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千尋端著藥碗,雙腿幾乎支撐不住自個兒的重量,虛軟地靠著牆。
她忍不住大口喘著氣,好平撫方才內心的激動。
「誰在那兒?」練武之人耳朵煞是靈敏,饒是傅千尋才發出這麼些微的聲音,屋子裡的龍臨淵也聽人了耳。
剛送走了兩個針鋒相對的姑娘,他此刻的心情被煩得有些浮躁,又因為自己的詢問得不到答案,自然不耐地起身前來查看,只見她一個人呆坐著,紊亂的神情之中夾雜著些微的驚恐。
她明顯的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完全沒有發覺到他的到來。
「你……」龍臨淵想要詢問,可是才開口,傅千尋卻像是被針螫著似的驚跳了起來。
一雙總是看不出情緒的眸子則是驚恐萬分的盯著他瞧,彷彿他成了頭上長角的妖魔鬼怪似的。
「你見鬼了嗎?」他粗聲粗氣地問,這一問倒是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我……沒事。」恍若此時才回到了現實之中,她一雙白皙的小手正輕撫著胸口,好平撫跳得過急過快的心。
沒事?!
她那蹩腳的謊言是想要騙誰啊?
「什麼事嚇著你了?」執意要得到合理的答案,龍臨淵鍥而不捨地追問道。
「真的沒事。」晶亮的眸子染上了一絲心虛,但小嘴裡吐出來的話語卻十分堅定。
「我倒不覺得是真的沒事。」向來沒有憐香惜玉的胸懷,面對傅千尋的閃躲他壓根不信,執意打破砂鍋問到底。
總覺得似乎有事在困擾著她,這幾天她的表現和她處於深山破屋中的那份自若有著極大的差異。
「我真的沒事。」深吸了一口氣,傅千尋的臉上也跟著閃現出固執的神情。「對了,今天晚上我要開始替你治療了,你……」
「你別妄想我會再去泡那什麼鬼藥水。」她的話提醒了龍臨淵往日那不堪的記憶,他想也沒想的就拒絕。
「可是泡藥是此時唯一能夠暫時壓抑你體內蠱蟲作怪的方法啊!」
為什麼他那麼排斥泡藥水呢?
雖說大熱天的泡在熱水之中是很不舒服,可是他一個大男人也不至於排斥成這個樣子吧。
深深的疑惑在她心裡盤旋著,她忍不住問道:「泡藥澡真的很難受嗎?」
這還是他們之間第一次這麼不合火氣的對話,傅千尋試著想要找出他氣、他怒的原因。
但他的回答卻只是意味深長的一瞥。難受的從來都不是泡藥水的本身,而是……受損的自尊啊!
怎麼說也是許多姑娘家趨之若騖的男人,有著俊逸的外表、修長結實的身軀、豐厚的財力和權勢,多少狂蜂浪蝶一瞧著他,莫不巴巴的纏了上來。
可只有她,卻能對光裸著身軀的他視若無睹,甚至連女人該有的一點點羞意都看不著。
在她眼中,他彷彿不是男人!
而這才是叫他最最最受不了的,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要她正視他變成一種執念。
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大費周章地將她「請」了來,以為這樣能夠激怒她一點點,可誰知即使被人這樣對待,她卻依然雲淡風輕。
要不是此刻她臉上閃現出屬於人該有的情緒,他還真要以為她是一個無心無緒的泥娃娃呢!
她期待著他的答案,可是他卻只是在嘴裡咕噥了一句。
「你說什麼?」傅千尋忍不住著急了起來。
她是不是應該再想想別的方法,來壓抑他體內的蠱蟲作怪,還是就乾脆再像上次一樣,趕鴨子上架,用強迫的方法。
但畢竟這裡是盤龍堡,她那種方式,別說他鐵定會氣瘋,那龍堡主也不知是怎生的想法。
「我說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再去泡那個鬼藥水,要治我體內的蠱,你自己看著辦吧!」
驟然以咆哮的方式,狠話一撂,龍臨淵就瀟灑走人,就連剛剛原本想要探究她驚懼原因的想法都不記得了。
望著他那頎長的身影,耳邊隱隱盤旋著他剛剛氣怒的言語。
當下傅千尋立時回身往與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看來她得好好的找龍臨閣商量一下,要不然她真的也不知道該拿這個固執的男人怎麼辦了!
呵呵呵……
長串的笑聲迴盪,原先那因為驚愕而張成一個圓的唇正誇張地開闔著。
傅千尋很是不解地望著笑得極度誇張的龍臨閣,顯然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只不過是來找他商量如何醫治那個頑固得像是完全不在乎自己性命的男人,怎知她的話才剛說完,龍臨閣就已經笑得前俯後仰的,活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
「傅大夫,你的意思是,你用那種方式對待臨淵?」他的語尾誇張的揚起,語氣中明顯包含著濃濃的不敢置信。
「那時我根本無計可施。」她很是無奈地說道。面對一個完全不肯合作的病人,她除了想辦法限制他的行動之外,真的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龍臨閣充滿讚佩的眼神筆直射向她,他真的覺得很不可思議,如果不是她親口說出來,他真的不相信這世上有哪個女人敢對臨淵做出這樣的事來。
那麼也難怪臨淵會對她恨得牙癢癢了,畢竟一個女人對自己的身軀視若無睹,那絕對不是任何一個男人能忍受的。
尤其是像臨淵那種心高氣傲的男人,尤其更加嚴重。
「我這樣做不對嗎?」看著他那種態度,傅千尋的表情和語氣充滿疑惑的問道。
如果真的是她不對,那麼難怪龍臨淵會這麼生氣了,可是究竟不對在哪兒呢?
她真的不懂,她不過是盡一個醫者的本份而已啊,用盡所有能用的方法去挽救一個人的生命,這不該是天經地義的嗎?
「呃……」迎著她那完全不造假的疑惑眼神,龍臨閣本要解釋,可是心中一抹驟起的壞念頭,讓他立即轉念,肯定萬分地說道:「你完全沒有不對!」
「可是……」她還是不解,為啥龍家兩兄弟的反應都這樣讓人費疑猜。
為了不讓她再繼續追究下去,龍臨閣索性帶開了話題,說道:「你方才說臨淵拒絕用泡藥的方式治療?」
一提起這個問題,她的思緒果然就如同龍臨閣所料地被帶開,臉上的疑惑也立即被一抹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無措給取代。
畢竟若是病人不配合,饒是她有再好的醫術只怕也不能發揮該有的效果,更何況她對龍臨淵的病情本來就沒把握,這不啻更是雪上加霜。
「對啊!」她忙不迭的點頭。
「既然如此……」他支手撐著下頷,故做沉吟,然後才說道:「那就再如法炮製一番如何?」真想看看臨淵那時的窘狀啊,所以他完全不顧兄弟情誼的建議。
「用強迫的手段?」這完全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答案,她以為他至少該試著去勸勸龍臨淵。
「對!」龍臨閣點了點頭,肯定了她的疑惑,當他在她的眸中清楚的看到疑惑之後,才連忙又補了一句,「我那個兄弟一旦固執起來,十頭牛也拉不動,所以勸他也只是浪費口水,既然他的情況不適合再拖下去,那麼我們又何必浪費時間呢?」
咦,這話乍聽之下彷彿有點道理,可是她怎麼又覺得哪裡怪怪的。
兩道細細的柳眉逐漸往中間攏去,傅千尋的疑惑更加清楚地表露無遺。
「反正就這麼決定了,今晚我就……」龍臨閣彎身附在她的耳旁吱吱喳喳了好一會兒。
傅千尋的眉頭則是愈聽攏得愈緊,她才剛抬頭想要和他研究一下,這樣做真的好嗎?
因為她有預感,若是真的這樣做了,那個壞脾氣的男人可能會……不,應該是絕對會氣得七竅生煙。
但她抬頭的速度太快,龍臨閣一時沒有注意,兩顆頭顱差點兒就撞成了一團,也就在這個時候,書房的門突地被推了開來……
剛剛那個畫面的確很曖昧!
好啦,他承認這個事實,因為剛剛他與傅千尋的位置剛巧就像是剛熱吻完的兩個人,稍稍分開後的位置。
可是就算是這樣,他們怎麼說也是相依為命的好兄弟,臨淵也不用因為這樣一個曖昧的畫面,就一直鐵青著一張臉給他看吧?
他甚至懷疑,若是眼神可以殺人,那麼他早就已經死在那兩道銳利眸光之下了。
雖然「弒兄」這個罪名不小,但他毫不懷疑一旦最後的理智耗盡,臨淵搞不好真會那麼做,但……
龍臨閣卻還是不怎麼想解釋。
「臨淵,我敬你!」不想再讓那肅殺的氣息悶死自己,他拉著弟弟,吩咐下人準備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好整以暇的準備進行自己的「陰謀」。
面對兄長的敬酒,龍臨淵陰沉著一張臉,以極度粗魯之姿抄起了桌上的酒杯,然後仰首,一飲而盡。
熱辣辣的滋味還在他的口中繚繞,龍臨淵原本像是蚌殼一般一聲不吭的嘴突然逸出了悶悶的聲音--
「大哥,你心動了?」
只是聳了聳肩,龍臨閣存心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逕自問道:「事情有眉目了嗎?」
面對兄長的詢問,龍臨淵閉唇下語好一會兒,然後才心下甘、情不願地說:「除了那條可疑的魚之外,暫時還沒有任何的進展。」
「這樣啊!」龍臨閣沉吟著。
這……遊戲是要玩啦,好戲更是不能不看,但是重要的是,兄弟的生命更是不能不顧。
「那你更應該好好的親近她們,看看能不能從她們的嘴裡套出什麼來啊?」龍臨閣淡淡地建議。
他的建議很誠懇也很精確,可聽在龍臨淵的耳中卻莫名的覺得刺耳。
這原本就是他心裡頭盤算的做法,只是也不知道為啥,他耳裡聽著兄長的建議,心裡頭卻隱隱地產生一抹排斥感。
他猛地又倒了一杯酒入口,但那猛烈的辛辣卻不能拂去心頭的煩躁,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纖細的身影款款而來,跟著便是一陣的馨香撲鼻。
「堡主,二爺。」不請自來的花青艷微微地朝著兩個偉岸的男子福了一下,然後不等他們開口,便逕自落坐在龍臨淵的身邊。
「青艷在房裡待得有些悶,原想出來逛逛,但正好瞧見了你們在飲酒作樂,不知青艷可以加入否?」
身為青樓女子,自然不可能有著像一般姑娘家的矜持,尤其是花青艷又是花魁,對於龍臨淵又是志在必得,有這個親近的好機會,她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當然歡迎。」
「你來幹啥?」兩道微沉的嗓音同時迴盪在花廳之中。
只見她不依的睞了龍臨淵一眼,然後嬌嗔的說道:「二爺怎麼這麼問呢?我來自然是想要陪陪二爺解悶,青艷知道二爺最近被惡疾所苦,心情自然不好,青艷想多陪陪二爺啊。」
「想陪我是嗎?」面對倚在他身上的柔弱身子,龍臨淵本該挺享受的,可一股莫名的煩躁感就這麼湧了上來。
他想伸手去拂,可是又凝於現在不是撕破臉的時機,畢竟他還沒找出幕後的那只黑手,所以只好將那股衝動壓了下來。
「是啊!」她肯定地點頭,一雙手已經肆無忌憚的爬上了他偉岸的胸膛。
「好個想陪,那就這樣吧,青艷,你可得多陪你的二爺喝幾杯酒,讓他放輕鬆一點兒,別再鐵青著一張臉嚇人。」
「這是自然!青艷當然會將二爺服侍周全,堡主自可放心。」
冷眼看著兩個人的一搭一唱,龍臨淵只是酒一杯杯地下肚。
不知從何而來的煩悶和氣惱正逐漸在他的心裡發酵。
漸漸地酒麻痺了他的神智,透著迷濛的光芒,青艷那麗致的臉龐卻逐漸地被一張清麗的臉孔所取代。
她是誰?!
龍臨淵醉意矇矓地歪著頭想,一雙銳利的眸子也漸漸地沉重了起來,在闔眼之前,方才一直盤旋在他腦際的影像卻沒有消失。
大哥吻了她……大哥和她……
「咚」地一聲,龍臨淵的頭重重地垂到了桌上,龍臨閣掃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勾起,但那抹帶著好佞的笑容卻隨即斂去。
轉頭看著花青艷目不轉睛地瞧著臨淵,他含笑開口說道:「青艷姑娘,臨淵只怕真醉了,你也該回去歇息了。」
「這怎麼行呢?二爺醉了,我得伺候他啊!」她含笑搖頭,眸中有著強烈想要留下來的渴望。
「要伺候他以後還有機會,但今兒個可不成。」他語帶玄機,似有意若無意地說道。
「為啥不成?」見龍臨閣眸中含笑,她嚥下了羞恥,急切地問,畢竟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耶!
若是她伺候得當,就算沒有正位可坐,至少可以脫離賣笑生涯,從此在盤龍堡的庇蔭下悠哉地過日子。
這原就是她打的如意算盤,可偏偏她待在盤龍堡這段時間,除了與方季雲那個富家千金兒鬥鬥嘴之外,其餘一切都毫無進展。
今晚可是她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說什麼她也不能讓到嘴的魚兒溜了。
被她這麼一問,龍臨閣的臉上頓時充滿了猶豫,他沉吟了半晌才說道:「花姑娘,我想你應該知道,臨淵最近身體違和,但他其實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今夜就是要替他解毒的最佳時機。」
「這是真的嗎?」乍聞這話,她的臉上頓時佈滿了驚詫,她杏眼圓睜地驚呼著。
「嗯。I
「中毒?!那能醫治得好嗎?,」她很是關心的問道。
「這……很難說,不過傅大夫說她應有八成的把握。」說話的同時,龍臨淵的雙眸若有意似無意的往窗欞之外瞟去,甚至還將「八成」這兩字說得極重。
「是嗎,那就好了!」安心地吁出一口氣,花青艷還熱心地說道:「如果有任何事是我幫得上忙的,請龍堡主儘管說。」
「嗯,花姑娘還真是善體人意啊!」龍臨閣讚許地點點頭,然後起身步至龍臨淵的身後,一把攙起了頎長結實的身軀,往門口走去。
餌已經拋了,現下就等魚兒上鉤了。
然後在這等待的時間裡,也正好可以讓他看看好戲呵!
這……是夢嗎?
縹緲的霧氣繚繞著,透著那霧,龍臨淵有一種身置夢境之中的感覺。
想要抬手撥開眼前的煙霧,可是……
竟然不能動!
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倏地湧上了心頭,深吸了口氣,他定了定心神,一雙銳利的眸兒微瞇,打量著四周。
果不其然地,他在房裡的角落瞧見一抹雪白的身影。
多麼似曾相識的情景啊!
忍不住他佩服起這個女人的勇氣。
難道她不知道她這個舉動會徹底的引發出他的怒氣嗎?
背脊後兩道銳利的光芒疾射而來,傅千尋幾乎在他的視線接觸自己的那一刻就察覺他已經醒來。
她很清楚自己即將要面對他的怒氣,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卻突地對上一雙平靜無波的眸子。
和她腦海中想像完全不一樣,他的平靜讓一向習慣他的怒氣的她忍不住一愣。
「你……不生氣嗎?」她遲疑地問。
龍臨淵沒有開口,只是定定地瞧著她,但這樣平靜的他反而讓她彆扭了起來。
忍不住地步上前去,傅千尋伸手想要探探他的額,心裡盤算著他是否病情有異,還是……
腦中的思緒轉個沒完,突然一隻手俐落地翻上了她的纖腕。
還好剛剛他不動聲色地暗暗運氣衝破了被點的穴道,這才能夠如此順利的抓住這只自投羅網的兔兒。
「你……」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著了,她僵愣了一下,這才低頭望著他,此時她的眸中漾滿了不敢置信,他不是應該全身不能動彈嗎?
龍堡主明明是這樣同她保證的,怎麼這會兒他卻可以移動手臂……
「我記得我警告過你了。」龍臨淵的聲音低如鬼魅,飄進了她的耳際。「不准你再這樣對待我!」
「我也說過目前只有這種辦法才能暫時幫你壓抑你體內的蠱啊。」
傅千尋忍不住揚聲反駁,要知道若是可以,她也不願用這樣的方式啊!
「我並沒有求你!」龍臨淵咬著牙說,平靜的面容之下儘是奔騰的怒火。
「我……」她本要反駁,可是話到嘴邊卻又頓住,其實……他這樣說也對啦!
他的確是沒有求她醫治,可難道就因為這樣,他就可以這樣「無理取鬧」嗎?
「你要付出你該付的代價。」他的話輕柔地不似威脅,可是她卻依然感應到了極大的壓迫感。
她不是已經付出了代價了嗎?
因為她的一時心軟,她莫名其妙的被困在這金碧輝煌的大宅之中,她甚至還……還怎麼樣呢?
一顆清冷而無慾無求的心,因為他的存在而起了波瀾,難道這不算是她付出的代價嗎?
傅千尋的思緒未落,突然一記黑色的身影破窗而人,閃閃的劍光筆直地朝龍臨淵的方向刺去。
糟,她心中暗叫了一聲,連忙搶上前去,擋在龍臨淵的身前。
「女人,滾!」他瞪著眼前的身影低斥。
就算他再不濟,也不用一個柔弱的女子來替他擋劍,她若不要命,方法多得是,不用賴到他的頭上。
他努力地想要站直身子,可是方纔他只來得及衝開手部的穴道,腿卻依然僵直的不能行動。
眼看著那把亮晃晃的劍就要斜刺到傅千尋的身上,驟然間一陣窒息感快速的在他的心裡擠壓著,令他暴喝道:「住手!」
那聲音即使帶著萬鈞的氣勢,卻依然不能阻止那把劍刺往傅千尋。
就在他不顧傷己的,運著十成十的功力往穴道衝去時,讓他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傅千尋緩緩地抬手,那白色的長水袖卻像有生命似的纏捲住那把致命的長劍。
然後她輕輕地一揮,那把原該刺進她心窩裡的劍就像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打中一般,完全地偏了。
她會武功?!
那麼纖纖柔柔、靈動剔透的她竟然身懷武功,她……
只見她宛若凌波仙子般的踏著步伐,那要人命的劍竟是怎樣都無法碰到她絲毫,但黑衣人仍不死心,宛若流星雨般的揮舞著劍身,拚了命往傅千尋的身軀剌去。
終於,黑衣人似乎發覺再纏鬥下去絕對對他沒有好處,他索性在靦著了一個空隙之際,斜劍狠狠地往被禁錮在木桶之中的龍臨淵刺了過去。
這出乎意料之外的一擊,讓傅千尋忍不住著急了起來,也說不出是什麼心態,反正此刻的她就是滿心滿腦地想著不能再讓他受傷,不忍再見那利刀劃破他的身軀呵!
她寧願,那刀是劃在自己身上的!
於是心急的她搶上前去,試圖阻止,可偏偏她手無刀,於是她甚至沒有絲毫猶豫地用自己肉身去擋。
那黑衣人見機不可失,一劍重重地往傅千尋的身上劃下,本來她絕對可以閃過,可是為了顧及龍臨淵安全的她一時閃避不及,雪白的衣服頓時沾染了艷紅的血跡。
眥目欲裂,一股莫名的揪疼就這麼硬生生的擊中了龍臨淵的胸口,他驀地低吼一聲,不顧一切的運了十成十的功力打通了被點住的穴道。
他飛身而出,俐落的招式狠狠地朝著黑衣人攻去,不留情的掌重重地往那人的胸口拍去。
嘔了口鮮血,見大勢已去,黑衣人不再戀戰地再次破窗而去,龍臨淵原本想追,可是心中卻掛意著傅千尋的傷勢,再加上屋子週遭傳來的雜沓腳步聲,顯然這兒發生的騷動已被堡中的人發現,龍臨淵旋即收勢,拾起衣物穿載好,回身往她的方向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