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全國做餅大賽已近,潤潤幾乎廢寢忘食地做著各味道的餡料。
半夜三更時她會忽然起榻,直奔廚房揉面蒸炊,為的是想試試用糯米和小麥做成面坯的口感有何差別。
苦的是熟睡中的單奕陽。他必須時時刻刻地陪伴她,以免那身在暗處的歹徒傷害她。
所以他只有極力抗拒周公的邀請。
然而最苦的時候是當他使盡柔情和激情的恩愛招數取悅身下的她,她驟地大叫,讓他以為他弄疼了她,正恐慌自責的當口,她居然告訴他,她想到新口味,將果肉做成甜餡的大餅。
他瞠目以對,懷疑他得了幻聽症。
但是當她甜甜地對他巧笑時,他也只有忍著慾火焚身的疼痛感起身穿衣,唉,苦了他。
這日,他皺著一張陽剛美顏,強忍男兒淚地看向折騰他的她。
「娘子,」他哀求:「我已經揉了三個時辰的麵團了,饒了我吧。」
「可是你不是臂力驚人?你是武術一流的大男人,大英雄啊。」
這頂高帽子一戴,叫他如何再求饒。但這一大袋,像是永遠也揉不完的麵粉根本比叫他耍刀弄劍還要累人,他寧願扛石頭扛上六個時辰。
潤潤偏著頭,「不然你幫我打水,井水、泉水和冷溪的水都得打上一大缸,可以嗎?我想試一試不同的水和不同的食材所發酵出的餅衣是否有所差別。」
「當然不成問題。」只要能夠擺脫這些粘手的麵團!
他命令小夏子、小樁子和小毛子守在廚房裡供潤潤叫喚行差,另外,他還大費周折地派了幾名鏢局好手護鏢。這鏢物便是單大少奶奶!
對於他如臨大敵的謹慎模樣,潤潤無奈卻無法拒絕。雖然老是有著粗獷男人在旁監視不太習慣,彷彿她是被囚禁的罪犯似的,但是另一方面她也因為他把她捧在手心裡珍愛而喜悅在心。
那個瘋狂地鞭打她,而且古怪地一口咬定她有什麼了不得的寶藏的惡徒,其實一直是她心中的陰影,她也憂心著他不知什麼時候還會再上餅鋪擄走她。
她不能再拖累相公,所以她乖乖地讓十來個鏢師跟前跟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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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一帶的餅食,籠炊與煎炸的都有市場。蘇州以精緻糕點取勝,揚州則是集合京城的傳統大餅和小甜糕。
北門口餅鋪因為是老店肆,名聲崛起得早,但也由於不再創新的單一口味而沒落,加上原本的主事者根本無心打理他眼中「無聊兼無趣」的營生,所以近十年來是每況愈下。
然而由於老闆娘潤潤的手巧心慧,特殊的口味一一出籠以外,各種贈送和回饋活動吸引了年輕的顧客和喜歡討便宜的嬤嬤嬸嫂們。
餅鋪裡的每個人都得一日當兩日用,各個忙得興高采烈,因為他們有一個體恤下人的慷慨老闆娘啊。
潤潤給他們的工資是按照生意的興隆而有所調整,而且不時有著額外獎賞。甚至為了增加他們的勞動力,每日的宵夜簡直是山珍海味。
小毛子老是說:「吃著少奶奶吩咐下來的宵夜叫人幸福得想流淚。」
五十開外的老師傅也是感動得一塌糊塗。
「好溫暖哪!十八歲的少奶奶令人服氣。」
其實他們心知肚明少奶奶的手藝早在他們
這些人之上,但是少奶奶不但沒有遣走他們,甚且器重他們,崇敬他們。他們哪一個人沒有偷偷因感激落下縱橫老淚?
但是,餅鋪裡有一個人非常非常地不開心,這人不是誰,而是少奶奶的親親丈夫。
是的!單奕陽不但哀怨,甚至是欲哭無淚。
他的胡碴碴冒出來了,他也不理睬,大不了再蓄留一大片的落腮鬍。
「唉!我這雙手已經很久沒有拿刀拿劍了。」
現在他不離手的是麵團和餅鐺上的薄片勺子。
「啊……」他驚呼,難以相信他又被熱油噴疼了手。
潤潤連忙第一百零七回地提著冷水和藥散過來為他的手傷「治療」。
「不然,你別和我一道忙了。」人高馬大的他怎麼老是學不會煎餅的技術?如果讓他炸糖花,豈不是要燙得遍體鱗傷?
娘子看輕他哦!男子漢大丈夫豈能示弱!他是要保護她,疼惜她的強悍夫君呢,賭著一口氣,他咬牙又切齒,「不行,我說過我和你一起參加做餅大賽。」
潤潤猶豫著,「其實管鋪子的人未必得懂得做餅呀。」她不忍他的英氣颯爽打了折扣。
愛妻心疼他的眼神使他更加不能有無能的表現,他狠道:「我不相信你能做到的我卻不行!潤潤,放心,做餅大賽上,我一定是你的好幫手。」甘為愛妻跑腿當差,這不算是屈居人下吧
一言以蔽之,因為賭氣,也因為妻子對他心疼的關愛眼神,使他硬是強撐下去。男人不可輕諾,他是個鐵錚錚的漢子。
餅鋪裡還有一群人是清閒得無事忙。這十個人便是單奕陽僱請的鏢師,他們的工作是盯牢潤潤,不讓任何危險人物接近她一步。
說到危險人物,他們一致認為是單家大公子。因為他動不動就會來個嘴上偷香。
「哎哎,整天瞧人家夫妻倆恩恩愛愛,這心啊犯癢,也想討房媳婦來疼疼。」
不過是一段光陰,鏢師們吃好睡好外加一日五,六次的餅點試吃,個個長了好幾兩肥肉。
這一日,潤潤嘗試做了幾種新口味,然而全失敗了。
她雙手支著腮頰,單奕陽為她捶肩揉背,一旁經過花園的小紅和小綠連忙掩笑快速經過廊下。
她們輕聲交談:「大少奶奶的馭夫術真厲害,像大少爺那種喜歡咆哮的凶悍男人居然肯伺候她。」
「這叫做情比海深啊!大少爺是愛她愛慘了,才會甘願當妻奴嘛。」
這頭,潤潤還是煩惱不已。
「每一個比賽的餅鋪一定都派出高手,他們不曉得會拿出什麼絕活來。」
「你是高手中的高手啊。」
她瞄了單奕陽一眼,揚起有氣無力的憂鬱笑容,「北門口餅鋪的興盛與否,我責無旁貸呀!為了老奶奶,為了單府望族的名譽,我一定要贏!」
「這個做餅大賽是皇帝爺為了老太后的壽辰所下旨舉辦,老太后喜食糕餅,她一定吃過不下百種美味了。」
「如果一口氣試吃各種餅食,肯定要膩口是不?而且老太后不知喜歡甜食或是鹹食,所以青梅的開胃和消油去脂最適合做餡了。」她猛地跳起身來,圓睜滴溜溜的眼兒瞪視著他。
「潤潤?」她是不是壓力過大,怎麼臉頰忽地漲紅?
她踮起腳尖,雙手圈抱住他的脖子。「你好棒哦!謝謝你的提醒,我差些忘記老太后可是做餅大賽最後嘗食的人,她老人家才是真正評比名次的決定者。」
「我只是隨口說說……」
她重重地啄吻他的唇和臉頰,甚至他下顎的胡碴碴也沒放過。「不不,單大少爺你好棒!你把苦惱我好幾天的問題解決了。」她復又親吻他的脖子,一個接著一個的熱吻已來到他的鎖骨。
他的眼眸變得深沉,閃爍著溺愛的亮彩,聲音低啞:「不許再親了,否則我立刻把你丟上床榻去……」
「去做什麼?」她仍是將雨點似的吻送上他的頸項間。
「單大少奶奶,你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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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太糟糕了!」潤潤打了一下自己的頭頂,「居然忘記春天,自從成親後回到餅鋪我就不曾見過她……」
「單忠說范春天的遠房親戚把她帶走了,反正她並沒有賣身為僕,所以他也不強留她呆在餅鋪。」
「也對,春天呆在餅鋪裡灑掃洗衣的確是委屈了。」潤潤忽然以研究的眼神掃向單奕陽,她把聲音壓低變得極為恐怖,「春天的離開你會不會捨不得?」
「與我何干?」扯到他太奇怪。
「嘿嘿!之前某人對春天非常慇勤,非常地和顏悅色呢!那個某人不是對春天有好感嗎?」
「那個某人啊,」他捏捏她的耳垂,「是因為吃了太多的醋,所以才假裝心儀範姑娘,這愚蠢的舉止無非是為了保住他可憐的男性尊嚴。」
「是這樣的呀!」她嬌笑著,「我好像越來越愛那個吃太多醋的某人了。」
「不是好像。」他溫柔地為她拍掉沾在髮絲上的麵粉,「你一定要強烈地愛著那為愛癡狂的某人,因為他對你的感情強烈到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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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燭光照映得房內暈暈亮亮,潤潤被單奕陽抱在懷裡,她的嬌臀坐於他的大腿上。
「明天就要起程赴京城去比賽,我好緊張。」
「有我當你的第一助手啊。」
「但是我還是無法放心,這一個比賽攸關北門口是否名揚四海,是否再造往日榮景,而且我長住蘇州,曉得蘇州的甜食如何地可口。」
「那麼……」他把左手遞向她面前,「來!咬我,你的壓力和緊張都會減少一些。」
「可是你會痛的……」
「儘管使勁地咬,我是練武之人,皮厚得像石壁。」
躊躇了下,潤潤先是小口,小力氣地咬著他的左臂膀,然後她越咬越使力,深深的齒痕在他的臂膀留下一圈淺淺的痕跡。
「痛不痛?別誑我。」她忙又親吻這一圈淺痕。
「不痛,再咬,多用點力氣。」他知道咬物能夠讓恐慌感漸漸消失。
潤潤一口咬下去,當她的牙齒嘗到微腥的血味時她放聲痛哭,淚水滴落在被她咬出血痕的齒印上。
「哇,對不起!」她怎麼可以瘋了似地咬他?他是她最愛、最重要的人哪。
「乖!」他撫摸她披瀉而下的長髮,「哭一哭或許也能夠平靜你緊張的心情。」
「嗚!」她賴在他懷裡哭得淒淒慘慘。然而一晌過後她的緊張和畏懼真的消減許多。
她不好意思地對他笑笑,他輕輕地吻去她的淚水。
小紅和小綠敲敲門,「酒菜端來了。」
單奕陽把他的妻抱起,讓她坐著。開了門栓,讓小紅和小綠將一桌子的酒菜擺妥。
兩人彎身退下,並且將房門掩上。
桌上擺滿一壺美酒和酒蒸羊肉、酒熏石首、酒燒香螺和酒潑蟹等等的可口菜餚。
他替她斟酒、布菜。「喝個薄醉好人眠!你已經許久沒有沉睡了,這樣可是傷身體的……」
「嗯。」她乖順地吃菜、喝酒。
他又為她連連斟酒,「酒液也能平撫情緒」
「相公,」她含淚地微笑,「你真的對我很好、很寵。」
他驕傲地接受她真實的讚美,不過隨即又聽她補上一句,「可是你怎麼瞧都不像是疼人的丈夫。」
單奕陽的驕傲笑容僵住,他不知該喜或是小小地教訓她。
「呀!」潤潤跳起來,亢奮地大叫:「我想到了!」
她衝進廚房,點燃大火把,迅速地找出茶葉碎渣和嫩草芽末,以及女兒紅。
單奕陽跟進,一臉茫然,「你要做什麼?」
「香茶、香草和酒香做成餅餡,這味兒絕對不可能有人想得出來,尤其是加上嫩草芽,這種清甜的野草炒肉末便是美味中的美味。之前我只用嫩草芽做餅;總覺得味道少了點兒什麼。」
「不會吧!你要立刻做餅?」他擔心她嬌弱的身子。
「拜託!」
她的乞憐的眼神和她燦爛的甜笑全是他的罩門。他只有依了她,並且動手替她揉麵團。
「相公,鋪子裡還有別的酒嗎?我想試試花彫或是另外的酒。」
這一夜,兩夫妻忙碌到天明。當然,做丈夫的總是不時地偷個香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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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氏夫妻和十名鏢局鏢師在眾僕役的祝福聲中往京城趕路。
「少奶奶加油!」
「少奶奶一定拿第一!」
不絕於耳的叫喊聲令潤潤催了淚,她倚著丈夫的胸膛,備覺她是老天爺眷顧的好命女。
幾天後他們一行人已經趕到京城,主辦的知府安排所有參賽者住在太白樓。
這比賽需要經過三個關卡。第一個關卡是知府,第二個關卡則是皇帝爺,最後得到老太后肯定的即是天下第一。
「春天!」潤潤驚呼,開心地和范春天寒暄,「你怎麼也來比賽?你會做餅啊?」
范春天溫柔地淺笑,「親戚來參加這項比賽,我只是跟著過來當小差。」
「這些時日,你過得可好?」
「好。」
「上回那個擄走我的惡徒沒有傷到你吧?他是個瘋子,硬是向我要啥手絹呢。」
「只是被他打暈過去,不礙事。」
「後天的比賽對北門口、對單府很要緊,我不陪你了,我想再試做一次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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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有上好的黑寶玉?」
「是,夫人。」
李天香最喜歡旁人敬稱她一聲夫人了,因為她只是知府的妾,而且還是第三個小妾。在府裡,她的地位只比奴僕高一些,知府帶著她出席酒宴的場合時,她不知忍受了多少白眼和冷嘲熱諷。
而眼前的范春天總是對她必恭必敬,令她心裡舒坦極了,也受用極了。
「走吧,後天的做餅大賽上我可是陪著老爺的人哪,不能太寒酸是不?」出身生張熟魏的她,由於屢次打胎而無法生育,所以她能夠憑借的就只是老爺子的歡愛了。
她必須裝扮亮麗風華,以她的美色壓倒大太太和那兩個生了孩子的妾。一塊黑寶玉一定又可以叫她出盡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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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先等一會,我去叫人來,委屈你了。」
揮揮紗巾帕,李天香像是趕一隻蒼蠅似的。這范春天親近她圖謀的不就是從她這裡撈點好處嗎?否則她何必在聚賓樓時故意撞著她這官夫人,借此與她獻慇勤?
她輕輕地壓撫她的髮髻,百無聊賴地在太白樓內走來走去。
似乎有著食物的香氣哪!她順著香氣走去。
廚房的籠屜上和餅鐺上放置好幾片餅食,光是那可愛的各式造型就已經引人注意,更何況是好聞的香味。
她好像忽然餓壞了似的,伸手去拿一片花瓣造型的餅,「嗯,真好入口!」她接連吃上幾片,頻驚喜呼道:「這滋味簡直是天下第一絕!甜而不膩,香得使人脾胃大開。」
她再拿起一堆人偶塑形的餅食,突然腹中一陣絞痛,她流了一臉的汗,「來個人救我啊!春天,范春天你快來救……救……」
李天香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范春天一直冷眼旁觀,原本她是要親自送個餅給李天香,沒想到元潤潤所做的餅竟然香味四溢到吸引她來一嘗。也好,省了她還得費口舌哄她吃下……毒餅。
沒錯,她在元潤潤的餅食上灑了無色無味的毒粉。
因為她恨,深深切切地恨著。
「元潤潤,你應該消失在這世上!你死了,師兄就會斷了對寶藏的癡妄貪念;你死了,他對你那曖昧初萌的情意也就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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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啦!死了人啦!」
太白樓內一陣喧囂,沒多久,官差已經把這兒團團包圍。
掌櫃和店小二以及許多參賽的人,異口同聲地把罪嫌指向潤潤。
「昨晚她借用廚房做餅,那些餅不是她做的會是誰啊。」
「昨夜三更半夜的,我看見北門口的老闆娘身沾麵粉末,還笑著和我招呼呢。」
捕頭一聲令下,官差們立刻破門而人,幾柄未出鞘的大刀架抵著正驚惶著的潤潤。
「我沒有做有毒的餅食,真的沒有!我是來參加做餅大賽的呀!」
「有什麼話到公堂上向知府大人伸冤去吧!那位中毒的婦人乃是官老爺最寵的妾室,你啊,距離死期不遠了。」
「我不認識她,和她無冤也無仇的,為什麼要害她呢?」
「押走。」
十名鏢師阻擋在房門外,他們不能讓「鏢物」受害。
捕頭說:「倘使你們出手,自身也是犯了罪,知道輕重吧?除非你們想吃牢飯。」
潤潤忙不迭出聲懇求:「十位大哥,我不能連累你們,你們趕緊讓開,千萬不能因我而遭殃。」
「單公子出門為你買甜莓果串,如果他回到客棧得知夫人你被抓,一定大發雷霆,我們不能失責。」
「不!別動干戈,否則和官差抵抗可是大罪。」她怕得很,可是她寧願受罪也不可以拖牽旁人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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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大發雷霆!
十名鏢師明明都是威悍大個頭,但是面對單奕陽的洶湧怒氣,也不禁縮了縮肩。
「渾蛋!竟然敢動我的娘子!」他丟下手中的東西,搶過一鏢師的大刀,要闖進官府去救妻。
「單公子請冷靜,單夫人的罪嫌恐怕難脫,還是從長計議為上策。」
單奕陽已是怒髮衝冠,他咆哮:「計議個鬼!潤潤一定會被那昏官整治,我不能讓她受到絲毫損傷,她的一根頭髮我也不准有所損傷。」
「但是這天子腳下……」
「玉皇大帝腳下也一樣!」單奕陽的青筋暴凸,「身為丈夫的我倘若救不出潤潤,那麼我不如刎頸自殺,和她做一對同命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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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公堂之上。
知府重重一拍,「說!你這惡婦下的是何毒藥?為什麼天香神智昏迷?」
雙膝跪在地的潤潤答說:「我沒有在餅裡下毒!我做的餅也不可能讓人吃了得病,大人,請您明察。」
驚堂木又拍下,「刁婦!公堂上豈容你狡辯!店小二等人皆可為人證,物證則是廚房裡剩餘的餅糕,你還不認罪!」
「我沒罪!」
「大膽刁婦!來人,用刑!」
官差拿出一隻夾指的刑具,潤潤駭凜得全身顫抖。她怕那足以把指關節夾捏出血水的刑具,但是她不能認罪呀!這一認罪不只是她受冤枉,餅鋪的未來怎麼辦?老奶奶的期望豈不是落空?
她閉起雙眼,伸出雙手,等候著可畏的刑具。
然而公堂外起了一陣刀劍聲,官差們紛紛抽出佩刀嚴陣以待。
片刻,手持雙刀的單奕陽以驚人的速度「擺平」一個個官差,他來到潤潤身旁,焦急憂慮地瞅視面容憔悴的妻。
「潤潤,你有沒有受傷害?這狗官對你杖責?或是恫嚇?」他的雙刀指向已經呆若木雞的知府,淒厲如鬼魅的神色震懾住堂中所有人。
「饒了……」師爺躲在桌下,尿濕了一褲子。
潤潤搖頭,再搖頭,她的苦苦壓抑懼意在瞧見丈夫的頃刻間完全崩潰,她趴在他胸懷裡啜泣,發顫。
單奕陽原本想砍了那狗官的頭,但是娘子的慌亂不安他知道得先安撫。他擁攬著她往公堂外走離。
捕頭拖著身,「稟告大人,兄弟們全掛了彩,但是沒有人死亡。」
知府如夢初醒,他氣惱地把驚堂木摔下地。
「傳令下去,務必捉拿那一男一女!連官府也敢闖,官兵也敢傷,簡直不把本官放在眼裡,如果本官拿他們無可奈何,百姓們豈不是要笑話,今後本官又如何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