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張芳蘭昨晚上了台北,說是探訪朋友,但實際上卻是安排招待公司的董事,我想她一定是有什麼目的!」程金前來報備。
「我知道。」
「方少知道?」
「不想被判出局,只有隨時掌握狀況。」澤優勾唇,笑容無比冷洌,「由她去吧!不管過程如何,最後留下來的才是贏家,這是遊戲的規則。」
遊戲?百億資產耶!程金被這等誑語嚇愣了。終於見識到什麼叫「深藏不露」,他不得不佩服這男人在運籌帷幄之間,所流露出來那股從容卻懾人的氣勢。
程金相信這一句「我知道」,絕對代表著一番縝密部署的結果。
「看來,方少早就想奸應對的辦法了!」
「何必這麼麻煩?與其等對方出手再來拆招,不如讓對方來配合我出的招。」迎著程金的訝色,澤優轉為肅穆地說:「時機已經差不多了,你準備一下,明天我們就北上。」
「是的。」大聲應允的程金,全身血液都在燃燒。
「由子那邊怎麼樣了?」澤優問。
「呃,她……還好。」
還好?澤優審視著程金不自在的表情,「那你跟她呢?也還好?」
「不。」程金繃著一張臉,「很不好。」
「喔?需要幫忙嗎?」
「你已經幫過了。」刻意轉移話題的程金,問:「我們北上,那王薏卿呢?」
這問題果然引起了澤優注意,他陷入沉思,似在考慮什麼。
「是讓她待在這兒,還是放她走?」程金又問。
「帶她一起去!」
「早知道你會這樣說。」程金挑眉,詭異的問:「她這兩天有沒有對你……」
「對我怎麼樣?」
咧嘴,程金笑得好神秘:「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什麼意思?」
「不要問我,反正方少一直都很能掌握狀況的啊!」撂下話,程金一溜煙跑掉了。
澤優忍不住皺眉。會有他無法掌握的狀況嗎?
是夜。他發現「狀況」真的來了——
「晚安。」就寢前,澤優一如往常的對著薏卿道晚安,然而這一次卻沒有得到她的響應。
薏卿只是盯著他,表情看起來有點緊張。她邁開步伐,但,不是往活動牆的那邊。
「你……」她想幹什麼?澤優躺在床上,看著她往自己走了過來……
慧卿沒有回答他,倚著床沿而立,然後掀開他身上的棉被,視線集中在他的下半身……
澤優一驚。她該不會做出什麼讓人崩潰的瘋狂行徑吧?
「我想你還是回——」話未畢,一陣強烈的震撼襲來。
她的指頭居然往他的腹股溝壓去!而緊隨著他一記悶哼而來的,是她驚喜的低嚷——
「動了!真的動了!你的腳剛才彈起來了欽!」
他當然知道,而且也知道彈起來的,絕對不只是腳而已。這該死的蠢丫頭!難道她不知道某些敏感地帶,是不能輕易碰觸的嗎?
「太好了!這就表示你這隻腳還是有感覺的!」
他當然有感覺,否則現在也不會這麼……難受。
「其實我……」他蠕著唇辦,想說的話硬生生吞下,口氣轉為無奈:「你實在不用把我的狀況想得那麼糟。」
「不是的,我沒有那樣子想,相反的,我覺得你的情況一點也不糟,只要努力一點,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夠站起來!」
澤優嚥著口水,艱澀開口:「剛才……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薏卿用力點點頭,認真說:「幫你按摩啊!本來我還不太相信娜娜教的這些,可是沒想到這種按摩穴道的療法,效果這麼好!」
澤優皺眉,問:「娜娜是誰?」
「程金介紹的朋友。」
「程金的朋友?」他怎麼從來沒聽過?「幹什麼的?」
「聽說好像是開了一家叫什麼佳人的店。」
佳人?鄰鎮那家「紅粉佳人」理容院!?
「就是程金帶來跟你見面的那個女人?」
「是啊,你也看見啦?很年輕喔!你一定看不出她學過氣功吧?而且最難得的是,她好熱心,一直重複示範,直到我學會。」
她的話讓他意識到什麼,直盯著她望,問道:「你確定……你真的都『學會』了?』
「是很難學……」想到娜娜指點的穴位所在,讓人實在害臊,可是,為了幫助他復原,她只有硬著頭皮一試。
而現在,效果可說是立竿見影,顧不得羞恥心,薏卿決定豁出去了!
「再試試!」話說著,她的小手已經再度伸過來。
「試什麼?」他—把抓住她的手。
「放心,一下子就好。」抽離他的掌握,薏卿安慰道:「不會痛的。」
不,他明明疼得緊。而且確定的是,照這情況看來,被她小手揉按的鼠鼷部,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好起來的!
「不用……」
「款,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你說要配合我的!」
問題是,他的身體不肯配合。澤優強忍著所有反射性的哆嗦,但,他就是無法管制身體某部位。
「住手……夠了!」
「不夠啦!聽說每天至少要按摩十分鐘,這樣才能打通血脈。」她不認同的猛搖頭。
澤優感覺血脈不只打通了,還隨時可能爆裂!
「欽,你不要亂動啦!」薏卿的聲音戛然而止。
隨著他的側轉,讓薏卿原置旁側按摩的小手,在他的褲襠間硬生生的「卡住」了。
時間彷彿靜止,四周陷入一種詭異的岑寂。
她……碰到什麼了?薏卿瞪著自己手掌下面的隆起,腦門倏地一轟。小手還來不及抽回,一股強勁拉力卻已經襲來,一聲驚呼後,薏卿整個人往床邊跌落。
澤優手臂一收,讓她倒臥在自己懷裡。
立即,他身上獨特的氣息和堅實溫暖的懷抱,迷亂了她的所有感官。一陣昏眩襲來,薏卿驚悸抬頭的動作,刷過他近在咫尺的臉。
擦槍走火的兩張嘴唇,定在原點。
薏卿根本不敢開口,她怕唇瓣一個蠕動,就會越界;然而,隨著心律的失調,隨時可能窒息的她,不得不張嘴,在封堵的唇線間乞討些許氧氣。
她微張的潑潑紅唇,綻送著女性芬芳,誘人採擷;她曼妙曲線在他懷裡,勾引出他捕捉的渴望……
「你這個傻瓜。」澤優伸手輕撫她的臉頰、她的唇瓣。
他的輕柔撫觸,讓她的身體悄悄起了變化,她忍不住微微顫慄。
「我們……專心一點好嗎?」
「我恐怕辦不到。」
他高挺的鼻尖在她臉上摩蹭,冰涼的觸點夾雜著他溫熱的呼息,注入她細嫩的頰肌……倏地,一道更強烈的暈眩感襲來。
他的嘴唇貼上了她的。
「嗯……」薏卿一驚,嘴巴反射性的閉上,但,某些陌生的感覺卻已被他開啟。
他的唇一如她想像中般柔軟「可口」,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莫名的感覺不斷在她體內爬升,儘管她耗盡所有的自制力,卻仍無法控制。所有的渴望匯聚成一股熱浪,隨著他每個動作而翻騰。
滲入骨子裡頭的一陣酥麻,讓她不禁顫抖。
「卿卿……」離開她腫脹的紅唇,他沈聲的呼喚,聲音中帶著某種悸人的渴求。
老天!澤優抑忍的眉峰抖顫著,感覺全身的血液在體內沸騰,尋求釋放的男性早已在怒吼。
他感覺自己快要失控了!無可抑壓的慾望,已成熊熊火焰,正一發不可收拾的往她身上波及……
驀地,他探臂將她舉起,他讓她跨坐在自己腰間。
「啊!」薏卿驚喘低呼。
看出她驚駭想抽身的動作,澤優伸手一按,讓她回到原位。
「噓。」他將她拉向自己,捧著她燒紅的臉蛋,依然性感的沙啞嗓音透著邪惡:「是你自己說要幫我治療的。」
「可是……我想……我弄錯了……」這明明不在她的療程之內啊!
「那……就將錯就錯吧!」
這種事也能將錯就錯!?薏卿忙著想掙扎,可是只片刻,來自兩腿間的警訊讓她駭然瞪眼。
「你好可怕!」她不敢動了!
澤優露出瞭解的輕笑,使壞的面容卻依然叫人心醉。「哪裡可怕?」
他溫柔地撥開她凌亂的髮絲,捧住她的臉親吻,手也跟著往下栘。
他不是行動不便嗎?為什麼動作這麼靈活?薏卿無法運作的神志已呈混沌,她雖覺疑惑,卻無法去細想其它。
「卿卿,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可是你……你忽然間這樣……我實在……」一切來得太突然啊!
瞧著她困惑的迷糊樣,更多的憐愛在澤優胸臆間湧現。對他這種隨時必須活在算計中的人來說,她的純真,早成了一種無法抗拒的饗宴。
他輕擰她的鼻尖,動作親暱得讓人窩心,然後抵著她的額,貼著她的唇,發出沙啞性感的低笑。
「這個結果明明是你自己造成的!」
他玩笑口吻的話,卻讓薏卿愣住了。她造成的?她做了什麼?
薏卿倏地記起了那張符!敢情是那張符發揮作用了?薏卿的心情開始好矛盾!
雖說自己害怕局勢的不可收拾,但是,一想到他對自己的種種親暱,只因遭到另種外力所控制……這個念頭讓慧卿神情瞬間轉沈。
喘口氣,她說:「暫停……好嗎?」
「暫停?」澤優下顎一縮。
「讓我……拿個東西。」
「保險套?」
「不是!」薏卿倏地搖頭,漲紅了臉,「是我放在你枕下面的……」她采手,取出那張符。
「這是什麼?」
她沒有直接回答,目光在他臉上閃爍,「你現在的感覺是不是跟剛才不太一樣了?」
澤優皺著眉頭,「這是幹什麼的?怎麼會出現在我枕頭底下?」
「這張是……男女和合符。」她的頭垂得更低了。
「男女和合符?」
「就是可以讓男人跟女人相愛……想不到還真的有效。」
她悶悶的嘟嘴,抬頭望見他的詭笑,連忙說:「那是我媽叫我放的,不是我的意思。」
「你以為我剛才是因為這張符才對你……」
「不要說了!過去就算了!」但心頭卻有股澀意揮卻不去。
「算了?」他的笑容不懷好意:「至少也得問問我的意思。」
啊?她抬頭,望見他眸底難懂的笑意。
他再度撲向她,開口:「設計別人也要有始有終。」
「我……沒有那個意思……」
「可是,我希望你有。」
薏卿微訝的抬起目光。
他捧著她的臉,輕啄著她的唇,凝眸深處的專注讓人動容,「是你讓我情不自禁,這跟什麼符都沒關係,懂嗎?傻瓜!」
薏卿的心口怦怦直跳,「方……」
「你叫我什麼?王小姐?」
薏卿被逗笑了,舔著唇瓣,她靦腆的輕聲說:「那你要我叫你什麼?」
「你想叫我什麼?」
他的溫柔煽動著她,迎著他叫人癡迷的黑眸,心神蕩漾的薏卿,所有隱藏的情愫盡釋喉問:「澤優……」
澤優注視她嬌羞的模樣,眼眸為之波動。撥開她凌亂的秀髮,他再度攫住她的嘴……
驀地,啪啪啪……一串聲響突兀地傳來,「表演得很精采嘛!」一道女聲傳出,瞬間凍結床上的纏綿身軀。
薏卿慌張地拉攏敞開的睡袍,視線越過澤優之後,心臟差點停擺。
是巖尾由子!
薏卿認得那張臉。雖然跟上次比起來,眼前這張臉扭曲的程度,比鬼還可怕幾分。
她想幹什麼?下一秒,一抹光芒乍現,震碎了薏卿多餘的揣測。
由子手裡亮出一把匕首,發出駭人的光芒,一步步的往床邊逼近——
「方澤優你該死!」
由子要殺他?一股寒意往薏卿頭頂竄去,她尖叫一聲,翻身而上。在大腦還來不及運作之前,有了最直接、也是最最愚蠢的反應——
她攤開兩臂,迎面擋住由子。
房間出現了片刻詭異的安靜。
手持利刃的由子,停下腳步,帶著迷惑的眼神打量著薏卿。半晌,她月眉一橫,「你想幹什麼?」
「我……」她在幹什麼?那刀子看起來很利耶!薏卿忍不住顫抖著。
「要命的就給我靠邊閃!」由子揮了揮手裡的刀子。
薏卿當然要命,她也知道自己是該閃得遠遠,可是想到這一閃開的後果……「你……請你你不要傷害他……」
「如果我偏要呢?」
「那……那……」薏卿嚥著口水,眼珠子溜轉,然後抓起枕頭,「我不會讓你這樣做的。」
「喔?那你是想跟我打嘍?」由子睨了眼她手裡的枕頭,皺起眉。
打?是指打架嗎?薏卿茫然的搖搖頭,「我……我沒有打過架。」
「沒有?」由子抬高音階。
「從來沒有。」薏卿吸口氣。
由子愣了愣,忽然大笑了起來。「哈哈……」
沒打過架很好笑嗎?薏卿跟著皺眉。
由子笑畢,冷哼:「就憑你這只軟腳蝦也想跟我打?不過……」頓了頓,審視薏卿的目光,多了幾分讚許,「不過我欣賞你的勇氣,也難怪他說對你一見鍾情。」
有嗎?他這麼說了?說他對她是一見鍾情?薏卿心中難抑竊喜……不料,由子接下來的話卻潑了她冷水。
「你不用高興太早,我現在就要讓他誰也愛不了!」由子開始對著薏卿身後的男人撂話——
「喂!我說方家大少爺,你真的打算讓這個笨女人來幫你擋刀子嗎?你還算不算是個男人啊?」
始終沉默的澤優,斂容注視著一切,此刻,那微瞇的黑眸,卻綻放著奇異的光芒。
他當然不是想躲在女人的身後,不過就是對一種叫作「感動」的心情過度耽迷。
薏卿瘋狂不智的舉止,撼動澤優的心弦,凝著她那明顯打顫的肩頭,他的每個神經都跟著債張。
一個攤臂,澤優將他的「笨女人」一把攬過身畔挨坐,回應她驚愕的,是堅定無比的柔情。
「由子說你笨是對的。不論發生什麼事,都應該是我保護你才對。」
「可是你的傷勢還沒好啊!我怎麼眼睜睜的看著你被……被……」想到可能發生的事,薏卿一急,眼眶紅了。
「卿卿……」她快急哭的表情,讓他的心跟著糾結。「別怕,有我在。」
一旁的巖尾由子實在看不下去了!「少噁心了好嗎?要不是我對你這個大少爺已經沒興趣了,現在我一定直接一刀捅死你們。」
薏卿這才意識到什麼,「原來你對他……」
由子毫不含糊,馬上揚聲響應道:「不要那樣子看我,那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哼,別人用過的我才沒興趣呢!」
「用過」這個字眼,讓薏卿從耳根一路燙紅。「那……你為什麼要殺他?」
這一問,由子馬上又情緒大作。
「你問他啊!看他做了什麼?就算他不喜歡我,也不能叫人來強姦我!」迎著四隻睜大的眼睛,由子表情一僵,沒好氣的吼著:「差一點啦!我的清白差一點就毀在那個混蛋手裡!」
他找人……薏卿快速掉頭,接收了澤優否認的目光。
「別聽她胡說。」澤優皺眉。
「我胡說?」由子的嗓子頓時拔尖:「方澤優,你敢說什麼非常手段不是你說的嗎?」
呃?薏卿的頭再度轉了方向,期待他的再度否認……可是,她看見的居然是他的點頭!
「你……你怎麼……」一連串的疾問在薏卿舌尖打轉。
澤優只是皺皺眉頭,一副不甚滿意的表情,「現在我知道這個混蛋是誰了,沒想到他的表現這麼糟,真是功虧一簣!」
功虧一簣?薏卿還反應不過來,由子已經再度抓狂。
「方澤優,你找死!」由子躍身上前,手裡的匕首朝他刺落——
薏卿還來不及尖叫,但見床上的他手臂像裝了彈簧似的彈出,快速精準的一個反扣——由子握住匕首的那隻手,已落人澤優的箝制。
「你太放肆了!」他生氣了。
「那你想怎麼樣?我就是——啊!」由子話未落,馬上傳來呻吟,那把匕首也從掌中鬆脫。
早已傻眼的薏卿,一顆心震顫得厲害。她該怎麼辦?勸架嗎?還是幫忙打?
雖然薏卿不願意澤優受傷,也願意傾力保護他,可是……這會兒,到底誰才是該被保護的弱者?
「你們放手,不要這樣……」誰來幫幫忙!
「住手!」一道聲音響起。
薏卿仰頭一望,恍見救星一般,嚷道:「程金,你來得正好!快幫忙啊!」
由子乍見程金出現,臉色微略閃爍後,所有火力開始往程金身上集中。「你這混蛋!還敢出現!?」
混蛋?薏卿愣了愣。程金是那個……強暴由子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