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意料之外。
二、意外的不幸事件。
而人的一生總要遇到一些意外,大到天災、人禍、戰爭、瘟疫等席捲全人類的浩劫,小到求職失敗、戀愛被甩、吃飯被噎、走路跌倒等個人生理和心理上的傷害。
而杜薇薇現在所遇到的事情既可以說是意料之外,也可以說是意外的不幸事件。
沒水洗澡!
杜薇薇早就知道沙漠裡缺水,也在電視上見到過深陷沙漠深處的人們為了一口水而痛苦掙扎的模樣。但知道是一回事,自己經歷起來卻又是另一番感受。
當然還有些微懷疑,為什麼電視上身在沙漠的旅人雪白的披肩頭巾在歷經數次風暴之後依舊一塵不染,比如在沙漠陽光的肆虐之下,美女依舊嬌弱美麗,帥哥依舊水嫩鮮活。
為什麼他們一行人,即使裹得再嚴密、防範得再徹底,依舊頭髮乾枯臉色發暗嘴唇乾裂變得沒有一絲往日風采。
而且每日頂著小風沙前進,如同忍者小跑一樣身子都習慣性前傾,差點落下椎間盤突出的毛病。
杜薇薇覺得自己真的變堅強了。
雖然差點崩潰,但她到底接受了被電腦吸進遊戲中的超意外事件。
見到了強大可怕的飛龍、雖然更強大但不可怕的懶龍、超級美麗的食人魔、墜入魔道的女神和成為魔神的人類。
經歷了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杜薇薇竟然沒有神經錯亂,就是她自認為變堅強的證明。
她有時也會想她和蕭曉、簡語殊三個人在這個遊戲中是怎麼樣的存在?只是他們的精神體被吸入電腦,而現在的身體是所謂的「01010101……」的電腦語言;還是連身體都被吸入,現在的身體就是他們現實中的血肉之軀?
他們也曾經討論過這個問題,杜薇薇列舉了漫畫《電影少女》和電影《貞子》,但那樣只能說明可以從電視裡面爬出美女,雖然一個可愛一個恐怖;蕭曉列舉了《駭客帝國123》,發現即使在未來他們進入電腦也要在脖子後面插電源,和他們隨隨便便就進來感覺不盡相同;簡語殊列舉了N個穿越時空回到過去、未來、異世界的奇幻小說,卻發現那些小說也是沒有什麼理論支持的,即使有的寫有一些似是而非的理論他也看不懂。
所幸他們三個人都不是太過好奇非要刨根問底的人,只要現在還是活著的,他們就有無限未知可能的未來。
蕭曉年紀最小,他小時候因為父母工作的原因,從小和奶奶生活在一起,即使最後和父母生活,被父母嬌寵著,還是感覺有些隔閡,而且因為在鄉下住得太久,說話有口音,在學校被嘲笑和被人看不起,他正是需要朋友的年齡,但在現實中無法如願,所以他才迷上網絡,假扮大人找尋同伴。
因為年齡小,所以任何不可思議的事情都可以接受,他以為沒有老師同學家長考試的電腦世界就是天堂,但是現在卻發現,除去杜薇薇和簡語殊外,他依舊是孤獨的。
簡語殊是年過弱冠的成年人,他家境富裕學業順利年少英俊,但他並不覺得自己是幸福的,他的父母早就同床異夢,為了感情金錢之類的事情成為仇人。在他還小的時候他就學會了隱藏感情,變得冷漠疏離於人群。他同樣在網絡上找尋慰藉,卻從不在網上建立感情,他的父母連現實中的愛情都可以背叛,讓他怎麼會相信原本就很虛幻的網絡世界呢。
他進入電腦時所表現的冷靜,與其說是他易於接受怪奇事件,不如說他連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都極為冷漠,那是本就有著逃避現實的自閉。所以他對於杜薇薇表現出的恐懼和哭泣都感覺極為驚奇。怎麼有人那麼簡單就可以表達出內心的感情呢?
相比起來,杜薇薇更像大多數的平凡人,她家庭幸福,深受父母溺愛,生活平順,考上三流大學亦覺滿足,惟一的煩惱是缺課太多怕必修的課程會不及格,以及暗戀的男生已經有喜歡的人。
初時是因為同學見她傷心而介紹她打遊戲,但漸漸地她已經忘卻初衷,變得癡迷,一日不碰鼠標不打開遊戲大門便覺得痛苦難忍。
但癡迷於遊戲是一回事,進入遊戲真人RPG又是一回事。她從小便極為依賴父母,內心純潔軟弱如孩童,現在父母不在身邊她自然而然就會感覺恐慌。
虛擬世界中的君臨天下可以奸詐陰險狂傲冷血指點江山殺人越貨,而君臨天下成為真正人類後,同時也具備了深入骨髓的道德感、羞恥感和軟弱性;她不會在受到挑釁之後再隨意斬殺別人,不可能再說些言不由衷的謊話,不會再天不怕地不怕了。
真實的杜薇薇克制、真誠、義氣、寬容,只是普通人所應該具備的平常品格,卻令蕭曉和簡語殊深受她的吸引,就連臨陣逃脫之類的軟弱也成為惹人憐愛的性格。
就像杜薇薇忍不住抱怨沒有辦法洗澡,他們亦覺羞愧,身為男人卻連洗澡水都沒有辦法為杜薇薇弄到,實在很是慚愧。不理會外部環境而深深自責的他們對杜薇薇的嬌寵之心,連歐帝亞·瑪雅蕾斯都覺不可思議。
他們沒有地圖,白天天上沒有太陽指導方向,晚上出現的星星也不是他們熟悉的北斗星北極星,他們是在朝邊界之城前進還是深入沙漠深處,沒有一個人知道。
他們一路上威脅仙人掌怪物交出清水,找尋石怪搶劫他們的食物,所以吃喝並不成問題。
而溫飽問題解決以後,人們就要追求更高一級的享受。他們在沙漠中已經走了十多天,白天天氣悶熱,即使全身包得緊緊的,還是不能制止出汗,時間久了,皮膚上似乎凝結了一層鹽膜,晚上解開頭巾後,全身散發出一股酸酸鹹鹹的怪味。
杜薇薇到底是女孩子,對自己身上的異味很是敏感,況且身邊圍繞的都是帥哥呢。頭髮散亂乾枯容顏灰暗枯黃也就算了,現在連身上都發出怪味來,真是令人不知所措到害羞的地步。
白天的沙漠依舊熱浪沖天,看遠處的景色就像在水裡面一樣飄飄蕩蕩的,杜薇薇、簡語殊、蕭曉和歐帝亞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沙漠中向前行走著,感覺到光這樣走也不是辦法,蕭曉抽出四張黃色道符,從沙漠中召喚出沙漠毒蛇,嘗試著讓它去找尋水源。
蕭曉從黑暗中召喚出不同的怪物,只是單純地令它們戰鬥,像這樣和怪物交流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沙漠毒蛇聽明白沒有,只見它在沙漠中曲折爬行,一會就不見蹤影了。
到了上午十點左右是例行的休息時間,四個人喝著味道奇怪的清水,吃著不敢深究究竟是什麼的乾肉,儲存體力。
已經有兩天沒有看到怪物了,失去娛樂節目的四個人都有些情緒低落。
這時大家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原來,沙漠毒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正繞著蕭曉的腳邊滑動,吐著紅信,發出「絲絲」的聲音。
沙漠毒蛇真的回來了,蕭曉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只近距離操縱過怪物,「它真的去找水源了嗎?這麼快就回來,看來水源離我們很近啊。」
寧可信其有的四個人跟隨沙漠毒蛇再次前進,也不管越來越毒的熱氣了,走了一個小時左右,地勢漸高,腳底也不是沙粒了,變成了堅硬的沙土塊,偶爾有盤根錯節的雜草雜樹叢,隱約可以看到色彩斑斕的小蜥蜴。
漸漸的,天地都變得寬廣起來,杜薇薇卻越走越疑惑,他們好像在爬山的樣子。
越向前走越見分明,在盡頭明明是一處斷崖,而四周依舊是連綿不斷的沙丘,根本沒有看到水源的影子。
沙漠毒蛇爬向斷崖,蕭曉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視線立即變得廣闊。一陣突如其來的風吹來,夾雜著細細的沙粒,掠起他的頭巾。天空是近乎白色的天藍,有著透明質感的天空於桔黃色的地平線相交的地方是赭紅的顏色,似烈火燃燒。
蕭曉的視線移到斷崖下,不覺驚呼:「是綠洲!綠洲啊!」
聽到蕭曉興奮的叫喊,杜薇薇、簡語殊、歐帝亞三個人立刻衝上前去。斷崖下有一片廣闊的土地,綠樹成陰,芳草萋萋,在綠樹罅隙之間可以看到發光的河流,一邊是黃沙漫天,一邊是蔥綠樹林,讓人不由得讚歎造物者真是奇妙之極。
既然找到了綠洲,蕭曉就收回沙漠毒蛇額上的符印,令它重回黑暗之中。
四個人興奮地團團轉,找下山的道路。見不到綠洲還不覺得怎樣,現在綠洲就在眼前,反而更急不可待了。
衝下土山,四人朝綠洲跑去,跑的同時扔下已經變成土黃色的頭巾,甩下滿是沙粒的鞋子,奔向亮晶晶的河流。
簡語殊脫掉鞋子踩在地上時感覺有些奇怪,而跑在最前面的杜薇薇已經扔掉法杖,「撲通」一聲跳到了河裡。
身體所受到的衝擊有別於河水給人的感覺,杜薇薇驚訝地叫了一聲;緊跟在後的蕭曉突覺腳下一片鬆動,無法平衡地坐在地上;歐帝亞去扶旁邊的綠樹,伸手過去卻是虛空;簡語殊停下腳步,吃驚地發現眼前的一切風一般地消散,同時身子下陷。
視覺上還留有綠色的殘影,但四周卻現出真實的金黃色的沙地時便更加令人難以忍受。
杜薇薇吃驚大叫:「怎麼會,竟然是海市蜃樓!」
已快速看過四周的簡語殊沉聲反駁:「不是海市蜃樓,是特意做出幻影引人自投羅網的陷阱!」
細沙輕緩流動,他們四個人陷人流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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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可以做出迷惑人心的幻影陷阱。
同時可以控制怪物的感覺,比如沙漠毒蛇。
無法斷定是無差別攻擊,還是只針對他們的攻擊。所以這次不知道是不幸的意外還是不幸的必陷之路。
但至少可以斷定敵人有著強大的魔法和縝密的心思。
在流沙中稍微移動便會加速下陷,簡語殊空有一身功夫卻毫無用武之地,他朝整個下半身都陷入沙中的女子喊道:「杜薇薇,你可以用魔法把周圍的沙地變實地嗎?」
杜薇薇臉色發白地強笑,「我腦子一片空白,想不起來任何魔法。」
「蕭曉,你可以召喚飛行獸嗎?」
蕭曉坐在沙地上,陷得比較慢些,他的面色也不比杜薇薇好看多少,「不行,我一點也不想把道符拿出來進行召喚。無論如何都不行。」
「你們究竟怎麼了!」簡語殊大叫。都這麼危險了,能夠借用別的力量的兩個人竟然一個嚇得使不出魔法,一個乾脆拒絕,他們到底知不知道陷入沙中的後果啊!一定會窒息而亡的!
「是強制性取消魔法使用的結界,在這裡!」歐帝亞冷靜地解釋,「召喚術也是魔法的一個分支,所以沒辦法使用。」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簡語殊看向歐帝亞,卻看到他緊抿著雙唇,沒有回答。
在他們說話期間,沙子已經淹住杜薇薇的胸口,滿耳皆是「沙沙」的響聲,她面上不掩慌亂之色,卻是忍住了沒有哭喊。
碧天黃沙,看似緩慢實則快速的流沙在繼續下陷,好像只要縱身便可脫離的死地,其實卻有著無法躲避的死亡威脅!
簡語殊一咬牙,橫豎是死,他不甘心,一定要試試才會死心。
從耳邊拿下耳飾後,封印的力量解除,隨著窸窣輕響,一把長近三米的黑色長槍出現在簡語殊手中,長槍上有著凸凹不平的刻印,不知道是艱澀的文字還是符印。
附身於長槍之中的據說是修恩養父的靈魂,簡語殊不知道靈魂有沒有重量,但是長槍出現以後,他加快了下沉的速度!
把長槍伸到杜薇薇面前,簡語殊的眼睛卻是看著蕭曉。眼神交流之間,蕭曉知道簡語殊要做什麼了,並希望他怎麼做。他托起槍身,一股黑暗的氣息透過手紋皮膚直衝心底,蕭曉手一抖,差點把長槍扔掉。僅僅靜靜地待著就有這麼強大而黑暗的氣息,不知道簡語殊是怎麼駕馭的。
見蕭曉把槍身架在肩上,簡語殊露出滿意的笑容。杜薇薇初時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等簡語殊叫道:「杜薇薇,我們先救你出去」時她才猛然大悟!
她再白癡也知道槓桿原理,簡語殊是想利用長槍和蕭曉這個支點把她挑出流沙地,但她也同樣地知道作用力和反作用力,簡語殊用多大的力量把她拋離出去,他就會被多大的力量壓陷進流沙中!
杜薇薇要拒絕,卻被簡語殊嚴厲的跟神所制止,「不要因為我和蕭曉是自殺行為,你出去後還要迅速地把我們救出去,不要猶豫了,時間寶貴!」
杜薇薇的牙齒幾乎把嘴唇咬破,她重重地點了一下頭,伸手抓住黑色錐形的槍頭。只聽一聲大喝,沿著槍身她感覺到一股強勁的力道提起她整個身子,抵禦往向下的吸力,杜薇薇帶起黃金般的細沙跳出流沙之外,而後力道還未減地被高高拋起。
她收腹提氣盡量上衝,而在半空中的她微瞄簡語殊和蕭曉的情況時卻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情。
以她跳離的地方為圓心、十米左右的長度為半徑,地面如沙漏一般快速崩潰塌陷!同時她感受到一種可怕的吸力,像無形的巨掌一樣抓住她的腳踝向沙漏眼拖墜!
連尖叫都來不及,她看到簡語殊眼中和她同樣的絕望之色。
眼前一瞬間閃過父母的影像、未完成的青春,以及最後滿是簡語殊安心微笑卻一瞬間變得絕望的神情。
還有最後一個願望……
如果有機會,她想問……
杜薇薇重重地摔進沙地之中,猶如石沉大海驚不起一絲漣漪。先是重壓下的窒息感,就在快失去知覺的時候,整個身子又彷彿陷入虛空,耳邊尖嘯一般的風鳴,高速下墜所引起的氣壓改變,令她有整個內臟都會壓碎的感覺。
整個身子的血液都衝向頭頂,她神志已經模糊,但她還沒有放棄地想……
想問簡語殊!
為什麼對她那麼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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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對她那麼好呢?」
「沒有辦法啊,我怎麼說也是一個男人,而她雖然和溫柔賢慧扯不上邊,但到底是女孩子啊。」
誰啊,誰和溫柔賢慧扯不上關係!
模模糊糊的聲音在杜薇薇的耳邊不斷地響著,好討厭!不知道打攪別人睡覺是會被福神詛咒的嗎?杜薇薇慢慢蹙起了眉頭。
「但不管怎麼說她對你來說都很重要吧。」
「什麼重要,我是不得已而為之,她軟弱又愛撒嬌,你沒有看到她見到丹帝司害怕得走不動路的樣子,用力地抱住我的腳請求我的幫助,怎麼說我也是有愛心又善良又威武的男人,當然義不容辭地保護她啊!」
誰,誰啊?到底誰在保護誰啊?!
「說起來,另一個人對她也蠻好的,是你的情敵嗎?」
「咦,你怎麼知道的?」
「你剛才才告訴我的,說有個人竟然自不量力地想和你搶人。」
「哦,那個啊,他只不過是個笨蛋而已,根本沒什麼威脅性。」
嗯?原來他們說的是深受男孩子歡迎的女孩,那麼應該不是她了,她從小到大,還沒試過被追求的滋味,別說被追求者爭奪了。
「嘻嘻,你不怕你喜歡的女孩子聽你說的話生氣嗎?」
「生氣?她怎麼敢,她到哪裡還能找到我這麼俊美溫柔的男孩子?我就是她的天地,她的一切,她的真神。」
雖然戀人不是自己,但聽到這麼自大的男孩得意洋洋地吹噓,杜薇薇還是很生氣,生氣得要命!
「那麼,還可以給我講一下你們冒險的故事嗎?我還想聽你們遭遇魔神丹帝司的事情。」
好聽的聲音持續著,被這樣美麗的聲音拜託,無論任何人都不會拒絕吧。
自大的男孩豪爽地答應了:「沒有問題,說幾次都可以。」
「說起來,那個丹帝司長得真是猙獰無比,他一定是因為墜入魔道才變得這麼可怕吧。」
胡說,丹帝司雖然可怕,但長得卻很帥呢,高大修長的身子,端正儒雅的面容,戴著銀邊眼睛的他看起來風度翩翩至極。
「他見到我們竟然問我們要我們辛苦才賺進來的寶石,好吧,我也不是什麼愛財之輩,於是就揀給他了,結果他卻又出爾反爾,要我們其中一個人陪著他……」
「你們答應沒有?」
「你說呢,他可是魔神耶,待在地下幾百年等某些邪惡組織活動時還有重見天日的時候,但是我們可是脆弱的人類,稍有個意外便會死翹翹了,我們當然不會答應了。結果他竟然用武力脅迫我們!」
「結果怎麼樣了呢?」
「很好笑你知道嗎,丹帝司那個大壞蛋大概力量實在太過強大的關係,一刀沒有傷到我們,結果卻把什麼重要的晶體削成兩半了,他驚慌失措地去補救,說有人知道一定不會原諒他的,真有趣,他也會有怕的人。而晶體洩漏的能量實在很強,令我們所有人都好像沐浴在強光中,下一秒就會消失似的。現在大家考驗我的時候到了,我一招超地獄召喚,高大的神獸立刻出現保護了他們三個……」
杜薇薇終於忍不住坐起來大叫道:「蕭曉,你胡說些什麼!明明是我使用了終極魔法才救了你們的!」
杜薇薇張開眼才發現她身處在什麼地方,有輕微恐高症的她不覺有些頭暈目眩,她用力地閉了一下眼才再次睜開,發現她竟然身處在高懸的金絲籠中,懸掛金絲籠的是綠色的籐條,上面綴著紅的黃的粉的藍的白的碗口大的花朵,因為她猛然起身的關係,籠子輕輕蕩漾起來,杜薇薇嚇得抓緊籠子框欄,全身僵直不敢再動。
蕭曉坐在離她不遠的另一個大籠子裡,雙腳伸出柵欄,悠閒地搖晃著,籠子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杜薇薇聽得全身酸軟,心替他提到半空中,他卻全然不在意,似乎還很享受的樣子。
比他們所在稍高的地方,是綠籐花樹做成的鞦韆,金色的鞦韆上,坐著一位戴著面具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人。雪白的羽紗般的衣袍一直拖曳到十幾米之下的地板上。
頭頂是圓形的高大的穹頂,用雪白如玉石般的材料砌成,散發出柔和的白光,手臂粗細的黃金勾勒出簡單的花紋,四個金絲籠和一個鞦韆就掛在金色花紋架上,在她身後的兩個籠子裡裝著簡語殊和歐帝亞,都快醒來的模樣。
房子除了屋頂外,四周全是巨大的白玉雕成的柱子,發出和屋頂一樣的白色光芒。而柱子外一片漆黑,無法知道大家待在什麼地方。
「這裡是哪裡?」
觸目皆是翠綠的籐條和色彩繽紛的鮮花,豪華而溫暖的白色殿堂,奢華的金絲籠子,雖然看不清面容,但卻感覺一定會是絕代美人的主人……一切的一切,都讓杜薇薇迷惑起來。
記得不久前她們還在沙漠中,因為深陷流沙而命在旦夕。
還是他們已經掛掉了,進入了遊戲中的天堂?
「這裡是我的宮殿。」優美的聲音回答著,那聲音有著幾乎讓人沉迷的醇美,「請不要拘束,我的客人。」
聽到主人的聲音,杜薇薇忐忑不安的心奇異地平復下來,她抓住手指般粗細的金色欄杆,不解地問:「為,為什麼把我們都關在籠子裡?」
「因為我討厭低處。」聲音美妙的主人說道。
原來這是房間主人的特殊愛好。
「你需要梳洗一番嗎?畢竟你多天都在沙漠中行走。」
杜薇薇立刻打起精神說道:「要,一定要的!這裡有洗澡的地方嗎?」
她就是因為想洗澡,才會見到綠洲便毫不遲疑地奔過去,中了幻影陷阱。
「那我帶你去吧。」
說了這句話的白衣人跳下鞦韆,雪白的羽紗輕舞,只聽「刷」的一聲,一雙雪白的羽翅由他背後伸展開,長度延伸開幾乎可以碰到四周發著柔和白光的白玉柱子。
杜薇薇吃驚地瞪大雙眼,莫非這真的在天堂,連天使都出現了。
停在半空中的白衣人靠近她的金絲籠,打開籠門,讓她走了出來。
白衣人伸出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杜薇薇沒有任何抗拒之心地抓住,惟有的一點猶豫是怕身上的衣服弄髒他雪白如雲的羽紗。
抱住杜薇薇,白衣人微微扇了一下翅膀,頓時,颶風驟起,金絲籠和鞦韆蕩得更為厲害。整個翅膀全束在身後時,白衣人從宮殿的兩根巨大的柱子之間鑽了出去,急速飛翔的緣故,令杜薇薇微微有點昏眩的感覺。眼睛被風刮得睜不開,只稍微看到同樣巨大的雕花柱子飛速後退,他們應該在長長的走廊上飛馳。
感覺上過了很久,其實才飛行了幾秒鐘的時間,和起飛一樣,白衣人驟然停下身,杜薇薇內臟翻騰,難受得幾乎要吐出來,她連忙摀住嘴,深深地呼吸了幾次。
白衣人依舊腳不沾地地彎腰把杜薇薇直接放在水池裡,說道:「我準備了衣服在水池邊,你洗好了可以叫我,我再把你送回去。」
黃金面具遮住了他大部分面容,只能看到雪白的下巴和粉紅色的嘴唇,被他美麗的語言所蠱惑,杜薇薇微微分神地點點頭,一句話也不敢說,怕破壞了那種美麗。
白衣人先微微退開,然後轉身飛走,雪白的羽紗像流動的白雲一般,翩然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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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池中白色霧氣蘊然生成,在縹緲的熱氣中漂浮著拳頭大小的魔法光球,在並不明亮刺眼的光線下,可以看到水池中的熱水是乳白色的。
水池像是天然生成,大小約三平方米,為不規則的圓形,也許這是天然的溫泉也說不定。池子旁邊放著一個小籃子,她過去確定了一下,應該是換洗的衣服。
周圍都是水濛濛的霧氣,杜薇薇抬頭,只能看到黑漆漆的虛空,不知道是露天的溫泉還是因為屋頂太高的緣故。
因為只有自己一個人,所以杜薇薇放心地脫下衣服,濕衣貼在身上的沉重感和不適感一起消失,她欣喜地蹲下,讓溫水漫過她的脖子。
仔細地洗了洗已經長到肩下的發,雖然沒有洗頭膏和護髮素,但經過水的滋潤,乾枯的頭髮很容易便變得柔順了。
臉頰、肩膀和大腿兩側的皮膚因浸了水的關係有些刺痛,看來整個身子陷入流沙中的事情是真的。
水溫溫潤潤的,被鞋裡的沙子磨出血泡的腳後跟和腳底板、經常前傾走路變得酸麻的腰、用力過度的腿部關節,經過溫水的浸潤,盡釋酸疼,杜薇薇整個人仰躺在池邊,舒服地歎息了一聲。
因為太舒服了,杜薇薇躺坐在水池邊瞇著眼休息,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地似乎聽到水珠滴落的聲音,水波輕輕蕩漾著,溫柔地摩挲著皮膚。
「撲通」一聲巨響,把杜薇薇猛然嚇醒,她驚然起身,卻忘記是在水裡休息,腳下一滑,整個人都掉進水裡,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礦泉水後,她才狼狽地爬起身,嘴巴鼻子都進水的她忍不住咳嗽起來,這時卻聽到對面有人喝問:「是誰!」
竟然是男人的聲音,杜薇薇立刻嚇得魂飛魄散,她用力看向對面,卻只看到黑壓壓一人多高的岩石聳在那裡,即使水霧瀰漫,只有三平米大的溫泉,應該也可以看到對方的,現在卻看不到人,那男人是躲起來了?
「是誰在那裡,不出聲我不客氣了!」
男人的聲音緊繃著一絲殺氣,熟悉得令杜薇薇頭腦發蒙。隨著水波蕩漾的聲音,對方似乎越來越接近了,莫非在岩石後面其實還有相連的溫泉池子?但現在不是找尋謎底的時候,她看了看為防止被水淋濕而特意放得比較遠的裝衣服的籃子,又焦急地看向對面熱氣升騰的岩石,要是她去拿衣服的時候,對方突然出現怎麼辦?但是躲在池子裡也不是辦法啊!
涉水而來的聲音突然消失,四周突然變得安靜起來,杜薇薇也屏住呼吸,警覺地看向四周,不知道為什麼對方停下腳步,不過現在是個好機會,她猛然從水裡起身,轉過身就朝池岸爬去。
就在這時,她身後響起水波分開的嘩啦聲,一隻手從水下伸出拉住她的腳踝就往水下拽,「撲通」一聲,她面朝下地重重地摔在水裡,一瞬間她的耳朵鼻子嘴巴裡全都進了水。
這時一個身體如游魚般靠近,單手準確地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提出水面,「是水怪……咦,杜杜杜薇薇?!」
杜薇薇臉疼眼疼脖子更疼,她一嘴溫泉水「噗」的一聲全吐到對方臉上,嘶啞著嗓子叫道:「簡語殊!快把你的髒手放開,想掐死我呀你!」
同處在一個溫泉的人,是簡語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