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鈴鈴從初賽開始,表現猶如倒吃甘蔗,漸入佳境;其聲音柔和甜美、清新似夢,頗受注目,再加上趙若谷承葉北辰之意,刻意動員樂評及音樂人發表評論文章,為她造勢。一時之間,丁鈴鈴頓成鎂光燈注目焦點,成為角逐冠軍寶座的熱門人選。
丁鈴鈴亦由預賽的緊張羞澀,隨著評審的肯定、掌聲的增加,越來越有自信,歌唱技巧亦愈趨圓融流暢。隨著比賽進行,她的笑容更是燦爛動人,媒體還幫她取了一個綽號——「陽光女孩」!
經歷重重挑戰,丁鈴鈴好不容易晉級決賽。這一天她工作結束之後,便想早點回去休息,好為這個星期日的總決賽做準備,也為了葉北辰……
丁鈴鈴踩著輕快的腳步,回到了家門口,卻聽見屋內傳來陣陣啜泣之聲……
「二姐,你怎麼哭了?」
「沒、沒事,咚咚睡了嗎?」
「早睡了。她傷一好,便又立刻跑回棒球隊,每天被她們教練操得慘兮兮,一回來早就累垮了……」
「咚咚真好,整天無憂無慮的。」
「是啊!二姐,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我、我沒……」
「別騙我了,我是你妹妹!你要是有心事不肯和我講,我可會生氣的哦!」
「我、我和你說,但你不要告訴姐姐。」
「怎麼?難不成和姐姐有關?」
「嗯,你知道任天嵐吧?」
「知道啊!她不是你同學嗎?既驕縱又跋扈,討厭鬼一個!怎麼?她又欺負你了嗎?」
「她、她也參加了這次唐聖盃歌唱比賽……」
「那又怎樣!姐姐歌聲一級棒,還怕她不成?連記者都說姐姐是『陽光女孩』!」
「她、她說姐姐被葉大哥包養、靠出賣肉體巴結葉大哥,葉大哥才會特地辦這場比賽捧姐姐。她還說其他參賽者都是陪襯的,都是傻瓜……」
「王八蛋!她憑什麼這麼說?她說參賽者都是傻瓜,為什麼她又要參加比賽?」
「就是說嘛!所以我就和她吵了起來……」
「不對!二姐,你臉色怪怪的,難不成你真的信了她的鬼話?」
「我怎麼可能會相信她的話?姐姐的歌聲本來就好,加上她每天努力的練習,冠軍本來就該是姐姐……」
「本來就是!二姐,你從小就不會說謊,你一定還有事瞞著我。」
「任天嵐要我、要我逼姐姐退賽……」
「她憑什麼?二姐,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落在她手中?」
「她說姐姐、姐姐要是不肯退賽,她就要跟班上同學說我住在垃圾堆裡,是、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
「哼!說就說嘛,誰怕誰!我們這裡才不是垃圾堆呢?而且、而且姐姐那麼疼我們,我們才不是沒人要的小孩!」
「是、是啊……」
「二姐,你到底怎麼了?你究竟在怕什麼?」
「我只是想到小學的時候,同學知道我住在這裡,他們都說我臭……不肯和我玩,不肯和我做朋友……我、我真的好怕、好怕……」
「二姐……」
「沒事的,你不要告訴姐姐、姐姐知道這件事她會擔心的。反正我再一年就畢業了,她們……她們不和我做朋友也沒關係……當當,等二姐以後做了醫生,我一定要買好大好大的房子給你們住,這樣人家就不會看不起我們了。」
丁鈴鈴站在門外任由眼淚點點落下,拿在手上熱騰騰的霄夜再也溫暖不了她的心,只覺四周彷彿愈來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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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聖盃歌唱新秀選拔賽,決賽地點選在唐聖娛樂中心,佔地廣大,可容納五千多名觀眾;加上十餘家有線、無線電視現場直播,還有社會名流、影視紅星現身出席,更使氣氛熱到最高點。
雖然冠蓋雲集,但葉北辰一出現,立刻成為媒體焦點,不僅記者蜂擁而上,名媛貴婦亦爭睹風采;葉北辰任由保鏢排開人群,臉上神色自若,緩步來至貴賓席的第一排座位坐下,而他身旁則坐著主辦人雷經天。
「進入決賽的有幾人?」
「連丁小姐在內,共有十名參賽者。」
「鈴鈴的勝算如何?」
「這……」雷經天見總裁親自出席,對丁鈴鈴的關懷重視溢於言表,當下小心翼翼地說。「這十位參賽者,實力皆屬上乘,所以……」
「所以什麼?」葉北辰眉頭微擰,目中寒芒逼人。
雷經天嚇了一跳,忙說:「為了比賽的公平性,我們、我們不敢動手腳,這也是總裁交代的……」
「這是自然!鈴鈴心高氣做,我可不要她恨我一輩子。」葉北辰提到丁鈴鈴,臉上神色頓時柔和許多。
雷經天暗暗鬆了口氣。「我們只能針對丁小姐的唱腔特色,挑選較偏好輕柔曲風的評審。所以……誰勝誰負,實在是……」
「鈴鈴憑真本事晉級決賽,她不會讓我失望的。」葉北辰肯定地回答。
比賽持續進行著,而丁鈴鈴卻始終沒有出現。
葉北辰神情也自春風拂面轉為寒冰嚴霜;雷經天坐在他身旁,只覺心驚膽戰、冷汗不斷冒出,喃喃地說:「丁、丁小姐怎麼還沒來……」
葉北辰霍然起身,大步走出賽場,任由數千道目光注視和幾十架攝影機追隨,臉上神色冷峻異常,所有人都不禁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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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夜市,一片熙來攘往,熱鬧非凡。
丁鈴鈴守在一個首飾攤前,前面人潮洶湧,她卻始終低著頭,默不作聲。
一道人影出現在丁鈴鈴的攤前。「客人,你要什麼,隨你挑。」丁鈴鈴仍是低著頭,語調落寞。
「我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丁鈴鈴霍然抬頭。「北、北辰……」
「為什麼!」葉北辰目光冷若寒冰。
丁鈴鈴默然無語。
「鈴鈴,我們的約定呢?你全忘記了嗎?」
「我沒忘,這是你的兩萬元。」丁鈴鈴拿出一包錢遞給葉北辰。
「你、你……」
「參加比賽太辛苦了!你瞧,只要我肯退出比賽,就有人給我十萬,十萬元哩……」丁鈴鈴忽覺臉上一熱,竟被葉北辰打了一巴掌。
「你、你太令我失望了!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葉北辰緊握拳頭,臉色蒼白,不復以往的斯文模樣。
「我本來就是這種人。見錢眼開,視錢如命;你和我在一起沒好處的,只會壞了你的名聲。」丁鈴鈴默默低下頭,臉上全無表情。
「我不信!鈴鈴,你一定有事瞞著我;告訴我,我替你想辦法。」葉北辰仍是緊握著拳頭,眼中卻閃爍著希冀的目光。
丁鈴鈴猛地抬起頭,縱聲大笑。「葉先生,你真是太抬舉我了!我就是這種人,醒醒吧!別作白日夢了,你是王子,可惜我不是純潔無邪的灰姑娘!」
「你,你……我不會再來找你了。」葉北辰目光轉趨黯淡,淒然一笑,轉身離去。
丁鈴鈴望著他的背影,勉強一笑,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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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為什麼沒去參加決賽?」丁當當看著剛踏入家門的丁鈴鈴,大聲詢問。
「姐姐累了,讓姐姐歇會兒。」丁鈴鈴放下裝著首飾的大包包,勉強笑說。「叮叮、當當、咚咚,姐姐替你們買了蚵仔煎回來……」
「我不吃!姐姐,你不回答我,我就不吃!」
「姐姐唱得這麼差,去比賽也不會得獎,幹麼去湊熱鬧呢?」丁鈴鈴強顏歡笑,故作輕鬆地說。「姐姐有件事要和你們商量……」
「不聽不聽不聽!姐姐最討厭了!一點志氣都沒有,和爸爸一樣窩囊!」丁當當捂著耳朵大喊。
丁鈴鈴臉色蒼白如紙,再也支持不住,頹然坐倒。「姐姐的確做什麼都不行。不像叮叮功課那麼好,也不像當當文章寫那麼好,更不像咚咚球打得這麼好。是啊,姐姐的確什麼都做不好……」丁鈴鈴身心俱疲,一臉哀傷。
「不是的!姐姐最棒了!當當最討厭了,老是亂說話,姐姐你不要理她啦。」咚咚又急又氣,抱著姐姐哭了起來。
「姐姐,對不起,我、我……」丁當當又悔又恨,也哭了起來。
「怎麼都哭了?傻丫頭,姐姐告訴你們一件好消息。」丁鈴鈴勉強振作精神,擠出笑容。
「什麼好消息啊?」咚咚擦了擦眼淚,愣愣地發問。
「姐姐最近又賺了一筆錢,姐姐打算搬家……」
「為什麼?」始終靜靜坐在一旁的丁叮叮,心念一動,猶疑地發問。
丁鈴鈴不敢注視叮叮,看著桌子,結結巴巴地說:「姐姐、姐姐是想,這裡畢竟空氣差,不適合久住,我們姐妹搬到別處去,省吃儉用、租個房子,也過得下去……」
「為什麼?」叮叮心中疑惑愈來愈深。
「你、你別胡思亂想。姐姐最近真的賺了一筆錢,有十萬元耶!姐姐雖然用掉了一部分,不過剩下的錢租房子還不成問題!」
「為什麼!」叮叮大叫。
「叮叮,你怎麼了?不、不過是搬個家而已……」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是為了我對不對?」丁叮叮淚如雨下,瘋狂地大叫。「你不肯去參加比賽,也是為了我!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為什麼?」
「你、你在說什麼?姐姐怎麼都聽不懂?」丁鈴鈴勉強擠出笑容,指著桌上的蚵仔煎說。「上次你的那一份被當當吃掉了,姐姐特地又多買了一份。你吃吃看,很好吃的,我還叫老闆蚵仔多加些,不過那老闆好小氣喔……」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我真的不在乎別人嫌我臭啊!為什麼?為什麼?」丁叮叮伏桌痛哭。
「姐姐、姐姐雖然沒本事,可是姐姐也不能讓你們被人欺負;換作是你們,不也是如此?」丁鈴鈴摸著叮叮的頭,柔聲說。「別哭了,趕快吃蚵仔煎啊!冷了就不好吃了。」
「可、可是葉大哥他……」
「他,姐姐本來就配不上他,姐姐不會再去想他了。」丁鈴鈴淡淡一笑,笑中卻滿是依戀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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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界盛傳,唐聖企業負責人葉北辰將辭去總裁一職,引發集團內部人心惶惶。根據集團表示,葉北辰以身體不適向董事會請辭;但可靠消息指出,其中內幕頗不單純,是否涉及內部派係爭端,該名人士並不願透露……」
王高嵩將報紙揉成一團,對著駕駛座發問。「薛剛,還是聯絡不上北辰嗎?」
「少爺的手機始終關著,公司的人也不知少爺的去向……」
「薛柔呢?你總有你弟弟的消息吧?」王高嵩神色漸顯不耐。
「他也沒有少爺消息,整個人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北辰這次出走,他總該知道些什麼?」
「少爺似乎是為了一個女孩子才……」
「渾帳!又是為了女人!他可知道他這一走,影響有多大嗎?投資人信心不足,股市連續一周狂跌!這個渾球!我可還沒準他辭職!」
「少爺就算還待在公司,只怕也起不了作用了。」
「怎麼說?」
「薛柔說少爺自那場歌唱大賽後,整個人全變了樣,整天只是呆坐著,臉色蒼白得駭人!什麼也不說,一點生氣也沒有,像是行屍走肉一般。一周前,更突然失去了蹤跡。」
「這孩子什麼都好,偏偏總是難過情關。別人都說他冷漠,又有誰明白他其實是情種?三年前為丁小昭,弄得自己身心俱疲,險些一蹶不振。好不容易才移情於工作之中,現在、現在又為了一個女孩子……唉!那女孩是誰?」
「她叫丁鈴鈴。」
「這,這名字好耳熟……」
「就是少爺上節目時,和少爺配對的那個女孩子。」
「什麼?北辰竟然為了那種女孩子灰心喪志?唉,他向來聰明,怎麼……」王高嵩不禁長歎一聲。「到總部大樓還要多久?」
「快了,再五分鐘就到了。只是少爺始終沒有消息,這……」
「北辰不是沒有責任心的人。他要是知道投資人因為他而損失慘重,絕對會出面解決。如果我沒料錯的話,他現在應該已回到了公司。」王高嵩閉上眼睛,緩緩地說。「我從國外趕回來,並非要替北辰收拾殘局,這件事他足以應付。只是北辰少年得志、精明幹練,公司中早就有人對他嫉妒不滿。倘若有人借此機會鼓動董事會接受他的辭呈,後果才是真的不堪設想。論才華及能力,放眼整個商界,無人能及北辰,他要真的離職,唐聖企業只怕受創極深!」
薛剛終於恍然大悟。「原來老爺是要去阻止董事會接受少爺的辭呈。」
「老爺爺,你可不可以帶我進去?我想進去找人。」一個女孩子突然跑到王高嵩跟前,雙膝跪地,顫抖著哀求。
「你這個野孩子煩不煩啊!叫你走開是沒……」警衛剛想趕走女孩,王高嵩已揮手止住。「小妹妹,你要找誰?」
「我要找葉北辰大哥。」
「找北辰?」王高嵩心中一凜,不禁仔細端詳起眼前女孩。一頭如瀑的長髮及腰,長得斯文秀氣,神情雖顯緊張,但是目光中卻透著剛毅堅持,竟和自己女兒的神情頗為相似。「你找葉北辰有什麼事?」王高嵩不禁放緩語氣,柔聲詢問。
「我是為了我姐姐來找葉大哥……」
「你姐姐?她又是誰?」王高嵩微微皺起眉頭。
「我姐姐叫丁鈴鈴……」
「丁鈴鈴?你是她妹妹?」王高嵩對眼前女孩極有好感,覺得她不僅外貌極似若男,連說話時的神情,更是如同自己女兒一般,更多了一股書卷氣,令人欣賞。卻不料她竟是丁鈴鈴那丫頭的妹妹。「真是龍生九子,個個不同,那樣的姐姐竟會有如此出色的妹妹……」
「你怎麼可以批評我姐姐?我姐姐比我好千倍萬倍,她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王高嵩一愣,見她明明非常害怕,整個瘦小的身軀抖得有如風中落葉,卻仍出言反駁,不禁縱聲大笑。「好好好!就衝著你這分膽識,我帶你去見北辰,我倒想瞧瞧你有什麼話要對他說。」
趙若谷聽聞老總裁來到,連忙出來迎接。「總裁,好久沒見到您了……」
王高嵩見他神色平和,無急躁不安之態,便已猜到了幾分,於是淡淡地說:「北辰已經把問題解決了吧?」
「是啊!總裁他一回來,整個企業員工士氣大漲,和我們有來往的企業、銀行團也不再疑慮。剛才股市收盤,更是以漲停作收。」趙若谷難掩興奮之色,滔滔不絕地說。「本來和日本半導體公司合作的案子幾乎已經觸礁,總裁一回來,又起死回生了!還有美國的公司……」
「董事會方面呢?」
「雖然有人對總裁失蹤之事表示不滿,但總裁一回到董事會,異議便已消失。」趙若谷面露輕蔑之色。「那些小人只會背後放話,一點本事……」
「趙若谷!謹言慎行,自保之道,這方面你還得多學學……」
趙若谷一驚。「是!總裁教訓得是。」
「帶我去見北辰吧!」王高嵩淡淡一笑,又閉上了眼睛。
葉北辰坐在辦公桌後面,神情冷到了極點,手上毫無意識地寫著東西,寫來寫去卻儘是「鈴鈴」二字。
辦公室的門打開,一行人走了進來,葉北辰卻是毫無所覺。「葉大哥!」
「叮叮,是你!鈴鈴她……」葉北辰霍然抬頭,看見叮叮,一陣激動,但瞬間又恢復面無表情的樣子,閉口不語。
趙若谷發現氣氛詭譎,隱隱有風雨欲來之勢,不敢多待,便悄悄地拉著薛剛退了出去,掩上房門。
「北辰,你是怎麼了?擺臉色給誰看啊?」王高嵩語帶輕鬆,想緩和氣氛。
葉北辰默然不語。
丁叮叮從未見過葉北辰如此可怕的表情,嚇得幾乎快要哭了出來,終於鼓足了勇氣說:「葉大哥,你還在怪姐姐嗎?你還在怪姐姐沒有去參加比賽嗎?」
葉北辰冷笑。「她自甘墮落,我葉北辰堂堂男子,怎麼會將那種女人放在心上!我怪她?她配嗎?」
「你、你不要這樣說姐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姐姐?」丁叮叮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抽抽噎噎地說:「姐姐她全是為了我,她才不去參加比賽的……」
「你說什麼?」
「葉大哥,你是有錢人,你不會知道我們心中的苦。」丁叮叮淒然拭淚,緩緩地說。「我媽媽從小就不要我了,我爸爸在我七歲時也去世了。姐姐那年也才剛升上國中,她為了養我們三個姐妹,連書也不能讀了……」
「一個小女孩,她怎麼辦得到?」王高嵩聞言不禁為之動容。
「姐姐在街上做過乞丐,要過飯,她也做過扒手,被人打得半死。姐姐、姐姐那時候身上滿是傷痕,可是她從來不跟我們講,也不讓我們知道。」
葉北辰想起在辦公室和丁鈴鈴的溫存,雪脂凝膚上,仍依稀可見傷痕,心中為之刺痛。他顫聲說:「我愛她,我不在乎她做過乞丐兒扒手,我也不在乎她的傷痕啊!」
丁叮叮淒然一笑。「可是姐姐怕、姐姐在乎!她從小被人欺負,但她絕不肯讓別人欺負我們姐妹三人。葉大哥,你知道嗎?我小學的時候吵著要吃學校辦的營養午餐,姐姐為了這件事去偷廟裡的香油錢,我吃得好高興,我卻不知道姐姐怕得每天晚上躲在棉被裡哭。可是、可是她還是為了我偷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被廟祝抓到,吊起來狠狠地打了一頓……」叮叮一邊說,一邊不住掉淚。
葉北辰又疼又憐,眼中一片模糊。
「葉大哥,我只是要你知道,姐姐為了我們,她什麼都肯做!她怕同學知道我家住在那裡,會嫌我髒、嫌我臭,不肯和我作朋友。只好答應了別人的威脅,退出了比賽……」
葉北辰霍然變色。「是誰?你告訴我……」
「是誰都已經不重要了。」丁叮叮淒然搖頭。「姐姐為了我們放棄了學業、放棄了愛情。這一次她又為我放棄了幾乎要到手的幸福,我……我卻不能為她做什麼……」
「是誰?究竟是誰?」葉北辰的雙眼彷彿要噴出火來。「是不是任天嵐?一定是她!我早就聽說任中書行賄評審,想幫女兒走後門,沒想到他們竟敢如此對待鈴鈴!他媽的!我要任家千刀萬剮,永世不得翻身!」
王高嵩也不禁長歎。「有些人已經擁有了一切,卻還不知滿足;有人已一無所有,卻又為了旁人犧牲所有。丫頭,你說得沒錯,你姐姐的確了不起,我真是看錯了這女孩了。」
「葉大哥,我不知道該怎麼幫姐姐才好?她雖然現在仍是整天嘻嘻哈哈的;可是她每天起床時,枕頭總是濕的……姐姐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以前每次一提到你,她臉上神情總是變得好溫柔……」
「我真是個傻瓜,渾蛋加三級!我竟然還動手打了她!」葉北辰頹然坐倒,懊悔不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對了!我去找她,求她原諒我!」
「來不及了,葉大哥,姐姐一直總覺得配不上你。我知道姐姐的心思,她原本想贏得歌唱比賽的冠軍,這樣才有資格接受你的追求。現在、現在卻為了我,她又縮回自己的世界,我、我真該死!」丁叮叮握緊了雙手,眼眸中儘是哀傷。
「我會有辦法……」葉北辰堅定地說。
「你有什麼辦法?」王高嵩不禁好奇地問道。
「伯父,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誰得鴛玉,誰就是我的新娘!」
「難不成那鴛玉在丁鈴鈴手上?」王高嵩略一思索,終於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鴛玉在她手上,所以你才會和我做那個約定。否則依你的個性,怎會將自己終生幸福交由上天安排?只是不知那女孩又是如何得到那鴛玉鏈子。」
「是我送她的。」葉北辰一聲長歎。「萬事萬物,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安排。我這樁姻緣,只怕真是月老牽線,上天為我和鈴鈴作主……」
「可是,可是姐姐說過那條項鏈墜子是一位『聶大哥』送她的。姐姐當年曾遭逢地震,被困了好幾天,聶大哥卻救了她的命,還送她這條項鏈墜子;姐姐以前不敢接受別人的感情,只把心目中的聶大哥當作情人。我們替姐姐著急,總覺得她不肯為自己多打算一點,可是姐姐卻安慰我們說,她已經有了聶大哥了……」丁叮叮遲疑地看著葉北辰,囁嚅著說。「可是、可是姐姐所說的聶大哥,明明已經死在那場地震中了啊……」
「是嗎?葉大哥會為你姐姐變出一個『聶大哥』的,我保證!」葉北辰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