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蓓先將被子拉上來蓋在身上,這些天來真是過得太安逸了,人都懶掉了,她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見媽媽詢問的眼神仍在等著自己的回答,便隨便答了句:「我去嬰兒房看小BABY。」
林瓊之的眼睛馬上閃著亮光湊到床邊來。「你早點聽媽的話,明年自己就有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娃娃了。」
「媽——」蓓蓓翻過身去,不想再理會媽媽。
但是林瓊之不死心地又繞過來床的這一頭,難掩一臉的興奮之情,對蓓蓓嚷著:「你知道剛剛誰來過嗎?」
蓓蓓翻了翻白眼,心想,我當然知道,你星期六還約了那個沒人格的大灰熊,想到這兒,她沒好氣地說:「誰啊?」
林瓊之乾脆將蓓蓓的身體推過去些,整個人坐在床上。
「你林阿姨要介紹給你的那位段小揚啊,這個年輕人長得倒是挺體面的,感覺上人還滿沉穩的,我看了頂中意的。」
媽媽的話讓蓓蓓不悅地想,你這樣一心急著把我嫁出去,當然看每個男人都是頂中意的。她冷冷地應了聲:「哦。」
見蓓蓓仍是沒精打彩的,林瓊之心裡的那把熱火也冷卻不少,地輕撫著蓓蓓的頭,「你為什麼不見見他呢?」
蓓蓓無奈地歎了好長、好長的一口氣,「媽,我又沒說不見他。」
「真的?」
媽媽懷疑的語氣讓蓓蓓有些生氣地坐了起來,「媽,你為什麼非要我去跟我不喜歡的人見面呢?我又不是真的沒人要,你這樣子會讓人家以為好像我不去相親,就會嫁不出去似的。」
「你為什麼不喜歡他?」
蓓蓓不覺脫口而出:「他這個人很沒人格,脾氣又不好,長得像只大灰熊,又愛到處說人長短,還……」說著說著,她理直氣壯的聲音在媽媽審視的眼光下越來越小聲。
「蓓蓓,你見過這位段先生?」
「沒有啊。」
林瓊之的眼光更加懷疑地投射在女兒身上,奇怪,怎麼蓓蓓連見都沒見過就這麼排斥對方?這太不像平常的蓓蓓了。
「那你怎麼知道段先生有這些缺點?還說人家長得像只大灰熊,他只不過是長得比較高大罷了。」
完蛋了!露出馬腳來了。
「是林阿姨形容給我聽的,要不然我怎麼可能知道人家長得很高大,對不對?」蓓蓓說完,很努力地裝出一臉無辜的表情。
林瓊之用手指戳了戳蓓蓓的額頭,哼了一聲,「你林阿姨誇讚他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將他形容成這樣?」
「林阿姨有說他長得很高大,真的。」
林瓊之不以為然地說:「也不能因為這樣就叫人家大灰熊啊。」
「媽,通常高大的人不是脾氣都不好嗎?而且他沒事長那麼高大幹什麼?如果萬一有天他跟我吵架的話,三兩拳就可以將我解決了。」
女兒的話讓林瓊之不覺失笑。「你這孩子怎麼那麼多心思!你林阿姨說那個孩子不錯,對長輩很有禮貌,應該差不到哪裡去。剛剛我自個兒瞧了,看起來人品是還不錯,反正見個面聊聊天也不是什麼壞事情。」
見媽媽微露笑容不再疑心,蓓蓓在心裡輕輕吁了口氣,趁著這機會撒嬌著,將心裡不解的疑問提了出來。「媽,我才剛畢業而已,你們為什麼處心積慮地想將我嫁掉?」
林瓊之將蓓蓓攬進懷裡,感歎地說:「你是我的寶貝女兒,媽實在也捨不得你那麼早就嫁掉,但是女人家早晚終究是要找個婆家的,如果這個段小揚真如你林阿姨所說的那麼優秀,你就該好好把握住,女人的青春是不長久的。」
偎在媽媽懷裡聽著她的心底話,蓓蓓想反對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算了,到時候再想個辦法躲掉好了。才剛這麼打算,母女連心的感應就來了。
「蓓蓓,這回你可是說什麼都不能再耍花招了。」
「耍花招?」蓓蓓心虛地離開媽媽的懷裡,媽媽發現了什麼?她硬著頭皮辯解:「媽,我怎麼可能耍什麼花招?」
一接觸到媽媽瞭解的眼光,蓓蓓就更心虛了,低垂著頭,不敢看媽媽那雙彷彿洞悉一切的眼睛。
「這回可是幸運得很,剛好我去你房裡看看你睡著了沒,要不然,你在門外淋雨到天亮也不會有人發現的。」
「我是去撿不小心掉下去的東西嘛。」
「真的?」
勉強地抬眼,但媽媽促狹的眼光還真教人不敢回視。
林瓊之疼愛地拍拍女兒擱在腿上的手,「蓓蓓,你那點兒心思,別人或許不清楚,我怎麼會不瞭解呢?」
「那你還……」
林瓊之輕喟著搖搖頭,「爸媽年紀也大了,說不定哪天就離開你們,如果沒看到兒女們都有個好歸宿,你教我們怎麼走得安心呢?」
眼裡不覺浮起一層薄薄的淚霧,蓓蓓輕喊了聲:「媽……」
「你林阿姨是媽媽多年的好朋友,她既然說那個男孩子不錯,我相信她的眼光。」
「媽,或許我們可以看看別人啊。」
林瓊之親暱地捏捏蓓蓓的臉頰,「這第一個你還沒見過,反應就那麼大了,還想找第二個?!」
想到在醫院門口的對話,蓓蓓實在不甘心就這麼跟他見面。「媽,我記起來了,我星期六好像有事。」
林瓊之站了起來,瞪視著還坐在床上的蓓蓓,嚴肅地警告她,「沒有藉口,這次無論如何你一定得跟他見上一面。」
「媽。」蓓蓓—臉抗拒。
林瓊之的眉頭微皺了起來,「你這個孩子,只是見個面、吃頓飯,又不是要你馬上嫁給他,幹嘛一副好像我們在逼婚的樣子!」話才說完,就看到蓓蓓嘟著嘴,整張臉都皺擠成一團,又覺得實在是滑稽。「好啦,好啦,別擔心了,人家也不—定會看上你啊,看段先生的外表,喜歡他的女孩子一定不少,所以你就先別想那麼多了。」
連媽媽也說人家不一定會看上自己?自己真的是長得很……抱歉?而且那隻大灰熊可能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想到這兒,蓓蓓不悅地自言自語:「那種大灰熊也會有人喜歡他?一定是野生動物保護法的效應。」
聽到蓓蓓的話,林瓊之不覺失笑,「好啦,剛剛你出去走走,一定累了,先睡一會兒,我將東西整理、整理,免得出院時手忙腳亂的。」
說完不再理會蓓蓓那張哭喪的苦瓜臉,自顧自地忙著自己的事。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蓓蓓很安靜地躺在床上,但她的腦子裡可是忙碌得緊。
終於,蓓蓓的臉上露出希望的微笑,偷偷地看一眼在一旁收拾東西的媽媽,她不敢讓自己發出得意的笑聲。
這回可得計劃得周詳一些,免得又讓媽媽看出什麼端倪來。
蓓蓓不覺露齒一笑,好吧!你們一直都嫌我頻頻出問題,這回可不是我周蓓蓓出狀況了。
幸好自己聰明地先跟阿美說好,教她下午時要記得打電話,而且要裝成有很重要的事,不然自己鐵定出不來的。臨出門前,媽媽還不太高興地警告她別太晚回家。
她可沒食言,自己真的是很早就回家了,只不過是在離家有一段距離的公用電話旁傷著腦筋。
真的是傷腦筋得很,計謀裡沒有包括這一項啊。
她皺著眉望著眼前還在猶豫的阿健,努力自我安慰地想著,這只不是是一個小小的突發狀況,她絕對能擺平這個膽小而囉唆的阿健。
「阿健,你答應我的。」
「蓓蓓,我覺得這樣子不太道德,還是……」
蓓蓓不耐煩地瞪著站在公用電話前,已經拿著話筒卻還不太肯撥電話的阿健。
「只是說幾句話,讓他離開我家就好了。」
「因為這樣就編這種謊話騙人,不太好吧?我覺得……」
「你覺得?」蓓蓓有些發怒了,這個男人怎麼那麼婆婆媽媽?「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要做什麼了嗎?你還那麼多覺得!」
阿健一臉為難的表情,將話筒在手中轉來轉去,支支吾吾地勸著蓓蓓:「我們再想別的方法好了,別用這種……」
「不行,別的方法都不能讓他立刻離開我家,那我不就得認命地回家去見他?」
見阿健雖然快被說服了,但仍是一臉決定不了的樣子,蓓蓓低聲詛咒了幾聲,只好使出撒手鑭了。
「阿健,如果你再猶豫的話,我就不幫你追阿美了。」
愛情的力量果然偉大,蓓蓓才剛說完威脅的話,阿健眼裡馬上閃過一道燦爛的光芒。
「好,好,我馬上做,蓓蓓,你可是要說到做到。」
蓓蓓偷偷地將一隻手放到身後,食指與中指交疊,另一手微微舉起。「我發誓。這樣總可以了吧?你現在快點撥啊,要不然我待會兒回去真的會太晚了。」
阿健下定決心地將話筒貼向耳邊,撥了電話號碼。
「請問段小揚先生在那兒嗎?不,不用請他聽了,請轉告他店裡燒了起來,請他快點趕回來。」
不待對方回答,阿健迅速地將話筒掛回去,和蓓蓓默契十足地馬上衝到暗處躲了起來,兩雙眼睛都目不轉睛地盯著蓓蓓家大門。
不到三分鐘,那個段小揚果然急匆匆地走了出來,上了車,很快地就消失在街的那一頭。
蓓蓓興奮地拉著阿健的手,歡呼地跳了起來,「我們成功了。」
「蓓蓓,如果他回到店裡發現是有人騙他,又跑了回來的話,那你要怎麼辦?」
雖然自己的個子和阿健差了一大截,但蓓蓓還是踮起腳,硬是要拍到他的肩膀,用兄弟的口氣說:「你放心!這些我都計算過了,從我家到他的店需要三十至四十分鐘,更不用提現在正是交通尖峰時刻,等到他回到店裡發現不對時大概也快八點了,如果再開車過來不就晚了?」
「你就那麼篤定他一定不會再來?」
蓓蓓並不掩飾自己滿臉的笑,因為她實在是太佩服自己的神機妙算了。「安啦!今天—定過關的,謝謝你了,阿健。我要回家了。」
跟阿健道別後,腳步輕快地走了幾步路,才發現阿健還跟在自己後頭,蓓蓓詫異地回過頭來看著他。「阿健,你跟著我幹什麼?」
「蓓蓓……」阿健不好意思地微紅著臉,再次叮嚀她:「你真的要幫我約阿美出來喲。」
蓓蓓不覺失笑,憑阿健想單獨約阿美出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阿美早就向眾家姊妹擺明了阿健根本沒半點機會。但是人家幫了自己,總是要意思意思地幫他一次。
「會啦,你放心好了。」
他馬上喜出望外地提高嗓門,「真的?那先謝謝你了。」
蓓蓓爽快地拍著胸脯向他保證,「包在我身上了,你先回去吧。」
「好,那我無回去了。」他轉身走了一步又回過頭來,「那你什麼時候幫我約她出來?」
蓓蓓翻了翻白眼,阿健怎麼那麼性急?
「等我的事辦完,第一件事就是撥電話幫你約她,這樣子可以了吧?」
得到滿意的保證後,他終於甘願地走了。等到他的身影走遠後,蓓蓓才往家裡走去,打開大門要走進去時,她還記得提醒自己千萬不能露出蛛絲馬跡,否則媽媽那麼精明的人一定會發現是她搞的鬼。
雖然心裡已經有準備了,但屋裡的凝重氣氛還是讓蓓蓓的心猛地加速跳動,提高警戒。
周紹光、林瓊之表情凝重地坐在餐桌前,當蓓蓓一走進來,眼光立刻直射過來。
「蓓蓓,你怎麼那麼晚才回來?」林瓊之先開口。
「因為路上發生車禍,交通受阻塞車,我還是搭計程車才可以那麼快就到家的。」
感謝台北紊亂無章的交通,爸媽的臉色明顯地好了許多。看到這個理由為爸媽接受了,蓓蓓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放了下來,計劃還算周詳,幸好自己連這點也想到了。
蓓蓓故意束張西望地搜尋著,「咦?大灰熊……那位段先生呢?」
林瓊之哀聲歎氣地說:「剛剛有人打電話來說他的店失火了,請他快點趕回去。唉,好端端的,怎麼會這樣呢?」
要不是媽媽的表情真的是很惋惜的樣子,否則蓓蓓真會為自己的天才頭腦歡呼幾聲。她裝出一臉關心的表情,「他還好吧?」
「這個孩子還滿鎮定的,向我們告罪後才匆匆地走了。」周紹光也是一副遺憾的口氣。
看起來爸爸也挺欣賞那隻大灰熊的,蓓蓓不懂那個段小揚到底身具什麼魔法,竟然讓爸媽那麼快就喜歡上他?
「看來你跟段先生真是沒有這個緣,幾次要見面都見不著,唉!該是你的跑也跑不掉,不該是你的強求也求不來。」林瓊之不勝可惜地說。
強捺住心中的欣喜,蓓蓓故意裝作不解地問:「媽,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林瓊之望向周紹光,無奈地對蓓蓓說:「大概你跟段先生真的沒緣分,下回再請你林阿姨留意看看有沒有比較適合你的年輕人。我們先吃飯了。」
端著碗,蓓蓓低下頭讓快掩飾不住的笑意一點點地自嘴角逸出,雖然還有下一個男人,但大灰熊事件總算是圓滿落幕了。
下一個男人?
她實在是很想笑出聲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等那個時候到了再來煩惱也不遲。
段小揚一路飛車地趕到店門外,將車隨便停好,這才有時間注意到不太對勁。
沒有濃煙?沒有消防車?沒有警察疏導秩序?沒有圍觀的民眾?更重要的是,段小揚往店裡望去,生意還是如往常般的好,是啊!跟今天之前的每一天一樣。
他下了車慢慢走進店裡,吧檯的小劉看他走了進來,快速地朝他點點頭,手裡忙碌地調著客人點的飲料,段小揚走到吧檯前坐了下來。
「店裡還好吧?」
小劉奇怪地看他一眼,將手中調好的飲料擱在吧檯上,示意小玲將它端給客人後才回答他:「好啊,你為什麼這麼問?」
段小揚心裡想著,你的問題問得真貼切。他對小劉聳聳肩,「沒有啊,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雖然老闆今天晚上好像有點反常,但是小劉沒再繼續追問,調完手中的酒後,望了眼獨自沉思的段小揚,猶疑的問:「威士忌?」
「啊?」小劉的問題讓他愣了一秒後才點點頭,「好,謝謝你。」
不解地瞪視著他,小劉微皺眉頭,「小揚,你還好吧?你今天好像不太一樣?」
段小揚若有所思地搖搖頭,店裡的員工和自己平時都不拘小節的,所以自己稍有些不尋常,一些較敏感的員工都會發覺到。
「想些事情。對了,小劉,威士忌不要加冰塊。」
見老闆今天沒什麼心情聊天,小劉識趣地將酒放到他前面的桌上,便忙他自己的事去了,讓段小揚自己一個人陷入沉思中。
為什麼會有人開這種玩笑?用意何在?他開始慢慢地分析問題。
誰知道他今天的行蹤?
黃文凱?
段小揚馬上否決掉這個想法,黃文凱不可能和他開這種玩笑,況且他也沒必要跟他開這種玩笑。
店裡的員工?
不對啊,他們沒人知道他今天晚上會到周家去。
那還有誰?誰知道他今天會去周家?
周家?
周家的人。
他幾乎可以肯定了,周家的人嫌疑最大,尤其是……段小揚的腦子越來越清楚了,而且好像事情也越來越明朗。
段小揚開始將腦海的結一個個打開。
今晚在周家時,兩位長輩都在家,他們的大女兒已嫁,兒子剛好到美國出差三個月,而他們的小女兒,也就是可憐的蓓蓓,她剛好有重要的事出去一下,不過馬上就會回來。
有重要的事情出去一下?
段小揚開始回想,自從林阿姨向媽媽提過周蓓蓓這個人以後,幾次約好的見面都沒見到她的人,都是那麼巧,剛好有事?這回也是有事?
調虎離山的大事?
段小揚倏地拿起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向小劉打聲招呼,站在店門口望著自己停在對街的車,一股衝動油然而生。
他很想馬上開車到周家去求證—些事。
段小揚真的坐上車了,不過他不是朝周家開去,而是往自己家的方向開,腦子還在反覆思考著一件事。
這個周蓓蓓是不是在避著他?
回到家才發現家裡沒人在,這樣也好,免得媽媽看見自己那麼早回家,又東問西問的。扭開暈黃的壁燈,他拿起電話撥了號碼。周蓓蓓家的電話號碼。
響了好幾聲後才有人接起,是一個年輕女孩輕快的聲音。
「喂!」
「我是段小揚。」
聽到段小揚先表明了身份,她好像怔了幾秒後才遲疑地出聲說:「嗨……」
「你今天又失約了。」
「才沒有,只是我回到家時你剛走。」
這個周蓓蓓好像是掐著喉嚨說話,而且她反應得那麼快,似乎是有點緊張?
他相信自己找到了嫌犯。
不再試探,段小揚單刀直人地問:「那通電話是你打的?」當電話另一端的她默不吭聲時,段小揚捺著性子再問一次:「你為什麼要打那通電話?」
她總算開口了,「是我請朋友打的。」
她發出來的聲音小到段小揚必須要很專心、很注意聽,才聽得清楚她的話,他又習慣性地抓抓頭髮,但是仍然將聲音放得很柔。
「為什麼?」
「我是覺得我們沒必要見這個面。」
這回她的回答倒是挺直接而快速。
不過,連面都還沒見過就先被拒絕了,這可是段小揚生平第一回,他有點被勾起好奇心了。
「你都還沒見過我呢,怎麼知道有沒有必要?」
「我不想見你。」
段小揚的眼睛一亮,不想見他?這真的是很稀奇。
「就這樣?」
「要不然你還想怎麼樣?」
她還是將聲音壓得很低,大概是怕父母親聽到吧!段小揚故作從容地說:「你都不會對我好奇嗎?」
「我幹嘛要對你好奇?」
大概是段小揚的話讓她不太高興,她的回答有點沖。聽到蓓蓓微辣的聲音,他卻覺得好笑。
「你都是這樣對待要和你相親的人嗎?」
「我才不像你,長得抱歉到需要到處托人找相親的對象。」
怎麼這句話聽起來那麼耳熟?不過被人這樣諷刺,段小揚可嚥不下這口氣。
「蓓蓓,這可是我第—次相親。」
「誰准你這樣叫我的?」他還來不及回答,蓓蓓馬上又接著說:「既然大家都不曾做過這種事,那就不要彼此殘害對方好了。」
「殘害對方?」段小揚無意識地重複著這四個字,殘害對方?未免太嚴重了吧?
「好,既然現在我們達成共識了,以後請你不要再和我有任何接觸好嗎?我會很感謝你的。」
達到共識?段小揚更不解了。「我……」
他只來得及吐出一個我字,蓓蓓馬上又打斷他的話,「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既然我們都說開了,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晚安。」
蓓蓓掛電話的速度再一次讓段小揚措手不及,這個女孩子怎麼那麼奇怪?
將手中的話筒掛回話機上,段小揚整個人深深地斜躺在沙發上,想著兩人之間的對話,他不知道這個蓓蓓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孩子,他只知道一件事,她已經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而且,她的聲音怎麼好像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