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皇后打量著微霜居,一個不太大並且一點也不華麗的庭院,按道理來說,隼兒應該是不太寵她才對的,但--
駱皇后再一次打量翎兒,一個不算太漂亮,卻很嫵媚別緻的女子。雖是妓女,但一丁點風塵煙花味兒都沒有,很乾淨的感覺,黑瞳沒半分淫邪,只有明澄如鏡的清澈。
她承認,翎兒是很吸引人的,但,吸引到讓隼兒放棄皇位的意向,就值得好好思忖了。
「離開他。」甫一坐下,駱皇后便開口要求。
翎兒為她煮茶,淡然道:「好。」
「你答應?」駱皇后微訝地揚起秀眉。前不久她不是還苦苦哀求自己,不要讓她離開隼兒的嗎?
翎兒點頭。「是的。」
綽隼說想與她在一起,不想當皇帝,此事雖然讓她心裡很高興,但思前想後,她仍是無法讓自己這麼自私地要他放棄這些東西,他是一個天之驕子,何必為她而墮落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綽隼的心是如何,她知道他是喜歡她的,但愛呢?他是愛她的嗎?她一點把握也沒有,她很怕當他跟她一起走後,他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愛她的,到時她一定更不知該如何面對如此難堪的情形。
所以,她寧願自己走,也許……過些日子他就會忘了她!
「理由呢?」駱皇后根本不相信她這麼快就願意改變主意。
「有翎兒的存在,只會讓他們兄弟的紛爭更多,翎兒不想他有事。」
這是真話,有她在的一天,尚王必會想盡辦法來得到她,她又能為綽隼擋掉幾回呢?她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她絕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的!
駱皇后銳利地看著她,似在考量她所說的真實性,最終,她信了。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駱皇后悠閒地問,語氣不再尖銳。
翎兒怔愣一下。「我……」她還沒想好耶。
「三天後吧。」駱皇后替她決定。
三天後?太快了吧,她雖然作了決定,但她自個兒心裡其實還沒什麼底的呀。
駱皇后睇她一眼,把翎兒的猶豫盡收眼底,她道:「哀家想你能越快離開越好,畢竟如果再有人來捉拿你,可能隼兒就不會這麼幸運,安全無恙了。」
翎兒在心裡歎口氣。也對,昨晚發生的事,難保不會再發生一次,反正遲早都要離開他,早早離開也不是什麼壞事。
沒有她在,他大概會意氣風發地當他的皇帝吧,然後慢慢就忘了她……
心裡泛上一陣酸澀,這種結局,真讓人沮喪啊!
「如何?」駱皇后追問一句。
「……好。」她銀牙緊咬,幾經辛苦才吐出那麼一個字來。
「那麼三天後,哀家會派人來接你。」
「那……他呢?」翎兒狀似不經意地問。
駱皇后瞥了她一眼,道:「哀家會派人纏住他,你放心吧。」
「哦。」似乎已沒有她置喙的位置,她也不好再多問什麼。
問得多,只會更捨不得走而已。
「聽說母后今天來找你。」綽隼一進門就問道。
翎兒垂著頭,掩飾那一掠而過的驚慌,但想到他應該什麼也不知道的,才又若無其事地淡笑。「沒什麼,只是來找你,剛好你不在而已。」
「哦,」綽隼坐下,順手扯她過來,將她柔軟幽香的身子盈抱滿懷。「那她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沒有呀。」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翎兒不讓他瞧見她黯然的神色。
「沒有嗎?」綽隼思忖著。「沒有就好。」
「你相信我嗎?」綽隼突問。
翎兒抬頭,不解地看著他。「相信啊!」
綽隼笑了,似乎鬆口氣。「那就好,記住你今天所說的。」
古里古怪的!翎兒想問他怎麼了,但想想,知道他這麼多的事,她還走得了嗎?
「你今天怎麼這麼少話?」綽隼勾起她的下頷,凝視著她。
翎兒顰眉。「我什麼時候有多話過?」
「你生氣的時候啊。」
「我生氣的時候?我生氣的時候才不多話!」翎兒聲明澄清。
「為什麼?」綽隼微笑問道。
「被你氣得七竅生煙了,還說得了什麼?」翎兒噘著嘴說。
「是這樣嗎?」綽隼沉吟一下,又笑了。「其他人都沒說過我會讓他們生氣。」
「因為你是九皇子嘛,誰敢得罪你?」也只有她這樣不怕死了。
「所以,當皇子挺無聊的。」綽隼淡淡地說。
她的心跳亂了,他是繞個圈來跟她說,他不想當皇子嗎?不,她不能讓他再說下去,不然她好不容易才立下的決心,大概會在瞬間灰飛煙滅。
「你要吃點東西嗎?」翎兒轉移話題。
「我和你一起離開這兒好不好?」綽隼沉聲問,黑幽幽的瞳眸緊鎖住水靈靈的眼眸。
和他一起走?多麼美好啊,她忍不住陶醉起來,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哪!
就算……就算他不是真的愛她,至少她也有過一段美好的回憶嘛……唉,她在想什麼啊?她才答應駱皇后要離開他的啊!她怎能舉棋不定?
她斂斂神,再深吸一口氣後才道:「你不要再胡思亂想這些啦,我不會跟你走的。」她只會自己一個人走。
「那你會留下嗎?」綽隼又問。
「呃……」她別開頭,模稜兩可的說:「大概吧,可能喔……」
以為這種回答無法讓綽隼滿意,但他居然不再追問下去,無論如何,這讓她暗暗鬆了口氣。
「對了,這幾天都沒見過燕夫人,為什麼呢?」
翎兒本來只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但問了才發現,她真的好久沒見過燕夫人等人,她這幾天還真清靜許多呢。
「都遣走了。」綽隼淡漠地說。
「遺走了?」翎兒略感訝異。「為什麼?你不是說過,寵姬只能死在你王府的嗎?」
綽隼莫測高深地一笑。「留她們在此幹麼?她們都不可能得到什麼妃嬪的頭銜!」
翎兒默然了。他說得也對,以後他當了皇帝,要什麼絕色美女沒有,幹麼要留她們呢!
只是……
「那你為什麼不連我也趕走?」她眨巴著清澈的美目問道。
綽隼伸手撫著她額間的紅梅,語氣淡淡冷冷的。「王府裡若沒有女人的話,那不是太單調了嗎?」
「敢情你是把我當花瓶點綴王府?」翎兒隱忍著氣,臉上硬擠出笑容問著。
「不然你以為呢?」綽隼邪笑地睇著她,高興自己又惹她生氣。
剛想開罵,但見著他眼中飛閃過一抹狡黠,她又遲疑了。
她早就懷疑了,他根本不是想跟她吵架,他只是想逗她而已,然後看她氣得頭頂生煙的模樣,自己則在心裡暗暗嘲笑她。
果然是隼王,任性又卑鄙,她絕不能讓他得逞的。
「我以為這是隼王高估我了。」她笑瞇瞇地說,臉上一片爛漫。
綽隼猜出她大概已知道自己的「陰謀」,所以才會笑得這麼的--假!但是,也很可愛,他喜歡!
「我當然高估你囉,我的美人。」綽隼用鼻尖磨蹭著她的頸窩,邪氣道。
她的頸項被他磨得一陣陣酥麻酸軟,她自然地縮起脖子,忍住癢,笑道:「快停止,快!」
「偏不。」綽隼繼續戲弄她。
翎兒癢得不得了,邊笑邊軟著身子滑下他的懷抱,直到她坐到地上,喘過氣來時,她才有力氣罵。「可惡,你可惡!」
「你又罵我了。」他狀似無奈地攤攤手,但眼中卻儘是「如我所願」的得意。
翎兒一怔,又惱又氣,結果她還是著了他的道,還是生氣了。
「你看我生氣這麼開心嗎?」
綽隼認真思量著。「我喜歡你生氣的樣子。」
很生機勃勃的樣子,比她靜若處子的嫵媚更艷麗上百倍。
「瘋子!」翎兒氣結道。
「看你的樣子,好想恨不得離開我似的。」他有點無辜地說。
「反正我也就快……」翎兒猛地煞住口,咬到了舌頭,好痛!但,剛才真的好險,她差點就露出馬腳了!
「就快什麼?」綽隼追問。
「沒什麼。」翎兒斂眉,方纔的氣焰早就不知散到哪重天去。
「翎兒--」綽隼深深地凝視著她,輕輕喚她的名字,帶著她最抗拒不了的溫柔。
翎兒咬著牙,努力要自己在他的柔情中清醒地堅守陣地。他怎麼可以這麼卑鄙,難道他不知道他一溫柔,她就沒轍了嗎?
她閉上眼,不肯與他對視。她貪戀他難得的溫柔,卻又怕自己在他的溫柔中瓦解,有誰?有誰可以救救她?
上天似乎聽到她的叫喚,房門在此時叩響了。
「該死!」綽隼低罵一聲,走了出去。「是誰?」
喬康低垂著頭,站在門前。「隼王。」
「你最好真的有十萬火急的事。」綽隼冷哼著。
「皇上要召見你。」喬康平板地報告。
綽隼擰眉,一會兒,他點點頭。「行了,我這就去。」
然後他走回房內,對翎兒吻吻。「在家等我,知道嗎?」
翎兒點頭,心裡卻有些茫茫然,他從來沒有叫她等他的,他怎麼了?
直到他走後,她也想不明白,但有一點她隱約知道,綽隼這次被召進宮,怕是駱皇后的主意,而她,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心,痛得無以復加;淚,卻流不出半滴。
早知駱皇后會這麼快就派人叫去綽隼,說什麼她都不會跟他吵架的,至少……至少她也要溫柔一些,好讓兩人最後的相處能成為日後她回憶的溫馨片段。
夜色沉沉。
綽隼已是第二天沒回來了,翎兒撫著隔了層衣衫的黑玉壁:心裡越來越思念他。
明天她就要走了,她再也不能回來了,她再也見不到他了。
而這個事實,讓她迫切地想再見他一面,她那麼渴望想再見到他,連心也痛了,但--
「小姐,你休息一下吧。」皖兒把燭蕊又挑高一點道。小姐已經呆坐了一天了,而隼王又不見人影,他們不會是吵架了吧?
翎兒睇著皖兒和鳴兒,方道:「我明天就要走了。」
皖兒和鳴兒吃驚,但很快的,她們又恢復平靜。
「小姐,鳴兒幫你收拾。」
翎兒搖頭。「我自個兒走,你們就留下吧,或者去你們想去的地方。」
皖兒大吃一驚。「不行,我們的命是小姐救回來的,小姐去哪我們就去哪。」
翎兒皺一下眉頭,她也想帶她們,但這是她與駱皇后的協議,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多帶她們兩個呀!
「不行,」翎兒怕她們跟著她會有危險,堅決道:「你們留下。」
「小姐為什麼要走呢?」鳴兒不解,不是才看到小姐和隼王的關係很好嗎?
「因為我要離開綽隼,」翎兒故作厭惡道:「總之我要離開他。」
「那請小姐帶我們走。」
「不行,是不是連我的話你們都不聽啦?」翎兒嚴厲地睇她們一眼。
鳴兒和皖兒都垂下頭了,但表情很沮喪。
翎兒在心裡歎口氣,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們也不需要多傷心。我自個兒走,是因為我根本沒這麼多銀兩帶你們走,而且你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我們願意生死追隨小姐。」二人跪地齊聲道。
「然後連自個兒的幸福都不要了嗎?」翎兒嚴肅地看著二人。「你們不都有自己的心上人了嗎?難道你們想為了我,就拋棄他們?」
二人呆一下,不說話了,只是眼淚嘩嘩地直流。
翎兒的心也酸了,大家生活了這麼多個日子,她也捨不得她們哪,只是……唉,她也不想!
☆
摒退了她們二人,寂靜的斗室更讓翎兒傷感,正在沮喪間,一大片陰影卻如鬼魅般籠罩了下來,翎兒驚覺,抬起頭--
「你?!」翎兒摀住嘴才免於大叫出來,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早睜得銅鈴大了。
「不可能是我嗎?」來人邪陰陰地笑著,似乎很高興看見她受驚嚇的模樣。
翎兒悄悄吸幾口氣,讓激動的心情稍稍平復後,她才冷聲道:「不知尚王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你對綽隼以外的人都這個態度的嗎?」尚王伸手想摸她嫩滑的臉蛋,但被她一手揮開。他也不惱,只是笑。
他的笑讓她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她張口想喚皖兒二人,但尚王早一步摀住她的嘴,笑道:「想找救兵嗎?可惜你兩個丫鬟都讓我下了迷藥,現在正睡得不知人事呢!」
同樣是邪佞的笑容,綽隼的笑容雖會讓她生氣,但絕不討厭;可是他的笑容卻讓她很感到骯髒。
她撫著雙臂,冷冷道:「對於只會使出下三濫手段的無恥的人來說,我對你的態度已經算很好了。」
「你知道惹怒我會如何嗎?」尚王的口氣惡劣。
「誰知道!」大不了一死,她才不怕。
「哼,你知道駱皇后已把你給了我嗎?」尚王被她的態度氣惱,想罵,但又憶起這個對他很有利的條件,又笑了。
翎兒在心裡倒抽口冷氣。駱皇后說三天後有人來接她,難道就是指尚王嗎?太可怕了!她已經選擇離開,駱皇后為什麼還不放過她呢?一定要把她毀滅才甘休嗎?
心裡雖然千回百轉,但她臉上還是毫無表情。「那又怎麼樣?要不要給你是我的事,不是駱皇后的事!」
尚王聞言臉色氣得一陣紅一陣白,他撲上前,把翎兒推倒在床上,並點了她的啞穴。
翎兒咬著牙,覺得血液正往眼眶裡沖,但淚水卻流不出來,她只是拚命掙扎,她這個身體只許給綽隼,她絕不允許別人來觸碰!
尚王的力道比她大了多少!她的掙扎只是徒勞,他早把她壓下了,帶著混濁的氣息吹拂著她。
她又惱又氣,躲開尚王的吻,用腳奮力一撐,尚王吃痛,與她拉開少許的距離。
翻不下身離開,翎兒伸手把頭上的金髮簪拔下來,向尚王刺去。
尚王手刀一落,翎兒手上的髮簪即落地,她的手也幾乎被震斷。
尚王毫無間隙地與她貼在一起,粗重的氣息吹向她。
血絲充塞於她明亮的眼眸之內,剌痛得幾乎讓她以為眼睛會爆裂開來……
突然,壓著她的重量驟然輕了許多,她定睛一看,尚王不知何故站在離她幾丈遠的地方,表情是不敢置信的。
腰被人用力的摟了下,翎兒有點慌亂的轉頭望去,以為又來了一個想輕薄她的人,但--
她吁了口氣,眼眶於瞬間濕濡了。
「隼。」她低喊一聲,倒進他懷內,狠命吸納著他安穩的氣息。
綽隼一手護著她,一手舉著長鞭指著跟前的尚王。
「想不到你能回來。」尚王表面冷笑,但心裡卻很忿恨。
「我要走誰能攔我?」綽隼冷聲道。
此行進皇宮,非但駱皇后想軟禁他,連令王也不知要了什麼詭計讓父王留他於皇宮內,他幾乎脫不了身,但,也只是幾乎而已。
「好大的口氣!」話音未落,尚王已抽出劍揮向他。
綽隼根本無心戀戰,也沒時間戀戰,他走出皇宮一事已被母后與令王察覺,無論是誰,都想派人來捉他回去,所以他現在必須走。
「喬康!」他邊擋開尚王的劍,邊叫道。
喬康如鬼影般出現在他面前,綽隼立刻示意讓他對付尚王。
「記住,要留條命,還有需要你的人在,你絕不能死。」綽隼抱起翎兒邊走邊說。
在出門口時,他又頓住,對著作戰中的喬康深深看了一眼後,道:「喬康,謝謝你這麼多年為我所做的,你打贏了他以後,你就去過自己的生活吧,你從今以後不再是任何人的奴僕了。」
喬康僅僅一頓,連回頭也沒有。
綽隼深知他為人,於是抱著翎兒幾個起躍飛出王府,向渡頭奔去。
☆
黎明已近,天空泛起了一片魚肚白,渡頭已有一隻小船在等綽隼二人。
綽隼把翎兒安置好,二話不說便開船駛離這個養他二十八年的地方。
不留戀,真的不留戀,因為他已有她在身邊。
「你為什麼要回來?」
直到船駛出好遠好遠,翎兒才回過神來,才懂得問出疑惑。
「不回來,好讓你離開我嗎?」綽隼冷哼一聲,嚴厲地睇著她,弄得翎兒縮縮脖子,好像她做了很大的一件錯事般。
「你知道?」翎兒吶吶低問。
「母后當天來找你所說的話,我全聽到了。」他不說出來,是想知道她會不會隱瞞他。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她嬌嗔,害她擔心他,又害她傷心,真過分!
「這句話是我問你才對吧?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她居然不相信他!
「我又不知道你的心意。」她低聲嘀咕著,忽然想起一事,又問:「那你不當皇帝啦?」
「當皇帝幹麼?太辛苦了。」綽隼不以為然。
全世界也大概只有他會這麼說的了。
「可是你不是要找令王報仇的嗎?畢竟他害了你大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歎息地念了一句。
他討厭這種輪迴不斷的報仇,勞神傷力,何苦呢?所以他才想遠離那個地方。
「那你父王和母后怎麼辦?」翎兒又問。
「日子總會過下去的。」綽隼摟她入懷,漫不經心地說。
「我沒想到你會回來。」幸好他回來得及時,不然,她可就慘了!
「是你不信我而已。」綽隼不悅地微擰眉。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哪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想到這點就讓人沮喪,以後都要一塊兒浪跡天涯,但,她還搞不清他的心意!
「是嗎?」綽隼揚揚眉,然後又笑了。「可能我忘了告訴你一句話。」
「什麼話?」她問,表情繼續哀怨。
「我愛你。」
沉默良久,然後--
「你騙我!」翎兒撇撇唇,完全不信他的話。
「我沒騙你!」她居然敢質疑他!
「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我的?」她大聲問,很懷疑地看著他。
「一開始,從一開始!」他也有點火氣,聲音也大了起來。
「哈,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她埋怨地看著他,指控道:「你看見別人來刺殺我,你都不救我,你才不愛我咧!」
「呃,」綽隼被她唬得微微一窒。「那……我就是從那次就喜愛上你的。」
「你以為這是市場上買菜嗎?還討價還價!」她大吼,火冒三丈,她就知道他不是認真的。
真是令人生氣!綽隼驀地捉緊她纖弱的雙肩,在她的耳畔大吼道:「總之我現在愛的人是你,聽清楚沒有?」
很清楚--他磨牙的聲音,不過--
她笑了,突現的笑靨宛若桃花般嬌妍柔媚,看得他雙眼發直,忘了火氣。
「我也忘了告訴你一句話。」她甜甜地笑著,心中一片清明。
「哦?」他微怔地順著她的語氣問下去。
「我也愛你。」
又是一片沉默,然後--
綽隼忍不住笑了,是幸福的笑容,第一次浮現這種笑容,但相信不會是最後一次。
藍天白雲水悠悠,船上的人兒幸福地依偎在一塊,向幸福的港灣駛去。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