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著她的鼻子開罵,以從未有過的怒氣咒罵著她,他要將她罵醒,即使她上了九重天,他也要她氣得摔回人間。
「你又是怎麼對我的?你居然丟下我,一個人先走,你以為把亦悠和優優丟給我,我就不算是孤獨一生嗎?你信不信?你信不信,我親手掐死他們,如果你不回到我身邊,我注定孤獨一生,還要兩個孩子幹嗎?」
阿狗駝著亦悠跑到這裡,頭一句聽到的就是這麼少兒不宜的話。連自己的親生子女都要殺死,他到底是不是人啊?昂首看看王儲殿下,這種時刻正是王儲殿下展現親善魅力的機會。
度天涯環手立在一旁,他沒有信心能勸醒卓遠之。他這副樣子,跟瘋子有什麼區別?
要不,戰野,你試試?
和車神一路吵一路闖過來的戰野嚇得連滑板都站不住,沒想到卓遠之也會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他真的是卓遠之嗎?那他一直對著吼的人又是誰?什麼樣的女人值得他費這麼大力氣?看著好生面熟,就是想不起是誰——都說了卓遠之你不要花心,老是換女人,害人家根本記不起面前這位是誰,真是麻煩啊!
還是問身邊的人吧!他搗搗車神,「那女的……是……是卓遠之的什麼人啊?」
車神挺直腰桿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她想起了幾年前那件事。當時卓冠堂下屬九個分堂紛紛挑選堂中弟兄的女兒或姐妹,選出其中年齡相仿,相貌出眾,功夫好,足以承擔大局的女生介紹給少堂主。想讓他從中擇選女朋友,以做日後少堂主夫人之人選。
最終選出來的幾位可以說是精品中的極品,像車神這樣的資質連初賽都沒闖過。誰知這選出來的幾位絕品沒有一位得到少堂主的肯定,當時還因為少堂主本人資質甚高,要求未來的夫人也要絕佳。
今天看來,少堂主要的不是少堂主夫人,而是足以撼動他的心的人。
能觸動梅非斯特的心腸,她已然是人間極品。也只有幸之霧這樣的怪胎才能匹配卓遠之這個不是人的人。
梅非斯特怎麼會是人?他是惡魔啊!除了幸之霧,誰也別想控制他的魔性。失去她,他再也不想克制自己惡魔的本性。
「都說我是梅非斯特,除了我,誰也不能把你帶走。」他掰開那只掐住她脖子的手,用自己的雙手去掐,就算她魂歸冥界,他也要將她的魂魄晃回體內,「你給我醒來!醒過來!」
「我沒事,我很好。」
寧靜的聲音撞擊著卓遠之的耳膜,讓他一時半刻沒反應過來到底是誰在說話。再細一琢磨,「之霧?」
「我沒有丟下你,一個人逃掉。」
真的是她?她沒死,她回來了?收緊手臂,卓遠之感受著她的體溫,「你……你沒事?」
渙散的瞳孔漸漸找到焦點,幸之霧像蟑螂一樣迅速恢復精神,卓遠之剛剛的話一句句落進她的腦海裡,該輪到她反擊了,「我沒事,你是不是很失望?剛剛那麼用力地掐我的脖子,沒死也給你掐掉半條命。」
「我還不是以為你那個什麼了嘛!」卓遠之在之霧面前完全看不出梅非斯特的氣勢,像發燒的小天使,連耳朵根子都是紅的——剛剛以為她死了,結果說了那麼多噁心的話,戰野、度天涯和車神就在這裡,他還不被他們笑話死。要怪還是只能怪幸之霧!
想到這茬,卓遠之就憤怒,「你沒死,弄那麼多血在身上幹什麼?你想嚇我是不是?都多大了,還玩這種遊戲,你知不知道羞啊?」
「你還教訓我?」剛剛聽他那些愛情宣言,之霧還有點兒感動,慶幸自己認識他這麼久,終於聽見了梅非斯特的甜言蜜語,但一扭頭他居然說她玩裝死,這男人太不可愛了,「誰喜歡裝死?你以為我是你從前那些無聊的床伴嗎?」一不小心,之霧又爆料了。
不給卓遠之反擊的機會,之霧辟里啪啦先開火再說:「我也不想搞成這樣,這件衣服雖然不是名牌,但也不便宜噯!現在染了這麼多血,也不知道能不能洗掉,搞不好這件衣服再也不能穿了。就算能洗掉,送到洗衣店洗乾淨也要花錢噯!我已經夠窮了,還要在這種事情上浪費金錢,你以為我還有多餘的力氣跟你玩遊戲嗎,有錢的少爺?」
不是玩遊戲?卓遠之的神經再度緊張起來,「那你受傷了?傷到了哪裡?嚴不嚴重?我去找醫生來!我這就……」他剛要起身就被之霧逮個正著,「我沒有受傷,受傷的是我身後這個試圖殺了我的人。」
脖子被勒,生命受到考驗的瞬間,之霧放射出前所未有的爆發力。也不知道她打哪裡來的勇氣,居然將乾坤劍從前向後刺向勒住她的那個殺手,從而救了自己一命。
那把黃金打造的乾坤劍雌劍正插在殺手的腹中,血順著劍染了一地。這不是乾坤雌劍第一次染血,卻是第一次沾命。
她的手,跟他一樣染了血。他們注定一生共飛!
不想注意手上這些染了命的紅色,之霧將沾了血的手不停地在褲子上擦,為了擺脫恐懼的困擾,她繼續嘮叨著:「還有,卓遠之。就算我有事,就算我丟下你一個人逃掉,你也不能殺掉亦悠和優優吧?連自己的兒子、女兒都不放過?你是不是腦殼壞掉了,還是精神有問題?亦悠和優優……」
亦悠!亦悠!
她的眼睛裡堆滿了亦悠皺成一團的小臉,面對失而復得的兒子,她將他抱了個滿懷,「亦悠,你終於回來了!媽媽好想你,媽媽好擔心你。」
她抱得太緊了啦!亦悠拚命地尋找呼吸的當口——老爸,救命啊!
這時候去救你,你當老爸是傻瓜啊?你媽難得有母愛,肯這麼用力地抱你,就好好享受吧!
既然老爸不能救他,亦悠自然要發揮自救精神,張開嘴,他咿咿呀呀地叫著:「優優!吾(我)向(想)現(見)優優……」
他這麼一提醒,之霧赫然想起,她女兒還在朵貓貓手上呢!「優優,我女兒呢?」她大有誰搶了我女兒,誰趕緊交出來的意思。
卓遠之一邊安撫著她,一邊向身邊的護衛追問女兒的下落:「小姐呢?」
「在我這兒!」
「龍……龍鎧?」
卓遠之、度天涯和戰野保持著同樣程度的凸眼睛,他們三個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見到久違的龍鎧。
「你怎麼會在這兒?」卓遠之直接將他和哥倫比亞大鱷歸為一類,莫非他是來滅卓冠堂的?如果真是如此,他會親手殺了他,不管他是不是他的孿生弟弟,不管他們是不是同樣有著「龍」姓。
瞧出他眼底的殺氣,龍鎧冷笑起來,「我來殺你的,藉著這個機會殺了受傷的卓冠堂堂主,再宰了你兒子、女兒,滅了你老婆,我看你能拿我怎麼樣?」
「你……」
「他這是跟你賭氣呢!」幸之霧插在這兄弟倆中間,及時地打了圓場,「他要是真要殺我們,又怎麼會一直把優優抱在懷裡,還拿自己的衣服蓋著優優的身體呢?」龍鎧不希望優優受涼,連這麼小的細節都注意到了,他又怎麼可能對他們下殺手?
「是我叫他來的,我有信心將那些殺手全數殲滅,但我沒有信心能將卓爸、津庭叔和優優他們保護得萬無一失。所以我叫了龍鎧來,我想你也希望他能保護你的家人。」
卓遠之沉默了,他該感慨之霧對他的瞭解超越了他自己。在最危機的關頭,在他最需要人幫助的時候,他的確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龍鎧。他也考慮過度天涯和戰野,但他們畢竟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他不希望他們受傷害,他惟獨能依靠的就只有龍鎧——他的孿生弟弟。
不說話,卓遠之的眼睛只是注視著龍鎧懷裡的優優——這丫頭,睡,睡,一直睡,她怎麼就不知道醒呢?
龍鎧注意到他的眼神全在女兒身上,索性粗魯地將優優塞回到他的懷裡,動作雖大卻輕柔,像是生怕傷到女孩似的。
「把她還給你——你爸和你那個津庭叔在擎天樓,有你妹——那隻貓照顧他們,我的手下和你的護衛也保護著他們,應該沒事。既然這裡有你了,我先走一步。」
疏離了這麼些年,兩兄弟到底還是不習慣如此平和地交談。龍鎧急著要走,卓遠之也不挽留,在離開之前,他只想告訴他:「謝謝!謝謝你替我保護我要保護的人。」
背對著卓遠之,龍鎧搖了搖頭,「你要保護的人,也是我要保護的人——你是我哥啊!」
好一句「你是我哥」,卓遠之終於再度擁有了「龍錚」這個名字。
抱著優優,卓遠之站在之霧的身旁,她的懷裡是掙扎著不想被抱的小男人亦悠。一家四口依偎在一起,不像黑道畫面,完全是幸福一家親的模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度天涯首輪開炮,「你們倆是什麼關係?老公和老婆,你們是夫妻嗎?亦悠和優優是你們生的嗎?你們倆才幾歲,居然就冒出這麼一對小惡魔,你們……你們到底發生過什麼?」
拿出梅非斯特的奸笑,卓遠之逃避問題,「你屬雞的嗎?難怪公主說你雞婆,這種家長理短的事你都過問,你可真是個屬雞的。」
氣死人了!他居然惡意迴避?
戰野頭一個不饒過他,「你這麼重大的秘密都不告訴我們,我們還一直以為她是你妹妹呢!」難得一次,戰野腦子中的姓名和面容對上了號,不容易啊!
耍賴皮誰不會?卓遠之最是擅長,「我又沒說她是我妹妹,一切都是你們自己七想八想想出來的。她媽和我爸關係匪淺,她管她公公,也就是我爸叫『卓爸』,你們就當她是我妹妹,我又沒承認!」
賴皮!他賴皮!人家不依啦!卓遠之賴皮,人家不管了啦!
這一次戰野、小姐和阿狗一齊在地上打滾,抗議卓冠堂少堂主卓遠之先生攪亂事實的做法。
可他說的就是事實啊!度天涯海藍色的眼睛捲起狂風暴雨,他再也不要跟這種人說話了。
車神最後追問一句:「朵貓貓不是說你和幸之霧不會發生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嗎?為什麼你們倆會是……會是這種關係?」
這個問題好回答,梅非斯特張揚著微笑,宣佈答案:「因為我們是合法夫妻,不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
這點兒道理都不懂,你笨啊你!
6月16日 pm:11點29分
卓遠之的手臂正在禁受殘酷的摧殘,一顆腦袋拿他的手臂當麵餅,碾過來碾過去,軋了一遍又一遍。
再也無法裝睡,他狠狠地抽回自己的手,讓幸之霧的腦袋跌蕩在真絲枕頭上,「你到底睡不睡?」亦悠睡了,優優睡了,爸和津庭叔都睡了,她怎麼就不肯安睡呢?
之霧清澈的眸子在黑夜裡顯得亮晶晶的,別有一番神采,「我睡不著。」以前只要有他在身邊,她總是能安然入睡,今夜不知怎麼了,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她快被自己繁複的情緒折騰死了。
「抱抱我好嗎?」
「呃?」卓遠之一怔,有好半晌沒反應過來。
在他眼中,之霧一直是硬氣滿懷,身為女兒,雖長得細緻,心卻比男兒更硬派。每次他想抱她,想親她,都被她逃之夭夭,還被指責有「色狼」傾向。天殺的,她是他的命定人之,是他老婆,他連抱都不行了,難道他命該守活寡?這就是所謂的孤獨一生?
今天她怎麼一反常態,竟要求他將懷抱貢獻出來?
好吧!男人該有肚量,抱抱她又不會少塊肉,只會多幾分心潮澎湃。
抱緊她,大概是長時間抱優優的關係,他習慣了拿出抱小孩的架勢摟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也許這姿勢不夠浪漫,但卻包容著他最大程度的……愛。
剛被碾過的雙臂攬住她的身體,雖已是六月天,她的週身怎麼還是如此的涼?
「冷嗎?」
她搖頭,在他懷裡將頭埋得低低的,像在逃避什麼。
她……在為今晚的事傷懷?反覆揉搓著她的雙臂,他想讓她的身體溫暖起來,用他的體溫也好、用他的力量也好,他願意給她更多的溫暖,將這一輩子的溫暖都給足。
「之霧,你……還想跟我一起飛翔嗎?」
她在他的懷中頓了一下,站在他的身邊,與他一起面對困難,即使是飛向地獄,她也不離他左右,這是她一直的夢想,他知道的,為什麼突然這樣問?
瞳孔突然瞪大,她指著他的鼻子開罵:「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你是不是想跟我離婚?你不想讓我站在你身邊是吧?你看上誰了,什麼樣的女人能讓你動心,我倒想看看,該不會是朵貓貓吧?我以為她跟宇文浪談戀愛,今天宇文浪冒著生命危險救你回來,你居然搶他的女人——高校排名第一的花花公子宇文浪居然敗在你的手上,哦!嗚呼哀哉!可憐可悲兮……」
卓遠之直接想拿枕頭悶死她,「你說夠了沒有?我說一,你卻能扯出二、三、四、五、六來。你還有完沒完?」
他怎麼會愛上這種女人?上天果然是殘酷的,派來一個命定之人來整治他,讓他從十四歲開始的後半輩子永遠活在痛苦中。
還是把話說開吧!免得她胡想瞎想,想到最後總是他沒好日子過,「如果不是跟著我,你不需要面對今天的場景,你會無憂無慮地活在你的世界裡,沒有血腥、沒有危機、沒有……」
她摀住了他的口,不想再聽他說下去,「我決定跟你在一起之前,就知道你的世界是什麼模樣。做你的命定之人,就注定了要站在你的身邊面對黑暗的世界,目睹一幕幕染血的場景。我不要乾瞪著眼看你沉浸在危機中,我想保護你的家人,我想保護所有你愛的人。我要站在你的身邊,陪著你,即使飛往地獄,我也要與你在一起。」
雙手染了血,沉浸在黑暗中,她依然心甘情願,只要身邊有他。
她的心,他都懂,明白她的苦心,所以才湧起更多的憐惜之情,「之霧,即使你再強悍,我仍想保護你。知道嗎?即使你能跟我一起飛翔,我依然想摘下天給你坐窩,我希望看著你安全地待在陸地。因為,你是我的命定之人,你是我想一生都保護的人。」
收緊懷抱,他想聽見她的心跳。之霧啊之霧,你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嗎?太重了,你在我心中的份量太重了,重得我無力說出口那些深藏在心底的愛。
將他的雙臂纏繞在她的胸口,轉了個身,她在他的懷裡找到舒服的位置,打了個哈欠,好想睡啊!
輕拍著她的背,他像哄著優優一般哄著她睡,「還記得我承諾給你的五十件事嗎?」
「就是你把我一個人丟在瑞士去了意大利,結果被卓爸打回來接我的那一天,你向我承諾的五十件事嗎?」
她記得如此清楚,居然將他虧欠她的那一段都記在賬上。女人,果然是不能惹的。
從後面摟著她入睡,她的背貼著他的心。他用心向她複述結婚時承諾的五十條自律守則,並自測至今為止完成的程度——
「第一條:真誠地說我愛你,一輩子——愛是要放在心中的,我很少說出口;
「第二條:每天摟著你入睡——基本上你很少允許我睡在你的床上;
「第三條:每天在你醒來的同時深深地吻你——第二條不成立,這一條也很難做到;
「……
「第十一條:幫你洗所有的衣服,包括內衣——家裡有保姆,好像用不到我;
「第十二條:學會煲湯給你養身體,讓你在特殊時期也不用那麼痛苦——跟上一條一樣,家裡有廚子,有專門煲藥膳的廚子,我又沒有用武之地;
「……
「第二十七條:多要求自己少要求你——我哪還敢要求你,你不要求我就不錯了;
「第二十八條:冬季用我溫熱的手掌溫暖你冰棍般的小腳——中央空調好使得很,我沒有當暖爐的機會;
「……
「第三十五條:每晚睡覺前都和你說說心裡話——我還沒上床,你都打酣了,我說了你能聽得到嗎?
「第三十六條:一定改正自己邋遢的壞習慣,不隨便亂扔襪子,家裡的地板一定要保持乾淨,因為你喜歡——我從不亂扔東西,你知道的;
「第三十七條:經常把頭埋在你柔軟平坦的小腹上,然後輕柔地撫摩你,我只是要讓你知道,我是一個好老公,一個可以讓你托付終身的好老公——每次我靠近你,你都說我色狼;
「……
「第四十五條:一定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不許挑食——對!我要把你養得跟豬一樣;
「第四十六條:堅決不和你鬧彆扭,如果你找我鬧彆扭,我也絕不讓它過夜——呃!這條我盡力完成;
「……
「第四十九條:我要比你晚死,因為我要陪你直到最後一刻;
「第五十條:來生我還要找到你,愛上你,我還要你做我的命定之人。」
拍著她的脊背,卓遠之複述完了五十條自律守則的最後一條,枕邊的之霧早已酣然入夢。他莞爾一笑,拉了拉被子,遮掩好她的身體,他要她健健康康地陪他到老。
「睡吧!好個夢,老婆。」
合上眼,他和她的呼吸交織成一片。不遠處鐘聲敲響,已經是六月十七日,新的一天隨著黎明的陽光慢慢睜開雙眼。
穿越黑暗,用惡魔的翅膀迎接光明,兩雙翅膀剪下萬屢陽光,亮到足以照耀整個地獄的黑暗。
度天涯顛來倒去,都快把沙發坐穿了,「哈!我想不通,我就是想不通,我想不通……」
「為什麼幸之霧和卓遠之就是那種關係呢?」戰野對著小姐問了一遍又一遍,可即便是高級智能機器人,也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小姐的紅色指示燈不停地閃著,就快熄滅了。
「小姐無法承載公子的問題,小姐無能,小姐請公子另請高明。」
高明?這裡除了天涯、阿狗,就只剩下車神了。難道要問她?她耷拉著眼皮犯什麼困呢?「喂!你不會知道你的夢中情人早已名草有主,痛苦得想去自殺吧?」
「變態男,你說什麼呢?」車神猛地抬起頭,眼睛比阿狗更像狼,野狼,吃人的野狼,餓到極限的吃人野狼。
好可怕哦!不過,這樣你就以為我會怕了嗎?
指著車神的鼻子,戰野惡意嘲笑她,「我就知道,看到卓遠之早已結婚,你心有不甘吧?你很痛苦吧?你恨不得殺了幸之霧吧?我告訴你,看今天卓遠之向幸之霧表白那場景,如果你殺了幸之霧,卓遠之不但不會愛上你,還會殺你全家。所以,你就別異想天開了,繼續將青春和感情浪費在卓遠之身上,只是徒勞。與其那樣,還不如……還不如愛……愛……我……」
說到後來,他的聲音直接模擬成信號,虛得聽不清楚。
切——沒用的東西!天涯「哈」了一聲,對戰野懦弱的行為不予置評——心,輸給一個女生就已經很丟臉了,連爭取所愛的勇氣都沒有,他簡直還不如小矮魔女!
都說了不要想起那沒良心的小矮魔女,他怎麼又忘了?
趕緊找個話題,天涯可不想跟戰野一樣傻乎乎的,只圍著一個女生轉,「卓遠之怎麼跟幸之霧那個女人是夫妻呢?他們才多大?居然有兩個娃,不會是奉子成婚吧?」
聽他這麼一說,戰野倒是想了起來,「現在看來,當時兩個小惡魔被送到咱們這兒,他們倆那聲『Ba
Ba』分明是叫卓遠之。」怪只怪,他們成天亂叫,叫到正主的時候,他們都沒當回事。
細細分析起來,卓遠之和幸之霧之間的關係還是漏洞百出,「那為什麼上次柯柯揭露幸之霧是兩個小惡魔的媽,卓遠之卻不站出來呢?說來也奇怪,幸之霧當時也沒供出卓遠之,反倒是宇文寺人那張棺材臉出來頂了一陣。真是亂了套了!」
這些問題恐怕只有卓遠之和幸之霧這兩位當事人能解釋清楚,還有他們紛繁複雜的高中故事,若非親身度過,誰能弄明白?
「我早就知道了。」車神赤紅的雙眼瞪得大大的,很苦惱的樣子,「從我知道卓遠之就是卓冠堂少堂主開始,我就在猜測幸之霧會否就是少堂主夫人。」
她有這麼聰明嗎?裝的吧!
且聽車神一一道來,「堂內流傳著許多有關少堂主的傳聞,按堂內規定少堂主所有的訓練都在堂內完成,可少堂主的高中卻是在公立學校度過的。還是按堂內規定,在少堂主十五六歲的時候,下屬九個分堂可挑選適合的女生——像分堂主的妹妹、女兒、孫女等,還有一些訓練有素的女護衛給少堂主,希望他能從中挑選幾個作為女朋友的對象,為日後擇選少堂主夫人打下基礎。可卓遠之一個都沒選,即便是其中最出色的他也沒要。後來我才知道,正是那一年,幸之霧入住卓冠堂邀海軒,大概那時候卓遠之就認定她是他今生的命定之人了吧!」
種種傳聞,還有在羅蘭德學院看到的他們二人相處的場景,真想弄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並非難事。
所難的只是,沒有人願意相信:卓遠之——卓冠堂少堂主,統治黑道的風雲人物,羅蘭德三騎士之一的卓遠之今生居然栽在幸之霧這樣平凡的小女生手上。
能征服卓遠之,她真的平凡嗎?
不!她不簡單!願意站在卓遠之身邊,與他笑看風雲變幻,有此等膽色足見幸之霧並非等閒之輩。
「今天在卓冠堂,看見幸之霧一系列的安排部署,看見她面臨危機的泰然自若,看見她寧可犧牲自己也要保全大局,看見她盡可能減少卓冠堂弟兄們的傷亡程度,看見她為卓遠之所做的一切。我才知道,少堂主夫人這個位置——非她莫屬。」
車神認輸了,即便她同時和幸之霧認識卓冠堂少堂主,即便幸之霧的功夫比不上朵貓貓,比不上她,她相信卓遠之最終仍然會選擇她。
她有種魅力,可以用那雙清澈的眼眸征服所有的人。她征服了卓遠之,征服了卓英冠、津庭叔,征服了卓冠堂所有的弟兄,也征服了所有對卓遠之有企圖的女生。
抱著阿狗,車神拿它的背做靠枕,「好想知道之霧和卓遠之高中時候的故事哦!我相信他們倆初識一定非同一般。下次遇到之霧的時候,一定要追問個清楚。」向空中揮舞著拳頭,車神大喝一聲:「幸之霧,你實在是太帥了!」
你也比較帥!戰野望著車神,眼神漸漸發直,這種表情天涯最熟悉,戰野這小子注定這輩子只能記住一張容顏,那張臉上刻著三個字——
死人妖。
@@@@@@@@@@
瞧見了沒有?這才叫癡心絕對,哪像小矮魔女,嘴上說愛他,轉眼就跟別的男生去約會了,連暑假前的最後一面,也不來見他。太沒良心了!
手機鈴聲再度響起,八成又是魔女媽媽來催促他趕緊回王宮。的確該回去了,卓遠之用催眠術讓哥倫比亞大鱷的首領招出了為這個殺手組織提供資金支持的X國內奸,這人也正是上次派殺手綁架他的幕後黑手。
身為艾伯克龍比家族的奧古斯塔斯王儲,他有義務要幫助父王,揪出X國的敵人。
打開手機,看著顯示屏上的號碼,他漂亮的眉頭漸漸深鎖起來。接通手機,他幾乎是在大吼,將王儲殿下尊貴的形象吼得四散逃竄。
「小矮魔女,你約會約瘋了吧?這都凌晨了,你還沒回家?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給你家打了電話,你媽說你還沒回來,我打你手機,你不接。你萬一遇到變態的男人,你還想不想活?你在哪兒?到底在哪兒?快說!你當全天下的男人都是我嗎?送上門的美味都不要,哈!你簡直……」
「我就在303寢室樓下。」
什麼?天涯抓著手機衝向陽台,途中撞開戰野丟在一邊的滑板,還不小心踩了阿狗的尾巴。
公主握著手機向他招招手,對著手機,也對著陽台上的他大叫道:「王子,公主在這兒呢!」
深更半夜,她叫什麼叫?叫死啊?王儲殿下每每面對小矮魔女都毫無氣度可言,他堅信對她無須尊重,只要強壓就好——誰讓她丟下他一整天,跟某位醜男出去約會。
「度天涯,你去哪兒了?我給你打手機,你一直都不回。」
她還惡人先告狀,到底誰給誰打手機,誰不接?轉念一想,他去找卓遠之那幾個小時的確沒注意手機。她……她是擔心他,才半夜跑回303寢室的,是嗎?
「哈!擔心我,就說嘛!幹嗎不承認?你這麼心心唸唸地對著我又不是第一次了,不過我今天的確經歷了一場生死戰鬥,哪天有時間再跟你描述。」
公主臉上淡淡的,心裡卻上百次地咒罵度天涯「死臭屁」,早知道就不來了。「你不用跟我描述,我都聽說了。你和卓遠之、戰野抓到了上次綁架你的那個殺手組織的頭目了。」
咦?聽說了?她聽誰說的?天涯在心裡盤算著,戰野一直和他在一起,不可能告訴她,卓遠之忙著安撫幸之霧的情緒,照理也沒空理公主啊!那會有誰?
「誰跟你說的?」莫非為了追求他,她還在他的身邊安插了眼線,真不愧是小矮魔女啊!追人的計謀足以媲美魔女媽媽愛上父王的橋段。
公主用手機叩叩他的腦袋,「我說親愛的王儲殿下,麻煩你不要亂想好嗎?我都說了要你介紹男生給我認識,當然對你再沒那方面的興趣,你這樣看著我,我會誤會哦!」
她還誤會?莫非這世道變了?捲著金色的發,別開眼,他不看她就是了,「既然你這麼大老遠趕過來,那我就跟你交代一聲,我挺好的,一切順利。還有,天亮後我就回國了,這個暑假咱們都見不到面,你有事就打我手機吧!當然,沒什麼重要的事請務必不要打攪我,我想利用暑假時間好好學習朝政,我已經到了需要參政的年齡。」
畢竟,王儲殿下跟假公主到底不是一個層次上的。
「你的下巴再昂,頭就要掉到屁股後面了。」公主拉住他的下巴,怕他的頭因為仰起角度過分懸殊而掉在地上,「暑假我大概沒時間打電話給你,我新認識了一個男生,我要跟他試著交往,我還找了幾份暑期工。所以,就不去打擾王儲殿下您了。」
她……她是認真的?她真的有交往的對象了?
王儲殿下高傲的自尊心受不了這種刺激,這才幾天的功夫,她居然將他忘得這麼徹底?等等!別太著急,難道這又是小矮魔女玩的計謀,試圖刺激他的嫉妒心,來找到扭轉目前這種關係的辦法嗎?
哈!他奧古斯塔斯·克裡斯塔貝爾·艾伯克龍比果然聰明,一眼就看穿了這種把戲,幸好沒上當,否則又要被她嘲笑。
「你以為我會……」
刺耳的手機鈴聲打破了他們倆相對的平靜,公主接聽手機,瞬間堆滿微笑,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甜甜柔柔的,完全符合被幸福包圍的小女生形象。
「是!我見到他了,沒事……你……你待會兒來接我啊?你那邊的事都忙完了嗎?要是忙就算了……好!那咱們一會兒見,拜拜!嗯!」
乖乖!那個甜的,那個膩的哦!天涯快吐出來了,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柔情似水,他怎麼從沒享受過這種對待?那男的要來接她?肯定是軟趴趴的小男生,沒看頭啦!為了禮貌起見,天涯自認該說兩句冠冕堂皇的話。
「那男生要來接你啊?挺疼你的嘛!」沒用的男人才會把時間花在女生身上,尤其是這種小矮魔女,「那我就先回寢室了,免得他看到我們這樣,萬一誤會就不好了。」你不就是要我吃醋嘛!我偏不。
「他不會吃醋的。」公主自信滿滿,連語調都是落落大方,「是他告訴我,你回到了303寢室,也是他要我來找你的。他說,他知道我不來看你一眼一定不會放心,所以他鼓動我來,他還說他會努力,慢慢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他還說,他相信時間會改變一切,他要用行動告訴我,他才是我最好的選擇。」
天涯聽著聽著,不盡怒火中燒:哪兒來的臭小子,跟他奧古斯塔斯·克裡斯塔貝爾·艾伯克龍比叫板來了,他就不信這世上除了戰野和卓遠之,還有人能跟他並駕齊驅。
越是這樣,他還越要待在這裡,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有種將他從公主的心中抹去。
車越來越近,直直地向公主開來。車裡男人的臉在天涯眼前漸漸清晰起來,竟然……竟然是他!竟然是——他!難怪他會告訴公主他和卓遠之、戰野一起戰鬥的事,難怪他會鼓動公主來這裡找他,難怪他有種說將取代王子在公主心中的地位。
原來,竟然是他!
對抗殺手組織的戰鬥已然結束,然而,澀世紀未完,羅蘭德三騎士的戰役永未完結!
公主另有所愛,所愛是誰?他的魅力能跟尊貴的奧古斯塔斯·克裡斯塔貝爾·艾伯克龍比王儲相抗衡嗎?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會隨著夏季的高溫燃燒還是怠盡?羅蘭德學院的暑假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敬請期待《澀世紀傳說PART13》!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