下了腳步。季琳很快的架上了閃光燈,調焦距,喬浩文望著她唇畔的那一抹笑容,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複雜。
看得出來,季琳是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他不禁陷入了沉思裡。
「我好了。」季琳推了推逕自只著空氣發怔的喬浩文。
「喔,那我們走吧!」喬洽文二話不說,轉頭又朝前方走去。
跟在後頭的季琳狐疑的望著他的背影半晌,也迅速的跟了上去。
隨著太陽逐漸升起,雨林裡也越來越亮,而滿地的植物在陽光的照映下,也顯得嫩綠無比。
一路上,兩人不時發現一些令人意外的動棺物,而早已練就一身俐落功夫的季琳也搶拍到許多珍貴的照片。
季琳擦著額上的汗,閃過了橫在眼前的一條籐蔓,朝前頭的喬浩文喊道:「喬浩文,我累了!」
兩人從早上六點出發,走了快一個小時還沒坐下來休息過,別說她兩腳早已經又疲又痛,身上的汗水都可以搾出一桶了。
喬浩文回頭看看已是汗水淋漓的季琳,終於點了點頭。
季琳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找了個離她最近的石頭一屁股就坐了下去,重重的歎了口氣。
拿出了背包裡的水壺,她迫不及待的灌了一大口,頓時覺得暑氣全消、渾身舒暢。她滿足的輕歎了一口氣。
「你不坐嗎?」季琳這才發現喬浩文還一直站在前方朝遠處眺望著。
「我不累。」喬浩文瞥了她一眼。
「男生就是體力好!」季琳酸酸的嘀咕道,開始埋怨爸媽把她生錯了性別。
「你根本不應該進這一行的。」喬浩文一臉的不以為然,仍然高唱著他一貫的論調。
「誰說的?就因為我是個女孩子嗎?我告訴你,女孩子會做的事情還很多,你可別以為女生是弱者。」季琳不甘示弱的搶白道。
「是嗎?這些話我已經從你的身上得到最好的驗證了。」喬浩文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你……你這個自大的沙豬!」季琳發現自己還真的找不到話反駁他,她在氣憤之餘,只好不服氣的罵了句。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喬浩文黝黑的眼眸中有著不容忽視的威脅。
「我說,你是個自大的沙豬!」季琳可沒那麼容易就被他嚇到,仍舊挑釁的直視著他。
「你再說一句試試看!」喬浩文已經撩起了袖子,朝她一步步接近。
「自……自大……的沙豬……」季琳驚惶的站起來,一步步的往後退,聲音十分心虛。
喬浩文瞇著眼惡狠狠的盯著她,手指的關節被他捏得喀喀作響,像是一副隨時會撲過來的模樣。
季琳害怕的吞了一口口水,在心裡拚命安慰自己不要怕,他不過是做做樣子想嚇她罷了——
突然。她的背抵到了一塊岩石,她轉過頭不經心的瞥了一眼,卻被岩石上那兩顆骨碌碌的黑眼珠,一個齜牙咧嘴的綠色醜陋小腦袋嚇得尖叫了一聲,不顧一切的衝進朝她走來的喬浩文懷裡。
喬浩文狐疑的望著緊抱著他頸子不放的季琳,她應該是連跑都來不及了,怎麼會主動自投羅網?
「有……有一絛綠……綠色的蛇……」季琳臉色慘白的伸出顫抖的手指向身後,斷斷續續地說道。
「蛇?」喬浩文皺著眉頭,望向季琳身後的岩石,卻只是只小小的綠色蜥蜴正沒命的逃竄,顯然受到的驚嚇也不小。
「哪有什麼蛇,那不過是一隻膽小的蜥蜴,不信你自己看。」喬浩文好笑的說道。
身為一個生態攝影師,竟然會將蜥蜴看成蛇,他還真是服了她了!
「真…真的嗎?」季琳半信半疑的拍起頭,望向正一躍跳下岩石的綠色影子。
真的不是蛇……那她不就出了大糗了?
而她竟然還主動向敵人的懷抱投誠!一想到這兒,季琳的小臉迅速漲紅,她慌張的掙出他的懷抱,抱起土地上的水壺,急急忙忙的往前走去。
喬浩文望著季琳倉皇而去的背影,掌中似乎還隱約殘留著她柔軟身軀的體溫。
他到底是怎麼了?不過是一個意外的接觸,卻讓他如此心神不寧。更何況季琳一向是他最討厭的女人,來到雨林不過兩天,他竟見鬼的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難道他真的應驗了「當兵兩三年,母豬賽貂蟬」這句話嗎?
不行!他一定得堅定自己的意志才行。
一回神,季琳已經走得者遠了。歎了一口氣,他提起地上的攝影器材,朝前方走去。
¥ ¥ ¥
喬浩文坐在地面突起的樹根上,啃著一塊乾麵包,一邊打量著四周。
他們已經拍了一個上午了,卻依然沒有找到最具傳奇性,全世界最大的花「拉芙西亞花」。
雖然這片雨林這麼大,而且它的花期不定,要找到這種罕見的花全憑運氣,但這是輝哥特別交代的任務,說什麼也要拍到才行。
幸好這只是他們來的第一天,往後還有八天的時間可以慢慢的找,只希望他們的運氣別太差。
「我吃不下。」季琳將啃了幾口的麵包一丟,洩氣的嚷著。
她看著地上那個黑黑硬硬的麵包,突然間好想念鬥牛土的超級大牛排。
喬浩文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彷彿沒聽到似的,又繼續大口咬著麵包。
「喬浩文,你聽到了沒有,這個麵包好難吃,我吃不下。」季琳氣煞的朝喬浩文喊著。
「那你就別吃!沒人勉強你。」喬浩文喝了一口水,氣定神閒的開口。
「我們為什麼不拿麵條出來煮?」季琳哀怨的望了他一眼,不滿的問。
「我們是來工作,不是來野餐的。」
「只是煮個面又會怎樣?這種麵包根本不是人吃的!」季琳開始撒起野來。
「那你就不要把自己當人。」喬浩文連眼皮也不抬的回答。
「我當然是個正常人,我要吃麵!」季琳嘟起嘴,像個要糖吃的孩子。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喬浩文望見她一副蠻橫的模樣,態度也不覺強硬了起來。
「暴君!」季琳倏然站起來,憤恨的喊。
她這輩子唯一的錯誤就是跟喬浩文這種人在同一家公司工作,最不幸的是,居然還跟他一同出來採訪。
「希望你記得這句話!」令人意外的是,喬浩文竟然沒有暴跳如雷,反而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他要季琳來幫他堅定他在無形中逐漸軟化的決心。
「有毛病!」季琳賞了他一個大白眼。
「快點!今天的進度還有幾卷底片,我們得爭取一點時間了。」喬浩文提起攝影器材,朝無精打采的季琳催促道。
發出一聲無奈的呻吟,季琳使勁將自己的屈股拉離地上,站了起來。
¥ ¥ ¥
當他們回到營地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橘紅色的夕陽將整個雨林映照得金碧輝煌,而投射在樹梢的餘光就猶如仙女的點金棒,綻放出一束束金色的炫麗光芒。
好美,真的好美……季琳在心底讚歎著,等她回到台灣,一定要將眼前的美景一一敘述給大胖他們聽。
「別杵在那發呆,趕快做飯了。」身後倏然傳來喬浩文殺風景的聲音。
季琳緩緩回過頭,用一種絕對能將人灼傷的目光瞪著他,開始考慮將他毒死的成功率。
不過那對他來說實在太乾脆了,她有更好的辦法!
季琳噙著一抹賊賊的笑,開始從水桶裡舀出一些水,用喬浩文教她的方法洗起米來,乖得簡直像剛出爐的模範生,一句話也沒反駁。
喬浩文狐疑的瞥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的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夕陽緩緩地墜落地平線下,大地只剩些許光芒,而此時季琳的晚餐也已經大功告成了。
「請過來吃飯吧!」她態度恭謹、謙卑的招呼道。
喬浩文正在整理今天所寫的文稿,一抬頭,只見季琳的眼中閃著一抹不尋常的光芒。他記得昨晚叫她煮晚餐時,她那翹得足以掛上三斤豬肉的小嘴,以及百般不情願的臭臉。
而此時她過分順從的表現,不知怎麼的,竟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是他多想了吧;喬浩文這麼安慰自己。他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來到了小小的摺疊桌邊。
他皺著眉望著桌子上那一盤盤焦黑、粘糊糊的食物,不禁有些猶豫起來。
他當然知道季琳從沒下過廚,煮出來的東西也必定是難以人口,但是他寧願犧牲自己的胃,也不會讓季琳舒舒服服的坐享其成。
不過此時,他竟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
「趕快吃啊!雖然樣子很不好看,但是我保證一定好吃!」季琳一看喬浩文面有難色、遲遲不肯動筷子,不禁極力鼓吹。
快吃啊,笨蛋!拿筷子,「快!吃一口……」
季琳一臉諂媚的朝他笑著,一邊在心中焦急的催促。
喬浩文猶豫了半晌,終於緩緩舉起筷子從一盤黑褐色的菜裡夾了一點,一邊問:「這是什麼?」
「炒蛋!」季琳毫不遲疑的答道,一雙眼睛卻萬分緊張的盯著他將筷子舉到唇邊的動作。
嘻嘻,很快的,你就會知道惹到我的下場!季琳在心中竊笑著。
喬浩文一下就將不堪入目的菜放進口中,不但沒有臉色驟變,還津津有味的嚼著,一邊點著頭誇讚道:「不錯!很好吃。」
好……好吃?季琳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她放了那麼多鹽跟醋,他竟然還說好吃?會不會是她搞錯了?
她急急的抓起一雙筷子,立刻夾了一口放進嘴裡,卻隨即被口中那種又鹹又酸的可怕滋味嗆得差點吐出來。
她皺著臉望向喬浩文,只見他一臉平靜的看著她的糗態,緊抿的雙唇中冷冷的吐出一句:「下次別再玩這種無聊的惡作劇,否則我會讓你後悔到這雨林來!」
見喬浩文的身影消失在樹林內,她再也忍不住的將口中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沒想到她一晚上精心製作的萊沒整到喬浩文,卻反而整到了自己!
樹梢上棲息的灌木嗚鳥喧囂的嗚叫著,彷彿也在嘲笑她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