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大消息?你的魚上鉤了嗎?」
只要是一起參加意大利行的同事都知道,夏小馨可是沿路走,沿路「不小心」地掉手帕,只為了期待能有意大利俊男撿到她的手帕,來場美麗又浪漫的邂逅。
只可惜,俊男沒有,倒是常常有小男孩將她的手帕撿起還她,惹得她直呼要「向下扎根」,從小培養起姐弟戀。
「才不是,是天大的大消息,說出來你一定會嚇死的!」夏小馨早將意大利的事給放一旁了。
桑希韻再度打了一個大呵欠,意興闌珊地往自己的座位走去。「那你還是別說吧!我不想年紀輕輕的就被嚇死。」
夏小馨從後面拉住她。「欸欸欸,我只是說得稍微誇張一點而已啦!」
「好吧!給你三十秒,把該說的話都說完,然後我要上班了。」桑希韻不耐煩地回頭道。
以夏小馨包打聽的個性,每天總有個兩、三件「大消息」,所以,她並不感到特別有興趣。
雖然覺得三十秒不夠,不過夏小馨還是趕忙在她話落畢後,神神秘秘地開口。「我跟你說喔,我們換新老闆了耶!」
「喔,上班了。」換老闆關她鳥事?現在的企業並來並去的,換個掌門人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反正,她的班照上、錢照領就是了。
「欸,你的反應怎麼這麼平淡啊?換新老闆耶!你不擔心嗎?」她很意外桑希韻的反應如此冷淡。
「跟我們沒太大關係吧?又不會直接影響到我們。」她搞不懂夏小馨幹麼那麼緊張?
「什麼沒關係?影響才大好不好!經理被調到高雄去了,新的經理今天就要來了!」她可是一大早收到消息後,就守在門邊等桑希韻來,要告訴她這個大消息的。
「經理?!你是說我們部門的經理?」她還以為夏小馨說的「老闆」,是那個從沒見過的董事長咧!
「是啊,很突然對不對?我早上聽到時也嚇一跳呢!聽說是因為我們的業績太差了,所以公司就把經理調到高雄的分公司去,而且是即刻生效喔!」
「哪有公司這麼沒制度的?說調就調,還『即刻生效』,都不用交接嗎?」她不敢相信公司可以這樣草率地輕易調動一個經理。
「有啊!聽說上星期五,新的經理有過來和他交接,今天剛好是新經理上任的第一天。而且啊,我聽隔壁開發部的小陳說,他看起來很不好搞耶!」夏小馨很擔心新的主管太過難纏,不像原本的經理那樣「慈眉善目」。
桑希韻聳聳肩,不表示任何意見。雖然換主管的消息讓她一時感到震驚,但是不管換什麼主管,她只要把工作做好就行了,相信新主管也不會太刁難她的。
「唉……人家開發部經理多麼的英俊瀟灑,還是公司有名的黃金單身貴族,年輕又有為。你看開發部那些小姐,每天上班都笑咪咪的,還個個刻意精心打扮,為什麼我們業務部就這麼倒霉,都派些歐吉桑過來?奇怪,人家不是都說業務部是公司的門面嗎?那我們的經理就更應該嚴格篩選過才對呀!」夏小馨可沒像她那麼看得開。
「新經理都還沒來,你又知道他長得如何了?搞不好他『貌似潘安』,把你迷得團團轉也說不定。」解開裝著早餐的塑料袋,準備享用早餐。
「不可能啦!我問過了,新經理大概快五十歲了,頭還有點禿,而且很矮,肚子又很大,反正就是所有中年男人該有的特徵他都有了。」
桑希韻一口就吞進一顆煎餃,含糊地道:「那更好,這樣才會有父愛。」
「父個頭啦!那種年紀的男人,只會令人聯想到怪叔叔好不好!」夏小馨可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就順其自然吧!」將三兩口就解決掉的早餐空盒投入垃圾桶中。
「好啦!不管他是圓的還是扁的,我們還是要工作,快點回座位去。」將夏小馨趕回她的座位去。
夏小馨雖然聽話地往自己的座位移動,可嘴裡卻還在碎碎念,反正她對新的主管很有意見就對了。
事實證明,夏小馨終於說對了一次。新來的經理果然是白目型的,才不過短短的一個星期,整個業務部門就被他操得全是傷兵,尤以桑希韻的狀況最為慘烈,只因為她是「前」經理的得力助手,所以新經理就偏偏對她特別的「照顧」,使得她必須每天加班到晚上九點以後。她已經一個星期沒去診所針灸了,梁一彥打過幾次電話來關心,她也只能跟他抱怨是因為工作太忙,但是抱怨歸抱怨,工作卻還是得完成。
本來還想利用星期六去讓梁一彥「充充電」,好繼續應付下一周的挑戰,誰知新的經理果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竟然在星期五下班前丟了一堆資料要地做,而且還是星期一一大早就要,讓她真是「恨」在心裡口難開,也只能乖乖地到公司加班了。
結束第二十六聲長歎,準備將資料繼續輸入計算機,兩手一抬起,才發現自己兩隻手腕處都麻得不得了。以前也曾經如此,不過她都是忍忍就過了,若是真的比較嚴重的時候,自己就會減少打計算機的時間來改善,她知道手腕發麻的原因是因為她長期打計算機所引起的。
已經很久沒發作,現在又突然麻起來,可見自己這個星期的工作量真的太大、太重了。
將手放下,兩手不停地交互按摩,試圖減輕麻麻的感覺,但卻沒有太大的效果,從手腕到大拇指處還是麻得令她想將手剁掉。
看來今天是不能再繼續工作下去了,不然雙手可能很快就要報廢掉。
大略收拾一下桌面後,她決定先去梁一彥那邊求救,萬一真不行,大不了就是星期一等著被痛批一頓「而已」。
桑希韻才剛踏進診所內,就幾乎忍不住哀嚎出聲。因為星期六的關係,診所裡擠進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患者,櫃檯前早巳掛上「已額滿」的牌子,這表示她今天是別想看了。
「梁小姐這星期都沒來厚?」櫃檯的歐巴桑見到她,馬上開口詢問。
「嗯。余媽媽,都掛滿了嗎?」她比較關心的是自己今天還有沒有機會可以輪到?
「當然啊!今天是禮拜六咧,人本來就比較多,啊你怎麼這麼晚才來?現在連坐的診療椅都沒有了,要下星期一才行喔!」已經沒位子了,所以余媽媽也無能為力。
「喔,那我下星期再來好了。」她失望地轉身準備離開。
梁一彥步出診療室,剛好看見桑希韻正準備離去的背影,不假思索地開口喚她。「希……呃,桑小姐!」
桑希韻回頭,看見站在診療室門口的梁一彥。
梁一彥被她這麼一瞧,不自在地推推鼻樑上的眼鏡。「怎麼要走了?」
「對啊,因為已經客滿,所以我下星期再來好了。」她也不想走啊!可是已經客滿了,又有什麼辦法?
「可是你不是已經中斷兩次了嗎?」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看到她,他得承認自己比想像中的還想她。
「嗯,最近公司比較忙。」她內心真是感到悲憤,要不是旁邊還有很多「聽眾」在聽他們談話,她早就一股腦兒地先痛罵白目經理幾回再說,哪還會這樣輕描淡寫地一語帶過。
梁一彥環視其它還抱著希望、想拿到號碼牌的病患後,考慮一會兒才開口道:
「嗯……上次那些衣服有一些不太適合,可能伯父穿會比較合身,可不可以請你晚診結束後再跑一趟,我把衣服拿給你?」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出來「當眾」留下她的理由了。
「怎麼可能不適合?那可是--」那可是她為他精挑細選的耶!但是現在人這麼多,她怎麼好意思開口?「好吧!那我晚點再過來。」只好等晚診結束後再跑一趟了,她確實也很好奇,衣服到底是哪裡不適合?難道她的眼光真這麼差?
「嗯,待會兒見。」
聽到她會過來,讓他鬆了一口氣,他只是想單獨為她治療,卻又擔心其它的病患會抗議,所以才臨時編出這個很蹩腳的理由,還好她答應了。
「那我先去吃飯好了。」她已經一天沒吃「正餐」了,現在正飢腸轆轆。
「你--」
算了。本來是要「提醒」她,這麼晚吃飯對身體不好,不過,他知道以她的個性恐怕又會覺得他囉唆,所以還是別提得好。
桑希韻在大賣場解決了晚餐,順便逛了一會兒後,才回到梁一彥的診所等他。
等最後一個病患離開後,她才走進診療室內。
「今天人怎麼特別多?」其實她想說的是自己真倒霉,好不容易要來扎針,卻因為人多而沒能輪到。
梁一彥將工作台上的酒精瓶蓋蓋好後才回頭。「台南那邊包了一輛小巴士上來。」
這是常有的事,有許多外縣市的病患讓他治癒後,回去通常都會幫他大肆宣傳一番,所以就出現了這種包車上來求診的現象。
雖然很累,但是桑希韻還是盡力地瞠大雙眼。「包車?!難不成你這裡已經變成旅遊勝地了?」她真的沒聽過有這種包車看「病」的,而且還是包小巴士耶!
「當然是因為有病人回去幫我宣傳啊!」一開始他也覺得這種情形真是不可思議,現在倒是已經習慣了。
「可是……這樣有效嗎?」她非常懷疑,怎麼可能只看一次就會好,又不是真的是神針。
「當然不可能一次就有效,所以我也不是每個人都看。若是需要長期治療的,我還是會請他們就近求醫,不然就要配合我的時間,長期過來診療。」他通常會向病患作最恰當的建議,而不是來者不拒,只要上門求診,一律先扎針再說,這樣是很沒有醫德的。
「喔。」她覺得自己累得快要直不起腰了,而且手腕又麻又沒力的情況也沒有好轉,還是讓她很想剁掉它們。
她坐上診療床,等他整理好後再一起去他家拿衣服。
「工作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忙?」這個問題已經在他心中盤旋了一個星期。
桑希韻勾勾唇角。「你以為我願意嗎?」
「怎麼說?」拿出工作台上的酒精棉花球。
「就換老闆啊!換一次老闆縮短一次壽命,你沒聽說過嗎?」這是夏小馨跟她說的。
她本來也不是很在意換老闆的,實在是這個老闆不把她當「正常人」在「使用」,所以她才會漸漸開始認同夏小馨的說法。
梁一彥蹙起雙眉,不太懂她話中的意思。
見他這副茫然樣,她主動補充說明。「我們部門上禮拜換了一個新主管,從他來之後,我就沒再看過八點檔了。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打不完的報表,就連離開座位倒水或上洗手間都覺得奢侈,浪費時間。」
他原本蹙緊的眉頭又鎖得更深。「他難道不知道他給你的工作量已經超過你所能承受的範圍了嗎?」
雖然沒當過上班族,卻也常常聽到病患抱怨自己的公司、自己的主管,不過,聽別人抱怨時,他通常是一笑帶過,但聽到她這番話,他卻覺得生氣與心疼。
「你有聽過哪個老闆會主動體恤你過於勞累而多加人手替你分憂解勞嗎?他們巴不得你是那種一個可以當三個用的超人,怎麼還會『知道』你的工作量太大?」
她道出所有上班族的心聲。
梁一彥不能認同地搖頭,這樣的狀況確實是會縮短一個人的壽命。
「你整理好了嗎?我有點累,想早點回家休息,如果你好了,那就走吧!」桑希韻毫不掩飾地打了一個大呵欠。
「我要你現在來是想問你哪裡不舒服?」他說出今天要她過來的目的。
「嗄?不是要拿衣服嗎?」難道她真的累到聽錯了?
「那是臨時想出來的理由,否則當時那麼多人都在等著拿號碼牌,對他們會不好交代。」他從沒為人特地留下來單獨看診過,她是第一個。
「真的嗎?那你現在要替我看嘍?」桑希韻眼睛都亮了,她的手腕真的很麻又沒有力氣。
「手來。」他走近她,要她將手伸出來讓他把脈。
她乖乖地將手伸向他,嘴裡卻不忘開自己玩笑。「我雙手已經麻得幾乎失去知覺了,這樣還可以把脈嗎?」
他輕輕地放下她的手。「躺著。」
她聽話地躺下,已經習慣他這種不多解釋的個性,反正只要照著做就對了。
「除了你原來的毛病外,這幾天你的飲食和生活作息都不正常,造成你體內很大的負擔,現在又加上『腕隧症』。你該好好休息才對。」如果可以的話,他是想叫她乾脆不要上班,免得把身體給搞壞了。
「什麼是『腕隧症』?」她第一次聽他說出如此專業的名詞。
「就是西醫說的『腕部隧道症候群』,通常患者都是經常使用計算機的人或是家庭主婦比較多。以西醫的角度來說,若是嚴重的話,就要動手術來改善。」他一邊解釋,一邊俐落地下針。
聽到「手術」兩個字,桑希韻自然的「皮皮挫」。「那我很嚴重嗎?我不要動手術啦!」她真的沒想過自己會有為了公司鞠躬盡瘁到需要動手術的一天。
「那是一個小手術,不過,通常我還是會建議患者盡量不要做手術會比較好。」尤其是她,他更不想讓她動任何的手術。
「那怎麼辦?」她已經開始擔心了。
「你的情況還沒那麼嚴重,只要定期過來針灸,然後多休息、少用計算機就行了。」對他來說,這其實是很好治療的,只是他自私地希望她能多休息。
「可是我只要上班就必須打計算機啊!」現在有哪個上班族上班不打計算機的?尤其她還是助理級的職員,更是每天與計算機為伍。
「那就辭職吧!」他脫口而出。
她驚訝地盯著他瞧,這不像他會說出口的話,他一向都溫溫的,讓人不太容易看出他的想法。
兩人之間陷入一陣尷尬與沉默。
「呃……我……只是基於醫生的立場做這樣的建議……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他紅著臉,將工作台推到一旁,往診療室外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她輕輕地開口說:「是嗎?可是我覺得我們之間的氣氛越來越曖昧了耶!」
他往外移動的腳步,又加快了些。
桑希韻並沒有因為得了腕隧症就獲得主管的諒解,每天仍然有做不完的工作、打不完的報表。
部門內有許多業助都因為工作量過大而紛紛提出辭呈,就連夏小馨也蠢蠢欲動了。
「希韻,我明天休假喔!」夏小馨喝著餐前湯對桑希韻道。
自從換了新主管後,每到中午時間,她們都會趕緊離開辦公室,外出用餐,以免又增加新的工作。
「你也忍不住要休假了啊?」最近大家可是都卯起來休特休。
「才不是呢!我明天要去面試,再不趕快找新工作的話,遲早有一天會被經理給整死!」她可是標準的新新人類,既沒生活壓力,也不一定非要高薪的工作,只要快樂就好。
聽到夏小馨也要去找工作,桑希韻食慾全沒了,放下手中的筷子。「連你都要走嘍?已經走三個了,你再走就只剩我和小雲了。」
「呃……事實上,小雲也已經找到工作了,這幾天就會提出辭呈。」
「什麼?!哇∼∼這樣我會被整死啦!」顧不得這是公共場所,桑希韻提高音量哇哇大叫。
夏小馨同情地睨著她。「不用叫那麼大聲啦,我跟你說,我們這種小助理,薪水既不高,也不需要什麼特別的專業知識,你幹麼一定要留下來跟他『搏感情』呢?走人不就得了!反正他路上隨便一抓就有一把,就讓他去找那些剛畢業的新鮮人好了。」
「可是換工作很累耶!而且還要適應新的環境。」只要想到又要開始找工作,然後不斷地接受面試,就覺得整個人都懶了下來。
「嘿,繼續留在公司也很累好不好?我已經打聽過了,上頭對經理上任後的表現很滿意,至少他的業績遠遠超過我們之前那個善良經理,所以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會再有異動的。」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決定趕快找工作。
「喔,再看看吧!」
「還看什麼看?你都快被經理給搾成干了!他又沒給你對等的待遇,你何必為他這樣賣命?你看你的手腕都已經變成這樣,還得了什麼腕隧症,你不要到時連命都送給他喔!」夏小馨難得講話比較大聲。
「什麼命都給他,你說得太誇張了吧!」被夏小馨這麼一提起,她覺得自己手麻的情形似乎更嚴重了。
「我說的是真的,聽不聽隨便你。總之,我們都會走,到時只剩你一個老鳥加上一些『粉嫩』的新鮮人,肯定會忙到你想跳樓的,你自己好好考慮吧!」
這下子,夏小馨成功地嚇到她了,因為經理確實特別喜歡找她「幫忙」,所以若真的只剩她一個老鳥時,有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會落在她身上。現在還有小馨和小雲可以幫忙分擔,以後只剩她一個人時,要如何面對排山倒海而來的工作量?
放下只吃了一半的排骨飯,桑希韻真的完全沒有食慾了。工作的事讓她覺得很煩,非常煩。
「希韻,你最近怎麼都這麼晚回家?工作真的這麼多嗎?」對於每天都要到九點以後才看得到自己女兒的情況,謝玉梅終於忍不住抱怨了。
剛開始還以為她是和梁一彥去約會,後來才知道她因為加班的關係,已很久沒去梁一彥那邊針灸,更甭提什麼約會了。
「嗯。」現在的她連多說一個字都覺得累。
「我聽一彥說你最近都沒去他的診所,怎麼回事?年輕人不要這麼沒耐心,你這樣有一次沒一次的看,身體怎麼會好?」謝玉梅以為是她的懶人病又犯了。
桑希韻將身體靠在通往二樓樓梯口的牆上,事實上,她很想蹲下來,因為真的很累。「我也很想去啊,但是公司真的走不開。」
「什麼時候你在公司裡變得這麼重要了?你不是只是助理嗎?」
桑希韻深吐一口氣。「自從換了新主管後,我就變得很『重要』了。」重要到她真的開始認真地考慮起換工作的事了。
「真是的,我還以為你和一彥會有什麼火花呢!沒想到只是曇花一現。」之前她看桑希韻替梁一彥買衣服,還以為他們之間會有「什麼」呢,誰知……還是熄火了。
「說來也怪,你最近這麼忙,他那邊也是忙得昏天暗地,你們還真是有『默契』呢!」謝玉梅這幾天去梁一彥那邊針灸時,發現余媽已經好幾天沒上班了,都是梁一彥一個人負責內外場,所以有些混亂。今天她忍不住探問他,才知道原來是余媽剛喜獲金孫,所以辭了診所的工作,開心地搬到兒子家幫忙帶金孫了。
「他哪天不忙?每天都有滿滿的病患求診,上次我還聽說有特地從南部包車上來的呢!」他忙又不是這一、兩天才發生的事。
「不是,我是說余媽沒做了,他一個人要負責裡裡外外,根本忙不過來,短時間也請不到人。聽說本來去了幾個人要應徵,但在看到診所設備簡陋、不夠現代化,最重要的是薪水又少得可憐,底薪都還不到兩萬後,馬上就自願放棄,轉身走人了。」要不是她要服侍家裡這一老一小,她還真想去應徵咧!
桑希韻有些意外余媽媽竟然辭職了,據她所知,她可是從診所開業就做到現在了。「那現在呢?」
「就請不到人啊!年輕人一看到沒計算機,完全靠人工,薪水又不高之後,就沒興趣,轉頭便走了,真不曉得是誰面試誰?」
桑希韻撫著下巴,琢磨著老媽的話。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也會像那些人一樣,轉頭就走,可是現在不同了。除了對診所有一定的瞭解外,最主要的是,診所雖然一切靠人工操作,可至少不會得一些什麼文明病……譬如腕隧症吧?
以梁一彥還算年輕的年紀來看,接受計算機化對他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可他卻採取人工操作,可見一定有他的理由。
「在想什麼?怎麼突然『憨神、憨神』的?好啦,趕快去洗澡休息了,明天還要上班呢!」謝玉梅拍拍她的肩膀,催促她上樓洗澡休息。
「唔。」轉身上樓,她心中卻浮現出一個計劃。
她決定這一、兩天就去實行這個計劃,若是成了,不但可以脫離苦海,梁一彥的問題也可以解決,只要……他願意錄用她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