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定,靳詠和鷹村翔根本不看向對方,只盯著外面撐著雨傘、穿著雨衣的行人、騎士看。直到莫宛甜提醒他們點餐,這才收回目光。
分別點過餐後,莫宛甜開始替他們互相介紹。
「翔,這是我的好朋友,靳詠,她現在在一家設計公司當助理,前途不可限量喔!」接著莫宛甜又指著鷹村翔,續道:「詠詠,這就是雅彥的弟弟,鷹村翔,從事廣告業,在業界很有名,很多腳本都是他的點子喔!現在能在台灣見到他,算是你的福氣,因為最近他正在休假。」
業界都知道,鷹村翔是亞洲廣告界人人稱讚的「鬼才」,寫廣告腳本的功力一流。因為不缺錢,所以他也不隨便接案子;而他接的案子,動輒天價,卻讓客戶付錢付得心甘情願,甚至還有不少Fans癡癡等待他的新作品問世呢!
只是,廣告界的人都知道,他這個鬼才每年都要放上三個月的長假,才有動力繼續工作。而且,這三個月內,他完全不和週遭的工作夥伴聯繫,就連行蹤也不會公開,保密得很徹底,完全不受打擾,完全的放鬆。
「福氣?哼!最好是福氣!」如果真是福氣她也不會倒楣成這樣了。靳詠連連冷哼了好幾聲,來表示她的不屑。
拜託,日本赫赫有名的「鷹村家」怎麼會生出他這種痞子?靳詠曾見過鷹村雅彥,他是一位風度翩翩的男士,生得英俊挺拔,應對又有禮,跟鷹村翔這種玩世不恭的傢伙,根本是截然不同的類型,怎麼會是兄弟呢?啊……差點忘了,聽小甜說,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可是處得很好。
不過……撇開他討人厭的嘴不說,他中文說得還挺好的嘛!完全「聽」不出來他是日本人。
「詠詠!」莫宛甜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別把場面弄得這麼難看。
靳詠努努嘴,不情不願地休戰。
鷹村翔瞥了她一眼,把手機從口袋裡掏出來,擺放在桌面上。「喏,原封不動的還給你。我再強調一次,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了,不是我偷的,別隨便亂冤枉人。」偷字多難聽啊!
靳詠看見心愛的手機,連忙拿起來仔細端詳一番,那種表情好像只要手機表面的顏色掉了一點點,就要跟他拚命似的。
看見寶貝手機完好無缺,靳詠差點沒感動到掉眼淚……
「你沒偷看吧?」突然,她冷眼掃去,厲聲質問。
鷹村翔不爽地挑起眉,故意說道:「看了!什麼都看了!」
靳詠大驚。「你看了什麼?」
「還會有什麼?就是簡訊嘍!」他涼涼說道。
「你太過分了!」靳詠「唰」地起身,越過桌面,一把扯住他衣領,拳頭一掄,就想朝他揮去。
什麼嘛!居然偷看她的簡訊?那些簡訊全是她寫給邢耀國,但從不敢傳送出去的暗戀心情啊!這傢伙居然……居然偷看?可惡啊!
豈料,她揮出去的拳頭被鷹村翔接個正著,只見他一隻大手包著她略顯纖細的手,阻止了她的暴力行為。
「你這男人婆,真以為我會傻傻地任你再打第二次?」鷹村翔揚起嘴角,洋洋得意地道。
其實他根本沒動她的手機,只是故意想激怒她。厚∼∼想不到他隨便唬弄就猜對了?這個男人婆真的率直得很可愛,什麼都藏不住!
靳詠則是傻了,愣愣地看著和一般女生相比顯得略大的手,竟然被他的手穩穩地包裹著,這種景象,讓她心中溢出了些許怪異的感受……
「喂,你可以鬆開我的衣服了吧?這件可是Paul Smith的襯衫,抓縐了你要幫我熨嗎?」他咧開一抹痞痞笑意,刻意撩撥她的怒氣。
「誰要幫你熨衣服啊!少臭美了!」靳詠火紅著臉龐,收回揪著他衣領的手,也一併抽回被他掌握住而隱隱發燙的手,坐回座位上。
收回來的手,像是被什麼燙著了一般,在桌底下不停地甩呀甩,好像想甩開什麼似的……
莫宛甜任他們互鬥了好一會兒,才突然開口。「翔,你親了詠詠?」要是雅彥聽到這個消息,八成也會嚇一跳吧!
「小甜!」靳詠尖叫著想制止好友問出這個敏感的話題。
「是啊。」他少爺倒是很大方地承認了。
靳詠嘴角顫抖地問:「是啊?就這樣?」還沒跟你算總帳呢!
「不然呢?我都問過你需不需要我負責,是你說不要的,現在又怪我?」鷹村翔一張俊臉盛滿無辜。
「你的確需要負責。」靳詠從齒縫中進出這句話,讓鷹村翔愣了下。
他回神,嘴角噙著興味笑意。「哦?要我怎麼負責?」她應該不會說出要他娶她之類的話吧?那他可是會當場逃之夭夭的。
「知不知道你那一吻快害死我了?你害我被人家誤會跟你是一對,你得負責去幫我解釋清楚!聽到沒有?」想起中午和邢耀國難得的談話,靳詠感到既甜蜜又感傷,甜蜜的是自己終於和邢耀國單獨談話了,感傷的是,談話的內容,居然和這個死豬頭有關。嗚嗚,好難過啊!
「幫你?我為什麼要幫你?」鷹村翔瞇著眼打量她,發現她著急的模樣眼生氣時一樣,都挺可愛的。至少比她動不動就握拳頭的凶狠表情可愛多了。
「是你起的頭,你就該幫我!」靳詠克制地雙手環胸,免得她一時控制不了,又朝他揮拳頭。
「你也滿享受的啊!怎麼可以都怪我?」
「我享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享受了?看不出來我是千百個不願意嗎?」她快噴火了!
「有嗎?我一點都感覺不到啊!第一次或許有,但第二次就……」
莫宛甜滿臉不可思議地重複道:「天哪!第二次……」還有第二次啊!厚∼∼詠詠隱瞞她喔!
靳詠隱忍著不讓紅潮襲上臉龐,她強自鎮定,以平靜的口吻說道:「是你要我幫忙,所以我才沒有反抗的。」是嗎?其實當時她是呆了,好吧,也有一點點好奇,好奇接吻的感覺,所以才會讓他輕薄。
「那現在你就是在跟我討人情了?」鷹村翔朝她挑挑濃眉,一雙勾人黑眸像磁鐵般緊緊纏著她。
靳詠逼自己大膽迎視他火燙的視線。「對!就一句話,要不要幫我解釋?」
望著她不自在的表情,鷹村翔微微笑了。「你想要我怎麼解釋?」
「簡單!就說我根你本來就不認識,那天是情況所逼……哎呀!總之就是說明我跟你什麼關係都不是就好了嘛!」
第一次有人這麼想跟他撇清關係……好極了—他就如她所願吧!鷹村翔扯開一抹冷笑,答道:「好啊!」
靳詠頓時笑開了。「這是你說的,可別反悔哦!什麼時候、什麼時候?你什麼時候有空?你留你的電話給我好了!」
真有這麼高興嗎?與她見面三次,從沒見過她的笑臉,還是這麼燦爛的笑。不知為何,鷹村翔感到一陣鬱悶。
女人見了他,莫不展露笑顏,百般討好,只有這個男人婆,除了跟他唇槍舌劍一番之外,從不給他好臉色看。現在說好要跟他撇清關係,就這麼高興?嘖……鷹村翔不是滋味極了。
他一把奪過她的手機,「滴滴答答」地按著按鍵,開始輸入自己的名字、電話,輸入完畢後,才把手機扔還給她。
靳詠開開心心地接下,還朝他眨眨眼。「就拜託你嘍!」
「好說。」鷹村翔回了她一抹假笑。
一旁的莫宛甜看得霧煞煞,看不懂這兩人為何表面上看起來很平和,可是……卻好像又不是這麼一回事呢?
吃完飯後,鷹村翔、靳詠和莫宛甜三人在餐廳門口,準備揮手道別。
「詠詠,真不用我陪你走?」莫宛甜擔憂地望著靳詠的腳。
「哎喲!安啦!這一小段路而已,我可以的。」靳詠拍拍她肩膀,安撫著說。
鷹村翔兩手插進牛仔褲口袋,意思意思地問了一下:「不需要送你一程?」
「不用了,你只要把小甜送回你哥那裡就好了。」靳詠朝他們揮揮手。「好啦,我先走嘍!」
莫宛甜點了點頭。「好,拜拜。」
靳詠走了幾步,倏地回頭,食指指著鷹村翔,嚴肅地說:「喂!別忘了哦!我會再找你的!」
「知道了。」鷹村翔不耐地回應。
她開心地瞇眼笑了。「OK,拜拜。」
鷹村翔挑挑濃眉,目送她離開,然後才跟小甜一道走到停車處取車。
上車後,莫宛甜繫好安全帶,說:「我真想不到,詠詠口中的豬頭竟然會是你……嘖嘖!可怕的緣分啊!」
豬頭?那個男人婆是這麼說他的?Shit!鷹村翔不悅地道:「的確是『可怕』的緣分。第一次見到她,我就被打了一巴掌……本少爺長到二十七歲,還是第一次被女人打耶!」
「哦∼∼你腫著臉回家那天,就是跟詠詠對上啦?」
「不是她還有誰?居然敢說碰上我像碰上災難,我還沒抱怨咧!」鷹村翔放下手煞車,換了檔,穩穩地上路。
「哈哈……哎喲!你們哪這麼多事情好鬥啊!其實詠詠這人真的不壞,她有時就這樣傻不隆咚的,因為她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所以她個性很像男孩子,以前她常會抱怨為什麼男生都拿她當兄弟看?我也只能安慰她那些男生瞎了眼。她心底深處,其實還是很小女生的。」莫宛甜看著前方擋風玻璃上的雨刷來回刷去雨水,開始分析起靳詠。
鷹村翔靜靜地聽著。
不知道為什麼,當小甜說著有關靳詠的事時,他不覺得排斥,反倒很想多瞭解一點。如果不是小甜說起,他也不會知道,原來靳詠會這麼男孩子氣,其實是因為家裡兄弟的關係。
「翔?翔?你怎麼發起呆啦?還是開車太認真了?」
「沒事。」他瞥了莫宛甜一眼。「我哥快回日本去了吧?」
莫宛甜轉頭瞪他,扁著嘴說:「你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知道他快回去了!我一直努力想忘掉這件事……」
「Sorry!」他道歉。「你爸媽為什麼不肯讓你跟我哥回日本?反正台灣和日本這麼近,還怕見不到你的面嗎?」
「他們說我年紀太小了,還要多留我一、兩年。」想到這一點,莫宛甜就想擔心肝哪!想她從十五歲就暗戀鷹村雅彥,好不容易跟他在一起了,卻被迫得分隔兩地……嗚嗚,這教她情何以堪?
「唉,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公司需要大哥啊!況且,我爸也在催了。」
「都是你啦!」
「我?我又怎樣了?」
「都是你不肯進公司幫忙你大哥,才會害我跟他必須分隔兩地!」
鷹村翔連忙澄清。「喂喂,我早在十五歲那年就跟我爸說過了,我對公司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而我妹妹小薰,那更不用說了,她每天只關心她買的衣服到了沒有、皮膚狀況有沒有出問題就夠了,哪還想進公司?所以,我請他盡快找到接班人,我跟薰完全沒有進公司的意願。」
雖然他跟大哥是同父異母,但對於這個大哥,他可是讚不絕口的,也不怕大哥會謀權奪位什麼的。大哥認祖歸宗至今快六年了,他們兄弟處得很好,一點也不輸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手足。
「唉……好煩!」莫宛甜皺眉低嚷。
「煩什麼?你有空也可以去看我大哥啊!又不一定只能在這裡等我大哥來看你。」說到這裡,鷹村翔才想到。「對厚,我哥快回去了,我得盡快找個地方落腳,免得流落街頭。」
「什麼?你還要繼續待在台灣?」莫宛甜顯得很驚訝!
「當然!我的假期才過了幾周耶!」
「你怎麼不會想去別的地方?例如歐洲、美洲或者其他度假勝地?」莫宛甜狐疑的挑眉。
「其實我度假也沒一定要去哪,待得愉快,就會留下來了。今年的話……就在台北吧!這裡還挺有趣的,怎麼之前來卻不這麼覺得呢……」
「大概是遇到詠詠?」莫宛甜直言不諱。
「絕對不是。」他沒好氣的應道。
好吧,多少有一點點……
這個男人婆,其實還挺有趣、挺吸引他的……
一個星期過去了,直到今天,靳詠才跟鷹村翔聯絡。下班後,她哪裡也沒去,買了便當就直接回家,窩在客廳裡,邊吃便當邊打電話。在等待他接起電話的空檔,還有一點點緊張。
「男人婆,有何貴幹?」
一接起電話,鷹村翔劈頭就不客氣地說,搞得靳詠口氣也急轉直下,說話也毫不留情了。
「痞子,我找你還會有什麼事。」
「怎麼,想約我吃飯?」電話另一端,鷹村翔正坐在他新家的客廳裡看口<口。時間七點,他還沒吃晚餐。
「臭美!我已經在吃便當了!」靳詠邊嚼青菜邊說。
「真好命哪!我都還沒吃呢!」摸著空空的肚子,鷹村翔想著待會兒該出去覓食了,不知道這附近有什麼好吃的?
「誰理你吃了沒啊?我吃飽就好了,哈哈∼∼」不知不覺,兩個人就聊開了,言談間半點火藥味也沒有。
「你還沒說找我什麼事。」他按下暫停鍵,到冰箱拎了一罐寶礦力水得,回到客廳。
「你該不會忘記我要你幫忙的事了吧?」她的聲音陡降了幾度,顯得低沉、陰森。如果他還敢反問她是什麼事,她一定要掐死他!
「哦∼∼你說那件事啊—你也未免拖得太久了吧?」就是要他去跟某人解釋,其實他們那天之所以會當街親吻,是因為情勢所迫……云云。
「哎呀,你以為我願意啊!還不是因為邢耀國出差去了,到今天才回來。」拜託,她可是迫不及待要去解釋好嗎?語畢,靳詠喝了一口冰涼涼的青茶。
「是哦。那你的意思是?」
「明天!就明天,好不好?」靳詠迫切地道。
「這麼急幹麼?」鷹村翔撇撇嘴,不以為然。
「這種事哪能拖?多拖一天也就是多被誤會一天,我才不要!」靳詠扔下筷子,握著拳頭,非常激動。
「OK、OK,你說明天就明天,反正欠你人情的是我,看來也只能任你差遺。」他聳聳肩,把話筒換到另一邊耳朵。
「嘿嘿,太好了!那就約明天晚上……六點好了,你到這個地址來……」她念了一串地址。「這是我公司,記得喔,六點,不能遲到,不然邢耀國下班了,我也就不會放過你了,懂吧?」
「知道了。」他呼出一口氣,有氣無力地回道。
「那就這樣啦!」她很開心地掛上電話,繼續大啖她的美味便當。
另一端的鷹村翔瞪著被掛斷的電話,喃喃念道:「媽的,這個男人婆居然也會有暗戀的對象?是哪個倒楣鬼?呿!」把電話扔到沙發上,他拿了車鑰匙,出門用餐去了。
依照約定,鷹村翔來到靳詠上班的「給你家設計公司」樓下,等她下來會合。
剛剛他迷路了,不只如此,他還卡在龐大的下班車陣中,難以動彈。幸好他提早出發,才沒遲到,否則,她八成會先給他一拳吧!那天下巴才挨過她一拳,他可不想再來第二次。
等了約莫十分鐘,才見靳詠背著斜背包匆匆忙忙地衝出大樓,慌張得東張西望後,見著了他,露出如釋重負又難掩緊張的笑容,急忙迎了上來。
「你來啦!」
「是啊!不來可不行,我想看看是哪個倒楣鬼被你暗戀到……噢!」話還沒講完,他肚子又挨了一記肘子,讓他悶哼了聲。
靳詠瞇眼睨他。「喂,痞子,你想好怎麼說了沒?可不要壞我好事,否則我可饒不了你!」
「解釋了又怎樣?搞不好人家對你根本沒意……」在她羞憤的瞪視下,鷹村翔的聲音越來越小。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OK,我閉嘴。」鷹村翔突然掉頭就走。
「喂喂!你幹麼、你幹麼?」靳詠連忙上前攀住他手臂,緊張兮兮地嚷嚷道。
「叫我來解釋又叫我閉嘴,乾脆我走人算了。」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啦!厚∼∼」靳詠眼尖的發現一抹身影正要走出大樓,她馬上住口,接著心慌意亂地拉住他手臂。「喂喂!痞子,他來了、他來了……」看她平日觀察得多入微,知道他大概走什麼路線。
鷹村翔瞇眼看去——
什麼?這男人婆居然會看上這種油頭粉面的傢伙?拜託,有沒有眼光啊?他鷹村翔難道會比這傢伙差勁嗎?有沒有長眼睛啊?
「快,快去啊!」靳詠著急催促。
「知道了。」他回頭瞪她一眼。
「快去快去,我躲在你車子旁邊等你喔!」一說完,靳詠雙手朝他背後一推,把他給推出去。
鷹村翔把兩手插進褲子後口袋,一副閒散模樣,緩緩朝邢耀國走去。他很挑釁,故意以他修長的身軀擋住比他略矮的邢耀國,人家往左他就靠左、人家往右他就靠右,尋釁意味濃厚。
「先生……」邢耀國也感覺到對方來意不善,可是他確信自己不認得眼前這個修長高大的年輕男子,頂多覺得面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鷹村翔由上而下睨著邢耀國,表情傲慢。「你認識靳詠吧?」
「靳詠?」邢耀國皺了皺眉頭,這才想起來靳詠是誰。他點頭,道:「是,我認識。」就是阿威的好朋友。
「聽說……你誤會我跟她是一對?別傻了,我怎麼可能看上那種男不男、女不女的傢伙,她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也沒臉蛋,我會看上她就是瞎了眼。那天我會強吻她,也是因為周圍都沒有女人了,逼不得已只能求她幫忙。所以……你千萬別誤會了。」鷹村翔胡亂說一通,說完轉身要走,卻被邢耀國叫住。
「先生。」
「有事?」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邢耀國覺得好笑。
「我誤會什麼?」這傢伙不明所以的笑,看起來真讓人討厭!
「靳詠和你怎麼樣,那是她私人的事,我不懂你為什麼特地來向我解釋?」邢耀國側著頭,看來有些不解。
「是那個男人婆要我來說的。」看他還是不能理解,鷹村翔不耐地道:「你難道還不瞭解,男人婆喜歡你啊?」
邢耀國困擾地皺起眉。「我跟她很少有互動,怎麼會……」
見他這樣,鷹村翔心想,乾脆好人做到底,把這傢伙對男人婆的心意一起弄明白吧,省得她老在那裡忐忑不安的。
「那你的意思呢?」
「我……我已經有女朋友了。」邢耀國指著不遠處停著的一部TOYOTA CAM— RY房車,車窗降下,露出一張女性臉龐。
「哦∼∼我懂了。」鷹村翔很壞地笑了。他上前拍拍邢耀國的肩膀,以熟稔的語氣道:「那你把我剛剛說的話統統忘了吧!祝你感情生活幸福美滿。」
「謝謝。」邢耀國被他前後不一的態度弄得一頭霧水。
「喔,對了。」鷹村翔叫住正往房車走去的邢耀國,然後走到邢耀國面前,以他修長的手指替邢耀國整理領帶,邊低聲道:「剛剛跟你說的事,你最好別亂傳,否則……我會讓你很難看。」他的嗓音低沉且危險。
「我懂。」邢耀國點點頭,鷹村翔這才放過他。
等到邢耀國乘車離開,靳詠馬上跳出來,拚命追問:「怎麼樣、怎麼樣?他怎麼說?他相信了嗎?」
鷹村翔盯著她赧紅的雙頰,滿臉遺憾。
「唉……你要節哀。」他強忍著笑意拍拍她纖細的肩膀。不知為何,知道她暗戀的對象已經有女朋友了,他竟然感到開心……
「什、什麼意思?」靳詠臉色一變,揪著他手臂的兩手,也同時緊握。
「你沒看他剛剛上了一個女人的車?他說他已經有女朋友了,你的心意,他當然不能接受嘍。」他抬頭,自顧自地說:「唉……真難得啊,這種男人,居然對女朋友如此忠心耿耿,真是值得倣傚的對象呢!」
久久沒聽她應聲,他覺得奇怪,遂低頭看她,卻發現她一張臉垂得好低,幾乎要貼到地上了,而雙手則無力地垂放身側,雙肩垮下,還微微一顫一顫的,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耳邊傳來低低的啜泣聲,莫名惹得他驚慌。「喂喂!你幹麼?」
她不吭聲,只是不停的吸鼻子,鷹村翔看見一顆顆豆大的眼淚滴落地面,他不禁手忙腳亂起來。
「喂喂,你別哭啊!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他伸出大手,笨拙地拍著她抽動的背,一顆心突然揪得好緊。
「我……我……」靳詠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你哭什麼啦?如果你是怕他會大嘴巴四處亂講,那你放心啦,本少爺已經警告過他,如果敢亂講,我一定會揍得他滿地找牙!」
鷹村翔沒發現自己竟然這麼有耐心去安慰一個哭泣的女人。通常女人在他面前哭,多少跟他脫離不了關係,只要他好言安撫個一、兩句,哪個不是服服貼貼?偏偏就這個男人婆,哭得唏哩嘩啦卻不是因為他……
「我失戀了……嗚嗚……」隔了好久,靳詠才進出這句話。她抬起蓄滿眼淚的紅腫眼睛,可憐兮兮吔望著他。「我們去喝酒,好不好?我想喝酒,我要喝酒!喝酒喝酒!」她扯著他衣領,哇啦哇啦叫道。
「好,我陪你!」鷹村翔很乾脆地答應了。他伸出手,牽著她隱隱顫抖的手,朝他的Mini Cooper走去。
靳詠含著眼淚,愣愣地望著自己被他掌握住的手。明明是悲傷的時刻,心跳卻在雙手交握時莫名地加速了。在模糊不清的視線裡,她悄悄打量旁邊的鷹村翔,突然覺得,其實這痞子也不是真的這麼討人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