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為何仟倚會出現在我們新居，暫住在那兒的原因了。」說出了最後結論，章震豪吐了口氣，靜候俞聖南的開口。
然而，俞聖南只是靜靜的不發一語，整個人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裡。
在一邊的章巧恩，眼見俞聖南和哥哥兩人都先後沉默下來，於是開口打破這充斥在四周的沉寂氣氛，「小南姐，你說句話吧。」她伸手拉擦俞聖南的衣角。
俞聖南回過神，看看章巧恩，又抬頭望了一下章震豪，最後又將自己的視線落回到她放在雙膝上的手，「我不知道我要說什麼。」聲音輕輕地飄傳出來。
要她說什麼？震豪剛解釋了一大堆，她到現在還有些思緒混亂，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你至少要表示一下，你是不是現在很生我哥哥的氣嘛。」章巧恩裝起輕鬆的口吻說著。看小南姐從剛才到現在，都一直沒有說話，悶不吭聲地坐著，一張臉也平平淡淡，沒有任何喜怒哀樂的表情變化，這可訌人開始有點兒擔心，不知道她現在的內心在想些什麼呢！「我不知道。」俞聖南搖搖頭，語調淡淡的回答著，「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
「小南姐……」
「蔡仟倚的家屬。」章巧恩的話才要說出，卻被從診療室內走出的護士叫喚聲，給打斷下來。章震豪大步一跨，走至護士的面前，「我是她的朋友。」他向護土表明了身份。「蔡仟倚現在沒什麼事了。」在章震奈表明身份後，護士簡單地說明蔡仟倚目前狀況，「她現在身體很虛弱，醫生開了兩瓶點滴給她打，打完點滴後，如果她身體沒什麼問題，就可以離開了。」「她身體是有什麼問題嗎？」章震豪關心地又問了句。
護士則是揚起一個微笑，「沒什麼問題，她只是太過於勞累，營養不夠，再加上她現在又懷孕，所以才會導致她身體體力不支，發生了昏倒的現象。」
聽起護士提及懷孕之事，章震豪才記起這事，遂即緊張地問著，「那現在小孩呢？還好吧？」希望仟倚肚子裡的孩子，不會有什麼事才好，否則以仟倚的個性，她勢必會非常傷心的。
「小孩子還好，沒有什麼大礙。」見章震豪緊張的神情，護士的笑意加深，「不過，以後要給媽媽多吃點高營養的食物，避免讓她太累，不然這種情況，是很容易會有流產的情形發生的。」「好的，我會多注意她的。」章震豪點點頭，表示明白之意。
看著護士離去後，章震豪便感覺身後有一道的人的目光，投落在自己的身上。一個轉身，迎視上了俞聖南那雙充滿震驚，還有氣憤的眼眸。
「小南？」接視到俞聖南這般的神情，他是不太懂，何以她要用這種眼神看他？「她懷孕了？」俞聖南從齒縫間進出話來，但語態卻是刻意壓抑下來的淡然。「是啊。」在章震豪應了這聲之後，隨即恍然大悟，明白俞聖南為何會這麼突然改變了神色，於是笑了笑，又說：「仟倚懷的孩子，不是我的。」俞聖南氣呼呼的目光，直瞅著章震豪，「我不相信。」在這種情況下，有多少人會完全去相信？心裡總是會抱存著或多或少的懷疑。「我說的是真的。」章震豪的口氣是非常肯定的，「仟倚懷的孩子，是那個男人的。」
「而那個男人就是你。」俞聖南立即接話下去。
「小南！」章震豪有點哭笑不得，「你要如何才會相信我說的話是真的？」「我不想如何。」俞聖南很簡潔有力地回答。在她心裡，其實有一半是相信他的，但是另一半……誰教所有的事情，全都湊和在一起發生了呢？
「小南姐，」眼見氣氛又要被僵滯給渲染開來，章巧恩又趁勢上前，拉拉俞聖南的衣角，「別這個樣子，我哥哥是個不會說謊的人。」她軟聲軟氣，希望俞聖南能夠相信自己的哥哥。「我並不是不想相信，」俞聖南輕輕吁口氣，「而是這樣的情形，要我如何能完全去相信？」她反問了回去，「你可以完全相信嗎？」
「我……」章巧恩聽得語結。是啊，其實她內心也沒有完全地相信，畢竟哥哥和仟倚姐以前可相識相戀了五年多了，後來還兩心相悅地要踏上紅毯的另一端，這樣的情況……唉！說他們會不會舊情復燃？誰會不相信沒有可能呢？「你也不完全相信，對不對？」
章巧恩無力可反駁，只是用著非常無奈的眼光，投以一個「我已無能為力」的眼勢給哥哥。章震豪接收到妹妹投過來的神色，在心底是歎氣連連、沉重且感無力。他也相信以這種狀況，要別人相信他和仟倚是清白，實在是非常困難。他直直勾視著俞聖南，以她臉上的面容，實在看不太出她的內心此時究竟在想些什麼。「小南。」他口吻沉重的問著，「你真的不肯相信我？」
「不是我不想相信你，而是你要我如何去相信你？」俞聖南睜著眼，迎視著章震豪的眼。「那你要我怎麼做，你才會願意相信我？」章震豪不答反問。一副將主殺大權交給俞聖南來掌控，要她來下抉擇。他希望她相信，完完全全相信他，他不要她對他抱有著任何的存疑，因為他是如此愛她，他真的不希望她懷疑他對她的愛，這只是令他傷心痛苦。俞聖南沉默著，好一會兒，她深吸口氣，像是作了一個決定，「你以後不可以再和她見面，有任何的來往。」她緩緩地說出自己對他的要求。章震豪一愣。小南居然會作出這樣的要求。
「為什麼要我這麼跟她完全斷絕任何聯絡？」他不解的問。
「這樣才能表示你和她是真的沒有任何關係，她懷的孩子不可能是你的。」「不可能的。」章震豪並沒有多加思考，回絕了她的要求。
他的回答，倒讓俞聖南稍許的意外。
「仟倚現在需要別人的幫助，我怎麼會狠心丟下她不理？」他解釋自己拒絕俞聖南要求的原因。「就算她需要幫助，這個人不一定要是你。」俞聖南反駁回去。
「仟倚本來就沒有了父母，朋友也不多，現在可以幫助她的只有我。不然，當初她怎麼會拉下臉，回來找我，請求我的幫助？」俞聖南沒有立即回答，從她的背包裹，拿出了一張紙，舉至到章震豪的眼前，「這是我剛去補習班拿的成績單，這是我這次考試的成績。」章震豪盯視著成績單上的總成績，眉頭一擰，心中已經開始升起不好的預感，猜想告訴他，她要有什麼行動出現。「我考了四百二十八點一二分。」俞聖南沒等章震豪的開口，又繼續說下去，「你曾經答應過我，我考過了四百分，你會答應我任何要求的三個條件。」「然後呢？」章震豪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裡，等著俞聖南再度開口。
他心裡已經有著準備，她有什麼條件要求他去做。
「我對你的第一個要求的條件，」俞聖南冷沉著嗓音，一字一字清楚地說出自己的條件。「我要你和她斷絕所有的聯絡。」章震豪眉頭擰得緊緊的，注視著她對自己似是命令的口吻面容。
果然如他所料，她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要求他別再和仟倚有任何瓜葛。
「怎麼？」看到章震豪臉色沉了下來，變得十分難看，俞聖南不太高興地說著，「你不答應我這個要求條件嗎？」如果他真的不答應……「我的確是不想答應。」在她思考之時，章震豪很坦承地說出自己的答案。
俞聖南微微怔愣。他真的不答應？
「你不可以不答應！」她氣呼呼地不接受他的回答，「你明明之前答應過我，只要我有考到四百分以上，你就會無條件答應我三件事的！」
「可是你這個要求太過於強人所難。」章震豪語氣平靜的解釋自己拒絕接受的原因。
「強人所難？！」她瞪大了眼，不顧音量地大喊出來，「我這叫強人所難？」
「難道不是嗎？」他反問回去。
「我這算是嗎？」俞聖南漲紅了臉，氣得哇哇大叫，「今天如果我們兩個角色相互對換過來，我不相信你不會不對我做出這種『強人所難』的事情！」她故意將「強人所難」這四個字，加重語氣的喊。
可惡！他居然這麼說！好似她真是一個蠻不講道理的人！
章震豪神情淡然，壓制下心中的火氣，任由著俞聖南發著她的脾氣，「你如果相信我，又何必要做出這樣的要求來？」依然是鎮定的口吻。
「是！我是不相信！」她語氣帶著生氣的火昧，很坦白自己的想法，「所以我才會要你和她斷絕任何的聯絡，不再有瓜葛牽扯！」
聽到她這麼坦白地吐實，章震豪的心是非常難過與失望的，「原來在你心目中，我是這麼一個不值得你完全信任的人。」「事實就擺在眼前，你也承認了，你要我還去相信你？我又不是沒智商的低能兒！」俞聖南氣得七葷八素，喊話用了不少氣力。「我承認什麼了？」她的話，可終於引起了章震豪的火氣，破滅了他的冷靜，「什麼是事實？你看到什麼事實了？」「你自己剛剛明明承認那個蔡仟倚這陣子都住在新房那兒！」俞聖南喘口氣，又繼續喊著，「現在她人躺在診療室裡，護士剛也說了，她懷了孕……」「仟倚懷了孕，關我什麼事？」他打斷她的話，低喊回去，「孩子又不是我的！」「誰知道到底是不是你的？」她氣得雙拳握緊，甚至身子都有些許的顫抖，「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上次你丟下我一個人在婚紗店，說似是忙了公事忘了，其實你根本是和她出去，還睜眼說謊話騙我！」想到這件事，她的情緒更加難以控制。「就算是我說了謊又如何？我那天和仟倚出去，是陪她去看病，她那天身體不舒服……」「身體不舒服又怎麼樣？」俞聖南同樣也打斷他的話，「你有曾這麼關心過我了嗎？你可以為了她的身體不好，陪她去看醫生，那我呢？你一通電話都不給我，害我像個白癡待在婚紗店裡，白等你三多小時，還擔心你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麼事，結果你卻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章震豪吐口氣，提到那天之事，他心裡的確是對她有著愧疚與抱歉，「但是那天我也有向你道歉，跟你解釋過了，我忙著仟倚的事，所以忘了打電話通知你，要你先回家，改天再拍照。」
「忙？你就只想忙她的事，我們結婚拍照的事，你居然可以忙得忘得一乾二淨！」「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事情還是發生了！」到此，俞聖南突然情緒跌蕩了下來，一顆心難過得開始在哭泣，「可見在你的心裡，她比我來得重要……」可能……他根本沒有愛過她，才會這麼不重視在乎她……
「沒有這種事！」章震豪立即否認，「你別這麼亂想亂猜好不好？」
「你要我怎麼不亂想亂猜？」她反問回去。難過的心情，已經要開始刺激淚腺，分泌淚水出來，「事實明明就很明顯地擺在眼前。」
他哀歎著大氣，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相信他現在怎麼說，就算說破了嘴，這丫頭也不會相信他說的話。
唉！實在頗感無力，也挺無奈的。
「你沒話說了吧？」俞聖南見他沉默下來，遂又逕自說著。
「我還有什麼話可說？」章震豪語態無奈的反問了回去。
俞聖南被他的這一句反問，給刺痛了心。還有什麼話可說……
「那你是承認我剛所說的事了？」她痛著心，低卻軟弱的問。
章震豪沉吟一下，「隨你怎麼去認定了，我無話好說。」他不想再多解釋什麼，再多說，也是扭轉不了她的認定想法，還不如過幾天，等她情緒平靜一點，再向她好好解釋，她的接受力可能才會強一些。「無話可說……」俞聖南喃喃自語地重複地所說的話。
好一個無話可說！這句話可是狠狠猛烈擊撞著她的心，敲破了她對他的感情，碎成了片片，掉落在地，無力拾回，也——不想拾回。他的這一句「我無話可說」，似乎已經承認了她剛對他所指責的事情？
「小南姐。」章巧恩看著情勢似乎真的已經非常不妙，著急地拉拉俞聖南的手，「我哥哥是在說氣話，你別當真啊。」「說氣話？」俞聖南神情顯得稍許呆滯，無力地苦笑一下，「可能嗎？」「我……」章巧恩瞧向章震豪，對他猛使眼色，「哥哥，你說句話嘛。」「你要我說什麼？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他的心也是沉重如千斤之大石，「小南固執地聽不進去，任性地非要安這些罪過給我背，我還能說些什麼？你告訴我。」
「我固執？」她拾起頭，望著章震豪，眼中儘是傷痛與怨責，「我任性？」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她，將她當成一個無理取鬧、蠻不講理的小孩。
「難道不是嗎？」章震豪反問回去，迎視她那雙深黑眼眸，黝黑不見其底，神情是非常凝肅的。
「你……」她心痛得幾乎快無法呼吸了，「原來我在你心中，是這樣無一可取的人，我是這麼不重要的人，那你當初又為什麼、為什麼說要娶我？」她的語氣也含帶出壓抑不住的些許哽咽，「你是尋我的開心啊？」章震豪喟歎著氣，他真的無話可說了。
「請問是章震豪先生嗎？」這時一個護士走了過來，詢問著章震豪。
章震豪轉向護士，「我是。」
「蔡仟倚說想請你過去看看她。」
「我知道了，謝謝。」他向護士道了聲謝謝，遲疑了一下，踏出腳步，準備走向診療室。「你要丟下我去看她？」俞聖南急急地喊住他。
「我想我們分開一下，讓彼此冷靜下來，或評比較好。」章震豪背對著她，回了她的話。以現在彼此之間所飽含的火藥味，一時之間是熄滅不了的，或許分開好好冷靜一下，狀況會好一些。俞聖南呆愣住，「你說分開一下是什麼意思？」她帶著質詢的口吻問著，一顆沉痛的心，開始緊張慌亂起來，「你是說我們的婚事要取消？」如果他真有這個意思……
章震豪深吸著氣說：「如果你想要這麼做，我不反對。」他的心跌蕩到了谷底。婚事取消……多麼令人刺耳也刺痛心肺的事啊！
俞聖南的呼吸及心跳在一瞬間煞停住了。
他……真的有取消婚事的念頭……
「好，」她強撐著自己欲軟倒的身子，「這是你說的，你別後悔！我們婚事取消。」雖她非常不願，但還是說了出口。章震豪沒有再吭聲，接著他踏出步伐，沒有運疑地離去。
「小南姐……」這下在一邊的章巧恩可急得要跳腳了，「你何必要和我哥哥取消婚事呢？」取消婚事，這怎麼得了！「不取消又能怎麼樣？」扁著嘴，淚水已經熱滾滾地在俞聖南雙眼中打轉，「反正他也不在意我，甚至婚事對他來說，也不重要。」「沒這回事的。」章巧恩急急地慰勸著俞聖南，「只是你們現在都在氣頭上，作的決定都太衝動了到時你們會後悔的！」「我沒衝動，我很平靜。」俞聖南眼盯著診療室的方向.「反正蔡仟倚連你哥哥的孩子都懷了，我又能怎麼辦？我不想做一個拆散別人親骨肉的壞蛋。」「小南姐……」
俞聖南一張臉是佈滿了陰沉。
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副德行，想想真的好令人難過呵！
其實她哪不相信他說的話，只是一想到他這麼瞞著她，不在當初好好地跟她說明白……這真的很令人生氣。再一轉念想到，他居然寧可進去陪蔡仟倚，而不陪她，還無視於自己的要……好痛心的感覺！
難道她在他的心裡這麼不值得他在意嗎？她這麼無怨無悔地對他付出，從毫不保留，他卻棄之如敝屣，一點都沒有要珍惜的意思，難道那個女主角真的就那麼值得他付出，而奢侈得移轉一點給她都捨不得嗎？「如果沒事的話，」章震豪歎息一聲，轉頭對著妹妹交代，「巧恩，你和小南先回家吧，我晚一點看仟倚沒事，我就會回家。」俞聖南是深吸著氣，一臉冷冷地盯視著章震豪那一張凝重的臉，「你真的要留下來陪她，而不顧我的感受？」她給他最後的一次機會，「她真的那麼重要嗎？」章震豪也是很想跟著她走，但是一想到躺在診療室裡，孤單無依的蔡仟倚，他的心就不忍放她一個人在這裡，「我要陪仟倚。」俞聖南倒抽一大口冷氣，想讓她的難過情緒，能夠好好地穩定下來，無奈她的心是一片的波濤洶湧，根本無法在一時之間平靜下來，「好，你留下來，我們之間也算是完全地結束了。」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困難得幾乎出不了聲音，「我不會再找你，就算以後小孩沒有爸爸，我也只好認了，因為我看錯人了！」說完，人便轉身恨恨地要離去。「等一下！」在俞聖南才要踏出步伐離開之時，章震豪及時一把拉住了她，「你說什麼？」老天！她剛剛說了什麼？什麼小孩？
「我什麼都沒有說！」俞聖南一把用力甩開章震豪的手，一顆心也開始為她剛才衝動說出口的話而後悔。瞧瞧她剛才說了什麼笨話？小孩？老天！她根本還沒確定……不是，是她胡亂說的，她只是一時氣不過，居然說了這樣子的蠢話，瞧她現在要如何收拾？不過，她也真的是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會懷孕，畢竟她和他根本沒有任何的防禦措施呵！因為她和他是覺得沒有這方面的必要，反正要是真的有了小孩，那就生下來，早點有個孩子也是不錯的，再怎麼說都有經濟基礎，根本不必太過擔心養不起孩子。「什麼沒有說？」章震豪才不想放過俞聖南，「我要你把話說清楚！」
「我已經沒有話好對你說了！」俞聖南躲避著他的注視，畢竟說一個沒有成為事實的事，她還是有著心虛。「什麼沒有好說的？」章震豪一把扳正她的身子，讓她正面對著自己，「你是不是有孩子了？」如果有……
「有沒有關你什麼事？」俞聖南很快地低喊回去，「反正孩子現在是我一個人的，又不是你的，你有你的仟倚就好了！」
「小南！」章震豪被她的話，再次激起火氣，「孩子不是你一個人的，我也是有一份的！」俞聖南氣呼呼地瞪視著他的臉，「你有一份又如何？現在他不是屬於你的了！」這下子她可是說得振振有詞，好似真的有一個小生命在她的體內醞釀要成形。「他是屬於我的！」章震豪氣急地大吼。
被他這麼一吼，俞聖南是被他嚇到，有幾秒的時間，她是怔愣的，不過，她立即又拉回自己的鎮定，「你別忘了，剛才你已經主動和我解除婚約了。」她低沉的語氣，帶著她難有的冷漠。她的一回頂，讓章震豪也是有幾秒的時間是呆愣的。
是啊！他剛才是對她說出了解除婚約的要求……可是，小南她現在卻說她有了孩子……「沒話可說了？」她一隻大眼直直盯著他瞧，一顆心是緊緊地揪痛著。
還以為他會為了孩子後悔他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結果他卻沉默不說話了。原來在他的心中，她和孩子還是比不過一個女主角。
「希望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她哽咽著聲音，說出這令自己傷痛的痛苦決定，「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我之間井水不犯河水，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再也不會有任何的瓜葛了。」說完，她一個轉身，便大步地快步離去。而章震豪則是呆呆地站在原地，腦子裡的思緒是一片的空白。
待她人一走出了醫院外，一陣夜風吹襲過來，也將她一直強忍的淚水，在此刻全喚了出來……
● ● ●
蔡仟倚虛敦蒼白的一張臉，看著章震豪一瞼冷沉地走向自己。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章震豪盡量壓下適才翻波洶湧的情緒，口氣平穩地詢問著蔡仟倚，「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還好。」她擠出一個微笑，輕聲回答，「只是覺得有一點累。」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你臉色很差。」
「我知道。」蔡仟倚停頓一下，凝望著他灰黯的臉，「你的臉色也很差。」
「是嗎？」他撇撇嘴，沒有多說什麼，反倒沉默下來。
看到章震豪這般的反應，她又將自己的笑意拉大了些，「和你的小南吵架了？」他緊鎖著儂眉，「沒事，只是一個小口角。」他輕描淡寫地回答。
「是嗎？」蔡仟倚語氣可是不太相信的，「我剛躺在這兒，可是有聽到你們兩個足可掀翻屋頂的音量，很生氣地在吵架。」「你全部聽到了？」
她點點頭，「大致都聽到了。」
章震豪又沉默了下來，浦腦子浮現的，全是剛才俞聖南那張傷痛卻又帶著濃濃深怨的面容，耳邊迴盪的，重複著她最後一句話——取消婚約。「何必為了我這麼大動肝火，還吵得要解除婚約呢？」蔡仟倚的聲音，此時又輕輕飄傳過來。章震豪笑笑，笑得有些牽強，「沒事的。」
「怎麼會沒事？」瞧他回答得如此不在乎，蔡仟倚可不這麼認為，「鬧成這個樣子，你真的確定沒事嗎？」「不然我還能怎麼樣呢？你也說你聽到我和小南的對話了，那你應該也聽到，她根本不相信我說的任何一個解釋。」說到這樣，章震豪真的是非常無奈，也頗有無力的感覺。「我知道。」她會心地一笑，和章震豪的凝重表情，是完全相反的，「但是你若冷靜下來，好好地去想一想，她今天為何會有這樣的情緒反應？」章震豪微微怔愣，不太明白她說的話有什麼含意？
「其實她很在乎你，你明白嗎？」在他怔愣之間，蔡仟倚又繼續說了下去，「要不然，她不必要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她很在乎我？」她的說明，讓章震豪頗感訝異，「她要是真的很在乎我，她應該同時也會信任我的才是啊。 」
「你錯了。」蔡仟倚輕搖著頭，再將她的想法，作為分析，「就是因為她太在乎你，所以她會害怕失去你，而且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的事情發生，她會非常緊張，會認為快要抓不住你，失去你了。」「是嗎？」章震豪對於她的分析，是抱持著一半相信，與一半質疑的態度。「真的。」蔡仟倚的話語雖輕，卻有著非常確定的口吻。
「那小南其實對我，是有著很多的感情投入？」
「不是很多，可以說是全部投入了。」她糾正著他的話，「她會這麼猜疑你和我之間的關係，也可以說，你給她的安全感，並不是太過足夠。」「是嗎？」他又是一怔，「我給小南的安全感不夠？」
蔡仟倚加深了笑意，反問著，「難道你敢很篤定地告訴我，你給她的安全感夠嗎？」章震豪一時語結，答不出話來。
這個問題，自己似乎沒有多去細想過。
看他這樣反應態度，蔡仟倚已經從中得到了他的答案，隨即輕歎著氣，「你呀，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個性子，永遠不多去體會瞭解對方的感受。」「以前到現在？」他挑起眉，「難道以前我也是給你這樣的感受？」
「何止有這種沒什麼安全感的感受？」蔡仟倚吁著氣， 「連你有沒有真正愛我，我都在懷疑了。」章震豪沉默了下來，思索著她的話，「所以這也是為何當初，你沒出現在婚禮會場上的原因？」「這算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那……」
「我聽得出來，那個小南的脾氣性子比我來得激動，我也相信她愛你的程度，不會比我當初愛你的少，我也看得出來，你愛她比愛我更多。」平心靜氣的，她將自己觀察體會出來的感覺，緩緩道出，「所以我想，她會做出的反應行為，可能會比我更甚，而你也可能內心更無法去接受，她所做的反應行為。」「也許，」章震豪很認真地思考著，「你說的是沒有錯。」如果小南真做出如仟倚所猜測之事，那麼他的心一定會傷心痛苦得無以復加吧。因為他真的很愛小南，愛她的程度，是他無法去想像的。
「既然你認為我的話沒有說錯。」蔡仟倚揚露著鼓勵的笑容，「那就快去找她，好好跟她說，女人是需要哄的，懂嗎？」「可是你……」
「放心吧，我沒事的。」
章震豪沉默了一下，「那好吧，我去找小南，如果你真有什麼事，一定要叫護士。」「知道。」
隨即，章震豪便離開了醫院，同時，他的心不再下沉，而是恪著節節上升的自信，因為他也是相信小南是愛他的，剛才她要和他解除婚的，也只不過是衝動下的氣話，相信當他去找她時，她的氣也應該消了一半了吧？往俞家的路上，他的腦子裡，全是浮現這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