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好扶著樓梯扶手隱忍著怒氣沖沖,這一周之內赫奔頻頻外出,而且都是慌慌忙忙的,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的樣子,問他也不說,支支吾吾地掩飾。如今她不奢求能跟著一起去,只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不過分吧?
「你看清楚,現在是早上十點,是我們約好補課的時間,你這時候出去算什麼事?」他衣服裡藏著的那東西是什麼?槍?現在的裝置真的很高級哦!
赫奔不想找借口跟她解釋,只想盡快趕往卓冠堂。自從上次少堂主遭遇伏擊,這段時間已經加強戒備,決不允許少堂主冉有絲毫的閃失。否則,他死都難辭其咎。
「補課的事等我什麼時候有空再說吧!你一個人待在這裡或者去逛街,我趕時間,先走了。阿羅,出發!」
阿羅早已是整裝待發,他一聲令下,兩個人就消失在步好的視線裡。
「走啊!你們倒是走啊!」步好不怒反笑,看著他們的車駛出轉彎處,她聰明地招來一輛出租車。她可不是那種永遠只會等待的人,既然他不肯如實相告,她不介意自己找答案。
別以為自己是賽車手,真正的賽車手可是出租車司機,因為他們熟悉地形,可以自由穿梭於大街小巷,更清楚地知道抄哪條小徑可以趕上前面的車。
窩在車裡,步好滿心直打鼓。赫奔究竟在做什麼需要瞞著她?莫非……難道……一定是他早就有了未婚妻,就像白神龍二的女朋友——守門朝來那樣的女生。而他又不想傷她的心,索性兩邊都不說,打算一直這樣隱瞞下去。
那她成了什麼?情婦?二奶?還是影子聖妻?
不干!死也不幹,她可不做什麼影子聖妻,套用紅月司說過的一段活:如果龍二有了守門朝來,卻還要她做影子聖妻,那他將朝來置於何地,又將她置於何地?愛一個人,不該是傷害、掠奪或者利用。
她煩亂的思緒終於在見到赫奔的第一眼全面爆發,出租車停在路口,她隔著遠遠的玻璃窗輕易找到了赫奔的身影、他正在買咖啡,給誰買?一定是他的「守門朝來」!
步好跳下出租車,推開所有的阻礙向那家露天咖啡廳衝了進去,「啊——啊!啊啊!」
她的手停在半道,連聲音也頓在當空.距離赫奔尚有幾步之遙,卻有至少六把手槍從不同方位瞄準她,隨時可以把她轟成馬蜂窩。
雙手舉起,步好慘兮兮地替自己申辯:「我……我沒有做任何壞事,沒有搶過銀行,沒有殺過人,沒有幹過恐怖行為,沒有強姦過幼女,真的!我真的沒有做過,你們放過我啊!」
步好決定,即便死也要拉個人做墊背,就像龍二和紅月司曾經有過的約定——
我要保護你,我要站在你的身邊,我不要比你旱一天死,也不會比你晚死。要死的時候,我們兩個人一起死吧!就算死,也希望能在你身邊……
多麼感人的約定啊!所以,赫奔擋在她的面前先死吧!
在步好驚慌失措的當口,赫奔步伐穩健地走了過來,緊繃的臉看不出任何表情;睇了她一眼,他轉身上前,咖啡放在地上,他單膝下跪。
跪?他不是驚雷堂組長嗎?他在對誰跪?步好的腦子中一片漿糊。
「少堂主,她是我的朋友,請少堂主放她一馬。」
六把槍逐一收回,黑洞洞的槍口背後現出一張年輕的臉,步好鼓起勇氣望過去——那張臉分明很年輕,卻有著不容挑釁的威嚴。
嚴格說來,面前的這個男生不大,卻比赫奔更帥,更有老大的氣勢,更符合她心目中絕對完美的「白神龍二」。
「你是誰?」
她竟然直接問少堂主的名諱!赫奔嚇得呵斥住她:「快點回……」
「卓遠之。」
「你要我回卓遠之啊?」卓遠之是什麼地方?步好愣了片刻,倏地轉身恰巧撞見氣勢比濃重的黑色更讓人感覺壓抑的男生,「卓遠之——你的名字?」
完蛋了,赫奔不僅有了「守門朝來」,而且此人還是個男生!啊!完了,完了,她的白神龍二竟然是個……嗚嗚嗚!
卓遠之冷眼盯著步好不時地擠眉弄眼,折騰了半天,他也沒弄明白她究竟在幹什麼。惟有將注意力轉向赫奔,但願這裡有個腦子清楚的人,「赫奔,怎麼回事?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的朋友就是伏擊我的主謀吧?」
伏擊他?步好連想都不敢想,這人雖然看上去挺年輕的——估計也就二十歲左右吧!可氣勢絕對高出赫奔幾成,她又不是不想活了,沒事幹嗎撞槍口?
「不是我,我沒有伏擊你。」等一下,步好的腦子轉了又轉,「赫奔,你不是驚雷堂的堂主嗎?為什麼要向他下跪?他是什麼東西?」
慘了慘了,這回她簡直是自找死路,至今為止還沒有人敢這樣跟卓少堂主說話。阿羅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精神衝上前,當著卓遠之的面跟她咬耳朵:「驚雷堂只是卓冠堂九個堂口下的一個分堂,你面前的是卓冠堂少堂主,說話小心一點,得罪了卓少堂主,赫奔罩不住你的。」
步好一蹦三丈高,像皮猴一樣躥上阿羅的身,「你說什麼?驚雷堂只是卓冠堂下屬九個分堂之一?」那她心目中真正的「白神龍二」不是赫奔,而是面前這個氣勢壓死人的卓遠之?不會吧?不至於錯得那麼離譜吧?她都已經認定是赫奔了。
事到如今赫奔已經沒有再隱瞞的必要,索性跟她說個明白:「驚雷堂只是卓冠堂下屬九個分堂之一,所以他們才管我叫『組長』。在組織勢力中,惟有我們總堂主卓英冠和少堂主卓遠之被下面的兄弟以『堂主』。『少堂主』稱呼。」
豁然開朗的結果是步好完全不能接受,她自導自演地盤算起來:「一定是那什麼卓冠堂殺了你老爸,吞併了你們家世襲的組織,所以你才會變成這個樣子對吧?沒關係,我說過要當你的保鏢,要和你並肩作戰的嘛,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我們共同把你的威望搶回來啊!」
她真的是中了太深的漫畫病毒了,赫奔簡直不知道究竟要說些什麼才能點醒她——來杯冰咖啡怎麼樣?
「步好,你聽清楚了。我不是什麼組織的龍頭老大,今天我所主持的驚雷堂是整個卓冠堂中訓練保鏢的堂門,專門負責堂主,少堂主和幾位高層的安全。而我……正是少堂主的貼身保鏢。」
為了證明赫奔所言非虛,阿羅還站在旁邊直比劃,「因其面冷,人送綽號『煞保鏢』。」
煞保鏢?原來那天在學院裡.那幫垃圾遇到他,嘴裡嚷著「煞」、「煞」,指的就是他的名號?
心中認定的最完美白神龍二人選原來只是真龍的保鏢,她竟然還傻得費盡心思學功夫,找機會妄想當上他的保鏢,再步入聖妻的寶座。
她被自己的夢想騙了,騙慘了!
步好又羞又惱,轉身就跑。幸好剛才沒給那輛出租車司機車費,要不然人家怎麼會一直等在那兒呢?
伏擊的殺手沒找著,卓遠之親眼目睹一名神經兮兮的女生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昂起頭,他的臉上依舊保持最完美的強大氣勢。
「誰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赫奔跟卓少堂主一番解釋之後,匆忙奔回家來。跳下車抬眼望去,門上插了把匕首,釘了一張紙在門內。不用取下匕首也看得見,那張偌大的白紙上用血紅色的筆寫下三個斗大的字——
我恨你!
誰恨他恨到拿把匕首將這三個字釘在門上,不用說,除了一個惹不起的小女子再不作他人想。拔下匕首,赫奔無力地推開門,她的臥房裡滿地狼藉,像是被掃蕩過一樣。所有跟她有關的東西都不見了,她走得還真快,不至於恨他恨到連最後一面都不想見吧?
赫奔輕吐了一口氣,慢慢地在樓梯口坐下,「一個人夢想破滅,真的是件很慘的事情哦!」
「你知道就好了,還不趕快跟她道歉,把她追回來。」阿羅也不想他們弄成這樣的。如果步好走了,從今晚起,赫奔一定又會隨便吃點東西打發飢餓, 「去啦!去啦!去跟她道歉,順便追她回來。」
「不要。」赫奔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我又沒做錯什麼,是她自己以為我是老大,也是她主動將我和漫畫裡的白什麼神什麼龍什麼二的人物對上號的。一切都是她自以為是的結果,不是我的錯。」他好說話歸好說話,但絕對有原則。
「話不是這樣說的。」阿羅為了口腹之慾作進一步打算,「你如果早一點將真相告訴她,也不會讓她對你付出那麼多感情,弄到現在覆水難收,因愛成恨,最終一走了之嘍!」
不是吧?聽阿羅說的,他怎麼覺得自己家個罪大惡極的騙情狼?「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你都說我的封號叫『煞保鏢』了,沒有女生會喜歡我的,更何況是步好那個活在夢想中的漫畫小女生。」
不是他對自己沒信心,即便一開始有女生因為他的冷硬酷俊而愛上他,最後多半也會受不了他那張永遠沒有變化的臉而負氣離去。這些年來,此等經驗百試不爽,何需再自討沒趣?
阿羅給他打氣,更為自己的美好晚餐而爭取,
「你不試怎麼知道不行?步好為了你願意做那麼多事,你小小的讓步又算得了什麼。別忘了金童玉女也是歷經七世姻緣方得幸福,你這才多少苦難就受不了了?」
「笨啊!」赫奔一記爆栗敲上他的頭,「金童玉女經歷七世姻緣的磨難,最終陰魂升天見玉皇大帝,以此覆命,經過兩千年的奇怪苦難,終於了結一樁公案。他們從未在一起,也永不會在一起。」
也就是說以後晚餐都沒得好料吃嘍?早知道就不要讓赫奔學什麼《中國古代羅曼史》了,真是自討沒趣。
這世間最自討沒趣的人一定是步好,好好的大宅大院不待,竟然因為一時賭氣跑了出來、現在好了吧!回到原先的家中,她竟發現煤氣費、水電費、電話費等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費用都忘了繳,現在水電煤氣全都給停了。
這麼熱的天,沒有冷氣,沒有冰淇淋,連杯水都沒得喝。電話打不通,她更是連哭訴的人都找不到。就這樣掙扎著過了一整夜,天剛亮步好就去取錢繳費。結果,更倒霉的事緊接著發生了——
取錢的時候,提款卡居然被吃掉了!
「小姐,你們是怎麼辦事的?我的提款卡居然會被吃掉,你知不知道我急著要用錢?」
她站在櫃檯前就快跳上去了,對方依舊是不急不徐地應付著:「這位小姐,可能是你輸錯了密碼。你該知道,只要連續三次輸錯密碼,提款機就會自動吞掉您的卡,這也是為了安全起見而採取的周密措施,請您見諒。」
見諒個鬼啊?她現在只想拿到現金去繳費,然後恢復原先那個安樂窩,總不能讓自己餓死街頭吧?
「快點!快點要你們的技術員把提款卡拿出來,我要提款啊!」
「不好意思,小姐,我們正在對你的卡進行核對,請您坐在那邊等一等。」
等?反正已經夠倒霉了,也不會再發生更倒霉的事,索性等一會兒嘍!
倒霉大過天的事卻正在後面等著步好——
她等了半個小時,卻見銀行裡的人個個都在看她。既然要她等,幹嗎用那種像是看賊一樣的目光看著她?那張提款卡的確是她的,她光明正大,她怕什麼怕?
半個小時以後,步好看到了此刻她最不願意見到的人;「赫奔,你怎麼會在這裡?」
「步好?」他更是一頭霧水,大清早居然接到銀行電話說有人拿了他的提款卡去冒領現金,他還以為什麼時候遭遇了小偷,怎麼會這裡遇到她?難道銀行裡的那些人所說的冒領現金的人就是她?她是小偷?
「就是她。」銀行主管帶著幾個保安出來了,「赫先生,就是這位小姐拿著你的卡來提款,因為連續三次輸入的密碼不對,所以提款機吞了她的卡……不!應該說是您的卡。我們已經證實過了,那張卡的確是您的,裡面還有存款三十萬餘元。」
宅管將剩餘的具體數目、最近一段日子的提款時間和金額通通放到赫奔的面前,「您看看是否有問題,我們可以將她送交警局處理的。」
步好這一次算是完全明白了,「你們認為我偷盜了他的提款卡來這裡騙錢是嗎?」
銀行主管可不管什麼以為,他只尊重事實,「現在證據擺在眼前,我想已經不是一句以為就可以解決的了,不管今天赫先生是否追究,我們都會將你送到警局,在那裡我相信你會說出事情的真相。」
步好又氣又急,亂吼起來:「什麼真相?事情的真相就是我沒有偷他的提款卡,我沒做過這件事!」
「但你手上拿的的確是赫先生的提款卡,而且你還不知道密碼,這你又作何解釋?」
被問得啞口無言,步好開始回想整件事發生的經過,「哦!我想起來了,一定是前兩天你到我房裡補課,然後忘了收起提款卡就直接丟在了桌上?而我昨晚急著離開你家,順手將所有的東西都塞進了包單,沒想到這張提款卡竟然是你的。現在還給你,我只是拿錯了,不是偷,你相信我。」
她丟了一個懇切的眼神給赫奔,這就提起包準備走。尚未走出銀行大門,保安就將她給拉了回來,「小姐,事情還未解決,你暫時還不能走。」
「不是啊!已經解決了,提款卡我已經還給赫奔了,你們不要拉著我啊!我還要找回我自己的提款卡,然後取錢繳一大堆的費用呢!要不然我今晚又要在沒電沒水沒電話的情況下過一夜了。」步好背著包憑著蠻力向外衝,卻被一堆保安壓得死死的。
「我沒有偷啊!都說是拿錯了嘛!」不知道是焦急還是委屈,步好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面嚎啕大哭起來。保安慌得鬆開了手,她索性坐在地上大哭特哭。
赫奔沒料到一向倔強的她竟然因為這件事哭起來,不該為難她的。他揚揚手中的提款卡和賬單,「賬目很清楚,我沒有丟一分錢。這件事純粹是一個誤會,她跟我吵架,急著要回家,結果錯將我的提款卡當成她的塞進了包裡。」
主管這時候才看出一點頭緒來,「這麼說你們倆是……」
「她心情好的時候會說我是她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她心情不好自然就一腳將我踢開,卷包袱走人了。你說我們倆是什麼?」
明白明白,都說到這分上了,銀行主管不明白也得當明白先聽著,「看來這件事純屬是一場誤會,誤會!」他微微向步好點了個頭,就算是道歉了。
步好窩了一肚子火,「噌」地就衝了出去。此時正是上班的高峰期,路上車輛穿梭迅速,赫奔看她掛著滿臉淚痕,也不知道能否看清路就一個勁地往前扎,他慌忙追了上去,「步好,冷靜一點,這只是一場誤會。現在事情都過去了,你用不著那麼生氣吧?」
「事情過去了,所以我就不該生氣了嗎?」步好剎住腳步,「你看著我被人當成小偷,還說要送交警局,你都不出來幫我!我都說了我沒有偷你的提款卡,我只是拿錯了,你幹嗎抓著我不放?你為什麼就不能相信我?你有意整我是不是?看我很好騙,騙了我一次又一次,我……我恨死你了!」
哪……哪有?他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為什麼他的提款卡會在她的手上,又沒有想到幫她洗脫罪名的借口,所以才會愣了一下下嘛!
算了,他承認自己嘴巴沒有身手來得快。遇到緊急情況,笨笨的嘴巴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為了賠罪,他願意拋開男人的面子,說出真心話:「即便你真的偷了我的提款卡,我也不會把你送交警局的,這樣說你心裡有沒有好過一點?」
「沒有!一點也沒有!」他這根本就是侮辱,只會讓她更生氣,「我步好就是再怎麼不好也不會偷你的提款卡,我絕對不會靠近你半步。像你這種小人騙我說自己是老大,還騙我為了你去當保鏢,簡直是可恥之極。從現在起,我與你再無瓜葛可言!」
她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啊?看著她滿面淚痕,還在抽泣的髒模樣,他就失一次面子,照著阿羅的話去做嘍!
赫奔輕咳了兩聲,希望嗓音能好聽一些——阿羅說漫畫中的男生都有純正的嗓音,「其實也不能算我騙你啊!從前到後,我從未說過自己是……是什麼老大,都是你自己硬把我冠上去的。」
居然還錯到她頭上來了?這一點正是步好最不服氣的地方,被別人推進水裡也就算了,要是自己親自跳下去尋死,那不是更窩囊?
「是啊是啊!是我笨是我傻,所以才會將你這條蟲當成龍來看,所以才會被你騙得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所以才會學做保鏢害得自己當了三天的獨眼龍,所以才會為你付出那麼多的感情!」
這話什麼意思?她不會是暗示愛上他了吧?他一直以為她喜歡的只是她幻想中的「白神龍二」,難道她將夢幻與現實統一起來了?赫奔想追上去問個明白,一輛高速行駛的車卻奔馳而來,眼看就要將她帶入縹緲的境地。
赫奔起身飛躍,抱起步好向旁邊的綠化帶飛去,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完美得就像一組經過特技效果處理的「傳奇」。
步好驚魂未定地站在人行道上,沒被車禍嚇死,反被剛才在半空中發生的一切驚呆了,「你……會輕功?」現在對保鏢的要求真高,居然還要會輕功。
這沒什麼啊!赫奔謙虛地扯了扯嘴角,臉上卻掛不起任何表情,「我這點功夫還不及卓少堂主的皮毛,他從不輕易出手,但身手絕對不凡。」
「他也會武功?」一般的老大不都是什麼也不會,只會指揮的嗎?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說起卓少堂主,赫奔全是話題,誰讓他們的卓少堂主本身就是一個傳說呢!
「卓家每代必出英才,卓家的人不是精英是不能姓『卓』的。可是你知道嗎?我們的少堂主是卓家百年來惟一一個八歲就有資格擁有卓姓的人。你知道他有多厲害嗎?他從六歲起學武,短短兩年的時間已經是箇中高手。當初你說想當保鏢,我就在心裡想除非你是第二個少堂主,否則你絕對無法成功。」
聽起來這個卓遠之的確像一個神話,步好頓時來了興趣,「聽你這樣說,他今年到底有多大?」從他的氣質上很難判斷他的真實歲數,「二十?」
「十四歲。」
跟白神龍二接掌九龍組的時候一樣大?是巧合還是天意?亂了,步好亂了。
也不記得步好究竟呆了多久,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西餐廳,還吃完了一頓飯。雖然耽誤了一點時間,不過總算有點收穫,她決定了。
「赫奔,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他又沒做錯什麼,幹嗎要贖罪?就算先前有對她感到抱歉,也在這一餐中吃掉了,她還想怎樣?
算了,不跟小女子計較,「說,你要我做什麼?」
「讓我去做卓遠之的保鏢。」
「你在做夢!」赫奔蹦得比她還高,「你以為卓冠堂是任何人想進就進的場所嗎?你以為每個人都有無數條命可供你盡情折騰嗎?別玩了,那不是你玩的地方。」
步好滿臉正色,毫無玩笑之意,「我哪裡在玩?從要當你的保鏢到今天想去當卓遠之的保鏢,這一切都不是玩,而是完成我的夢想。先前是你給了我錯覺,讓我以為你才是我命定的『白神龍二』,現在證明卓遠之比你更像我的夢中情人,所以我決定做他的保鏢。」
聽上去是合情合理的解釋,可是放到卓冠堂中,她所有的道理都會被真刀實槍地擋回去。「做少堂主的保鏢很不容易的,都是通過精心挑選、細心培養,才能站在少堂主的身邊。像你這樣絕對不行!」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步好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說什麼也要像紅月司一樣當上「龍二」的保鏢,「你要是不幫我,我就去找卓遠之借錢,等我借了很多債再說沒錢還,以人抵債,這主意不錯吧?」漫畫裡的龍二就是如此逼紅月司就範的。
赫奔直覺得頭大,他該怎樣混才能讓她明白,她出的主意實在太爛,沒等她從少堂主身上借走錢,她的皮恐怕已經被其他保鏢借走了!
「當保鏢一點也不好玩,你還是換一種方法接近少堂主吧!」至少別在他驚雷堂的管轄範疇之內。
她可不管那麼多,總之是認定他了,「別忘了我們倆曾經有過約定,我幫你通過《中國羅曼史》的考試,你還我一個要求。我現在的要求就是做卓遠之的保鏢,其他的事就交給你處理吧!你堂堂卓冠堂下屬驚雷堂組長,不會誠信全無吧?」
她這分明是明搶嘛!赫奔覺得這次他的麻煩真的大了,頭疼!疼得他恨不得砸了它,早知道剛才就說她偷了他的提款卡,先將她抓進警局,省得給他鬧出那麼多事來。
在他陷入悲痛的瞬間,步好喜笑顏開地走到他面前,「為了方便我成為卓遠之的保鏢,我決定繼續住在你那裡,直到一切安頓妥當為止。」
她分明是懶得去交那些雜七雜八的費用,才出此下策,當他赫奔是傻瓜嗎?
「你真的要做少堂主的保鏢?」
「真的。」
「沒得商量了嗎?比如你繼續做我的保鏢,我保證你掙錢多,快樂多,實惠多多。」
「免談!」
那就是要他去死了?赫奔惟有死給卓遠之看——
「就是這樣的,現在她要做您的保鏢,而且態度非常堅持。」
卓遠之半挑著眼斜斜地瞟著他,「做我的保鏢?你準備辭職嗎?」
「不!不是這樣的,少堂主。」赫奔雖被人定名為煞保鏢,可那只是一張天生不會有表情的臉所造成的訛傳,比起卓遠之與生俱來的氣勢,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步好根本不具備當保鏢的資格,屬下實在拗不過她,才來跟您請求。您看,是否……由您出面一句話將她回絕,讓她死了這條心?」
壞人全都讓他做?卓遠之在心中暗暗歎氣,這年頭做堂主的居然要聽保鏢使喚,這叫什麼事啊!
「你說,做我的保鏢是她的心願?」
「呃?」少堂上幹嗎問這句話?「哦。」差不多吧!她的心願是做「白神龍二」的保鏢,目前為止,步好心中最像漫畫人物的就是少堂主,難保她見了下一個更像的人不會棄他而去。
「既然是別人的心願,我們就該成全,你說是吧?」卓遠之斜瞇著眼遙遙地看著遠方,眼神中有說不出的算計意味。
少堂主居然要成全別人的心願,遭受伏擊的傷真的已經痊癒了嗎?「您的意思是?」
「讓她來做我的保鏢,我是說跟你一樣的保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