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餓!」這是她睜開眼睛後的第一句話。
是不是因為太餓而有了幻覺,為什麼她好像聞到食物的味道?
食物 ?
一想到空空如也的肚皮,單婷驟然驚醒,登地坐直身子,依循生物本能雙眼望向飄散食物香味的本源。
「你醒了?」聶琛邊將吐司塗上奶油,一邊轉頭望向她問道。
當單婷見到聶琛在室內的另一邊時,足足愣了半晌,一時還想不起來哪裡不對。伸了個大懶腰後,才意識到某些地方似乎不太對勁……
半空中?
咦?
神智猛地將她拉回現實,她這才抬起自己的手腕,然後興奮地發現那可惡的手銬已經離開了自己可憐的手腕。
「哇!自由了!自由了!」她興奮地大叫,瞠大雙眸不可置信地瞪著自己擺脫束縛的手腕。
「餓了吧來吃吧!」
單婷「砰」的一聲跳下床,感激涕零地撲到聶琛的懷裡: 「解開了、解開了,你真是太厲害了!什麼時候解開的你真好、你真好……真是太好了!」
聶璨在沒有預警下被她抱了個滿懷,心裡一陣緊縮,一股無法形容的情愫在胸臆間炸開。
「凌晨四點的時候… 」
難以適應她突來的真情流露,一向對女人手段十分老練的他,此刻竟也有些微的手足無措。
真是怪哉,他在心裡自嘲著。
失笑地搖搖頭,聶琛認為自己可能是有點精神不大正常,才會被她這樣一抱,心裡就出現了奇怪的情緒。
他性喜安靜,一向最討厭噪音,這女人無疑犯了他最大的禁忌,他怎麼可能會對這樣動不動就尖叫的女人有「性」趣?
溫柔嫻淑、柔情似水的女人才是他欣賞的,很顯然的,單婷全身上下沒一處合格。
不過話說回來,有時候這女人也是挺有趣的,譬如她動不動就臉紅,還老是喜歡逞強。
刻意忽略那抹令自己心亂的思緒,他索性順勢扣住她纖細的柳腰,將她壓向自己。
「一大早就這麼熱情來謝我?」幽邃的眸子帶著詭異的笑,他挑情似的凝視著自動投懷送抱的小女人。
被他這一說,單婷才突地意識到自己忘情的舉動,嚇了一跳,正想趕緊離開人家的身上,才發現他的手臂竟將她扣得死緊。
紅暈悄悄爬上單婷那張小臉,但她故作冷酷地乾咳兩聲,不自在地道: 「我只是一時……呃……一時……」
「情不自禁?」他好心地替她接口。
「哼,才沒有!」嘴上雖這麼說,但不知怎地,這麼近倚在他身上,她的心就止不住一陣狂跳。
她開始有些擔心他是否已聽見了自己脫序的心跳聲一想到這裡,小臉紅得更甚了。
在他刻意的挑情下,她一時失去了該有的敏銳度,直到現在她發現他灼身上有陣陣的香味。
「你洗澡了?」她猛地抬頭望他。
「你注意到了?」他挑高一道眉,醇厚的嗓音在她耳際低回。
「什麼時候洗的?」
「半夜。」
「你一夜沒睡?」
「差不多。」
聽到他一夜沒睡,而她卻一夜好眠,心裡不禁有些愧疚,但又不知該說些什麼。道謝和道歉似乎都不大對。
「你洗好了,那換我去洗。」末了,她只能擠出這句話。
討厭,這男人在重獲自由的重大時刻居然沒有叫醒她。還偷偷地先跑去洗澡,她在心裡已經暗自把他歸類於「自私」的人,壓根兒把他救她免於成為槍下、輪下亡魂的恩情忘得一乾二淨。
「這是邀請嗎?」詭笑在他性感的唇邊揚起,他低下臉與她對視,黑幽的眸子凝視著她可人的紅顏。
「呃?」她一時會意不過來,茫然地問, 「什麼意思?」
「我是說……」聶琛頓了一下,眸光轉得更沉,強力散發挑惰的魅力, 「你在邀請我共浴嗎?」
單婷只覺腦袋「轟」的一聲, 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咳!」
「如果你堅持的話,我是不介意再洗一次……」不知怎地,他越來越喜歡逗著她玩。
「你……」被他刻意營造的曖昧一擾,她險些失了魂,張著小嘴,卻愣愣地應不上一句。
他加深了笑意,眸裡閃耀著煽情的火苗,望進她驚愕的水眸裡,聶琛發現戲弄她的同時,自己的身體也慢慢地起了變化。
單婷深深地倒抽口氣,像瞪著怪物一般瞪著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病了。為什麼單單只是他的眼神,就令她全身發燙 。
聶琛開始有些後悔太早將手銬給解開,或許再多撐一點時間,還能在她身上發現什麼有趣的事來。
「我……我……」單婷氣息不穩地推著他,不敢再望向他那一對魅惑人心的眸子。
「我算不算你的救命恩人?」他突然問道。
「呃?」單婷倏地抬頭望他。
對呀!她都忘了有這回事哩。
「嗯,好歹也算你的債主吧?」他繼續道。
「什麼?」單婷一臉茫然。
「你撞壞了我的車,我們還因你粗魯地揍了警察一拳而被抓,接下來關於我如何救你從槍口下逃生,還有差點被大卡車輾過之類的事就不用多提了。」
「然、然後?」望著他那戲謔的眸子,她困難地嚥了嚥口水。
「你怎麼補償我?」
「補、償?」單婷一雙水眸瞠得老大,不可思議地驚喊道。
「沒錯。」
「我……我……」她再次深深地倒抽口氣,心裡亂成一團,末了,好不蓉易擠出一句, 「大不了……我賠你錢……」
「謝謝,全新BMW新款房車,總之…別說我乘機敲詐,打你八折,算你便宜一點,就三百萬吧。」
「什麼!」這一次單橫的尖叫聲比先前更扣高亢了,「三百……三百萬?」
天!她哪裡來那麼多錢?
就算空姐的月收入頗豐,但是沒有豐厚家底的她要支付這三百萬的賠償費根本就是禾方夜譚。
「你、你在獅子大開口!」她氣道。
「我沒有,不然你可以請人估價。」聶琛一副吃定她的可惡笑容。
他並非真心要她賠償,他大可以從此與她分道揚鑣,但他卻貪戀起與她相連的感覺,私心地不願和她斷了聯繫。
單婷當然清楚他所言非虛,但一想到那筆天文數字的賠償金,她的心便一陣抽搐。
「你、你的車子應該有保險吧?」
「嗯, 撞壞了我就不要了,我要一輛全新的。」
「你……」她氣得咬牙切齒。
哼!這土匪!
「你想賴賬?」
「沒有、沒有」,她急忙否認,小臉認真地搖個不停。
「那麼?」忍不住,他又逗她。
「我……我…」小臉漲成了豬肝色,心裡盤算著他答應讓她分期付款的可能性有多高。
「嗯,你好像有什麼意見?」聶琛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極享受她緊張時臉紅的俏模樣。
「我這個……」一句手頭不方便,她硬是說不出.
「什麼?」
「我……」支吾了半天,她才轉移話題道,
「我去洗澡了。」
這一回聶琛沒有再強留她,大方地放開。
單婷一溜煙就鑽進了浴室,坐在浴缸邊緣,捂著胸口大大地喘著氣。
她發現只要在他身邊,自己心律不齊的時候便越來越多,雖然之前沒談過轟轟烈烈的戀愛,但她也不至於自欺欺人到不曉得「他」就是令她失常的根源。
令她訝異的是,她怎麼會對這個初見面就和她槓上的男人有感覺呢胡思亂想了半天,她努力說服自己一定是昏了頭,才會喜歡上他。
嗯,不多想,她扭開了水龍頭,決定泡個熱水澡。相信舒活筋骨之後;心裡那莫名其妙的情愫很快就會消失,到時候再來和他談談車子賠償金的問題。
熱熱的霧氣很快在斗室內瀰漫開來,單婷,嘴裡哼養小調,一邊褪下身上的衣物。
習慣性的,她裸身走到鏡子面前攬鏡自照,赤裸的胴體在鏡子前一覽無遺。她的目光被鏡中的自己吸引住,忍不住東瞧瞧、西瞧瞧。猛地想到聶琛就在外頭,與現在正裸體的自己僅僅一牆之隔,心口便再次泛起一陣悸動,心跳莫名其妙又加速了。
她趕緊甩甩頭,企圖甩掉不該出現的瑰色遐想,心裡不斷地警告自己要鎮定一點,她呆會還得和他談談大筆的債務問題咧。
走進淋浴間,打算先淋浴再泡澡,她拿起架上一小塊已經用過的香皂,腦中忽地閃過一幕聶琛裸身淋浴的畫面,一股羞窘沖上心口,羞得她臉頰發燙,也嚇得她趕緊丟了手工的香皂。
「啊!」她驚叫一聲,撫著胸口直喘氣。
她是怎麼了不過是一小塊香皂罷了,她幹嘛像發神經似的聯想到聶琛淋浴的挑逗畫面
「怎麼了?」聶琛在外頭聽到了她的驚呼聲,於是敲敲浴室的門扉,向裡頭的人問道。
「沒事、沒事。」她回道,心裡卻閃過一抹做賊般的心虛。
「真的沒事?」
「沒事啦!」稍稍鎮定後,她沒好氣地嚷道。
哼,都該怪他這個罪魁禍首,沒事老愛挑逗她,害她滿腦子裝了不乾不淨的有色思想。
像是和那一小塊靜靜地躺在地上的乳白色香皂有仇似的,單婷瞠大了眼瞪著它好半晌,對峙半天之後,最後決定忽略它。
她刻意繞過它走到洗手台旁,再取過另一塊全新的香皂。
扭開蓬蓬頭的水龍頭,她閉上眼,仰起頭,準備迎接等待已久的淋浴享受,沒多久,溫熱的水像一陣急雨般灑至她的嬌軀,當水滴拍打在她的面頰上時,她又忍不住想著前不久聶琛才站在同一個地方淋浴……
嗯,他的肌肉應該很結實,她曾經碰到的,在飛機上她不小心將水灑在他身上時,還有在兩人逃難時,還有……還有……
她不禁開始想像他結實的臂肌、胸肌……水滴順勢流過他壯碩迷人的身軀……像電視廣告裡的男主角般在蓮蓬頭下甩頭,無數的小水滴由他濕濕的短髮呈拋物線往外散開,形成一片炫人心魂的畫面……
啊,多麼性格、迷人…
等等!
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愣了半晌,單婷臉上不禁紅潮遍佈。
天哪!她竟然對他「又」產生了邪念!
這是怎麼回事
單婷被自己脫軌的思緒再次嚇了一跳;倏地睜開眼,強勁的水柱直衝她睜開的眼瞳,令她好難受。
「啊,好痛!」
她緊閉著澀疼的雙眼,下意識地拉開浴簾,依著先前的記憶,伸手摸向浴巾放置的位置。
「啊……」
一聲尖叫之後,伴隨而至的是一陣重物倒地聲。
因為眼睛看不到,她竟不小心踩到地上那塊香皂,腳底一滑,整個人就這樣跌在硬梆梆的地板上頭。
「好痛、好痛……」她狼狽不堪地倒在浴室的地上哀叫。
還沒親眼看見,她都可以想見自己身上已經撞出了大片瘀青。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聶琛原本躺在床上休息,聽到浴室裡頭突然傳出殺豬似的尖叫聲,嚇得他彈起身衝到浴室外,用力地拍著門扉。
意外地跌了這一跤,濕發整個黏在她的臉上,她一雙小手既要忙著站起采,又要忙著將黏在臉上、阻礙她視線的頭髮撥開,同時又要索尋浴巾,情急之下更加手忙腳亂了。
「快開門呀!」他在外頭大聲吼著。
「好痛、好痛……」她痛得快哭出來了,連站都站不起來,哪有多餘的力氣去給他開門
聶琛不曉得裡頭發生了什麼事,他只知道聽到她求救的尖叫痛呼聲,他整個都慌了。
等了許久,裡頭的人還不開門,只是一徑地呼痛哀叫,於是聶琛開始撞門,希望把門撞開。
「不要、不要進來,求求你別再撞門了啦!」
察覺了門外那人的意圖,單婷驚慌地大叫。
天哪,她現在全身未著寸縷,要是讓他就這樣撞了進來,不就什麼都讓他瞧見了!
思及自己先前那一連串莫名其妙出現的邪念遐想,她這樣更是害怕見到他。
「該死的!你在幹什麼?」聶琛沒發現自己現在著急的情形可是生平的第一次,他曾幾何時如此驚慌失措過?
最扯的是,還是為了一個女人。
單婷咬牙忍住疼痛,瞎子一般胡亂觸了半天終於給她摸到了浴缸沿,她狼狽地以指撥開黏在臉上的濕發,經過一陣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才撐著浴缸站了起來,也讓她找到了腫條該死的浴巾。
「砰」的一聲,聶琛像一陣狂風似的掃進了浴室。「你……沒事吧?」
瞪著闖入者半晌,她不敢相信聶琛已經就在眼前。
氣急敗壞地撞進門,他沒預料到的是撞見她未著寸縷的模樣。姣好的胴體、玲瓏有致的曲線在他眼前完全呈現開來,他喉頭一緊,慾望的烈火倏地衝上腦門,一雙眸子無法從她身上移開來。
他震懾於她所散發出來的致命吸引力,她的身材,纖銥合度,比例完美,美得讓人見了她便再也移不開目光。
「啊!你這色鬼!」回過神的單婷立刻驚聲尖叫;慌亂間,隨手抓起一旁的盥洗用品就往他身上砸去。
聶琛拉回神智,本能地揚起手抵擋朝他飛來的物品。
單婷七手八腳忙將手上的浴巾狼狽地往春光外洩的身上裹,一張臉紅透了。
「誰叫你闖進來的,我不是叫你別進來嗎你這該死的色鬼……」忙著遮掩春光的同時,她羞憤地又叫又嚷。
慾望全因她的叫嚷而退去了,他回復了慣有的神情,凝著眸子望著已經將身子遮住大半的她。
「你、你快閉上眼睛。」她羞紅了臉,結結巴巴地嚷道。
聶琛根本沒有轉頭離去的打算,他非得把情況弄個清楚不可。
「你不是已經裹上了浴巾?」幽深的眸子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驚慌失措還一身濕的小美人。
紅著臉的單婷身上雖裹上了浴巾,包住了大片春光,但光是瞧她那秀髮濕透,香肩、美腿裸露於外的嬌羞模樣,已足夠引人遐思了。
「可是、可是……」面對他灼熱的注視,她只覺思緒紛亂、一顆心狂亂地跳個不停。
「你剛剛為什麼尖叫?」他問道,眼光仍不離有如出水芙蓉的美景。
「我……」支吾了半天,她說不出一個原因。
就算打死她,她也不願意告訴他,因為他的關係,她一個人在洗澡的時候胡思亂想,所以才會踩到香皂,跌了一跤。
但是看著他一臉決意要得到答案的堅決表情,她只好隨意編了一個借口:「那個……呃……蟑螂……對、蟑螂,我剛剛看見了一隻蟑螂。」
「蟑螂?」
聶琛這才將視線由她身上移開,懷疑地轉了下眼珠子,將四周察看一遍,但並沒有發現她口中說的那種醜陋生物的蹤跡。
「是真的!」怕他不相信似的,她瞠大了眸子,一臉認真嚴肅地道。
「這間旅館設備雖然陳舊,但至少還算乾淨,怎麼會有蟑螂?」
「你又知道……啊……」單婷本想繼續抗辯下去,但是當她見到他蹲下身子撿起黏在地板上那塊害她跌倒的元兇時,她簡直羞得想立刻挖個地洞,然後把自己埋進去。
「是這塊香皂吧?」他性感地勾起唇角。
「什、什麼?」她困難地嚥了口口水,死瞪著「證據」,像是這輩子從來不知道香皂是何物。
雖明知不可能,但她就是心虛的怕他由小小的香皂看出她方才淋浴時,腦海裡浮現的遐思。
看她一副像被電著似的僵直了身子,他不解地望望香皂,又望望她: 「這香皂有什麼古怪嗎?」不然她為什麼一副像是見著了比蟑螂、老鼠更可怕的東西一樣 ?
「沒有!」她的反應是令人懷疑的迅速的。
「喔?」他興味地挑高一道眉。老實說,他不太相信她的說辭。
「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她一臉信誓旦旦地道。
看她一臉古怪的樣子,聶琛當然不相信,但一時之間也看不出什麼蛛絲馬跡。
既然她都說是蟑螂了,就姑且當這神經兮兮的女人眼睛有問題,錯將香皂看成了蟑螂。
「你繼續洗吧!」
話聲一落,他命令自己趕緊離開她。若是再待下去,他怕下腹越形緊繃的慾望會讓他克制不住地衝上前去剝下她的浴巾,當場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