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相機,心柔左躲右藏地悄悄前進,帶著緊張雀躍的心,想要偷偷將他帥帥的身影捕捉住,在陽光下揮灑汗水的章毅簡直帥呆了。
她忘不了那天對他的投懷送抱,和他那陽光般和煦的笑容,偷偷看著他以及編織著那天與他相撞在一起的羅曼史,成了她每天最快樂的事情。
想要擁有他的個人照!她的心不斷地驅使著,以至於計劃了這個「獵艷」行動。緊抓住手中的相機躲在欄杆旁,祈禱著章毅會靠近這裡。
「章——毅——」不遠處的郭茜莉朝操場大叫著。
一身汗水的章毅俐落地用腳控制飛來的球,正打算將球踢給隊友之際,卻被突來的呼喊給分心,結果踢了個空,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哎呀!章毅,有沒有受傷?」郭茜莉忙跑過來扶起他關心地問。
「不要突然大叫,害我分了神。」他最受不了女生的尖叫。
「sorry,休息一下吧,我做了兩份早餐,一份給你。」
「不是說過不用了嗎?!」
「多出來的嘛,我又吃不完,反正已經做了,一起來吃吧。」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便拉著他往旁邊走。
拗不過她,章毅只能任由她拉著到一旁休息,反正練球時間也差不多了。
另一方面,舒心柔則以跑百米速度衝回教室,當時郭茜莉的叫聲驚嚇到她,還以為自己的行為被發現了,情急之下胡亂按了快門,也不知道有沒有拍到,只知道心臟嚇得差點停掉。
小心收藏好相機,看來得另外再找機會了。
接下來幾天,生活如往常一般,除了上課下課實在沒什麼特別的,要說特別便是章毅每經過一處,便會招引女生們的追隨目光,撩起一陣春心蕩漾。
「老師,我是否可以利用這節自習時間去準備校慶運動會的餘興活動?」章毅恭謹有禮的請示。
「當然可以。」導師一口答應地點頭,章毅是品學兼優的學生,加上長得帥,年近三十五還未婚的女導師,向來對他有求必應。
「謝謝老師。」他有禮的鞠躬退出教室。
在走出教室一段距離之後,看著四下無人,章毅臉上才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伸了個好大的懶腰,當個乖寶寶可真累,雙手插著口袋輕吹口哨,偷得浮生半日閒,該做什麼好呢?正在思考之際,一不留神竟摔個四腳朝天。
Shit!不禁脫口罵出,是誰那麼沒公德心將香蕉皮丟在這裡,趕緊爬起來四處張望,稍稍鬆了口氣,幸好沒人看到這有失形象的一面,拍拍褲子繼續往前走,決定找個隱密的地方睡大頭覺,卻沒想到有個肥胖的人影正悄悄地跟在他附近。
躲在欄杆後的心柔一臉心虛,抹去嘴角仍殘留的香蕉殘渣,偷偷將香蕉皮撿起來丟到垃圾筒,她不是故意亂丟香蕉皮的,害得心上人摔了一跤真是過意不去。
如果可以,她願意當章毅的墊背,能被他壓死也甘心。不過現在不是發花癡的時候,章毅的身影越來越遠,為了怕跟丟,她趕緊跟過去。
放學鈴聲振奮了少年學子的心,明天便是周休二日,因此這天學生們異常開心,女生們相約去新開的花茶店、百貨公司,或目前正打折的東區,男生們則相約去打球、電玩店,或馬子多的市區。總之,放學是大家共同的期待。
「舒胖,有家新開的蛋糕店在舉行試吃活動,咱們去看看吧。」嘉嘉將路邊發行的傳單秀給好友看。
「不了,我還有事。」
「有事?有什麼比吃免費的蛋糕還重要?」
「家裡要我早點回去幫忙,所以我得趕快走。」
「是嗎,真可惜,試吃到今天為止而已,看來你沒這個口福了。」
這話讓心柔猶豫了下,不行!她還有重要事情要做,不能讓蛋糕誤事。
「如果可以,幫我拿幾塊蛋糕留著明天再吃。」
「這麼丟臉的事我才不做咧!」
心柔懊惱著,免費的蛋糕試吃是一大誘惑,不過在看到章毅的身影時,腦子裡描繪的蛋糕立刻一掃而空。
「不跟你廢話了,掰!」圓圓的身子快速離去,連個廢話都沒有。
嘉嘉納悶著,按照往例,這麼好康的歹志心柔一定會克服萬難死也要去,可是這次那麼容易就放棄實在太過詭異,聳聳肩,也許她家裡今天煮了更吸引她的大餐吧。懶得多想,看著傳單上的蛋糕,嘉嘉朝目標趕去。
一群人跟著章毅走出校園,有如眾星拱月般圍繞著他。
「章毅,我們去東區那家pub吧,聽說最近來了一個新的歌手,唱得很好聽。」
「是啊,連雜誌上都有介紹說。」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只有章毅始終沉默著。
「章毅,怎麼不說話呢?有心事?」茜莉問。
「沒什麼,只是……最近這陣子總覺得有人在偷窺我。」
「偷窺?是誰?」
「不知道。」
其中一人開玩笑道:「當然是色女了,那麼多女生暗戀你,不被偷窺才奇怪咧。」
「不對、不對,也可能是色男哦,說不定你被同性戀看上了。」
「是女的我還能接受,男的就免了。」他打趣的回答,引得大家一陣大笑。
其實他也說不上來,只是總覺得有人在看他,但又沒發現任何可疑人物,望了下四周,有些女孩子接收到他的目光,臉上一陣紅熱,他有禮地點頭微笑後收回目光,沒什麼異常,也許是他多心吧。
小心捧著辛苦的結晶,從照相館回到家後心柔飛也似地衝到房間,鎖住門迫不及待將三十六張照片攤在地毯上欣賞。
噢——她的白馬王子!
這一個月的辛苦總算有了代價,將章毅的照片放在心口,不禁讚歎著初戀的美好,要是能當他的女朋友死也甘心。
瞧瞧每一張照片,說有多帥就有多帥,愛不釋手地欣賞著他的英姿,打算為他做個寫真專輯。
母親的叫喚打斷了她的思緒,不禁嘀咕著母親打擾她作白日夢的時間,才走出房門便立即愣在原地。
「嗨!」嘉嘉朝她揮著手。
「嘉嘉來找你,還帶了禮物呢。」媽媽笑道。
「瞧,你最喜歡的巧克力蛋糕。」她晃動著手中的禮盒,今天是特地來給好友一個驚喜。
「到心柔房間玩吧,我待會兒泡水果茶送到你們房間去。」
「謝謝舒媽媽。」從小學就和舒家上下熟得不得了的嘉嘉,不客氣地朝心柔房間走去。
「等一下!」心柔緊張地擋著。
「突然這麼大聲嚇死人啊!」
「現在不能進去。」
「為什麼?」
「因為房間太亂了,你先在客廳等,我整理好你再進來。」
咦?有鬼哦,又不是沒見過她房間的邋遢樣,都這麼熟了有何不好意思的,瞧她一副緊張的樣子,一定藏了什麼秘密。
被推回客廳沙發的嘉嘉,趁心柔轉身不注意,露出一臉狡猾,出其不意地衝向她房間。
心柔大驚,拚命要阻止,但是來不及了,一打開門,鬼靈精的嘉嘉詫異地望著一地毯的照片。
「哇塞!這不是章毅嗎?你去哪得到的照片?」
「小聲點。」她低吼,趕緊將門鎖上,以防其他人再進來。
原本要當成心中的秘密,想不到嘉嘉星期天不去別的地方瘋,偏偏來找她,真是失策哪。
「天啊,看看這些照片,照得真是——太爆笑了!」她笑倒在地,這些照片幾乎沒有一張是正常的,照片中的章毅不是跌倒就是動作滑稽,這些模樣完全破壞了他白馬王子的形象。
「有什麼好笑的。」
「怎麼不好笑,你看,這張是沒踢到球而跌倒,這張是踩到香蕉皮摔得四腳朝天,這張——哇,他居然上課偷跑到樹下睡覺耶,這張更絕,他竟然在訓導主任背後比出中指,哇哈哈——」
心柔嘟著嘴,看到心愛的學長被別人這樣取笑,就像她自已被人取笑一樣心痛,這個死嘉嘉真是沒良心,最好笑到下巴脫臼。
「你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看來好友真的生氣了,她努力閉上嘴巴,雖然還想笑,不過笑的慾望還比不上滿腹的好奇心。
「你偷拍的?」
「不告訴你。」
「技術真爛,你會不會拍呀,拍得這麼醜。」
「才不醜呢,他怎麼拍都好看。」心柔急忙不服氣地抗議。
「有人被愛沖昏頭嘍。」
「要你管。」胖嘟嘟的臉蛋脹得通紅。
「這麼迷他?」
「不行嗎?」她冷哼,小心翼翼地整理照片,深怕有一絲損傷。
瞧好友這麼珍惜的樣子,嘉嘉決定不再逗她,瀏覽這些照片,指著其中一張道:「這張拍的不錯。」
「哪一張?」心柔探頭問。
「這張。」拿起其中一張照片,那是章毅和一群人放學後走出校門的場景,章毅勾著淺淺的笑意,處在人群中的他看起來是那麼英挺出眾。
心柔看傻了,逕自對照片傻傻地笑。
「建議你把他護貝起來收藏在冊子裡,可以治療你的相思苦。」
「討厭。」推著嘉嘉,臉上儘是收不住的笑意。
敲門聲驚嚇了兩個人,是媽媽,兩人急忙將照片藏在被子裡,打開門,媽媽端來香味四溢的水果茶。
「你們的笑聲都傳到廚房裡了,什麼事笑那麼開心?」
「沒有啦,我們在講笑話。」
「是啊,好好笑的笑話。」嘉嘉很合作的附和。
「這麼好笑,待會兒也講給我聽吧,嘉嘉,晚上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那怎麼好意思。」鬼靈精地瞄向心柔。
「明明就想還假仙。」心柔毫不客氣地推了她一把。
「謝謝舒媽媽。」
舒母笑著點頭,關上門,還給這兩個小女生講悄悄話的空間。
媽媽一走,兩人不約而同地笑出,心柔再度拿出章毅的照片。「他真的好帥。」不禁讚歎著。
「快告訴我,你是怎麼辦到的。」
偷拍的經過比較令她好奇,在她的催促下,心柔興奮地敘述中間驚險的過程,這是她的初戀;她含苞待放的豆蔻年華。
「時間過得好快哪,眼看這學期就要結束了。」心柔歎道,記得才剛入學沒多久,怎麼一晃眼一年級就要結束了。「是呀,好好把握這最後兩個月吧,他就要畢業了。」
「誰?」
「你的白馬王子章毅學長啊,他可是聯考生耶。」
從她一臉世界末日的反應,嘉嘉詫異道:「你該不會忘了他是三年級吧。」
天哪!學長就要畢業了,她怎麼都沒想到,等他畢了業,她便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他了,想不到他們只有短短一年的相處時間。
「看來你真的是忘了,真服了你。」
「怎麼辦,嘉嘉,我捨不得學長,他畢了業就再也見不到他了,我的生活豈不陷入一片黑暗。」
太誇張了吧?嘉嘉似笑非笑地皺眉頭,這人可真是少一根筋,迷學長迷成這副德行。
「人生無不散的筵席,你總不能不叫他畢業吧。」
「不要,我和學長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那就向他表白呀。」
「表——白?我不敢。」
「是嘍,諒你也沒那個膽子,看開點,青春有限,還是好好把握僅剩的時光吧。」
學長就要畢業的事實衝擊著心柔的腦袋,剎那間,她覺得一切黯淡無光,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再也提不起勁來。
一想到章毅畢業在即,她的心情真是灰暗到極點,每日思秋歎月的過活。
「怎麼了,女兒,一副沒精神的樣子。」
心柔抬眼看了老爸一眼,繼續沉浸在愁思當中。
「說了你也不懂。」
「不一定,說說看嘛,也許爸爸可以幫你哦。」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她再度歎了口氣,感歎世間的美好總是稍縱即逝。
「美麗的事物雖然短暫,如果好好把握住,便能將那份美好長留在心底啊。」
再度抬眼望著老爸。「怎麼把握?」
「沒聽李白說過『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就因為美好的事物稍縱即逝,才知道它的珍貴,也才值得我們好好珍惜,與其嗟歎它的消逝,不如盡情享受它的美好,就算夕陽西下,至少感受過它絢爛的美麗。」
「咦,爸,你今天說話好有哲理哦。」
「哪裡、哪裡,事情總有一體兩面,珍惜好的一面,便會快樂很多。」
「爸,當年你是如何追上媽媽的?」
說到這裡舒父便有一大堆心得要發表,他興致勃勃地敘述:「用誠意打動啊,當年你媽也是嫌我長得不帥又不高,最後還不是被我的誠意所感動,所謂滴水穿石,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這一席話聽得她精神大振,重新對老爸另眼相看,看不出來老爸也挺有一套的。
有了老爸的鼓勵,舒心柔終於下了一個決心,決定在畢業之前向章毅表白她的心意。
既然有了勇氣,接下來便是思考該怎麼進行。
她想將自己的心意傳給章毅,眼看他就要畢業了,也許就此天人永隔,為何時間如此無情地逝去……不行!不行!她不該在原地唉聲歎氣,想想老爸的鼓勵,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為了今天的表白,她對章毅的去向老早查得一清二楚,通常第二節下課時間章毅便會經過這裡,果不其然,遠遠便看到章毅朝這裡走來,而且是單獨一個人,這是上天賜給她的絕佳機會。
她決定豁出去了,衝到章毅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學……學長……我……」糟了,舌頭不由自主的打結,完全不聽使喚。
突然衝出一個女生,章毅有絲驚異,不過仍是回以一貫有禮的微笑。「有事嗎?」他輕問,心想這小胖妹真是怪異,活像要出征的表情。
「其實……我……我……」
噗——
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霎時讓兩人僵立在原地,緊接著一股怪異的味道瀰漫在彼此之間,臉紅到只差沒腦溢血的她,此刻只想找個地洞躲起來。
「對不起!」丟下這一句,立即火速逃離現場。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她竟在這重要時刻放了個——響屁!天啊!她真想一頭撞死!
仍呆立在原地的章毅久久不語,轉過身不動聲色的走著。
「章毅,已經上課了。」不遠處的同學喊著。
「我知道。」
走到偏僻的陰暗角落,確定四下無人之後,一張訓練有素的紳士表情終於破功捧腹爆笑,笑到拍打著牆壁久久不能自已,如果可以,他好想躺在地上打滾,但為了顧及形象,只好委屈躲在這裡沒命地狂笑,笑到他沒力為止。
「舒胖,你怎麼了?怎麼這麼沒精神?」嘉嘉不解的推著好友,發現她怪怪的。
「別理我。」心柔趴在桌上將臉埋在雙臂之間,她現在不想和任何人說話。
「你今天怪怪的。」明明早上還好好的。
「我沒事。」
「沒事會這樣?告訴我嘛,你到底怎麼了?」
「……」她不想說,現在的她心情跌到了谷底,郁卒程度勝過昨天發的只得了九分的數學考卷。
「不如我請你吃冰淇淋?」
「不要。」
「不然午餐請你吃漢堡。」
「沒食慾。」
「沒『食慾』?」嘉嘉瞪大眼,視食物如生命的人竟然說沒食慾!連豬都會跳舞了。
「不舒服?」摸摸她額頭。「啊,你頭殼燒壞了。」
「討厭!」要打她,卻給她躲了開。
「還挺有精神的嘛,到底怎麼了,告訴我嘛,我們是好朋友耶,不說就不夠朋友。」開始使出她的天纏功與心柔拖磨。
看來她要是不說出原因,嘉嘉是不會放棄的,可是——這叫她哪說得出口呀。
不過,在好友滿口義氣友情的三寸不爛之舌及死纏爛打的纏功之下,心柔終於被她說服而說出了原委。
如她所料,聽到這麼離譜的事不笑才怪,看著好友一臉因忍住笑而脹紅的臉,她歎了口氣。「想笑就笑,小心憋死。」
嘉嘉立即亂沒氣質地笑倒在地,指著她斷斷續續地道:「你居然——在他——面前放——」
「噓!要死了,別這麼大聲,傳出去我就跟你絕交。」
「抱歉。」嘉嘉努力收斂住想笑的衝動,坐好位子深吸一口氣,但一面對她,又再度破功趴在桌上猛笑。
心柔無力地翻著白眼,唉——早知道就不說了。
午餐時刻——
為了安撫好友,嘉嘉拉著心柔到校園,吃著她自掏腰包買的兩人份便當,當作是安慰的賠禮,話雖如此,但仍是收不住想笑的衝動。
心柔揮動著拳頭抗議。「還笑,我都難過死了,這輩子發誓再也不吃地瓜了。」
「對不起嘛,我不是存心要取笑,實在是太絕了,這種事不是普通人做得出來耶,任誰聽了都會『笑音繞樑三日不絕』,能跟你當同學真是太好了。」
「你當我是笑話啊。」
「沒那麼毒啦,不過話說回來,你真有勇氣,竟然敢向學長表白,不怕被拒絕。」
「當然怕了,所以才會一時緊張而出了這麼大的糗,不過學長真不愧是紳士,他都沒笑我。」再度沉浸於那張彬彬有禮的俊顏中。
「你呀!死心吧,他那麼帥,是好多女生的偶像,每天都有情書,身邊又有那個叫郭茜莉的美女,聽說她也暗戀學長,每天都跟著他不讓其他女生越雷池一步。」
「學長他不會以貌取人的。」
「你怎麼知道?男生都喜歡漂亮的女孩,隔壁班的班花陳朵蕾聽說也向他表白過。」
「真的?結果呢?」
「被拒絕了,聽說哭得好傷心。」
「我就說學長不會以貌取人的。」
「呆子,我的意思是那麼漂亮的人都被拒絕了,像你這樣沒姿色、身材又胖的人怎麼會有機會。」
「我……我不是想當他的女朋友,只是想傳達自己的心意而已,至少在他畢業前……」
瞧著好友為愛情痛苦的樣子,即使知道憑她的姿色條件根本毫無勝算,但只是表白倒也無妨。
嘉嘉心中暗自擬定了計劃,拍著心柔的背安慰道:「也許你說的對,學長是不會以貌取人的,你看上的人一定不會錯,反正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有機會的。」既然是她的好友,就幫她一把吧,誰叫她這麼講義氣呢。
一星期後——
向來平靜的優華國中,在全校公佈欄處起了一陣騷動,一大群學生聚集在公佈欄旁熱切地討論著,有人大笑,有人批評,總之看熱鬧的人居多,才從福利社回來途中經過的心柔和嘉嘉被這聚集的人群吸引了注意力,彼此不約而同互望了一眼。
「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去看看吧。」
兩個好奇的女生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湊熱鬧,這一探,一個晴天霹靂的殘酷事實擺在心柔眼前。
公佈欄上帖了一封情書,而情書的署名正是她舒心柔,這突來的事件讓她僵立在原地動彈不得,為什麼她寫給章毅的表白信會在公佈欄上?那封信明明是收藏在書包裡的,怎麼會——
週遭的指點和笑聲恍如利針刺得她全身麻痺,一顆心早跌到了谷底,呆愣得作不出任何反應。
嘉嘉也傻在一旁,她好心的幫忙,如今卻害得心柔成了笑柄,是誰這麼過分,竟然開這麼惡劣的玩笑,如果她有勇氣,應該立刻上前去撕下,可是她卻連一步都動彈不得。
下一秒,情書被利落地撕下,原本嘈雜的氣氛霎時噤聲不語,訓導主任冷眼瞪著學生,下令所有人立刻回教室,並命令心柔跟她到辦公室。
屋漏偏逢連夜雨,心柔被訓誡了一個半小時,尤其她寫情書的對象是學校重視的高材生,為了給其他學生一個警惕,她被記了一個警告,照訓導主任的說法,此舉對她已是法外開恩了。
訓完了話,她沉重的走出辦公室,事情怎麼會這樣,她只是單純的表達自己的心意,根本不明白那信為何會在公佈欄上,到底是誰搞的鬼要這樣羞辱她?她不但成了全校的笑話,還被記個警告,好悲慘哪。
欲哭無淚地走著,未預期地遇上了那群「高材生」,當然,章毅也在其中,事情發生得太快,讓她連躲都來不及,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原本一群有說有笑的人,在看到心柔之後有了暫時的沉默。
她低頭心虛地走著,老天真會作弄她,讓她在這麼狼狽的時候遇到了章毅,不知他會如何看待她?
茜莉對她冷哼了一眼,這胖子真不要臉,還好意思待在外頭,要是她早請假稱病在家了,真是越看越不順眼。
「茜莉,你去哪裡?」
「你們等我一下。」她轉身朝心柔走去,不客氣地叫她。「喂,站住。」
心柔回過頭,迎上那張驕傲且不懷好意的冷眸,倒吸了口氣,聲音也變得結巴。「做……做什麼?」
「你真不知羞恥,竟然寫信給章毅。」
「關……關你什麼事。」她憑什麼罵她。
「章毅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可知道你的信帶給他多大的困擾,這次的事只是個小教訓,不准再煩他,否則下次就沒這麼簡單了。」
心柔猛地恍然大悟。「那封信是你們貼的?學長他——」
茜莉冷笑。「他覺得你的信噁心死了,識相的就別來煩他。」
「太過分了——」
「過分的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女生,也不問別人要不要,便一廂情願送情書過來,要知道人家正準備高中聯考,卻還要受到這些書信的騷擾,請你先檢討自己好嗎?」
這麼尖酸刻薄的話讓心柔無力招架,臨走前郭茜莉還冷冷丟給她一句。
「如果章毅是上帝精心的傑作,你就是上帝的失敗作品,去照照鏡子吧!肥豬。」
這話扎扎實實地刺傷她的心;狠狠地粉碎她少女情竇初開的美夢。
章毅望了她們好一會兒,對走回來的茜莉問道:「怎麼了?」
「沒事,走吧。」推著章毅往前,離那女的越遠越好,忍不住罵道:「只聽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沒聽說肥豬也打天鵝肉的主意。」
「那麼章毅就是天鵝嘍。」眾人全笑了出來。
「別糗我了,我可不想當天鵝。」他說道。
「你當然不是天鵝了,而是——」
「是什麼?」
「白馬。」
話一出,眾人笑得更大聲了,這情景看在心柔眼裡全成了嘲笑她的畫面。緊握著拳頭,打轉的淚水終於潰決,她就這麼站在原地目送章毅嘲笑的背影。
她的夢碎了,自尊沒了,只留下刻骨銘心的傷害,這傷痕刻劃著她的記憶,一晃便是十年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