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在經過這麼激烈運動後,會讓他覺得疲憊不堪,但相反地,他的精神好的出奇,在經過一番小睡過後。
他用手肘倚著下巴,側身看看她的睡容,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睡相,他的感覺好奇特、好滿足。
她習慣側睡,手放在頰旁,表情溫和柔美,讓人心猿意馬,直想偷香,而他也這樣做了,不斷地親吻她的臉、手以及露於被外的香肩。
儘管今晚一切都是那麼美好,但是什麼原因,讓她會有此轉變,而且事先一點預兆都沒有?他停下親吻,深思的望著她。
他不想庸人自擾,也不會傻得認為事出無因。
她的睫毛動了動,然後她張開了眼睛,迷濛看他一兒,然後眼神漸漸清明。
有些羞澀的。「你怎麼沒睡,天亮了嗎?」
「還沒。」他俯身吻了她一下。「你還可以再睡。」
「那你呢?」她用手肘支起身子,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他微笑。「我睡不著,只想看你睡著的模樣。」
薄薄被子只有蓋著他的下半身,健美的體格引人想伸手觸摸,整個人顯得性感無比。
她臉微微一紅,為自己的遐思感到羞赧。
「為什麼?」他輕聲問道。
「什麼為什麼?」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為什麼今晚你願意和我……」
「難道你不願意?」
他呻吟一聲,將臉埋進她的頸邊。「你明知道我想要你想得快瘋了。」
她害羞地笑了笑,伸手輕撫他的頭髮。「我何嘗不是?」
「真的嗎?」他抬起頭來,不敢置信地問道。
她沉默了一下。「今晚……陳玲莉突然跑過來找我……」
「她找你幹麼?」他不懂玲莉為什麼會和這件事有
關?
「她過來指責我,說我根本不值得你愛,因為我根本就不懂付出。」
他靜默了一下。「那不是真的,我知道你還在適應接受這段感情……」
她伸手覆住他的唇。「我知道,也很清楚你一直不斷對我付出耐心和愛,但你的溫柔寵壞了我,讓我忘了該怎麼付出,其實我真的很愛你,但我也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去表達,所以選擇了這個……」她伸手環住他,深情款款凝視著他。「行動往往比語言更容易表達這一切,我……愛你。」
這番話讓他全身強烈的顫動著,原本已經沉寂下來的高潮,再度爆發開來,不是因為肉體的結合,而是她的話語,他狂吻住她的唇,原本已疲累得到滿足的身軀,再度為深沉的渴求攫住,爆發出比先前更強烈的烈火,將兩人燃燒殆盡,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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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那一夜後,天磊和湘君的關係更親密,兩個月後,當耿天磊向湘君求婚時,她毫不猶豫點頭答應了,所有人無不投以誠摯的祝福。
「唉呀呀!想不到,你居然要結婚了。」湘君的好友黃亞蘭在接獲喜訊後,特地從法國趕回來,打算為好友設計出一套最美麗的禮服,讓湘君能成為這世界上最完美的新娘。「台灣的男人真是不可思議,居然有辦法把你這座冰山給融化,嘩!早知道,那時我就不回法國,說不定這時候,我也可以披白紗,和你一起做六月新娘了。」
湘君露出一朵甜甜的笑容。「台灣的男人可不是個個都像天磊那麼優秀喔!」
亞蘭對天翻個白眼。「夠了!禁止你用那種沉醉在甜蜜中的口氣說話,會對人造成二度傷害。」
「是!」嘴巴上雖是這樣說,但眼中的甜美卻揮不去。
亞蘭細細看著好友。「你真的不一樣了,一舉手一投足,都更有女人味了。」
湘君對她皺皺眉頭,她偏著頭,露出那抹令全世界男人為之瘋狂的著名笑容。「女人味?看樣子我過去十年模特兒是白當的。」
「咦?你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萬人迷的原因嗎?」亞蘭驚訝地走近湘君,捧起她張精緻絕美的臉龐。「不會吧?你難道不知道當你露出那有如純真少女般的氣質和笑容,有多迷人?有多讓人心動?」
「那……現在有什麼不同?我還是一樣。」她不解地望著亞蘭。
「NO!NO!NO!」亞蘭大力搖搖頭,看著湘君的眼神也變柔和了。「你大概不知道自己變得有多美了,以前的你,雖然從未在人前露出愁容過,但是和你較親近的人,都可以感覺到你豎起了一道好堅固的牆保護著自己,而那道牆的背後……」伸手握住她的。「有著好悲傷的過去,那是連我們這些好友,都無法幫得了你,解決得了的事情。」
「亞蘭……」湘君感動得回握住她,從來沒想到,她的朋友們居然是如此關心她。
「我們一直在等呀,等你願意卸下那道牆,等你願意和我們一起面對那些悲傷……結果還是讓他帶你走了出來,看來朋友終究是比不上戀人吧!」亞蘭有些哀傷的笑笑。
「對不起……"」少無聊了,這種事有什麼好道歉的?我們為你感到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怪你?「
湘君感動得無以復加,這些日子以來,她覺得自己幸福得像不是真的,基金會愈來愈上軌道,讓她很有成就感,家人方面,嘉銘的乖巧懂事自不在話下,在學校的成績名列前茅,最重要的是,他對她和天磊之間的婚事百分之百的贊成,或許早在不知不覺中,他就已經將天磊視為父親了。
而她和天磊之間,更是完美無比。
對於這一切,她是以驚喜和感恩的心情來面對的,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久浸淫於某種悲傷情緒過久,總會有些許的不安仍在她心中悸動著。
深怕這一切都會如泡沫般隨時會消失——因為她曾親身經歷過,在她十七歲的夏天……
一對年輕戀人,相信自己是站在世界之端。相信他們可以改善、創造這個世界;相信彼此的愛情可以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到是後,這些夢想終究粉碎,徒留記憶傷人呵……「
「湘君、湘君,哈羅!有人在家嗎?」亞蘭伸手在她
她的眼神從迷濛中恢復了清明。「嗯!」
「怎麼啦?才一轉眼你就跑去神遊太虛。」
湘君正要回答時,門上傳來輕敲,是葛季翔和耿天磊,他們來邀湘君吃午飯。
當季翔看到亞蘭時,兩眼一亮。
「唷!你從法國回來了?」
亞蘭先向天磊打招呼後,才轉身面對季翔,送他一朵嫵媚至極的微笑。「是啊!想念我嗎?」
「想死你了。」季翔刻意用誇大的語氣說道,然後展開雙臂走向她,欲來個歡迎之吻。
亞蘭眼睛閃了閃,也不閃避,久居法國多年,對此早就司空見慣,大方的迎上去,毫不忸怩,結結實實吻住了季翔的唇,送給他一個熱情至極的吻,季翔愣了一下後,便縮緊雙臂,以不輸給她熱情的回吻,讓在旁的兩個人看得面紅耳赤,好笑不已…… 天磊低頭在湘君耳邊笑道。「我看有人把這裡當法國呢!」音量不大不小,恰巧足以提醒那忘我的兩人此時正身在何方。
湘君則一直搖頭笑道,倘若真有人能將玩世不恭的季翔制住,非亞蘭莫屬,她可也是個高手呢。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那兩人也同時分開,正以驚異的目光打量對方。
湘君過去接起電話,她原本帶著笑的臉龐突然變得慘白。「他人現在在哪裡?」她充滿驚恐的聲音讓室內頓時陷入低氣壓。
「好!我知道了,我立刻趕過去?」湘君急忙放下電話,連話筒都沒掛好。
「出了什麼事?『』三個人同時發問。
湘君腦袋一片空白,隨手拿起皮包和外套。「我……要快點趕去學校,學校老師打電話來,說嘉銘打球時昏倒了……他現在要被送往醫院……」她慌亂地想往外衝去。
天磊攔住她,他被她慘白驚懼的表情給嚇到了。
「別慌!我立刻開車送你過去。」他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即使當她面對企圖殺害她的歹徒時,都沒有露出這種六神無主的樣子。
此時季翔已經衝出去開車,亞蘭也伸手扶住她。
湘君卻像瘋了似的推開天磊和亞蘭的攙扶,只是直直快步往前走,天磊愣了一下,便立刻舉步追過去,
亞蘭緊隨其後。
從坐到車上那一刻,湘君即不發一語,雙手緊緊交握著。面容慘自得駭人。
誰也沒開口,他們都知道湘君在害怕什麼,他們無法對她說,嘉銘「可能」會沒事,不會和他生父一般,同樣罹患了白血病,畢竟這些年來,湘君一直費盡心力在提防此事發生,甚至投身進入推廣骨髓捐贈的活動,全都是為了防止嘉銘有一天突然……
所有人衷心期盼一切都將會是一場虛驚,不會真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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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雲小姐你……」嘉銘的導師正打算向湘君解釋道。
湘君卻不發一語繞過她,跑到病床邊,蹲下來看著兒子,嘉銘尚未轉醒,眼睛緊緊閉著。
「剛才打過針,所以睡得正熟。」
「醫生怎麼說?」天磊開口問道。
「醫生說他是感冒引起了發燒,所以才會昏倒。」老師一邊說,一邊好奇打量其他人。嘩!怎麼一下子,就見到了這麼多俊男美女。
「老師!」湘君站起來轉過身子,她臉色表情透明得嚇人。「我曾經拜託過你,不要讓嘉銘進行太激烈的運動,不是嗎?」她冷著聲音問道導師愣了一下。「我沒讓他做很激烈的運動呀,剛剛體育課裡,我也只不過讓學生投幾個籃球而已,其他也沒什麼呀!」
一提到籃球,湘君整個人晃了一下,耿天磊立刻扶住她。「先別怪老師了,在未聽過醫生診斷前,別妄下結論。」他急切地說道。
她恍若未聞,只是大力甩開他的手,轉過身子再度蹲下來。
天磊被她那明顯的拒絕刺傷了,他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她就知道,事情不可能會那麼完美,老天爺不會那樣厚待她,絕對不會!她雙手緊握著。
「亞蘭,能不能麻煩你幫我請醫生來一趟。」湘君輕聲說道。
「喔!好。"亞蘭出門前和季翔交換一個困惑的視
線,怎麼會突然叫她找醫生,而不是叫天磊去?
待醫生過來時,湘君臉上的表情,讓所有注視她的人吃了一驚,她好像變了個人,原先所熟悉的那個溫柔、美麗女子,已經不見了,臉上表情冷硬疏離。
她走過去。「醫生,麻煩你立刻幫我的孩子進行精密檢驗。」
醫生訝異地看著這個美麗非凡的女子。「經過我們的診斷,這孩子只是患了感冒,我想,還不至於需要太過精密的檢查,只要多休息、多喝水就會痊癒了。」若是每個感冒的病人都要進行精密體檢,他們不會累死才怪?
湘君深吸一口氣。「那請你告訴我這孩子的白血球目前指數是多少?」
醫生傻眼瞪她,怎麼會問這種問題?
「你連這個都無法告訴我,你憑什麼要我相信這孩子只是『感冒』。難道白血球異常不會造成他發燒嗎?」
湘君愈說愈大聲,情緒也開始激動起來。「他今天出門時明明好好的,根本沒有咳嗽、流鼻涕感冒的跡象,怎麼一到學校上個體育課就感冒發燒?」
「可是他喉嚨真的發炎了……」醫生被她咄人的逼問給嚇退了一步。
天磊覺得湘君此刻情緒已經完全失控,無法理智看待此事了,他拉住她。「湘君!先停一下,冷靜下來。
聽聽醫生怎麼說……「
湘君大力地推開他,她已經完全被無盡的擔憂和絕望深深攫住。「他又不是你兒子,你當然不會擔心。」
此話一出,亞蘭和季翔倒吸口氣,天磊則臉色慘白地瞪著她,不敢相信她竟說出這樣的話。
湘君完全失控了,現在只想把心中那份恐懼宜洩而出,根本不知道她現在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利箭一般,正重重刺傷了天磊。
她轉過身子緊緊抓住醫生的衣領。「醫生,嘉銘……他是我唯一的寶貝呀。求求你,救救他!」她哀求道。
醫生被她抓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太太,你別激動呀!我們當然會救他。」
湘君狂亂搖頭。「你不懂、你不懂,這孩子的父親是因白血病死掉的,他也會……」說到這,她已經泣不成聲。
醫生立刻明白了。「我知道了,我會盡快為他安排
最精密的檢查。「說完後,他便命令護士為嘉銘抽血做檢驗。
在一團混亂過後:天氣突然轉陰了,整個病房暗了下來。
也不知道退燒藥效是不是太強了,嘉銘仍舊沉沉睡著,渾然不知外面已經為他的事忙翻了天。
湘君則一直握著嘉銘的手,不斷向天上所有的眾神祈禱。
亞蘭和季翔已經先行回去,幫嘉銘及湘君收拾一些換洗衣物。
天磊則到外面買了一些熱食,他打開病房,看見湘君仍舊維持剛剛他離去時的姿勢,心痛了一下,但是這份心痛比起她剛剛的言語,可輕多了。
他一直告訴自己,那是因為她擔憂嘉銘過了頭,才會口不擇言的,他不會在意的。
他將房門關上,把燈打開。「先吃點東西吧,你午餐都沒吃呢!」他體貼的為她將食物盛進碗內。
湘君輕輕搖頭,眼睛依舊直視著嘉銘。
她——-早該領悟了,終於知道隱藏在她內心的那股不安是什麼,她已經有過一次教訓,為什麼就是學不乖呢?
老天爺早就安排好了,不是嗎?既然如此,她只有照做了。
她緩緩轉過頭。「你回去吧!」
他的臉因她的話變白了。「這個時候,我怎麼能離開?我留在這裡陪你,再過半個小時,醫生的檢驗報告就會出來。」他低下身子直視著她。「我要陪你一起面對。」
「我不要你陪我,我只想一個人靜靜陪著嘉銘。」她冷漠地說完後,便將臉別開,繼續握著嘉銘的手不斷祈禱。
她的冰冷將他的熱情完全凍結住。
這可是他傾心所愛的女子嗎?他突然領悟到一件殘酷的事實。
不!別又來了。他好不容易才將她心中那道冰牆給融化了,為什麼現在又再度豎起來?
他驚恐地瞪著不發一言的湘君,她已經將自己和嘉銘用道無形的網給包圍住,讓人無法靠近。
天呀!他怎麼會那麼傻?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他只是自以為已經擁有了她的心、她的愛情罷了,其實她
的心裡根本沒有他。
「心愛的!不要拒絕我,讓我陪著你。」他再一次嘗試。「我們一起共同來面對,我們說好的。」他幾乎放下一切尊嚴,低聲下氣的懇求道。「相信我,我們可以一起來面對這一切的。」
相信?這兩個字觸痛了湘君。
她緩緩轉過頭。「什麼是相信?」她歪歪倒倒不穩地站了起來,她用無神冰冷的目光看著他。「什麼是相信?我已經不懂了,十年前,浩威對我說,要我相信他,他一定會戰勝病魔,然後回到我的身邊,永永遠遠都不會離開我……」她一把扯下一直掛在胸前的項鏈打開相片盒。「結果,他實踐了諾言嗎?沒有!他就這樣突然倒下、死了,只有這張一直保持在十七歲的大頭照陪著我。」她用力將項鏈往地下丟去。
「湘君!別這樣,浩威死了還有我。」天磊急切地說道。
她搖搖頭,表情已經恢復了原先的漠然冰冷,不再言語的蹲坐在嘉銘的身邊,再度握住他的手,開始低聲祈禱。
天磊呆立在旁很久,一直看著她,不敢相信她真的這樣對他,她真的徹底將他排出門外,甚至排出她的心。
不!
倘若說他對她的愛有幾分,現在就有幾分恨她。
不發一言,他將門打開,卻和亞蘭及季翔面對面。
不知他們站在外面多久了。
他越過他們,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亞蘭立刻追了過去。
「你要去哪?」她拉住耿天磊。
「回公司。」他現在只想找個地方療傷,有誰能告訴他,哪裡可以將心碎治好呢?
「那……湘君跟嘉銘怎麼辦?」亞蘭急問道。
「她不需要我陪她。」他抽出被她拉住的手。
儘管他面無表情,亞蘭卻被他眼底的絕望和痛苦給震住。
「她現在已經完全慌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求什麼,現在的她是最需要你,你可是她的未婚夫呀!」
未婚夫?這三個字眼在他嘴裡發苦。「倘若她真的認為我是她的另一半,她會希望我留下來和她一起面對所有的困難,但她不?」他突然覺得好累,眼光越過
亞蘭飄向遠方,「現在的她,需要的是浩威的鬼魂而不是我,我……已經無能為力了。」他低低說完後,便轉過身大步離去。
這次亞蘭沒再追過去,季翔跑過來將袋子放到她手上急道。「我去追他,這裡就交給你了。」
她愣愣地點點頭,看著天磊的背影,那曾是多麼意氣風發的身影呀!為何此刻只看到疲憊?
怎麼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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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醫生報告,嘉銘的白血球指數是有高一些,但這是感冒生病的人會有的現象,因為體內的白血球正在消滅那些外來的病毒,還不至於到異常,不過若是不放心,可以多在醫院留些時日做觀察。
湘君聽完後,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完全鬆弛下來,剛好嘉銘也在此刻醒過來,她把所有的注意力立刻轉至他身上,全心照顧,待嘉銘再度吃過藥後,沉沉睡去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這段時間亞蘭一直陪著她,當湘君終於起身離開嘉銘的身邊時,二話不說拖著她跑到外面餐廳吃東西。
因為湘君幾乎已經一整天都未進食。
在看到她吃完一大碗的面以後,亞蘭才開口問出一直憋在胸口的話。
「你到底對天磊說了什麼?」
湘君先是茫然看著她一會兒,臉色再度發白,原先剛吃進去的食物有想再吐出的感覺。
天呀!她做了什麼?
「我……將他趕走……」另一種心痛襲向了她。
「為什麼?」亞蘭不解地看著她。「你們都已經承諾要共度一生了,為什麼還要趕他走?難道你不要嫁給他了嗎?」
湘君抱緊了雙臂,沒有天磊在她身邊,她覺得好冷,似乎所有的光明和熱情,都已隨他而去。
「你說話呀!」亞蘭急道。
「我已經沒有辦法接受他的愛了。」湘君淒慘地說道。
「為什麼?」亞蘭快被她逼瘋了,好不容易才敞開心胸的,怎麼又關了起來?
湘君看著窗外的景色好半晌。「我已經沒有勇氣
再愛人了,愛人是件很痛苦的事,尤其得要眼睜睜面對他離去時,當年浩威的死,已經讓我無法承受,若不是因為嘉銘的存在,我可能無法活到現在吧……「
亞蘭默然了,是的,她知道,因為她曾經陪著湘君走過那一段,突然間,她明白湘君的心結,而這項領悟無法再說出任何言語。
「嘉銘再有個萬一,我真的已經無法承受了……」
她一定無法活不去,痛苦望向亞蘭。「我不曉得該不該恨老天,他已經奪走我的愛。如今,誰知道會不會再奪去我的嘉銘,我覺得自己就像個掃把星,誰被我所愛,誰就會失去生命,離開我……我不要再看到天磊發生這種事,我寧願自己離開他,斷卻一切對他的愛戀,也不要在未來的某一天得面對他的離去,我真的沒辦法。」
天呀!亞蘭無助望著好友,她知道,在遭受這一連串打擊後,湘君再度把自己逼進一個死胡同裡,而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將湘君帶出來。
雲湘君在十七歲那年所受到的巨創,硬生生在今天被揭開了疤,嘉銘患病的可能性,再度把她推入了恐懼的深淵,對浩威的死亡,讓她痛失所愛,靈魂失去了一半,嘉銘的誕生,使她又有了活不去的勇氣,但恐懼卻從未消失,她費盡心力,小心翼翼將嘉銘撫養長大。
放棄坐擁數十億的機會,拚盡一切成立了「推廣骨髓捐贈基金會」,只為了預防一旦嘉銘患上和生父一樣的疾病時,能多一條生路……
這些與其說是一個母親為了守護孩子所展現無私的母愛,更是一個人為了守護所愛珍費,讓靈魂有所依托的保衛戰。
她一點也不懷疑,若嘉銘有個萬一,湘君一定會徹底崩潰……
湘君已經陷在恐懼的深淵中,為了怕再度失去所愛,不惜殘忍地推開、傷害了天磊。
亞為為好友的傷痛、悲憤感到傷心,可是又能如何幫得了她?將她從深淵中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