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利的寶劍抵在周韋康頸側,森冷鋒芒已將他的髮絲削了一撮下來,只差半寸,他就要血濺當場。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識時務的周韋康半舉雙手,乖乖起身。
三爺!真的是他!威風凜凜,氣勢卓絕,帶著沖天怒焰。
他怎會到這裡來?如霜愕然,無法做任何反應。
「把衣服套上。」點了周韋康的穴道,杜叔倫走向如霜,替她把凌亂的衣裳穿戴好,脫下外袍幫她蔽體。
愀然互視,百般情緒從何訴說?他倆心中各有千千結、萬縷情,未了,他緊緊地抱住她,擁她入懷。
「你--如何找到我的?」如霜悲喜交集,熱淚盈眶。
「聽心裡的聲音。它說你就在這附近--天呀!如霜,我差點失去你。」再見她恍如隔世,他不敢想像若晚來一步,如霜遭歹人毒手,以她的烈性,必定一死求解脫。屆時,他將帶著如霜對他的誤會抱憾終生。
「三--三爺!」靠在令她安心的偉岸胸懷,如霜哭得梨花帶雨。
她圈著他,盡情地釋放劫後餘生的恐懼。
原來,她就是白如霜!傳言果然不假,這下更讓他志在必得。
這幫人如何辦事的?杜叔倫怎麼還好好地站在那兒,還壞了他的好事?
「你們死到哪裡去了,還不快給我滾出來!」周韋康氣極大喊。
「如果你要找的是跟蹤我的毛賊,他們已被我打昏,棄在山腳下。」牽著如霜的手,杜叔倫走到周韋康身旁問著他,「閣下是誰?杜某和你有過節?」
這群地痞流氓果然是草包!他會被他們害死,「呃,壯士你在說啥?我完全聽不懂。小弟剛才是亂吼的,想讓你一驚嚇,會放了在下。」
杜叔倫懷疑地看著他,壓根兒不信他的說辭。他很面善,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三爺--」如霜心有餘悸,她拉住杜叔倫的手,不讓他靠得太近。
「別怕。你認為該如何處置他?」他問如霜。
想了約莫一盞茶時分,如霜說:「讓老天決定!把他綁在樹上,若天要饒他,自然有法子脫困。否則,叫他餓死、渴死、凍死,被老虎咬死--不得好死!」
杜叔倫低笑出聲,「遵命。」
狠厲地瞪他一眼,杜叔倫卸下周韋康坐騎的馬鞍還它自由,選定一棵大樹將他反捆。
「要不是如霜心懷慈悲,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目光如刀。
周韋康汗如雨下,全身抖顫。原來杜叔倫是個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人,他和妹妹都錯看了他。
「喂!你們不能把我丟在這兒,天要暗了--我錯了!姑奶奶饒了我,我給你磕頭!」被捆繞在樹上動彈不得的周韋康,眼巴巴地看著杜叔倫和白如霜共乘一騎揚長而去,欲哭無淚。
至於他的結局--只有天知道。
*****
走出密林,迎著月色,杜叔倫在如霜耳畔低吟:「但願人長久,千里共禪娟。」
如霜心頭一震,故作鎮靜,「三爺好雅興,對著月華吟起詞來。」
「如霜,我--」話未說完,一枝利箭破空急射,他一個躍起翻騰,抱著如霜輕巧地落至地面。
「好身手。沒想到杜三爺也是個練家子,文武雙全,展某佩服。」
循聲西眺,上頭崖壁蹲滿了密密麻麻的人,手持羽箭,搭箭開弓,全對準了他。
亮燦燦的火把順風閃耀,將夜空染成詭譎的黃紅色。
「三爺--」如霜被這等陣仗嚇到,緊抓著杜叔倫的手。
今天是什麼黃道吉日,為何有一大堆人要取他首級?
將如霜護在身後,他朗聲問向聲如洪鐘的帶頭者:「閣下和剛才的玉面公子是同夥?」
「可說是,也可說不是。」為首的男子答道。
模稜兩可,態度不明。
他是哪裡得罪這些凶神惡煞?若只有他一人,奮力一搏,或可逃出生天。現下,多了個如霜,他不能不顧她的安危。
「杜某自認是個規規矩矩的生意人,和行走江湖的各路英雄沒有瓜葛。是誰買通諸位要置我於死地?」杜叔倫鎮定自若地問。
「哈哈哈,臨危不亂,你是個人物!可惜命不久矣。杜三爺,別想從展某這兒探出話來,我只能告訴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射箭!」
受女人指使,這下用錢也收買不了。
杜叔倫將如霜護在懷裡,矯健靈敏地閃躲來自四面八方的箭矢。雙拳難敵四掌,何況他要面對的是上百人的車輪戰,兩炷香下來,體力漸感不支。
卑劣的小人,知道如霜對他的重要,頻頻往她身上放箭,她已被嚇得臉色雪白,身顫牙抖,是該壯士斷腕、作出抉擇了。
「展兄!聽我一言。」在漫天箭雨急下的空隙中,他向西側崖頂大喊。
「停。你有遺言交代?」好傢伙!以一擋百,至今毫髮未傷,讓他刮目相看。
英雄惜英雄,他,展天霸,願給他喘息的機會。
大口喘著氣,杜叔倫的眼光看向已被射成刺蝟的黃驃馬,它也是無辜的受害者。
「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要殺的是我,放過這位姑娘,杜某束手就縛,任憑處置。」
「三爺不要!如霜不活,我要與你共生死。」她緊緊地環住他,不讓他掙開。
「如霜,好死不如賴活。是我連累了你,別為我白白犧牲。」
「三爺--」
「英雄難過美人關,兒女情長確實動人。可惜我不能冒這個險,她是惟一的目擊者,怎能留活口?」
「我以性命--」杜叔倫苦笑,人家要的就是他的生命,他拿什麼做籌碼?
「三爺--」如霜拉拉他的衣袖,比向東側。
那是直峭的絕崖深淵,掉下去恐怕粉身碎骨,拼湊不齊完整的屍身。
終歸一死,哪種情況比較慘烈?
心靈互通的二人對望一眼,齊齊向前奔跑。
「想跳崖?」手勢一下,攻勢再起。
展天霸向屬下要來鷲翎箭,拉滿弓,對著白色身影射出勁道十足的一箭。
他滿意地看著杜叔倫以血肉之軀護住白如霜,承受從後背穿透出的利箭,然後,雙雙墜崖。
「別了,杜兄弟,我不能讓你有萬分之一存活的機會,那會為我九龍幫帶來莫大的危險。」
他,暢笑收隊。
*****
水聲淙淙,夜風拂衣,如霜被刺骨的寒冷給凍醒,一時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三爺!他人呢?
他們從百仞的崖上落下,掉入滾滾江流中,隨波逐流,載沉載浮。然後,她撞到一塊岩石昏了過去。
三爺呢?他那一直抱著她的溫暖身軀怎麼不見了?
顧不得昏眩疼痛,冷風襲人,她在一團漆黑的夜江邊,藉著朦朧月光,找尋杜叔倫的蹤影。
走了十來步,如霜在一處小石磯上,看見下半身仍浸在水中的杜叔倫。
費力地將他拖到岸上,她才發覺她的右手沾滿了暗紅的鮮血,那稠濃的液體還不斷汩汩淌洩,早已染紅他碎裂的衣裳,令人觸目驚心。
「三爺!你醒醒,醒醒啊!」她拿手絹堵住他肩上的傷口,沒一會兒工夫,她就感覺自己的白襦已被濡濕一片,他的後背同樣有個血窟窿。
「不!你不能丟下我!你不能這麼做--」快要失去他的恐懼侵蝕她的心,她淒厲地抱著他大聲哭喊。 』
「別--哭--」吃力地睜開眼,杜叔倫嚅動干灼的嘴唇微弱出聲。
「三爺!你醒了!如霜以為再也--」她說不下去,破涕為笑,將他緊攬在自己胸前。
「有--沒--受--傷--」光說四個字都要耗掉大半元氣,他的時間所剩不多。
「不礙事,能走能動。倒是你,傷得如此嚴重怎麼辦?你身上有沒有金創藥?」如霜焦急地在他身上摸索,藥沒找著,倒是又發現幾處大小不一的傷口,
「你這笨蛋!幹嗎死命護著我,如霜賤命一條,死不足惜,你--你--」她的眼淚又開始氾濫,泣不成言。
這些傷都是他以肉身阻擋弓箭、利巖換來的,沒有她這個礙手礙腳的累贅,他不會如此淒慘。
終於保住了她!顆顆晶瑩的珍珠,都是為他滴落--這樣已足夠。
「霜--聽我說,天亮--沿著下游--走,找人--救--你--」他劇烈地猛咳,胸口如火炙,快喘不過氣。
「不要再說話,保存體力,天一亮我們就離開。」她輕柔地拍著他的胸膛,減緩他的不適,像母親呵護孩子一般。
握住她的素手,對上她逃避現實的眼神,「霜,我--走不了,箭上--淬毒--我--看不到--明天--的--」
「騙人!我不要聽。你不是武功高強、身手一流嗎?哪有這麼簡單輕易死掉!」如霜杏眼圓睜,目眶含淚,掩耳生氣地不聽他解釋。
就算不毒至攻心死去,他也會因失血過多身亡。
他用盡最後的氣力,搖搖晃晃地站起,走不出兩步,身子即頹然倒下。他用行動證明,他的生命有如夕陽殘照、日暮餘暉,捻指即滅。
「夠了!」她跪爬著扶住他軟乏冰冷的身軀,不住啜泣。
拭去她溫熱的淚水,他輕撫這無比的玉容,「霜,那一夜--我神志昏蒙,以為--是夢,對--不--起--」
「不要說了!我早已原諒你。從你出現在深山裡,如霜就知道你對我還有情--三爺,你不是說千里共嬋娟?你不能言而無信,放如霜一人獨品明月清輝,商人最重視的就是『信用』--我背你!我現在就去找人救你。」
他揪住如霜衣襟,不讓她做徒勞之舉,「月已西斜--陪--我--」陪我同看這最初、也是最終的月色。
「好--」她捂嘴哽咽。
江岸上,霧薄露寒,柔和幽清,氣氛迷濛冷寂。
如霜擁著杜叔倫,同賞迤邐星河,皎潔月魂,靜靜垂淚。
「霜,不要輕易--求死,去杜家--找娘--照顧你,或許肚裡--正孕育小--生命--我--的私--心,果真如此,生下他--好--咳--」嘔出腥粘黑血,喉嚨再也發不出聲響,只能用殘餘眼光傳達他的感情。
「我都知道!我都曉得--」如霜早已淚流滿面,她抱著臉色灰白、氣息越來越弱的杜叔倫,痛徹心扉,魂銷神黯。
軀體沉重,意識開始渙散,眼前的嬌顏,再也看不真確--
他不甘心,卻無力回天。
別了,如霜。
江水潺,芳草碧綠,當他倆共同迎接第一道曙光時,杜叔倫攥住如霜的手也緩緩垂落,嚥下最後一口氣,靠在她的懷裡沉沉睡去。
「不--」岸邊上,儘是她怨蒼天不公的悲號,肝腸寸斷,聲聲泣血。
她的控訴,很快地淹沒在嗚咽的水聲中,消失不見。
江天晴朗,流水依舊悠長浩渺。
*****
江南杜府 撼波樓。
「伯況,這是我親自熬的人參雞湯,裡頭加了數十種珍貴藥材,你趁熱喝。」杜府二夫人董惠心端著熱騰騰的雞湯進門,要僕人攙大少爺坐起。
「姨娘,勞您費心了,這交代下人做就好。」杜伯況神情萎靡,有氣無力地說。
「噯,這熬補品的事,還是要自己來,下人有時難免疏忽。況且,我整日無所事事,閒著也是閒著,幫你燉這一盅湯,也可打發些時間。」
「謝姨娘。」杜伯況就著二娘的手,慢慢喝湯。
「哎,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你們都這麼大了,總覺得追著你們三兄弟,邊跑邊餵飯是昨日的事呢!歲月催人老,老爺小姐都不在啦--」她不勝唏噓。
當年,她是小姐的貼身丫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名為主僕卻情如姐妹。
爾後,她陪嫁進了杜家
身體羸弱的小姐,在生了二少爺後,大病纏身,終日臥床,在生命之火將要熄滅前,要老爺續絃,收她做填房。小姐一則擔心夫君早鰥,老年無伴;二則害怕幼子乏人照料,若老爺另娶,恐被凌虐。只有她進杜府當夫人,保住兩個孩子的地位,才能讓小姐瞑目。
鶼鰈情深的老爺,在小姐臨終前答應了她。
從此,她搖身一變,成了杜府的當家夫人,帶著失恃的伯況、仲齊和自己的骨肉叔倫,一起在這紅牆綠瓦、富麗堂皇的大宅裡生活。
一晃眼,都快三十年了。
杜伯況低垂的眼眸精光一閃,快得無法讓人窺探其中的奧妙。再抬起眼,他撫著心口虛弱地說:「姨娘,別再想那些傷心事,我好懷念小時候你做的桂花糕、紅豆餅,真想再吃一次。」
「哎呀!你喜歡怎麼不早說,姨娘這就去做。」董惠心將補湯交給下人,匆匆起身,邊走邊捲起衣袖,興致勃勃地準備大展身手。
「姨娘慢走。」
成功地拐走擋他好眠的礙事者,杜伯況繼續窩回他的「愛巢」,蒙住頭睡起回籠覺。
充滿藥味的寢室內,忽然飄進一股神秘優雅、馥郁細緻的醉人迷香,他嘴角上揚,似笑非笑,睡意霎時消逝。
「『你』回來了?」
「有一好消息和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則?」
「好消息。」
「閔中述已死,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打著『暗夜修羅』的名義招搖撞騙。」
「嗯。」
「壞消息是三少爺跌落崖底,生死不明。」
被褥裡的身形動了動,「意外還是人為?」
「人為。」
「誰?」
「三少爺的貼身小廝鄭寬說,行兇者所穿的披風繪上了九條盤踞纏繞的蛟龍。」
「九龍幫!」
「八九不離十。」
「叔倫和展天霸有過節?」
「事情的蹊蹺就在此,九龍幫雖不是什麼名門正派,但也不做暗殺這種下三濫的事,我懷疑和他新娶的夫人有關。」
「誰?」
「周芊芊。」
「就是那個強迫推銷、硬要叔倫娶她的醜女人?」
「她是關北第一美女。」
「美女?她還不夠格。真正的無雙美人在這兒。」
來人一陣沉默。
「叔倫失蹤幾天了?」
「三天。鄭寬已回黃河牧場,派人打探三少爺的下落。」
「黃河--他是在常山墜崖的?」
「對。」
「可惡!那崖底是滔滔激流,奇磷怪石,水勢湍急澎湃一他當時有無受傷?」
「三少爺力抗百名弓箭手,最後被展天霸的神力大弓射中右肩落崖。」
杜伯況擁被坐起,怒焰滔天,全身火紅,手中的錦被已被他渾厚內力震碎,滿天棉絮飛舞。
「我想殺人了!這嗜血的慾望又被挑起。鄭寬呢?他當時躲哪去?」
「鄭寬跟蹤嘍囉到山頭,發現對方人多勢眾,他就下山報官府。等到他和官兵再回到崖頂時,九龍幫人已離去。他是抓到一名想趁亂打劫,偷三少爺馬袋內銀兩的扒手時,才知他已遇難。」
「目擊證人呢?」
「已被他帶回牧場嚴加看管。」
「好,他還沒有笨到交給官差。司空緒易容成杜伯況的模樣,在我離開的這段期間,待在撼波樓內掩人耳目。阿嬌攔截府內所有通信文書,千萬不能讓二夫人知道此一消息。另外,傳我信鴿給仲齊,他待在常山附近,要他協尋叔倫下落。至於『你』--和我一道走。我要親自收拾展天霸和周芊芊,沒有人能在傷了杜家人後還逍遙度日,我--暗夜修羅,要把加諸在叔倫身上的痛苦,萬倍地還給他們。」
轉過身的杜伯況,雙眼凌厲,臉色紅潤,抖擻精神,渾身散發出一股冷硬冰寒之氣,和稍早病懨懨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樓主,我也要和你一道去,待在杜府悶死人了!哄二夫人的事,交給司空緒就好,他閒得很。」面若桃花的阿嬌,柳腰輕擺,翹嘴嘟唇,向杜伯況逞儂軟語,媚態萬千。
弔詭的是,她口吐的言語竟是地地道道的男聲。
「誰說我很閒?二夫人常常興致一來,不經下人通報,就進到樓內,我又不是四川的變臉雜技,頭一轉,馬上換另一張臉孔。穿幫了誰負責?」擁有一副磁性嗓音的司空緒,端的是張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臉孔,這張臉任憑眾人瞧他千百度,也難有印象。
「可是真的好無聊,我成天打蒼蠅,拍蚊子,都快悶壞了,我也想到外頭活動活動筋骨--看招!」阿嬌射出一把細如牛毫的銀針,把一排辛勤工作、搬食物的螞蟻釘在窗框上,動彈不得。
司空緒瞟了阿嬌一眼,不予置評。
「他奶奶的,誰把老子苦心培育的牡丹加上刺?給我站出來!」門外的雷公嗓,從庭院一路飆進臥房,兀自喋喋不休。
司空緒指向罪魁禍首,做壁上觀。
「死阿嬌!我王道哪裡得罪你?這是明年花季要參賽的最佳品種,你這騷蹄子--我的心血全完了!嗚--」虯鬚虎眉的大個兒抱著心愛的盆栽,不顧旁人目光,淒淒慘慘地嚎啕大哭。
「一時失手,誰曉得你剛好把花盆擺在窗外?這怪不得我,窗外也有螞蟻呀--」她討厭一切的
「蟲」,見到總是除之而後快。
堂堂七尺大漢抱著小盆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真難看。阿嬌撇嘴。
「牡丹愛妻,我會為你復仇的,阿嬌納命來!」敢把他視為親密愛人的尊貴花卉弄傷,他要阿嬌付出代價。
王道把背在身後的掃帚拿出來,運起內勁,和阿嬌對招。
「樓主救命呀!大力士要殺人了。咦,樓主呢?」利用綵帶在屋內滿場飛的阿嬌,居高臨下地俯瞰內室,樓主和「他」都不見了。
「樓主說這是家務事,不用我們出手,他先行一步。」司空緒傳完話也走出屋內,把戰場留給瘋顛的兩人。
「家務事?這麼說樓主把『他』當自己人了?」
「阿嬌,不要仗著輕功好,高來高去,看掌。」王道發出虎虎生風的一掌,把吊在屋樑上的阿嬌給震落。
「臭熊王道!你玩真的?那別怪我不客氣。」阿嬌拔下發上的金釵,射向王道面門。
一時間,屋內乒乒乓乓好不熱鬧。
站在屋脊上的杜伯況,搖頭不已。
「我為何要跟去?」
「少了那些礙事者,你我單獨二人,要狙殺我容易得多。」杜伯況頗有深意地看著「他」。
「你不怕死?」
「我很期待死在『你』懷裡。」他哈哈大笑。
「瘋子。」
「我是瘋了!從見到『你』開始,我就瘋狂至今。」
「他」不再理會杜伯況的瘋言瘋語,逕自施展輕功,靈巧離去。
留下他,再三回味「他」的曼妙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