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受邀函上的「暗示」下,青年企業家們都不想錯過如此好的機會,希望能和龍氏財團結為親盟。
至於那些「傳言」,眾人是看在龍氏的財富上,而不是看在「人」的份上,大多數的人還是只把它當作傳言,並不在意。
盛大的晚宴除了不可少的美味精緻餐點外,現場還有高水平的樂團演奏,每一角落無一不雅,無一不美。
龍氏夫婦忙著招待貴賓,而今晚的主角,正在臥房裡被一群人精心打扮著。
鏡前的人兒,有著白裡透紅的冰肌玉膚,勾人心弦的美眸掃上一層淡綠色眼影,粉紅小嘴點上了淡粉色唇蜜,長如絲緞的秀髮被盤了起來,配上璀璨的水鑽簪花,其嬌媚的模樣,令人動心不已。
「你們弄完就可以出去了。」龍千芮頂著一臉濃妝,不耐煩地說道。
「小姐,可是老爺要我們將您打扮好,就帶您……」
「我很累,先讓我小憩一下行不行?」
她不是說假的,今天為了看一床高難度手術站了一整天,已讓她筋疲力盡,拖著疲倦的身軀下班後,就被載回家像個芭比娃娃一樣讓人擺弄,就算有再旺盛的精力也會被操沒了。
「是,小姐,那我就在外頭稍等一下,過十五分鐘再叫您,可以嗎?」
「隨便。」
這下可好了,化了妝又弄了頭髮,還穿著這礙手礙腳的小禮服,她已經可以預知待會自己會如何被評頭論足了。
「可惡--這下該怎麼跑?」
龍千芮煩躁的欲解下頭上重得跟石頭似的頭髮和髮髻,但又想到若隨便亂扯,待會纏成一塊,恐怕會變成瘋女的慘狀,只好罷手。
難道真的要照她之前規畫的落跑計劃嗎?
她計劃的逃脫方式危險度極高,所以在施行之前,還是忍不住地猶豫了一下。
龍千芮思考了一會兒,決定放手去做,畢竟除此之外,已別無他法。
「跳樓!」
嘖,別以為她那麼笨,要跳也是要有「傢伙」的,免得白白送死,那就不好玩了。
龍千芮爬到床下,拉出她藏匿已久的工具--繩索,再拉開落地窗,步出陽台,將繩索結在其中一根柱子上。
「呵--爸、媽,你們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我會落跑吧!想要我嫁人?再等十年吧!」
龍千芮偷笑了幾聲,悄悄地把繩索放下,躡手躡腳地跨出陽台,再慢慢地往下爬。
她小心翼翼地踏著繩索上所打好的結,一步一步地往下,直到她踩不到繩子--
糟糕?!
「難不成是我繩子買太短了?」
失算!雖然她住在二樓而已,但他們家的一樓有特別挑高,所以嚴格來說,她應該算是住在兩樓半,而現在她頂多只能算爬下了三分之二而已。
完了完了,現在真的是要上去也不是,下來也不行!
可是,她要是再不快閃人,傭人就會來敲門,她的計劃就會泡湯了。
「怎麼辦啊?誰來救教我--」龍千芮焦急地攀附在繩索上,但手心卻不給面子地開始冒汗,眼看著就快要撐不住了。
有沒有人來救救她啊?
可是,所有的人都忙著參加宴會,怎麼會有人注意到在黑暗的角落裡,有一個快摔死的笨蛋呢?
嘶--
「這是什麼聲音?」不妙!難不成……
她猛地抬頭,繩子瞬間在她眼前斷裂,她連人帶繩地跟著往下墜--
「救命啊--」龍千芮再也顧不得形象,呼天搶地地大叫道。
咚!
不要啊!她不會上了西天與神同在了吧?還是斷了兩三根肋骨或傷了脊椎,得一輩子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
神啊!她部不要!她陷入絕望地猛搖頭--
「你在幹什麼?」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咦?天神?還是死神在呼喚她?
「張開眼睛,沒事了。」籐井夜沒好氣地說道。
龍千芮果真聽話地將眼睛睜開,只見眼前一片黑壓壓的,只有一個人影在她眼前出現。
她害怕地喊道:「我……該不會失明了吧?為什麼我眼前一片黑,只有看到影子呢?」
籐井夜忍住笑,故裝鎮定地說:「因為這裡沒燈光。」
「那你有燈嗎?」龍千芮已被嚇得冷汗直冒,根本就管不了眼前的人物,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有打火機,你要嗎?」
說著,他一隻手撐住她整身的重量,另一隻手從口袋中掏出打火機來遞給她,反正現在她攀住他的脖子攀得死緊,他也不怕她會掉下來。
龍千芮聽話地拿著打火機一點,「太好了,我還是看得見的,那我沒事囉?」
當她一轉頭,火光照射到籐井夜英俊的臉上時,龍千芮登時傻住,瞠目結舌地瞪著眼前的他,心跳脈搏衝到最高點,挑戰人類不可能的極限。
「你……」她見鬼了,肯定見鬼了!
籐井夜微微勾起嘴角,「龍宅的花園景色優美時有所聞,沒想到今日一逛更不同凡響,竟然有美麗的天使掉下來。」
這個偷溜的天使,當然就是指龍千芮囉!
說起來也挺妙的,他在宴會廳裡逛了許久,仍不見龍千芮的芳蹤,才聽龍氏財團總裁龍嚴說,龍千芮仍在打扮中,需稍候十五分鐘。
他受不了這種令人煩悶的宴會,決定先出來透透氣。
誰曉得,才逛沒幾步,就聽見有人在喊救命,他尋找到聲音來源後,龍千芮便從他眼前掉了下來,他在千鈞一髮之際衝上前接住,才救了險些摔死的她。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認識我?」籐井夜決定佯裝陌生,「我們見過面嗎?」
「你難道不認得……」
等一下,莫非真與她所想的一模一樣,他不記得她了?
嗯,這也有可能,畢竟那天包廂裡的燈光有點暗,他可能看不清楚她,所以說,他也不曉得是誰打他囉?
好極了,她還怕他認出自己來呢!
籐井夜放她下來,她整理好服裝後,便急於抹煞他的記憶。
「沒錯沒錯,我們的確不認識……」龍千芮掩嘴偷笑,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只要他認不得她,什麼都好辦。
縱使兩人藏身於黑暗中,籐井夜銳利的眸子仍清楚地看到她狡黠的笑意,可見她已對他卸下防備,很好,這就是他所要的。
「那請問從天上掉下來的天使,能有幸得知你的芳名嗎?」籐井夜刻意勾起瀟灑笑容直對著她,擺明了對她有意。
「我……」
「糟糕了,小姐不見了!」樓上傳來一陣大喊和慌忙的腳步聲。
龍千芮一聽,再也顧不得什麼,猛地拉著籐井夜躲入黑暗的牆角。
而這麼一拉,她因此和籐井夜面對面地緊靠在一起。
而這般煽情的動作,無論是誰都會引起遐思,可是龍千芮卻完全沒發現。
「小姐……」
「別說話。」性急的她,還連帶地把籐井夜的嘴一起摀住。
藉由這些舉動,籐井夜大概明白了。
原來龍千芮欲逃避這次的選夫宴。
「這樣遲早會被發現的。」籐井夜輕拉開她的手,「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裡,如何?」
「你?」龍千芮從他的眼瞳中似乎看到了點希望,「真的嗎?」
「你願意相信我嗎?」
「嗯。」管他是天皇老子還地獄閻王,對她來講,現在的口標就是逃離這個選夫宴。
「那走吧!」他反客為主地拉著她,由他主導的旅行正式開始。
時速一百八十公里的法拉利奔馳在東京灣的快速道路上,全東京最美的夜景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美麗的霓虹燈也變成一條條閃亮的光影。
「哇--太棒了!」
龍千芮忍不住歡呼,放心地緩緩摘下頭上的髮髻,讓自己烏亮的秀髮瀑洩而下,純真的雪顏露出自在的神情。
「你喜歡別人開快車?」籐井夜好奇地猜測。
「才不是呢!我是高興好不容易才逃離那個宴會,那對我來說是惡夢。」
「你並不喜歡宴會,那為什麼不向你父親反應呢?」
「如果反應了他會聽的話,我一定會每天反應的。」她望向窗外迅速消逝的景色,無奈地說道。
籐井夜沉默不語地看著她,決定把車開到一旁視野寬廣的景點,休息一會。
把車停在一片草原上,他下了車,走到一旁的商店買東西。
「給你,這附近只有速貪店,你不介意吧?」
籐井夜遞了一個紙袋給她,見她雖穿著高雅的低胸小禮服,卻完全不在意地正以大字形的姿勢,大剌剌地躺平在草皮上,仰望星空。
「謝謝你,我快餓死了!」
她撐起上半身,興高采烈地接過紙袋,迫不及待地拿出漢堡,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見她吃得如此心滿意足,籐井夜開始懷疑,她真的是別人口中的千金小姐嗎?
依他看,不但氣質不像,動作就更不用說了。
「好好吃,你要不要?」她亂沒吃相地將咬了一大半的漢堡,遞至他眼前。
沒想到漢堡一離口,他便發現她的嘴邊被醬汁漬得慘不忍睹,他不禁被她這副逗趣樣弄得啞然失笑。
「不了,你吃就好。」籐井夜遞出紙巾,幫她把嘴角拭乾淨,還幫她把飲料插好吸管遞給她,免得她噎著。
「謝謝……」
「好好吃喔……」酒足飯飽後,龍千芮打了一個大嗝,舒服地又躺回了微涼的車皮上。
「蓋著吧。」籐井夜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蓋在她嬌小的身軀上,一方面是怕她著涼,一方面也是怕她如此不拘小節的動作,會讓她走光。
「謝謝你,不僅把我救下來,帶我逃出宴會,還請我吃一餐,你還真是我的大恩人呢!」龍千芮誠心感謝。
「是嗎?我怎麼有種狼狽為奸的罪惡感?」
「你是好心幫忙,那並不一樣,OK?」
龍千芮睨了他側邊的俊顏一眼,發覺他還長得挺順眼的,而且還是帥氣得足以媲美模特兒的那一種,一點都不像那些長得肥肥胖胖,一臉貪婪相的企業第二代小開。
一想到這裡,她不自覺地又想起了第一次的見面,她不放心地問道:
「你真的不認識我?」
「認識啊,現在不就認識你了嗎?」
「不是,我是說看到我的臉,你真的一點熟悉的感覺都沒有嗎?」
聽她這麼一說,籐井夜還真的湊近她水嫩的美顏。
他那深深吸引她的英挺外表,和害怕他認出自己的兩種複雜情緒,讓龍千芮的心臟不由自主地狂眺個不停。
忽然,籐井夜恍然大悟地說道:「我認得你!」
「真……真的?!」龍千芮嚇得心臟差點停止跳動。
這下完了,她幹嘛自掘墳墓?
「你不就是在我們醫院實習的實習醫生嗎?」
「啥?」龍千芮還在錯愕中,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先自我介紹,我是籐井集團的現任總裁籐井夜,籐井醫院是我們旗下的資產。」
「那你是因為知道我在籐井醫院實習,所以才認識我的囉?」
「難道不是嗎?今年的實習醫生我還特別看過資料,因為你蠻優秀的,所以我才對你有點印象。」籐井夜佯裝認真地說道,事實上內心早就因她方纔那副焦急的模樣,笑得差點內傷。
「是這樣啊……」龍千芮輕吁了一口氣,拍拍胸脯壓壓驚,「話說快一點,不要讓人家嚇一跳。」
「你嚇到了嗎?為什麼?」籐井夜玩味地湊近她,雙眸緊盯住她的,「難不成你有對我做了什麼事?」
「哪、哪有?」龍千芮慌亂地迴避著他的眼神。
「真的沒有?」他靠得更近。
不行!如果現在迴避,以心理學的觀點來說,就等於是告訴他人「有鬼」!所以,她現在應該不慌不亂地直視他才對。
「你不相信我嗎?那就看著我的眼睛!」
龍千芮瞪大美眸,壓住他的雙肩,將他給壓回草地上,直看著他。
「看清楚了沒?』
籐井夜登時也愣住了,他沒想過她竟然會緊張到把他給壓在身下,還用非常令人誤會的曖昧動作,跨坐在他身上。
別說近在眼前的臉龐是個美人胚子,在她如此大的動作之下,她身上的低胸禮服根本就遮不住她那呼之欲出的春光……
「你怎麼好像冒冷汗了?」龍千芮狐疑地看著他,還職業性地把手放在他額上,「起來起來,我幫你看看!」
「你不起來,我怎麼起得來?」她難道不明白,他的不正常狀況是因她而起的嗎?
龍千芮從他身上移開後,接著再次測量他的脈搏和體溫,卻發現已漸漸恢復正常。
「咦?奇怪,你現在的狀況和剛才不太一樣,現在就好多了。」
「任何正常的男人都會跟我一樣。」籐井夜微喘口氣,「如果看見你這種動作的話。」
愣了半晌,龍千芮才領悟他的話,不禁紅透了臉頰,乖乖地在距離他有段距離的草皮上跪坐著。
「怎麼了?」籐井夜看著她的動作,故意問道。
「我忘了一個女人該有的矜持和禮節。抱歉,和同學們粗魯慣了,改不太過來。」
「你平常會和你的同學這樣玩嗎?是……女性朋友?」籐井夜試探地問。
「我男女平等,一向如此。」
「全部?」他瞠大眼,心頭不自覺地冒出一朵泛酸的火氣。
他在心裡暗想道,以後一定要改造她這一點!
「對了,你怎麼也會到我家去啊?」沒神經的龍千芮完全沒發現他的異狀,轉移話題問道。
調整好心情,籐井夜笑道:「因為我也是想要追求你的其中一員。」
龍千芮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甜美笑容,「那你要加油囉!因為我可能誰都不嫁,別忘了,你可是幫兇呢!」
對他的答案,她是不該太意外,畢竟會出現在宴會上的人,應該都是為了這個目的。
「是嗎?我可是很有自信能娶到你。」
「我拭目以待。」雖然她不討厭他,甚至還有點喜歡他,但地不認為自己會因為他,而就此甘願走入婚姻的墳墓。
兩人便在一種微妙的曖昧氣氛中,度過了一個愉快的落跑夜晚。
等時間差不多了,兩人一起回到了龍宅,雖然大廳的燈火依舊通明,不過龍千芮想,依照以往的經驗,這時應是傭人善後的時間。
「這時候宴會差不多結束了,可以進去囉!」
「那我該走了嗎?」籐井夜走出了車子,和她一起望向龍宅。
「不,你要跟我進去。」
「為什麼?」籐井夜不解地問道。
「因為死也要有個墊背的。」
「啊?」
怎麼可能?
當大門打開的剎那,龍千芮愣在當場,因為眼前竟然有幾百隻眼晴全望向她和籐井夜。
「你不是說他們應該都走了嗎?」籐井夜毫不在意他們的目光,直接轉頭詢問龍千芮。
「我怎麼知道,一般來說,這時候應該都已經結束啦!」龍千芮的臉上裝滿惶恐。
不會吧?她費盡心力躲了那麼久,莫非要在這節骨眼功虧一簣?
籐井夜將視線移往眾人的方向,卻發現眼前有一副巨型布條--
「你在看什麼?」
看到籐井夜訝異的神情,她也不禁好奇地把視線轉往他看去的方向,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淒厲的尖叫。
凡今夜和千芮小姐相處最久的未婚嘉賓,即成為龍氏財團的女婿兼下任繼承人。
「來這招?」
籐井夜不得不佩服龍嚴的老謀深算,這肯定是料到了他的女兒絕不會乖乖就範,才想出的絕招。
龍嚴從見著籐井夜和龍千芮同時出現的那一刻起,他的嘴巴就從未合過,他和柳玫瑰一同走向籐井夜,「你是籐井集團的負責人--籐井夜嗎?」
「是的,未先向您問安,晚輩深感歉意。」籐井夜不卑不亢地應道。
「哈哈,別這麼客氣,如果你不嫌棄我們家小芮的話,我們很快就可以成為親家了!」
「爸爸!」龍千芮急得跳腳,怎麼樣也料不到自己竟然被將了一軍,「你怎麼可以這樣規定,這個協議我不贊成!」
「等你贊成,我還用得著找繼承人嗎?」
「隨便你!」龍千芮鼓著香腮,二話不說地一甩頭,氣得掉頭直奔她的閨房去。
尷尬的父女吵架場面過後,宴會廳裡隨即又恢復熱鬧不已的氣氛。
但因為大局已定,許多人也不再逗留此地,紛紛打算離去,離去之前還不忘恭喜籐井夜贏得這次的竟爭。
「恭喜你,籐井總裁……」
「恭喜你……」
人潮漸漸敵去,偌大的交誼廳只剩下龍氏夫婦、籐井夜,和忙著善後的傭人。
他們三人一同來到小型的會客廳,龍嚴也就不再避諱地打開天窗說亮話。
「別看我方纔這樣凶小芮,其實我很疼她的,但是她的個性太過不拘小節,又過於粗枝大葉,我相當替她擔心,所以對於她未來夫婿的人選,我必須慎選。」龍嚴語重心長說道,一方面也是在暗示他,龍千芮的個性並不是一般男人能忍受的,若要娶她,必須要有過人耐力。
「我相信我是最適合的人選。」言下之意,他絕不後悔。
「能遇到對我女兒那麼有信心的人也不多,那我就明說吧,你要娶我的女兒可以,但,我有條件。」
「願聞其詳。」
「我希望你是真的愛我女兒,再跟我女兒結婚。」
「我想……」
突然,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傭人急忙前來向龍氏夫婦報備。
「老爺、夫人,小姐要拉琴了,要不要啟動防護裝備?」
「啟動,另外準備三副耳塞給我們。」
龍嚴緊張地命令著,所有的傭人也逃難似的開始行動,只有籐井夜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了嗎?」籐井夜問道。
「唉……女兒又來了,只要心情不好,就開始虐待我們一家子的耳朵。」柳玫瑰早已見怪不怪地喝著養生茶。
「好女婿,這是你以後一定要遇到的,你可以趁這個時候,考慮一下。」對籐井夜而言,這的確是個很好的試驗機會。
話落,下一秒,尖銳刺耳的聲音便傳入耳中,哀號聲和關門聲同時四起,雖然他們已經戴上耳塞,又加上良好的隔音設備,籐井夜還是能聽到那刺耳的聲音。
籐井夜試著拿下耳塞,並循著聲音前進,他發覺是從樓上傳來的。
「賢婿啊,這麼可怕的聲音,難道你不怕?」龍嚴不得不佩服他膽敢拿下耳塞的勇氣,他們可是沒一個人敢這樣做。
「我去看看。」
說著,籐井夜就步出交誼廳,往樓上走去。
龍氏夫婦和一屋子的傭人,只能祝他好運,也保佑龍千芮可千萬別把這個駙馬爺給嚇跑了。
隨著聲音越來越大,他也確定了她目前所在的地方。他發現,她的曲子不是難聽,也不是技巧不夠好,只要去除那導致怪異提琴聲的因素,他可以肯定,這是一首高水平的古典樂曲。
他走進了一扇房門,偌大的房間裡充斥著刺耳的琴聲,眼前的龍千芮,正專注地拉著小提琴。
「你怎麼上來了?我有說你可以進來嗎?」察覺到有人站在身後的龍千芮轉身出聲問道,心裡則好奇著為什麼他不怕她的琴音。
未換下禮服的龍千芮,從身後看起來就像是個天使,讓人不忍將眼神從她身上移開。
「你為什麼不怕我的琴聲?」龍千芮轉了轉骨碌碌的靈活眸子,「莫非你耳聾?還是重聽?」
「我很正常。」籐井夜鄭重聲明,說完,他便逕自從她手中接過她的小提琴,開始仔細地觀察。
「喂!你做什麼?快把琴還我。」
「這是克雷摩那的安德烈,阿馬第家族的名琴,這把琴的琴身古典優美,共鳴箱又深,所以在音的張力下會更好發揮……問題不是出在這裡。」
「什麼?」她訝異,他竟然可以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看出她的琴的出身。
「問題在你拉提琴用的弓上!」籐井夜在她欲藏起弓前拿走它,並從弓上的線中拉出一根細細的金屬線。
小提琴上的四根弦,全是用鋼弦纏繞而成的,若要和它發出金屬般銳利的共鳴,必然要有和它相同性質的東西才行。
「你怎麼會知道?」好厲害!她在家橫行十幾年,從沒人發現,而他竟然在幾分鐘內就……
龍千芮愣愣地瞪著他手中的弓,打從心底訝異他的精明敏銳。
「因為我也會拉小提琴。」籐井夜挑眉說道。
小提琴算是有錢人家孩子的必備技能,從小拉琴到大的他,自然毫不陌生。
「原來如此……」不過能那麼快找出原因,他也真行。
「你放心吧……」他放下手中的琴和弓,交還給她。
「嗯?」她一臉狐疑地看著他。
「在你沒有說願意嫁給我之前,我是不會娶你的。」
「真的?」龍千芮眼睛驀地一亮。
「真的。」
「太棒了--」龍千芮高興地把手中的百萬名琴往後一拋,名琴立刻跌入了柔軟的床上。
「喂!你……」有必要高興成那樣嗎?
看著龍千芮手舞足蹈的模樣,他內心不自覺地冒出一把火。
他本來是抱著尊重她的想法,但這女人,竟然一聽說他可能不娶她,就高興成那副德性?
看來,他不能對她太放縱,得換個策略--
「不過……」他決定跟她攤牌。
籐井夜走到龍千芮身旁,用富有磁性的性感嗓音,在她耳畔低吟:「如果,讓所有人知道,你曾經不知輕重地打過籐井集團總裁一拳,那會怎麼樣?」
龍千芮一聽,所有興奮的情緒頓時凍結,像被潑了一盆冰水一樣,臉色霎時變得很難看。
「你……你記得?」
「多虧你的提醒。」他笑得性感,卻帶著一絲狡詐,看得龍千芮心頭一陣寒。
「你不會跑去跟我的指導教授說吧?」不行!說了她肯定直接被當,回去重讀的。
「就看你的表現囉,好好加油吧!」
他在她細緻的臉頰印上一吻,下一秒便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地,離開了她的香閏,留下龍千芮一個人傻在原地。
原來真正被擺一道的,從頭到尾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