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漏了一東西忘了買,「啊,忘了買倩汝交代的寫字用紙。」
小翠離開不久後,春兒鬼鬼祟祟的在廚房外東張西望,她確定裡面沒人之後,偷偷摸摸的走進廚房,從懷中拿出一包藥粉來,迅速將藥粉倒進藥壺裡頭,然後便匆匆離開。
倩汝在房間裡頭逗著黃營玩。
小翠端了藥進來,「倩汝,該喝藥了。」
倩汝瞪著小翠手中的藥抱怨道:「我是懷孕不是生病啊,怎麼每大都要吃藥!」
「這是安胎藥,對你腹中的胎兒是有幫助的,趁熱快喝吧。」小翠哄著她。
這一陣子早晚都喝藥,倩汝都有點喝怕了,「你先擱著吧,我待會再喝。」
小翠將藥擱下再三啊嚀著,「那我就先擱桌上,休待會一定得喝喔,別忘了。」
倩汝應付的點頭,「好,好,我待會一定喝。」
小翠走後,倩汝拿起桌上的藥,想偷偷的倒掉它。她打開窗戶正要往外倒時,逸楓卻走了進米。
「倩汝。」
倩汝立刻縮回身子,一臉心虛的朝著逸楓促笑。
逸楓沒發覺她笑中的僵硬,他看見她手中的藥,「安胎藥?」
他原本是沒什麼意義的隨便一詞,佟倩汝卻因心虛而引起一陣心慌,她滿日應遵:「是啊,是啊,我正要喝呢。」她立刻將碗中的藥一飲而盡。
逸楓看她喝得那麼猛,「慢慢喝,別臨著了。」
的確喝得過急,藥味又不好聞,倩汝差點吐出來,逸楓見狀趕緊走向她,輕拍她的背。
他扶著她坐著然後跟著坐在她身邊。
「感覺好多了沒?」
順了氣之後,「好多了,咦?你現在怎麼有上來?你不是應該在布行的嗎?」
「今天沒什麼事,所以我提早回來了,對了,情汝,我想趁你還沒生產前再出城去一趟,將一些買賣先談好,這樣當你生產時我就可以在家陪你。
倩汝突然萌起逗他的念頭,她瞪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珠子盯著逸楓道:『逸楓,,等我生產時你要在我身邊陪著我喔。』
逸楓瞪圓了眼看著倩汝,一臉排斥的表情,『你們女人生產,我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進去呢?而且會有產婆照料你的。』
『可是我第一次生孩子啊,我會害怕,如果有你在我身旁支持著我,我才會比較安心。』
面對她如此的要求,逸楓著實不知該如何是好?他面有難色的看著倩汝。
倩汝噗嗤的笑了出來,很少看他不如何是好的為難表情,她看著他笑道:『逗你的啦,你不要露出一副讓你上對山的表情嘛。』
逸楓鬆了日氣,還好她只是說著好玩沒當真,要不然這還真是比叫他上對山還難。
『噢。』突然倩汝感覺到腹部一陣陣疼痛席捲上來,起先只是輕微的疼痛感,逐漸那股疼痛的感覺愈米愈烈,倩汝抱著腹部對逸楓說:『我的肚了好疼啊!』
逸楓起先以為她又是故意在逗他。
『你別再逗我了,我這次不會上當了。』
倩汝額頭冒著冷汗身體顫抖著,她一直抱著腹部,『逸楓,我真的好疼啊。』
逸楓這才發覺她-真的不對勁,他趕緊抱著她,倩汝,你怎樣?」
倩汝雙手緊抓著逸楓的衣服,她的臉十分慘白,「我……我好疼,我的……腹部好疼,逸楓,孩……孩子……」
沒多人她便昏厥過去了。
倩汝的意外流產俊逸楓大受打擊,當他得知情汝的流產是因為她誤喝了打服藥,他更是怒不可遏,他憤然的命人招來小翠。
小翠跪在逸楓的跟前,哭著說:「少爺,我發誓那天我所煎的藥是安胎藥,我沒抓錯藥,這些日子來我常幫二少夫人煎藥,那些藥材我非常熟悉,不會錯的。」
「難道今天的藥不是你煎的嗎?」
「是我沒錯,可是少爺,我真的沒有搞錯,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藥鋪問大夫,今天是他親自幫我抓藥的。」
既然是大夫親自抓的藥,那更不可能是抓錯藥了這麼說來,是有人故意將藥掉了包!想及此,逸楓胸中的那股怒火更加強烈了。
他根起臉來,「小翠,我一向待你如何?」
小翠唯唯諾諾的回答,「少爺一向待我很好。」
「那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你應該明白我和倩汝都很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你為什麼要下此毒手?」
對於逸楓的指控,小翠猛搖頭否認,「少爺我沒有,我沒有,我怎麼可能害倩——二少夫人呢?她一向對我很好,不是小翠有意攀上,但是我和倩汝情同姐妹,我保護她都來不及,我怎……」言及此。小翠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小翠的確不太可能會做這種事,但是在真兇還沒查出來前,小翠是脫不了嫌疑的。
逸楓看著哭倒在地上的小翠對她說:「小翠目前唯一有嫌疑的人只有你,因為是你負責幫倩汝煎藥的,所以我必須將你關在柴房裡直到查出真兇。」
小翠抬起淚眼斑斑的臉望著逸楓,「少爺,我被關在柴房無所謂,但是你一定得找出是誰那麼狠心想害二少夫人,她是那麼期待孩子的到來,這個打擊對她一定大。」
「我一定會找出那個兇手。」逸楓握緊了拳頭,眼露怒火,咬牙切齒的恨恨的道。
不待小翠多說,逸楓自然比任何一個人都還想揪出那個人來,他期待那個孩子的程度不亞於倩汝,失去孩子,他的心也很痛。
倩汝每天都靜靜的坐在窗口邊,蒼白的臉上掛著哀傷的神情,她總是不言不語的望著窗外,有時候她會突然的流下淚來。
小翠讓逸楓關至柴房後,換了另一個丫環來照料她。
「二少夫人,該吃飯了。」
她面對倩汝的靜默不知該如何是好?「二少夫人,你多少吃一些嘛,否則你的身子會吃不消的。」
倩汝突然回頭看她。
她嚇了跳,「二少夫人?」
「小翠呢?」
「小翠她讓少爺關進柴房去了。」她照實說。
倩汝喃喃的說:「不關小翠的事,和她無關——」然後她歎了口氣,又別過臉去看向窗外。
逸楓這幾天情緒也是一直處於低劣狀態,他獨坐在大廳裡,臉上有幾分憔悴。
小雙走進大廳來,「少爺。」
逸楓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問道:「有什麼事嗎?小雙。」他的語氣顯得沮喪。
「我……我有一件事想跟少爺你說。」
「是什麼事?」
「是關於二少夫人流產的事——」
聞言,逸楓立刻著向小雙,「你說什麼?」
小雙決定對逸楓說出,那天她看見春兒到廚房去在倩汝的藥裡動了手腳的事,小雙一直在心裡掙幾許久,她原本想不去理會的,倩汝被害而導致流產之事,正好可以消她長期來對倩汝的積怨,但是良心不斷的提醒她,最重要的是,她對倩汝的怨恨已經日益減低。
「到底是誰?」逸楓激動的問。
「那天我正好經過廚房窗口,我看見春兒偷偷摸摸的山懷中拿出一包類似藥粉的東西倒進藥壺裡,當時找苦不知道她所倒的是打胎藥,所以我並不以為意,直到二少夫人發生流產的不幸事件,而小翠又被你關至柴房去,我才想通那天春兒所倒的藥粉是打胎藥。
得知真相後,他的胸膛急驟起伏,拳頭更是握得老緊,體內的一股怒火奔騰著,然後他大步的跨出大廳。
倩汝流產的消息很快的也傳到鳳瑛的耳邊。
她坐在窗旁的椅子上,一邊刺著繡一邊對春兒說:
『還以為佟倩汝在唐府多受人喜愛,沒想到竟然有人恨她恨得在她的藥裡摻打胎藥,害她腹中的胎兒流排。』
她的語氣中有一絲快意。
『小姐,只要你高興就好。』
鳳瑛對春兒的話深感疑惑,『我高興就好?春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看見春兒眼中露出怯意,表情也很僵硬,開始感到事情的不對勁。
『春兒,你……難道你……是你,是你做的?』
春兒默然的點頭,風瑛手中的針線頓時滑落,她瞪圓了雙眸,雙手摀住了嘴,
春兒立刻跪到風秒的跟前,『小姐,我看你讓人如此踐踏,心裡實在氣不過,所以——』
『所以你便偷偷的將打胎藥放進佟倩汝的藥裡!春兒,你怎能如此糊塗,佟倩汝她所懷的是逸楓的骨肉,逸楓一定比任何人還要在乎那個孩子,萬一讓他知道是你做的,我也保不了你啊。』鳳瑛真是萬萬沒有想到春兒會做出如此衝動的事來。
突然她的房門被打開來,怒火中燒的逸楓站在門口,
儼然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
鳳瑛一見來人是逸楓,她立刻站了起來,春兒也由地面上站了起來,她懼怕的站在鳳瑛的身後。
逸楓一腳跨進了門檻,筆直的站在她們的面前。
他看著鳳瑛的臉,心中的怒火逐漸高漲,他一個箭步衝向鳳瑛,伸出手來便往她的臉上甩過去。
鳳瑛整個人摔在地上。
春兒尖叫一聲,『小姐。』慌忙蹲下去扶住她。
逸楓橫眉怒目的蹬著鳳瑛,『你怎麼如此狠心,倩汝是哪對不起你了,你覺做出如此卑劣的事出來。』
鳳瑛拾起頭來,眼光直視著逸楓,眼中有淚,她的臉頰也泛紅了,『不是我做的,隨你愛信不信。』
逸楓屈身向前去揪著鳳瑛的衣襟,『除了你之外,你的丫環會聽其他人的話嗎?她偷偷的到廚房去將打胎藥放進藥壺裡是為什麼?難道是夫人你要喝的?你懷了別人的野種嗎?』
這是一個多大的指控,女人名節一向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而他卻如此的低毀她的清白。
『姑爺,你怎能說出這種話來,小姐是清清白白的,她一點也沒有對不起你,是我——』
『春兒。』鳳瑛示意她別再說了,她由地上站起來。
鳳瑛瞪著他,此時只想將心中的積怨發洩出來,她從來沒有對不起他,為什麼她必須平白的受到污辱跟指控,『你憑什麼來指控我,從我們成親以來,你關心過我?在乎過我嗎?』她諷刺的一笑,『我們是夫妻嗎,相公?』然後她露出一個仇恨的眼神來,洞房之夜你棄我而去,將我獨自拋在新房裡,你在乎過我的感受嗎?沒錯,後來你終於來了,但你卻只願拿你冷硬的背對著我,今天你——我至尊天上的丈夫再度來到我的房間,不是溫暖的問候,而是憤懣的指控,難道你能給我的,永遠是羞辱和指控嗎?」
逸楓搖搖頭,他的心感到一陣虛冷,「因為我傷了你的心,所以你讓春兒在藥裡下了打胎藥,一個妒婦的心竟是如此的殘忍,你輕易的扼殺了一個生命,只為向我報復,我怎會娶一個心腸狠毒的女人為妻呢?」逸楓轉身踩著踉蹌的步伐而去,他實在難以想像她竟然就是他的結髮妻子。
鳳瑛兩眼淚港港地愣在原地。一個妒婦!不過才是幾日的光景,她已由一個嬌羞的待嫁姑娘變成一個妒婦。
春兒在這個時候大喊:「是我做的,沒人指使我,小姐根本不知情。」
逸楓沒有回過身來,還是一樣拿他冷硬的背對著他們。
春兒繼續說著:「姑爺,這一切不關小姐的事,是我,全是我一個人自做主張,因為我不滿姑爺你這麼對待我家小姐,所以我才會一時氣憤這麼做,不是小姐指使我的。」
事到如今,逸楓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他只想和她撇得清清楚楚的,最好可以不要再有任何瓜葛,她是你們趙家的丫環,你自己看著辦好了。
你們趙家!他竟然如此區別她跟他之間。
鳳瑛僵硬的位原地,臉上雖然仍有殘留的淚痕,但她再也流不出淚來。
「小姐,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鳳瑛兩眼茫茫的瞪視前方,幽幽淡淡的對春兒說「你去佟倩汝的跟前向她賠罪,請求她的原諒吧!」
「小姐!」
「春兒,我已經保不了你了,如果她不願原諒你,那我只有將你送官查辦了。」
「小姐,春兒情願讓官府治罪。」
「春兒,別意氣用事了,去吧,為你自己找活路,我這個主人已經無能為力丁。」
月兒的肇事者見光後,小翠便得以伸冤,她再度回到倩汝的身邊伺候她。
「倩汝,我嘴巴笨不會安慰人,但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快點從悲傷中恢復過來,回復往日開朗的你。」
倩汝像是若有所思的對著小翠說,又像是自言自語的對自己說:「其實愛情是獨佔的,為什麼古時候的女人願意忍受丈夫有其他的妻子?為什麼一對不相愛的人有了婚約之後就一定得結合?悲劇,真是一個悲劇。」
春兒來到了情妝的房間,她是來請求倩汝的原諒的。
小翠聽了敲門聲前來應門,一見是害倩汝流產的春兒,小翠就像發了狂似的拖住春兒的脖子不放。
「你這個劊子手。」
倩汝見狀立即衝向小翠拉開她,「小翠冷靜一點,你殺了她也沒用啊,孩子並不會再回來了。」
小翠終於放開了春兒,她臉上布著淚痕的對倩汝說:「我那天如果不要離開廚房一步就好了,她就不會有機會去下毒了。」
倩汝也忍不住的哭了,她抱著小翠安慰她,「不關你的事。」
春兒突然雙膝一曲跪在地面上,「二少夫人。我是來向你請罪的。」
倩汝著著春兒問她,「春兒,你真的恨我如此深,恨到會殘害一個即將來到這世上的小生命?」她真不知自己可以讓一個人如此恨她,恨她到極。
她流露出後悔的表情,「二少夫人,我知道現在向你說對不起已經於事無補了,但是我真的很為我的行為感到愧疚,我知道自己的不可原諒,我會自己去官府投案,以懲戒不可饒恕的罪行。」
倩汝搖搖頭,「不用了,即使你去投案,也換不回我的孩子。」
春兒盈著淚眼望著倩汝,「二少大人,如果你是春兒,您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每天看著自己的小姐愁容滿面,得不到丈夫的疼愛,姑爺他心裡只有你,他只是將小姐娶進門而已,他一點也不在乎她。」
「所以你便將對逸楓的不滿發洩在一個未出世的胎兒身上?春兒,在這裡最沒有錯的就是這個孩子,但你卻拿他來當做你報復的對象。」
春兒愧疚的低下頭去,「我——」
「你走吧,我如果是你,我會回去好好照顧她,除了如此之外,我也不曉得該怎麼做。」
春兒沒想到倩汝竟然不將她送官查辦,反而讓她好好的照顧小姐,「二少夫人—一」
「你走吧,我不將你送官並不表示我心裡不恨你,不計較你曾做過的—切,只是永無止盡的報復並無濟於事。」倩汝轉過身去背對她。
春兒流下感激的淚水,這是她第一次誠心誠意的稱呼倩汝為二少夫人,「謝謝你,二少夫人。
倩汝在書房陪著逸楓看了好一陣子的書,其實她也無心看書,只有過她不想回房去睡覺。
倩汝放下手中的書本,拾起頭來看著逸楓,突然問他,『你不陪你的妻子嗎?』
逸楓起先有點不明白她的意思,他不解的問道:
『我現在不是在陪你嗎?』
倩汝笑了一下反問他,『你只有一個妻子嗎?』
逸楓這才知道倩汝所指何人,他又問她『你不喜歡我陪你嗎?』
請汝老實回答,『我當然希望你一直陪我。』她站了起來走到窗口盯著外頭。
她原以為逸楓娶了鳳瑛之後,會多了一個女人跟她一起分享逸楓的愛,但沒想到還是她一個人獨佔了逸楓所有的愛,但是如此一來,更彰顯了鳳瑛的悲哀,無奈的悲哀。
逸楓看她突然沉默下來,他便走向她,站在她的身後問道:『在想什麼?』
倩汝望著一片黑茫茫的天空,接著將視線調到一處!日亮著燈火的房間,是鳳瑛的房間,她也還沒入睡,孤單的獨自在房間裡,倩汝突然同情起她來,其實她很可憐。」
逸楓走到別處,無奈的說:「我試過了。」
倩汝回過身來看他,「試過?」
「我知道我應該好好的對她,可是我沒辦法。那天我進了她的房間,看見她的人,我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很陌生,而她卻是我的妻子,倩汝,除了你之外,我沒法子去碰其它的女人,我可以給鳳瑛任何東西,頭銜、地位,但我沒辦法給她我的愛,我知道這對鳳瑛很殘酷,但是感情是沒辦法施捨的,不能說給就給的。」逸楓一番真誠的告白。
倩汝眼中充滿無限愛意的望著逸楓,朝他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然後向他伸開雙臂,能得到他如此濃烈的愛,她又有何求呢?
逸楓接受她的邀約,向前摟住了她。
倩汝和逸楓病臥在床上。倩汝問逸楓,「孩子沒了,你是不是很失望?」
逸楓頓了一下,然後盡量以輕鬆的語氣對她說:
「我們還年輕,以後一定還會有孩子的。」
倩汝可以感覺他僵硬的身體,「其實你比我還盼望那個孩子的到來,你一定很失望、難過。」倩汝想到這幾天逸楓為了怕她過於傷心,都不敢在她面表現得很難過的樣子,還一直想辦法讓她解悶。
倩汝支起上半身將唇湊向他印上一吻,「你是一個好『老公』。」
逸楓微皺眉頭,「什麼老公?我很老嗎?」
倩汝伸出手去捏他的鼻子,「老公就是相公的意思,」
她知道他又會問為什麼,她立刻接著說:「別問為什麼。」
逸楓反身將她壓在身下,「好,不問為什麼。」隨即他的眼神露出一番意圖……
「小姐,時候不早了,該休息了。」春兒站在鳳瑛的身邊勸著她。
鳳瑛沒有理會春兒,她依舊手捧著書卷,完全將自己埋人書本裡頭,不去想任何事,對一個絕望的人來說,再也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引起她的注意。
夜已深,天氣微涼,鳳瑛咳了幾聲。
「小姐,你是不是受了風寒?你一直咳嗽,還是早點歇息好了,明天我去請大夫來。」
「不用了,你先去休息吧,不用陪我了,我看完這篇就會去休息了。」
「好吧,那我先回房了。」
春兒走後,鳳瑛看了好久的書,外頭打更聲傳來,已是三更天了。終於,她疲憊的眼皮垂了下來,趴在桌面上睡著了。
翌日早晨,春兒來到鳳瑛的房間準備服待她。
看見風鳳瑛在桌子上睡覺,春兒搖搖頭的走向她,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接連好兒天,她都是看書看得很晚,然後便疲倦的趴在桌上睡著了。
「小姐,小姐。」她喚著鳳瑛。
但風瑛卻毫無反應,春兒心慌了起來,手摸了鳳瑛的額頭一下,「哎呀,好燙。」
大夫來看過之後,「少夫人是受了風寒,又終日鬱鬱寡歡積鬱成憂,毫無食慾,因此身體日益虛弱。」
春兒擾心的問道:「那該怎麼辦呢?大夫。」
「我先開兒帖藥方,你每天煎給她喝,不過,我這藥方只能治她少夫人的風寒而已,至於她的心病,就沒有辦法了,你們要想法於讓她解開心。憂鬱之心結,否則,時間一拖長,即使無病,病也無端而起了。」
倩汝休息一陣子,在她身心狀況完全復原後,她恢復教下人們識字讀書。
她在學堂上發現了一位新生,看見她,倩汝不由得露出笑容來,她終於不再恨她了。
「我們今天又有一位新同學,大家鼓掌歡迎小雙加入我們。」倩汝展開笑靨的看著小雙,小雙也回望著她,臉上也有笑容,這是倩汝第一次看見小雙對她笑。
倩汝走到小雙的身邊,對著小翠說:「小翠,小雙是新同學,有很多字她不知道,你要幫著她一點,知道嗎?」
「是。」
「小雙,好好學習,有什麼不懂的,盡量發問。」
倩汝轉身準備去看其他人練習的情形,小雙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謝謝你,二少夫人。」
倩汝只是回頭對她眨個眼,便繼續巡視其他人的練習情形。小雙的—句謝謝已經包含了許多,不用再多說其他。
倩汝和小翠兩人在花園裡散步,正好瞧見春兒端著一碗藥,神色匆忙的往鳳瑛的房間去。
「春兒。」倩汝喚住她。
春兒停下跑步,「二少夫人。」
「你怎麼端著藥?是誰生病了?」倩汝關心的詢問。
「是小姐——」說著春兒流下了淚來。
「是什麼病?很嚴重嗎?」
「是染了風寒,可是大夫說小姐的心病更嚴重,如果再不解開她的憂鬱心結,病可是會無端而起,而且還無藥可醫。」
倩汝實在很同情鳳瑛,古代的女人視貞節如性命般的重要,即使面對一個無愛的婚姻,她們依舊只能死守著這個悲劇。
「春兒,好好照顧鳳瑛,有什麼問題隨時來找我。」
「是的,二少夫人,那我給小姐端藥去了。」
晚上,春兒服侍完鳳瑛,安頓好睡覺之後,便趴在桌上睡著了。
這幾天她為了方便照顧鳳瑛,每晚都趴在鳳瑛房裡的桌子上睡覺。
由於連日來不眠不休的照料鳳瑛,春兒人累得睡得很沉,她的手往前一伸掃中了桌上的提燭台,蠟燭掉落至地面,接著滾往屏風旁,一下子屏風著起火來了,但春兒依舊渾然未覺。
倩汝整晚輾轉難眠,想著她、鳳瑛和逸楓之間的問題,索性爬下床。
倩汝站在房裡的窗口,自然的將目光調往鳳瑛的房間方向去,她房間的燈火還是亮的。
春兒告訴她鳳瑛生病了,她想去看看鳳瑛,於是她走出了房門,待她快到鳳瑛的房門口時,她才發覺鳳瑛的房間著火了,倩汝緊張的衝向鳳瑛的房間。
倩汝看見春地趴在桌面上不省人事,而鳳瑛躺在床上。想必兩人已經被煙嗆得失去知覺了。
「春兒,快醒醒啊——」倩汝不斷的推著她叫著她。
眼見火勢愈來愈大,春兒依舊叫不醒,真是急煞倩汝了,她依舊不死心的大力晃著春兒,直叫她,「春兒,你快醒醒啊——」
春兒終於醒過來,她還迷迷糊糊地望著倩汝,「二少夫人,你怎麼會在這?」
「春兒,清醒一點,著火了。」
當春幾意識到自己身陷火海中,慌得抓著倩汝發攔,「二少……少夫人,我們該怎………麼辦?」
「春兒,鎮定點,快去扶起鳳瑛——」倩汝環顧了四週一眼,此刻火勢已經蔓延到門日,只剩右邊的窗口沒有火,「你扶著鳳瑛往那個窗口逃,快點,火勢快蔓延過去了!」
倩汝和春兒合力抬起鳳瑛,讓鳳瑛靠在春兒的背上,鳳瑛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
一人眼即看見倩汝,「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
春兒即喊著:「小姐,房間著火了——」
風瑛聞言,才瞪著四周都是火海的房間,恐慌的抓緊著春兒的肩膀,「怎麼辦?」
「春兒,快,快扶她爬出去,我幫你。」倩汝鎮定的指示著。
倩汝在春兒的身後幫忙技著鳳瑛,當鳳瑛跟春兒跳下窗外時,房裡的一個懸樑掉了下來,鳳瑛尖聲一叫,倩汝及時閃過,但現在她卻被困在房裡面了,所有的出口都有火。
原本在睡夢中的逸楓被丫環的急促敲門聲給吵醒他一醒來發現倩汝早已不在身旁,但接下來的事令他沒有時間思考。
「少爺,少夫人的房間失火了。」
逸楓聞言立刻穿上了衣服趕過去。
逸楓遠遠的看見,鳳瑛在房門外,他鬆了口氣,人沒事就好,但當他一到達時,鳳瑛即滿臉淚痕的衝向逸楓,她抓著他的衣服哭道:「她是為了救我們,才會——」
逸楓意識到情況不對勁,「有人在裡面嗎?」
鳳瑛抽搐道:「倩……倩汝在裡頭。」
「什麼!」逸楓立刻推開鳳瑛衝過去。
倩汝被濃煙嗆得人快失去知覺,此刻己倒在地上。
逸楓看見倩汝被困在火海之中,他慌張得像瘋了一般,直嚷著,「快去叫人來滅火啊。」
「大家已經上提水來了。」
「不行,再拖下去倩汝就算沒被燒死,也會被煙給熏死的,我要進去救她。」
其他的人拉住逸楓,「少爺,火勢太大你不能進去啊,太危險了。」
「你們快放開我。」逸楓拚命的掙扎,讓他眼睜睜的看倩汝在死亡邊緣徘徊,對他來說是一件殘酷的事。
終於,他扯開了眾人的手,奮不顧身的直往火海裡沖。
大家齊聲的大叫,「少爺。」
逸楓一衝進來,卻被木柱給打著,他大聲一喊,摔倒在地上,但他立刻站起來衝向倩汝。
他將倩汝抱在懷裡直叫喚著她。
倩汝覺得自己好像聽見逸楓的聲音,她緩緩的睜開眼睛來,是逸楓,真的是他,不是在做夢,她以為她在臨死前見不著地的面了。
她看見他的額頭在流血,他受傷了。
倩汝伸出手去輕拂他的臉,這次真的要離開他了,她含情脈脈的凝望著逸楓,眼中自然的流下兩行淚,逸楓眼中也有淚,這個超級大男人主義的他為她流淚了。
倩汝已經說不出聲音來了,她用唇形對他說「我愛你」,她知道他會明白的,她開始感到疲憊,最後她終於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