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閣回到寢室才不顧身份地叫冷,他原本和林天寶在床上嬉鬧,背上只穿著內衣,聽到弟弟發生危險,也是從屏風上抽了一件棉衣披上,冬夜天寒,他的武功盡失,感到寒氣滲骨也只能強忍著。
慕容閣又冷又困,脫了外衣就鑽進被窩裡睡了,被絮軟新,但慕容閣總覺得焐不熱,他掀開被角叫道:「林天寶,小寶兒,寶寶……」
許久外室才傳來林天寶困乏的聲音:「閣少爺,你又有什麼事了……」
「我好冷,你生盆炭火放到我屋裡。」
等了一會兒,不見外室有什麼動靜,慕容閣又扯著嗓子叫道:「林天寶,小寶兒,寶寶……」
「嫌冷你自己去生。」林天寶不耐煩地叫了一聲,拉著被子蓋住頭不再理慕容閣。生炭火一定要等焦炭燒透無煙了才能端進屋裡,這麼冷的天讓她在外面蹲著,純粹是要折磨她啊。
慕容閣見叫不動林天寶,只得縮成一團,摩挲著冰冷的手腳,後來越想越不對勁,他現在是主人唉,憑什麼林天寶可以安睡,卻讓他在這裡受凍,越想心裡越不平衡,慕容閣抱著枕頭跳下床,哆嗦著跑到外室,用力把林天寶搖醒,把她趕下床,鑽進林天寶已經悟熱的被窩裡。林天寶抱著枕頭搖搖晃晃地下了床,眼睛都幾乎睜不開地嘟嘟嚷嚷地說道:「要不是實在困得受不了,我一定揍你一頓。」
軟軟的紅花羅錦被褥。、寬幅羅衾,完全不是小小的小廝能睡得起的衾被,慕容閣瞇眼舒服地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很有先見之明地拿出最好的衾被給林天寶睡,現在果然受惠的是他呢。
慕容閣蹭了蹭暖暖軟軟的被絮,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包住自己。冰冷的手腳漸漸變得暖和了,在這溫暖中,他應該很快就會睡熟的。慕容閣閉上眼睛靜靜地躺著,門窗緊閉,不聞外界風雨,在淡淡的清香縈繞下,在小小的一角恬睡……才怪!
慕容閣閉上眼翻了翻身,再次裹住自己,結果還是感覺不對勁地又翻了次身,反覆幾次過後,他猛然張開雙眼,雙目炯炯,眼中沒有一絲睡意。
全身暖和得太厲害了。
慕容閣舉起手拍了拍臉頰,臉熱熱紅紅的不知是不是發燒了,渾身燥熱,衣服貼在身上總覺得礙事,但是脫掉又怕再次變冷,連這床也烙人得厲害,無論怎麼睡都感到渾身酸疼……慕容閣猛然抱著被子坐了起來,沒錯沒錯,他終於知道了,他是個認床的人!
林天寶又被一陣劇烈的搖晃晃醒了,她抱住頭向床裡縮想逃避將要面對的情況,可是慕容閣哪容許她做沙中鴕鳥,硬拽著她的雙臂把她提出被窩,林天寶軟著身子任慕容閣晃得再狠也不睜開眼,心中恨恨地想乾脆就閉上眼把慕容閣痛揍一頓,就當是睡得迷糊了不小心而為之。
慕容閣見搖不醒她,竟然把他的魔掌伸向她的臉頰,捏了一下感到滑滑嫩嫩的好好摸,於是又揉又捏地竟摸上了癮,林天寶終於忍無可忍地「啪」的一下打掉慕容閣的手,目露凶光地看向慕容閣,只是屋內黑暗,慕容閣也只能看到她反光的雙瞳而已。
「往裡睡一點兒。」慕容閣指了指牆邊對林天寶說道。
「啊?」不是又貪圖她焐暖的被窩要趕她下床嗎?雖然迷惑,但林天寶還是向床裡坐了坐。
慕容閣掀開被角,大剌剌地擠進被窩,毫不害臊地說:「嗯,還是自己的床睡著舒服啊。」
「……」 林天寶張大嘴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這……這傢伙難道不明白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嗎?她還雲英未嫁,就這樣和男人同睡一床對她名節損傷很大啊。
「怎麼還不睡,寒氣灌進來很冷耶,還是你要下去睡自己的床?」慕容閣半晌不見林天寶躺下,不耐煩地說。
林天寶瞪著他,她幹嗎非要被慕容閣趕來趕去的啊,她要再下床去睡冷被窩就是傻子了。
林天寶也趕緊鑽進被窩裡,紫檀木做的架子床厚重寬大,即使睡兩個人也不會覺得擠,被褥是鼷貂褥,軟軟的很暖和,被幅很寬,林天寶即使貼著床欄睡,也可以蓋得到,就是無法掖著被子睡,總覺得身側涼涼的。
感到不習慣,林天寶偷偷地把錦被朝自己這邊拉了拉,把被邊掖在自己身下,她終於感到舒服地蹭了蹭被子閉上眼睛睡去了,但是不一會兒,她竟又感到身側涼涼的,摸了摸,被子竟然向床外移了不少。
皺了皺眉,林天寶又悄悄把被子拉回來,這次她特意把半邊身子都壓在被邊上。等了半天,被子沒有動靜,心想慕容閣一定睡著了,而放心地閉上眼,結果半晌後,被子被猛然向外一掙,林光寶的身子都被翻了個個,大部分的被子又重新裹在慕容閣身上。
林天寶半支著身子,狠瞪著慕容閣的後腦勺,感覺到她的眼神並沒有什麼殺傷力,林天寶便用行動表示她的不妥協。她雙手握住被角,用力一拉,幾乎把整個羅衾都捲到了自己身上。
結果這次換慕容閣轉過身狠瞪向她,不過黑夜中眼瞳的微光所表達的憤怒對林天寶來說根本不痛不癢。慕容閣伸出手抓住被子要往自己身上蓋,林天寶哪會如他意,她抓住另一邊被角不鬆手,兩人一時僵持不下,都想蓋得暖暖的,結果因為爭執不下,兩個人全身都露在被外,凍得籟籟發抖。
「放手!」慕容閣終於冷得忍不住叫道。
「放手的是你才對!」林天寶長期住在北方,這種程度的冷天氣,她還可以堅持得住。
慕容閣實在冷得受不了,他想了想,放手道:「好,被子讓給你。」
林天寶得意洋洋地拍了拍羅衾,再次在床上躺好,並在身邊仔細地壓好被角,卻還沒睡安穩,就見慕容閣又把她才掖好的被子掀起來,鑽了進去。
林天寶生氣地叫道:「喂,你怎麼說話不算……」
話還沒說完,慕容閣一把抱住她的身子道:「被子讓給你取暖,你要給我取暖。」
沁涼的寒意讓林天寶連打了幾個寒顫,她用力地推拒著慕容閣的身子道:「你……你不要亂抱啊,你身子很涼的知不知道!」仔細想想好像並不是這個問題,她連忙改口義正詞嚴地道:「你不要亂抱,男女……授受不……」
「你再嚷嚷我就親你了哦!」 慕容閣想也不想地如此威脅道。
林天寶身子一僵,慕容閣得意地一笑.再次用力抱住林天寶,汲取她身上的熱氣。
被慕容閣纏上,林天寶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她個子高挑,性格爽快,早已習慣別人把她當男人看待了,但現在被慕容閣緊緊地抱在懷中,她竟然有了自己很嬌小、很柔弱的錯覺。
頸邊傳來溫暖的氣息,想起慕容閣粉紅的唇,林天寶.心中一動,真不知道親吻那樣的唇到底是什麼滋味,是春花般溫暖還是冰雪般香冷呢。林天寶害羞地笑了笑,卻還是不敢再開口說話了。
若有若無的香氣淡淡地縈繞在鼻端,慕容閣總覺得在哪裡聞過這種淡香,細細想想,好像是剛離開林天寶的被絮時就沾染上了這種幽香。
慕容閣有些躺臥不安地動了動身子,耳邊是林天寶平穩的呼吸,偶爾夾雜著輕微的打呼聲,看來睡得很熟呢,那香味就是從她身上發出的吧。明明只是淡雅的素淨清香,不知道為什麼卻撩起了他的情慾,林天寶的身子,在他懷裡契合而柔順,而慕容閣並不甘心只是普通的擁抱了。
慕容閣忍不住又靠近林天寶一些,臉頰貼著臉頰,嘴唇碰到林天寶的頸項,試到血管的跳動,慕容閣止不住心神蕩漾地舔了舔她的脖頸,滑嫩的肌膚給了他味蕾不一般的刺激,那是極品的味道。
沿著她的頸項向下親去,白色中衣的領口很容易被拉開,他的手掌也似乎有自我意識地沿著林天寶的脊背摩掌著移到線條優美的腰側,並沿著腰側上移ˍ
林天寶在夢中總覺得心口壓了一塊大石,全身被緊緊地束縛住,呻吟著、掙扎著醒過來,濃烈的、綺旎的香味瀰漫四周,林天寶只覺得四肢酸軟,無處著力。
發現慕容閣埋在她胸口不知道做什麼時,林天寶驚嚇地「啊」 了一聲,慕容閣抬起頭來,灰暗的床帳內只隱約可見他容顏的輪廓,卻看不清他什麼表情。
胸口涼嗖嗖的,林天寶遲疑地抬起手臂,想拉起衣領,卻被慕容閣一把抓住手腕。
「你……你這是做什麼?」林天寶顫顫巍巍地說道,她沒有想到一醒來會是這種情況。
「我想親你。」慕容閣的手微微地顫抖著,他不知道為什麼,林天寶是這般誘人,他克制了許久才沒有撕毀她身上的衣物。
他體內似乎有猛獸在叫囂著,想衝出來。
林天寶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張開眼卻看不清任何東西。
「我想親你。」慕容閣顫抖得更厲害了。
「你……」林天寶想起他最近的種種表現,綜合了一下終於笑著說道:「我知道了,你這樣做是不是因為實在太喜歡我了呢?!」
「當然,我很喜歡你!」
聽到慕容閣堅定的回答林天寶反而呆住了。
慕容閣專注而熱情地看著身下的人,幽暗的帳慢中看不清她的神色,但炙熱的身子所感受到的一絲顫抖、一絲猶豫和一絲掙扎都可以揣測出對方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想像出林天寶發呆的模樣——單眼皮的眼睜得大大的,黑色如清澈泉水的眼瞳映出惟一的他,總是微笑愛翹的嘴唇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露出白色的貝齒和粉紅色的小舌,只是這樣想像著,慕容閣的身子就猛地一緊。
等嘴唇試到溫柔的香甜的觸感時,慕容閣才知道自己的唇先他的理智一步親吻了林天寶的唇,但不同他想像中的緊閉的唇讓他懊惱地「嗯」 了一聲,而且林天寶的唇因為天冷的關係微有乾澀,慕容閣專心致致地濕潤著林天寶的唇,讓其重新變得柔軟誘人。
女子的慾念原本就很難以挑起,況且慕容閣的動作生澀,親吻間不知輕重,林天寶只覺得唇角刺痛,再加上腰側被涼涼的手指碰到,她身子一顫,微微弓腰躲避慕容閣的再次碰觸。
只是慕容閣早抓住她驚呼的當口,不容她退縮地纏綿,唇齒生津……
奇怪的是並沒有噁心的感覺,迷迷糊糊中,林天寶只覺得一陣熱氣由丹田處向外延伸,如一把火在腹內焚燒,慕容閣的手指在她身上輕撫,所到之處燃起一串串小小的火花.竟也不覺得冰涼了。
連推拒的手也變成了邀請一般,穿過慕容閣柔順的長髮,抱住他的頭,激烈地擁吻著。
「寶寶,我的寶寶。」
粗粗啞啞的嗓音,連他自己都想不起來說了什麼,親吻著舐咬著糾纏著焚燒著,熾熱的情火融化了彼此,好像痛了,好像酥了,好像醉了……
日上三竿,橙黃的太陽光透過紗窗滲進寢室,把黃澄澄的簾鉤映得熠熠生輝。金絲銀線繡制的帳幔內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雙如玉的手從帳幔中伸出,把帳幔擾向床側,用帳鉤勾住。
一絲絲光線透進床帳內,慕容閣伸手一持長髮,任其披散一床,他眼角含春,嘴角噙笑,神清氣爽,白玉般精緻美麗的臉因為心情愉快而奪目光彩,更令人無法逼視。
慕容閣半跪在雪白的鼷貂褥上,只著白色綢褲,裸露著上半個身子,不常見陽光的身子瑩白光滑,勻稱優美的背部,順滑的黑髮之間,偶爾可見幾道長長的血痕。
他濃情蜜意地看著躺睡在正中央的林天寶,眉頭緊皺,似乎連睡覺也不覺得安穩,他憐惜地伸出手輕撫著她的臉,希望可以撫平她臉上的不安和疲累。
漸漸迷上了那種柔嫩的感覺,慕容閣的手指沿著她臉上的輪廓慢慢滑下,挑開埋住她下頜的錦被,他的身子卻猛然一僵,瞪大眼睛彎下身來。
林天寶的頸部不但青紫靛紅,而且還有幾圈牙印子,他顫抖著手揭開她身上的錦被,她身上的痕跡更為慘不忍睹,慕容閣呆住了,他究竟做了什麼事情,他覺得自己很滿足很快樂很歡愉了,難道竟是傷害林天寶才得到的嗎?
大概是被子被掀開的原故,林天寶覺得冷了,她本能地翻了個身,伸手碰到掀起的錦被,就要往身上拽。
「啊啊啊啊啊啊啊!」
淡日蒸香閣內發出高昂而尖銳的叫聲,連棲息在窗外梧桐枝上的鳥雀也嚇得撲閃著翅膀飛上青天。熟睡的林天寶也禁不住魔音穿腦的痛苦而醒來,慕容閣擁著被跪坐在她身邊,面色慘白地指著林天寶身下雪白的被褥叫道:「血,血!」
慕容閣見林天寶醒來,幾乎是喜極而泣地爬到她面前,一把把她抱起來,連聲問:「寶寶,寶寶,你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都、都是我的錯……
慕容閣哪裡抱過什麼人,林天寶感覺自己就是被他拽出來的,移動之間,林天寶頓覺疼痛難忍,酸澀異常,整個臉都像抹布般皺了起來,她見慕容閣慌亂,心中也有些揣揣不安地喃喃道:「下、下好像受傷了,現在還很痛。」
慕容閣伸手就要去碰,而這時林天寶才發現自己是裸著身子的。她想捂著身子,結果只輕輕一動,就疼得一齜牙,她猛然抓住慕容閣的手,羞紅著臉叫道:「你……你還要做什麼?」
「我……我看看傷到哪裡了。」林天寶武技高超純正,這時竟然連起身也不行,一定傷得很厲害了。慕容閣談笑間可以斬殺百人,但是見到林天寶流血竟六神無主了起來。
「你又不是醫師,讓……讓你看有什麼用。」
慕容閣想想也是,他連忙把林天寶放平,又在她身上加了兩層棉被,把她捂得嚴嚴實實地說道:「你……你等一下,我……我讓青衣過來看看。」
不待林天寶阻止,慕容閣下床連鞋也未穿地衝出門外,呼吸之間,只覺體內內息綿長,一躍之間,身如白雁,丹田發熱,內力競比中毒前還感到渾厚純實,他來不及感受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專心向雁襲來飛去。
在外面做事的婢女、奴僕和護衛們。都看到最嚴謹自持的慕容家主光著上身在最上春居飛馳,他們都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幻影,而對自己的精神狀況產生了最嚴重的懷疑。
林天寶見他跑遠,連忙掀開被子,也不及打量自己身上究竟有多少指痕、牙印,先扭身找她被扔了一床的衣服披上,身子就像被劈成了兩半,腰以下疼得幾乎沒有知覺,身子同時又酸酸的提不上一絲力氣。想起昨夜,林天寶依然臉紅心跳不已,但同時又暗暗恐慌,她和慕容閣莫非是做錯了,要不怎麼一起身就這麼疼,還流了血……不對,她好像隱約聽過說什麼初夜就是要見血的……但是也不一定對……早知道問小九了,不過這種事問一個小孩子好像也不太對……
心中雖然想著事情,但林天寶還是手不停地穿衣服,斜襟的白色綢衣穿在身上好像有些大,不過她並沒怎麼在意。
僵直而緩慢地移動著身子,林天寶「啪」 的一聲,用力抓住床柱,另一隻手扶住腿就要下床,這時卻聽到一聲大叫:「寶寶,你在做什麼?!」
林天寶抬起頭,竟看到慕容閣腋下夾著一個大男人快步向她走來,她吃驚地瞪大眼睛,慕容閣不是連走路走久了都需要人攙扶的嗎?怎麼突然這般生龍活虎了。
慕容閣見到林天寶背靠在床頭,半邊身子掛在床沿,像是要下床,他匆忙放下夾來的青衣,衝到她面前,彎腰按住她的肩,擔心地叫道:「寶寶,你、你身體不好,怎麼不好好休息又要亂下床。」
林天寶輕咳了一下:「我……我想我還是到我的床上去休息好了。」
慕容閣不容分說地又把林天寶塞進被窩裡責怪道:「現在還和我分什麼你我呢,你看,我把青衣帶來了,讓他看看……」
林天寶一怔,背部猛然後靠貼到床頭尖聲叫道:「讓……讓他看什麼?」
「讓他看……」慕容閣也怔住了,林天寶受傷的地方根本難以啟齒,連他都沒有……怎麼可以讓青衣……他當時因為太焦慮了而沒有想到,可是如果不看,林天寶又那麼痛……
慕容閣回頭遲疑地看向被他抓來的青衣,突然發現青衣竟然直直地盯著寶寶看,他心中頓時覺得不舒服起來,他知道青衣和寶寶是好朋友,但是這樣盯著看也太不禮貌了吧。
而林天寶在青衣的目光下總覺得尷尬,面色紅如蘋果,像是做錯了什麼似的,眼神遊移,不敢和他對視。
青衣神色凝重,開口就讓林天寶嚇了一跳。
「寶寶,你被慕容閣吃了嗎?」
「吃?
林天寶疑惑地眨了眨眼道:「青衣,你剛才看了半天難道還沒有看到我嗎?我好好的,哪裡被慕容閣吃了啊?」
慕容閣猶自憤憤不已,「我、我是那麼殘暴的人嗎?我幹嗎要吃……」突然想到林天寶身上的牙印,他驟然失聲。
「……」青衣瞇起眼看著純潔無邪、一臉天真的女子和迷惑不已的男子,覺得有必要教給他們一些東西,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問道:「寶寶,你好像二十五歲了吧?」
慕容閣「咦」了一聲,寶寶竟然和他一樣大呢,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感覺要比他小好多的樣子。
「你長這麼大難道沒有人曾告訴過你男女之間的事情嗎?」青衣不可思議地問道。
男女情事啊……林天寶的臉紅了一紅,小聲說道:「我、我小時候住在嵩山腳下,從小被當成男孩子養大,玩伴全是小和尚,誰、誰會告訴我這種事啊?」
她是看過一些才子佳人的坊間小說,可是關鍵的地方總是「執手,吹燈,翻倒在床上」一筆帶過,她當然也隱約知道男女之間怎麼做,但是做過後要怎麼樣就完全不知道了。
青衣斜眼看向慕容閣:「你是男人,應該很清楚這種事才對,為什麼也會這麼慌張。」
慕容閣臉上不知是羞紅還是惱紅,他強硬地說道:「我、我身為家主當然什麼事情都瞭如指掌,只是……只是……」他在當家主之前全都埋首練功,當了家主之後也沒有相熟的同齡人告訴他要怎麼取悅女性——說起來他又不是整天都板著臉,為什麼家裡那些堂兄弟見到他都全身緊張得發抖呢。他是男人,當然會好奇這種事情啊!竟然沒有一個人告訴他,他又拉不下臉去問。
慕容閣偷偷看了林天寶一眼,結結巴巴地解釋道:「她……她流血了,我才慌的……」
青衣幾乎想噴血了,這、這兩個人!「她不流血你才要慌好不好……」青衣小聲說道,走近床榻前,一眼就看到林天寶脖頸上青紫的印痕和齒印,他的手放在林天寶的腹部壓了壓,還沒問她的感覺怎麼樣,她倒抽一日冷氣的痛苦模樣就告訴了他答案。
青衣責備地著了慕容閣一眼,「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激烈……第一次竟然不會溫柔一點兒。」
慕容閣卻是什麼話也沒有聽進去,他的眼盯住青衣放在林天寶腹部上的手掌,突然有股噬血的衝動,總之連看到青衣都覺得不順眼了。
手掌張開又緊緊握住,慕容閣強忍著想把某人從林天寶身邊拉開的衝動,畢竟那個某人好像懂很多他需要知道的事情。他勉強地扯了個微笑問道:「寶……寶寶的身子會不會有影響,我……我以後要怎麼做她才不會這麼疼呢。」
青衣還未開口,林天寶已經瞪向慕容閣了:「你……你什麼意思,你不做我就不疼了!」
「為什麼?」慕容容閣漂亮的眼睜得大大的,驚訝又委曲地說道:「我……我們現在不是情人了嗎?」
青衣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伸手阻止他們繼續爭辯,「你們說這些話的時候先想想周圍還有沒有別人好不好,慕容,你可以出去一下嗎?我有些事情想單獨和寶寶說。」
慕容閣看了看半瞇著眼側躺在床上的林天寶,髮絲凌亂,模樣稍嫌狼狽,但依舊明朗誘人,他又看了看青衣,似乎才發現青衣竟然也長得唇紅齒白,秀雅清俊,要是這兩個人同處一室的話……光是想想心中就酸酸的,連口氣也溢出酸味,「不要,我也要聽!」
青衣抬眼瞪了慕容閣半晌,看他毫不退讓,無奈只得先退了下來,「好吧,你也留下,有些事情你也需要知道。」
「首先我要說的,是做這種事的心態問題。」青衣正衣端坐在椅子上諄諄教導,「要尊重、有責任、自我控制」
「啊?」
「還有,這種關係需要的是負責的、相愛的和相互理解的兩人。兩人應是互相信任、互相愛慕,才可以體驗這種行為並從中感到愉快。」
「啊!」慕容閣和林天寶開始都沒有明白過來青衣所說的要做的事情是什麼,但是說到這裡他們都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原來青衣說的事情就是那種事啊!
「還有重要的一點,作這種事情一定要有『愛』!」青衣認真地說道。
「啊!」慕容閣慌忙說:「我很喜歡寶寶啦。」雖然開始捉弄她很好玩,但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越看寶寶越可愛,這不是喜歡是什麼呢?
「那麼你的喜歡可以在危機中也會持續存在嗎?」
「當然。」他是誰?!他是慕容家的家主,豈會被所謂的危機嚇跑。
「那麼你可以長時間保持這種喜歡嗎?」
「應該吧。」畢竟寶寶是他第一個可以接受的女子,但以後的歲月那麼長,誰可以保證呢?
「那麼這種喜歡可以超越身體上的互相吸引和浪漫的迷戀嗎?」
「……」這下子連林天寶都沉思起來了,若是說她的心動不是因為慕容閣的絕美外貌的話,她都會抽自己兩個耳光罵自己虛偽了。
「……如果只是身體上的相互吸引又怎麼樣呢?」慕容閣迷惑地看著青衣,他就是從寶寶的身上得到了從沒有感受到的快樂,而突然喜歡上她的,又有什麼不行?
「青衣,你和別人做過這種事沒有?」
青衣沒有想到慕容閣竟然問得這麼直接,他怔了一怔小聲地道:「還,還未……」
「沒有做過這種事的你,怎麼知道我們做過的人會有什麼感受?喜歡就是喜歡了,為什麼還要分來分去,適不適合呢?」
自覺已經比青衣高出一等的慕容閣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地說道:「我覺得你也應該嘗試著去喜歡上某個人,愛千變萬化,並不局限於一種呢!」就像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喜歡的會是個愛探人隱私、喜歡八卦,並且容貌不如自己的女子。
青衣沉吟了許久道:「這些的確是我照搬書本上說的,但是有兩點卻是感情中必不可少的——尊重和關心他人。」
慕容閣點頭道:「我會很關心寶寶的……她的身子果真沒有什麼事嗎?」
「她身子有事也是你太過粗暴!」
青衣沒好氣地回嘴,他好歹也是醫師,即使沒有實踐,理論知識也比這兩個亂來的傢伙強得多。撇嘴「哼哼」了兩聲,他還在記恨慕容閣的嘲笑。
「現在最好讓寶寶在熱水中浸泡一下,我回去配製藥膏,在她受傷的部位塗抹一下就可以了。」
見慕容閣的臉「呼」的一下燒紅了起來,青衣先是不解,後來像是想到什麼地猛然站起來指著他叫道:「你、你這個傢伙,那藥膏是塗抹肌膚上的淤傷所用,又 又不是……」終是再說不出來,他跺了兩腳,拂袖離去。
「嗤!」慕容閣不以為然地撇了一下嘴,心想,等你試到這種消魂的滋味定然比我還心急。
他走到屋外,叫了幾個手腳利落的女婢,即刻讓她們燒幾桶熱水端進房內。
有婢女端著熱水進來,滾燙的熱水倒入浴桶,不經竟間聽到屋內竊竊私語的聲音,透過氤氳的水氣,女婢好奇地看向內室,只見家主才收的小廝穿著家主的白色綢衣擁被坐在床上,家主則坐在床側,或替他順發或抬手餵水,態度親暱曖昧。
看他們卿卿我我的親密樣子,說他們沒有什麼關係誰也不會相信!說是才收的小廝,現在看來,明明是才收的小官才對。
她們絕美秀致的家主呀,竟然會看上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想想都覺得心理不平衡!
幕容閣也洗浴了一遍,換上新衣走出門外,林天寶正蹲在院子裡呆愣愣地看著吐蕊的金菊,滿臉無聊的表情。
「怎麼了?」慕容閣讚歎地看向林天寶,沐浴了一番,她身上的光彩似乎又全回來了,黑髮梳成的高髻一絲不亂,束髮的金冠上鑲著方形的祖母綠,長長的青綠色髮帶繫在頜下,花樣繁美的青綠色織錦外袍穿在她身上有些大,寬袖內只露出幾個手指,給人一種憨態可掬的感覺。
「沒什麼。」林天寶懶洋洋地起身,身體的不適讓她微微皺了皺眉。
「還在疼嗎?」慕容閣伸出手指向她的眉心壓去,並輕聲問道。
林天寶嚇一跳地頭向後一仰,慕容閣怔了一下停下了動作。
「嚇到你了?」
「嗯。」林天寶曖昧地應了一聲,即使有了肌膚之親,她還是不太習慣別人的碰觸。
怕慕容閣會接著再碰過來,林天寶悄悄後退一步說道:「我正在想事情。」
「……想什麼事情呢?」 在慕容閣的想像中,他自己應該是優雅的、成熟的、誠摯的,在他們中間掌握主動,讚美對方的美貌和溫柔,用手指輕輕碰一碰她的臉頰,含情脈脈地說些讚美之語。如果這時,她朝他微笑,或許撒個嬌就更完美了。
而現在,他們兩個人在相愛一晚後的早上,他非但因為經驗不足而做出了把醫師捉來的愚蠢之舉,現想出來的讚美語句就在舌尖跳動,卻因為覺得丟臉又遲疑著不敢說出來,只能說些淡而無味的對話,有一句沒一句之間,留下難堪的空白。
而且他也完全無法想像林天寶撒嬌的樣子,以及她真的撒嬌了,他不知道是該用驚喜還是該用驚嚇的表情來應對她?
「我在想我們的事情啊……」林天寶原本只是想敷衍地說,但是說出來之後卻又有些認真了。她怔怔地想,她和慕容閣之間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複雜了呢?在相遇之初還只是單純的陌生人而已,現在卻這麼親密。
「為什麼是我……慕容閣,你究竟喜歡我什麼呢?」
林天寶黑漆漆的眸子緊緊地看向慕容閣,她體態雖比普通男子偏瘦,容貌也比男性纖細秀氣,但是因為她舉手投足爽朗大氣,很少有人發覺她是女性,當然更少有人會對她產生愛慕之情。
這也就是她產生疑問的原因之一,即使這般親密了,她還是沒有別人所說的那種心靈相屬的感覺。
慕容閣是怎麼看待她的呢?為什麼會喜歡這樣不解風情的她?她比普通女性強的地方,據她自己認為,也只有武功而已。
「啊?」慕容閣歪頭奇怪地問:「一定要理由嗎?」
他會做出昨天的事情,的確有些順應本能,但那不正說明他們之間的感情如水到渠成般的順利嗎?
看到林天寶不贊同的眼神,慕容閣也只得認真地順了順頰邊的長髮說道:「嗯,如果真的說理由的話,我只能說開始時我就不討厭你,況且你這個人這麼有趣,怎麼欺負……嗯,嗯,一點兒也不小家子氣,還有……」慕容閣想起昨天的孟浪,臉頰一紅,支支吾吾地道:「很……很舒服呀,總之,我不會讓你逃開的。」
讓任何正常的女性聽了都會吐血的表白,林天寶卻因為對方說的是實話而欣然接受了。此外慕容閣也公平地問了一句:「你為什麼喜歡我呢?」
林天寶沒想到地「喲」 了一聲,雙手相握,大拇指互相摩挲、仔細地思考後說:「應、應該是因為你的容貌很難讓人不喜歡吧,雖然性格差點兒。」
林天寶想了半天好像才想到他這一個優點,她再往深處想想;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她咧嘴笑道:「還有一點,你和我的擇偶條件很合呢。」
她從出道初期就幻想著邂逅英俊、灑脫的世家子弟或年輕少俠,譜一曲琴瑟和鳴的浪漫情話,不過多年來都未能如願,沒想到這次竟然如願了。
「因為你出身名門、家財萬貫,長得又這麼好看,我當然很容易就會喜歡上你了!」
這麼簡單的道理,她被人問起來才想通,真是夠蠢的。他們互相喜歡,的確兩情相悅,又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當然她也會想一些比較深刻的問題,比如她要是不見他會思念他嗎?心中的秘密會有想傾訴給他聽的慾望嗎?
不過她有的是時間可以好好思索,所以並不著急。
「我們現在要到哪裡去,是先看看小樓嗎?」林天寶開口問道,她很是擔心慕容樓的傷勢,不知道渡過危險期沒有。
慕容閣的冷汗頓時流了下來,他在林天寶的提醒下才想到自己還有個重傷未癒的弟弟,醒來時他因為被嚇著了,滿心滿眼全是林天寶的影子,竟沒有再想到他。
就在慕容閣充滿愧疚之意地想去夜聽風雨樓看看慕容樓時,嬌歌卻從院外匆匆跑進來,向他福了福身低頭說道;「家主,瑜公子請你快點兒到前樓去。」
「什麼事?」
「前樓有人沒有請柬硬闖進來,自稱是武尊花非花、毒尊莫飛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