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有事,現在沒有了。」她一個人枯坐了好幾個鐘頭,哭了很久,想了很多事,人也冷靜多了。
「什麼?你耍我?」害他因此跟雅璇吵架。
「不是啦,我是真的有事,可是後來想通了。」
「到底是什麼事?」他追問。
郭清蓉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他。 「我懷疑我老公有外遇。」
「這怎麼可能?」他見過她老公,一副忠厚老實的模樣,不像是會偷腥的男人。
「天下哪有不可能的事?今天我幫我老公洗衣服的時候,發現他的襯杉上有口紅印,我簡直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痛哭了好久。後來冷靜下來一想,就算有口紅印,也不能證明他有外遇,既然是夫妻,那麼我就應該相信他才對。」
「你能這麼想,那不就好了?只憑一個日紅印就認定他有罪,的確太武斷了一點,你應該回去問他,聽聽「他怎麼說:說不定他是好心在路上扶起一位跌倒的小姐。不小心沾上她的口紅印,你卻因此鬧離婚,豈不是枉嗎?」
」跌倒?」郭清蓉腦中靈光一閃, 「哎呀!你這一說。我突然想到,昨大早上我和老公一起出門的時候,我差點在樓梯間跌跤,幸好他在前面擋住我,我才沒有滾下雲,那個口紅印,會不會是在那時候沾上去的?」
「一聽你這麼說,的確很有可能。」
「我看看。」為了找他尋求對策,她把那件沾了口紅的衣服也帶了出來:她立即拿出襯衫和自己的口紅比對。
「這個口紅印的顏色,怎麼和我的唇膏那麼像?』』
「何只像?我看根本是一模一樣!你看,連形狀、大小都和你的唇型相同」戚懷磊無奈地搖搖頭,說什麼外遇,全是她自己在胡亂猜想。
「對啊.還真的一模一樣呢!」她拿出鏡子看了半天.終於「俯首認罪」。
「你啊,無故懷疑老公的清白,回去得向他負荊請罪才行:」他開玩笑地輕敲她的腦袋。
「你叫我回去向我老公請罪?」郭清蓉吃驚地瞪大眼. 「懷磊,我發現你變了。要是依你以前的個性,一定會不問青紅皂白,要我馬上回去和我老公離婚,和你在一起,可是現在你居然會替他辯白,還要我回去聽聽他的解釋,真是令人驚訝。」
」呃.所渭勸捨不勸離,我可不想拆散你的好姻緣,然後被你記恨一輩子。」他輕笑道,顯得有些不自在。
他自己也覺得只奇怪,既然他一直深愛著清蓉,為什麼遇到這樣的好機會,他不乘虛而入將她奪過來,反而好言相勸,要她冷靜下來和丈大談一談?
莫非他已經不愛她了?還是……他根本從未愛過她?
「你真的改變了!你當得『勸合不勸離』這個道理,就表示你真的成熟了。成長是件好事,我應該恭喜你才對。」
「我已經不是青春期的毛頭小子了,這個時候成長算晚熟,晚熟有什麼好值得恭喜的?」他無聊的白她一眼,嫌她少見多怪。「既然這件事弄清楚了,那我先回去了。」雖然嘴上不說,可是他心裡還是惦記著林雅璇。
「懷磊,先別急著走,陪我吃頓飯再走。」
郭清蓉直嚷著要請他吃飯,他盛情難卻,只好勉為其難留下來。
那天晚上,他總覺得心神不寧,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叫來的餐點也無心享用。
「懷磊,你怎麼了?看你整個晚上心神不寧的樣子,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啊?沒有呀!」他連忙回神,倉卒地對她一笑。
「對了,接電話那個女孩是誰?你的女朋友嗎?她的聲音真好聽。」那女孩軟軟甜甜的聲音,讓人聽了非常舒服,光聽聲音就想像得到,她一定是個漂亮細緻的小美人。
戚懷磊想了好一會兒,終於點點頭承認。 「嗯,她叫林雅璇。」
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認雅璇是他的女朋友。以前一同外出時,若是有人間起他們是否是情侶,答案永遠有兩種,答「是」的人絕對是雅璇,答「不是」的人總是他。
每次回家後,雅璇總會躲在浴室事偷哭,哭得小巧的鼻頭紅通通的,像只被人拋棄的可憐小狗。想到這裡,他的心突然感到一陣抽痛。
「既然已經有要好的女朋友,還有什麼好不滿的?整個晚上淨擺張臭臉給我看!」她故意挖苦道。
他無奈地解釋, 「你別誤會,我的臉色不好,並不是因為你的緣故,而是晚上出門前,和雅璇發生一些爭執,所以才……」
「爭執?你們為什麼爭執?該不會是為了我吧?」
戚懷磊沒有否認,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全告訴她。
「懷磊,你很可惡耶!你怎麼可以為了我而罵她?」郭清蓉聽完之後,不但沒有怪罪林雅璇,反而人力捍衛她。「我也是女人,非常瞭解女人的心情,她就是因為大愛你、太害怕失去你了,才會這樣做。要是她一點都不在乎你,哪會管你和誰約會?所以你不應該怪她自私,因為在愛情的領域裡,人人都是自私的,沒有一個人可以在愛情之下展現寬容,除非她根本不愛你!似想想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你,你卻這麼狠心對待她,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她愈說,他愈後悔自己的莽撞。雅璇一定傷心得哭了吧?
「我要回去了。」他再也坐不住,只想趕快回去看她。
「別忘了買束花回去,女人一看到花,包管什麼委屈、難過全忘光了。」
「謝謝你的建議,改天換代請你吃飯,到時候再讓你見見她。」
「一言為定!」郭清蓉真心期待見見這位讓戚懷磊牽腸掛肚的小女人。
「一言為定!」
離開餐廳後,戚懷磊直奔回家。當然,他沒忘記找家花店,買束漂亮的玫瑰花。如果一束鮮花就能哄她開心的話,他願意把整間花店的花全買下來。
他回到家,屋裡非常安靜,客廳只剩下一盞昏暗的燈光,看樣子她應該在房間一里。
「雅璇?」他上前輕敲她的房門,柔聲喊道。
等了一會兒,房裡並沒有傳來任何動靜。
怎麼會這樣?難道她睡著了?還是她出去了?
他試著轉動門把,門從裡面上鎖了,表示她的確在房間裡。
「雅璇!」他稍微提高音量,敲門的力道也加重了,但裡面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一種不祥的感覺,突然從他的心底竄起,一直涼上他的背脊,他連忙搖頭甩掉這種不祥的預感。
不!不會的!雅璇不會這麼做的!他的雅璇是個聰明的女人,聰明人不會做傻事,這種寒毛戰慄的感覺,全是因為風從門窗的縫隙吹進來,吹得他起雞皮疙瘩,絕不是因為她做了什麼傻事。
「雅璇、雅璇,你快開門呀!雅璇——」
雖然他極力安慰自己,可是敲門的力道,卻一聲強過一聲,到最後連他使勁擂門,門裡都沒有任何動靜,他才敢肯定,她真的出事了!
戚懷磊不假思索,用力撞開她的房門,直直衝入她的房裡。當他看到房內的景象時,整個人呆住了。
林雅璇狀似安詳的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她的右手平放在胸前,一把美工刀鬆鬆地握在手中,方手腕垂落在床沿,鮮紅的血沿著她白皙的手掌和纖細的手指,一滴滴的滴落在地板上。
「雅璇!」他瘋狂的嘶吼,飛快衝到她身邊,用顫抖不止的手,試探她鼻間的氣息。
她還有呼吸!有呼吸就表示有救!
「雅璇,撐著點!我立刻送你到醫院。」
他當機立斷抱起她,迅速衝出門外。
「我真的很可惡,對不對?」
故事說到這裡,戚懷磊仍是悔恨不已。這三年來,他沒有一天不自責,雖說最後雅璇的性命救回來了,可是他欠她的情債,卻一輩子也還不完。
「這個……」大伙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些什麼。
說真的,他的行徑的確很可惡,就連他們這些聽故事的人,都忍不住想揍他一頓為林雅璇出氣,更何況當年她所經歷的切膚之痛。
「呃,後來那位林小姐她……死了嗎?」莊敏雄覺的林雅璇好可憐,如果她死了,他一定會為她滴下兩滴純情的眼淚。
「什麼死了?你會不會說話呀?應該說香消玉殞才對」游瀚文賞他一記大白眼。連句優雅璇語彙都不會說,虧他還念r那麼多年書。
「都一樣啦!香消玉殞和死了,不都是…樣的意思與?」董立興覺得沒啥差別。
「你們統統閉嘴好不好?林小姐如果真的發生不至,最難過的人一定是懷磊,你們左一句香消玉殞,右一句死了,不是害他更自責難過嗎?」孫吉劈頭把三人罵了一頓。
正在鬥嘴的三人聽了,趕緊閉上嘴已,不敢再隨便發表高見了。
「你們不必這樣,雅璇並沒有死,她還活得好好的。」戚懷磊苦笑著澄清。
「林小姐沒死?」大伙宛如聽到自己的親人獲救般,紛紛大拍胸腑,直嚷著: 「好險!好險!」那懷磊就不算間接的殺人兇手了。
「醫生說幸好我送醫送得早,經過緊急輸血和急就,才挽回她的性命。」
戚懷磊永遠不會忘記在急診室等待的那幾個鐘頭,那種焦的無助的恐懼感,短短一分鐘,就像過了一輩了那麼漫長。
後來雅璇的家人從台南趕上來,知道她自殺的原因後,對他非常不諒解,尤其是她的父兄,氣得差點聯手痛毆他。
面對他們的指責謾罵,他不發一語,默默承受著,不為自己的行為辯解。畢竟這件事都是他的錯,他活該挨罵。
只是沒想到,一向愛他至深的雅璇,竟然選擇不告而別。
在她甦醒後隔天,雅璇趁著他回警局請假時,悄悄與家人返回台南。他知道後,本想立刻追到台南把她帶回來,然而慚愧的是,他這時才發現,他竟然連她家住在哪裡都不曉得。
好不容易從她同學那裡探聽到她在台南的住址,他立即南下找人,毫不意外的被林家人臭罵一頓,然後轟r出來。
他們叫他死了這條心,別再去糾纏雅璇了。可是他怎麼能就此放棄?他虧欠她太多、太多了,而他甚至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親口對她說,他一定要找到她才行。
他採用守株待兔的方法,不眠不休的在她家門外守r好幾天,卻一直沒有見到她的蹤影。後來他向鄰居打探後才知道,原來她父母在她返家後不久,就把她送走了,至於送到哪裡,鄰居們並不知道,林家的人也不肯說。
他又守了幾天,確定她真的不在家裡,他才黯然返回台北。
此後每當有長假,他都會南下到她家附近守候,看看是否能再見到她,然而遺憾的是,他從未如願過。
這件事徹底改變他對人生的態度,他痛恨自己暴躁易怒、喜怒無常的個性,若不是他這種要不得的脾氣,也不會將她傷得那麼保,他是徹徹底底的悔悟了。
他痛定思痛,下定決心要改變自己的性格,於是他戒煙、戒酒,並以寫書法來修身養性,磨練自己的耐性。僅是如此還不夠,他還拜了一位隱居深山的老和尚為師,每當閒暇時,便上山和師父學打禪。
慢慢的,他的脾性軟化了,稜角磨圓了,以往高傲張狂的性格已不復見,他變得既溫和又謙恭,一些多年不見的老友再見到他,幾乎都不認得他了。
特勤組的夥伴們見到的,正是改造後的他,他們對他的過往一無所知,才會將他當成毫無缺點的大聖人。事實上,像他這種卑劣自私的人,根本沒有資格當他們口中的模範生。
「聽完這個故事,你們還會叫我模範生嗎?」戚懷磊自嘲地問,根本不敢抬頭正視夥伴們的眼睛,深怕從他們眼中看見輕蔑與鄙視。
「你說什麼傻話?你當然還是我們心目中的模範生呀!」夏承宇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不管你的過去怎麼樣,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已獲得重生,那麼從前張狂的你,便等於死去了。昨日種種,譬如咋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吧?人應該展望未來,不該一直對過去的一切耿耿於懷。」
游瀚文也說: 「對呀!懷磊,我們叫你模範生,是因為你的言行舉止值得我們傚法,並不是因為你是一個從未犯過錯的聖人。至於你過去所犯的錯,我們沒看到,也不想去追究,更不會因為那些陳年往事,影響我們對你的觀感,你放心吧。」
「沒錯,朋友是幹什麼的?不就是互相包容、糾正對人的缺點與錯誤的嗎?你再跟我們說這些見外的話,就不是朋友了!」雷貫不會安慰人,只能用力拍擊他的背,算是鼓勵打氣。
「住手!雷貫,你快捶死他了。」孫吉連忙把他從雷貫的「雷掌」中救出。再不叫雷貫住手,模範生就要被他捶得吐血了。
戚懷磊感動的望著這些好夥伴、好朋友,雖然大伙平常老喜歡鬥嘴、吐槽,可是一旦有事發生時,他們卻比任何人都團結。他何其有幸,能與這些好夥伴共事。
「後來你有林小姐的下落嗎?」莊敏雄還是很關心癡情無悔的林雅璇。
「說來很巧,這三年來我很努力的尋找她,可是一百沒有她的下落,沒想到前兩天,我卻在街上偶然與她重逢了。」
「你和她見過面了?她過得還好吧?」眾人好奇的追問。
「她過得還不錯。原來她父母把她送到日本,她在京都學了兩年的包裝設計,直到去年才回國。她正好在這附近開了一問專賣日本精品的小店。她見到我很客氣,甚至不怪我,她是個很好的女孩,我卻負她太多,我真是太對不起她了!」想起她手腕上的絲巾,他便覺得自己實在虧欠她太多了。
「別這樣說嘛!既然她過得很好、又不怪你,那不就好了?說不定她已經有了要好的男朋友,很快就要結婚了,那你就真的可以放心,以後也不用為了從前的事耿耿於懷,你們說對不對?」
孫吉說完,大家紛紛點頭附和。然而戚懷磊卻在聽到她可能有要好的男朋友時,臉色條然變得蒼白。
以前他總認為,自己急於尋找她的原因,純粹是因為愧疚,他以為只要她肯原諒他,他便不需要再感到愧疚與自責了。可是重逢後他才發現,事實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之所以找尋她,並不全是因為愧疚,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愛她呀!
早在三年前,那位癡心多情的傻女孩,無怨無悔的為他付出一切時,他就已漸漸愛上了她,只是那時愚昧的地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一心以為自己愛的是清蓉。直到失去雅璇之後,他才猛然發覺,原來他真的只把清蓉當成母親的替身,妄想從她的身上汲取屬於母親的溫暖,那不是真正的愛情,而是一種情感的轉移。他終於想通了,可是付出的代價卻太大了。
夏承宇是個觀察入微的人,一眼便看出他對林雅璇的戀戀難捨。
「你還愛著她,對吧?」
戚懷磊露出無奈的苦笑, 「有那麼明顯嗎?」
「休還愛著林小姐?」孫吉驚呼, 「那你還猶豫什麼?既然喜歡就去追呀!」
「我……不好意思!」戚懷磊靦腆的承認, 「我覺得對不起她,不知道該用什麼借口去接近她。」
「要是你有這種想法,那就完蛋啦!男人想追女人,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臉皮要厚,如果臉皮不厚,是很難追到手的。」游瀚文一副經驗老到的模樣。
「這是你的經驗之談嗎?」董立興斜眼調侃他。
「這……當然不是!以我的條件,哪用得著追?女人自然會大把、大把的送上門來。」游瀚文大言不慚的說。
「唔,真看不出來,原來楚靜是自己送上門來的,改天一定要我機會,好好問問她才行。」
「拜託,千萬不要!我願意叫你大哥,只求你千萬別在楚靜面前亂說。」游瀚文聽了差點跪下。上次騙她的事,她好不容易才原諒他,要是再來一次「意外」,那他永遠別想娶她當老婆了。
游瀚文可憐兮兮的模樣,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懷磊,有的時候女人是很脆弱的,你對她千萬不要操之過急,要像對待一隻容易受驚的小兔子一樣,慢慢的接近她,讓她習慣你的存在。在她需要你的時候,適時的伸出授手,展現你的體貼和溫柔。久而久之,就算是鐵石心腸的女人,也會被你的真情打動。」夏承宇以過來人的經驗面授機宜。
「沒錯,體貼與溫柔,正是攻陷女人心門的不二法則。」孫吉從沒交過一個知心的女友,卻說得煞有介事毀。
「我明白了,謝謝你們!」戚懷磊是個聰明的男人,經夥伴們這麼一點醒,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們說得沒錯,對待曾經受過傷害的雅璇,除了以愛心和耐心等候她打開心門外,沒有其他的辦法。如果貿然對她展開熱烈的追求,可能會把她嚇得速夜逃回台南。
好,就議他用耐心與柔情來感動她吧。
以前是她癡心為他守候,現在該輪到他了。
「喂,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董立興跟著游瀚文、莊敏雄和孫吉走進一條熱鬧的小巷裡,好奇地左右張望著。
孫吉回頭罵道: 「笨蛋!你想我們來這裡還會幹什麼?聽了模範生的愛情故事,難道你不想見見他口中那位癡情無悔的林雅璇嗎?」
董立興恍然大悟, 「喔!原來你們是想來從事偷看她呀!」這個遊戲好玩,他喜歡!
「什麼偷看?真難聽,我們是正大光明的看。」孫吉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噓!已經到了,你們別再吵了。」游瀚文回頭斥道。
他們在櫻見屋的招牌下站定,互相對視一眼,點點頭,然後推開門走進店裡。
店裡沒有客人,林雅璇正利用空檔教楊筱君包裝禮盒,聽到風鈴聲,立即抬頭對進門的客人微笑招呼。
「歡迎光臨!」
甫進門的四人一看見林雅璇,全都傻了眼。
「喂,你們看,模範生的馬子,長得好漂亮喔!」孫吉看得而眼發直。
「真的好漂亮!」莊敏雄一臉癡迷的望著她。
她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在小巧的瓜子臉上襯得更加清澈,無瑕的肌膚白皙剔透,一頭俐落的短髮十分俏皮可愛。她的身材雖然纖瘦,但是玲瓏的曲線勻稱動人,尤其是窄小的腰肢,幾乎不盈一握。
莊敏雄幾乎要愛上她了,不過只是幾乎,她是壞磊心愛的女人,就算天下沒女人了,他也不會枉顧道義去搶好夥伴的心上人。
「喂,收起你們的口水,她快起疑了。」游瀚文低聲警告。
林雅璇用雙面膠將包裝紙的背面固定好,眼角餘光發現那群另人彷彿被人施了定身術似的,一動也不動的直盯著她。她不禁疑惑地抬起頭,以眼神詢問:有任何問題嗎?
「呃。沒事!我們只是隨便看看,阿呵,隨便看善!」被她這麼一瞧,他們立即轉頭方顧右盼,假裝對言內的物品極感興趣。
「沒關係,請隨意參觀。」林雅璇客氣的對他們一乏,又繼續低頭完成手邊的工作。
「雅璇姐,這群人好奇怪,一直往這邊看,他們是不是在看我呀!」楊筱君害怕地問道。
離櫃檯最近的孫吉聽了,差點爆笑出來。
這個黃毛丫頭也不瞧瞧自己的身材,活像難民似的瘦不拉嘰,一張臉蛋青澀稚嫩,根本引不起男人的遐思,這樣的條件也敢說別人在看她?這真是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
「哎呀!我是不是聽到什麼噁心的話,不然耳朵怎麼會這麼癢?」他裝模作樣的掏掏耳朵,訕笑的表情足以氣死人。
「你說什麼?」楊筱君氣得差點跳出櫃檯,後來想到今天她穿短裙,必須保持淑女風範,才悻悻然作罷。
「我沒說什麼呀。」孫吉仍是那副氣死人的慵懶模樣。
「你——」她杏眼圓睜,恨不得用兩道「雷射光」瞪穿他。
「筱君,別這樣。」林雅璇連忙安撫她。
顧客至上,就算對方的言行有不恰當的地方,她們也必須忍耐,更何況他並沒有說出過分的話。
她轉頭對孫吉說: 「這位先生,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們想買什麼東西?可以容我為你們介紹嗎?」
「買什麼東西呀?這……」孫吉支吾半天,答不出來。
他們只想進來偷看她,根本沒想要買什麼東西,況且這店裡賣的幾乎全是女孩子的小玩意,他們買來做什麼?收藏嗎?
咦,慢著!
他靈機一動,把正在店內四處瀏覽的游瀚文拖過來。
「他想買一樣禮物送給他女朋友。」
「我?」游瀚文莫名其妙的指著自己的鼻子,他有這麼說嗎?
「這是跟她交談的大好機會,千萬不能錯過。」孫吉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解釋, 「我們幾個人裡頭,就只有你有女朋友,不是你買,難道是我們買嗎?」
游瀚文想了想,也對,這裡賣的全是女孩子喜歡的小玩意,他們幾個大男人的確不適合,還是由他出面買樣東西送給楚靜好了。
「沒錯,小姐。我想買樣東西送給我女朋友,能不能請你幫我介紹一下?」
「沒問題。」林雅璇轉頭梭巡店內的物品,幫他尋找合適的禮物。 「請問你的女朋友大概多人年紀?」
「她剛滿二十五歲。」
「她喜歡戴飾品嗎?譬如項鏈、戒指、手環等?」
「嗯,她好像比較常戴項鏈。」因為每次親吻她的時候,都會被她脖子上礙事的項鏈阻撓,所以他記得非常清楚。
「那麼,就送一條項鏈給她好嗎?」
林雅璇走到擺放飾品的櫃子前,取出一條銀色鬱金香造形的項鏈給他看。
「這一系列的項鏈,很適合年輕的都會女性,秀氣別緻的造形很受年輕女孩們的喜愛,或者你也可以參考其他款式的項鏈,也十分適合。」
游瀚文被那一堆亮晃晃的項鏈照得兩眼昏花,根本看不出哪一條比較好看。
「就你手上這條好了。」看起來挺不錯的,楚靜應該會喜歡。
「好的,我馬上幫你包起來。」她回到櫃檯,找出盒子將項鏈裝好,然後考慮選用哪種顏色的包裝紙包裝。
「先生,請問你的女朋友喜歡什麼顏色?」
「她喜歡什麼顏色?」這又考倒了游瀚文,他怎麼知道楚靜喜歡什麼顏色?
模範生的女人怎麼這麼麻煩?只是買樣東西,又不是參加情侶默契大考驗,怎麼問題這麼多?
彷彿看出遊瀚文的不耐煩,林雅璇微笑著解釋道:「我在包裝的時候,都會考慮到客人的喜好,因為有些客人可能特別偏好某種顏色,或是特別厭惡某種顏色,為了讓送禮考和收禮者皆大歡喜,我都會特別詢問客人這個問題。」
游瀚文這才恍然明白,她說得的確有理。
像楚靜就特別討厭紅色,舉凡紅色的衣服、紅色的皮包、紅色的鞋子,反正只要是紅色的物品,她統統都討厭,就速象徵愛情的紅玫瑰,她也不喜歡。如果林雅璇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選擇紅色的包裝紙,那楚靜豈不氣壞了?由此可見,林雅璇果然蕙質蘭心、善體人意。
「除了紅色之外,她幾乎什麼顏色都喜歡。」
「好,那我就用天空藍的包裝紙好了。」林雅璇依照腦中的構想,先用淺藍色的包裝紙將盒子包起來,然後慢慢地在盒子上變化出好看的花樣。
她一邊動手,一邊為筱君解說包裝的過程。不一會兒.一隻藍紫色的蝴蝶,便在淺藍色的小盒了上翩翩起舞,其精巧的程度,連他們這幾個大男人都看呆了。
「小姐,你的手好巧喔!」孫吉一臉崇拜的表情。
懷磊這小了實在打狗運,以前的他八成瞎了眼,竟然不懂得珍惜這麼好的女孩,真是太傻了。
「謝謝你的讚美。」她淺淺一笑,用印著櫻見屋圖樣的紙袋,將禮物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