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到前廳陪翟仲卿夫婦一起共進晚膳的寫意,今兒卻以身體不適為由留在房內。
「怎麼不到前廳吃飯?」一個低沉的男性嗓音在她身後響起。
只見翟曜高大健碩的身軀正斜倚在寫意身旁的窗欞上,炯炯如炬的目光瞅著她。
「啊……」寫意尖叫一聲,險些從椅子上摔了下來,幸好翟曜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她掙扎著抗拒他的摟抱,他的手臂卻鉗制的更緊。
「你還沒回答我。」翟曜皺皺眉,以不容忽視的態度問。
「我不舒服。」寫意撇了撇小嘴。
他焦急的問:「生病了?我立刻派人去請大夫。」
「不……不用了。」
翟曜的手搭上了她的額頭,幸好沒發燒,他這才放心的吁了口氣。
「不要這樣。」寫意稍稍閃躲並將他的手推開,她還是不太習慣他這親密的行為。
「不要抗拒我。」她的拒絕讓翟曜生氣的板起俊臉,嚴峻的眼眸掠過一抹不悅。
這男人的脾氣也太過陰晴不定了吧。看著他微微瞇起的危險眸子,寫意也倔強的挺起了胸膛。「看不順眼,你可以不要看,沒人請你來這兒。」
「你說什麼?」翟曜不悅地瞇起黑眸,不敢相信這女人又在挑釁他。
寫意微慍地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從牙縫中擠出:「我、說、你、看、不、順、眼、可、以、不、要、來。」
想到她的身子到現在還隱隱作疼,她心裡就有氣,雖然個中快樂她也嘗到了,可是她的身體就是好疼,脾氣當然也就好不到哪裡去了。
兩人的脾氣一發不可收拾,之前才說要和平相處,但在誰也不讓誰的情況下,兩人早已忘了這項重要的約定,爭執一觸即發。
「該死的!」翟曜低咒了聲,一把將她纖細的身軀拎起。
「你想做什麼?」寫意被他毫無預警的舉動嚇得呆愣了一下,隨即在半空中扭動掙扎著。「放開,放開我,你這個粗魯的男人!」
「相公。」他低吼的更正。「很不幸,這個粗魯的男人剛好是你的相公,你最好認命吧。」
翟曜發現只要面對她,很快的就失去了他最引以為傲的冷靜。
「哼!相公?!誰理你啊!」寫意眼白兒一翻,將臉別到一旁。
該死的,這女人就是不知道溫柔二字怎麼寫,枉費他費了那大的勁兒一再的馴服她!他生氣的將她丟到床上,身子往前一沉,壓住了她的身軀。
原本還倔著性子的寫意這才驚覺情況不對,她發覺他胯下的男性象徵逐漸勃起,趕忙避開與他那腫脹部位的碰觸。
「對……對不起……我錯了……你放開我好不好?」她不認為夜夜接受他索求的身體,今天依舊禁得起這劇烈又銷魂的纏綿。
撲鼻而來的馨香,強烈地刺激翟曜的心神,忍不住的低吟逸出口,內心的飢渴如火般在他心頭炙燃,一發不可收拾。
「意兒,我要你。」
「啊……不要……」她怕死了這個感覺,她的意識、她的靈魂全不受控制的四處飛舞。「求你……不要……不要這樣……」悶哼了聲,她整個身子下意識的微微弓起。
寫意迷濛的眼眸含著氤氳之氣,像是無聲的求饒,仔細一看卻又少了求饒的低姿態,這樣的她看起來別有一番風情。
「來不及了。」翟曜粗嘎地低吼著,對女人他從未有這樣的飢渴,獨獨對寫意,他難以克制。
除了喘息、呻吟,寫意不知道自己還能發出什麼樣的聲音,在他掀起的熾熱狂潮中,只聽到那令人臉紅心跳的撞擊聲……
激情過後,寫意全身酥軟無力的癱在床上,現在的她連稍稍移動一下身體的力氣都沒有。隱約中,她感覺有東西在她的私密處游移。
「不要。」寫意逸出一聲細弱的嚶嚀。
「意兒,別動,我幫你擦乾淨,等會兒好上藥。」看著才剛消腫的私密處又因他的粗魯而紅腫,翟曜感到十分愧疚。
「人家好累。」寫意翻了個身,發出軟呢細語。
翟曜難以相信的看著她,這半撒嬌、半耍賴的聲音是如此的甜蜜悅耳,令他忍不住愛憐的搖搖頭。
他將她的身體又扯了回來。「不行這樣。」
「走開,走開,人家不要。」寫意咕噥的抱怨著,一雙娥眉微微擰起。
「小賴皮!」不過他寧可看她這賴皮的模樣,也好過她氣死人不償命的挑釁他。
「一下下就好了。」翟曜迅速的將藥膏給塗上。
自從那天開始,幫她塗藥膏似乎成了他每天例行的工作,或許下次他應該克制一下衝動的慾望,不讓自己又傷了她。
「我要睡了,我好累。」寫意倦困地咕噥著,轉眼間,均勻的呼吸聲傳了過來。
當她墜入夢鄉之際,她彷彿隱約聽到有人在她身旁輕聲說:我愛你。
只不過她實在太睏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翟曜回府也已經半個月了。
翟曜的夜夜需索和強烈的佔有慾,讓寫意每天累得連要走出房門都覺困難,只不過兩人還是常因為意見不合而起爭執,這讓寫意的情緒陷入莫名的恐慌之中。
或許就如古人所說的,情之一字,一旦用了心,便再也無法冷眼觀之,且脆弱的不堪一擊。
其實這段日子的相處,他的形影在不知不覺中進駐了她的腦海,原本這該是好事,只是他時而溫柔、時而邪佞的態度,和那霸道的令人生氣的性子,讓她不知道他愛的到底是她的身體,還是她的人?
雖然他看起來像是在呵護她、嬌寵她,可是他脾氣一來時,她的心每次都只有被傷的傷痕纍纍的份兒,這種詭異的感覺使她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面對自己的心,她無法欺瞞,尤其這幾天以來,她對霍曜的感覺,遠遠超乎自己想像。她不想離開他,可是她又不知該怎麼留住他的心?
因為她難以接受他那冷傲、自視無人的態度,和無意間流露出的輕蔑眼神,在理智和感情的煎熬下,她的身心已在無形中揪扯的傷痕纍纍。
是該跟魏楚楚表明心意的離開,還是留下來追求這一份不確定的愛?她好為難,不知該怎麼辦……
「意兒。」魏楚楚推推發著呆的寫意。
「呃,額娘。」寫意垂下了臉,對自己的失神感到歉疚。
今天她來找魏楚楚下祺聊天,就為了要刻意的避開翟曜,沒想到還是讓他給攫住了思緒。
「你有心事?」
「沒什麼。」寫意倉促的拿起桌上的茶杯,試圖藉著喝茶的動作,掩飾自己的失神與憂傷,可一個不小心卻將整壺茶給打翻了。
「啊……」一聲驚叫,寫意企圖搶救被她推散的棋子,卻忘了自己的手。
「別忙了,只是打散了一盤棋而已。」魏楚楚趕忙抓住寫意被燙紅了的手,焦急的喚著下人。「來人啊,快端盆涼水來,還有月兒,你快點去我房裡把宮裡送來的上好燙傷藥膏給我取過來。」
「額娘,對不起。」寫意難過的紅了眼眶。
須臾,在芽兒端來水後的不久,月兒也將藥膏取來了。
「傻孩子,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快,把藥給擦上。」魏楚拉著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親自為她塗。上藥膏。「真糟糕,都燙紅了,我看以後咱們府裡就不要喝這種現泡的熱茶好了,免得一個不小心就燙著了。」
寫意不好意思的赧紅著臉,笑著抗議道:「額娘,沒這麼嚴重啦。」
「終於笑了。」魏楚楚表情誇張的吁了口氣,「額娘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心裡好難過。」
「額娘,對不起。」
「又來了,額娘沒有半點責怪你的意思,額娘是心疼你。」
「謝謝額娘。」寫意感激的看著她。
「傻孩子。」魏楚楚不捨的搖著頭,接著說:「曜兒的個性比較冷倔,這幾天想必是讓你受委屈了。」
打從那天芽兒偷偷告訴她,寫意被翟曜欺負的傷痕纍纍,她就想找她來問問,只是他們夫妻間的事情,說真的她也不好過問,再加上這期間翟曜一直將她霸住,害她就是想找寫意過來聊聊,也找不到好時機,豈料今兒有了機會卻發生這件事,讓她心中更添不捨。
「沒有的事,意兒沒有受委屈。」寫意趕忙否認。
「孩子是我生的,他的個性我豈會不明瞭。」
「額娘……」寫意難過的撲進魏楚楚的懷裡,一時情緒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魏楚楚將她攬入懷中,輕聲歎息。
這翟曜一拗起脾氣來,可是誰的賬也不買,只是那天他不是還興沖沖趕回房看寫意嗎?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意兒,你是不是跟曜兒起衝突了?」
「不是的。」寫意無言的搖了搖頭,仰起臉看著魏楚楚,眼神中寫滿了茫然。「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他相處。額娘,您告訴我該怎麼當個妻子好不好?」
「呃?」對寫意的如此一說,魏楚楚有些訝異,緊接著她板起了臉孔,高興的追問道:「是哪個人嘴碎,批評你不是個好妻子?」
「不是的。」寫意趕忙搖搖頭。
魏楚楚疑惑的問:「那麼是曜兒對你不滿意?」
可是看起來又不像,府中的人哪個不清楚翟曜有多寵愛她,從那夜夜索歡的親密行為,明眼人都知道他這冷傲貝勒早就被他這個小妻子給迷的死死的,只怕這會兒又在府中到處找她了。
總之,這一切搞得魏楚楚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再這樣下去,她要等到哪個時候才有機會抱孫子呀?
「大概吧,我也不知道。」寫意深吸了口氣,茫然地笑了笑。
「額娘當初該放你走的。」魏楚楚長歎了口氣後,感歎的說。
「是意兒自己不肯離開,這兒有額娘和阿瑪疼我,大家也都很照顧我,意兒喜歡這兒。」
「可是曜兒卻傷害了你。」
「是意兒笨,不知該怎麼服侍夫婿,做一個好妻子。」寫意的眼裡又迅速蒙上一層淚光。
「這樣吧,等會兒差芽兒到額娘房裡來,額娘拿些東西給你看,你就會知道了。」那是壓箱底的寶貝,是魏楚楚的額娘在成親前交給她的,原本她是想傳給自己的女兒,只可惜她就生了翟曜這麼一個兒子,現在寫意需要,她當然樂於將這本描繪著閨房之樂的書傳承給她了。
「謝謝額娘。」
「只是可別讓曜兒知道,這東西是額娘給你的,知道嗎?」對於這閨房之事,受制於禮儀規範,魏楚楚雖然已成親生子,兒子更是長大成人了,但仍難掩羞澀。
「嗯。」寫意點點頭。
「那讓芽兒扶你回去好好的休息。」魏楚楚將藥膏交給芽兒,關心的一再叮嚀:「這藥膏要常幫你家小姐抹,注意別讓傷口進了水,知道嗎?」
「芽兒知道。」
接過藥膏,芽兒扶著寫意往玉軒閣方向走去,寫意卻躊躇地不肯前進。
「怎麼了?」魏楚楚疑惑的看著她。
「額娘……我……」寫意低垂著頭,扯著手中的繡帕,欲言又止。
「意兒,有話就直說沒關係。」
寫意垂著頭,緊咬著唇瓣,歎了口大氣,「額娘,這兩天我可以住在玉梓閣嗎?」
「這……」魏楚楚猶豫著,只怕她肯,翟曜也不肯放她留在玉梓閣。「額娘怕曜兒……」
寫意知道魏楚楚的意思,趕忙哀求著:「額娘,求求您。」
魏楚楚看著她歎息道:「好吧,這兩天你阿瑪宮裡剛好有事不能回來,你留下來陪我也好,免得我孤單。」
「謝謝額娘。」寫意感激的看著她,開心的笑了起來。
一天、兩天、三天、四天……寫意窩在玉梓閣內已經足足五天了。
剛開始,翟曜以為阿瑪不在,寫意去陪額娘是理所當然的,可是昨兒阿瑪就從宮裡回來了,她應該沒有理由再窩在那兒不回玉軒閣,翟曜開始覺得事有蹊蹺,依寫意的個性是有可能為了躲避他,而不肯回來。
該死的,她就非得一再挑釁他的耐性嗎?
翟曜再也無法忍耐下去,剛好魏楚楚也覺得寫意一直住在這兒也不是辦法,於是差月兒去找翟曜過來,兩人在玉梓閣外碰上了。
「少主,奴婢正想去請您呢。」
「喔?」翟曜不置可否的冷嗤一聲,「我額娘呢?」
「福晉正在房裡等您,請隨我來。」月兒領先進去。
「額娘。」翟曜福了福身請安。
「怎麼?一臉不悅的樣子。」
「額娘,我是來找寫意的。」翟曜立刻表明目的。
魏楚楚笑了笑,故意對他說:「我還正想差月兒去告訴你,寫意以後就住在玉梓閣不回玉軒閣了。」
「我不准。」
「是嗎?可是我聽下人說,你這個做丈夫的似乎不憐惜她、不愛她,把她欺負的全身傷痕纍纍的!讓人看了好心疼,而剛好額娘又對意兒滿意得不得了,這三年來你不在、你阿瑪又忙,若不是有意兒陪著,額娘只怕早就悶死了。
「所以額娘正打算跟你說,你不喜歡意兒沒關係,額娘決定順從你的心意,讓你和意兒解除婚約,而認意兒當義女呢。」魏楚楚趁機數落著他的不是,並伺機試探翟曜對寫意的心意。
「該死,是哪個丫環在額娘面前碎嘴了,誰說我不愛她來著?」翟曜吼著。「還有,我是不會放了寫意的,既然額娘要我將她娶進門了,她這一生就只能是我翟曜的妻子,額娘想要個義女,天底下多的是好姑娘,隨額娘要認哪個我都沒意見,就是不能是寫意。」
「那你的意思是你愛上意兒 ?」魏楚楚笑著反問。
「當然。」翟曜尚未察覺自己已經落入魏楚楚的陷阱中。
「那麼你不會再欺負她了?」魏楚楚小心地問,眼神中流露著曖昧之情。
翟曜反駁著:「我沒有欺負她。」
魏楚楚聞言,高興的大笑起來。
「額娘,你笑什麼?」翟曜蹙起了眉心,反覆地思索著自己剛剛是不是說錯什麼話,讓她抓到把柄了?
「百鏈剛成了繞指柔 。」魏楚楚意有所指。
該死!一聲低吼,翟曜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著了額娘的道了。一定是被寫意給氣昏了頭,所以思緒轉動的速度才會變得這麼慢。
「終於知道額娘笑什麼了?」魏楚楚滿意的點點頭。「曜兒,既然愛她就好好的疼惜她,意兒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大概是自卑心作祟,脾氣不免倔了些,不過你要是知道她的過去,你一定會跟額娘一樣心疼她。」
「過去?」翟曜不解的看著她。
魏楚楚搖頭輕歎,大略將當年寫意的二娘找媒婆拿著她的畫像,前來求親的情形說了一遍。
「那情況簡直不像是求親,而應該說是賣女,所以額娘和你阿瑪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這門親事。當初我們一致認為如果你不喜歡她,大不了就將她認為義女,所以新婚之夜的事情,我和你阿瑪也就沒認真的追究,要不然你真以為我和你阿瑪會讓你在外頭逍遙那麼久?」
「我不答應。」得知寫意的過往他很難過,不過對於額娘要收她為義女一事,他說什麼也不會答應的。
「額娘早就知道了。」翟曜強烈的佔有慾讓魏楚楚忍不住大笑起來,她趕忙催促著:「進去吧,意兒就住在那一間,還有,可不許你再欺負她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