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契約中明定,每多當半年情婦,安養院就可多存在五年,但她早有打算,半年一到,她就捲鋪蓋走人;這五年內,她有把握幫安養院找到理想的地方。不過,這個計劃她不會讓潘宇恆知道,一旦他知道,肯定會從中破壞。到時候要實行計劃恐怕更難。
「你又這麼晚回來,我不是警告過你,我要你的時候,要馬上出現的嗎?」江苡芯剛進門.就被坐在沙發上的人訓了一頓。
潘宇恆對自己一個月來的異常行為感到萬分矛盾。以前他一有空,就會想到妍幀,但現在有個人影同樣進駐他的腦海中,她專注善良的模樣在他心中揮之不去。他不能允許計劃失敗,而失敗的原因是自己,看來計劃已經有改變的必要。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不用工作就有錢過日子嗎?」江苡芯累了一天,看到潘宇恆頭就更痛。
「你當然不能跟我相提並論,充其量,你不過是個情婦罷了!」潘宇恆不屑地說。
江苡芯發現跟這種人辯論,簡直是浪費生命,她充耳不聞地躲進自己的書房,拿出一堆報告認真研究起來。
潘宇恆沒敲門就開了門進來。
「你怎麼不說:『這是我的書房,你應該先敲門』?」潘宇恆斜靠在門邊,對著埋首書堆的江苡芯說。
江苡芯看了他一眼,沒搭腔,繼續看著她手邊的資料。
「江苡芯,請你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要一副高高在上的聖女模樣,唬不了人的。」潘宇恆處心積慮想激怒江苡芯,無奈她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潘字恆走上前去,用力拍了下書桌,江苡芯這才發現潘宇恆喝了點酒,「潘總裁,我沒忘記我只是一個任你宰割的情婦,但我要告訴你的是,除了情婦這個工作之外,我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工作,有許多病人需要我服務,你並不是我要服務的惟一對象。」她撥開潘宇恆放在她資料上的手。
潘宇恆順勢抓住她的手腕。「江苡芯,我看你還能神氣多久!我決定向外界公佈我們之間的關係,讓你的親朋好友、病人們知道你的高貴副業。」
「你不能這麼做!」江苡芯惱怒地說。
「為什麼不能這麼做?你怕了嗎?我就不相信沒有扳倒你江苡芯的辦法。」潘宇恆無情地說出違反當初契約內容的方法。
「你要知道,若你公佈我們之間的關係,依照契約。你十年內將無法再打安養院的主意。」江苡芯知道對付這種無恥之徒絕不能硬碰,補充道:「而且你也會因此失掉一個稱職的醫師情婦。」
「稱不稱職應該由我來評斷吧!」潘宇恆一反剛才冷酷無情的語氣,充滿挑逗。
江苡芯沒有說話,只是站起來,默默迎向潘宇恆。
激情過後的潘宇恆,訝異自己居然不再討厭醫院的藥水味,仔細望著懷中的人兒。熟睡的她,流露出的不再是平日冰冷相向的面容,而是嬰兒般甜美的笑容,這股毫無掩飾的純真,深深吸引著他。
剛才她的表現雖稍嫌稚嫩,但卻輕易擄獲他的心,讓他陷入深情的慾海中不可自拔。他第一次認真比較起妍和江苡芯的異同,妍美麗絕倫、活潑自信;江苡芯清新脫俗、善良熱心,兩人同時都有一雙聰慧靈活的大眼睛跟甜美的梨渦,就是這種酷似妍令潘宇恆醉心的笑容,讓他多次幾乎將江苡芯誤當作妍。
不,不可以!她是害死妍的兇手,她沒有資格代替妍的地位!
「妍,我對不起你!我不該對江苡芯太過仁慈,江苡芯不配。你放心,我一定會遵守我的誓言替你報仇,精你給我力量。」潘宇恆痛苦地說。
潘宇恆不自主地搖晃著江苡芯,江苡芯被他用力一晃突然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正赤裸裸地依偎在潘宇恆身上,趕緊拉了身邊的小被子蓋住身體,無助的眼神再度讓潘宇恆失了神。
潘宇恆用力甩了甩頭,霸氣地拉開她身上的被子,「想當稱職的情婦,你還要再努力!」說完便情不自禁地再度壓住她誘人的身軀,不讓她有喘息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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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點,江苡芯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家門口,她現在連拿出鑰匙開門的力氣都沒有,索性攤坐在門口休息。
「苡芯,你怎麼不進去?坐在這邊做什麼?」正想出門找未歸人的潘宇恆,一開大門就見到要找的人坐在地上,頗感訝異。
江苡芯抬頭看了他一眼,慢慢起身。潘宇恆自然地伸出手拉她一把。
「你的手好燙,生病了嗎?」潘宇恆又摸了摸江苡芯的額頭。
「有一點,沒什麼大礙,休息一下就好。」江苡芯覺得自己的頭好像有千百斤重,無力地說。
潘宇恆不曾看過江苡芯這種沒精神的模樣,有點不習慣。他橫抱起她走進屋內。江苡芯沒有拒絕,她全身酸痛無力,只想趕快躺在床上休息,只得暫時接受這個一向被她視為超級惡魔的懷抱。
「你有帶藥回來嗎?」潘宇恆在她耳邊輕聲地說。
「有,在皮包。」江苡芯囈語般回答。
朦朧中,她感覺有人幫她換上睡衣,餵她吃藥,幫劃枕冰袋,是媽媽嗎?她不想再多想,沉沉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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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苡芯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穿著睡衣,愣了一下,自己什麼時候換的衣服,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突然想起更重要的事情,糟糕,已經超過門診時間。
「喂,Miss吳,我等會兒就到,先幫我通知一下病人。」江苡芯撥電話給門診護士。
「江醫師,有個男的幫你請了三天病假,我們已經找了其他醫師代診。」Miss吳說明。
「有個男的幫我請病假?三天?」江苡芯口中喃喃念著.抬頭一看,潘宇恆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仍舊一臉嚴肅表情。
「麻煩你幫我銷假,我明天恢復上班,謝謝!」她前不久才請假三天,這會兒這雞婆又一次幫她請了三天假。從來不請假的醫師,居然在短短一個月內請了六天假,真是破紀錄。
江苡芯掛上電話,看了看潘宇恆:
「好端端的幹嘛幫我請假?」
「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還叫好端端的?」潘字恆嘲笑著說。
「你說我睡了一天一夜都沒起來?」
江苡芯不相信,急忙打開電視,沒錯,自己的確是躺了一天一夜。睡得這麼飽,難怪精神、體力都不錯,感冒好像也好多了。
江苡芯突然想到一件不妙的事。「你有沒有說你是誰?」
「你前幾天的表現雖然差強人意,但是有進步,我考慮多留你在身邊一陣子,所以暫時還不打算公佈我們之間的關係。」
潘宇恆雖然仍舊一副冷漠的表情,但不知怎地,江苡芯似乎感受到一股他背後隱藏的善意。
江苡芯沒有答話,氣氛頓時一陣尷尬。潘宇恆沒有多說什麼,就轉身離去。
她看了看桌上自己帶回來的藥,已經少了四包,可想而知,這一天一夜是潘宇恆在照顧她。為什麼他突然對她仁慈起來?他不是一直在整她嗎?讓她痛苦地生病,不是正合他的意?
江苡芯搖搖頭,不想再想這個惱人的問題,免得頭又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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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苡芯,聽說你病了,請了三天假?」謝景佑到安養院找苡芯,聽說她請病假,就打手機找她。
「一點小感冒,不要緊。」景佑沒問到她之前離家的事情,想必他不知道這件事,她也沒打算告訴他,說了,只會讓他有更多的疑問。
「你太忙了,難怪身體吃不消。苡芯,你的人生還很長,有些理想並不需急在一時完成,休息一陣子吧。」謝景佑心疼苡芯處處以事業為重,怕她吃不消,所以明知她不會接受他的建議,他還是忍不住要說。
「景佑,別說這些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她怕景佑繼續嘮叨,趕緊岔開話題。
「你托我調查的事,已經有點眉目了。兩星期前我到美國走了一趟,針對潘宇恆的過去作了深入的調查,雖然花了十幾天的時間,不過很值得,因為有些資料在台灣根本找不到。我相信不需太久,就可以給你完整的賢料。」
謝景佑身為徵信老闆,案子多半都是由手下出馬調查:這次因為苡芯特別交代他要保密,所以由他一手包辦所有的調查事宜,完全不假他人之手。只有在美國遇到瓶頸時,才請信任的朋友幫忙。
「景佑,真是太謝謝你了,你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江苡芯充滿感激地說。
他聽了苡芯感謝的話,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這個對感情完全粗線條的女人,居然到現在還完全沒察覺他對她不只是朋友之間的愛,仍只將他視為最要好的朋友,難道一輩子就這麼下去嗎?
「苡芯,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你今晚有空嗎?」他決定鼓起勇氣向苡芯表明心意。
「今晚嗎?是不是要告訴我有關我托你辦的事?今晚六點半,你在我家巷口等我。」江苡芯整個腦袋瓜只想盡早知道自己跟潘宇恆之間的恩恩怨怨,對於即將明朗的事既期待又害怕。
「一起吃飯。」
「好,去我同事妹妹開的那家餐廳吃飯。」她好久沒喝那香醇濃郁的咖啡,想念得緊。
「你還好意思去?」謝景佑怕苡芯忘了上回她偷偷摸摸離開的糗事,趕緊提醒她。
「哎呀!少了你一個追求者也沒什麼,多的是候補的男士。」
謝景佑差點沒暈倒,這女人,唉!敗給她了!
「晚上見!」他仍期待晚上的會面。
「晚上見,不許遲到唷!」
江苡芯笑瞇瞇地關上手機,頭一抬,潘宇恆正臉色陰暗地站立在房門口。都怪她剛才請電話太專心,不知何時門口多了個人,萬一他聽到她正和景佑談論有關暗中調查他的計劃,那不就糟了!當務之急,只有矢口否認這項計劃。
「跟老情人通電話這麼快樂,看來有愛情的滋潤比吃藥更有效,有這麼多力氣談情說愛,你的病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潘宇恆尖酸地說。
「我本來就不覺得我生病,是你多事幫我請假。」
「這麼說,晚上你應該可以陪我出席我們公司與長流電信公司的合併慶功晚會嘍。」潘宇恆邪惡地看著她。
「今天晚上?我沒空。」對江苡芯而言,現在什麼事都比不上景佑的調查報告重要。
「請你參加是看得起你,你不要不知好歹!我的合併晚會比你跟你朋友的約會重要幾百倍,我鄭重地告訴你,你若不參加,一切後果由你自行負責。記住,今晚六點半,我會派車子來接你,你先把禮服換好,不要讓我看不到你。」
潘宇恆轉身準備離去,卻因背後傳來江苡芯的拒絕而停住腳步。
「潘宇恆,六點半我會準時出門,不過,不是赴你的約,你不要自費心機。」固執的江苡芯毫無妥協的餘地。
「江苡芯,你最好不要跟我硬碰硬,否則吃虧的一定是你。」潘宇恆發出強烈警告訊號。
「我也不想跟你硬碰硬,只是今晚我恰好有約在先,恕難從命。」
「還有半天的時間,你最好改變主意。」潘宇恆匆匆丟下一句話,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江苡芯望著房門,陷入一陣沉思中。自從她再回到這個家後,她就下定決心,在剩下的四個月裡不要再跟潘宇恆正面衝突,與他相安無事的生活。但這次情況特殊,她不得不違反向自己的承諾。
「景佑,六點半我到你家找你。」潘宇恆走後,江苡芯撥了電話給景佑,她為了不想讓景佑曝光,臨時改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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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你的調查沒有錯嗎?」江苡芯心存質疑。
「千真萬確!但潘宇恆非常不滿意法官的調查報告,還揚言要法官好看。」謝景佑搖了搖頭苦笑著,又繼續說:「也難怪潘宇恆如此氣憤,因為根據我收集到的消息,潘宇恆與他太太結婚五年,一直沒有生下一男半女,好不容易兩年多前懷了孕,卻連同胎兒一起死於非命。他們夫妻倆感情極為深厚,傳聞潘宇恆還為此失蹤兩年,直到最近才又出現在台北。」
江苡芯雖不清楚他們夫妻問的狀況,但看到潘宇恆一每次提起亡妻,就是一副痛苦悲忿的表情,她相信他們之間一定非常恩愛。
「但是就你調查到的資料來看,我與她太太去世原因有關嗎?我根本不認識周妍,依我看你調查的方向似乎偏了。」江苡芯有點不置可否。
「你可能不認識周妍嫫,但她車禍地點在紐約,她發生車禍時,你人剛好也在紐約,你不覺得這有點巧?」謝景佑分析。
「你為什麼不朝其它方面調查?比如說:我曾替他家人看過病,沒有看好;或者,我曾發表過什麼言論,害他的公司損失某些生意;又或許……」江苡芯還沒說完,就被謝景佑打斷:
「你怎麼知道我沒從其它方向著手?你以為我這幾個星期都在做什麼?你其它的假設都被我推翻了,目前最可疑的。應該是你與她太太的死有關聯。」謝景佑仍不放棄他的推斷。
謝景佑的手機響起,打斷了兩人的爭論。
「你是說你找到錄影帶了嗎?什麼時候可以寄給我?」謝景佑停了停。「嗯!好,謝謝你,一切拜託了!」
江苡芯望著景佑,她直覺這通電話與她有關,睜大眼睛看著她的同學。
「苡芯,我有個朋友在紐約跟人合夥開餐館,我跟他打聽潘宇恆的事,他印象很深刻,因為潘宇恆兩年多前曾跟他要了一卷錄影帶,我朋友拷貝了一份給他,現在,我也請他拷貝一份寄給我。我們可能可以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謝景佑篤定地說,江苡芯卻因為真相有可能大白而忐忑不安。
「景佑,謝謝你這麼認真幫我這個忙!若我真的能解開這個謎,讓他不再傷害其他無關的人,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這分恩情的。看你想要我怎麼回報,你就儘管說好了。」她用誠摯的眼光望著景佑。
「怎麼回報?我衣食無缺,該有的都有了,就缺一個老婆,難不成你想……再幫我介紹一個?」謝景佑看到苡芯那種令他神魂顛倒的眼光,差點說出心裡隱藏許久的話,未免兩人尷尬,急忙改口。
「介紹女朋友?那有什麼困難,我們醫院未婚的護士一堆,加上同事的姐姐妹妹女兒侄女,少說也有一兩百位,還真夠你挑的。明天起,我每天幫你安排一位,挑到滿意為止。」江苡芯自信滿滿,一定有辦法幫景佑尋得如意新娘。
謝景佑聽到一兩百位,差點癱了,這下子可真是自討苦吃了。
「喔,這件事還是等你的事情告一段落再說吧。」他希望時間一久,苡芯能忘記當紅娘這件事。
「你處處以我為優先,自己的終身大事反而排在後面,我真的很感動,要是你真的結了婚,我還真的有點捨不得。」她略帶憂愁地說。
「你真的會捨不得?那乾脆我不要結婚算了,我們兩個永遠在一起。」
江苡芯敲了敲景佑的頭:「傻瓜,那怎麼可以!謝伯伯謝媽媽一定第一個反對,他們不宰了我才怪!」
「好了,不要再討論婚姻大事了。我們出去走走吧!」他起身拉起苡芯。
「好久沒去山上吃新鮮蔬菜了,我們到竹子湖好不好?」學生時代,兩人常常到山上吃山間美食。
「這個提議不錯,吃完順便去看夜景。」
「說走就走!」兩人興高采烈地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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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陽明山眺望台北的夜景,一片燈海,看起來似乎距離很近,但伸手一抓,卻什麼也抓不到。江苡芯原本只是一個單純的醫師,沒想到因為潘宇恆的出現,攪亂了她所有的生活,她卻拿他沒辦法,只能任憑日子一天一天過下去。不知道六個月一到,她能不能順利脫離魔掌的控制。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謝景佑發現苡芯從剛剛到這裡之後就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遠方。
「還能想什麼?說了你也不懂,乾脆就別問了。」
「苡芯,我總覺得你最近怪怪的,好像有什麼事瞞著我。有什麼事不妨說出來,兩個人一起想辦法總比一個人呆呆地想要好吧。」
「我沒什麼事,不要亂情。」她拍了拍景佑的手。「我只是突然覺得人生無常,隨時都有意想不到的事發生罷了。」
「以前的你,對人生總是抱持樂觀進取的態度,你說我太過拘謹、想得太多,現在我們好像角色互換了,所以人總是會變的。」
「人雖然會變,不過我們的友誼永遠不變。」江苡芯用力握住景佑的手,兩人繼續享受寧靜的一刻。
突然從兩人背後傳來一陣急迫的聲音。
「不要動!把身上值錢的東西拿出來,要不然,你們的小命就沒了!」兩個要著刀子的蒙面歹徒顯然早有預謀,專挑人煙稀少的情侶下手。
看到突然冒出的歹徒,江苡芯雖然力求處變不驚,臉色還是掩不住一陣鐵青。謝景佑暗自佩服苡芯的鎮定,雖然他學過空手道,但面對兩個身材魁梧、拿著武器的壞人,又要保護苡芯,恐怕不是那麼簡單,他心裡開始擔心起來。
江苡芯摸遍全身上下,只找到一些零錢,搖了搖頭;謝景佑將皮夾交了出來,又拿下自己的手錶!「我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交給你,希望你能放過我們。」
較矮的歹徒翻了翻皮夾,裡面除了一千多塊之外,就是幾張信用卡,他不屑地說:「光有信用卡沒現金有什麼用,還有這只表,這表是不錯啦,可是憑它就想打發我們兄弟倆,你當我們是什麼?」
歹徒拿著刀子在他們兩人面前晃了晃,較高的一人接口說:
「你女朋友長得不錯嘛,借給我們兄弟用一用。」說完,準備拉走江苡芯。
謝景佑急忙用身體擋住苡芯。「你們儘管衝著我來,不要傷害她。」
「喲,你對你女朋友倒滿好的。不過,這讓我更好奇想嘗嘗她有什麼魅力讓你這麼愛她!」矮個兒歹徒直用刀子逼近他們。
謝景佑奮不顧身用力一踢,歹徒身手矯健,快速躲開,顯然不是普通角色。另一個歹徒立刻加入戰場,雙方一陣搏鬥,謝景佑佔了上風;沒想到兩名惡棍目標改為江苡芯,突然使出致命的一刀,謝景佑沒多思考就用力推開一以芯,江苡芯睜著雙眼,目睹歹徒的銳利尖刀刺入景佑的背部。歹徒見謝景佑受傷,迅速想再補上一刀,置他於死地。
謝景佑雖身受一刀,仍奮力搏鬥,他害怕若自己倒下去,後果不堪設想,他是拼了命也要保護苡芯。只是雙拳難敵四手,他不幸地又挨了一刀,在一陣亂拳飛舞之下,幾乎暈倒在地。
江苡芯見歹徒完全衝著景佑,不免心生懷疑,莫非是潘宇恆派他們來的。要置景佑於死地?想到潘宇恆的種種惡行惡狀,她怒火中燒,心裡的恐懼早已被忿怒所取代,她撿起路邊的大石頭,用力朝兩個歹徒頭上砸了下去。
「我是醫師,根據我的臨床經驗,你們若不趕緊就醫,下一個植物人就是你們。」江苡芯鎮定地說出謊言,她知道惟有嚇走他們,她和景佑才有生還機會。
歹徒沒料到這一招,心生畏懼,兩人頭破血流、疼痛萬分,顧不得得手的皮夾、手錶,急忙迅速逃逸。地上混著三人的血跡,一片凌亂。
江苡芯見歹徒落荒而逃,急忙脫下自己的外套、上衣,幫景佑止住血,趕緊半拖半扶著他,到醫院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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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佑因為失血過多,昏迷了三天三夜才終於脫離險境,江苡芯也鬆了口氣。
「我怎麼會在醫院?」謝景佑睜開眼睛,看到坐在床邊的一以芯有點訝異,頭腦昏昏地問。
「你已經在醫院躺了三天了。」江苡芯笑著臉說。
謝景佑不敢相信自己躺了三天,隨後馬上想到自己受傷的原因。「你還好嗎?」
「現在才問不嫌太遲了嗎?」江苡芯開著玩笑說,但看到滿臉愁容的景佑,隨即改了口氣:「那晚多虧你拚死抵抗,否則我們早就慘遭毒手。」
「歹徒後來有對你怎樣嗎?」雖然苡芯面帶微笑地說,但謝景佑心裡仍有疑慮。
「沒有,我趁你跟他們搏鬥之際,賞了他們兩塊大石頭,我想他們應該腦震盪了。還有,我已經報警了,相信他們很快就會接受法律的制裁。」江苡芯想到那晚還有餘悸。自己一生以救人為職志,沒想到現在卻傷了人。但想到景佑無端挨了兩刀,更加難過。「你現在還痛不痛?」
「沒關係,你沒事就好。」謝景佑忍著痛說。
江苡芯看著憔悴的景佑,鬍鬚未刮、頭髮未梳,躺在病床上吊著點滴,他自己都變成這個樣子了還在關心她,不禁心頭一緊,覺得非常心痛,眼眶也不自主地紅了,兩顆眼淚在眼中悄悄地打轉。
「是我害了你,這可能是潘宇恆下的毒手。」江苡芯吸了吸鼻子,努力恢復正常。
「你怎麼知道?」經過他這次對潘宇恆的調查,他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以後有機會我會告訴你,但不是現在。受傷的人要多休息,減少憂慮跟煩惱,乖,睡一下。」江苡芯輕輕握住景佑的手,腦中正盤算著待會兒要怎麼讓潘宇恆承認他的獸行。
景佑睡著後,江苡芯立刻打電話到潘宇恆的辦公室。
「我要找你。」江苡芯冷冷地說。
「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你現在回家,我馬上就到。」潘宇恆接到三天不見的江苡芯打來的電話,急著想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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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做出如此傷天害理、泯滅人性的事?」江苡芯一看到進門的潘宇恆,忍不住激動地責罵。
「你不要一見面就舊事重提,你先告訴我你這三天為何又不告而別了?」潘宇恆一想起她莫名其妙失蹤帶給他的擔心,語氣也不佳。
「你的意思是那兩個歹徒真的是你派來的?潘宇恆,你好卑鄙、好無恥,你簡直就是心狠手辣的劊子手!」她想不出更毒的字眼足以讓她發洩心中的恨。
ˍ「你說什麼歹徒?我根本不知情。」潘宇恆一肚子疑惑。
「我早就知道你不會承認你失敗的詭計,不過,只要等警方抓到那兩名歹徒,我看你到時候怎麼否認。那晚我說我有事,不能跟你一起參加合併慶功晚會,你說不參加的一切後果由我自行負責,於是你派兩名歹徒跟蹤我,更命令他們伺機強暴我,並解決我朋友謝景佑的性命,對不對?」江苡芯推斷著整個計謀的原因、過程。
「他們強暴你?」潘宇恆一聽有人強暴江苡芯,簡直火冒三丈。
「當然沒那麼容易,因為他們沒拿安養院威脅我。」江苡芯的意思明顯說出她也是被潘宇恆強暴。
潘宇恆聽到「沒有」,才鬆了口氣。
見潘宇恆沒說話,江苡芯又忿忿地說:「你是不是很失望,因為歹徒既沒對我怎麼樣,而我的朋友雖受重傷卻還活得好好的;而且,很快的,你這個幕後主使者就會被揪出來,看你還能神氣多久!」
「江苡芯,不是所有傷天害理、殺人放火的事我都有份,若是我做的,我不會否認,若確實跟我無關,我也沒必要承認。況且謝景佑的罪名只是誘拐我的情婦,並沒有跟我結下血海深仇,我犯不著要他的命,我也不至於這麼毫無人性,你太不瞭解我了。」
潘宇恆冷冷地說,卻是讓江苡芯啞口無言。的確,她對潘宇恆瞭解多少呢?
「不管你承不承認,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時候就算你有一百個理由,都無濟於事。」江苡芯轉身準備離去。
「我話還沒說完,你先別走。」潘宇恆從背後叫住她。
「我們公司最近即將開拍一系列新廣告,導演是莫艾迪,他堅決指定你當女主角。你應該聽說他是一個怪胎,他決定的人選不容他人改變,你考慮一下。」
「莫艾迪?我沒見過他,他怎麼知道我?而且他不是跟夏瑋恬很熟,為什麼他不找她拍?」
「他認為這支廣告由新人拍最好,所以他不考慮夏瑋恬。他曾看過你的門診,他覺得你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支廣告片女主角所要表達的感覺,他認為你是不二人選。」
「如果我不想拍呢?你會不會在要手段設計我?」
「看來,我在你心目中是個不折不扣的壞蛋,這個形象似乎擺脫不了了,是嗎?」
「你已經替我說了。」江苡芯冷冷地說。
江苡芯走時,回過頭補了一句:「替我拒絕他。」
這是潘宇恆意料中的結果,他本來就知道行不通,江苡芯不好出風頭,加上她本身很忙,要抽出空檔不容易;雖然莫艾迪的眼光獨到,由他決定的人選所拍的廣告一定成功,但基於私人立場,他也不想讓江苡芯拋頭露面,他迅速大聲回答:
「不勉強。」
他知道莫艾迪一定不死心,他決定找夏瑋恬當說客,說服莫艾迪更換人選。
「瑋恬,我是潘宇恆,現在是上午十點半,請你有空回我電話。」潘宇恆準備速戰速決,立刻撥了電話給夏瑋恬。但夏瑋恬不在,是答錄機。
「宇恆,是你啊!。怎麼有空打電話給我。」夏瑋恬雖然一晚宿醉人不舒服,但聽到潘宇恆的聲音立刻精神振奮起來,趕緊跑下床聽電話。
「原來你在家。有點事想請你幫忙,你有空嗎?可不可以出來一下?」
「我有點不舒服,你來我家好了。」電話那頭傳來夏瑋恬慵懶的聲音。
二十分鐘後,潘宇恆出現在夏瑋恬家。
「什麼事這麼急?」夏瑋恬一身撩人的睡衣,展現若隱若現的好身材。
「你喝酒了?我改天再來。」潘宇恆不相信酒醉的人可以受重托,只好改天再說。
「你別走,陪我聊一聊。那些長官、同事好討厭,硬要將我灌醉,我的節目只不過收視第一、廣告滿檔,他們就高興成這樣,這對我而言是最稀鬆平常的事了。」夏瑋恬撲進潘宇恆懷裡,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整個人湊了上去。
潘宇恆面對懷中惹火的美女,禁不住她性感熟練的挑弄,起身將她一把抱上床,兩人熱烈纏綿數回,直到夏瑋恬嬌聲求饒才停止。
「宇恆,你愛我對不對?」夏瑋恬嬌媚地依偎在潘宇恆赤裸的上半身。
潘宇恆這幾天擔心江苡芯安危,幾夜沒合眼,竟不知不覺睡著了。夏瑋恬品嚐過潘宇恆讓人飄飄欲仙的銷魂技巧,更加確定他就是她此生最終的夢想,貪婪地在他身上親吻著。
「妍、苡芯,不要走!」潘宇恆夢囈呢喃。
夏瑋恬一雙即將噴火的眼睛怒視著熟睡的潘宇恆,這不像話的男人,竟然在跟她火辣纏綿後心裡還想著別的女人!妍、苡芯,居然沒有她的名字,簡直欺人太甚!她算什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妓女嗎?
「潘宇恆,你已經嘗了甜頭,哪有你不認帳的餘地!」夏瑋恬低聲咒罵。
從小,身為孤兒的她,受盡別人鄙視不屑的眼光,立志一定要功成名就、揚眉吐氣。她為了進演藝圈。吃足了苦頭,忍受多少譏笑謾罵;不過這一切都過去了,地現在是最搶手的女主持人,大把大把的鈔票往她這邊堆,但她內心還是沒有安全感,她要的不只這些。因為她很清楚女人的青春有限,她必須在她還年輕貌美的時候,緊緊抓牢一個金龜婿,就算日後嫌她老醜,她至少還有大筆贍養費足以終老一生。
潘宇恆張開眼睛,被身旁一絲不掛的夏瑋恬嚇了一跳,想起剛剛發生的事。
「我來是為了請你幫忙,請莫艾迪另外考慮新系列廣告文主角人選。」不愧是情場老手,把剛剛發生的事當作沒發生。
夏瑋活沒想到潘宇恆一句窩心的話都沒說,原來找她是為了要她當說客。這個莫艾迪也真可惡,不是說好讓她當廣告女主角的嗎?
「他想找誰當女主角?」
「江苡芯醫師。」
「江苡芯?」這就是潘宇恆剛才睡夢中念念不忘的人?夏瑋恬馬上想起上回的義賣會,潘宇恆用兩百萬買了她提供的招待券,為的就是和江苡芯共進燭光晚餐。她仍保持一貫的笑容,只是她的心早已被舊恨新仇塞得滿滿的。
「我跟江苡芯提過,但她婉拒了,她說她不適合做這行。」
「是嗎?她甜美可人、清新脫俗,堪稱一大美女,怎會不適合?」夏瑋恬想確定潘宇恆是不是也這麼認為。
「她外表雖好看,但個性卻太隨性,不是吃這行飯的料子。」潘宇恆想起江苡芯的一張俏臉,整顆心好像被牽引過去。
「她好看,那我呢?你比較喜歡哪一個?」夏瑋恬大膽地坐在潘宇恆身上,繼續她的勾魂術。
此時的潘宇恆心中只有江苡芯,他嫌惡地將她輕輕推開。「把衣服穿上吧!我要回公司了。」
夏瑋恬勾引不成,差點下不了台。
潘宇恆掏出一把鑰匙:「這是我車子的鑰匙,拿去吧。」
「它是我的?」夏瑋恬喜出望外,不確信地說。
潘宇恆點點頭。
「永遠?」她想更確定。
潘宇恆再點點頭。
「宇恆,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夏瑋恬用力抱住潘宇恆。
「記得我托你辦的事。」潘宇恆不等夏瑋恬回答就走了。
這次理夏瑋恬說不出話,她還沉浸在濃濃的喜悅中。沒想到他一次比一次大方,先是鑽表,又是名車,接下來是什麼呢?
「宇恆,你讓我愈來愈捨不得離開你了。江苡芯,你千萬別擋我的路,否則,別怪我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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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艾迪,你的新廣告非換人不可,誰都可以,就是不許江苡芯。」夏瑋恬一大早就跑到莫艾迪工作室,要賴地說。
「她好大的膽子,竟敢得罪夏小姐。」莫艾迪開玩笑道。
「你不要跟我嘻皮笑臉,到底摸不換人?」
「瑋恬,公事不可與私事混為一談,你要我不用江苡芯.應該給我一個理由吧?」
「江苡芯說她不想拍。潘宇恆怕你缺女主角不拍,拜託我來說服你換人。」
「又是潘字恆,他懂什麼?他只不過多了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莫艾迪視鏡如糞土,他是因喜歡工作而工作,完全不是為了錢,這也是他與夏瑋恬最大差異之處。
「不要這樣說他,你有沒有看到我的新車,他送的。」夏瑋恬開心地比了比不遠處的賓士轎車,又舉起自己的左手:「還有這個鑽表也是。」
「你跟他上床了?」莫艾迪氣憤地問。
「你不要這麼大驚小怪,上床有什麼了不起,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夏瑋恬說是這樣說,其實對這種事她很謹慎。
莫艾迪是夏瑋恬第一個男人,所以他一直覺得對她有一分責任,縱使瑋恬已經不是當年孤兒院中跟他同甘苦、共患難的小女孩,他依舊將她當作寶貝,視她為惟一的愛,就算拼了命也要保護她,絕不容許她受到任何委屈。
「他會娶你嗎?還是只用金錢滿足你?」莫艾迪非常關心這個問題,他知道瑋恬已經被這個男人的錢、權沖昏頭了。
「他如果敢娶別人,我會要了他的命。」夏瑋恬狠狠地說。
「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需要幫忙的話,我義不容辭。」
夏瑋恬感動地看了看他,為什麼他不是潘宇恆?
「我現在就要你幫忙,廣告女主角不要用江苡芯,如果他知道我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妥,怎麼可能會愛上我?」
莫艾迪沒再多說什麼,這輩子是栽在她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