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是我還是……還是——」明明就是鐵定的事實,但是她還是有奢望,即使只有千分之一的希望,她也盼著花莫愁能活下來。
「不要做出那副樣子好不好,看了傷眼睛呢。」唐多兒打了個哈欠,可惡,昨天被冷傲凡纏了一晚上,瞌睡得要命。
「你管我那麼多幹什麼?」瞪了她一眼,顧不了忍不住回嘴。真是沒有同情心啊,她現在已經這麼傷心了,安慰她一下又不會死。
「好,我不管。」唐多兒聳聳肩,覺得後面綁著的手很不舒服,乾脆在顧不了的身上蹭了蹭,「那我可不可以問問,你準備什麼時候為你的花二哥殉情呢?」
「我殉情幹什麼——你不要一直撓我好不好?」顧不了向旁邊躲了躲,避開庸多兒的魔爪。
「心上人都死了,你還賴在陽世間幹什麼?」又朝她的方向靠近了些,唐多兒很耐心地啟發她。
「事情多得是。」顧不了忽然挺直了背,害得本想靠著她的唐多兒撞在一旁。
皺起眉頭,唐多兒看著眼睛發亮的顧不了,「你還有什麼心願未了?」
「先殺了喬延壽,為花二哥報仇!」牙齒咬得咯咯響,顧不了狠狠地說。
「然後呢?」
「然後……然後——」顧不了頹然地向後一靠,「我要找到花二哥的屍體,帶回萬花閣安葬。」然後,一輩子陪著他。
唐多兒翻了個白眼,終於相信冷傲凡說顧不了天真過頭不是徒有虛名。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她不也說了要去找屍體嗎?
屍體在哪裡啊,誰看見了?
「我怎麼覺得,你對我很不以為然?」說了半天,顧不了轉過頭,看向一旁昏昏欲睡的唐多兒。
「是嗎?」唐多兒順勢靠上她的肩膀,「我只是在想,要是冷傲凡娶了你會怎麼樣?」八成會天天捧著自己的腦袋撞牆吧?
「誰要嫁他啊?」撇撇嘴,顧不了不屑地說,「我這輩子想要嫁的人,只有花二哥。」
「冷傲凡在你心中,真的那麼一文不值?」唐多兒愣了愣,追問顧不了。
「簡直是差勁透了。」顧不了回答得絲毫不留情面。
是這樣啊,那她可要仔細想想了,連顧不了都看不上的男人,她唐多兒去撿,會不會顯得太沒有品味了?
一時間,兩個人各懷鬼胎。
轎子忽然停下,轎簾被掀開,康凡的臉出現在轎門口,狐疑地打量著她們兩個,「剛才你們在說什麼?」
「關你什麼事?」顧不了氣惱地看了他一眼,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會救他,早知道就將錯就錯,讓那個雷大人丟他上城牆成壁虎算了。
「顧姑娘的脾氣還不小呢。」康凡看了一眼瞪他的顧不了,再看了看一邊安靜的唐多兒,「倒是夕夕姑娘,識時務多了。」
「謝謝誇獎。」唐多兒懶懶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心中真正想要做的是將他那兩隻帶色的眼珠了剜出來泡藥酒。
「喂!」顧不了大聲喚康凡。
「顧姑娘還有什麼吩咐?」收回停留在唐多兒臉上的目光,康凡問顧不了。
「我的布包呢?」昨天晚上醒來就發現自己腰間的布包又不見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幹的好事。
「顧姑娘的花樣很多,上次喬大人差點兒因此喪命,所以喬大人特別吩咐我,不能再讓顧姑娘你身上有任何危險的東西,所以我就將布包扔掉了。」
「扔了!」顧不了的尖叫聲差點兒衝破轎頂,讓旁邊的唐多兒直想捂耳朵。
「正是。」衝她奸詐地笑了笑,康凡放下轎簾,隨後聽見他在外面喊——
「起轎!」
「我真不敢相信,他居然將我的布包扔掉了。」轎內,顧不了鐵青著臉,一字一頓地說。這天殺的,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布包內有多少靈藥,那可是她耗盡了許多心血才弄出來的啊。
「節哀順變吧。」唐多兒同情地看著她面如死灰的臉。
「我一定要殺了他!」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句話,顧不了想起了一個問題,「他為什麼叫你夕夕姑娘?」
「他抓住我的時候,問我叫什麼名字。我懶得開口說,就用手寫了個『多』字,大概他眼花,分開讀了吧。」唐多兒慢條斯理地回答。
嗯,其實呢,她也有點兒責任,讓人家把「多」字認成「夕夕」,實際上是她的字寫得有點兒抱歉而已,不過,她不想承認,畢竟不是什麼很光彩的事嘛,對不對?
「是嗎?照你這樣說,他如果真是眼花,那麼扔掉我的布包也不足為奇了。」顧不了還在耿耿於懷,恨康凡那個有眼無珠的傢伙毀掉了她的心血。
她的喃喃自語沒有人回應,轎子正慢慢地向京城的方向前行。
☆☆☆
沿著城外的護城河走啊走啊,走了數里遠,連個鬼影也沒有看見。
「不可能吧,難道他真的翹辮子了?」冷傲凡蹲在河邊自言自語,口氣很是哀怨。
老天保佑花莫愁還健在人間吧……閉上眼,冷傲凡在心中默默地祈禱。不要誤會,他不是同情他,而是,如果花莫愁真的死了,還有誰願意做好事來接收顧不了那個小魔頭?
還有誰呢?一想起自己現在身上還掛著「顧不了未婚夫」的這塊招牌,冷傲凡就哆嗦地打寒戰。
思及此,他忽然站起來,大聲地叫道:「花莫愁,你這個膽小鬼,不要想逃避責任就給我詐死!」
「冷傲凡?」
細微的聲音飄進他的耳朵,雖然有些虛弱,但是光聽叫他名字的這種陰冷的語氣,他就可以肯定是誰。
嗨,老天開眼了。
快走了幾步,繞了一個彎,看見那個他方纔還在指天罵地的傢伙正面朝黃土背朝天地趴在河邊。
「莫愁!」好激動地朝他衝過去,冷傲凡興奮不已地抱著他猛搖,「你沒死,太好了,太好了……」
他就說過,花莫愁這種命賤的人怎麼會早死呢?
「發現我沒死,你激動得有些反常。」被他搖來搖去,花莫愁勉強睜開眼睛說道。
「那是當然啊。」說激動還不是以說明他此時的心情,實際上,他是開心地想要哭——花莫愁沒死,那就代表接收顧不了的倒霉鬼不是他冷傲凡,光是想著這一點,他就覺得必奮。
「沒見你這麼好心過。」花莫愁自言自語,懷疑冷傲凡的動機。
「好了,別說了,快些起來,我們還有要事要辦。」冷傲凡想要拉他起來,卻發現他僵著身子,一動也不動。真是奇怪了,既然花莫愁沒有被水淹死了,按理說,他應該在昨天晚上大鬧蒼梧縣縣衙才對,怎麼會要死不活地躺在這裡呢?
心中想著最壞的可能性,冷傲凡蹲下身子,好心地問面色蒼白的化莫愁:「莫愁,難道是你昨天跳下來的時候,摔傷了筋骨——殘廢了?」
可能性很大,他不會泅水,摔下來這裡撞撞,那裡撞撞,斷胳膊少腿的也不是不可能。
咻咻!
好狠的眼神啊,冷傲凡連忙側過臉,摸摸自己被花莫愁歹毒的眼光刺得生疼的臉。老天爺,這人的眼睛是刀子做的嗎?傷人的功力可絲毫不亞於他的喻天劍啊。
「冷傲凡,你少詛咒我一句會死嗎?」花莫愁瞪著他,很有想封住他嘴巴的衝動。
冷傲凡忙不迭地退後幾步,打開折扇擋住自己的嘴,「你也不能怪我猜測,事實上你這個樣子躺在這裡,仟誰都會以為你——」
好,好,好,後面的幾個字他不說總可以了吧?瞧他那想殺人的樣子,他是招誰惹誰了?
「你以為我不想起來嗎?」從昨天一直躺到現在,他也急得要死。雖然知道喬延壽是要顧不了的人,目前不會對他有任何的傷害,但是再怎麼說,不了是落在了他們的手中,他們會怎麼對她?
「那你還躺在這裡幹什麼?」曬太陽嗎?他身上的衣服是很濕,曬一曬,也不錯。
「現在不就是等你幫我把身後那條噁心的大蟲拿開嗎?」花莫愁大聲咆哮著,對貼著自己背上那只說不清是什麼來歷的蟲子恐懼得要死。要不是它一直粘在自己的身上不走,他早就去拆了蒼梧縣縣衙了。
「噁心的——大蟲?」看花莫愁蒼白的面色,冷傲凡的視線緩緩地移到他的背卜。
「是,快點兒拿走!」簡直是深惡痛絕,花莫愁僵住身子說。
看纏繞在花莫愁背上那個長長的、濕濕的、有著暗綠顏色的東西,是夠噁心的,不過——
冷傲凡用扇子小心地挑起,遞到花莫愁的面前,「就是這個東西,讓你在這裡要死不活地躺了一天?」
「拿走!」花莫愁閉著眼睛,抵死也不睜眼看。
「莫愁——」清了清嗓子,冷傲凡告訴自己不可以暴笑出聲,「我知道你不會泅水,害怕蟲子,但是我沒有想到,原來你除了上面的兩個小秘密以外,居然還怕水草?」
水草?
忽然睜開眼睛,盯著面前被冷傲凡挑在扇尖上的綠色玩藝兒,花莫愁這才發現困擾了自己一天的噁心大蟲,居然是一株水草。
緊繃的神經驟然放鬆,他猛然站起身子,來不及去暴揍一頓面前似乎憋笑憋得很辛苦的冷傲凡,也沒有心思去追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急匆匆地就要離去。
「莫愁,你要去哪裡啊?」看他火燒火燎地趕命似的,冷傲凡明知故問。
連個回應都沒有。
真是無趣,冷傲凡揉揉自己的鼻子,看著越來越遠的身影,搖晃著手中的折扇,一個人在原地自言自語:「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不理我的。要是到時候你拆了蒼梧縣衙又找不到顧不了,要怨就只有怨你自己了……」
☆☆☆
晃了一圈,左晃右晃,沒想到還是晃回了京城,晃回了那個喬大人的府邸。
不過這回還好,沒有將她和唐多兒關進冰冷的天牢,還好心地分了她們一間華麗的廂房,待客之道,喬延壽這回可是理解了許多。
不過,要是能夠不在門上加鎖,不派那麼多的侍衛守在門口,順便再解丌她們的手銬腳鐐,那就更好了。
「你不要再走來走去了,我的眼睛都已經花了。」
趴在桌子上,唐多兒看著在自己眼前走來走去的人,終於忍不住開口道。走了一上午,她不累嗎?
磨人神經的鐵鐐聲終於停下,唐多兒鬆了一口氣,沒想到顧不了忽然坐下,一拍桌子,嚇得她手中的茶壺差點兒落地。
「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們來了一天了,為什麼那個喬延壽還不見我們?」依照喬延壽怕死的性格,他應該迫不及待地找她為她治病才對,怎麼可能千辛萬苦地將她捉回來之後又避而不見呢?
有問題, 一定有問題!
「想那麼多幹什麼?到時候他自然會見你的,你現在急也急不來啊。」唐多兒慢吞吞地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下。
「依你這樣的慢性子,真不知道能查到什麼。」看唐多兒比尋常人慢了幾倍的喝茶速度,顧不了無奈地開口著。
「那依你這樣的急性子,查出什麼了嗎?」急,急有什麼用?
「沒有。」顧不了沮喪地回答,腦袋一垂,和唐多兒一樣趴在桌子上。
「所以,我們就守株待兔。今天等不到,明天再等,總有一天,會有只笨兔子撞上我們這兩個樹樁子的,你放心吧。」唐多兒拍拍她的背,好心地安慰她。
「等,那要等多久?」顧不了睜大眼睛看著她。
「這個——」看著顧不了希冀的眼光,唐多兒再品了一口茶,才慢慢地開口道:「要是運氣好,等那個姓喬的自己不小心嚥氣,我想,十年八年的應該差不多了吧——喂,顧不了,你怎麼了,你別暈啊……」
☆☆☆
喬延壽不是不想見她們,而是他現在沒有辦法見。
原因在於,康凡前腳才將顧不了帶回,南京穆王府後腳就來了。更糟糕的是,皇上指定要他接待,他是連個「不」字都不能說。逼死花莫愁在先,私藏顧不了在後,在這個節骨眼上,露出任何馬腳,輕則丟官,重則沒命啊。
所以他儘管急得要死,但是還是要穩住自己的情緒,先處理好眼前的事情才是緊要。
「小王爺,下官再敬你一杯。」在接待穆土府小王爺的洗塵宴上,喬延壽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失態,免得引起對方的懷疑。
「喬大人,我看你的身子不是很好,酒,就不必再飲了吧。」穆冬時委婉地說。這個喬大人,一看就不是什麼清流之人,明明氣喘得要命,卻拚命向他敬酒,意圖明顯,就是想把他灌醉。如果他真是這種想法,那麼他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王爺,這杯酒是一定要飲的。」喬延壽心懷鬼胎,沒有察覺到他過於慇勤的表現早就引起了穆冬時的懷疑。
「是嗎?有什麼原因?」穆冬時微微一笑,想在他面前耍花槍,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聽穆冬時這樣說,喬延壽壓低了聲音:「小王爺,下官聽說一月前穆王爺是準備在你大哥的生辰宴上宣佈爵位繼承人,後來不知何故又取消了,現在穆王爺又讓你代他入京接受封賞,朝廷的同僚們現在都在臆測紛紛啊……」
南京穆王府本就是讓人關注的對象,原因在於其中既有個據說活不過二十五歲又深得穆王爺疼愛的嫡親長子穆秋時,又有個文韜武略無一不精卻不受穆王爺喜愛的庶出次子穆冬時。穆秋時虛掛著穆王府小王爺的名號卻因疾病纏身而常年幽居,穆冬時只被外人稱為二世子卻時常代表穆王府處理事務。他不受穆王爺疼愛幾乎是人所周知的事實,所以在穆秋時的生辰宴上,所有的人都以為穆王爺會將爵位傳給穆秋時。不過結果出人意料,穆王爺說自己正當壯年,爵位傳襲之事,尚未考慮……
所以大家都在猜想,是不是穆王爺改變了豐意,打算要立穆冬時為繼承人了?
「我不知道原來京城中還有這樣的傳言。」怪不得,這次入京處處有人巴結逢迎,連稱謂也由原來的「二世子」換作了「小王爺」。
喬延壽偷偷看了看穆冬時的臉色,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他接著再說:「這也難怪,若說是選爵位繼承人,自然是小王爺你了。贏弱多病之體,怎能擔當大任——」
「喬大人——」穆冬時頓時沉下了臉,打斷了他的話,「我大哥以前身子是不好,但是現在已經大有起色,還望喬大人多積口德,不要隨意誹謗才好。」
這樣的話,已經是近乎警告了。
喬延壽心中暗叫糟糕,本意是想要討好穆冬時,誰知道馬屁卻拍到了馬腿上。看穆冬時不悅的臉色,他連忙對身邊的康凡低聲說了幾句,就看見康凡心領神會地點點頭,下去了。
「下官多喝了幾杯酒,有些醉了,所以口不擇言,還請小王爺不要往心裡去才好。」暗捏了一把冷汗,祈禱穆冬時不要抓著這個把柄借題發揮才好。
「既是如此,喬大人不如早些休息。」放下手中的酒杯,穆冬時口氣有所緩和。
「不忙不忙。」喬延壽連聲說。「小王爺是下官府上的貴賓,若是沒有好好款待,皇上怪罪下來,下官可擔待不起。」
「那喬大人還有什麼安排?」穆秋時對眼前的人甚為排斥。
很想起身離去,卻因為喬延壽的下句話暫時止住了動作。
「不如就來一段琵琶舞曲吧。」
琵琶?舞曲?
看著一名女子輕盈進入,猶抱琵琶半遮面,穆冬時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樂曲飄揚之間,水袖搖曳,琵琶落下面龐——
不是她!
濃濃的失望之情浮現在穆冬時的眼裡。
「小王爺,可還滿意?」看穆冬時直愣愣地看著舞姬的樣子,喬延壽在心中冷哼——權力和美色,男人不外乎迷的是這兩樣,他下的這步棋,沒有走錯。
「哦。」意識到自己失了神,穆冬時收回停留在舞姬身上的目光,「還好。」
喬延壽笑了笑,一拍手,偏門打開,就見康凡領了一名女子走過來。
「喬大人,你這是——」看著那名女子在喬延壽的示意下慢吞吞地走到他的身後站定,穆冬時皺起眉,不解地看著喬延壽。
「這是下官的見面禮,還請小王爺笑納。」曖昧地笑著,喬延壽說。
他當他穆冬時是什麼人?微有惱意,穆冬時剛想出言訓斥喬延壽,卻感覺到身後的女子慢慢在他背後一筆一劃地寫著字。
冷、傲、凡!
他不是傻瓜,自然知曉女子這樣做的用意,臉色當下一轉,露出笑意,「喬大人的美意,盛情難卻,小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言罷,穆冬時將女子從身後拉到自己的而前,抱到腿上,還輕佻地摸了一下她的下巴。
見狀,喬延壽一邊示意下人將他扶起,一邊對穆冬時說:「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後面就有綺羅帳,小王爺慢慢享受,下官等就不再打攪了。」
揮揮手,讓所有的人退出廂房,自己也慢慢地退出。
門輕輕地關上,燭火隨後也熄滅了,喬延壽臉上露出笑意,帶著眾人離去。
☆☆☆
「好了,他們都走了,有什麼話,就說吧。」憑著敏銳的聽力感覺喬延壽等人已離去,黑暗中,穆冬時放下腿上的女子,非常有禮地與她保持著適度的距離。
「冷傲凡說得真不錯。」唐多兒揉揉自已通紅的手腕,頗有些抱怨。
「冷傲凡對你說過我?」穆冬時有些驚奇地問她。
「他對我說,如果見到一個身材頎長、面容剛毅,卻對女子冷若冰霜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人,那麼他肯定就是穆冬時。」想來冷傲凡說的話也有好處,能讓她通過他的描述毫不費力地認出每一個人。
「你既然和冷兄認識,為何會出現在喬府?」既然冷傲凡可以將熟悉之人的相貌告之於她,可見這名女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低,怎會放任她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中?
「這個你不要管。」打了個哈欠,唐多兒坐下,「你是不是南京穆王府的人?」
「我是。」
「穆秋時是你什麼人?」
「是我大哥。」
「他的妻子可叫花醉雨?」
「正是。」
「那就對了。」唐多兒一拍桌子,證明自己是找對了人。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被莫名其妙地問了這麼多的問題,可是他還是沒有弄清楚這幾者之間有什麼關係。
「簡單一點兒說好了。」覺得解釋起來真累,唐多兒決定長話短說,「你大哥以前是不是有病?」
「家兄當年是身子贏弱,但是現在已經完全康復。」
「那是誰治好他的呢?」
「是聖手華佗的女兒。」
唉,這個人就不能一次把話說完嗎?害得她還要浪費口水再問一個問題:「那麼,她叫什麼名字呢?」
「顧不了。」
謝天謝地,終於轉到關鍵上來了。唐多兒雙手合十拜了拜,才慢慢地開口道:「如果我告訴你,那個顧不了——就是你大哥的救命恩人,現在被喬延壽綁架,鎖在府中,你是救,還是不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