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衣服很適合你。」閻梵奇的眼眸中,閃動著奇異的光芒。
「謝謝。」他的眼神給了她自信,她覺得她真的好像蛻變成天鵝了!
「不過,我猜當你看見帳單時就不會這麼想了。」詠心有些不安地說。
閻梵奇輕柔地扶住她的腰身,一同進入晚宴會場。
「是嗎?」這並不是他第一次送女人衣服,要是詠心知道他送出去的服飾價格,可以在信義區內買棟房子的話,可能會暈倒吧?
「是的。」她很認真地道:「你知道嗎?我花了三萬塊上二萬塊耶!而這價錢還是我拜託閻勳奇幫我殺下來的!」原價是三萬二!
閻梵奇唇邊的笑意在聽見弟弟的名字後,倏地斂起。
「勳奇和你去?」
「我們在路上遇到,他就帶我去朵拉……」
閻梵奇瞇起眼,「朵拉?為什麼不是去我指定的店?」』
「那是因為……」詠心意識到自己的辯解可能會更激怒他,她只好沮喪地道歉:「對不起……」
他在幹什麼?閻梵奇猛然意識到,自己竟會為了這種小事而生氣。他一向為自己的自制力感到自豪,怎麼今天會為了詠心不去他
指定的地方買衣服就生氣?他是怎麼了?
晚宴會場,現場有管絃樂團獻奏,水晶吊燈在天花板上閃耀,許多在電視、雜誌上常見到的政商界名人,以及知名的社交名媛穿梭在會場之中輕聲談笑。
詠心瞪大了眼睛。
天呀!她覺得自己好像進入了另一個時空,一個只存在於她童年時夢境中的時空!
她不敢相信自己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分子,身旁還有一個俊美多金的男人作陪——雖然這男人前一分鐘仍有些不悅,但他還是全場最好看的男人!
「閻總裁,您也來了?「
有人發現閻梵奇出現,立刻堆著笑臉過來寒暄。
「葉董,許久不見了。」
雙方就這麼聊了起來,話題很快地聊到雙方都關心的合作案上。
詠心雖然有聽沒有懂,但還是努力保持笑容。反正她只是個「隨從」,主人待在哪兒,她就待在哪兒就好。
終於晚宴開始了,來賓們陸續就座。
詠心當然是坐在梵奇身邊,而她的左手邊坐了一位身段火辣的混血美女,美女的身旁則是一名看起來有些眼熟的男人。
那男人一見到閻梵奇,立刻出聲寒暄:「閻總裁,像您這樣的大忙人,真沒想到您會親自出席這次的慈善晚宴!」
他所說的話雖是客套之詞,但總帶給人一種油腔滑調之感。
「這是個很有意義的活動。」閻梵奇冷淡以對。
這男人是王董事的獨子,最喜歡觥籌交錯的社交場合,而他花名在外、出手闊綽也是人盡皆知。
在商場上,個人的喜惡閻梵奇早巳學會全放在心裡,不動聲色。
但是這個王彥曾經在某次的宴會中調戲蘭音,這件事被閻梵奇知曉後,曾不著痕跡的給王氏企業來一記下馬威,讓剛接下王氏的王彥有苦難言。
「是是是,誰不知道閻總裁對公益活動向來不落人後,來,我敬你!」說著,他端起高腳杯,笑嘻嘻地對他做一個敬酒的動作。
這次,閻梵奇直接給他一個釘子碰。
「抱歉,我不與不熟的人喝酒。」
詠心好意外,她從沒看過閻梵奇在言談中這麼不給人台階下,這個人和他莫非有什麼過節嗎?
王彥碰了一鼻子灰,有些難堪,不過碰巧舞台上的表演節目開始,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舞台上的表演者,幾乎是失聰或失明的孩童,他們正在合奏兒歌組曲,讓所有人見證,他們雖然不完美,仍可藉由後天的努力去表現出最完美的一面。
詠心看得好感動。
「你每年都參加這個活動嗎?」
「我不只參加,也捐款。」除此之外,他還從國外聘請了專業的教師,讓這些孩子們得到更妥善的教育。
但這些事,他從未告訴過別人。
詠心望住梵奇,她的大眼睛裡閃動著淚光。
「閻大哥,你真是個好人,要是世界上有多一點像你這樣的人就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平淡無奇的話,在她口中說來是那麼真摯誠懇,而他聽了,也覺得心中彷彿有股暖流滿溢著。
這女孩到底有什麼奇特的魔力?每當他不注意時,他就會覺得她溜進他的心中,逐漸地取代了蘭音原本的地位。
聽她說話,他永遠也不覺得厭煩,儘管她和自己的生活背景,有著千萬里之差,但是他喜歡她眼中的世界——好像在她的眼中,只存在著好人,沒有壞人。
而他,生活在一個爾虞我詐的世界裡,充斥著算計、競爭與謊言。
他曾以為,這些就是他生命中的全部,但是他卻遇見了詠心。
她的世界是那麼單純美好,他知道她一定為了賺錢受了很多苦,可是她表現在外的,全是樂觀進取的一面。
她從不抱怨,不管日子多累多辛苦,她還是會抱持著「明天會更好」的念頭,繼續往前走,永遠相信生命中會出現美好的事物,只要她認真去體會。
凝視她柔美的側面,他感覺他的心在騷動。
他忽然想要伸出手,將她納進自己的羽翼下,告訴她,從今以後再也不用害怕,他會撐起一切,給她一個幸福的家……
梵奇驀地抽緊了下巴。
家?他已經有未婚妻了,憑什麼給她一個家?
他無法辜負蘭音,同樣的,他也無法欺騙詠心。
台上的表演結束,大家鼓起掌來。這時精緻的菜餚也一道道送上來,正式進入晚餐時間。
餐桌上的每道菜色,都是名廚做出來的頂級佳餚,詠心這輩子從沒想過自己竟然也能享受到這麼精心調理的美食。
「多吃一點,你太瘦了。」梵奇夾了一片鮑魚到她的碗中。
「我會的!」這麼好吃的食物,不多吃一點,多浪費呀!
詠心津津有味地嘗著梵奇夾進她碗裡的菜餚,忽然間,她覺得小腿有些癢。
奇怪,餐廳裡會有蚊子嗎?
她悄悄地把手伸到桌下揮了揮,希望能趕走討厭的蚊子。
可是過了一會兒,她又覺得癢了!
她小心翼翼地掀開桌巾的一小角,探了下,發現有只腿或輕或重的挨著她的小腿摩蹭著。
她倒抽一口氣,不期然對上王彥的眼睛。
王彥表面上雖然好像在傾聽女伴說話,但一雙眼卻不時瞟著她。
他的眼神好邪惡,直直地盯著她瞧,彷彿在暗示著某些可怕的事情,讓詠心不寒而慄。
這一心慌,她竟站了起來。
「詠心?」梵奇關切地看著她,「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我……」她咬了咬下唇,根本不敢說出這種事,「沒什麼,我去一下化妝室。」
說完,她根本連看一眼梵奇的勇氣都沒有,匆匆跑進女洗手間。
「好可怕……」她背靠著門,閉著眼睛真,心跳劇烈。
怎麼會有這種人呢?竟然不管有那麼多人在場,就在桌下騷擾她。
雖然今晚的菜餚很好吃,可是想到那個男人在場,他那不懷好意的眼神令她害怕,只要看見他她就好想躲起來。
但是她離開會場那麼久,若不趕緊回去,閻大哥一定會覺得奇怪吧
詠心歎了一口氣,告訴自己還是得回去;只要她謹慎一些,別給他任何機會,他應該不至於對她怎麼樣吧?
做好心理建設後,她推開女化妝室的門,卻沒想到王彥竟然就站在門外。
「啊!」她低呼一聲,下意識就要把門關上,但王彥的力氣到底是比她大,一下就拉開門板了進來。
「你……你想做什麼?」詠心頻頻後退,怕得又開始結巴。
她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想大叫,但門又關著,聲音根本傳不出去。她該怎麼辦?
「你不要緊張,我只是對你感到好奇而已。」王彥嘿嘿笑道:「你是閻梵奇的新歡嗎?這可難得了,那傢伙一向寶貝他的未婚妻,碰都不許人家碰一下,不管出席什麼場合都是帶著她,怎麼今天的宴會是帶你出席?」
詠心強自鎮定地斥責他:「你不要亂講話,我只是他的助理秘書。」
「哦?助理秘書?」他吹了聲口哨,表情更加曖昧,「那就更奇怪了,怎麼不是秘書陪他出席,而是你這小小的助理呢?」
「我想我沒有義務回答你的所有問題,失陪了!」詠心急急繞過他,就要出去。
可沒想到王彥竟一把扯住她,拉向自己懷裡。
「這位先生,請你自重!」詠心用力地推他,覺得他碰觸她的感覺好噁心!
「這裡沒有別人,貞節烈女那一套就省省吧!像你這種女人一定是貪圖富貴,所以才會巴上像閻梵奇那種富家子吧?」王彥冷笑著,「我們王氏企業也是台灣十大企業之一,怎麼樣,你跟完他之後,要不要跟我?像閻梵奇那種正經八百的人,你一定覺得很無趣吧?我和他可不一樣,「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會玩的碰上會玩的,這樣才有樂趣——啊,該死!」
這女人竟踢他的……他的……
詠心一逮到機會,立刻拔腿就跑,她以為這次一定會成功,但是她錯估了王彥的報復心。
「該死的,你別想跑!」王彥扯住她,將她壓在洗手台上,他的表情是被激怒後的猙獰。「臭婊子,你敬酒不吃吃罰酒,看老子怎麼整治你!」
說完,王彥開始扯她的衣裳,想要給她一點懲罰。
「不要!求求你……不要!啊——」驚懼的淚水漫出詠心的眼眶,她雖拚命抵抗,但只換來更粗暴的對待——王彥揚起手來,重重的給她一耳光。
「給我安靜點!」他怒紅了眼,把對閻梵奇的怨恨,全發洩在詠心身上。 詠心的耳朵嗡嗡作響,她覺得自己的臉頰如火燒般疼痛。
她聽見衣料被撕裂的聲音,但她的意識逐漸模糊,再也無力反抗,也許今天她會被王彥給……
正當她做了最壞的打算時,她聽見門被重重踢開的聲音。
「你……怎麼會……啊!」王彥發出一聲慘叫,接著詠心感到自己身上一輕,彷彿再也沒有東西壓著她。
「詠心!」閻梵奇將詠心扶起,望著她的表情滿是憂心。
看見閻梵奇就出現在自己面前,她揚起一個虛弱的笑容,但在同一時刻,她的眼淚也再度決堤。
「閻大哥……」她哽咽著,對於方才發生的事情,除了顫抖以外,什麼也說不出來。
被踹倒在地上的王彥唉唉叫,他的聲音引來了許多人在門外圍觀,惶恐的飯店經理擠了進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呃……閻先生、王先生,兩位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或者……」
經理看見這一幕,以為這是一場爭風吃醋的戲碼,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麼處理,畢竟這兩個男主角,都是飯店得罪不起的大客戶啊!
面對經理的疑問,閻梵奇根本不想回答。
他冷冷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王彥,吐出一句:「你很快會知道激怒我的下場。」
王彥臉色一白,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閻梵奇,別這樣,這只是一場誤會,是你的女人勾引我……」
王彥話未說完,閻梵奇一拳擊中他的腹部,將他打飛出去,撞在廁所的隔間板上。 .
眾人皆發出驚呼,沒想到一向優雅的閻梵奇竟會公然動粗!
「不要再讓我聽見你誣蔑她一個字!否則我會立刻毀掉王氏!」
王彥知道閻梵奇是個說得出就做得到的男人,自然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沒事了,我先送你回去。」
他脫下昂貴的西服外套披在她肩上,然後在眾目睽睽下抱著她離去。
也就是在這一刻,詠心發現自己的心已深深淪陷,再也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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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家門的第一件事,就是驗傷。
「還痛嗎?」閻梵奇皺起眉,注視著詠心一路上一直用手遮住的左頰。
「已經不痛了。」詠心對他微笑,不想看見他這麼擔心的樣子。
「把手拿開,我看看。」
「不用了。」
「乖,聽話。」
他好奸詐!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她怎麼捨得違逆他?
詠心只好把手拿開,讓他看見那腫得像麵包的臉頰。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把鳳媽都嚇了一跳,「腫成這樣還叫沒事?你的唇角都裂開了!鳳媽,把藥箱拿來!」
「馬上來。」風媽不敢遲疑,急忙取來藥箱。
「消毒水是哪一瓶?」梵奇挽起袖子,要替詠心親自上藥。
「閻大哥,我自己擦藥就可以了……」
「你自己看不見,怎麼擦?」梵奇當場否決她的要求。
詠心很想說:我可以對著鏡子上藥啊!但是當她看見梵奇那慍怒的表情時,她就什麼話都不敢說了。
梵奇表情很嚴肅地替詠心上完嘴角的傷,又道:「鳳媽,拿一袋冰塊和毛巾過來!」
鳳媽立刻把他要的東西取來,梵奇用毛巾包住那袋冰塊,然後直接貼上詠心的小臉。
那冰涼的感覺使詠心頭皮發麻,可是她一點兒也不敢反抗,乖乖地任由梵奇幫她冰敷。
看著詠心臉頰上紅腫又瘀青的傷,使閻梵奇有股想要殺人的衝動!
去年他與蘭音剛交往時,王彥也曾輕薄蘭音,他知道後,毫不客氣的對王氏施壓,直到王董事親自來賠罪說情,他才既往不咎。
沒想到,王彥的劣根性居然一點也沒變!
梵奇取出手機,打了通電話。
「於桀,是我。不,我不是要談那件企畫案,我想問的是與王氏續約的案子是不是在你手上?
很好,我要你回絕,另外重新招標。理由?不需要理由!從今以後,王氏列為拒絕往來戶,並且拋售王氏的持股……這件事三天內我要看到成果。」 說完,他切斷通話鍵。
詠心雖然不是很懂商業,但是她清楚的明白一件事——因為她的緣故,閻梵奇正在拿王氏開刀!
「閻大哥,你真的要對付王氏嗎?」她的大眼中滿是不安。「我已經沒事了,況且,就算你對付王氏,我的傷也不會好啊,事情過去就算了,不要追究了好不好?」
梵奇驀地冷眼看她。
「要是有人殺了人,你是不是會說,反正人都死了,處決殺人犯也換回不了被害者的性命,所以乾脆放他一馬?」
詠心猛搖頭,「不不不,這種情況和我的情況是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你知不知道要是我晚來一步,你會有什麼下場?」
詠心當然知道,當時她以為她真的會被王彥給……給……
想到這裡,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知道,但……事情並沒有到最壞的地步不是嗎?」
聽她這麼說,閻梵奇幾乎要勃然大怒了。
「我真不知道該說你仁慈,或是該說你愚蠢!你以為原諒了他,他就會戚激你,從此之後改邪歸正嗎?」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閻大哥,你怎麼知道他不會改呢?也許他也對自己的所作所為
感到萬分後悔,如果我們連一點機會都不給,那才是最不公平的事。」
這個不知死活的丫頭,竟然敢教訓他!
「難道你不知道,強暴犯是唯一一種到死都不會悔悟的敗類嗎?這種人會一犯再犯,你的原諒只會助長他的無恥!」
問題是她沒有被王彥強暴……算了,在這時候,最好不要糾正他。
「閻大哥,我相信人性本善,我們就原諒他這一次,就這一次嘛!反正我們也沒有損失呀,好不好?」
閻梵奇死盯著她,看得詠心渾身發毛,才冷冷地開口:「就像你原諒你妹妹一樣?」
詠心愣了一下,這和如心有什麼關係?
「我看見你妹妹曾向你要錢,如果你不給,她就威脅你要輟學,為了不讓她輟學,所以你只好又答應了她。我相信那不是第一回,也不會是最後一回。」閻梵奇將手搭在詠心的肩上,「詠心,這就是你所相信的『人性本善』嗎?你不斷的縱容她,並告訴自己有一天她會醒悟,瞭解你的苦心好好唸書,但是,這件事只是你的自我催眠而已,她沒有改變,只在你的放縱下,更加變本加厲——」
「不要說我妹妹的壞話!」詠心突然生起氣來,「你根本不瞭解她,怎麼能如此斷言?我知道她會改的,只是她還需要一點時間!她會改的,我相信她!」
閻梵奇捧住她的小臉,對著她一字一字地說:「她不會改。她吃定了你的心軟,吃定了你對她的溺愛,她相信你有求必應,因為你的縱容,你的妹妹只會越來越自私難馴。
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很盡心,想要同時擔負起父親與母親的責任,代替他們給她衣食無缺的生活,可是詠心,你還太年輕,並不是一味的給她她想要的,就是寵愛她。」
詠心開始生氣了,她氣梵奇竟說她無法教育好如心,而那是她的死穴! 「你根本什麼就不知道,憑什麼這樣說?」她掙扎著,向來明亮愛笑的雙眼,此刻充滿了憤怒與不平,「如心是我妹妹,,只有我瞭解她,你只是個外人,我不要聽你胡亂批評!」
梵奇用力地鉗住她的雙手,不讓她推開他,「對,我只是個外人,或許我不瞭解有關你的一切,但是我關心你!我不要你受任何委屈!」
「不要不要,我不要你的關心,你只是同情我、可憐我,所以特別照顧我,可是你這麼做,只讓我覺得自己很卑微,我不想要這樣!」說完,她嗚的一聲,哭了起來。
聽見詠心這麼說,梵奇終於失控。
「你以為我在同情你、可憐你?」
「難道不是嗎?一開始,你讓我在這裡當週末女傭,之後,又要我辭退珊瑚餐聽的工作,到閻氏企業去當秘書助理……這一切難道不是你的憐憫?」
詠心一直告訴自己不要這麼想,可是她沒辦法!她對他所做的
一切耿耿於懷呀!
「笨蛋!」閻梵奇厲吼:「該死的,那不是什麼同情,那是我的私心!」
私心?
詠心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不解地望著他。
「范詠心,因為我愛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