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傑諾殿下將王子囚禁於房內,並加派人手監視後,他們四人就一直得不到殿下的允許進入探視。他們真的有點擔心。
今天他們利用侍衛中午吃飯的時間,偷偷潛入。
「王子,您還是趕快去找殿下解釋。」迪斯建議道:「就說是因為他誤傷了您的臉,您才會——」
看見四人憂心忡忡的模樣,文森笑道:「不用了,我不會有事的。」他一副無謂的說道。
「王子,可是逼迫殿下讓位的事——」汶奇上前提醒。
「還敢說!虧你們都跟了我這麼久的時間,居然真以為我是那種會篡奪王位的人,你們啊!連若影都比你們瞭解我。」文森一下揚眉含笑、一下皺眉瞪眼的說道。因為他不知道是該生氣四人對他的人格評定,還是該高興他的演技已進步到爐火純青的地步,足以瞞過身邊親近的人。
「什麼?!這一切都您的自導自演?」四人恨得咬牙切齒。
「自導是沒錯,自演倒沒有,不然這哪有你們的戲份。」文森斜眼一瞪。
「還真是謝謝王子您的提拔。」麥可沒好氣的道。
「自己人嘛,沒什麼,你們就別太感動了。」他厚顏的表現出施恩不求回報的胸懷。
「王子您!」羅傑氣得想衝上去。
「好了,好了!你們都安靜點。談正事要緊。」迪斯攔下已四肢齊上的羅傑,擺出難得的上司身份;雖然他也很想扁人,但是他還可以等。「王子,目前我有貝魯特逃到意大利去的行蹤,您看我們是不是要先去把他給抓回來?」
「不!你們誰都別動他。」一提到貝魯特,他瞇起綠眸,只露出一絲令人膽顫的寒光。
看到文森王子此刻陰森的表情,迪斯四人忍不住要替貝魯特祈禱了。他們知道,一旦王子重獲自由,那貝魯特將是他第一個親臨拜訪的目標。
「那殿下那邊我們該怎麼辦?」麥克問道。
「不用你們辦呀。」文森打著哈欠睨視著眼前四人。「現在,就看我王兄的打算了。」
「王子,您——」迪斯讓他一臉的事不關己,給氣得說不出話來。
「好了,這一切全由我來扛,你們都快出去,別再吵我午睡。」文森打開房門。
「王子——」他們齊開口。
「快走!」看見四人不動的身子,文森扳起面孔。他不要他們為他擔心。
「是。」迪斯、麥可、羅傑及汶奇瞄著彼此同樣無奈的表情,頷首退下。他們知道王子又轉性了。
就在他們剛退出房門轉身欲離之時——
「等一下。」文森突然出聲。
迪斯四人同時回過頭,帶著希冀的眼光望向他。他們都希望王子能主動前去藍宮對殿下做一個詳盡的解釋,而不是呆坐在這裡等候王法的審判。
看他們一臉期望他改變主意的樣子,文森就覺得好笑。
「我只是要你們想辦法去把莉塔給我找來。」
****************
藍宮的夜晚與綠宮是完全不同。
在月光下綠宮是樹蔭扶疏,每有微風輕掠總會引起一陣婆娑聲響、樹影搖曳。
而藍宮——從他的臥房望出去,是一片的寬廣遼闊。看那灑在海面上的月光,就如一襲銀色絲緞輕曳於風中;看那滿天的星子,好似鑽石般的耀眼燦爛。
只是——這美麗的夜景,她還能看多久?白色的紗簾在唐若影身邊輕輕的飄著。
她倚著窗,凝視眼前的美麗景致,一絲淒迷掑W了她的黑眸。
這些日子,他總是忙到深夜才回房,待黎明一現又急於離去。
她的眼中露出一抹哀愁。他是這樣迫不急待的要離開她。若真如此,那他為什麼又總在午夜,以深情的眸光凝視著自己?甚至在睡夢中緊縮臂膀將緊擁?既然無情,為何又多情?唐若影輕輕一歎。
不管黑夜天明,不理月落日昇,在此刻、在心裡,她只對著那一片銀色的月光海洋輕聲祈求:就讓那藍色眸光對我有著永恆的眷戀吧!
開門聲打擾了一室的沉寂。
「小姐,喝一些牛奶,會比較好睡。」莉塔雙手輕顫的捧著一杯牛奶走向她。
「先放著,我等一下再喝。」她看著窗外的一片黑暗,「你是要留下來,還是回綠宮?如果你想回綠宮去,我可以跟他提提看。」
自從答應留下來陪他半年,以換取文森的無罪釋放後,傑諾便限制著她的行動,所有有關綠宮的人事物一概隔絕,只派人將莉塔調來藍宮服侍她。
「小姐——」聽到若影這樣尊重她的意願,莉塔突然感到自己的不該。她不該接受文森王子對她的威脅,更不該服從他的旨意將那包藥粉摻進牛奶裡。雖然文森王子再三保證這藥無害,但是藥就是藥。
「怎麼了?」若影轉過身。
「沒……沒事。」莉塔幾乎是反射動作的猛搖頭,邊往後退,「牛奶冷了奴才再去溫熱一下。」
「慢著。」她眼中的閃爍讓唐若影感到不解,再目的看見她剛端進現在又急於端出的牛奶,便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沒有。」莉塔垂下頭。
「說。」只是輕輕的一句,就道出了她不容拒絕的堅持。
「是文森王子拿藥包給奴才的,他要奴才確定你到藍宮,還是一樣不快樂的時候就對你下藥。奴才看小姐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愁眉不展,所以……」她放下牛奶,扯著若影的衣袖,雙眼淚汪汪的祈求:「小姐,奴才真的沒有要害你的意思,請你不要生氣。」
「他要你對我下藥?」若影柳眉微蹙,不懂文森為何要如此做。
「王子威脅奴才,如果不照辦,他要殺了奴才。」莉塔哽咽著。
「你不會殺你的,莉塔。」若影一笑。雖然知道文森只是在嚇唬她,但是看莉塔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莉塔還是決定喝下那杯牛奶,來安撫她的心。「反正我也想睡了,把牛奶給我。」
「小姐,不!你不能喝。」莉塔端起牛奶,急著想離開房間。
「你放心,文森不會害我的。」若影拉住她,拿走牛奶一飲而下。看見莉塔一臉的不安,笑著說:「如果你擔心,可以先去請醫生來。」
若影一語驚醒她。
「對,對,奴才這就先去請醫生來給你預備著。」話一說完,莉塔就要往外衝去。
「為什麼橫衝直撞?」傑諾一進入臥室,即見莉塔直衝而來,皺眉問道。
「奴才要去請醫生。」
請醫生?傑諾眉頭一皺,看向立於窗前的若影,她不舒服嗎?
「莉塔,把話說清楚。」傑諾喊住已經衝到門外的人。「是——」
「沒事。」若影制止莉塔想說出口的話,她不想再讓他們兄弟兩人有任何的誤會存在。「莉塔你可以下去休息了,這兒有殿下在。」
「小姐,可是……」莉塔看看眼前的兩人。
「你放心,不會有事的。」若影說道。
「那奴才這就下去。」莉塔看到臉色陰沉的殿下,不敢再有二話,連忙將房門給關上。
夜風揚起了白色紗簾,襲進一室的清涼。他們都在等著對方開口。
有五分鐘了嗎?傑諾終於有了動作,朝她跨步前進。
每當他向前行一步,若影就不自覺的往後退一步,直到她的背抵住了窗口無路可退。
看到她步步後退,傑諾眉一挑仍朝她邁近,直到離她半步的距離才停下。他伸出手探向她紅潤的臉頰。
一觸到她似乎略高溫度,他雙眉微皺。傑諾伸出雙手捧住她不斷閃躲的臉。
今晨醒來她還好好的,怎會突然發燒?藍色眸眸透露著無法隱藏的擔心。
「你不要靠這麼近,這樣我很難過。」若影伸手將他推開,逃出被他所局限的空間。一離開他結實身軀的包圍,她仿若呼吸到自由的空氣。
她邊扇著風邊朝床緣走去,既而轉頭看向敞開的窗戶。心裡嘀咕著,真是奇怪了,剛剛房內還有些微的涼意,怎麼現在卻熱起來?
「好熱。」她輕輕吐出一句。
「你生病了?」傑諾見到她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沒有,只是很熱而已。」若影脫下身上的睡袍拉開被子,一邊搖頭一邊背對他躺下。
他褪去衣褲裸露上身,在她身邊側躺而下。
「真的?」傑諾懷疑地盯著她的背。
「真的。」若影突然翻過身,用一張泛著紅暈的臉龐對身邊的他囁嚅問道:「可不可以不要蓋被子,我好熱。」
今夜是微風輕吹,甚至有些寒冷,她怎會熱?只是見到她臉上的紅暈又讓他不得不信。
「好。」傑諾伸出手的拂開她臉上的髮絲,「小心不要感冒了,如果覺得冷,記得要蓋上被子。」
「嗯。」得到他的應允,若影一翻過身就掀開身上的被子,將自己暴露於銀色月光之中。
一看到眼前的誘人影致,傑諾緊張的閉上雙眼。
「你,抱著我好不好?」背著他,若影咬著下唇小聲的問著。
她覺得自己現在好像全身燥熱,卻又希望能得到他的擁抱。
傑諾喉結一動,一把就將她摟進懷裡。
原是靠著他胸膛的若影,讓體內的燥熱攪向渾身不適,她又翻過身直接就往他的懷裡鑽,一直蠕動著想靠近他。
「你怎麼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傑諾讓她反常的行為也搞得全身發熱,他知道自己的慾望似乎已為剛剛的舉動所覺醒。他咬著牙忍下自己不適。
「我不知道,只是覺得好熱。」若影仰起臉,無措的看著他:「怎麼辦?」
看她輾轉反側,他記起方才——
「莉塔為什麼要去請醫生?」
「這……」若影不相信文森會害她,但是自己此刻的狀況卻又——
「乖,說出來沒關係。」傑諾抱著她坐起,一邊順著她柔細的長髮,一邊誘著她說出。
「是文森命了一包藥給……」忍不住那股燥熱,若影整個人突然慌了起來。
他的一切動作在聽到文森二字時,他都靜止了。
是文森對她下藥?
原本擔憂神情已讓一陣驚懼所替代。傑諾不相信文森真的會捨得對她下藥,他也喜歡若影不是嗎?莫非,因為自己強迫留下若影,才導致文森不甘心而想毒害她?
難道,難道她會見不到明天的透明朝陽?
這個猜測讓傑諾·奧斯蒙的臉上只剩下駭人的慘白。
不!傑諾忽然緊擁住她。
他不能讓若影就此消失,一定要救她!不管若影要的是什麼,只要能夠救回若影,他什麼都可以放棄。
「走,去找他問清楚。」
「文森不會害我的,一定是哪邊出了錯,才會——」看見他眼中的狂怒,若影不敢再說下去。
「都這時候了,你還替他辯解?」傑諾痛心於她對文森的信任,卻也憤怒著自己的無能。他忍不住狂喊而出:「走吧!求你!」
****************
傑諾身穿睡袍懷抱若影,急步來到文森的門口。
守衛在門侍衛一看殿下焦急的模樣,一時呆立原地。
看著若影越來越紅的臉蛋,傑諾等不及守衛為他敲門。
「文森!你開門!」一放下若影,他立刻握起拳頭猛敲著房門,聲響之大足已傳遍整座綠宮。「你快開門。」
迪斯等四人一接到侍衛傳來殿下直闖綠宮的消息,就匆忙的趕來,他們知道一定是出問題了。
一見到殿下的驚慌及唐若影不安的神色,他們四人都有點心驚膽顫。
「殿下,我們也來幫忙。」現在他們只希望事情不會太嚴重。
急促的敲門聲,早把睡夢中的文森給吵醒了。
房門一開。
「王兄,現在是凌晨兩點了,您知道嗎?」文森抱怨著傑諾的擾人清夢。
扶著若影進入房內,傑諾一腳就直接把門給踹上,隔絕其他人的目光。他很少這樣衝動的。
看到傑諾伸腳踹門,文森揚起兩道濃眉。從小到大他從沒看過傑諾這般的失態,今天卻教他給親眼見識到了。
「說!你對她下了什麼藥?」她話聲一落,文森便轉頭注視著垂頭焦躁的她。
見到傑諾摟懷中臉頰泛紅的若影,文森的眼中有一絲黯然掠過。
「想要解藥?」他吸一口氣。
「對!只是你給解藥,本人什麼都讓。」一句話震撼著其他兩人。
「傑諾?不,你不要這樣!」若影忍著自身的燥熱,搖著頭。她不要傑諾為她犧牲。「我可以忍的。」
「你當真為了她而願意放棄一切?」此刻綠眸有著一抹深沉,「再不久就是你登基的日子了,你真捨得為她放棄王位?」
「如果從沒認識她,也許本人仍會堅持到底,如今——」傑諾看著懷中似乎強忍著極大不適的若影,堅定道出:「有了她,其他一切都無所謂了。」
「傑諾……」黑色瞳眸漸漸蒙上了一層水霧。為什麼在認識傑諾之後,她的眼淚好似就沒停過?是傷害、是疼惜都教她淚眼以對啊!
文森的眼中有著釋然。知道傑諾對她的愛是如此之深,他又何必奪人所愛。
「好吧!不過,這一切都還是讓若影自己作選擇。」
「選擇?」她呆住。
文森看著她,以柔情的眼光。
「他今天所有的開始,在明天可能都會就成是我的。我會擁有察克裡斯王國的霸權,以及無法估計的財富,再壞你也還有一個王子妃的頭銜,我甚至可以保證只要你跟著我,生活絕對無慮;而如果你選擇了他,到了明天你可能什麼也不是,什麼也沒有。所以——」一雙綠眸釋放他對若影的深戀。「你只有一次的選擇,是他還是我?」
縱然若影的眼光從不在他的身上,他是衷心希望她能得到幸福。他要他們能通過這一關的試驗,唯有這樣,他們才會知道——海可枯石可爛,唯有此情永不殘。
「財富、權勢兩者……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可……以都不要,只要……」她真的好熱,可是卻又想緊緊地依偎著傑諾,她額頭已有冷汗冒出。「只要他心裡有我,這就夠了。」
「若影!」聽到她毫不猶豫的選擇,見到她痛苦難忍的模樣,傑諾是既心悸又心疼。
看見緊擁的兩個,文森眼中有著一抹受傷神情。他以為若影至少還會有點猶疑,沒想到她卻連思考時間也吝惜的就直接給了他答案。
「罷了傑諾。」他淡淡一笑,笑出他的孤寂,「我退出。」向來邪揚的笑容已讓一番苦澀所覆蓋。
就祝福他們兩人吧!文森閉起雙眼,在心裡這樣的告訴自己。
再張開眼看向那雙深邃而令人留戀的黑眸,文森的心有著滿懷憂悒。也許撤離自己的愛戀並不容易,但是春去秋來綠葉轉黃,相信時間應該可以撫平他內心的傷痕。
「文森?」對他冒出的話,傑諾急於想確定其中的千方百計意是否就是自己心裡所想的。
「若影從頭到尾都是你的,我搶不過。」文森無奈一笑。
文森真的願意放棄若影?傑諾激動的緊擁著她。
「好了,好了,你們快回去。」容不下眼前兩人的愛情,文森一打開門就將他們推了出去。「不要在我們面前卿卿我我的,要親熱回自己的地盤上去。」
被文森給推出房門的傑諾,雖然動容於他的退出,但也還清楚的記得自己是為了什麼在深夜前來綠宮。
「解藥呢?解藥拿來呀!」沒有拿到解藥,就無法解除若影的痛苦。他低頭看著懷中仰臉凝望著他的酡紅臉龐,察覺到她的急促呼吸。傑諾一時情緒失控地抓住文森的衣領大吼:「否則,不管你是不是會退出,本人都不會放過你。」
「那還不趕緊帶她回去。」看到傑諾這樣的失控,文森的心裡總算感到一絲安慰,落寞的臉上也有了笑意。「她會告訴你,她要的是什麼。」
「啊?」唐若影對文森的說詞感到不解,只是拚命的用手扇著風。
文森·奧斯蒙露出曖昧的眼神朝她一瞟。
「若影,想要什麼就對他說,可千萬別跟他客氣,否則受苦的只會是你自己而已。」文森揚起唇角。
「你是說若影知道解藥?」傑諾想再確定。
「沒錯,不過,就怕她會不好意思開口,你得多多鼓勵她才行。」文森慢慢扳開傑諾緊抓住他的他衣領的手指,臉上笑得萬分邪惡。
「好,就相信你這一次。」他抱起渾身發燙的若影,回頭撂下威脅:「如果你敢欺騙本人,你就等著看綠宮被剷平,所有的人給她陪葬去。」
文森對著遠去的人影有趣的大聲回道:「我求之不得呢!傑諾殿下。」
一見殿下急速的抱起唐小姐離去,迪斯等四人以一種無法置信的眼神望向他們的主子,並爭相地想擠進房內。他們想知道王子是怎麼惹火殿下的。
從沒見殿下發過這麼大的火。在他們的印象中,傑諾殿下向來成熟穩重,冷靜處世,思路清晰,喜怒不形於色,怎麼今天卻變得如此粗暴,即踹門又大喊的?甚至還口出威脅?
一場沉默瀰漫於五人之間——
等不到文森的任何解答,四人不斷的互相以手肘碰觸身邊的人,期望有人能解開這尷尬的場面。
「王子——」汶奇向前跨一步,另外三人的注意力就全集中到他身上。
「啊——」奧斯蒙邊打哈欠邊往大床走去。「什麼事?」「您該不會是對唐小姐下那個吧?」汶奇提出心中的疑問。他知道唐若影方纔的那種症狀,只是照一般常理來說應該要更明顯才對,所以他只是懷疑。
「對呀!」文森撥弄一頭褐髮,沒事樣的說道:「就是我前些時候跟你要的那個。」
「那個是哪個?」迪斯、羅傑和麥可好奇的看著汶奇。
「情慾粉。」汶奇一聽到文森承認,兩眼翻白沒好氣的回道:「就是所謂的春藥。」
「天呀!」禁不起這樣的刺激,迪斯和羅傑及麥可等三人驚駭的倒退好幾步,驚叫聲衝口而出:「王子,您!您!您……」
「只是玩玩而已,你們幹嘛這麼緊張?我也不過是想從他們身上討回一點面子。」受不了他們的激烈反應,文森橫眼瞪去,大手一揮。「去!別煩我睡眠。」
****************
回到藍宮臥房,傑諾輕輕的將她放在大床上。
見到她的臉色越來越紅,體溫也越來越高,傑諾心急的走進浴室擰出一條冷毛巾。
「若影,哪不舒服?」他擦著她的額際。
「沒有,我只是很熱。」知道他是這樣的關心自己,若影覺得好滿足。
「可是你的體溫越來越高,如果再這樣下去——」傑諾幫她擦拭著臉頰。
「你別擔心,應該……沒事的。」若影抬起手撫著他俊美臉龐。
「文森說你知道解藥在哪裡,你快說。」傑諾抓住希望。
「我……」若影咬住唇,別過頭去,不敢看他。
「若影,說呀!你快說。」傑諾丟掉手中的毛巾,急切地坐到她的身邊。「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
「我……我不知道。」若影拉起被子蓋住頭。
「不方便說嗎?」傑諾覺得不太對勁。她雖然體溫驟高,臉頰燥紅,但神智卻十分清晰。
「你躺下來好不好?」她側過身背對他,聲音像蚊蚋一樣。
雖然不知道問題是出在哪,傑諾還是脫下睡袍,依她的希望躺下,並將她擁入懷中。
「再……」她的聲音很小聲。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她會越來越熱?甚至還渴望著他的碰觸?而在她體內的那股燥熱似乎也越來越烈,有如火焰一般地燃燒著她。若影擁著微顫的自己。
「什麼?」為了聽清楚她的話,傑諾更加的貼近。
「再抱緊一點啦!」若影自己已沒臉見他,只能把臉更深地埋進被子裡。
心疼她似乎開始輕顫的嬌軀,傑諾一把將她轉過身,讓她窩入自己的懷中。他抬腿跨上她,緊緊與她交纏,抵著她的秀髮,聞著她的清香,他胯下的慾望已然覺醒。
緊抵著他結實的胸膛,唐若影忍不住的輕逸出聲。
「嗯……」
聽到那一聲,文森詫異的扶起她的下頷,望進的黑眸。
「若影?」
「我可以脫嗎?我好熱?」她雙頰紅潤,眼眸中閃著祈求。
「你?」天知道他到底可以忍到什麼程度,但見到她緊緊的雙眉,傑諾也只能答應。「好,隨你,你舒服就好。」
若影羞澀地背他而起,在褪去睡衣下的衣褲後,又窩回他的懷抱之中。
「若影,文森說你知道解藥在哪裡,你快說。」擁著她發燙的身體,傑諾是苦不堪言。現在他只想盡快解決自己目前的窘境。「還是你要什麼?你快說,不要害怕。」
「我……」若影抿著雙唇,吞著口水。「我……」
「沒關係,你說。」傑諾來回撫著她的背,誘著她回答。
「只要能靠近你,就可以了。」唐若影直覺的往他懷裡鑽去。在雙峰僅隔睡衣而抵住他胸膛時,她感到胸口的那股燥氣似乎順了許多。她又逸出聲:「嗯……」
傑諾頓然明白。一時之間他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怒。
為了要證明他的猜測沒錯,傑諾決定拿出被單下的手,不管後果的罩住她的雙峰之一。
「這樣你覺得——」
「啊!」對這突來的接觸,唐若影拱身向前,眼裡閃著不信。
見到若影如此明顯的反應,他終於放下心中的大石。只是,文森居然對她下這種藥?傑諾臉色一黯。
「你知道文森對你下了什麼藥嗎?」
她搖著頭,表示她的不知。
「他對你下的是情慾粉。」傑諾由齒間迸出一句。「就是你們所謂的春藥。」文森不該對她下情慾粉的,萬一她不在自己的身邊,那——一想到這,傑諾的雙眼於瞬間凝聚了暴戾之氣。
「啊!」若影一驚,連忙往後退去。春藥?文森居然對她下春藥?
難怪她覺得全身燥熱,無處可洩,體溫遽高膚色泛紅,難怪她一直想靠近傑諾,原來她是被文森下了春藥。
一抬頭,唐若影就看見他寒藍眸光。她難堪的下床,想衝進浴室。
見到她的舉動,傑諾一把抓住她,將她扯進懷裡。
「想跑去哪裡?」他絕不容許若影在這裡狀況下離開。
「讓我走,我不要在這裡丟人。」
「走?你能走去哪裡?」一旋身他便將她壓在自己的身下。傑諾撐起身子看著她,眼中有著傷痛。「知道被下了情慾粉,就想去找文森。」
她撇過頭,承受著他的誣蔑。對他的誤解,若影已不想再多作解釋。如果傑諾要以這樣的眼光看她,那她認了。
沒聽到她任何的反駁,傑諾俯下頭。
「別走,讓我幫你,好嗎?」他吻著她的唇角,即使知道她的心中仍有文森的位置,他——也願意忍受。
聽到傑諾帶有請求的聲音,唐若影驚訝的轉過頭。
「你忘了嗎?你不是『我』,你是『本人』,你是——」她無奈一笑。「察克裡斯的君王。」
全身的火燙讓她雙頰泛著紅暈,然雙眸中卻有著哀怨。
「去他的本人!」他低吼一聲。
「你!」若影一怔。
傑諾撐起雙臂。「給我吧!我是這樣的在乎你。」凝視著身下酡紅顏容的藍眸中有著深藏的情殤。
唐若影為他眼底看似真心的情愫感到莫名。為什麼在誤會她與文森之間有著曖昧關係的時候,傑諾依然願意溫柔對她?他對她可有一點一絲的愛?若影直視已轉變為墨藍的雙眸。
「嗯——」體內的燥熱讓她突然一僵,而後急喘著。她痛恨自己此刻的反應,但卻又期待著能紓解體內的那股翻騰。
「若影!」他低呼出對她的不忍與自己胯下的那份激昂。
若影知道他正強忍著自己的衝動,只為得到她的允許。
看進那雙如深海似的藍眸,她知道——即使傑諾只是為了救她遠離這種情慾的折磨,能擁有他溫柔的付出,這一生她也已無悔。
深邃多情的黑瞳道盡了她無可言喻的情戀。她要傑諾記得她,永遠的記得她。
她伸出雙手撫上傑諾因強忍激動而冒出薄汗的俊美臉龐。
「愛我吧!」吻上他的唇,獻出她的心。唐若影釋放出自己對他的癡心狂戀。「即使只有現在。」
****************
她來到偌大的書房,看見埋首於國事中的他,竟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唐若影淒然一笑。
從被下藥的隔天起,她就感覺到傑諾刻意的在躲她。只是——何必呢?這是他的國家,只要他一句話,她能說不走嗎?況且,她也不想惹他嫌呀!
今天為了文森的事,她卻不得不來找他。
雖然生氣文森對她下藥,也害怕再面對傑諾懷疑她與文森之間的關係。但是,無論如何,自己既已答應陪他半年的條件,那他也該遵守自身的承諾。
「和文森談談好嗎?」
突響起一聲輕柔,讓傑諾猛地抬頭。一仰頭他就瞧見了那時時刻刻縈繞於腦際的絕麗容顏。
他一直都知道,美麗紅顏會隨著青春的逝去而蒼老褪色,然而——在堅強、勇敢及善良的內在烘托下,若影卻讓人感受到了永恆而且日以遽增的美麗。他的目光深鎖著她。
如果不是那一夜的繾綣纏綿,也許他真的會以為若影已接受了文森的寵愛。傑諾憶起那夜在他無法抑制上胯下的激動昂揚,而衝動挺進她陰柔深處的感覺。那是一種震驚,震驚於她體內遇到的一層薄膜阻礙,震驚於她的清白與純潔。
只是,對於若影故意扭曲文森與她之間的言語行為,他的心總是浮躁不安。難道她是如此地想逃離他,才不惜詆毀自己行為浪蕩。
思及她可能會提出離開的殘忍要求,他開始避開她。天知道,他多麼地想將她擁入懷中啊!想碰卻又不能碰,是他心中的苦澀。
雖然可以擁有她半年的時間,但是他要的不是這樣的短暫依偎,而是永恆的深情相隨。
穿透玻璃直射而過的陽光在她身上映出一圈圈的燦爛光芒。望著立於陽光下的她,傑諾的內心不禁吶喊著:你是這樣的令我沉醉眷戀呀!
然,快速閃過她深邃黑瞳的一絲哀愁,卻教他揪心。
「至少給他一個辯白的機會。」見他一直不語,她再重複一次。
「好,依你。」
如果這樣就能化解掉她眼中的愁緒,他願意。
****************
一艘白色遊艇,行駛於浩瀚的愛琴海上。
在讓彼此冷靜多天之後,傑諾終於實現他對若影的承諾,要史丁將文森帶到王室遊艇上。
傑諾雙手扶於欄杆上,任由海風吹亂他的金髮,拂過他的臉龐。感受到來自後方的敵意,他轉過頭。
「今天我是以兄長的身份來找你談,所以請你收起你的敵意。」傑諾站直身子,冷眼看著立於艙口處的人。「畢竟妄想篡位的人是你。」
「既然是兄長,怎會懷疑我有想篡奪察克裡斯王位的野心?」文森帶著一絲怒氣步向前。
傑諾劍眉一皺。「我從不希望你有篡奪王位的野心,可是你的所做所為卻令人不得不懷疑。如果你真想得到王位的話——」
「不!」文森緩和了自己的情緒。
不用傑諾的說明,文森也知道今天會造成這樣的誤會,都算是他咎由自取外加自作自受。他知道自己欠傑諾一個合理的解釋。
「是我不該聽信貝魯特的謊言,未曾查證就認為你是為了王位而對我心懷恨意,才故意在劍術比賽中劃我一刀。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為了想出一口氣而處處與你作對,阻礙你的登基。」文森面露愧疚。
「你?」傑諾訝異於他的低頭認錯。
「若不是因為你的這一刀,也許我已經讓這個世界給除名,或許我現在說謝謝已經太晚,但是我還是要說:謝謝你。」他真心的說道。
「過去的事不用再提了。」傑諾深鎖的眉頭漸漸舒展。
「對不起,我不該誤會你。」面對他廣大無界的包容心,文森感到無地自容。
「誤會解開了就好。只是——」雖然兄弟間的心結已解開,但是文森陰謀篡位的罪行,卻一樣教他感到痛苦。「你和貝魯特所犯下的罪……」
「殿下,王子。」史丁送上兩杯飲料,在兩人接過之後,即自動退下。
道完歉,文森心情輕鬆不少。「你放心,到目前為止,除了侵入他國的領空,也順便帶回一些人之外,我絕沒有犯法。」他一邊啜飲著手中的飲料,一邊帶著笑意說道。
看文森將入他國領空及擄掠該國人民的事,看得有如拜訪朋友家庭及攜伴出遊般的簡單,不禁讓傑諾莞爾。
只是事關察克裡斯國譽,怎能讓文森如此輕視之。傑諾拿出做兄長的威嚴。
「萬一你讓他國給攔截,可能會受到國際軍法的審判,這你可知曉?」他嚴肅地對文森強調著入侵他國領空的嚴重性。「到時,我國在國際上可能會被攻訐與孤立,也會影響到國譽。」
「這……」文森當然知道這些有可能會發生的後果。只是,當人身處憤慨之中,又哪會顧得了這麼多。
「我要你保證永不再犯。」
傑諾一句充滿威嚴的斷然命令,不禁讓文森怔愣與折服。感受到他隨時所散發出的國家領袖氣息,文森知道自己永遠無法像他一樣。
而這真是應了中國的古諺:在其位執其政。以傑諾先天的君王氣勢及在後天上所被培訓出的國君氣質,舉凡國內誰能與之爭鋒?
像傑諾這樣的人除了王位,再也沒有更適合他的位置了。畢竟,自小所受的教育及思想灌輸,讓他的待人處世皆以國家為考慮因素。像這樣一位擁有大愛的人,除了國君之外有什麼身份更適合他?
「放心,既然貝魯特的陰謀已被拆穿,就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其實,我會和貝魯特合作,也只是想揪出他的狐狸尾巴。」傑諾行動的快速、明快的判斷、果斷的決定一直是他所望塵莫及。但是在他與貝魯特周旋了這麼久,投入這麼多心力之後,居然還讓傑諾先找到罪證,他心裡真的有點不平。「本來是想等掌握確切的證據後再向你報告,沒想到,我還是慢你一步。」
他這一些話並沒有引起傑諾多大的反應,只因若影早已替他辯解說明過。相處了近三十年的時間,他對文森的認識也已經夠多夠深了,他知道什麼是真話什麼是假話。
傑諾相信自己的弟弟不是那種大惡之人。只除了有時行事稍嫌極端,手段有點惡劣,眼光稍為森冷,個性有些邪惡外,在文森的身上也找不出其他的缺點了。
文森一向獨斷獨行,以他向來不在乎別人的為人處世態度,今天能親口為自己的行為作交代,傑諾已感到些許的安慰。因為,這代表著文森已漸漸重視旁人對他的感覺,只是——
他的改變會不會太晚?那些被他推落懸崖的人難道就這麼犧牲?傑諾想那在深夜由懸崖邊傳來驚天動地的尖叫聲,那一聲聲的驚聲尖叫,教他難以忘卻呀!
稍整自己為親情與王法無法兩全而混亂的情緒,傑諾知道自己必須給傑諾一個自白的機會。
他將尚未就口的飲料捧高置於眼前,透過淡黃色的汁液望向海天一線。
「既然如此,只問你一句話——」傑諾強作冷漠問道:「為什麼狠得下心殺害那些被帶回來的人。」
這是他一直想逃避的問題。但是為了國家,傑諾——無處可逃。
「誰說我殺害那些人?誰看見她們的屍體了?聽到一聲聲的慘叫,見到一個個的被推下懸崖,這樣就是殺害?」文森仰頭一笑:「哈哈哈……她們可是玩得很高興,還不斷的要求再一次。」
「玩?」端於高處的黃色液汁,隨著他的驚訝轉身濺灑出來。
一時之間,傑諾的腦筋就像輪軸被卡住而無法運轉。他讓文森的話給驚愣住了。
是他遺漏了某個重要環節嗎?
玩?從高高的懸崖上被推落稱之為玩?
再一次?跌落懸崖就已死亡,如何能再一次。
須臾,傑諾瞇起眼,直視文森閃著得意的雙眼。難道,這其中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的心情頓時由谷底直攀高峰,卻又猛降至山腰。莫非文森全把大家耍著玩?
傑諾擰著雙眉等著文森的解釋。
「這些年不是很流行高空彈跳嗎?我只是請人將它略加改變而已,這可都是因為貝魯特才想出來的遊戲。」看見傑諾驚愕的表情,文森得意的揚起唇角,「迪斯和我在上面推,麥可及汶奇在下面接,羅傑再偷偷地把那些該消失的人給運出國去,怎麼樣?這招不錯吧?完全可以取信於貝魯特,甚至還騙過了你。」
見到傑諾被事實震驚住而張口未闔的表情,文森有著極大的成就感。
「其實,每天要處理集團的事,真的讓我感到有些累、有些煩,所以貝魯特玩玩這種篡奪王位謀,倒也是一件可以調劑身心的遊戲。」文森開心的露出孩童似的笑容。
聽完文森似輕鬆的遊戲玩法,傑諾的臉色頓時轉青變紅,藍色瞳孔也突然放大。
「你竟然將篡奪王位的陰謀當成是一種遊戲?」他劍眉揚起。傑諾不知道自己在這一刻該作何種的反應,只是,見到文森那一臉的得意,一聲狂筆聲早已忍不住衝口而出:「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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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藍綠兩宮的人員都處於興奮的狀態,只因他們的主子又和好如初了,一如多年前的熱絡,雖然他們大都不懂為什麼兩人的態度會有如此大的轉變,但,不管如何,這樣的結果總是每一個人的願意。
她知道文森與他之間的誤會已經完全冰釋,一個月後,他即將正式登基。
而她——卻處境堪憐。
身著一身白裳,若影走至崖邊,任海風吹揚起她柔細的長髮。
眼前的一片水藍晶亮如陽,就如同他金色髮絲輕輕拂過湛藍雙眸般地令人戀慕不已。
凝望著清藍海洋,她看見了它的美麗。在湛藍穹蒼相映之間,低飛掠過的白色水鳥,就似乍現的耀明珠,劃亮了天際與海洋的燦爛光彩。
喜歡這樣地望著遠方的海天景致,她喜歡將自己置於陽光之下,這樣的就有中得到傑諾的藍眸注視與金髮拂面的深情擁抱。
從藍宮一直跟到崖邊,傑諾原來只想想遠遠地看著她。但,他終是克制不了自己想擁她的慾望。
「在想什麼?」他走到她的身後,以手圈住她的纖細。
傑諾側仰起頭凝視他。
傑諾低下頭,嗅著她身上的清香。
每當見到若影出神的望向遠方時,他的心就揪成一團。她是否想逃離他?
「在你被帶回察克裡斯後,每隔幾天我都會寄封信替你報平安,相信——」傑諾想以此來減低她內心對台北的牽掛,更希望她能就此留在察克裡斯。
「你!」若影內心一悸。她從沒想到,傑諾竟然替她在乎著在台北的雙親,一絲迷桭洃W她的眼。
在波濤聲中,若影閉起雙眸吻上他的臉龐。就這樣吧!就這樣讓時光飛逝,讓他們擁有彼此。她的心裡是這樣的期盼。
傑諾注視著懷中的她,歎息於自己對她的深戀。
「嫁給我。」傑諾在她的耳邊輕聲說著,他想將她鎖進自己的世界。
唐若影一驚。她轉過身面對傑諾俊逸清朗的神情,想從其中找到一絲玩笑的意味。
「你不是真心的。」推開他,若影搖著頭步步後退。她知道自己不是他真正的選擇。
「真心又如可?」看見她的拒絕,俊顏霎時變得冷酷無情。「反正篡位陰謀已經悄然落幕,現在要你坐上王妃的位置,不過是為了讓我能順利在一個月後正式登基。一旦穩坐王位,你何時要走都隨你的意,我絕不強留。」
他的話深深地刺痛了唐若影來不及防備的心。她大眼圓睜。
明明是艷陽高照呀!為何她卻打從心底的寒起?
「這是放我走的條件?」她調開自己的視線,不讓他望見她眼底的驚痛。
如果擁有她的唯一條件是遠離她,他會接受的,即使只擁有短暫的片刻,他也願意。因為——
她是他心中唯一的愛啊!
「算是吧!」為以後將沒有她陪伴的日子,傑諾試著讓一層教人看了心傷的疏離蒙上雙眼。
若影伸出雙手環摟住輕顫的自己。
是啊!自己不就是因為這王位之爭才被擄來的嗎?她不過是一顆棋子,一顆任人擺佈的棋子。
一旦坐上王位,他將揮趕她遠離視線。
白色衣裳飄飄揚於風中,她輕顫的身軀有如風雨中的白色百合,任憑狂風暴雨無情襲來。她揪著心,抬頭仰望那一片寬闊無界的穹蒼。
蒼天呀!她竟然連與他相隨數月的時間也沒有,從台北到察克裡斯,她的心、她的情全都記掛在他的身上哪!絕望的黑瞳朝天直射出一道哀怨的控訴。
為何蒼天不憐我?!
恨!
望向身後的斷崖,她想縱身躍下。一旋身,唐若影衝動的要讓自己的真的就此消失在這片蔚藍的天際間。
傑諾驚狂喊出——
「不!」他衝上前摟住搖晃欲墜的身軀,痛苦的吼著:「為什麼?為什麼你寧願一死也不肯嫁給我,你真的這樣痛恨憎惡我嗎?」
唐若影狠狠地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甚至在嘗到嘴角的血腥味時她也不開口。
她如何能在傑諾即將驅離自己之時告訴他,她是因為無法承受即將失去他的痛苦而想以死尋得解脫?
她怨!她痛!怨他的無情,痛她的絕戀。
「別!別這樣待我。只要一坐上王位,只要你想走,我——」天呀!他真的無法許下令自己痛苦的承諾啊!
若影強忍著灼燙的淚水,卻始終不敢眨眼,深怕眼一眨淚一流,她將就此失去所有的一切。只是——
她忘了自己除了還有一顆破碎的心之外,早已一無所有。
傑諾放下環摟在她腰間的顫抖雙手,走到她的面前。見著她盛滿淚水的雙眼,他的心似遭到割剮般的疼痛。
為什麼她看不見他眼中沉重的傷痛?為什麼她聽不見他內心悲痛的吶喊?這是為了什麼?
「就算是幫助我察克裡斯王國,好嗎?」藍色眼眸閃過萬般苦澀。
「就算幫助我察克裡斯王國」唐若影喃喃地重複著。她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她的情、她的愛竟須如同大海般的深沉與浩瀚。
「人海茫茫,有如浩瀚之滿天星斗,而能在如此寬廣遼闊的世界一角遇到自己所愛的人,是多麼的不容易。」
「該珍惜的,但這樣一份來之不易的機緣,我們是珍惜的。」
她願意珍惜,但是,蒼天可有給她那一份珍惜的機會?
她憶起了自己之前曾說過的話。仰起頭,唐若影凝視眼前令她愛戀不已的一雙湛藍。
如果這是上天給她的回應,她——
深情無悔。
望著他有如海洋般湛藍的眼眸,唐若影就仿似見著了自己所想擁有的世界。遙望那突生波浪翻湧起伏的愛琴海——
她笑了,笑得有如金色陽光般的璀璨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