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射在他古銅色的肌膚上,形成一種黃金般的光芒。
他臉部的線條剛毅,鷹隼般的灰眸冷酷而犀利,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足以使人發顫,而他胯下那匹巨大而兇猛的黑色戰馬,更像來自地獄般令人望而生畏。
葛藍恩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輝煌戰績,為他在戰場上贏得了「黑暗王子」的稱號,
而葛藍恩之所以令人畏懼,不僅因為他的威武神勇,更因為他幾乎毫無人性的弱點。
他無所畏懼,世俗的名利和美色也無法撼動他,在世人眼中,他是個冷酷無情、鐵石心腸的戰士,他的大半生都是在戰爭中度過,長年追隨威廉公爵東征西討,渡海征服英倫三島,雖然威廉早已加冕為王,但國內依然反動不斷。
今年五月,威頓子爵藉細故再次挑起戰事,葛藍恩只花了三天就平息戰爭,威頓也因此成為他名下的屬地;隨即他又奉命出征,前後幾個月內平定了數十場大小亂事,直到現在才得以返回家園。
葛籃恩心中明白這片家園是必須靠強大的武力來維持,因為他知道頑強好戰的薩克遜人是不會那麼輕易就屈服的,所以即使浴血而戰,他也將全力捍衛屬於自己的領土。
半晌後,幾名剽悍的輕騎策馬奔來。
「對不起,爵爺,沒有一位村民敢帶路穿越這片森林。」開口的是一名矮壯的中年男子。
「什麼原因?」葛藍恩沉聲問道。
「呃……」中年男子不自在的吞口口水,潤潤喉,「村民聲稱森林中有精靈鬼怪和女巫,任何人若敢貿然進入,將會遭到可怕的詛咒。」
葛藍恩低咒一聲,眉毛兇猛的擰在一起,在馬不停蹄的趕了幾天路之後,他實在沒有心情聽這些鬼話!
他身旁的年輕男子發出悶笑聲,在接觸到葛藍恩不悅的瞪視後,才歉然地轉為一聲乾咳。
「藍恩,也許森林之中其有鬼怪也說不定呢!」
葛藍恩嚴肅的臉孔帶著警告,瞪視那張與自己有幾分神似的臉孔,後者此刻正掛著滑稽的笑意。
「你要是再不閉上嘴,我保證你會是第一個貢品!」
年輕男子聳聳肩,玩笑似的道:「不壤的主意呢,如果對方是個美麗的女巫的話。」
「女巫?!」葛藍恩輕蔑的扯扯嘴角,沒想到那些頑強的薩克遜人居然會相信這種荒謬可笑的傳說。
他沉默的從馬側皮囊中抽出羊皮地圖,攤開仔細研究著。
穿越這片山谷和叢林交疊的林地,最多只需要五天,但如果繞道而行,至少還得多花上三天,他沒有理由為了一些無知村民的繪聲繪影,白白浪費時間。
葛藍恩直視著眼前這片蠻荒的密林,將羊皮地圖捲起放回原處,一聲令下,「我們穿越森林!」
森林中不良的路況拖緩了前進的速度,再加上蔓生植物,更是處處難行,但此情況對這些身經百戰的戰士而言,並不構成威脅。
雲散了,露出的銀月泛著柔和的光亮。
又一個月圓之夜!枝葉在夜風的吹拂下沙沙作響,遠方不斷傳來動物高低不齊的嗚叫聲,黑暗中的森林竟也充滿了生氣。
皎潔的月光斜射入屋內,希娜由睡夢中醒來,她起身走出房間,就見莎娜蜷縮在窗前的木椅上,專注的望著窗外。
自從姥姥走後,莎娜就整日惶懼不安,今早入侵的龐大軍隊更讓她猶如驚弓之鳥,任憑希娜怎麼安慰,都無法消除她心中的恐懼。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希娜輕聲問道。
莎娜聞聲轉過頭,平日天真的俏額上寫滿了不安的恐懼。「我擔心那些入侵者。」
他們目前的位置離她們實在近了些。
「莎娜,他們只是要穿越森林,依他們西行的方向是不會經過我們這裡的。」
「或許吧,但我不能肯定!」莎娜擔憂地轉過頭,不敢放鬆的繼續盯著窗外。
平靜的森林裡從來沒有被這麼多外人打擾過,尤其又出現在這節骨眼上,不管怎麼說,她都無法掉以輕心,所以她不能睡,如果對方一有動靜,風精會告訴她的,她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帶走希娜。
莎娜的執拗,希娜不是不清楚,她歎口氣,轉身走進廚房,從櫥櫃中拿了幾塊糕點,又調了一杯滲有安眠草粉的花茶之後走出廚房。
「吃點東西吧,莎娜,如果你要守夜,需要一點體力。」
莎娜順從的接過花茶和點心,目光仍一瞬也不瞬的盯著窗外。「我原本想施點法術嚇跑他們,可是又怕自已道行不夠,要是貿然施法,到時人沒被嚇跑,反而引起他們的懷疑。」
「我知道。」希娜安慰地拍拍妹妹的肩,看著她喝下最後一口茶後,從她手中拿過杯子。「不會有事的,莎娜,他們應該很快就會離開森林。」
「希望如此。」莎娜不自由主的打了個呵欠,真奇怪,她怎麼突然覺得好困?在她還來不及思考之前,眼皮已沉重地合了起來。
希娜拿來披肩覆蓋在妹姀身上,彎身親吻她的額頭。「睡吧。」
說不擔心是騙人的,這些天她感到異常不安,雖然她試著隱藏,但莎娜顯然還是感受到了,雖然不說,但她們都知道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
煩擾讓她了無睡意,希娜悄聲走出屋子,朝林子內走去,沒多久,她便來到往常用來舉行儀式的淨地,地面上由十三塊大小相當的石塊排成一個小圈,圈內由白色的粉末畫成交錯的圖形。
她跨入中心點,然後褪下身上的長袍,赤裸不動地站在原地,靜待神聖的月光升至頭頂。
「犘波犘咪雷波沌……」她口中吟誦著古老的魔咒,呼喚著林中的聖靈。
直到入夜,軍隊才停止行進,在一處較空曠的山谷中露宿,受過精良訓練的軍隊很快的搭起帳蓬,生起一堆堆的營火,在食用完乾糧之後,除了守夜的人,其餘都已入眠。
葛藍恩掀起簾帳走出營地,在繞過了幾堆營火後他猛地停下腳步,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惱怒。
「老天,葛艾蒙,你是個戰士,不是吟遊詩人,我從沒看過哪個男人帶樂器上戰場!」
葛艾蒙放下笛子,轉過頭,火光映照著他愁苦的臉孔。「我討厭殺人,如果有選擇的話,我寧可不上戰場。」
「不幸的是你沒有選擇!」葛藍恩略顯不耐的回道。「總有一天你也會繼承爵位,保護領土和屬民是你的責任和義務,我不以為你可以用音樂或詩歌來打退敵人!」
他當然知道……葛艾蒙垂頭喪氣的盯著手中的笛子,他的個性溫和又善感,出現在女人身上算是美德,但身為男人,可就是最大的致命傷。
「我希望自己能夠像你一樣,可是我根本不是那塊料。」
「那是因為你把所有的時間都浪費在無用的牢騷上,少開尊口,多練劍,把你發呆的時間拿去磨劍也好,我保證你會成為一名優秀的戰士。」
葛艾蒙張嘴欲辯,又引來堂哥一記嚴厲的瞪視。
「要是睡不著,就去磿亮你的劍,我該死的不要再聽見任何笛聲,明白了嗎?」
葛艾蒙沒精打彩的點點頭。
看著他走回自己的帳篷,葛藍恩才又繼續巡視營地,在確定一切都沒問題後,他向守夜的士兵交代幾句,隨即轉身走進森林。
雖然肉體感到疲累,但是他的精神仍處於亢奮狀態。葛藍恩自原本的方向轉北而行,穿過濃密的樹叢,愈走愈遠。
一種細微的、持續的聲響驚動了希娜,她警覺的旋過身,目光,搜索著林中每一個黑暗的樹影。
那是什麼聲音?她仔細的聆聽,那幾乎像是踩踏雜草的聲音……老天!是腳步聲!
希娜駭然的想。
她還來不及躲藏,眼前那片茂密的樹叢已被撥開,一名高大的男子出現在她眼前。
眼前的迷人幻象令葛藍恩屏氣凝神,那名未著寸縷的女子沐浴在一片白金的光圈之中,她瀑布般的金髮在月光下閃著柔和的光芒。
他目光大膽的掃視裸裎的佳人,高聳堅挺的雙峰,腰身纖細,雙腿修長,她是那麼的美麗,美得超凡脫俗。
是他!紫晶魔法裡的那名男子……希娜整個人僅在原地,無聲地倒抽一口氣,心跳如擂鼓。
他肩披黑色天鵝絨披風,劍鞘上綴著血紝的紅寶石,黝黑的臉龐冷峻有如花崗岩,渾身散發著危險與傲慢的氣息,左頰上的淡白色疤痕,使他看起來更像來自地獄的惡魔王子。
她仰起頭直視進那雙鐵灰色的眸子。
那對反映著靈魂之光的眼眸,有如地獄凍結般的冰冷幽暗,然後不可思議的,鐵灰色雙眸緩綾地燃起了兩簇火苗,轉眼間成為噬人的烈焰。
他身上放射出的巨大能量無形的壓迫著她,希娜本能的退後一步,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恐懼。
她對他的恐懼戰慄,他一定看見了!
因為他的嘴角揚起一絲玩味的冷酷笑意。
有那麼一剎那,葛藍恩被催眠了!他幾乎要相信眼前靈秀的少女,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精靈。
但魔咒很快的破除了,因為那張超凡脫俗的麗顏上寫滿的恐懼,百分之百屬於人類!
他驀地明白自己逮住了什麼。
在他行動之前,少女驚喘一聲,轉身奔入濃密的森林之內,葛藍恩撥開重重樹叢,朝她奔逃的方向追獵。
他體內的血液開始沸騰加速,雖然灌木叢和荊棘在他手臂上又扎又刮,樹木的分枝像是有生命般地橫掃過來遮擋他的挸線,但這些都無法阻擋他追上她的決心。
身後窸窣的腳步聲夾雜著金屬輕撞的聲音緊追不捨,希娜像被迫獵的兔子般倉皇失措地奔逃,她熟悉這片森林,她知道哪裡有著最濃密的林蔭,陰暗得連月光都照不透,只要能在黑暗中擺脫他,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然而無論她跑得多快,繞了多少圈子都無法擺脫掉他,他的腳步仍舊緊追在後,似乎毫不費力,但是她卻覺得自己快到極限了,她的心口疼痛不已,急喘的胸腔幾乎來不及吸氣。
「喔,上帝!」每一個艱難的喘息,都加強希娜心中強烈的懊悔,她千不該、萬不該愚蠢的獨自外出。
她愈跑愈累,愈跑愈氣,直到灼痛的雙腳被一截樹幹絆倒,狼狽地趴跌在地上,心中的恐懼也被強烈的痛楚和怨恨取代。
「跑不動了?」一句不疾不徐的詢問自幾涉外的漆黑中傳來。
希娜憤怒的爬起身想逃,卻被一隻大手拉住腳踝,重心不穩的再次摔跌在地上,他龐大的身軀隨即欺壓而下,幾乎壓光了她肺中的空氣。
「滾開。」希娜尖叫一聲,半旋過身於,驚怒的粉拲跟著狂落在他身上。
他輕易的用一手扣住她的雙腕,下一秒鐘,他的肩便粗暴的吻住她,公然地侵犯她聖潔的領域。
希娜駭然地扭開頭,但任憑她怎麼掙扎扭打也無法甩開他,每動一下,地上粗刺的細石和沙草就磿痛她嬌嫩的肌膚,最後她不由得沮喪憤怒的低聲哭泣。
她痛苦的啜泣聲似乎打動了葛藍恩,他緩緩地鬆開手,站起身,默不作聲的擬視著她。
雖然她全身赤裸、狼狽不已,卻仍倨傲的高抬下顎。她昂然的精神令他感到有趣,他微微牽動嘴角,隨即解下披風遞給她。
「披上它。」他簡潔的語氣帶著一種習慣性的權威。
希娜用力抓過披風,密實的包裹住自己。「你為什麼要追我?」
他半嘲弄的揚起眉說:「你又為什麼要跑?」
希娜狠狠地瞪他一眼,要不是他追她,她又何必沒命的奔跑?「我喜歡在晚上奔跑!」她諷刺道。
「而我喜歡在半夜狩獵!」
狩獵?希娜氣結的抽口氣,這只自大的豬玀!「我不是你的獵物!」
「這片森林屬於我。」
他傲慢的口吻彷彿在宣稱這片土地上的一切事物,不論是活是死皆屬於他。
希娜衝動得想咒他滾回地獄,但她記起了姥姥的警告,她才不會為了這隻豬而玷污了自己的靈魂!
「這片領土屬於賈森.威頓!」
「不再是了!從今以後,它屬於我,包括所有的作物和牲畜……」他刻意的頓了頓,黑夜中那對眼眸閃著鋼鐵般的光芒。「和所有的人!」
法令的確是如此,但這條律法從未干擾過她,直到現在!
賈森.威頓子爵毫不關心這片地處邊界的荒僻林地,而村民們也多畏懼於女巫的傳聞,不敢深入杯中深處,就算偶爾有人不小心誤闖,也會被姥姥的巫術嚇得奔竄逃逸。
十多年來,在姥姥的保護之下,她們過的是一種自由自在、與世隔絕的生活,直到她愚蠢的將自己暴露在豺狼貪婪的目光下,而他甚至比森林中所有的猛獸加起來都還可怕!
「你想怎麼樣?」希娜眸中不自覺地浮起恐懼。
葛藍恩醚起眼,冷酷的灰瞳漾著嘲弄。「到手的獵物你以為我該怎樣?」
「放我走,我會回報你的仁慈。」
她傲然的語氣絕無半點哀求之意,葛藍恩嘴角噙著一抹極淡的笑意。「或許一個吻?」
「不!」希娜驚駭的雙眸圓瞪。「你是惡魔。」
「沒錯,我來自黑暗的地底世界。」他以冰冷殘酷的聲音道。「而你,我的俘虜,將永遠被囚禁在黑暗的王國。」
希娜由眼角餘光瞥見一根粗大的樹枝就躺在她伸手可及之處,但她才動念,還來不及付諸行動,他高大的身軀就以敏捷到不可思議的速度,牢牢地逮住她。
她驚喘一聲,使出雙倍的力量對他拲打腳踢,但他強壯的臂膀牢牢捉住她的手臂,一把將她像個麻布袋似的拖起來甩上肩。
「卑鄙無恥的小人!故我下來!」
希娜用盡全力的又踢又打,在一陣掙扎亂踢之下,踢中他肌肉糾結的大腿,他不吭一聲,她自己卻痛得直掉淚,喔,老天,她的腳拇趾骨也許斷了……她感到一波波的痛楚由腳趾頭竄起。
她憤怒的伸手捉住他腰間的劍柄,卻被他一手扯開,無論她怎麼掙扎,他總有辦法應付。
「該死的!快放我下來!」希娜挫敗的揮拳亂打,他突然在她臀上一拍,她每動一次,他的大手就重重的拍打,她不由得羞憤的哭出聲。
她這輩子從來沒有受到這樣的屈辱,她發誓她要詛咒他到一根骨頭都不剩,她該死的不在乎自己的靈魂潔不潔淨了!
希娜雙手撐住他的肩,竭力地仰起頭,用盡全力想放聲尖叫,然而聲尚尚未釋出,頭側就遭到一記沉重的撞擊。葛藍恩低下頭,安然無恙的行經一枝老樹枝,卻忘了警告她。
顯然他是故意的!希娜憤怒的心想,因為昏迷之前,她似乎聽見他嘲弄的低喃。
蜂蜜般的金髮,柔美的嬌唇,纖若無骨的細腰……葛藍恩的視線由上而下,最後停駐在那對誘人的雙峰,一股強烈的慾望穿透他的身體,胸口緊繃得近乎疼痛。
沉睡中的她像是美麗精緻的洋娃娃,但他見識過她的恬美在頃刻間轉成怒火,然而這只是更加激發他征服的野心和慾望!
她是如此的美麗、純潔,卻又充滿了精神。
他不由得想像著自己馴服她的樂趣……是的,他會征服她,並且永遠的保有她。
那幾乎是和他決心保有威頓領地同樣強烈的欲塱!
葛藍恩小心的替她淤紫割傷的纖足上藥,她白皙的肌膚上有著多處刮傷,他輕柔的一一撫觸,並抹上一層薄薄的藥膏。
他的碰觸雖然輕柔,傷口卻刺痛難耐,希娜呻吟出聲,兩道秀氣的眉微微一動,緩緩地睜開雙眼,望入那雙不帶感情的灰眸。
她倏地坐起身,腦袋一陣陣的悸痛讓她痛苦的抽口氣。「這是哪裡?」
「我的營地。」
營地?是那批入侵者?她警覺的看向四周,帳簾上映著隱隱的火光,篷內就只有一張毛皮鋪成的床,而她正躺在其上……幾乎是半裸著身體。
她驚叫一聲,急忙自他手中縮回腳。「你在做什麼?」
葛藍恩沒有回答,凝挸著她的雙眸閃動著屬於惡魔的光芒。
他用目光吞噬著她,用一種她不知道的神秘魔咒點燃她,她像落入鷹爪的無助小鳥,驚慌而失措。
「把衣服還給我,讓我離開。」
「離開?」葛藍恩欺近她,逼得希娜僵直著上身往後仰。「我有說過你可以離開嗎?」
他的臉一寸寸的逼近,嘴唇不經意她剛過她的唇瓣,她驚愕地撇開頭,但他的嘴也隨之而移。
「我不……」
她還來不及說話,他倏地將她擁入堅實的懷中,跟著低下頭,佔有地封住了她的心嘴。
被他強壯的身軀緊鉗住,希娜發現自己無法移動分毫,更別提推開他,她開口想尖叫,他的舌卻反倒乘機長人,從而激起一股陌生的震撼。
這是第二次,這個野蠻的陌生人侵犯她的純潔。
希娜惶懼的想抵抗,無奈雙手牢牢的被鉗住,在他極有技巧的親吻之下,原先的抗拒慢慢消失,新奇陌生的感覺使她失去思考能力,所有的意志均在他的吻下瓦解。
她似乎掉入一個由感官慾望所形成的漩渦,體內升起一股空虛的疼痛,伴隨而來的是一種覺醒和痛苦交替的恐懼,她直覺知道經過這一吻之後,自己將完全不同。
葛藍恩睡過的女人幾乎和他在戰場殺的敵人一樣多,他能輕易分辨出這個女孩從沒有被吻過,然而她甜美如蜜的唇,卻比他所嘗過的任何女人都來得醉人,她處子般的純真激起他前所未有的激情。
他抬起頭,望進她氳氤的雙眸。「你是我的。」他伸手觸碰她的臉,手指順著滑入如絲般柔軟的髮絲中。「我的……」
他愛撫的手觸及她身上的傷口,引來她疼痛的抽氣,葛藍恩立即縮回手,卻不明白自己為何停下來。
他全身慾火高張,緊繃的身體吶喊著在她柔美的身軀中解放,他卻為了她痛苦的神情壓抑自己?
心底那股陌生的情愫讓葛藍恩陰鬱的眉心打結,他很快的將之歸咎於對勝利的渴望,而非某種軟弱的感情因素。
他要徹底的征服她,點燃她體內從未燃起的慾火,他要讓她成為情慾的俘虜,是的,唯有全然的降服和心甘情願的奉獻,勝利的果實才會甜美。
葛藍恩抬起她原先遺留在林中的衣物,往她身上一丟,二話不說的逕自往毛皮上一躺。
「你要做什麼?」希娜驚愕的瞪著他。
「睡覺。」
「你不能和我躺在同一張毯子上。」
「你可以選擇睡在冰冷的地上。」
「你……」
「睡覺!還是你寧可做更有趣的事?」他半嘲弄的警告很快地讓她閉上嘴。
卑鄙、傲慢、無恥的野蠻人!她是否該慶幸他至少還沒下流到強暴她?!希娜憤怒的穿上衣服,離開毛皮。
儘管睡吧!等他一睡死,就是她逃走的大好機會。
「你最好不要嘗試。」盯著她的那雙銳利灰眸,輕易就洞悉了她的企圖。
她要是什麼都不做那才真是白癡!希娜悶不吭聲的蜷縮著身子,躺在冰冷的地上,腳上隱隱刺痛的傷口和頭上的腫包,令她感到昏沉而疲倦,先前那場追逐已經耗盡了她的體力,眼皮像千斤石一樣愈來愈沉重。
或許她可以醚一下眼,先休息一會兒,等他睡熟了,傷口也沒這麼痛的時候再逃。
希娜無聲地打了個呵欠,幾乎在閉上眼睛的同時進入夢鄉。
惡影纏繞的夢境不斷干擾著她,希娜看見自己奔跑在殘屍遍野的戰場上,空氣中滿是濃濃的血腥味,風中迴盪著一聲高過一聲的淒厲哀號……睡夢中,她跌跌撞撞地爬起身,雙手盲目的在空中亂抓,直到她的手觸及一片溫暖,她立即像是即將溺斃的人,緊緊地攀住它。
那股溫暖牽引著她,奇異的讓她感到心安,希娜將臉龐埋進那片溫熱厚實之中,她的冰冷很快地被瓦解,恐懼也逐漸消失。
她安全了……輕歎一聲,希娜沉沉入睡,這一次沒有淒厲的哀號,只有溫暖的黑暗包圍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