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車之鑒,這回他不再相信對方,非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兵敗如山倒,才允許撤兵。
「大王,這下可好,咱們後天便可凱旋回中京了。」副帥蕭子亥大笑。
「今晚大伙就在營地辦場慶功宴吧!咱們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耶律酆揚唇大笑。
「大王,您的傷勢才剛痊癒,最好別喝太多酒。」千戶長聞言趕緊制止。
「已經沒關係了。」耶律酆露出他一隻手臂,上頭纍纍的肌肉證明他的身體已完全康復。
大伙瞧見耶律酆的颯爽神采,也跟著笑了。心想,這陣子多虧有王妃的細心照料,大王如果再不好,就太對不起人家了。
「就只怕王妃不准您豪飲。」蕭子亥又笑說。
「她?」耶律酆深幽的眸瞟向在一旁自願為士兵補縫戰袍的科柴心。
而她依舊垂著小臉,雖未抬頭看他,可是他已從她忽而一滯的手部動作確定她有聽見這番話。
「沒錯,她一向管我管得緊呀!」他揚眉輕笑。
「那大王是決定今夜大舉慶祝了?」百戶長確認。
「當然。」
「屬下這就去準備。」
「去吧!」耶律酆轉向其它人,「在夜晚來臨之前,咱們去狩獵吧!獵物可以為眾士兵加菜。」
「好啊!」大伙全都湧向外頭,耶律酆要出帳之前,轉首對正與他對視的科柴心說:「等著,我會帶回給你的禮物。」
「我──」她開口,可話語卻梗在喉頭。
「想對我說什麼?」他定住步子。
「我不要什麼禮物,你……你自己小心,雖然傷口已癒合,但只要一個不留神,很容易裂開的。」別開臉,她故意不看他。
耶律酆笑了,雖然她的表現依然這般冷淡,但那話意裡的關懷卻讓他備感溫暖。
「我懂。」他一離帳,便躍上快馬,與眾人一塊兒策馬入林。
聽見馬蹄聲遠離後,柴心立刻奔出帳外,看著前方飛揚的塵土,她是真的擔心,因為她知道他只要一開心,就會忘了身上的傷,經常一處傷口早該好的,卻被他折磨得一再復發。
「王妃,您擔心大王是嗎?」塔麗兒早瞧出她的心思。
「我!」她抿唇搖頭,「才沒呢!」
「我不信,您雖然始終不給大王好臉色,可是任誰都看得出來您是打從心底關愛他。」
塔麗兒這番話讓她的呼吸猛地一窒!是嗎?她會愛上這個以強權奪走她幸福的男人嗎?
「王妃,您針線活真好,我從小只顧著幫家裡放羊,很少學這些。」塔麗兒看著桌案上那件補過後像全新般的戰袍。
「家裡就只有我一個女孩兒家,除了牧羊外,這些也是必學的。」說起針線活兒,可是科柴心引以為傲的一件事兒。
「要是我有您這般巧手就好了。」塔麗兒一歎。
「怎麼說?」
「我……」她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在家鄉我有位心上人,再過不久就隆冬了,如果我會針線活,便可幫他做件冬衣。」
「原來如此,那我可以教你呀!」科柴心露出妍柔的笑意。
「真的?!」塔麗兒好是興奮。
「當然了,我們這就開始吧!」說著科柴心便拉著塔麗兒坐在桌案旁,又找來兩塊布,非常詳細的解說。
如此一來,時間就過得特別快。晌午後,吃過午膳的科柴心目光仍忍不住瞟向外頭。
塔麗兒見了一笑,「別急,大王應該就快回來了。」
她這句話讓科柴心小臉一熱,就在恍神之際,突聞遠處傳來馬蹄響,接著又聽見塔麗兒興奮地喊道:「是大王回來了,您快去迎接他呀!搞不好會有不錯的大禮喔!」
「可是我──」
科柴心話還沒說完,便被塔麗兒給推到外頭,「快呀!您看,大王笑著走過來了。」
她站直身子,正好瞧見耶律酆手裡拎著一隻白色雪狐迎向她,「這雪狐正好可以給你保暖,待會兒我會交給人處理。」
看著那只白到透亮的雪狐,不用說,用來御寒一定很保暖的,只是這種動物並不好獵呀!「你去哪兒獵到它的?」
「大王去大化雪洞獵的,那地方非常險峻,宛似迷宮,可大王就有勇氣單獨進入。王妃,您不知道,當大王抓著這雪狐出來時,便說『這個是給王妃的大禮』,每個人都鼓掌叫好呢!」跟在一旁的千戶長一時多嘴,惹來耶律酆的一記白眼。
「還不快去讓伙夫將你們獵到的東西準備一下,晚上可以開慶功宴了。」耶律酆隨即吩咐。
眾人拱手後立即將狩獵所獲帶走,塔麗兒也識趣地說:「我去幫忙。」
不一會兒,原本嘈雜的地方就只剩下耶律酆與科柴心兩個人,她看著他一身風塵僕僕,「進帳裡換件乾淨衣裳吧!」
耶律酆點頭進屋,可一進帳內,他就將她縛捆在牆,雙臂鎖住她嬌小的身子,「我知道你已經愛上我了。」
「才沒──唔!」她才要否認,小嘴便被他給用力堵住。
他含住她的小嘴,著火的指尖悄悄從她白皙柔嫩的頸子徐徐往下滑動,利目則盯著她雙腮泛起的紅潮。
「別不承認,我敢打賭你早已經漸漸忘了向恩。」他是故意的,就是想以「向恩」試探她。
她的身子突地一顫,接著用力推抵著他,「放開我。」
可他緊扣著她,眼神直盯著她那脆弱的瞳心,不忍稍瞬,「我偏不放,除非道出你的真心話。」
「有機會我還是會回到向恩身邊。」她斬釘截鐵地說。
「是嗎?」他箝著她纖腰的手赫然一緊,「別忘了,他已有了妻室,你回去能做什麼?」
她咬著唇說:「即便我不回到他身邊,也可以離開你。」
耶律酆冷著聲音,「是不是要讓你成為我的女人,你才肯打消離去的念頭,才肯對那個不屬於你的男人死心?」
「你想做什麼?」她目露驚慌。
「別忘了你是王妃,該認清楚自己的身份。」說時,他的指尖已滑向她的領口,跟著用力一扯──
「不……」粉色肚兜瞬間顯露出來,她大驚失色。
「又不是沒見過你的身子,幹嘛這麼大驚小怪?」他咧開嘴角,兩道冰冷的視線隨著她邪肆的語音傳來。
「你、你不會這樣。」她直往後退,背部緊貼著布牆。
「偷偷告訴你,我就會。」用力抱起她,耶律酆將她置於暖炕上,爍爍的目光直凝注著她驚疑不定的眸心。
「就要回中京了,你要在這兒逞獸性嗎?」她淚眼迷濛地瞪著他。
「哦!你這話暗喻著什麼?我不能在這裡要了你,得等回去嗎?」他撇嘴邪惡的肆笑,可眼中卻含帶濃濃的痛楚。
「你……你下流。」
「這叫下流?你現在已是我的妻,不管我對你做什麼,都沒人敢說半句話。」他壓縛住她,將她的衣裳一件件抽離她嬌軟的身子。
科柴心的身子在發抖,一雙小拳頭緊抓著被單,眼中盡露驚惶之色。
可當接下來的事情發生時,她再也呼喊不出聲音……
耶律酆極盡所能地挑逗著她的感官,直到她渾身漲滿慾望的需求,他這才褪下自己的衣物,裸露出硬挺的身材。
「你……」她趕緊轉開臉,不敢望向他。
「記著,我將是你唯一的男人。」他貼近她,身子驀然一沉。
科柴心瞠大雙目,天……她是怎麼了?為何會有這種不該有的快意?她的清白是喪失在他的手上呀!
耶律酆半瞇著眼,看著她已焚紅的小臉和低聲呻吟的小嘴,眼底的火苗也狂熱地燃燒起來。
「你,終於是我的了。」他重申一次自己的所有權,最後以更剽悍的姿態佔據了她的身子,也把自己的火熱烙印在她體內。
「王妃,慶功宴已經開始了,大王要我來請您出去。」
塔麗兒來到主帥帳內,看著坐在桌案前發著呆的科柴心,見她沒響應自己,她忍不住又說:「王妃,大王──」
「別說了,我不想再聽見『王妃』、『大王』這幾個字。」她的心情十分複雜,明明告訴自己該恨他,可為何就是恨不起來?
難道她真的如他所言──她已愛上他了?!
會是這樣嗎?為什麼她連自己的心都捉摸不定?連這麼簡單的一個問題她居然到現在都還搞不明白。
「您怎麼了?」塔麗兒極其擔心,「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我……」她搖搖頭,「我沒事,也不會去參加什麼慶功宴,你先下去吧!」
塔麗兒這才低下頭,小小聲地說:「其實大王已料到您不會出去,他要我告訴您一句話,你就一定會去了。」
科柴心眼底含著淚霧,「什麼話?」
「大王說,您心底惦著的那人是好或是壞,都靠您的決定了。」塔麗兒說完後,好奇又說:「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科柴心知道,他又拿向恩要挾她了!
「是我非去不可的意思。」她身子慢慢僵冷了。
「哦!沒想到意思還挺深奧的。」塔麗兒點點頭,「那您去嗎?」
「他都這麼說了,我能不去嗎?」她憤怒地站了起來。
沒辦法逃避,她只好在塔麗兒的陪同下一塊兒前往。一進入會場,科柴心遠遠地便看見正以一雙神秘莫測的眸光睥睨著她的耶律酆。
她深吸口氣,抬頭挺胸地朝他走了過去,「大王。」
「別多禮,來,坐在這兒。」他拍拍自己的大腿。
科柴心冷冷地瞪著他,可當看見他眼底投射而來炯然含威的眼神時,她不得不聽話地坐上他的大腿。
「為了他,你犧牲不少嘛!」耶律酆撇嘴一笑,跟著拿起酒對著大伙說:「本王今晚開心,來……喝酒,盡量喝。」
「是的大王,我們也開心呀,那喝吧!」蕭子亥也大笑著。
「可別得意忘形了。」她緊皺眉頭,語氣挺沖的。
「你的火氣還真不小呢!怎麼了,恩愛過後還很熱?」他瞇起眸,嘴裡淨說些狎言謔語。
「請你嘴巴放乾淨點。」她忍不住說道。
「哦!記得我這張髒嘴可把你挑逗得吟哦不絕於耳呢!」他貼著她耳畔,依舊是煽情話語不斷,讓科柴心著實又氣又惱。
「你……你不要太過分。」她惡狠狠地瞪著他,「早知道我就不管你的死活,任你自生自滅。」
「你真捨得?」
「請你別誤會,我之所以對你好,不是因為我愛你,而是為了整個契丹族著想。」她目光瞟向正在前方運用柔美撩人的肢體舞蹈娛人的舞孃們。
瞧她們各個都朝耶律酆使著媚眼,裡頭所含的調情與勾搭意味非常明顯,仿似就只等耶律酆點頭,她們可以無條件地將自己奉上。
想到這兒,科柴心的一顆心忍不住漸漸發寒。
耶律酆的眸光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再看看她那張矜冷的臉蛋,不禁咧開笑痕,「她們全是附近幾個村莊裡特別挑選的妙齡少女,集結而來為我軍道賀及道謝。」
「看來你們已經很風光了。」她的表情淡漠。
耶律酆瞇起眸心,凝注著她那張故作無所謂的表情,嘴角不禁往上一勾,大手緊緊往她纖腰上一箝。
「呃……」她的身子倏然一繃。
「別緊張,喝酒。」拿起酒杯,他將手中的烈酒抵向她的唇。
她別開臉,就是不肯喝,「你不要逼我。」
「喝了你的腦袋或許會清楚點兒,能夠感受到誰才是真的對你好,也就不會淨在這兒吃醋了。」
「誰吃醋了?」她瞪著他。
「用嘴巴說就不算了嗎?」他黑眸灼灼凝睇著她,下令道:「快喝──」
「我就是不喝。」科柴心表現出自己的固執。
「你……」耶律酆瞪大眼,也火大了,指著舞孃裡為首的那位,「你過來。」
雅花笑著朝他飛奔過去,耶律酆推開了科柴心,將雅花納入懷中,笑聲中帶著寵溺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名叫雅花。」她羞澀垂首道。
「累嗎?」他輕柔地揉著她微帶紅芒的發。
「雅花不累,還可為大王再舞好幾曲兒。」她甜甜地偎著他。
「真乖,晚上……有空嗎?」耶律酆笑望著她嬌紅的小臉。
「啊?」她很意外地咧著嘴兒,眼神瞟向科柴心,好半晌不敢應話。
耶律酆看向科柴心,紫眸一凝,扯出謔笑,「別怕她,咱們王妃可是非常大方的。」
「真的?!王妃真好。雅花今晚當然有空。」她含羞帶怯地說。
「好,晚上來我帳內,我等你。」他以眼神撩撥她。
「謝謝大王。」雅花笑得花枝亂顫地離開了。
「大王,我也累了,能不能先行離開?」科柴心無情無緒地說著。
「你現在的身份是王妃,再不願意也得陪在這兒到慶功宴結束。」耶律酆一樣面無表情地說著。
她斂下眼,不再多語,靜默的臉上不再出現任何顏色與表情,直讓跟在一旁的塔麗兒為她憂心不已。
為何王妃就這麼不知惜福,大王對她已經是非常寵溺了,可為何她總要板著張臉呢?唉!
接著是眾下屬們一個接著一個敬酒,科柴心不好拒絕,又因為心情不好,便一杯接著一杯喝。
耶律酆看在眼裡,冷不防地說:「塔麗兒,把王妃帶下去,別再讓她喝了。」
「是。」塔麗兒趕緊扶起半醉的科柴心。
「不要,我不回去。」科柴心揮開塔麗兒。
「你這女人!」耶律酆抓住她的手腕,近距離盯著她,「你到底在想什麼?我本要請你喝你不肯,現在不讓你喝,你卻喝得開懷,是故意的嗎?」
「大王,您別這樣,王妃絕非故意的,奴婢這就帶王妃下去。」塔麗兒擔心王妃又出言激怒大王,因而硬將她給帶離會場。
可才走了幾步又聽見大王說:「將她帶到桂字帳,晚上我要和雅花一塊兒過夜。」
塔麗兒眉兒一皺,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點頭,「是的,大王。」
眼看她們徐徐走遠後,耶律酆一對英眉立即高高攏起,拿起桌上的烈酒一杯一杯地灌著。
「王妃,您還好吧?」當塔麗兒將科柴心送進桂字帳後,便趕緊送來一杯熱茶,「喝口茶,您會好些。」
科柴心接過杯子,喝了口說:「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嗄!您沒醉呀?」她甚感意外。
「我只是有點暈眩,還不算醉。」科柴心看著這間簡陋的帳子,「住在這兒也好,比較清心點。」
「您實在不該頂撞大王,大王是很疼您的。」塔麗兒只覺得她好笨。
「疼我?」她搖搖頭,「他對我只是一味的要求,難不成我要逆來順受這樣才能鞏固他疼我的心?」
「這……」塔麗兒被她問傻了。
「所以,他不是疼我,只是要我承認少不了他而已,等我承認之後,就是我失寵的時候了。」她咬著唇,「其實我可以承認,早點失寵或許可以早點自由,可我不願說違背良心的話。」
「但……您是真的不愛大王嗎?」塔麗兒這句話倒是讓她一愣。
「如果您愛大王,就會吃味才是,今晚大王可是跟其它女人在一塊兒呀!」塔麗兒這話又讓她的心口重重一震。
「我……我怎麼會吃味,你別老為大王說話。」科柴心趕緊避開這樣的話題。
「我不是為大王說話,而是為了──」
「別說了,塔麗兒,我累了。」她雖沒醉,但是酒精在腦海發酵的暈沉感覺還是有些讓她受不了。
「這……好,那我退下了。」塔麗兒知道這時候她說什麼都是沒用的,重要的是要王妃能自己想通。
待她離開後,科柴心來到窗邊看著外頭星星一閃一閃的。後天便可回中京了,可為何她沒有一點點快樂的感覺?
對於向恩,她該死心,畢竟她已是耶律酆的人了,絕不可以再思念舊情人,可她傷心的是耶律酆從不懂她的心。
不知不覺中,她的目光移向主帥營帳,那兒燈火輕閃著,可見他正在裡頭和那位舞孃恩愛著……
驀然的心痛讓她好難受,她害怕自己是真的在乎他……在乎他跟那個女人在一塊兒……
不、不,她根本不在乎,一點兒都不在乎,住在這兒她一樣可以睡的好、吃的好,管他在做什麼!為了證明自己所想的不假,她立即躺在床上,打算以熟睡來忘了他,可氣人的是,無論她怎麼睡都睡不著,翻來覆去想的都是耶律酆這個男人。
索性她走出帳外,朝近處的湖邊走去,瞧這如鏡的湖面,她不禁懷疑自己的心為何不能像這片湖面般平靜呢?
「向恩……對不起,我變心了,我無法控制的變心了──」她蹲在樹旁低聲抽泣。
然,一旁草叢內突然發出奇怪的聲音,她嚇得站了起來,直望著發聲處。
「是誰?」她撫著胸問。
猛地,一個人從裡頭竄了出來,在她還來不及意會的情況下,已被對方的刀刃抵在喉頭。
在她傻住的片刻,聽見對方厲聲問道:「說,耶律酆是在哪個營帳?」
科柴心一震,「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不信。」他手中的刀又朝她的頸部壓下數分力。
「呃……」她痛得眼眶都紅了,「我真的不知道……」
「是嗎?瞧你一身華服,不像女奴,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他在哪兒!」他陰冷的嗓音讓科柴心不住地發抖,可是她不能說,絕對不能說。
情急之下,她舉腳用力踩了一下對方的腳背,趁他痛得放開手的剎那奮力往前直奔──
對方立即迅速追趕,科柴心邊跑邊往後瞧,這才發現他原來是個大鬍子男人!
眼看他就要追上自己,她忍不住驚慌的大叫,「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