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清晨,當於薔舒適地飽眠一夜睜開眼時,猛然仰頭看向擁著她入睡的大淫蟲,她僵住了!只能張著口、瞪著眼,一動也不動地住身子打顫。
他……他對她做了什麼?嗚……嗚……
她低頭看向自己浴袍敞開的胸口上,他的大手……她倏地倒抽一口氣,臉色轉為蒼白。
她不曾忘記她有個命定男人,他卻輕易地毀了她的清白!
「色性不改的大淫蟲!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於薔用力地推開傅曜緊貼著她的健軀,他醒了!
看著她揪系前襟慌張無措的模樣,他大概明白那是怎麼回事。
「噢——」他懊惱地捶捶前額,上前一步想解釋些什麼,她卻視他如蛇蠍地往後退卻好幾步。「拜託,小女巫,現在是什麼時代了,同床共枕難免會擦槍走火……」意識朦朧中還以為是一場美好的春夢咧!
「你有沒有對我怎麼樣?」她急急地打斷他。
「什麼怎麼樣?」她的反應挑起他的興趣。
「就是……就是……」她羞得難以啟口。
「佔有你?」他看著她羞怯的紅臉,好玩地挑高一道濃眉邪問。
「到底有沒有嘛?」她急得快哭出來了。
「沒有!」傅曜臉色一斂,低吼:「有沒有你自己會感覺不出來嗎?」
「對!而且我怕得AIDS!」她老實回答,也鬆了一口氣。像他這種花花公子得病的機率高,而她還年輕,還不想死!
「你放心。我對未成年少女沒興趣!你可以走了。」傅曜斂住到口的解釋和歉意,冷眉一橫便徑往浴室走去。
AIDS?她的輕蔑很該死!被當成狂蜂浪蝶的滋味可不好受。
早知道就該把她丟到大街上!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何來好心收容她!尤其是在自己屢次吃癟後。
「我當然會走!可是你得先把魔法書還給我。」她緊跟在他背後嚷嚷。她的身體給他摸了去,他竟比她還理直氣壯,這世界還有天理?「還有,我二十一歲了,早就成年了。」
「二十一歲?哈!」他忽地停下腳步吼向她:「我想我已經表達得夠清楚了,如果你不說實話就別想要我還書。」
於薔措手不及地往他懷中一撞,又是一番拉扯推拒。
「那……那我就一直跟著你,直到你煩了、厭了,受不了了還書為止!」她不服氣地挺身向他。
傅曜邪邪怪怪地俯視她,一想起與她在春夢中的溫存,身體迅速起了變化,他訝異!
這個小女巫竟然能如此輕易就勾起他原始的渴望。
於薔隨著他放鬆的目光看向自己高聳的胸前,霍然拉開與他的距離,氣鼓著雙頰。
她下巴一昂,馬上變出一盆冷水朝傅曜兜頭淋下。
「你——」傅曜抹去臉上的水分,眼中殺氣騰騰。
該死的小女巫!活得不耐煩了?
逃命了!於薔靈精地趕在被火獅拆吞入下腹前喚出銀帚,「咻」地竄飛到屋子上方,曜起嘴與傅曜遙遙相望。
「算了,我不指望你道歉。你只要把魔法書還給我,我就立刻消失在你面前。」
「休想!」傅曜咬牙硬聲地說完,碰一聲甩上浴室的門。
他打開水龍頭,捧起冷水猛力往臉上潑。半晌,他抬起濕淋淋的臉看向鏡中的自己。
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他!只有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女巫膽敢一再激怒他,不知道她是「純」,還是「蠢」!
那本魔法書真有那麼重要?為什麼他總覺得他的銅盒與那本魔法書,甚至與她必有某種關聯?「喂!安德魯先生,你身為艾索集團總裁,竟還小氣小量地連本書都不還我!」於薔抑不住激動地收起銀帚撲向前拍打浴室的門。
浴室門不期然地被拉開,於薔一愣,還未回過神便已被傅曜給拉進浴室內的蓮蓬頭下。
「你做什麼?」溫的水流自頭上傾洩而下,淋濕她的發、她的身體。想逃,卻被傅曜環腰緊抱著動彈不得。
「讓你清醒一下!」他壞壞地俯下頭,唇拂過她的濕發、她的額、她的頸項。
於薔愕然地任他輕薄,喉嚨像梗著什麼似的發不出聲音。
傅曜自以為將這懲罰性的吻控制得很好,但他顯然高估了自己。
他的唇觸著她奶油般光潔的肌膚,理智逐漸被強烈的需素所取代。
於薔無法思考、也忘了掙扎,水流澆不熄她渾身火熱和熾燙,她擅抖的手不由自主地撫上傅曜結實的裸胸。
傅曜啞著嗓音呻吟一聲,熟練地剝開她肩上的浴袍,搜尋她的唇。
感覺到自己的裸露,於薔倏地自激昂的情慾中驚醒。
「對不起!」她猛然推開沉醉其中的傅曜,倉皇地拉緊衣服奔出浴室。
她是怎麼了?他憤於與不同的女人玩這種遊戲,但她可不!呆傻如她怎麼就此輕易被誘惑?更何況她還有個命定男人!
這種遊戲她不想玩,也玩不起!
她自責,也懊悔!
只是心底泛起的那股異樣情緒是什麼?她不懂,也茫然。
傅曜氣息未定地喘氣,看著她纖弱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門後,他立即轉換水流讓冷水淋遍他熱燙的身體,撫著臉卻撫不平她在他心湖所激起的陣陣漣漪。
他是個情場老手,痛恨這種他完全無法掌握的陌生情悻。
他感到生氣對自己,也對她!
她到底對他施了什麼魔咒?他在心底吶喊著。
片刻後他在腰間圍著圍巾走出浴室。於薔已換好衣服坐在玻璃牆前,額頭貼在玻璃上愣愣然地看著窗外紐約清新明朗的早晨。
「魔法書還我!我要走了!」聽著他換衣服的聲音,於薔將臉擱在曲起的雙膝上悶悶地說。
傅曜昂首睨向讓人忍不住想呵疼的於薔,心一悸,隨即臉色一沉,提起公事包出門,乘電梯下樓上班去。
小女巫不拿回她的魔法書,似乎永遠不會死心。
接連幾天,只要是傅曜出現的地方,總是可以見到她。
白天,他上班,她會坐在他那豪華辦公室的沙發上礙他的眼。有時候自己帶本書看著、有時候拿他核桃木書櫃上的書閱讀;無聊時拿本速描簿畫他、畫他背後玻璃帷幕外的紐約街景;或是用魔法變些把戲以自娛。
有時見不得他的嚴肅,她會淘氣地畫下一個誇張滑稽的他,然後若有意似無意地展示給偶爾抬頭的傅曜看。
傅曜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很有繪畫天分,但也只是冷冷地瞟她一眼,就又埋首於工作中。
他真的很懷疑這個小女巫會有無聊的時候,一個人也能自得其樂。值得慶幸的是,她不會打擾他,進退得體。
有人來訪或傅曜開會時,她會自動隱身。他雖見不到她,但總感覺得到她就在附近。
傅曜對她的跟隨由初時的厭煩,漸漸地感到莫名的心安。偶爾她離開一會兒,他竟會可笑地急著找她。
夜晚,他和女伴到餐廳用餐,一出餐廳,他會見到等在遠處的她,用幽然哀怨的美麗眼眸定定地瞅著他,讓他無由地泛生一股罪惡感,好像自己多對不起她似的。
他和女伴開車離去時,後照鏡上也會出現她站在車道上孤寂凝望他的身影,那模樣除了讓傅曜捉狂地不捨,她還明明白白地表達出一個訊息「花心男,魔法書還給我」。
半夜,是她唯一不會出現的時刻,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裡見鬼的全是她。
她在哪裡過夜?她安全嗎?
如此反反覆覆地一天過一天,他不理她、她亦不說話。僵持的結果是他被虐得焦躁易怒、脾氣火爆。
老天!他是怎麼了?只不過是個女人罷了,竟能搞得他心神不寧、反常得連他都不認識自己了。這天,他到一座私人豪宅參加一場商業酒會。
天空下著滂沱大雨,他以為她不會出現。
可是當酒會結束,他撐傘走出大門正要步下階梯時,他看見了她。
她就蹲在他的車旁,交抱著雙臂在風雨中瑟縮。
雨水淋濕她白色及膝洋裝,黑緞似的濕發披瀉在她單薄的肩背、臉蛋上。
傅曜怒不可遏地丟掉手中的傘走向她。
「安德魯,你回來!」他今晚的女伴——剛才與他在窗邊擁吻的貝蒂,隨後撐傘追上前。
「滾!」傅曜轉頭朝她一喝,便直直地朝於薔走去。
於薔楚楚可憐地回頭,看著被雨淋得濕透的傅曜往自己走來。
「為什麼讓自己淋雨?你不是女巫嗎?變把傘對你應該不是難事,為什麼這樣苛待自己?」傅曜握著她纖細的雙肩怒吼,然後把她揣往懷中緊緊擁抱著。
她自虐,心疼的卻是他!冥冥之中好像他虧欠她很多似的。
於薔本來是撐著傘的,可……可是偶然瞥見傅曜和貝蒂在窗口擁吻的畫面,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渾渾噩噩的,魔法變出的雨傘也就消失了。
不過,淋雨的人是她,他為什麼生氣?
「魔法書還我?」無視於傅曜的怒氣,於薔睜著迷濛的眼,仰頭笑問。
「Shit!」傅曜咒罵一句,打開車門便將她塞入前座。
他油門一踩,車輪磨他聲嘰嘰傳來,深色藍寶堅尼繞過宅前噴泉池,疾速往他曼哈頓的頂屋駛去。
他瘋了!瘋得徹底!
這個小女巫無端闖進他的生命、擾亂了他的生活。在她顛覆他的一切後,她為的只是一本該死的魔法書!
看他讓自己陷入了何種境地?
一向自詡冷靜理智的他,竟然為了報復對她的不滿,再次沾染貝蒂那張吻男人無數的唇。
貝蒂的唇如一張食之無味的紙,哪比得上於薔那張他日夜想親嘗的性感蜜唇?
回到他位於曼哈頓的頂級大樓門口,傅曜將車子交給門僮後,便將她拉進豪闊的門廳,搭電梯直上頂樓。
「進去泡個熱水澡。」回到頂屋,他拿下她的隨身背包,直接將她推進浴室,命令著。
「我……你……」於薔杵在浴室門口,看著他身上不下於她的濕漉。
「別讓我動手!」他冷漠硬聲地說。
他在享盡艷福後憑什麼這樣待她?可惡的花心男!
於薔柳眉一凝,門倏地關上,將他不可一世的狂傲阻絕在浴室外。
傅曜握拳捶捶額際,立刻找出那本該死的魔法書。再換下濕衣、拭乾滴水的頭髮。
於薔沖了個熱水澡一出浴室,只覺得頭腦昏沉沉的,想也沒想地就要往他那張大床爬去。
好困哪!
「先把頭髮吹乾!」傅曜口氣不善地一把抓下她,將她按坐在沙發上拿著吹風機替她弄乾頭髮。「安德魯先生……」於薔感覺他修長有力的手指輕拂著她光滑的髮際,聲音裡有一絲哽咽。「其實你也可以很溫柔的。」
「溫柔?哼!」傅曜冷哼一聲。從來沒有人這麼形容過他,稀奇!
而且他從未發現,原來女人的頭髮少了造型膠水,可以這麼好摸,讓人愛不釋手。
真是的!人家是誇他耶!可看他竟是不屑。
於薔嘟起嘴,等他吹乾便爬上了床。
「就是這一本魔法書?」傅曜收起吹風機,將他書桌上那本有著詭異圖形和文字的黑色書本給丟上床。
「魔法書!」於薔精神一振地撲向前,興奮地捧起魔法書。「你別這麼粗魯行不行?我們台灣人說不愛惜書本的人是念不好書的耶!」
她想翻開魔法書展讀卻無法打開。那會按呢?
於薔沮喪地瞪著手中的魔法書。
「哈佛的經濟學博士,你說我會不會唸書?」傅曜雙手環胸地倚在書桌前斜睨著她對他丟出的一記白眼。
「唉!這本魔法書關係著一個巫界寶藏,除了它,我還得找到一份藏寶圖……」於薔不再隱瞞,將卜瑞托她尋寶的事一一說給傅曜聽。
「你相信這種事?」
於薔猛搖頭。「這已經不是我相不相信的問題了,事關『承諾』,是我送錯包裹氣死了卜瑞先生,我有責任完成對卜瑞先生的承諾。」
於薔頭痛欲裂地揉揉發疼的太陽穴。縱使舊金山的傅家真有那份藏寶圖,她該如何取得?蒼蒼茫茫地,她又該如何去尋找一份連她都不相信的巫界寶藏?
傅曜瞇著眼仔細審視於薔,眼底滿是對她重承諾的讚賞。
他才不管什麼寶藏,有興趣的是卜瑞臨終前所說「藏寶圖在舊金山傅家」的事。
就他所知,傅家並沒有什麼藏寶圖,就連他爺爺的聚古齋也從來不見什麼藏寶圖。
「我去煮咖啡,等會兒我還有事情問你。」他攤攤手,來到電腦前按下幾個按鍵,鎖定整個屋子的控制系統,包括她可能帶著魔法書蹺頭的屋頂後,便逕自踱入廚房中烹煮咖啡。
他打算軟禁她嗎?於薔衝到電腦前,憂心地敲著鍵盤,卻破解不了他設定的密碼。
悻悻然地坐回床上,將魔法書抱在懷中,下巴一昂將屋子裡的凌亂收拾一下,所有物品各歸其位。
拿到了魔法書卻打不開它,又有何用?也許她該打個電話問問爸爸、媽媽,說不定他們會有辦法。
於薔早忘了傅曜要問她話的叮嚀。
累極了,側身一躺——
嗯……這張大床真是舒適極了。她頭一沾枕,眼皮便再也不聽使喚地睜不開,不出五秒鐘,全身發燙的她已沉沉睡去。
當傅曜從廚房端出兩杯咖啡,見到的便是於薔纖柔的身子蜷縮在他床上好夢正甜的景況。
他放下咖啡杯,站在床側注視著小女巫純真甜美的睡容好半晌,心情很複雜,卻忍不住愛憐地伸出手撫上她紅潤的麗容,也才發現她發燒了。
那一夜,他照顧著高燒不退的她,未曾合眼。直到凌晨時分她退燒,他才疲憊地在她身旁躺下睡去。
日出清晨,當傳曜睡醒睜開眼時,猛然轉頭看向身旁,早已不復見小女巫的人影。
這玻璃屋的外層,傅曜在昨夜已啟動控制系統將它覆上層特殊材質的黑幕,屋內還泛著暈黃的柔和夜燈。
傅曜將手枕在腦後,望著屋頂放空的氣窗,揚揚唇角。
她走了!拿到魔法書便迫不及待地逃離。果然如他所預期。
並非他不在意,而是對她不願意有任何勉強。
況且他深信只要他想見她,就一定可以見著她。
他掀被下床,正想走進浴室梳洗,卻在桌上見到一張以英文書寫的字條:
安德魯先生:
該滿足你好奇心的,我都告訴你了。魔法書物歸原主。
永遠不見!
永遠不見?換句話說,她根本不想再見到他。
傅曜由原本的豁達處之,轉為怒火中燒。
哼,他嗤哼一聲,並不認為她逃得了。
這個迷糊的小女巫拿走了魔法書,卻遺忘了昨夜淋雨回來時,被他看似不經意給一腳踢進書桌下的她的隨身背包。
沒有人可以在他還未問完問題前,就成功地落跑。怪只怪她多事地留下「永遠不見」的挑釁激怒他。
他蹲下身取出書桌下於薔的背包,裡面一本筆記本提供他所有有關於薔的資料:
於薔(Rosa.u),波士頓市,查爾斯學院。
「查爾斯學院?」傅曜唇邊勾起一抹惡笑。
他們絕對會再見,而且很快!畢竟紐約和波士頓相距不遠。
小女巫注定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