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民生館可新奇了!一般鋪子裡頂多賣賣米、油、布匹什麼的,可這家民生館就厲害了,舉凡民生必需品無所不賣,不管是吃的、用的,只要是家裡用得到的東西它都有,大至睡覺的床,小到區區的鹽在這裡都能找得到。
一時間,地方仕紳、名媛淑女、販夫走卒、市井小民……只要一有缺都喜歡到民生館去逛逛。
說起這「民生館」館主就更是一個傳奇——
原本張家經營米鋪子已經有近百年的歷史了,自從武帝即位以來,連年的戰事,讓朝廷囤糧大半都運往前線支應軍糧,在稅賦加重之下,一般老百姓哪裡吃得起白米飯?張家米鋪遂日漸調零。
而傳到張湯、張揚、張翔、張安四個兄弟手上時,更是難以維持,四個兄弟雖然個個長得是一表人材、武藝超群,卻獨獨缺乏經營技巧,眼看著祖宗基業即將毀於一旦,所幸後來有個來依親的遠房表親——崔寡婦,逐漸式微的張家米鋪這才搖身一變,成為今日的「民生館」。民生館的傳奇,崔寡婦的魅力,遂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 ※ ※
「懿臻,天晚了,是不是該早點歇息了?」張揚擔心的問。
他雖然寡言,但面對劉懿臻時,卻不由自主的變得話多。難得遇見契合的女子,只是佳人始終未曾察覺,一片癡心何時能償?
「二哥你先去休息吧!明天就要跟錦記結清帳目了,我想再確認一下。你明天一早還要押貨,先去歇著吧!」劉懿臻只望了眼立在桌旁的張揚,便又低頭核對帳目。
「沒關係,我還不累。倒是你一個女孩子家,為了民生館這樣日夜操勞的,怕會累壞了。」俊逸的臉龐上滿是擔憂之色。
「瞧你,老把我看的那麼弱不禁風!」言談之間,劉懿臻眉未抬、手未停,「好啦!總算核對完了。」
伸伸懶腰,劉懿臻站起身來,把帳冊整理好。
「對了,二哥,明兒個一早,麻煩請大哥親自去一趟錦記,結算這個月的帳款,錦記是咱們的大主顧,多去走動走動總是好的。」 「好,我會跟大哥說。真是多虧了你,不然憑我們幾個,如何有辦法將祖宗留下的命脈,擴充成今日的規模?」
「哪裡的話,要不是四位大哥收留,小妹今日只怕得流落街頭了。更何況你們完全支持小妹,讓我把米鋪改為民生館,知遇之思,懿臻……」霎時之間劉懿臻又紅了眼眶。
張揚見狀急忙擁她人懷,不捨的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好端端的,怎麼又哭了?我們哥兒幾個從小就不愛理帳,也管不來鋪子裡瑣碎的雜務,一心只嚮往著行俠仗義的生活。眼看著列祖列宗的心血就要毀在我們這一代,幸虧救了你,我們張家鋪子這才得以發揚光大。再說,咱們兄弟啥也不懂,讓誰來當家都作不了主,民生館由你來當家,是最恰當不過的了!」
張揚好言勸說,轉眼之間,兩人已走到劉懿臻的房門口。
「謝謝你,二哥,我不會再胡思亂想了。夜深了,你快回房睡吧!」
劉懿臻進了門,對門外的張揚點點頭,便關上房門。
張揚目送佳人進門,輕歎一聲,轉身走人夜色中。
在房裡,劉懿臻想起自己的際遇,仍然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議。
半年前,她還是二十一世紀的高知識分子,一場太空任務,竟神奇的讓她回到了二千年前的漢朝。
經過短暫的驚惶失措後,劉懿臻終於能夠坦然接受這無法改變的事實。
畢竟她是受過嚴格訓練的女太空人,心裡明白,不管遇到任何狀況,都只能向前看,不能退縮。
幸好降落在戰亂過後、承平盛世的漢武帝時期,至少,不必飽受顛沛流離之苦。雖然時代差距頗大,但憑她所學過的種種知識,在漢朝生活應是不難。
而為了不受限於良家婦女必須「安於室」的舊社會規條,以及姓劉會犯皇帝姓氏忌諱的律令——
她,二十一世紀的劉懿臻,搖身一變,成為喪夫的「崔寡婦」。
寡婦嘛,既要謀生,自然不必守閨閣之禁。只要不洩漏未來世界的秘密、被責以妖言惑眾之刑,新新女性照樣能悠遊於舊時代之中。
只是黃花閨女做寡婦,萬一傳出去怕不嚇壞了世人。
不過劉懿臻始終不曾在乎過旁人的看法,也不為以後的事情煩惱。
想到張家四位大哥及民生館裡的許多夥計,還有館裡每天絡繹不絕的商賈、小販,劉懿臻躺在床上,滿足的進人夢鄉。
她有信心,能將「民生館」發展成震古鑠今的巨型大賣場,以報張家兄弟的收留之恩。
※ ※ ※
大清早,民生館裡來採買的人潮,早已是擠得水洩不通。
這是自開館以來每天必經的過程,館裡的夥計早就司空見慣了。
不過,最讓大伙煩惱的,不是待會要再補貨的辛苦,而是如何能夠快速「消化」掉眼前蜂擁而至的人群。
只見櫃檯裡三位掌櫃正眼花撩亂的忙著算錢,陳掌櫃滿頭大汗的陪著笑臉說道:「各位大爺,幫幫忙別再往前擠啦!照順序排個隊,好讓咱們依序為各位結帳,好吧?」
「掌櫃的,咱們都知道要照著順序來,可您老也快點吧!前頭還有那麼多人,你叫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排在後頭的王二大聲嚷嚷著。
「對呀!我家老爺還等我買茶葉回去呢!」
「是啊,快點算帳吧!」
「這……」三位掌櫃彼此互望了一眼,無奈的苦笑。
這時,張安悠哉的搖著扇子,從櫃檯後方的樓梯下來,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怎麼啦!才辰時而已就鬧烘烘了?」
「四爺,您可出現了!咱們因為忙不過來,正在傷腦筋呢!」陳掌櫃看到張安來到,急忙求救。
「忙不過來?也許是算錢的速度太慢了吧!」張安走到陳掌櫃旁,斜睨了眼說道。
「四爺,我們三個或許算得慢了些,可那也是因為商品種類太多,價格又不一致,才會如此啊!」一旁的吳掌櫃不平的解釋。
「這倒是!要是叫我算,我也會頭昏腦脹。那——陳掌櫃,待會兒你就在門口貼個招募啟事,再請幾個懂字、能算帳的管事來幫你們,這樣可好?」張安扇子一收,擊掌說道。
「太好了!謝謝四爺!」三位掌櫃連聲感謝。
「安安的確想了一個好辦法。」穿著一身白色衣裳,素淨的臉上雖然脂粉不施,卻更顯出眾秀麗的劉懿臻緩緩地走下樓來。
剎那間,大廳內紛雜的聲音停止下來,只留下她清脆的嗓音索繞著。
「臻姐,拜託!別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叫我!」鴉雀無聲中,張安氣惱的聲音更引人發噱。
難得見到英俊個儻的張家四公子吃鱉的樣子,眾人全都掩嘴竊笑著。
「哪個名字?哦!是安安嗎?安安多好!多親切!」劉懿臻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的故意把手搭在張安肩上。
張安惱得身形一閃,背過身去。
眼看著劉懿臻腳下一個不穩,就要從樓梯上跌下來之時,一道身影由外踩過眾人肩膀急奔而至,一把攬住劉懿臻的腰,穩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四弟!你太莽撞了!」看了眼懷中驚魂甫定的佳人,張揚怒斥。
「二哥,臻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張安自己也嚇壞了,雖然平日常跟她鬥嘴,可他心裡一直把劉懿臻當自家人看待的。
「沒事、沒事!瞧!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就算真跌了,這兩、三層階梯,頂多只是跌個四腳朝天,難看丟臉一下罷了,傷不了人的!」
劉懿臻靠在張揚胸前,拍拍他的胸口,安撫著張揚。
回頭一望,看見廳內眾人驚的目瞪口呆,這才發覺兩人的動作實在太過親呢,她連忙掙開張揚的懷抱,轉身對著眾人笑說: 「各位鄉親,一大早就請大家看了場戲,不收錢的!就當是民生館為了慰勞各位久候結帳,給你們增添一些情趣。好啦!熱鬧看完了,大伙也該開始工作了吧!」
劉懿臻說完便站到櫃檯,幫忙算起帳來了。
張安接收到張揚薄怒的眼神,趕緊跟著站在懿臻身旁幫忙。
大廳又恢復先前的熱鬧氣氛,不過人們私底下仍交頭接耳的談論著崔寡婦滴仙般的絕美容顏。那麼標緻的人兒,竟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
幸好崔館主生性開朗,大夥兒每天都能看到她燦爛的笑容。
貨物齊全、價格公道的民生館和美艷動人的崔寡婦,已然成為長安城內百姓茶餘飯後的熱門話題。
忙了半天,人潮總算逐漸散去,這全得歸功於劉懿臻算帳的神速!所有貨物價錢她不但都記得,算起錢來還不必用工具,只要看一眼客人買的貨品,便可以算出價錢。
就連核對帳本,也只需要以手空撥,三兩下便能算出一大疊的帳目。
這讓待在張家米鋪半輩子的陳掌櫃直歎,館主身為女兒身,真是糟蹋了!
※ ※ ※
「二哥,晚上幫我在芙蓉閣設個局,請富記的方大爺來,好商議一下進布匹的事宜。」坐在議事廳裡,劉懿臻邊飲著小廝端來的茶邊道。
「布匹?咱們倉庫裡沒貨了嗎?」張揚只揚了揚眉,張安便急急問道。
「倉庫裡的都是薄布,就快人秋了,該進些厚實的布料。再說,先前我們進的貨是鑫記的,而他們也是由富記供貨,與其讓人多賺一筆,不如我們直接找富記談。」談到工作,懿臻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好,但不必每次都由你出面吧!」張揚不喜歡劉懿臻常常拋頭露面。
「那怎麼行!」懿臻睇了眼張揚,「富記乃京城裡最大的布商,再說方大爺處事一向低調,這次不成,下次就很難再有機會見到他了。」
「可是 ……」
不待張揚說完,劉懿臻便打斷他的話。
「二哥,你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呢?誰會對一個寡婦圖謀不軌?」不理會張揚不認同的眼神,她又接著說道:「再說,每次應酬,不都有你陪著我去嗎?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張揚還想開口,一旁的張安卻搶著說:「臻姐說的沒錯!先前幾個難纏的商賈不都是因為見了臻姐,在相談甚歡之下,才一口應允供貨,甚至有些還無條件壓低價錢呢!更何況臻姐不去,我們幾個誰去啊?大哥為人剛直,說不來那種逢迎的場面話……」
喔喔!張安心虛的避過劉懿臻雙眼射來的鋒芒,吞了口水繼續說: 「你呢,又沉默寡言,坐在那裡與人相望兩瞪眼嗎?三哥又已經前去迎娶未來的三嫂,至於我年紀太輕,嘿嘿……只怕人家還不屑跟我談呢!」
「安安說的對,二哥認為呢?」不理會一旁陪笑的張安,劉懿臻決定暫時不跟他計較。
「就依你們吧!」張揚無奈的答應。
※ ※ ※
芙蓉閣裡夜夜笙歌,男人銷魂、女人納金,各有所好、皆有所求。多少軍國大事、商業往來淨在杯觥交錯中達成協議。
劉懿臻、張揚和富記少東方紹華,在億竹軒裡開懷暢談。
方紹華不善與人交際,因而極少露面。
劉懿臻欣賞他不近女色,一來便摒退歌妓;他則心懾於劉懿臻的爽朗、張揚的磊落豁達,三言兩語間三人已成莫逆。
「紹華,要不要喝喝著金泉名酒——紫金酒?」劉懿臻快意勸酒。
「不了,我酒量甚淺,先前已喝了不少,倒是你如此豪飲,無妨嗎?」對於這個新交的朋友,紹華十分關心。
「無妨、無妨!我只喝葡萄酒,用金泉的泉水釀製的紫金酒,味道更是甜美!」
「可是——」看著雙頰酡紅的劉懿臻,方紹華還是覺得不妥。
「人生得意須盡歡,隨她去吧!」對她,張揚仍是一派的順溺。
「紹華,回去時記得把送你的秦玉杯帶回去,以後可別再用『爵』喝酒了!」
自周朝以來,男人的平均壽命都很短。這與他們喝酒時習慣用青銅製的「爵」當酒器,而造成金屬中毒有關。
劉懿臻無法跟這些「古人」解釋太多,只能勸他們改用王杯,略盡棉薄之力罷了。
「這玉杯倒也別緻。」紹華拿起杯子把玩。「這可是懿臻設計出來的圖樣,交付工匠打造的。」
「你究竟是在什麼樣的家庭成長的?身為女子,能夠識字已經十分難得,沒想到你居然會理帳、善經營,還能設計出如此精巧的玉杯來!?」
方紹華讚歎不已,平常人必須耗費數十年時間才學到的本事,她一個纖纖女子,竟然全學齊、學精了。
「我不過是比一般女子幸運,不必守閨閣之禮,家父、家母亦鼓勵女子求學罷了。」劉懿臻避重就輕的一語帶過。
「好一對超凡的爹娘、好一個聰慧女子!懿臻,敬你一杯。」
夜,就在三人的談笑中漸漸沉了。
「少爺,已經子時了,您是要留在芙蓉閣裡歇息,還是讓小的扶您回府廣忠心耿耿的方祿見方紹華似乎有了醉意,遂向前問道。
「也好,張大哥、懿臻姑娘,在下先行告退了。」
方祿連忙攙扶著腳步不穩的少爺離去。
「懿臻,我們也該回去了。」張揚輕聲喚道,她今天確實喝多了。
「這裡的星星好多唷!很久很久以後的人,可再也看不到那麼多的星星了!」劉懿臻步履不穩的走出憶竹軒,看見滿天星色,不由歎道。
「為什麼星星會變少呢!」雖然張揚並不關心星星的多寡,卻心疼劉懿臻的沮喪。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把天上星星全抓下來,只留給伊人欣賞。
由於劉懿臻的個子嬌小,搭不到張揚的肩膀,只得把手平貼在他的胸前。
「懿臻,一直都想問你,你還戀著你的亡夫嗎?」看著眼前的嬌俏人兒,張揚僵硬著身體,屏息等待回答。
雖然初次見面時,她的裝扮及相遇的地點十分怪異,但是,對於劉懿臻避重就輕的解釋,他們始終不曾懷疑過。
「我的亡夫?哦!早就忘了!我們沒什麼感情的。」
對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她當然不會有任何感情。
「那你可願再嫁?」
「你不認為女子該從一而終嗎?」這是舊社會的八股規條,不是嗎?
「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像你這樣的人更不該孤獨一生。」
「能不能追求幸福,是由外在條件決定的嗎?」該死的沙文思想!「說到底,你還是認為女子的幸福決定於——是不是有人會要她、寵她、呵護她?而女人的能力再強,都只能讓男人來肯定,是嗎?」
劉懿臻氣憤的說道,原本因為喝酒而顯得配紅的臉龐,此刻益發引人迷醉。
「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錯了嗎?」一直知道她是特立獨行的,沒想到競標新立異到這種地步。
劉懿臻緩了緩怒氣,這種封建思想還會繼續奴役中國女性二千多年,她無力回天啊!
「請原諒我的失態,只是,我認為自己的幸福該由自己掌握,男女皆然。我無意迴避感情,但是,只盼得到真愛;如果福薄,孤寡一生亦未嘗不可。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啊!」
「我……如何?」難得遇見值得動心的女子,張揚決定表明心跡。
懿臻愣了一下,思索之後決定還是把話攤開來說。
「二哥,別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們不適合,不可能在一起的。」
看到他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歎了口氣。
「我理想中的伴侶是能像我一般的獨特,甚至比我還不羈。我要的不只是包容而已,短暫的包容容易改變,唯有本性才難改啊!捫心自問,你真的能容忍這樣的我多久?一年?十年?還是二十年?然後就讓彼此的下半輩子,都活在要求對方改變的煉獄之中,這樣好嗎?」
雖然她無法改變陰錯陽差落到漢朝來的結果,卻堅持一定要掌握住自己的主福;如果一定要做個以夫為天、沒有自我的女人,她寧願孤獨一生。
張揚望著劉懿臻堅定的眼神,歎了口氣。
「還是朋友?」放了吧!至少能默默捍衛她,也就該滿足了。
「不只當朋友,永遠是兄妹!」感激他的豁達,讓她不必因為拒絕這段感情而失去一份珍貴的友誼。劉懿臻感動的抱住了張揚。
張揚愛憐的順了順她的發,「更深露重,我們回去吧!別著涼了,好妹子。」
「你總是這麼體貼,說真的,二哥,我得教教你,正所謂『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有點酷、有點壞的男人,最教人難以抗拒了!」
「是嗎?愚見受教了!」
銀鈴似的笑聲逐漸遠去,這時自角落陰影處走出兩道精壯身影。
「好一個奇女子。」齊逸均剛毅的臉上滿是讚賞。「只是,即便是親兄妹,也不該毫無男女之防。」
剛才莊主臉上一閃而過的不悅,齊冷可看得真切了,難得向來冷靜自持的莊主,竟然會為了一個女子起了怒意,妙啊!
「她是誰?」平靜的口吻,聽不出喜怒。
「回莊主的話,她是民生館館主,閨名懿臻,因已喪夫,人稱崔寡婦;跟她在一起的是張揚,據說他們是遠房表親。今日他們設宴憶竹軒,與富記少東方紹華談生意。」這種小道消息還難不倒他。
是個寡婦!?這樣招惹她至少不必背負太大的道德壓力。
稍早時,齊逸均恰巧在她隔鄰的夢竹軒裡。她的清脆嗓音,聽了就讓人心動不已,就連膩在他懷裡的芙蓉閣花魁蘇語兒使出萬般柔情,都不能使他分神。最後他甚至遣走了蘇語兒,專心凝聽鄰房的歡聲笑語。
好個有擔當的女子!一直以為女子只是提供短暫歡樂的附屬品,孰料人間竟然有如此膽識十足、不懼人言的女中豪傑。
直到尾隨他們出軒,齊逸均這才瞧見她絕美的容顏。
「民生館的重要生意都是由她親自出面?」
「幾乎都由她本人親自接洽,不過張家兄弟也一定會有人陪同出席。」
「找她談與齊家莊合作的事宜。」
「是!屬下馬上去安排。」齊冷繼續試探:「請問到時莊主是否同座?」
這個齊冷真是嘴碎!
「去把她留下的秦玉杯拿來!」
「屬下遵命!」誰叫自己多事愛問!
接過玉杯,齊逸均細細觀賞著它特別的圖騰及精緻的刻工,杯沿還留著她的胭脂,他小心翼翼的收進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