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竟威用泛著血絲的陣子瞪向牆上的壁鐘,看了一眼停在二點鐘的短針,他忍不住再一次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錶。
「半夜二點了!天哪!我明天一定會冒出黑眼圈來的!」
由於下午剛收到一批自法國寄來的新化妝品,所以楚竟威便興致勃勃地窩在花罪的辦公室裡研究新的美容方法和配色,卻沒料到這一待就是待到半夜二點,就連助理進來提醒他該回家的事情,他都忘得一乾二淨。
「老天,小李提醒我回家要記得鎖門的時候是幾個小時前的事情啦……」
楚竟威打了個呵欠又伸了個懶腰,晃了晃有些發酸的手臂,大略將桌上的化妝品收拾了下便準備打道回府,省得隔天真的冒出一對熊貓眼,那可是會毀了他一世英名的。
「我看看……鑰匙在哪兒呢?」楚竟威邊哼著歌邊往外走去,當他瞧見助理小唐將鑰匙放在他經常休息的桌子上,並加了張便條提醍他回家要小心開車時,嘴邊忍不住出現一抹微笑。
「這傢伙還真是細心。」
楚竟威心情大好地抄起鑰匙往門口走去,就在他踏出花罪的玻璃門,回過身正打算放下鐵卷門時,卻意外地聽見了一道很細微的啜泣聲。
「嗚……嗚啊……」
「誰?」楚竟威反射性地回過頭。
黑眸銳利地掃過四周,可是回應他的卻是一片黑暗。
半夜二點鐘,東城裡早已空無一人,就連警衛都回去休息了。
所以理論上這個時候應該不會有人在這兒才對。
除非……
「不會是『那個』吧?」楚竟威忍不住聯想到那種專挑七月半出來遊蕩的無腳生物。
「嗚啊……嗚嗚嗚……」
啜泣聲再度傳出,而且聽起來離楚竟威好近。
這下子楚竟威的心裡更毛了。
「不會吧,我可沒做過什麼虧心事,就算在外頭有過一夜情,我也都乖乖地做好避孕措施了……」楚竟威一邊注意著四周動靜,一邊小心翼翼地左看右看,企圖找出怪聲的來源。
「嗚嗚嗚……嗚啊!」哭泣聲依然沒有中斷,在黑暗中聽來更加詭異。
「這個聲音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楚竟威四下張望,一邊緩步地往後退,想要暫時躲回店裡去,腳邊卻冷不防地踢到一個硬物。
「這是什麼啊?」楚竟威回過頭一看,發現是一隻蓋著紗巾的竹編籐籃,而且聲音也是從籃子裡傳出來的。
「該不是棄貓或棄狗吧?」楚竟威喃喃自語地蹲下身子,想要檢查一下籃子裡的東西。
「這玩意兒看起來還真眼熟。」
楚竟威藉著花罪門口的昏黃小燈看清楚籃子的外觀,它的側邊印著淺淺的怡心花坊四個字,說明這只籃子的來源。
「原來是阿光他們家花坊的籃子,真是的,該不會是小真真那個丫頭亂丟什麼東西想報復我吧?」
看見是怡心花坊的籃子,楚竟威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安定了不少,他大著膽子將籃子上的紗巾掀開,原以為頂多看到一隻被遺棄的可憐小貓或小狗,沒想到放在裡頭的「生物」遠遠超過他的想像……
「不會吧!」
當楚竟威看清楚籃子裡的「生物」後,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然後跌坐在地上,張大雙眼瞪著籃子裡死命發出微弱哭泣聲的小傢伙發愣,臉上的表情則充滿了錯愕。
「嬰……是個嬰兒?」
楚竟威盯著躺在籃子裡哭泣的小嬰孩,腦子裡一片空白。
在這種大半夜、四下無人,而且他又累得半死的時刻——
「到底是哪個沒良心的王八蛋把孩子亂丟啊?」
「楚竟威!你發什麼神經啊?現在是半夜三點鐘耶!」
被吵醒的樓葆真披著睡袍出現,一雙眼還帶著濃濃睡意,平時總是梳成馬尾的長髮則散在肩膀上,與白天的樣子是大大不同。
剛才她睡得正好,沒想到楚竟威竟然跑到家門口來按電鈴,而且還吵得她不能睡,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好前來應門。沒料到楚竟威不但連聲道歉都沒有,還氣呼呼地責怪她亂丟東西,搞得她一頭霧水,加上時值午夜好夢時刻,讓她的火氣比白天更大。
「誰教你把這玩意兒扔在我的店門口?想整人也不是這個整法吧?更可笑的是你竟然拿自家花籃裝,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楚竟威火大地將手裡的提籃放到客廳桌上,順勢把紗布一掀,露出裡頭的小嬰兒來。
「這個……」樓葆真錯愕地盯著籃子裡對著自己微笑、揮舞著小手的嬰兒,一時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樣?你沒話說了吧?」楚竟威在沙發上坐下,還順手抓過桌上的水壺替自己倒了杯開水,咕嚕咕嚕地大口喝下後,他感覺乾渴的喉嚨總算舒服了點。
因為這個小孩,他緊張得連夜從花罪飆車回來,然後急急忙忙地上門找人;剛才為了叫樓葆真起床,他連喊五分鐘,把喉嚨都喊干了。
「楚、竟、威!」樓葆真非但沒有他料想中的心虛,反倒是進出尖叫聲:「你這個不知恥的傢伙,自己生的孩子竟然想賴到我頭上來!」
「什麼叫作我生的孩子?我一個人生得出孩子來嗎?」楚竟威沒好氣地反駁回去。
「你一個人當然生不出來!這個孩子八成是你在外頭跟哪個不三不四的女人生的吧?」樓葆真重重地哼了一聲。
「小真真!你說話給我客氣點!什麼叫我跟不三不四的女人生的?我可是每次都有做好避孕措施的!」由於熬夜加上一個平空蹦出來的小嬰兒,讓楚竟威失去平日的冷靜與優雅,在聽見樓葆真的回答後,他也不客氣地吼回去。
「哼!沒大腦的公孔雀!男人就算結紮還是有可能讓女人懷孕的,這點小常識你都不知道嗎?更何況你只不過是做了避孕措施,誰能保證你百分之百不會在外頭有了偷生的孩子啊?」
「我自己播的種我清楚得很,跟我上過床的女人絕對沒有半個懷孕!」楚竟威用帶著血絲的雙眼瞪著樓葆真,「我看這孩子八成是你跟外頭哪個男人偷生的,因為不知道要怎麼處理才丟到我的店門口來吧?」
「楚竟威,你說謊不打草稿、控告不摸良心的啊?這個小孩看起來也才一歲左右,這一年來你幾時看到我大著肚子在你面前晃了?」樓葆真睡沒睡飽,又無端受到楚竟威的指責,心裡有著說不出的委屈和怒氣。
「這……」楚竟威被樓葆真一問,霎時腦袋一片空白。
樓葆真說得沒錯,這個嬰兒看起來頂多也才一歲左右,可他和樓葆真幾乎是天天碰面,她有沒有懷孕他絕對知道。
所以,這個孩子絕對不可能是樓葆真的。
因為這兩年來,他可從來沒見過樓葆真挺個八個月大的肚子出現在他面前。
更何況,雖然他與樓葆真個性、想法不合,可是樓葆真向來潔身自愛,這點他是知道的,所以再怎麼說,樓葆真都不可能是孩子的媽才對。
唉!他一定是因為熬夜過頭,才會連判斷力都受到影響了。
「怎麼?被貓咬了舌頭啊?」樓葆真氣呼呼地吼道:「自己偷生的孩子還想賴到別人頭上,你這個沒良心的臭男人!」
「這孩子不是我的!」楚竟威一下子詞窮,直到這一刻他才想起要解釋孩子的由來。「我是在花罪門口撿到他的。」
既然孩子不可能是樓家的,又不是他自個兒跟哪個女人生的,也就是說這是個棄嬰。
可是棄嬰為什麼會裝在怡心花坊的籃子裡,又為什麼要丟在他的店門口?這沒道理吧!雙子樓裡的公司和專櫃店面那麼多,為什麼偏偏就挑上他的花罪?莫非這孩子跟花罪裡的哪個員工有關係?
又或者……他真的曾經不小心跟哪個不認識的女人上了床,又不小心忘了做避孕措拖,所以現在才會蹦出這個孩子來?
絕對不可能!他向來不跟陌生女人上床,跟他有過關係的女人幾乎都是他身邊的朋友或紅粉知己、生意上的顧客或合作對象,這些人一年到頭總會跟他碰個二、三次面,在他的印象中並沒有人因此而懷孕過,所以這個孩子絕對不是他的!
「哼!天曉得。」樓葆真懶洋洋地往沙發上一癱,隨手抓過抱枕墊在胸前,把下巴靠在上頭,她瞇起雙眼,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兒那般的賊。
「說不定你是哪天不小心喝醉酒,然後跟哪個有波無腦的女人滾過床單,那個女人又不想要個沒感情的拖油瓶,所以才把孩子丟給你養。」
「我說過了,這孩子不是我的!我也絕對沒有讓任何女人懷孕過!」楚竟威覺得自己快瘋了,到底是哪個沒天良的傢伙把孩子丟在花罪門口的?
「那不然孩子為什麼被丟在花罪門口?雙子樓裡面那麼多店家偏挑上你的店?要別人相信你跟這孩子沒關係實在太難了吧?」樓葆真兩手一攤,「我看你就老實承認吧!」
「我哪知道對方為什麼會挑上我的店?你問我,我問誰啊?」楚竟威煩躁地用手爬梳著短髮,他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可是卻平空蹦出個孩子,真是教他無語問蒼天啊!
「問你自己的良心啊!」樓葆真嘲諷道。
「拜託!你別再窮攪和了行不行?這籃子是怡心花坊的,難道你都沒半點印象嗎?」楚竟威比比籃子上的淺色字樣提醒道。
「哼!只要是來買花的客人都可以拿走我家花坊的籃子啊!這有何難?你別想憑這幾個字,就想把孩子推給我!」樓葆真別過臉去,對於楚竟威的困擾視而不見。
她就知道!楚竟威果然是個色鬼!成天只知道與那些女人鬼混,現在出了問題才來找她,這種可惡的傢伙,她才不想幫他的忙,就讓他自生自滅算了!
「誰打算推給你了?我是要問你,你對買走這籃花的人有沒有印象?」
既然知道孩子不是樓葆真的,那就表示親生父母另有其人,或許對方是因為不知道該拿孩子怎麼辦,所以一直在附近徘徊到天黑,又瞧見花罪的店裡還亮著燈,因而悄悄將孩子丟在那裡。
不過這籃子既然是怡心花坊的,那麼孩子的親生父母很可能曾經到花坊買過花,所以若是能夠找出些蛛絲馬跡,也許就可以讓孩子回到父母身邊。
「拜託,楚竟威,我家花坊的籃子全都長得一樣好不好?再說,我哪會記得每天上門的客人啊?我又不是一直待在店裡。」樓葆真白了他一眼,對他失去冷靜的判斷力感到沒轍。
「那麼,阿光呢?他比你細心多了,說不定他有見過這孩子。」楚竟威沒辦法,只好將希望放到樓葆光的身上。「阿光睡了嗎?我去叫他起來。」
「不用叫了,我已經起來了。」
樓葆光帶點睡意的溫和聲調從二樓的樓梯傳來,稍稍中斷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光哥。」樓葆真回過頭去,「你怎麼起來了?你明天不是一早就要出門辦事嗎?」就是因為考慮到光哥明天的行程,所以她剛才才沒將他叫起來的。
「沒關係的。」樓葆光苦笑著搖搖頭。
他沒說出口的是,若是他再不起床處理這件事,恐怕隔壁鄰居又會打電話過來抗議他們樓家製造噪音了。
「阿光,剛才的話你都有聽到吧?」楚竟威歎了口氣,「能不能麻煩你看看這孩子,看你有沒有見過?」
「你們倆的聲音那麼大,左鄰右舍都聽得到。」樓葆光走下樓,歎道:「讓我看看孩子。」
「他在這裡。」楚竟威指指桌上的大花籃,「小傢伙被我撿到的時候一直在哭,現在大概是哭累了所以才睡著了。」
「真是可憐的孩子。」樓葆光仔細地端詳孩子的面孔,「你撿到他時,他身邊什麼紙條或小背袋之類的東西都沒有嗎?」
「啥都沒有,就只有孩子,所以才不知道是誰丟的。」楚竟威搖了搖頭,覺得頭疼欲裂。「老天!我需要阿斯匹靈。」
「我放在老地方,你要吃的話自己去拿。」樓葆真比比客廳一隅的木櫃,表情雖然冷淡,卻有著一絲一閃而逝的擔憂。
「一顆就夠了,我可不想增加腎臟的負擔。」楚竟威歎口氣從沙發上跳起,往櫃子走去,在裡頭翻找一下後,他取出一個小藥盒,拿出阿斯匹靈丟進嘴裡,然後又自動自發地走進廚房找茶喝。
由於學生時代他與樓家人的感情一直很融洽,所以常到樓家作客,偶爾樓家人有事出遠門,也會拜託他照顧樓葆真,所以他對樓家屋子的結構和擺設也熟得像自個兒的家一樣。
「竟威,我沒瞧過這孩子。」樓葆光仔細看過孩子、又檢查過籃子後,很確定地搖頭。
「連你也沒見過?」楚竟威從廚房踱步出來,他揉著發疼的太陽穴。「看來要找到他的父母是很難了。」
「我看……這種時候只能先交給警察處理。」樓葆光提出中肯的建議。
「好主意。」樓葆真笑著拍手,「剛才怎麼都沒想到啊!」
「還不是某人一直窮攪和的關係。」楚竟威在沙發上坐下來,也許是因為吃藥的心理作用,他感到頭痛稍微緩和了點。
「楚竟威,你講話客氣點,別忘了這個孩子是誰惹來的麻煩?」樓葆真火大地抱怨道。
三更半夜將人吵醒也就算了,還一直誣賴她是她把孩子亂丟,這筆帳還沒跟他算清楚哪!
樓葆光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又即將開打的戰況,「好了,你們就不能安靜幾分鐘別吵架嗎?當心把孩子吵醒……」
「嗚……嗚啊!」
果然不出樓葆光所料,一個晚上又冷又餓、沒得到照顧的孩子,被楚竟威與樓葆真的吵架聲音被給吵醒。
「天哪!阿光,你還真是烏鴉嘴。」楚竟威一聽見孩子的哭鬧聲,覺得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頭疼又開始發作了。
「你說我哥什麼?」樓葆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想想是誰的錯?孩子哭了你不會抱起來哄一哄嗎?」
「拜託,我根本沒帶過孩子,你叫我去抱他?萬一我把他摔下來怎麼辦?」楚竟威對這個渾身軟綿綿、好似沒長骨頭的生物可是敬謝不敏。
「真是拿你沒辦法。」
樓葆真終究還是女人,看見孩子哭個不停,她心軟地伸手將孩子從籐籃裡抱出來。
「乖乖……乖乖別哭哦。」樓葆真把孩子抱在懷裡,讓他的頭輕靠在胸口。
也許是聽見樓葆真的心跳聲,才使得孩子感到安心,小嬰兒被她這麼一哄,竟然真的就不哭了。
「真是神技,女人是不是天生就懂得怎麼抱孩子啊?」
楚竟威不可思議地盯著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溫柔的樓葆真。自從他與樓葆真鬧翻後,他不知道有多少年沒見過她這溫柔婉約的模樣了,尤其是現在她的手裡還多個嬰兒,看起來還真有母親的感覺。
而且……他不得不承認,抱著孩子輕聲細語的小真真看起來遠比他店裡任何一個經過細心妝扮的女人都來得美麗。
這該不會就是所謂的「母性光輝」吧?
「我看小真,你就陪竟威去一趟警局吧。」樓葆光看著正哄著孩子的樓葆真,提出建議:「如果這孩子的父母後悔,,也許會回到花罪找孩子,若是找不著就會跑去警局也說不定,所以你們盡快把孩子交給警察比較好。」
「啊?為什麼我也得去?孩子是楚竟威的耶!」樓葆真有些不悅地皺著眉頭。
她會在三更半夜爬起床還不都是因為楚竟威帶這個孩子來,現在還要她陪他出門?開什麼玩笑啊!
「小真真,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孩子是撿來的,不是我的!」楚竟威翻了翻白眼,枉費他剛才還在心裡誇讚她的美麗,現在一轉眼那股感覺又蕩然無存了。
「因為竟威要開車,沒人抱著孩子也不行。」樓葆光歎道:「就當是為了無辜的孩子,你去一趟吧?」
「可是,他剛才不也是這麼把孩子帶到家裡來的?為什麼現在要去警局就非得讓我抱啊?」樓葆真輕哼一聲,「還是說剛才楚竟威開車過來時,其實車裡有別的女人替他抱孩子?」
「我是用安全帶把籃子固定住的。」楚竟威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麼滔天大錯,為什麼她說的話都要衝著自己來?
「那敢情好,你就如法炮製,把孩子送到警局去吧?」樓葆真說著便要將孩子放回籃子去。
「嗚啊!」小嬰兒一離開樓葆真溫暖的懷抱,立刻又放聲大哭起來。
「怎麼又哭了?」樓葆真沒轍地抱起孩子,柔聲地哄道:「乖乖,別哭哦……乖乖……」
「孩子現在應該是很不舒服,也不知道他在籃子裡躺了多久,說不定是餓壞了,所以讓人抱著才會舒服點,才比較不會哭。」
樓葆光看著孩子哭得發紅的小臉蛋,語氣帶著幾分憐惜。「小真,你就當是為這孩子去一趟,不然大半夜的竟威一個人又要開車又要照顧孩子,很危險的。」
「嗯……」樓葆真看看孩子淚痕斑斑的臉龐,再瞧瞧楚竟威帶點疲累的面孔,心裡雖然有那麼一點點的不甘願,但仍是點頭答應。
畢竟,就如同光哥所說的,這孩子是無辜的,而且讓楚竟威在夜裡開車載小孩去警局也挺危險,若是他因為夜晚視線不良而出什麼意外,那可是連孩子都會無辜受罪的。
雖然她還是覺得這孩子是楚竟威在外頭跟別的女人偷生的,不過……
沒證據嘛!只好先相信他的片面之詞了。
「好吧,我陪他去一趟警局,光哥你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