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馬蹄聲自後方傳來,狄銀絹慢下車速,轉頭不意外的看見季揚和佈雷正一前一後騎著高大的駿馬而來。
季揚啊季揚!他真的好帥哦!那馬上的英姿和那股酷勁,是人見了都要心折不已,標準的男人嫉妒,女人愛慕啊!
狄銀絹啊狄銀絹!你的眼光怎麼會這麼高咧?什麼人不去喜歡,偏偏去喜歡一個又高又帥的大地主,往後出現的對手不知道還有幾打,你怎麼這麼愛自討苦吃呢?
是啊!她就是愛自找苦吃,不找點罪受,又怎麼有戀愛的感覺呢?
當然她不是有自虐狂,也不是對自己信心過度,可是電視不都是這麼演的嗎?順順利利的根本不算愛情,沒經過大風大浪的男女一定會淡然分手,不夠堅定的愛情,出現一個衝突性強的第三者絕對導致分離。
總之,她不談則已,一談就要談真正的戀愛啦!
咦?這種觀念對嗎?也許,她從小就被電視劇洗腦過度,反而認不清什麼才是她最喜歡的了。
別的女孩也是這麼想的嗎?下次問問譚香緹。
「騎馬散步?」狄銀絹等他們靠近了才問。
這時,她保持車速二十公里,而季揚也將馬速放慢到配合她的行進。
「你回來了。」
當季揚唇角噙著淡笑問候時,她霎時感動不已。
只是一句簡單的問候,為什麼讓她有種互相歸屬的感覺呢?
自從住宿生活以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老是會礙到人家似的。舉凡愛帶男友回家的一定會被她念、不倒垃圾的一定會被她念、偷吃她冰箱食物的一定會被她罵到臭頭,可能是她的習慣老是和分租者衝突,後來乾脆就一個人住了。
以前住在家裡時,每次放學回家,爸爸總會以一句--你回來了。做家居生活的起點,也許這才是家的感覺吧,好想家哦!
對了,她可以說服季揚跟佈雷一起到她家過年……
咦?不對,這兩人平常很少一起出門,就算一起出門,也是坐有司機開的大頭車,今天幹麼騎馬出門?
上次兩人一起騎馬出門是……
「你們不會是去傳送什麼東西吧?」狄銀絹精明的問。
「呃,是啊!」季揚看了眼佈雷,感覺兩人有點笨,真正聰明的是這位無孔不入的小妞。
「真是好神秘哦!沒把輻射帶回來吧。」她好笑的看著他們眉來眼去。
「呃,小妞,你有沒有騎過馬?」佈雷有點突兀的說。
「你要讓我騎?」她舉一反三的煞住車。
「是馬讓你騎,我可不敢讓你騎!」佈雷笑著勒住馬,利落的滑下馬身,並多餘的說了句,「你和季先生去黃昏漫步吧。」
「謝啦!大電燈泡,別操壞我的小ㄅㄨㄅㄨ啊。」狄銀絹把摩托車交給他之後,就拉著馬轡,甜滋滋的對著季揚笑。
等佈雷歪歪斜斜的騎了一段後,季揚才低頭問她,「會騎馬嗎?」。
她搖搖頭,還是笑。
這是她跟季鼴第一次真正的單獨相處,她怎會不笑咧!她要一直笑,拚命的笑,笑到夢裡繼續笑!
「過來。」季揚對她伸出手。
她毫不遲疑的向他走去,將手交給他,然後感覺身體一輕,人就上了馬背了。本以為他要幫她上馬,想不到他是幫她上馬沒錯,卻是上了他的馬!
「哇!想不到這麼高。」狄銀絹笑得有點誇張。
這時季揚用力拍了一下佈雷座騎的屁股,馬就不回頭的跑了。
「會不會不見?」她是指馬。
「沒聽過識途老馬嗎?它會自己回去的。」他說著掉轉馬頭,往林間小路走去。
無言的走了一段,彩霞的顏色變深,又是一天結束了。
「你有帶夜視鏡嗎?」她還不想結束。
季揚很快變出三副眼鏡,一副給她,一副給自己,一副給馬。
「你的身體好暖和哦!」她靠在他身上滿足的微笑。今天好像特別冷,幾年沒穿過衛生衣了,所以也沒準備,不知道今年冬天會不會一直這麼冷,也許她該考慮回家拿衣服應急。
「你是不是穿太少了?」他手扶著她的腰身,感覺她好像跟平常一樣,內衣外面只套一件毛衣就解決了,差別只在她騎車時會加一件外套而已。
「總不能叫我套兩件毛衣吧!那看起來很像水桶耶。」
季揚沒說話,似乎在思量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她才打破沉默,「今天苗司賢,就是你上次去社團見到比較帥的那位,你記得吧?他說他喜歡我,已經好幾年了耶!天啊!原來我也是個挺遲鈍的人。」她娓娓道來。
「幹麼告訴我這些?」
「咦?哦,對厚,我還沒告訴你我以前也喜歡過他,所以我們應該是兩情相悅。」
「幹麼告訴我這些?」季揚再問一次。他的臉色全黑了,不過天色太暗,連夜視鏡也分辨不清楚。
「你很機車ㄋㄟ!」狄銀絹回頭瞪他一眼,「告訴你就是要讓你知道,我很搶手的,而且沒什麼耐性。如果你喜歡我就快點說,要不然過一陣子我又見異思遷了。」她故意這麼說。哈哈,有沒有刺激到他的心臟啊!
「你的喜歡是這麼膚淺的嗎?」
「是啊!女孩子本來就很膚淺。」她掰著手指數道:「喜歡有錢的、喜歡大帥哥、喜歡風頭健的、還喜歡專情的,最重要的是喜歡她的男人懂風情。」快表態呀!說句喜歡而已,又不是要他立刻娶了她,有那麼難嗎?
「我不解風情?」季揚的語調冷冷的。
「當然!難得我們兩人單獨在一起,你連句肉麻話都不會說,這樣怎麼談情說愛?」狄銀絹說著說著,竟然開始自艾自憐起來了。「說不定你根本就不喜歡我,我怎麼會這麼癡心妄想咧!一個長相普普通通的女孩……」
「你很漂亮!」尤其那雙亮晶晶的眼睛。
「身材普普通通……」
「明明就很火辣!」他見識過了。
「家世也普普通通……」
「這跟家世有什麼關係?」嚴格說起來,他根本沒有家世。
「智商只有一百二……」
「我又沒要你當研究員。」他對那種自視過高的女性沒興趣。
「怎麼配得過你這個帥哥天才大地主……」
「你是在演戲對吧!」他一語點破。
「咦?被你發現嘍。」她咋咋舌。
「知道你頑皮,可不要用來整我啊!」傷腦筋。
「誰叫你都不關心我。」不成熟女孩的怨懟。
「我哪裡不關心你了?」
「你從來沒有主動找過我。」喜歡主動卻要求別人要主動的矛盾。
「那是我忙得緊,但我有注意你的需要啊!」
「哪有?」
「你衣服不多,可又常穿不同的款式,分明是借來的,所以我送衣服給你。」
「你應該帶我去買才對,小氣!」這時應該藉機爭取一點兩人的時間。
「我在忙一項重要的實驗。」
「反正我沒你的實驗重要。」正常女人的反應。
「實驗是為你而做的,當然重要!」
「為我?」狄銀絹腦中似乎閃過什麼,但就是抓不著。
「離我們的約定還有三天,說好三天後給你答案的。」
「提早三天不行哦?」
「你就是不放過我是吧。」
「好嘛!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以上刪除,我砍!」手刀直飛出去,成熟女人才有的風度。
然後兩人又騎馬散了會步,說了些森林裡花花草草的話,觀察一下夜行動物,氣氛在有點親密又不是很親密的氛圍中過去,直到狄銀絹發現自己餓得咕嚕咕嚕叫,才想起兩人還沒吃晚餐,是該打道回府了。
回到季宅時還發生了段小插曲--當她被季揚像抱著小天使一樣抱下馬時,她決定再偷親他一次當作給自己的獎賞,想不到她忘了兩人都戴著夜視鏡,結果就「叩」的一聲撞在一起了;然後她以蹲在地上大笑做結束,季揚則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笑完。
第二天上完課回來,狄銀絹發現床上躺著一個大盒子,打開一看,原來是幾件衛生衣及季揚買給她的女性洋裝,這時她才糊塗的想起,她還沒為禮拜六的約會服裝做準備哩!
真是細心的男人……
狄銀絹每天都打三次電話給季揚,提醒他和她還有約,可千萬不要又泡在實驗室裡忘了時間。
季揚說他不會--希望真的不會。如果他敢忘記,她就號召全社團的人幫她抓幾千隻蟲蟻鼠蛇丟進他的實驗室,看他還有沒有實驗可做!
禮拜六,傍晚時分,狄銀絹已準備好跟季揚共進晚餐,記錄第一次約會。
可能是她威脅成功,也可能她耳提面命了半天有效,這次季揚終於乖乖的打扮整齊來接她了。
「哇!騎士,你打扮起來比王子還帥耶!」
米色的三件式西裝裡住他修長的身軀,合身的剪裁彰顯他不凡的氣度,這個男人雖然不常出門,但肯定有自己的服裝師上門為他打點,否則穿起衣服怎麼老是該死的讓人流口水呢!
啊,口水!趕快嚥下去,幸好還沒滴出來。
「銀絹,」季揚平靜無波的臉上開始有種戲謔的神情。「你不要一副看起來隨時要將我當點心吃掉的樣子好嗎?這樣我會捨不得出門。」
他的聲音是那麼的好聽且具有說服力,有那麼一瞬間,她真想就這樣給它答應下去。
「不行!」她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約會重要。無論如何,我今天一定要約會。」她伸伸手腳,好像準備活逮他,拖也要將他拖出去。
「你今晚很美。」他以指背輕撫她優美的頸線。她將長髮綰了起來,英氣的臉蛋顯得格外嬌媚。「原來你的脖子長這樣子啊!初次見面,榮幸之至。」
他輕撫她的動作是那麼自然,好像他們是相戀已久的愛侶一樣,讓平常老是主動的她反而有些不自在。
狄銀絹突然覺得有些害羞,於是大剌剌的握住他的手腕,將一支玫瑰塞到他手中。
「吶,見面禮。」這是她為了今晚特地準備的。奇怪,她似乎常常在送人花耶!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季揚看了眼手上的花,扭斷長莖,插在左胸的口袋,抬頭,似乎第一次發現她的穿著似的問:「這是我買給你的衣服嗎?」佈雷應該不會選「這種」衣服送給他的女人吧!
今晚她不只頭髮不一樣,她還跟譚香緹借了一套米色套裝,裙長只及大腿的一半,搭上米色膝上毛襪,尚有一小截肌膚裸露在外。
不知這算不算心有靈犀一點通,兩人同時選擇米色系列的衣服耶!
「你送的衣服太淑女了啦,裙子長到地上耶!我怕會踩到裙擺跌個狗吃屎。」
「可是你穿這樣不冷嗎?」他不贊同的看著她的短裙。
「不冷啊!我穿這樣好不好看?」她往身上一看,覺得並無不妥。這可是譚香緹幫她搭好的,叫她挑衣服她可不會,尤其是誘惑男人的衣服;還有頭髮,她怎麼可能會弄這麼嫵媚的髮型咧!當然又是譚香緹的傑作嘍。
這種冷天沒辦法穿得太露,只好露露大腿及脖子算數了。
「好吧!初次見面,幸會幸會。」季揚對著她的大腿說。
「季揚!」狄銀絹好笑的上前勾住他的手臂,「你不必一一對它們打招呼,如果我穿中空裝,你是不是要跟我的肚臍眼打招呼?萬一我把衣服脫了,你也要和我胸前這兩粒打招呼嗎?」
季揚蹙眉想了下,隨即很嚴肅的道:「我可以不打招呼,但我不能不親吻它們。」
狄銀絹不由得倒抽口氣,「你好色哦!」原來冷淡的他也有這一面啊。
「是你讓我變色的。」他看著她的眼睛說。世界上大概只有他會將這麼俏皮的話說成這樣正經八百的。
「你自己好色就承認吧!亂牽拖。」她為莫須有的罪名提出抗議。
「真的是你讓我變色的,相信我。」他不改嚴肅的口吻。
「好吧!是我讓你變色的,那我就會負責看緊你,讓你沒機會外出犯罪,這樣可以吧?」她不可一世的揚高下巴,對當牢頭的滋味還不算排斥。嘴角一勾,她笑了。嘿嘿,她甚至滿中意的!
「絕對是你讓我變色的。」他深深看著她,拇指輕撫她的唇瓣。
狄銀絹不覺瞠大眼睛盯住他的一舉一動。
哎呀呀呀呀!他不會是想吻她吧?
怎麼辦?這裡是她的房間耶!會不會吻著吻著就出不了房門了?
呿,吻就吻吧!有什麼好怕的?上上次她偷親他一口就匆匆忙忙的逃了,來不及品味,上次想親又沒成功,這次氣氛這麼好,當然要體驗一下什麼叫香艷的吻嘍!
這麼可口的帥哥不快點把他佔住,難道要等他覺悟了出門打野食嗎?
這時突然響起一陣音樂鈴聲。
厚,是誰!又是催他進實驗室的電話嗎?該死的實驗品,不會再等一分鐘再出狀況哦!
季揚收回手,一直看著她,沒打算接電話的樣子。
呵!他捨實驗而就她耶!受重視的感覺真好。
「你不接嗎?」他突然問。
「咦?什麼?我的電話!」她恍然大悟的摸向自己的皮包。他媽的誰呀!破壞氣氛,被她逮到一定要將他大卸八塊。
她放開勾住季揚手臂的手,轉過身去接電話,不想讓他看到她如晚娘的面孔,免得嚇跑了他。
「喂!誰?媽?幹麼?」是她媽,不是他媽的誰,那就不能將她大卸八塊了,弒親會招天打雷劈的,真郁卒!
問她什麼時候放寒假。「下個禮拜啊。」
問她回下回去。「過年前我會回去啦。」
問她要不要去車站接她。「到時再說嘛!」
問她不舒服嗎?怎麼說話有氣無力的。「沒有啊,我很好。」說話有氣無力的是因為她破壞了她吻帥哥的好機會嘛!
叫她天冷要多穿點衣服。「知道啦!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叫她如果不舒服要去看醫生,不要硬撐。「我沒有不舒服。」真是婆婆媽媽!
叫她早點回去。「就說過年前會回去咩!」
然後母親大人開始說去年她哥哥回去時碰上大塞車,都是因為太接近過年的關係,如果她沒別的事就該早點回去等等的話。
「好啦、好啦!我要回去時再打電話給你,好嗎?」她老了一定不要變成這種沒事就碎碎念的性格。
過了兩分鐘,母親大人終於掛了電話,大概是怕手機通話費太高才掛的,感謝高科技的代價並不低。
結束電話,銀絹回身面對季揚,這時剛才親密的氣氛全沒了,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才找得回來,都怪她破壞氣氛的媽!
「呃,我們去哪裡吃晚餐?」她問。
「屋頂。」
屋頂指的並不是真正的屋頂,而是一家采會員制的餐廳,只有擁有會員身份的人才得以進入。在這裡,吃多少、用多少,全部不用錢,只是會員的年費貴得嚇死人而已。
然而,才剛坐定,狄銀絹竟然遇見一個意外--一個屬於過去回憶中的人。
「死人千?!」她驚訝的大喊。
死人干,原名石忍千,是她國中初戀的對象,想不到再相遇時,她竟然成為他服務的對象!
「呃,請問……」石忍千似乎認不出她的樣子。
「狄銀絹啊,你不認得我嘍?」她指著自己說。
「狄銀絹!」石忍千一臉無法接受的樣子。他印象中的狄銀絹,應該是披頭散髮,動作有點粗魯的男人婆,而不是像這樣高貴典雅,出入名流餐廳的漂亮女孩。
「是啊!你在這裡打工哦,這麼缺錢?你爸不是高級公務員嗎?每個月都給你上萬塊的零用錢。」她記得他以前最愛招搖說他老爸只有他一個兒子,要什麼就給什麼,想來上萬塊的零用錢已經不夠他花用了,所以才需要打工賺錢補缺口。
「啊,哈哈……」石忍千笑得有些尷尬。「你和這位先生一起來用餐嗎?」
廢話!不是來用餐,難道是來看服務生表演雜耍。
「這是我內定的男朋友,他叫……」
「我想我沒必要認識你所有的朋友。」季揚打斷她的介紹。
「對厚,這種小人物,認識了對你也沒什麼用處,你只要知道他是我初吻的對象就行了。」狄銀絹大而化之的道。
「初吻?」季揚臉色開始發黑,而石忍千本來有些尷尬的表情卻開始出現些許得意。
「是啊!我的初吻就是被這個人強行奪走的,完全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很討厭對不對?不知道年幼無知的我怎麼會看上這種人。」她無邪的笑著,彷彿過去那段只是一個笑話。
簡單幾句話,局勢隨即改變,黑臉變笑臉,得意的臉變成灰頭土臉。
「嗯,過去的誤會不提也罷,重要的是我們現在真正要的是什麼。」季揚故意握住她的手,宣誓他的所有權。
「現在我突然覺得很不爽,換個不礙眼的服務生幫我們服務好嗎?」狄銀絹順勢將他的手拉到嘴邊親了下,嬌笑的對他眨眨眼。
「你不想看到他,我保證他今晚絕不會再出現於你面前。」他隨手一揮,領班立刻上前解決問題。
礙眼的人走了,兩人也順利點完菜,狄銀絹放眼一望,才知道為什麼這裡是名流餐廳。
「那個人好面熟,好像在電視上看過。」她看著右手方向的一桌男女,就是叫不出男方的名字。
「是政治人物。」季揚看了一眼,告訴她真實的姓名。
「他帶女兒來吃飯嗎?」狄銀絹不太相信有這種爸爸。
「是他老婆,拋棄糟糠之妻再娶的。」
「哦,不要臉的死豬頭。」她雖罵起人來不拖泥帶水,但情緒卻不隨不認識的人起伏。她再看向另一桌,「那一桌的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但我知道他是某科技公司的總經理。」
「他不會也娶了個幼齒老婆吧?」
「不是,沒見過的臉孔,應該是新女朋友。」
「原來是對狗男女。」目標下一桌,「那一對呢?」
「政治人物,兩個都是,不是夫妻。」
「真正的狗男女!」手腳不乾不淨的,當然不是在談公事。「這裡沒一對正常的情侶嗎?」
「有啊!我們就是。」季揚似笑非笑的瞅著她。他喜歡她的開朗、不拘小節。
「哈,你承認我是你女朋友了,是不是喜歡上我了?是不是?」狄銀絹咧開嘴大叫,這下變成他們是最引人側目的一對了。
「嗯,我喜歡你,是男人喜歡女人的那種喜歡。」他的笑容擴大,終於正式承認了。
「我更喜歡你,因為是我先說的。」瞧她得意的,頭搖尾也擺!
季揚還是笑,他喜歡她火力全開的說喜歡他,不扭捏作態。
這時突然來了個不速之客--
「你是季先生嗎?我想你可能不記得我了,我是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歐康納·奎爾。」來人說的是英文,長相當然也是洋人樣。
「我記得。歐康納·奎爾,專門研究人體第十四對染色體。」季揚回的是中文。他尊重狄銀絹,不希望她像個局外人。
他不知道她的英文程度如何,但涉及到專業領域總不比一般,況且這裡是台灣,客隨主便,如果對方沒有準備,他也不想談下去了。
這可是他們的第一次約會啊!
幸虧洋人還帶了個台灣友人,趁洋人聽著友人翻譯時,狄銀絹戳了季揚的臉頰一下,小聲的問:「喂,你不是都管幕後的嗎?為什麼這些人會認識你,連我叫不出來的人物你也都認得?」
「我有過目不過的本事,而且佈雷每次碰到不想解決的事就推給我,所以他們都知道我才是幕後的老闆。你以為我出來吃飯都是一個人嗎?當然是拉著佈雷一起嘍!」
「咦?你沒和女孩子來這裡吃過飯?」就算不拉著佈雷,還有別人啊!
「沒興趣。」他簡短的回答。
「沒興趣跟女孩子吃飯還強拉男人一起?老兄,你以前的性向有問題哦!」意思是遇見她之後才變正常的。
「我對男人也沒興趣。」他很嚴肅的糾正她。
「所以你對男女都沒興趣,只愛你的培養皿。」
「可以這麼說。」
「怪胎。」
那洋人和他的台灣朋友見他們聊了個段落,終於決定禮貌的打斷他們。
「季先生,我們可以坐下嗎?這可能會花點時間。」台灣人說。
「不行,我們正在約會。」這個「我們」當然不包含他們。
台灣人回頭和洋人討論一下,又道:「只耽誤你一點時間,希望有幸能和你技術交流一下。」
「技術交流的問題到我的辦公室去談。」為了打發他們,季揚也改以英文回答。
台灣人見獵心喜,進一步再問:「那資金方面……」
「資金方面找佈雷談,我不干涉他的決定。」
「我們約明天可以嗎?會不會太快?」洋人開心的主動插話。
「明天早上八點,逾時不候。」
「謝謝!謝謝!」
台灣人興奮的拉著季揚的手猛握,兩手都用上了,而洋人握完季揚的手,還不忘狄銀絹也在身邊,握的有些癲狂。
「幹麼趁機吃我豆腐?」她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邊拿濕巾擦手邊問,「跟我又沒關係。」
「跟你才有大關係呢!這位歐康納·奎爾很敏銳。」因為他觀察到他想和狄銀絹獨處的心。
「跟我有……幹麼?」她看見他招手叫領班過來。
「不請他維護一下客人的權益,今晚這頓飯就不用吃了。」
換句話說,今天真是歐康納·奎爾的幸運日啊!後面來的就沒這種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