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的屋子比想像中還要美麗,江意芙覺得自己好像在作夢,感覺輕飄飄的,彷彿踏不著地面似的。
半晌,她才發覺自己真的凌空而行——因為高大魁梧的凱爾已經抱起她的身子,愉悅輕快地步向夢幻似的屋子。
幸福來得如此迅速突然,江意芙一時竟恍惚了起來。昨夜她還焦灼不安、煩躁不已;然而僅僅一夜之隔,生命卻完全改觀,彷彿仙女揮動了魔棒,灑落七彩金粉,淡白的世界驟然變得繽紛眩目。
原來,愛一個人並沒有那麼困難,只要肯打開心扉,愛情便是可遇可求。
江意芙豁然開朗,從前是她把心門拴得太緊了。
凱爾低頭望望懷中的可人兒,炙熱的血脈膨脹得幾乎要爆裂。
他要她!從他看見她的第一眼,他就想要她。
兩年來,這份熾烈的情慾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無法滿足的情慾就像一把火,將他的心燒成荒礫。最後,他死了心,假裝自己從不曾遇見過她。調回丹麥之後,他更以為兩人再無相見之日,想不到她竟千里迢迢地尋來。
積存兩年的相思猶如山洪爆發,凱爾再也無法克制。
江意芙尚未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時,她的人已經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
床!?「凱爾……」江意芙猛然驚醒,本能地縮成一團。再怎麼沒有常識的人,也知道上了床之後會發生什麼事,何況她自己也曾寫過好幾本香艷刺激的小說。
「嗯?」凱爾冰藍的眸子蒙上一層迷離的柔光,他邊脫西裝,邊爬向她。
「凱爾……我……我……」她想說自己還是處子之身,還沒準備好要做這種事,但話卻卡在喉嚨,怎麼都說不出口。
」噢,寶貝。」見她雙頰酡紅,眸光羞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凱爾忍不住摸摸她絕美的臉龐,想要征服她、佔有她的決心更加強烈。「別擔心,我會很溫柔的。」他拉直她蜷縮的身體,跨跪在她腰旁兩側。
「不,凱爾,我還沒準備好,我還是個……」
他知道有些女人很不乾脆,明明急著上床,卻還要擺出一副貞節烈女的姿態,要男人低聲下氣哄她、求她,她才願意寬衣解帶,連帶裝出一副不得已的哀怨神情。
他見識過各種女人,當然明白江意芙的心理。她千里迢迢跑到哥本哈根來找他,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絕不會辜負她的情意。
他的舌頭像小蛇般鑽人她的口中,鎖住她的舌,使得她幾欲說出口的話又被消了聲。
她想掙扎,但是凱爾雄壯的身軀像座小山般壓住她纖弱的腰肢,她的手腕也被他結實如鋼的手箝在床鋪上動彈不得。
熱情的吻擾亂了她的思緒,火熱潤滑的舌頭挑起陣陣喘息聲,她再度迷失在凱爾深情卻猛烈的攻勢下。
* * *
夜已深,天空依然十分明亮。
江意芙雲眉低斂,蜷彎著身子坐在床角,覆在她身上的是一件潔白的被單。
一身赤裸的凱爾焦急地坐在她身旁,見她不言不浯、一臉幽怨,他的心痛得猶如刀割。
他再也無法忍受她的沉默,一把抱住她,低頭親吻她的耳朵,
「意芙,我真的沒想到你仍然是處子,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會這麼匆促要了你。」凱爾擰擰眉,懊惱地說。
上帝,他怎麼也想不到性感嫵媚、風情萬種的小野貓竟然還是個處女,雖說東方人比較保守,然而,西風東漸,今日東方人的性觀念已經非常開放,尤其在亞洲幾個大都會中,性開放的程度並不亞於西方國家。
他在亞洲待了幾年,認識的朋友中固然有較為保守的,但是,比西方人還開放的女性亦不少,特別是在派對上或酒吧中認識的女孩,其開放的行徑完全讓人感覺不到東西方有何差別。
不過,在凱爾懊惱的神情中,倒也有一絲掩不住的竊喜。
處女,哪個男人不愛?尤其她又是自己心儀已久的美人。凱爾沾沾自喜,這個安排實在是個美麗的驚喜。
「我試著告告你,可是你根本不讓我把話說完。」江意芙幽幽地睇他一眼。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嘛……」凱爾邊哄邊親她的小嘴。
他想起來了,她的確一直想要說些什麼。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他還能怎樣?總不能補一塊處女膜給她吧!
江意芙又低頭望著床鋪,看起來悶悶不樂。
「怎麼?還在生我的氣?」凱爾緊緊抱著她,恨不得把她嵌入自己的身體裡。
「不,我覺得……」江意芙停頓下來,明眸飄過朵朵雲影。
「嗯?」凱爾湊在她的臉頰旁,輕輕呵著氣。
這美麗性感的小東西,他就是忍不住要和她親熱。
「我覺得好奇怪喔。」她回眸凝睇凱爾:「當一個女孩莫名其妙的失去寶貴的童貞時。不是應該傷心難過、大哭大叫嗎?我為何一點都不難過?」自己到底是少了根神經,還是太沒有羞恥心?
凱爾眨眨藍眸,仔細想了一下。
「我知道為什麼。」他柔情萬千地道。
「你知道?」江意芙眨眨眼,意外的不得了。
他是個只想解開女人身上衣服的男人,怎麼可能會知道?
「因為你愛我。」凱爾冰藍的眸子驀然亮起光華。
「我愛……」江意芙怔了一下。
她當然愛凱爾,否則怎會千里迢迢飛到地球的另一端來找他?此刻的她早已忘了最初自己只是將他鎖定為「愛情遊戲」中的男主角。
「甜心、寶貝……」凱爾深情地吻住她的小嘴,一雙大手悄悄溜進被單中,握住她柔軟渾圓的雙峰。
「噢……凱爾……」江意芙被他這麼一逗弄,身子幾乎要化成一灘水。「不行,人家全身又酸又痛……」
「這次不會痛了。」凱爾開始愛撫她。
「真的嗎?」
「相信我。」
「哦……凱爾……」
在凱爾神奇的愛撫下,江意芙又蕩漾在微醺的波浪上。
纏纏綿綿,無邊無際……
* * *
陽光照人的晴朗午後,江意芙趴在二樓起居室的寫字檯上,在筆記本上記載著今天要做的事項。
自從搬來凱爾家之後,她彷彿成了個賢慧的家庭主婦。白天凱爾上班,她就待在家裡整理房子、洗燙衣物。為了讓凱爾這個單身漢能夠享受到家庭溫馨的氣氛,從不下廚做菜的她,甚至買了食譜回來研究,立志要做出一道道豐盛的菜餚——一切都是為了凱爾。
料多實在的丹麥食物固然反映出丹麥人樸直平的個性,但是,生冷的料理方式卻教江意芙難以下嚥。於是,滿腦子幻想的她決定創造出屬於她和凱爾的獨家食譜,她不但買了丹麥食譜和中國料理食譜,還把法國烹飪大全也搬了回來,運用巧思,截取三國烹飪的特色,做出風味獨具的餐點。
短短幾天的練習,當然不足以造就出一個優秀的廚師,江意芙的獨門烹飪,往往不是弄得太焦就是味道不足,幸好凱爾紳士風度十足,不管江意芙烹調出什麼味道的食物,他都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
要把一個家打理得舒舒服服、溫溫暖暖,需要耗費不少時間與精力,曾經令單身貴族江意芙卻步的瑣碎家事,如今都因帶有一番愛的感覺,因而做起來特別起勁,每天她都沉浸在幸福中,心甘情願地為凱爾投入一切。
邊做事邊幻想的江意芙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擬好今天下午的行事表:
一、花園中剪花。
1.剪十二朵紫玫瑰,放臥房。
2.剪十二朵白玫瑰,放客廳。
3.剪六朵粉紅玫瑰,放浴室。
4.剪一束丁香花,放廚房。
二、剪完花後,先用紅酒泡牛肉,晚餐烹調用。
三、閱讀丹麥英文報。
四、研究食譜。
五、下午四點開始準備晚餐。
六、晚餐佐酒用香檳。
七、晚餐桌花用紫玫瑰。(另剪十二朵紫玫瑰)
仔細確認幾遍後,江意其芙才嘴角噙笑地站了起來。
旁人若是看到她花那麼多時間寫一份可有可無的行事表,很可能會當場暈倒。然而,江意芙日子一向過得很悠閒,她不但樂在其中,更喜歡做計劃時所產生的滿足感——一切都在她期望下運轉,生活充滿了希望。
她走到地下室的工具間,拿出籐籃和花剪,慢慢晃到蜂蝶飛舞的花園。
雖是夏季,哥本啥根的氣溫仍然只有十七、八度;江意芙穿著一件淺藍色套頭毛衣,下身搭配一件黑色緊身韻律褲,渾身散發出優雅迷人的性感。
碧藍的長空一望無際,花團錦簇的家園寧謐溫馨,蹲在玫瑰花株中剪花的江意芙和四周的風景是那麼協調,彷彿她生來就屬於這塊寧謐美好的土地。
剪了半籃玫瑰後,江意芙突然放下花剪,回頭凝視復著高斜屋頂的白屋。
一股前所未有的奇異感覺浮上心頭,她的身子不由得一震。
她突然感覺這座美麗的房子是她的家——她永遠的家園。
從今以後,她和凱爾將會永遠生活在一起,甜甜蜜蜜、快快樂樂。王子和公主永遠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不再只是童話故事的結尾,她和凱爾將要共譜現實人生的童話。
她愈想愈激動,美麗烏黑的眸子盈滿了迷離的柔光。
丹麥雖然只是一個小小島國,但卻擁有全世界最完善的社會福利制度,安定平和的生活堪稱世界之最,甚至有人形容事事完美的丹麥是個天堂。
歷史悠久的哥本哈根更是丹麥的首善之都,它以繁華的海港崛起,如今仍然是個商業活絡的城市。儘管不乏煙沖柳巷及色情產品,哥本哈根仍然是個寧謐整潔的迷人城市,是建立家園的理想之地。
江意芙幻想了許久,才又轉過頭來,拾起落在花叢間的剪刀。
驀地,她的眼角餘光閃過一抹黑影,她反射地抬眼,只見一輛黑色加長型轎車自前面的馬路駛過,車子的速度出人意外地緩慢,她不禁有個奇怪的感覺
這輛車子好像是故意放慢速度。
* * *
車子剛滑進車道,一陣香味便撲鼻而來。
凱爾冰藍的眸子揚起絲絲喜悅,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上班時所受的氣跟著一掃而空。
他提起公事包,三步並作兩步,迫不及待地奔向白屋。
「老婆,我回來了。」他隨手一丟,公事包穩穩落在沙發上,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經沒入廚房的門扉後。
「回來了?」江意芙一手拿著鍋鏟,一手拿著酒香四溢的牛肉塊,忙碌的她微微偏過臉來,朝凱爾笑了笑。
她實在很想撲到凱爾身上撒嬌,但是,沒辦法,鍋子正熱,她得趁這當兒把浸過紅酒的牛肉放到鍋裡,才能煎出風味特佳的牛排。
一雙有力的手臂從後面環住她的腰。
「不錯哦,你的廚藝比昨天進步許多。」凱爾附在她耳畔低語。
「等你嘗過後,評語就不只這樣了。」江意芙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專注的眼光沒有離開滋滋作響的平面鐵板鍋。
「噢,聽起來好像很棒。」凱爾的眸光從鍋子移到她白皙秀致的頸背,一想起這個性感美麗的軀體只被他一人撫摸過、擁有過,他眼底的愛憐便不知不覺地加深,想要她的渴望又強烈了起來。
他的手撥開她身上的圍裙,從淺藍毛衣的下擺鑽入,兩隻大手握住她的乳房,溫柔摩挲著。
江意芙感到一陣暈眩,每當凱爾撫摸她,她都會有微妙的反應。
凱爾的大手向下游移,停留在她最隱密之處,溫暖的手指以最挑逗的方式觸摸她最敏感的地帶,愛撫的手指彷彿音樂家的手指,深深挑動江意芙的心弦,她全身酥麻地癱在他強壯的胸膛裡,顫抖的身軀說明她有多興奮。
「我們好像還沒在廚房中做過愛。」凱爾在她耳畔吹著熱氣,加速她急遽高昇的情慾。
「不……不行哪……凱爾,我還在煎牛排呢……」儘管已意亂情迷、渾身酥麻,江意芙仍然惦記著今晚的壓軸好菜——這道浸泡過紅酒的牛排,可是她苦思多日才想出來的,萬萬不能弄砸了。
「喔,意芙甜心,你果然是個賢妻良母。」凱爾一聽,感動萬分。一個女人興奮到這種程度,還念念不忘今天的晚餐?真是可敬可佩。不過,他要的女人可不能只是個賢妻良母——
他雙手一抱,把手執鍋鏟、身穿圍裙的她抱到餐桌上,橡木做成的桌面十分寬大,容納一對火熱的身軀綽綽有餘。
「不……凱爾……牛排……牛排快好了……」江意芙呼吸困難地說,一陣起伏不定的情潮在她體內波動,她發覺自己的身體已經潮濕。
凱爾的動作暫停了下來,他眼望廚房,忽又改變了心意。
他抱起她,跳下橡木桌。
「對,我要煎牛排……不能……」江意芙以為凱爾願意就此罷手,嘴裡喃喃低語,心底卻悵然若失。掙扎於情慾與理智邊緣的身子受盡了折磨。
丹麥人相當注重家居環境,家裡每一個房間都整理得極為舒適,連廚房也不例外。
凱爾的廚房和屋內其他房間一樣寬敞,白格子窗戶攬進寶貴的陽光及庭園中的自然美景,橡木做成的廚櫃與流理台反映出北歐生活的質感,鋪滿紅磚的地面古雅整齊,漆成白色的牆面與木門則充滿了清新潔淨的味道。
凱爾抱著癱軟在他懷裡的美人兒,穿越紅磚地板,走向他中意的所在。
「你……你在做什麼?」江意芙迷迷糊糊地問。「我的牛排……」
話未說完,她的身子已被定在白色木門上。
「別再管那兩塊牛排了,我現在就餓得發昏。」凱爾用高人的身軀夾住她,火熱的舌頭迫不及待地鑽入她的口裡。
「嗯……嗯……不行……牛排快焦了……」
* * *
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激情才平息下來。
歷經幾番纏綿,兩具赤裸的身軀早已由木門滾到橡木餐桌下,相擁蜷臥在紅磚地板上。
疲倦萬分的江意芙睜開眼睛,凱爾的臉孔就偎在她的臉頰旁。高大的身軀一半覆在她身上,一半橫在地面上。
凱爾好像睡著了。
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孔,在明亮的光線中更見俊俏。強壯結實的身軀在陽光下閃動著魅人的光彩。
江意芙不由地伸出手來,雪白的手指沿著他的臉龐向下滑動,落到他肌肉的胸膛上,輕輕摩挲著。
他是那麼強壯、那麼健美,江意芙想起方纔的纏綿,唇瓣忍不住逸出一絲甜笑。
凱爾忽然睜開眼來,見她正盯著他瞧,忍不住露出了憨傻的笑容,像個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小孩。
這個純稚的笑容深深揪動江意芙的心,她舉起雙臂,抱住他的頸子。他將臉孔俯湊到她雪白的胸前,溫存廝磨。
肌膚相親的溫存猶比赤裸的交歡多了一份空靈的性感,江意芙心馳魂醉,再度迷失在凱爾充滿男子氣概的氣息中。
忽然,一陣炭燒味逸入鼻息中。
「啊!」江意芙霍地跳了起來。「紅酒牛排,我的紅酒牛排!」她連連發出驚人的慘叫聲,火速奔到爐子前,試挽救自己的心血。
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並排在乎底鍋上的牛肉焦得像黑磚,濃厚的焦味掩蓋了所有香味,黑黑的濃煙像鬼魂般,直往上竄升。
「我的牛排,完了,啊——」江意芙滿臉沮喪,低斂的眉跟隨時都有哭泣的可能。
「別管這兩塊牛排,我們待會兒到市區去吃。」凱爾從身後抱住她。
他真搞不懂,不過是兩塊牛肉,她傷心個什麼勁?
「這是我研究了好幾天才研究出來的!」江意芙失聲大叫「我不但選了最適合的紅酒來浸泡牛肉,還把藥草磨成粉末,混在橄欖油裡,用來煎牛排耶!」
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從前他也遇過一位對洗衣服有著偏執愛好的女人,當年他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和那位同居女友經常為了洗衣服的事大吵特吵。
不過,江意芙是他心上的一塊肉,他絕對不會對她動任何怒氣。
「意芙甜心,你想想,方纔所經歷的是那麼協調、那麼完美的經驗,彷彿一曲撼動人心的交響樂章;這種契合豈是一頓晚餐所能比擬的?」凱爾轉過她的身子,輕聲細語地哄著她。
他知道他的意芙寶貝是個羅曼史作家,因此他在遣詞用字上極為注意,希望自己傑出的文采能獲得佳人歡心。
一曲撼動人心的交響樂章?凱爾愈想愈得意,他這個譬喻實在用得太巧妙、太傳神了,意芙對他一定會刮目相看。
江意芙轉轉幽黑的瞳眸,緊噘的唇瓣漸漸鬆了開來。
「可是,人家想要為你做一道豐富特別的晚餐嘛!」她紅唇半張,楚楚可憐地凝視著愛人。
「噢——」至此,凱爾才真正明白她沮喪的原因,冰藍的眼睛立即泛出迷濛的柔光。」甜心、寶貝——」他低頭親吻她的小嘴,心裡感動萬分。
這美麗性感的小東西恁地多情,他怎能不多愛她一點。不!不是一點,是愛她一生一世。
就在這一刻,凱爾決定完完全全交出自己的心,與她共度未來所有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