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開玩笑的吧?
嗯,他絕對是開玩笑的!她努力的安慰自己。
可……若他不是開玩笑的呢?
那她是不是得要盡早離開,免得麻煩纏身呢?
沒錯,在她的心裡,龍臨淵的確是個大麻煩,個性古怪彆扭不說,就是他那眸中的凌厲也夠嚇人的了。
「主子在想什麼?」一記低沉的嗓音劃破了清晨的寂靜。
傅千尋沒有回首,只是靜靜地說道:「冷言,你又犯了,我不是你的主子,我們之間沒有主僕之分,你怎麼永遠都不肯記得這點呢?」
對這個曾經生死與共的男人,她不視他為奴,反而視他為兄,怎奈他總是堅持自己只是個奴,不願在稱呼上逾矩一分。
對於這個固執的男人,她除了無奈還是無奈,為啥男人都要這般固執呢?
「主子就是主子,我欠你和你娘的很多,用終生來償亦不為過,所以……」
「冷言,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那只是身為一個醫者該做的,更何況就算真要償,這幾年你陪著我、照顧我,也已經夠了,再說,當年要不是你的拚死保護,只怕我也活不下來吧!」
即使已經被阻止,但冷言還是固執地說道:「恩就是恩,該償的就是要償。」
「你……」真會被這些男人氣死,傅千尋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算了,她懶得再提這個話題了!
對固執的男人多說無異,與其糾正他們,不如自己想辦法解決,一如此刻她對另一件事的憂心一樣。
「我想離開這兒了!」她望著那泛白的天際,說出了自己思索了一整晚的決定。
「真的嗎?」早就覺得這裡並非久留之地,所以冷言一聽到她決定離開,立即喜形於色。
「嗯。」不想招惹麻煩,龍臨淵今日的戲謔已經讓她起了憂心。
「那,咱們天亮就走!」正中下懷的冷言在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立即忙不迭地說。
對於他的急切,她莞莆,但她還是不得下潑上一桶冷水,說道:「倒也不能那麼急,要走是一回事,可是也總得讓我把龍二爺身上的蠱毒給治好了才行。」
這是唯一兩全其美的方式,至少能讓她不用背負著見死不救的內疚,也讓她能心無罫礙的離開。
「你是想……」冷言沉吟著,在意識到她想做什麼之後,他的臉一沉,激動地說:「不行!」
「冷言,這是可能解除龍臨淵身上情蠱的方法啊!」明知道冷言會反對,但她卻是心意已決。
「先姑且不論這個方法有沒有效,因為從來沒有人試過,就說這個方法的危險性,我也不答應你這麼做,你要知道要是一個弄不好,你就得賠上一條命,所以我不贊成,再說那龍臨淵是個不知感恩的男人,為他冒這個風險太不值得了。」
「其實,二爺並沒有你想的那麼惡劣。」這樣的辯解幾乎是衝口而出的,冷言那「不值得」三個字竟讓傅千尋莫名的覺得刺耳。
「是嗎?如果恩將仇報還不夠惡劣的話,那麼這世上只怕也沒有惡劣之人了。」冷冷地注視著她,冷言開始察覺她那與以往截然不同之處。
她的眸不再淡然如水,很多的情緒也開始在她的臉龐上交錯,她,該不會是……
「他只是生氣罷了,至少在他逼我來盤龍堡之後,他並沒有做出什麼對我不利之事。」
這話在傅千尋的認定是實事求是,但在冷言的耳中聽起來卻完全不僅僅是表面上的意義。
他略略沉吟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心頭的疑惑衝口而出。
「你喜歡上他了?」
說實在話,撇開龍臨淵那惡劣的性格不談,他貌似潘安卻又霸氣逼人,的確是一個能讓許多女子心動的對象,但他沒想到的是,竟連她都會……
「當然沒有!」這個否認來得太快太急,反而顯得有些欲蓋彌彰。
「若是沒有,你不會為了一個生命中的過客去冒這麼大的風險,若是沒有,你早該在他惡劣的對待後就翩然離去,不會隱忍。」
冷言的言語太過咄咄逼人,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只能怔怔地望著他,任他的說法在自己的心裡盤旋、發酵。
她的怔然在冷言看來,其實等同於一種默認,他靜默了一會兒,任那窒人的寂靜在兩人之間盤旋著。
「救人不該是醫者的天職嗎?」她悶然地打破沉默問道,至少她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她盡心的想拯救龍臨淵,不過是出於醫者的慈悲心,應該是吧?!
「你捫心自問--」冷言的手直指著她的胸口,不是要逼她,而是要她認清自己的心意。「你對他真的沒有一絲的動心嗎?若他真的對你沒有任何意義,你會想以冒著生命危險,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顧女人清白的方式替他治蠱嗎?」
「我……」這一連串的問題,每一句都深深的打入傅千尋的心扉。
只見她張口欲言,可是話到了唇邊卻又嚥了回去。
「你一向是個執著的人,我知道一旦你下了決定,就不容他人撼動分毫,但我希望你認真的考慮清楚,因為你用這樣的方式替他治蠱,就算不賠上一條命,也得賠上自己的清白,他真的值得嗎?」
他真的值得嗎?
在傅千尋的心裡留下這樣的疑問後,冷言不再開口,只是深深地凝了她一眼,然後靜靜地離去。
值得嗎?
娘不總是告訴她,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應該是值得的吧?
「我想出根治你身上蠱毒的方法了。」
一句話,恍若平地炸雷似的在雅致的飯廳裡頭響起。
緊接著而來的是筷子重重擊桌的聲響,然後就是龍臨閣那欣喜若狂的追問:「真的嗎?傅大夫真的想出來了,有把握。」
「嗯。」傅千尋沒有多言地點了點頭,然後望向龍臨淵要求道:「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被要求的龍臨淵還沒來得及開口,愛弟心切的龍臨閣已經急匆匆地說道:「別說是一件了,饒是千件、百件,只要盤龍堡能做到的,都不是問題。」
「是啊是啊!」方季雲跟著應和。
在場唯一沒開口的就是銀筷跌落地面的花青艷,只見她一雙眸子定定地望著傅千尋,眸中有著一閃而過的精光。
「你呢?」她要的不是眾人的答應,而是他的。
「我一向不是任人捏圓捏扁的人,你這樣的要求……」龍臨淵挑著眉,既不拒絕也不接受。
他那不答應也沒拒絕的態度,對自個兒的生命輕忽到令人髮指的地步,一股子氣沖上心頭,她一改平時的淡然,氣憤地說道:「明兒個就是月圓之夜了,或許你比較喜歡替姑娘們開苞的新鮮滋味,抑或者你想試試那情蠱的威力。」
她那破天荒含著挑釁的言語,及不應出自姑娘口中的驚世駭俗用詞著實讓現場響起了數道的抽氣聲。
饒是在男人堆裡打滾的花青艷,也忍不住用讚佩的眼神望著她,為她的大膽咋舌。
「替姑娘開苞我是沒興趣,不過嘗嘗那痛苦或許可以,我倒想要瞧瞧那情蠱的威力到底有多強。」龍臨淵絲毫不在意的說,顯然並不將她的警告放在心裡。
「你……」他真是個該死、任性的男人。
如果她夠狠,應該完全不理會他,讓他自生自滅算了,可是……
「你真的想試試?」腦海中浮現起曾經見過的景象,傅千尋既不忍又不確定地問。
「是挺想的。」龍臨淵聳了聳肩,態度輕忽地響應。
其實說「想」只不過是在逗弄她,因為只有在她發火的這個時候,他才可以感受到她的情緒起伏。
再說,追查幕後主使的事情也一直沒有進展與頭緒,逗著她玩著實是一項有益身心的活動。
「你……」這男人簡直有讓聖人發火的能力,她閉起眼深深地吸著氣,心裡頭更是默默地自一數到十,卻猶然不見怒氣緩和的跡象。
最後,她索性起身,不想繼續這頓飯,因為看到他輕浮的態度,她就氣得吃不下飯。
但她最氣的還是,明明命是他的,為啥她卻得比他還在乎,他……
「吃塊雞吧!」不是沒見著她俏生生的臉蛋氣得發白,龍臨淵火上添油的夾了;一塊肥美的雞肉到她的碗裡,說道:「你太清瘦了,彷彿風吹就跑,我可不希望以後還得在大風吹過後,上街四處找人。」
這誇張的說法惹來了在場眾人的竊笑,頓時原本緊繃的氣氛緩和了不少,就連傅千尋原本板著的臉也不由自主的軟下了些。
他……總在惹怒人之後像個孩子般討好,讓人沒法對他發火。
「傅大夫,其實我不是不想治病,只是可不可以別泡藥了。」想起那兩次的經驗,龍臨淵就頭皮發麻。
他完全不似個男子漢般地軟下聲來要求,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直逗得傅千尋要氣也不是、要笑也不行。
「這次不泡藥了。」她同他保證道。
「真的嗎?!」聽到她的保證,龍臨淵笑得像個孩子,完全不似以往那總是憤怒的模樣,對於終於不用再折辱自己的尊嚴,他興奮極了。
「嗯!」收回定在他身上的目光,傅千尋不願讓他看出任何一絲的端倪,在月圓那夜,她會盡自己所有的能力醫治他,然後離開。
究竟是誰呢?
是花青艷?抑或是方季雲?或是壓根兩者都不是?
龍臨淵一掃用餐時的嬉笑戲謔,認真地思索著這陣子所發生的事情。
腦海中的紛亂並沒有讓他降低該有的警戒心,當身後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入耳,幾乎是立即的,他渾身緊繃地回身對著來人。
一見來人,原本的警戒褪去,原來是傅千尋的護衛冷言。
說起冷言,他就忍不住要佩服起來,因為他還真的是人如其名。
平常話跟他家的主子一樣--不多,但是只要一開口,絕對有著「冷」死人的本事。
「你真的沒有資格讓她為你這麼做的。」
那看著他彷彿像是看著什麼害蟲般的眼神,讓龍臨淵的眉頭忍不住皺起,但真正讓他不悅的則是他話中的意思。
或許是一山不能容下二虎的道理吧!
龍臨淵可以容忍傅千尋很多的挑釁與不恭敬,但是卻不能容忍冷言那話語中任何一抹明顯的貶折。
「我想這世道雖亂,但還不至於可以容許下人批評主子吧!」龍臨淵冷冷地回擊。
但冷言也不是省油的燈,「你並不是我的主子,對我而言你只是一個外人,而且還是一個不知感恩圖報的人,我沒有理由不能評論你。」
「你……」忍不住動了氣,龍臨淵血脈僨張,一雙深邃的眼眸恍若刀子一般的銳利。
「你只不過是個躲在家族勢力之後的男人,在你的生命中沒有任何值得你珍惜的東西,可是千尋不一樣,她有顆良善的心,她有著可以拯救許多人的醫術,她實在沒有必要替你冒生命的危險。」
冷言的話,一字字撞進龍臨淵的心裡,可說實在話,現在的他是一頭霧水的。
他指的是上次那個黑衣刺客傷人的事嗎?那次雖然千鈞一髮,但她受的傷卻是小傷,那麼他的指控也未免嚴重。
若他指的不是上次那件事,那麼他說的又是哪一樁呢?
無數的疑問在心頭盤繞,他的疑問看在冷言的眸中,只得到他的一記輕哼,並沒有為他換來任何的解答。
「希望你以後好自為之,病好了後,別再來打擾我家主子,從此盤龍堡與我們主僕兩人再也無涉。」
冷言說完,不等龍臨淵有任何的反應,便倏地回身,此刻他的眸中有著一抹不願被人察覺的情感,那是他這輩子都不打算宣揚的秘密。
「等一下!」喝住了冷言的腳步,龍臨淵目光灼灼地瞪著他挺直的背脊,帶著一絲王者的霸氣說道:「你把話說清楚!」
「有那個必要嗎?說了你又能做什麼?」
深知一旦傅千尋做了決定,就斷無轉圜的可能,他今天本不該來,可是卻又忍不住的想來。
身為一個旁觀者,他看待她和龍臨淵之間的糾葛,瞧得比她自己還清楚,所以他忍不住想要知道,為什麼一向七情不動、六欲不興的她會獨獨對龍臨淵……
「不管我能不能做什麼,我都要知道事情的始末。」不再恣意玩笑、不再霸氣凌人,此刻的龍臨淵就像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一條好漢。
望著龍臨淵堅定的神情,冷言開始有點明白為什麼她會對他另眼相看的原因了。
唇角微掀勾起一抹苦笑,他的心在說與不說之間拔河著。
終於,冷言還是選擇了不說,只是淡淡地道:「沒有什麼事情的始末,告訴你這些,並不是指望你能償恩,我家小姐天性淡泊名利,我只是希望你能懂得不再糾纏,還她一片清靜。」
「你……等等!」龍臨淵倏地出手意欲扯住想要離去的冷言,誰知他反手一掌,重重地往他拍去,那虎虎生風的聲響,足見他運盡了十成十的功力。
冷言的敵意從何而來?
心頭疑惑初升,但見那掌就要襲到,他連忙運勁,初時他以為冷言的出手只不過是為了反擊他的阻止。
誰知他卻像是打上了癮似的,一掌接著一掌,一拳跟著一拳。
漸漸地,他那俐落的身手也引起了龍臨淵想要較量的念頭,於是他轉閃為攻,你一拳我一掌的,兩人打得好不樂和。
兩人的功力幾乎相當,因為屢次中毒而總是躺在床上休養的龍臨淵更是打出了興致,至於冷言則是抱著一種為傅千尋抱不平的怒氣,出手更是不留情。
不分勝負之下,即使兩人都已經大汗淋漓了,卻依然還是不肯罷手。
直到他們的打鬥聲引來了眾多僕傭的圍觀,連帶驚動了龍臨閣和傅千尋,兩人連袂趕至。
她轉頭瞧著龍臨閣,不敢置信地發現他竟然只想袖手旁觀。
她衡量情勢,原想兩人勢均力敵,就算是活動筋骨的較量,應不至於造成傷害,所以想要不管。
可是又一轉念,想到龍臨淵的身體狀況,再想起明晚正是月圓之月,是逼出蠱毒的最好時機,所以也不能不管。
當下她微微運氣,踩著輕飄虛無的步伐凌空而起,飛掠至兩人之間。
原要發掌的兩人,一見到她的身影,立時急急收勢,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掌力險些就要拍上她纖弱的身軀。
收勢之後,三人飛旋而落,腳跟才碰到地面,龍臨淵便氣急敗壞的瞪住她。
「該死的!你是不要命了嗎?」
誰知他的怒吼只換來了傅千尋淡淡的一瞥,她好整以暇地說:「明晚月圓,是你逼出蠱毒的最好時機,你著實不宜運功。」
「就算要讓我們停止,你也不必飛竄到我們之間,你知不知道要是我和冷言其中一人收勢不及的話,你就慘了!」
龍臨淵還是止不住氣的叨念著,可偏生傅千尋只是有聽沒有到似的依然一派雲淡風輕,彷彿他的怒吼只是尋常的蟲鳴鳥叫似的。
「這是最快的方法。」
「你……」
真是被她給氣死,他說了那麼多,可卻不見她有一絲慚愧之意,當下龍臨淵的怒氣更是沖天。
她知不知道,剛剛差點傷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幾乎停止跳動?
那感覺讓他心驚,也讓他止不住想要教訓她的怒氣,但偏偏就在此時他的眼角忽爾瞥見大哥那似笑非笑的戲謔眼神,當下他的心思一轉,
想也沒想的就大手一掠,也不管是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的手就穩穩的定在她的腰際,然後氣一提,便飛掠而去。
「你……」冷言面對這樣出人意料的發展,想也沒想的便要提氣追去,可卻突地被龍臨閣給擋住。
「冷兄弟,較量了那麼一番只怕也累了吧!我瞧咱們到前廳喝茶去。」
「沒興趣!」心裡憂心著傅千尋,雖然明知龍臨淵應該不至於傷害她,可是看著他倆並肩離去的身影,他的心竟微微起了刺痛。
「你又何必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我和你們這些富貴之人無話可說!」
相較於冷言的沒好氣,龍臨閣卻是絲毫下在意,大手往那寬厚的肩頭一攬,然後說道:「富貴之人亦是人,也有好人與壞人,恰恰好盤龍堡不出壞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著那兩個身影逐漸縮小成一個黑點,冷言知道自己追不上了。
其實該說的是,他一輩子只怕都追尋不到,因為他不是那個會讓她掛心的人。
「我知道你看傅大夫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珍貴,那麼是不是更該給她一個機會讓她得到幸福,而不是讓她終老山林之中。」
一雙眼看盡世間事,龍臨閣早就看出了冷言對傅千尋情感上的不尋常,他不點破,只是略略提點,他知道,冷言是個聰明人,必定可以懂得。
「他值得一個在乎她的男人。」
「別瞧咱家臨淵那小子好像火爆郎君,每天不吼吼人就渾身不對勁似的,但是若是被他珍視的女人一定很幸福。」
他們龍家的男人向來有個良好的遺傳,對待自己心愛的女人必定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
「你保證?」聽著龍臨淵的話,他要求道。
即使他不是她的真命天子,但依然不容人錯待她半絲半毫。
「我保證!」收起了輕笑,龍臨閣鄭重的點了點頭。
他瞭解自己的弟弟在張狂的外表之下,有著一顆多麼柔軟的心。
他投注在傅千尋身上的眼光和關心已經超乎常理,他已經愛上她,只是卻還不自知。
其實他還滿期待當臨淵得知的那一刻,不過現在那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得先找出那個躲在暗處,動機不明的人。
因為這段時間臨淵的屢屢受襲已經讓他的耐心耗盡,他相信臨淵一定也是這樣的想法。
所以看好戲可以晚點看,最重要的是必須先治妥臨淵的身體,然後再找出那個藏鏡人的真面目和他的目的。
這樣才可以好枕以暇的看戲啊!
「你的確是該給我這樣的保證,如果你們知道她想用怎樣的方式替龍臨淵治蠱毒的話……」
那話是低喃,可是全都躲不過耳聰目明的龍臨閣。
他讓那些話在自己的腦海裡頭轉了一遍,似乎隱隱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勁似的。
「呃……」才剛開口想問冷言,那段話究竟有什麼含意。
誰知冷言卻一改方纔的疏離,學著龍臨閣方纔的豪氣,然後大掌往他的肩頭一搭,說道:「不是說要奉好茶?」
「是啊!」龍臨閣被動的點點頭。「可是……」
「怎麼,堂堂的盤龍堡不會連一杯好茶、一杯好酒都請不起吧!」誤解了他的猶豫,冷言帶著譏誚的口吻說道。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說到這個,龍臨閣可就驕傲了起來。
那酒窖裡的好酒,可都是他苦心珍藏的佳釀耶,只是一直找不到人同飲,如今的冷言當然是個好對象。
肚子裡的酒蟲一發饞,當下就將方纔的疑問全都忘了個精光。
原本還格格不入的兩人,此刻卻像哥倆好似的勾著肩、搭著背,完全將方纔離開的兩人給拋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