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大仇人近在眼前,笑容還是那麼的討厭欠扁,顏福腦中浮現十七、八個想法,一吸一呼之間怒容收下,輕輕放開他的衣袖,換上一張笑臉。
此時顏祿收拾完畢也過來,狐疑地望著兄長,「阿福,他是……」
「呵呵!大恩人。」顏福笑咪咪的道。
聞言駱逸差點笑出聲來,「我救過小兄弟嗎?」
「恩人真是貴人多忘事。不過你救過的人可能多如海沙,記不勝記,但小弟怎敢忘呢?」顏福裝出非常誠懇的笑容,「多虧恩人出手相救,否則小弟今天怎能站在這裡呢?」
顏祿怎會看不出哥哥的言不由衷,不由得多打量了下眼前的男子。
憑著兄弟多年的默契,他知道白衣男子絕對不是什麼恩人,說是仇人還比較有可能。
「哦?」駱逸顯然與顏祿所見略同。
「當年恩人施恩不望報,出手之後飄然遠去,真令小弟捶胸頓足、日夜思念啊!」顏福說的情真意切,「沒想到老天有眼,今天讓小弟在此遇見恩人,請恩人一定要讓小弟有報恩的機會,以了卻一樁心事。」
「這怎麼好意思?」駱逸假意推辭。
「當然好意思。」顏福忙道,「恩人莫要推辭,千如今晚讓小弟作東,請恩人至千秋閣飲酒作樂一番。」
駱晚暗忖,自己向來不欺負弱小,這個小傢伙是什麼時候結的仇?
十五、六歲的年紀想來應該沒什麼威脅,倒不如去看看他葫蘆裡賣什麼藥,況且他本來便打算去千秋閣會會現任花魁,有凱子代為付帳,何樂而不為?
他假意為難地望著葉啟德,「但我帶著朋友……」
「沒問題!恩人的朋友就是小弟的朋友。」顏福毫不猶豫的答應,完全沒顧慮到自己的荷包。
於是一行人便進了千秋閣,也不知顏福跟老鴇說了什麼,讓不輕易見客的千秋閣新任花魁沈筱沄出來陪酒。
不愧是繼柳如絲之後的花魁,容貌自是不在話下,舉手投足更散發出一種勾人心弦的柔媚之氣,一舉一動都讓人目不轉睛。
「好!果然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駱逸眼睛一亮。
先不管她技藝如何,光是她絕俗的花容玉貌、柔媚氣質,果然不負花魁之名。
「多謝公子誇讚。」沈筱沄頰上升起一團紅雲,似滴得出水來。
哼,色鬼!想是這麼想,顏福臉上還是笑嘻嘻的直敬酒,「恩人滿意就好……」渾然不覺自己的話把杭州花魁貶低成一個物件,顏福說道:「幾杯水酒,不成敬意,先乾為敬。」
看到兄長豪邁的喝法,顏祿想勸阻都來不及。
遞給弟弟一個安心的眼神,顏福繼續灌仇人的酒。
他可是吩咐老鴇拿出千秋閣後勁最強的醉三夜,非把這個傢伙灌倒不可。哼哼!等這個傢伙不省人事之後,還不隨他宰割。
至於他啊……呵呵,反正祿弟在嘛!總會把他背回家吧!
覺得自己留有後路的顏福一再勸酒,直到葉啟德抱著酒瓶作他的春秋大夢,他才發現眼前的討厭傢伙酒量出奇的好,不禁有些心疼自己的銀兩。
「妾身不勝酒力……」沈筱沄搖搖晃晃的起身,身旁的小婢立即扶住了她,「恕妾身先一步告退。」她盈盈一福,有些擔憂地望了一眼顏福,遞給他好自為之的眼神後退下。
駱逸朗聲大笑,「沒想到小兄弟年紀小小,身家可不小。」
看地上的酒瓶,幾百兩白銀是跑不掉了,這小傢伙不知是不清楚,還是不放在心上。
「哼!反正、反正又不是我付。」顏福覺得頭有些暈,說完轉頭看了一眼老早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弟弟。
他們到底喝了多久啊?
「你弟弟的不也是你的。」駱逸紅了臉頸,看來也似乎快不行了。
顏福見他模樣不禁滿意的點點頭,又是一杯酒往肚子裡灌,「呵呵!我說的又不是祿弟的銀兩。」
駱逸再替自己斟了一杯酒,「那是誰的?」
「嗯……呵,當然是你的啊!」顏福呵笑地道,「你身上一定會有銀兩的。」
他哪來的自信啊?駱逸苦笑。不過也總算知道原來他打算讓他當冤大頭付這筆帳。只是不知千秋閣跟他什麼關係,竟然會幫著騙他。
新任花魁不認識他是當然,但老鴇不提點他一下就令人訝異了。
想了想,駱逸玩著酒杯,也不提功逼紅臉了,「我沒銀兩。」
飲酒過量導致腦筋遲鈍的顏福頓了頓,「沒……好辦,賣了你。」
「賣了我?」
「呵呵!」顏福笑了笑,忽地劍眉微微一蹙,「你長得很好看,姊姊們應該會很喜歡的……嗯,姊姊說、說有些人喜歡的是男人呢!」
駱逸不解的看著他,不懂他的反應怎麼如此奇怪。
「喂!」顏福的眼睛忽然變得晶亮,盯著微皺眉的他,「你知道為什麼男人會喜歡男人嗎?那有沒有喜歡女人的女人?」
他的酒品……唉!駱逸苦笑,「第一,我喜歡的是女人,所以不知道為什麼男人會喜歡男人。第二,我沒遇見過,不知道。」
「那你為什麼、為什麼會喜歡女人?」顏福整個身體橫過桌面。
駱逸盯著他,猜想他是真醉還假醉。
「喂,快說啊!你可是本少爺的階下囚。」久久得不到答案,顏福不高興地瞇起眼,身體又橫過去了一點。
「我是階下囚?」看來這就是他原來打的主意了。
像沒聽到他的問話,顏福自言自語,「女人有什麼好呢!為什麼要喜歡女人?」
聞言,駱逸眼醫升起異樣的神采,難道……
他不會好男色吧!
念頭甫起,他立刻不動聲色的往後移了移。
他對好男色的人沒什麼特別好惡,只要他們別把主意打到他身上都好說。
偏偏他是生得玉樹臨風、溫文儒雅、風度翩翩……不僅女人愛,男人也……
唉!人生得太好也是一種負擔。
「喂!你在想什麼?」
駱逸嚇了一跳,回神便見他的臉近在咫尺,氣息幾乎噴在他臉上。
他不會是看上他的美色了吧!
見他緊張的模樣,醉糊塗的顏福心中很是得意。
這傢伙三年前得罪了他便一溜無蹤。果然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啊!
看到他眼中升起異樣光采,駱逸立刻轉移他的注意力,「我想……顏公子也醉了,今日就到此為止。」
「想走?」他唇邊浮上詭笑,倏地一個縱身壓倒他,看到他臉色大變心中一陣愉快,「看你怎麼走!」
他的身子出乎意料的柔軟,駱逸歸之於他是個未發育的少年,正想抱起他,把他丟離開自己身上,他有點粗糙的魔手卻撫上了他的臉,立刻讓他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喂,我警告你……」駱逸話沒說完便慘遭蹂躪,驚嚇得忘了接下來要說什麼。
顏福用嘴碰了碰他的嘴,笑嘻嘻的道:「家裡的婢女怎麼說這會讓人覺得很甜、很舒服呢?除了酒味我可沒嘗到其他味道呀!」
駱逸還未從驚嚇之中恢復,顏福又趁機多碰了幾下,卻只弄得自己嘴唇紅腫。
他伸舌舔舔自己的唇,奇怪的歪了歪頭,「難道方法不對?」
「不、不對?」駱逸終於找回自己聲音,瞪著眼前的小魔鬼,「何只方法不對,連對象都不對。」
這裝瘋賣傻的小子,難道他的目標就是他的貞操。
他的臉色一陣青白,一時拿不定主意是一掌斃了他,或是當他酒後亂性。
而感覺他的魔手不斷往下移動,他立即決定斃了他……
「嘻嘻!他就是少爺帶回來的人呀。」
「生得不錯呢!但怎會是祿少爺帶回來的?」
「哎呀!福少爺都醉倒了,當然是祿少爺啦。」
見幾個婢女站在客房旁嘰嘰喳喳不知在說什麼,福怡好奇上前詢問:「你們怎麼全圍在這裡?」
「福怡姊,我們是來看客人的,長得很俊呢!」
「是呀、是呀!」
「福怡姊你來看嘛,太俊了,這樣不太好呢!」
「怎麼不好?」福怡疑惑的問。
「容易花心呀!要我呀,只要個老老實實的相公就好了。這種男人就只能看看嘍!」
其他婢女輕笑著剛才發表選夫條件的婢女,「福怡姊你看喜怡羞不羞?」
「你們真是胡鬧。」
「啊,客人似乎要醒了呢!」
「呵呵!接下來要交給福怡姊了,我們先離開了。」
駱逸動了動身軀,緩緩睜開眼時,便見陌生的房中站著一個相貌中等的婢女。
「公子您醒了。」福怡蓮步輕栘,笑意盈盈地問道:「有哪裡不舒服嗎?」
雖然她相貌不是頂好,但氣質補起那道缺憾,倒讓人覺得很舒服。
「這裡是……」雖從剛剛半夢半醒之間聽到的笑語略猜到一、二,他還是要問個清楚。
「這裡是天顏鏢局。」福怡看了下他的臉色,放心地笑了,「公子需要奴婢伺候梳洗嗎?」
「不必了。」說完,他俐落地起身。
以他的功力,任何烈酒都能藉著運功將酒氣逼到體外,除非他自己想醉。而昨晚,他記得自己可不是醉倒的。
梳洗完畢,他既來之則安之的在花廳的桌前坐下,朝她露出迷人的笑容,「這位姑娘,該如何稱呼你呢?」
她微微一笑,為他添了碗飯到桌上,「公子喚奴婢福怡即可。」
「福怡……」覺得自己無敵的魅力好似失效,他再接再厲,「真是一個好名字。福怡姑娘在這裡多久了?」他更加努力地露出燦爛笑容,相信只要是女人一定會被迷得七葷八素。
「奴婢是生奴。」福怡邊伺候用餐,邊用不疾不徐的語調回答他的問題,「公子若有問題直言便是,奴婢知無不言。」
見用心被點破,他也不再拐彎抹角,「福怡妹子真是蕙質蘭心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請問,在下昨晚是如何來到貴府的呢?」
他的記憶只到正想給那小子一個教訓時便倏然中斷,想也知道是受了暗算。只是當時的情況,會是誰暗算他?
福怡答道:「昨晚公子酒醉不醒,是二少爺將公子背回府中安歇。」
「二少爺?」他腦中浮現一個僵硬的表情。
對了,兇手就是顏祿了,只不過為什麼他還好心將他帶回府裡,而不是將他丟在千秋閣?
「二少爺說公子是大少爺的恩人,要奴婢好生照料。」
他可沒忽略她語氣中的怪異,當下笑道:「福怡姑娘確定你家二少爺是說恩人?」
「嘻,確實是恩人。」福怡笑了笑,「大少爺可是念念不忘公子,時時記掛呢……」
她拉長的尾音讓駱逸苦笑,挑明了說:「我可不知何時得罪了你家大少爺啊!」
況且現在……想起昨晚被暗算之前的事,他唇角勾起一個沒有笑意的弧度,現在是誰得罪誰還不知道呢!
讓一個男子給……他咬牙,就算是意外也非得算個清楚不可。
何況他懷疑顏福根本是藉酒裝瘋賣傻、趁機吃他豆腐。
就算他還是個孩子,他也要教他想坑害人之前得先睜大眼睛,認清不是誰都可以坑害的!
見他吃得差不多了,她俐落的收拾好殘羹剩菜。
「公子若是無事,府中可四處走動無妨……」
「若要離開呢?」
「當然可以呀!」她端起膳盤,「公子可是顏府貴客,當然可以自由來去,但老爺希望公子能留下參加三日後的成年禮。」
「成年禮……」駱逸口中咀嚼著這三字,倏地腦中靈光一閃,「天顏鏢局的成年禮?」
福怡點點頭,「咱們府內的成年禮在杭州城內頗有名氣呢!」
他起身伸個懶腰,「倒不知,這次的成年禮是為少爺或是小姐舉辦的?」
福怡笑而不答,捧著膳盤走出房外。
一般來說,年輕男子是不會自投羅網去觀禮的,除非確定當天的主角是男子,否則……
依照顏家的良好傳統,被顏家女子看上的男人可是很有福氣呢!
難得祿少爺帶回一隻撲火飛蛾,當然怎麼都得把他留住。
看到她離去時的詭異笑容,他不由得背脊一寒。
身為隨時會有人為了爭風吃醋殺上門來的多情男子,他向來倚賴自己的直覺躲過那些妒夫,否則就算他功夫再好,也應付不了那些男人。
誰要他天生就是情種。就算他無意,看到他的女子也會有心。
而今他的直覺強烈的警告他——快快離去!
「痛痛痛……啊!」顏福抱著頭,喊痛聲不絕於耳。
雖然叫出來也不會減緩疼痛,卻有安慰與轉移的效果,他自然叫個痛快。
福怡伺候完貴客後,立即不敢怠慢地回來侍奉正牌主子。
「我的好少爺,先喝下醒酒湯吧!」
褐色稠液散發出恐怖的味道,足以令正常人退避三舍。
露出一個嫌惡的眼神,自認為是正常人的顏福推開它,「不需要。」
「是嗎?」福怡惡劣地用杓匙敲著碗沿,發出的聲響倏然引起他的痛呼,她笑吟吟地輕聲問:「需要嗎,福少爺?」
「需、需要,我非常需要……」他萬般無奈地接過藥湯,閉氣一口喝了下去。
苦口是良藥,半刻鐘之後,顏福又是一尾活龍地蹦下床了。
「呼——真要命。」歎了口氣,他接過福怡遞來的蜜茶漱口,「那傢伙呢?」
「少爺指的是誰?」
「嗯,難道昨晚只有我和祿弟回來嗎?」祿弟不會這麼笨吧!
他昨晚好不容易才把駱逸灌倒,若阿祿錯過良機,他一定會好好、好好地報答他的。
福怡看了他一眼,「祿少爺是有帶一位客人回來呢。」
「一定是他!」隨便咬了兩口桌上的饅頭,他立刻精神抖擻的往外走,「嘿嘿,我要去笑笑他!」
「福少爺……」福怡追出來,「那位公子如今可能已不在房間內了。」
他猛然回頭,「怎麼會?」
駱逸就算功夫再高,只要他們天顏鏢局留守的鏢師全部出動,除非他有三頭六臂,否則絕對走不出天顏鏢局大門。
「奴婢是說那位公子可能在鏢局內參觀了。」
顏福一聽,放下心來,「哼!他當我們天顏鏢局是什麼地方,市集呀!」他一邊嘀咕一邊往外走。怎能把駱逸那傢伙當貴賓供著,他可是他顏福的階下囚呢!
念歸念,他一時間也不知到哪裡去找人,於是想了想,還是決定照平時的習慣,先去練武場練練功。
哼哼!先熱個身,等看到那傢伙就給他好看。
但一到練武場,看到場中的情況他呆住了,不禁懷疑自己酒還沒醒。
場上那兩個纏鬥在一起的身影是怎麼回事?
由於鏢局依賴的就是武力,因此天顏鏢局的練武場佔地廣闊,足以提供各種兵器練習所需。而一旁的兵器房內更是所有說得出名字的兵器都有,且都並非一般打鐵店所打出來的凡品,而是特別央請有名的武器師父製作的。雖比不上一些專為大俠士製作的上等武器,但也不凡了。
天顏鏢局的鏢師們都可以領到一把不錯的兵器,但若想得到更好的兵器,只有兩種途徑,一是坐上鏢頭以上的位置,或是立下大功,就可以到寶庫選一把適合自己的兵器,另一個方法就是自己找。
另外,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留守的鏢師們通常會自動自發來練武場練武。一方面彼此切磋,一方面也可以跟留守的鏢頭請教,以求精進自己的武功。
所以練武場上除了演練團體戰,訓練默契之外,也常見到以比武方式對練的打鬥,每日起碼數十場。
纏鬥在天顏鏢局的練武場上一點也不新鮮,顏福打小在這裡玩耍,混亂成一片的亂鬥他都見識過了,一對一的比武算得了什麼。
但是如果佔上風的是他的仇人,落下風的是他親兄弟,這就有什麼了。
「他們在做什麼?」顏福上前問圍觀的鏢師。
「大少爺!」鏢師朝他行了禮,「是二少爺請戰的。」
大伙都知道這位白衣客人是二少爺昨晚帶回來的,他們私底下談論過,覺得八成是兄弟情深,所以少爺特別送給大少爺的。畢竟,成年禮快到了呀。
雖然沒明說大少爺的性別,但是平日練武打殺,多少有點感覺,所以他們大概都猜到大少爺的真實性別。只是一堆男人整天你望我、我望你的,難免嘴巴就賤了,喜歡拿大少爺閒嗑牙,因此常被大少爺追殺。
練武場上一反平日各自圍成小圈的練習習慣,偌大場地上只有兩道翻飛比鬥的身影,一旁的兵器架反射出閃閃銀光,氣氛凜人。
駱逸雖穿著礙手礙腳的儒服,但一點也不影響他的敏捷,手來腳往隨心所欲,雖在激鬥之中亦是游刃有餘,彷彿只是陪後輩演練招式。
「比多久了?」
「大約快兩刻鐘了。」
顏福聞言神色變得不悅。看得出來駱逸武功比阿祿好上許多,根本不必花到一刻鐘就能解決他,他把阿祿當猴耍呀!
眼睛瞄到一旁的兵器架,顏福一聲不響的走過去拿起一把短劍,想也不想就灌注勁力往場中擲去。
「誰?!」出乎意料的,顏祿出聲攔下暗器。
「我。」顏福笑嘻嘻的走出人群,接住弟弟丟回來的短劍,「阿祿,你怎麼可以跟客人動手?外人要知道了,還以為我們鏢局待客不周呢!」他感到很生氣,至於是氣駱逸功夫勝過弟弟,或是氣弟弟擅自邀戰,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顏祿與他相處甚久,怎會不知他的笑臉底下其實不知在算計什麼。
「難得有高手上門作客,我想討教一番。」
「哦!」
駱逸望著兩兄弟,心底有些訝異看來手無縛雞之力的顏福竟然還有兩下子。瞧那短劍破空而來的聲勢,功力應該也有顏祿的九成。
顏福一臉笑容地走到他面前,「恩人,還住得慣嗎?有沒有哪裡不周到?」
他的恩人兩字聽來實在諷刺,但駱逸也是裝模作樣的高手,當下露出一個比他還熱誠地笑容,「福弟,恩人兩字聽來怪彆扭的,你就叫我一聲駱兄吧!」
顏福聞言霎時愕然,這人臉皮未免太厚了吧!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地笑道:「那怎麼敢當呢!」
旁人一見大少爺唇邊看來無害,實則不懷好意的笑意,當下頭皮發麻,只能在心底祝福得罪了大少爺的白衣高手。
不過想想,白衣客人在成年禮之前被請了來,就注定了他的霉運,現在不過是再加上一點額外附贈的零頭罷了。
「哈哈!沒什麼敢不敢,我虛長福弟幾歲,認你做弟弟有何不可?」駱逸的表情看來很愉悅,實則心裡在打算怎麼討回那一碰之仇。
手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慘遭顏福碰過的唇,他心頭有十幾個壞想法閃過,想著要怎麼讓他感到切身之痛。
找女人以牙還牙?不好,萬一他也好女色就太便宜他了。
找男人以眼還眼?不好,這不讓他更快活了。
思及此,駱逸望著顏福的眼底出現了一絲小火焰。
「駱兄,不知你有何打算?」顏福虛情假意地問候。
「哦,聽聞福弟即將舉行成年禮,愚兄留下來祝賀呀!」駱逸假裝沒聽見他駱兄兩字裡飽含的不甘願。
他在不甘願什麼?酒後亂性的受害者可是他啊!
認真說起來,還是他佔了便宜吧!昨晚可是他的第一次啊!
哎呀!該不會他其實是想叫他駱哥哥吧?
惡!想到這,駱逸差點沒把早膳吐出來。
他兀自沉浸在思緒裡,完全沒發現,周圍鏢師目光裡的憐憫,也沒發現顏祿眼底一閃而逝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