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組織通知我,你昨晚的任務沒有成功,你所暗殺的對象,現在正躺在醫院的加護病房中。」回到專用的辦公場所後,雪寺重新點燃了一根煙,語氣冷淡地告知風戶這個訊息。
「什麼?!這怎麼可能,昨晚我明明一箭斃命,十字弓射中對方的心臟後,我還親眼見到對方倒下才離開的。」風戶一聽到這個意外消息,驚訝得差點岔了氣。
「事實就是如此,組織的情報軍團已經證實了這個消息。」雪寺冷望風戶一眼,語氣冷酷得令人不敢領教。
「我不相信,這兩、三年來,我所執行的任何任務從未失敗過。」風戶悶哼一聲。向來自信過人的他,顯然無法接受任務失敗的事實。
「不管你接不接受這個失敗,事實就是事實。現在對方不但好好地躺在醫院,並且因為你的暗殺失敗,加派許多安全人員在身邊,防護措施滴水不漏。就算組織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暗殺的成功機率比起昨晚,已是難如登天。」面對風戶的激動,雪寺依舊無動於衷,冷冷地把該說的話說完。
身為黑色騎士四人組的老大,對於風戶這次的任務失敗,雪寺自然也有連帶職責,得負起向組織交代一切後果的責任。
「我的弓法向來準確。況且根據組織給的資料,對方根本沒有穿防護衣的習慣,怎麼可能躲得過我的致命一擊呢?!」風戶氣憤之餘,差點就將懷中特地帶來慶功的香檳一掌捏破。
「根據組織的情報軍團回報,對方可能事先得到消息,在昨晚的宴會中特地穿了防護衣,才會導致你這次任務的失敗。」
「什麼?!」風戶壓根兒沒想到這次任務會節外生枝。
「風戶,你加入K4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應該很清楚,就算組織走漏風聲,以致對方臨時有了安全防護,你也必須在當時立刻臨機反應,想辦法在第一時間內完成任務。當時,要是你肯多花點時間留在現場觀察情勢,就有機會在對方慌亂送醫之時,補上幾箭,完成任務。」雪寺冷冷地把話交代清楚。
「你在責怪我,不該急著趕去約會,而導致這次的任務失敗?!」風戶悶哼一聲。
再笨的人也聽得出雪寺話底的弦外之音。
「我可沒這麼說。」雪寺冷冷應著,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算了,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反正我現在就是得去收拾殘局,早早把那老傢伙的老命送上西天。」風戶心不甘情不願地將懷中的香檳拿出來,一臉怒氣地將它擺放在桌上。「這香檳先寄放在你這裡,等我下午完成任務後,再開瓶慶祝。」
風戶自知得盡快補救這次任務的意外失敗,只要他能在最短時間內,成功暗殺掉對方,相信組織絕不會因此怪罪於他和雪寺。
風戶把話說完後,便氣呼呼地離開。甩門離開的同時,月葉正好從隔壁的起居間進入VIP室。
「雪寺,風戶怎麼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呢?!」月葉聽到那嚇死人的關門聲,一臉納悶地問道。
他剛剛僅見到風戶甩門離去的身影。
「誰知道,大概是被他的大美人拋棄。」雪寺依然一臉冷淡地抽著煙,不苟言笑地答著。
「說的也對,能夠讓風戶那傢伙鬧情緒的原因,也只有他的那些大美人了。」月葉點頭表示認同。
「這香檳是誰的?看起來好好喝的樣子。」月葉見到桌上那瓶高級香檳後,眼睛為之一亮。
「風戶慶功用的。」雪寺邊說邊坐回辦公桌前,開始著手準備下午開會用的公司事務。
年紀小小的雪寺,卻已是自家集團的領導人物了。
「既然是慶功用,風戶就這麼放著實在是太浪費了。再怎麼說,風戶昨晚的任務都已經成功了,他總不能因為被大美人拋棄,就連最重要的慶功酒也不想喝了。」月葉一見到眼前有免費美酒可喝,廢話不多說,一股腦兒就把香檳的軟木塞打開。
待雪寺聽到「啵」地一聲,他這才連忙從成堆成山的會議資料中抬起頭來。
「喂,這酒是……」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這會兒,只見月葉很主動地從他特別室的玻璃櫃中取出酒杯,開懷暢飲了起來。
「雪寺,你也喝一杯,幫風戶那風流傢伙一起慶功吧。」月葉體貼地倒了杯香檳給他,自己則是連續灌了兩杯下肚。
雪寺見到風戶寄放在他這裡的珍貴香檳瞬間去掉了大半,心裡也涼了一大截。
「雪寺,你怎麼不喝嘛?!風戶挑的這瓶香檳很好喝的,和普通香檳的口感完全不同喔。」月葉越喝越順口,很快的,第三杯香檳酒已經見底。
「等一下我要回公司開會,不能沾酒。」雪寺流下一滴冷汗後,故意視而不見地低下頭來,繼續他手上的工作。
他沒看見,他什麼都沒看見。
「既然你不喝,那麼我把剩下的半瓶香檳拿去給星野還有纖纖,我們三人一起幫風戶慶功嘍。」月葉見雪寺有事要忙,也就不便留在VIP室打擾他。
「嗯,請便。」雪寺頭也不抬地埋首在文件堆中。
就在月葉抱著香檳酒準備離開,雪寺忽然想起什麼,出聲喚住他。
「對了,月葉,你特地來這裡找我,有什麼事?」雪寺抬起頭問道。
「沒什麼事啦,學校已經放暑假了,除了輔導課外,沒什麼事做,我閒得有點無聊,想來找你聊聊天。」月葉帶笑的語氣中隱隱透著心虛。
「你打工的工作呢?」雪寺眉頭一蹙,足以表示他心中的懷疑。
「我已經辭掉了。」月葉笑著回答。「暑假過後,我也得開始準備明年春天進大學的各種考試,我不希望因為打工而影響到我進公立大學的機會。」
「你沒了打工的收入,你在外獨立自主的生活有辦法過下去嗎?」雪寺顯然對月葉的這番說辭,採取保留態度。
「省吃儉用一點,還撐得過去啦。你不用擔心,除了組織的收入外,我手邊還有一些積蓄的。」月葉微微一笑,要他不用為自己掛心。
「既然如此,趁著這段沒有打工的時間,你就好好唸書吧。」雪寺收回落定的視線,無意再追根究柢。
「嗯,那麼我回教室找星野嘍,拜!」月葉揮揮手,一下子就消失在雪寺的視線前。
月葉離開後,雪寺停下手邊的工作,陷入一陣沉思之中。
比起星野的粗枝大葉和風戶的風流,向來體貼細心的月葉,真的是令他比較擔心的一位。
身為一個大男人,月葉卻異常的敏感脆弱和陰柔,而這些稱不上是缺點的女性特質,卻是月葉身為男人的最大致命傷。
他所憂慮的,是月葉慣有笑臉的背後,所代表的真正涵義。月葉的過度溫柔和善良,並非強顏歡笑,亦非惺惺作態,而是經歷絕望邊緣後,所產生的一種虛幻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