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游平帶著師弟唐琛和楊全到洛水派送信,回程途中,在路邊茶棚休息時,遇上揚鷹幫幫主一行十餘人。
游平輩份小,連忙上前招呼,「英幫主,久別重逢,您老仍是精神飽滿,聲如洪鐘啊!」
英聲遠朗聲笑道:「哈哈哈!游三少,你可是越來越俊朗了,你們去哪兒?」
「小弟出門送信,此時正要返回正義門。咦?英幫主應該已經接到英雄帖了吧!我大哥前兩天才送到貴幫的。」游平回答。
「我帶幫中兄弟到江蘇辦事了,現在才準備要回去,你說的英雄帖,莫非是指商討殲滅魔教之事?」
「正是。」
英聲遠激動的說:「也難為游掌門費心費力,整合我們名門正派,合力剷除武林禍害。」
英聲遠小心的問明殲魔大會的時日以及地點,並表示自己屆時必定會出席。
游平等人正欲告辭,不料茶棚外又來了一群人。
游平三人已讓出桌椅,店家趕忙整理擦拭,把最後一張空桌留給新來的客人。來人共八名,三男五女,其中四名女子簇擁著一名白衣女子坐下。
當白衣女子一走進茶棚,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四周頓時鴉雀無聲。
游平乍見白衣女子,眼睛不禁為之一亮,不相信世間有如此清麗脫俗的女子,只見她膚白勝雪,滑若凝脂;雙眸靈動,黑亮如漆;身形嬌柔,宛若游龍。可是,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卻帶著一抹冷漠。
游平心想:「長得好看,卻冷冰冰的,還不如菱兒的善體人意,善良可愛。」而她身邊的四名少女,竟然就是他半年前遇到的紅黃藍綠四女,四女看到游平,也是一臉的訝異。
看看身旁的兩個師弟也猛盯著白衣女子看,游平就用劍柄敲敲兩人的肩道:「唐琛,你若再看,我就告訴四妹,還有你,楊全,我會記得告訴周師妹。」
那白衣女子聽到游平的說話聲,抬起頭來定睛看著游平。
游平拖了師弟就走,才踏出幾步,就聽到揚鷹幫有人喊道:「幫主,就是她,她就是天魔教的小妖女,她就是害死莊長老的兇手。」
小妖女白蓮,游平停下腳步,見揚鷹幫的一名幫眾正指著那名白衣女子,神情激動,右手緊握腰間的大刀,蓄勢待發,而其他幫眾則個個警戒,伸手按住各自的刀劍。
白蓮頭也不抬,靜待綠兒送上茶水。
英聲遠起身上前道:「白姑娘,揚鷹幫英某久聞姑娘芳名,想不到姑娘如此年輕,卻是這般心狠手辣。」
天神教一名男弟子喝道:「來者何人,竟敢對大小姐不敬?」
英聲遠絲毫不畏懼,「長沙揚鷹幫英聲遠是也。天魔教危害武林,殺我弟子,我揚鷹幫向來視天魔教為寇仇,今日狹路相逢,正是剷除妖魔的大好時機。」此話一出,揚鷹幫諸人齊聲應和,殺氣騰騰。
那男弟子道:「英幫主開口魔教,閉口魔教,敢問你們見過本教使過什麼魔法嗎?再請問,你們自稱名門正派,貴幫莊采清長老,卻是不清白也不光彩,計誘良家婦女,始亂終棄,我們大小姐只不過是略施薄懲而已。」
「胡說八道,殺了人還敢破壞我幫名聲。幫主,我們跟他們拼了。」揚鷹幫弟子義憤填膺的喊道。
只見白蓮不在意地喝著茶,示意一行人坐下來休息。
英聲遠見白蓮一點也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不由得怒火中燒,「好,今日就是小妖女的死期。」說時遲那時快,他的軟蛇長鞭已向白蓮的桌上捲去。
長鞭來勢洶洶,眼見就要掃到紅兒,卻見白蓮挑起一隻竹筷,直往鞭尾送去,順勢轉了一圈,竟把鞭尾帶離原來攻擊的方位,啪地一聲,打向另一張桌子,桌面登時裂成兩半。
英聲遠驚覺白蓮武功之厲害,軟鞭一收,又往天神教諸人揮去。白蓮縱身躍起,竟伸手去抓那威力強猛的鞭梢,眼見長鞭就要疾掃她雪白的臂膀,令一旁觀戰的游平看得膽戰心驚。
白蓮卻是不慌不忙,白衣長袖一揮,把那軟鞭團團繞住,再若有若無地扯了一下,英聲遠的軟鞭竟然脫手而出。白蓮長袖再揮,把軟鞭抖開,拋向半空中,任由其掉落地上。
英聲遠臉皮漲紫,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他素來以剛猛強勁的鷹鞭六式揚名江湖,多少年來擊敗對手無數,如今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姑娘竟能連接他兩招,還將他從不離手的長鞭奪走,棄於地下,豈不令他顏面無光?
白蓮低聲向一名男弟子吩咐幾句,那男弟子上前撿起軟鞭,雙手呈送到英聲遠面前,「英幫主,敝教無意得罪,尚請英幫主注意幫眾之言行舉止。」
英聲遠恨恨地搶回軟鞭,怒道:「我揚鷹幫一向光明磊落,不似你天神教陰狠毒辣!」他又想出手,可忌憚於白蓮高強的武功,還是忍了下來。
天神教一行人就坐,叫小二送上飯菜;而揚鷹幫人則莫不咬牙切齒,卻沒人敢再動手。
江湖中向來傳聞已久,揚鷹幫的莊采清長老好色,貽害不少女子,只是礙於莊長老有相當的地位,無人敢插手。就連號稱名門正派的揚鷹幫,游平亦耳聞英聲遠有盜賣私鹽,獲取暴利之情事發生。
然而,揚鷹幫與正義門有結盟之誼,游平無法坐視英聲遠受辱,更何況對手是惡名昭彰的小妖女白蓮?他此時若不挺身而出,返家後也必會遭父親責備。
游平當下權衡,立即走上前,向英聲遠作揖道:「英幫主,小可不才,且讓我會這妖女一會。」隨即就持劍走到白蓮桌前。
白蓮抬起頭來,定睛看著游平,清靈的雙眼卻是令人探不著底細,游平心神一懾,「在下正義門游平,今日特來領教白姑娘的功夫。」刷地長劍出鞘,白光森寒。
白蓮垂下眼簾,也不回答,只見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似要離開。
游平長劍刺出,擋住她的去路,「想走?沒那麼容易!」
紅兒擋在白蓮身前,立刻出劍格開游平,喊道:「你們這些人蠻不講理,上來就掄刀使劍。」
英聲遠在後頭叫道:「是魔教作惡多端,自找死路!」
「英老頭技不如人,竟敢嚷嚷?」紅兒一邊說著,一邊又接過游平好幾招。
游平不敢輕敵,若不勝過紅兒,怎能與白蓮交鋒?劍法一變,使出正義門的獨門劍法九重奇劍,幻化的劍法一使出,紅兒無法招架,連退兩步。游平轉移目標,將長劍指向白蓮。
白蓮並不還手,她輕旋身軀,避過劍鋒,又向外滑走數尺,來到茶棚外,任憑游平長劍緊追不捨,卻仍無法逼近她的白衣數寸。白蓮身形飄忽,漸往林子移去,游平等人亦緊跟在後。
游平不時與白蓮的目光相對,只見她冰冷的神情裡,似乎藏著一抹淒楚。
游平心頭一驚,心想自己與她無冤無仇,她殺了惡人,而自己卻是猛出狠招,要置她於死地,她做錯了什麼嗎?他心中猶豫,劍法竟凝滯下來。
白蓮一個輕巧的翻身,與眾弟子沒入茂林之中,英聲遠正待追趕,游平伸手阻止,「算了,她只是個小姑娘罷了。」「不!她害死我幫的莊長老,怎麼能讓她走?」英聲遠忿忿不平。
游平原想指出莊長老的不是,但礙於英聲遠的長輩身份,總算按捺下去,片刻方道:「英幫主,你也看到了,白蓮武功飄忽詭異,你我都不是她的對手,更何況魔教門下個個武功精湛,再鬥下去恐怕有所損傷,還是等殲魔大會再從長計劃。」
英聲遠今日敗於魔教小妖女,自是奇恥大辱,可聽得正義門掌門之子如此說,也為自己留下顏面,於是他便道:「還多謝游三少爺拔刀相助,看來魔教一日不滅,江湖一日難安。」
游平拱手告別揚鷹幫諸人,路上,不自覺地轉頭望向白蓮諸人沒入的方向,這才記起,從見到白蓮開始,沒有聽她開口講一句話。
這時唐琛道:「人稱白蓮是小妖女,我看是仙女還差不多。」
「喂,小聲點,要是給那隻老鷹聽到了,非得氣得抖掉全身鷹毛不可。」楊全說。
「說不定那一把鬍子的老鷹正念念不忘她的美色呢,師兄,你說白蓮漂不漂亮?」唐琛忍不住讚美。
游平一愣,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冷冰冰的,教人不敢親近。」
「是啊!真不曉得誰敢娶她?」唐琛全身泛起了雞皮疙瘩。
「他們天神教的萬天群啊!他們是表兄妹,聽說天神教若男女合練寒功,那威力可嚇人哩!師兄,白蓮剛剛好像沒有使寒功。」
游平道:「所謂寒功,男子所練為陽脈神功,女子則為陰脈神功,揚鷹幫的莊長老就是被陰脈神功所害,聽說死前全身發白,面罩寒霜,就像凍死的一樣,也算是一門陰毒的功夫。看來天神教人自有分寸,不會胡亂使寒功。」
游平心神飄蕩,飄向小溪畔的菱兒。在江湖中打滾十數年,他早已厭倦仇殺恩怨、刀劍相向的日子,唯有待在單純的菱兒身邊,他才能享受到片刻的安寧,此時,什麼魔教,什麼武林正義,全都成了一縷清煙,飄散無蹤,他滿心期待的,就是二日後的溪畔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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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平早早來到溪畔,一心等待菱兒。
與菱兒重逢,已經有半年了。這段期間,每月初一的夜晚,游平都會赴藍石溪畔與菱兒共聚,如果說游平還有遺憾,那就是他從來沒有看清菱兒的臉孔。
菱兒說十幾年來習慣黑暗了,因此不許游平生火或拿出火折子,游平不忍拂逆她,兩人還是在黑暗中唱歌聊天。
菱兒總是安靜地坐在游平身邊,聽他說江湖歷險,也從他口中認識了正義門裡的人物。她溫柔地陪伴遊平,有時給他安慰,有時陪他垂淚,而一聲聲柔甜的大哥哥,更讓游平忘卻今夕是何夕。
游平想,這才是真正的紅粉知己吧,
殷殷期盼之下,菱兒在午夜時分划著小船姍姍來遲,揚起一陣淡淡清香。
游平聽到划槳聲,立刻高興地喊:「菱兒,你終於來了。」
那頭菱兒低聲道:「大哥哥……我還以為你走了。」
游平對這塊溪畔的地形已經非常熟悉,他上前幫菱兒停好小舟,伸出手,「菱兒,來,我扶你下來。」
菱兒怯怯地舉起右手。
游平緊緊握住她,道:「小心,別踩到水了。」
來到兩人常坐的石頭邊,游平仍然沒有放手,「你的手很冰,深秋了,要多添件衣服才是。」
菱兒早已羞得說不出話來。
游平領著菱兒坐下,稍微使出內力傳送到她掌上,好一會兒才聽她怯聲道:「大哥哥,謝謝你。」她輕巧地把右手抽離游平溫熱的掌心。
「這些日子南來北往,趕著辦事,有時旅途勞頓,就想來這溪畔來看你、聽你唱歌。」
菱兒聽了,輕啟朱唇,開始悠悠地唱著曲子,游平舉笛合鳴,深山溪谷間,餘音繚繞,連鳥獸蟲鳴都安靜了下來。
曲子唱罷,游平心情愉悅,又開始講述這個月來的所見所聞,講到日前遇到白蓮之事,他問道:「你說你住在藍石鎮,那你見過白蓮、萬天群這些人嗎?」
「我不知道。」
游平興匆匆地道:「那白蓮很好認的,長得很漂亮,神情冷冰冰的,身邊跟著四個一樣臉孔的小姑娘,穿紅黃藍綠色的衣服,說來好笑,她們的名字就叫紅兒、綠兒、藍兒、黃兒,那天我跟白蓮交手……」
菱兒打斷他,「大哥哥,不要講這些打打殺殺的江湖事,我聽了好怕,我只要你平安無事就好。」
游平深受感動,「好,菱兒,不如我退隱江湖,咱們……咱們一起生活,吟詩唱歌,耕讀過日子……」
「好像神仙生活……可是,不可能……」菱兒吶吶地道。
游平轉身向菱兒,「為何不可?菱兒,你帶我去見你爹,我去跟他提親。」
菱兒又羞又驚,「不可能,我爹……你是赫赫有名的正義門的三公子,而我只是一個平凡的村姑,門戶不當……」
游平按住菱兒的肩頭,試圖在黑暗中看清她的臉孔,「菱兒,我……大哥哥很喜歡你,想跟你過一輩子。」
菱兒不禁流下眼淚,「不可能的,大哥哥,我已經訂親了……」
游平如遭雷殛,「你訂親了?你從來沒說啊!不,我不相信!」
菱兒哭得傷心,「這門親事,是我小時候就訂了,我也不想嫁給那個人啊!我不喜歡他,可是爹一定要我嫁他,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重逢至今,游平從未見她如此傷心哭泣,他心疼不已,忍不住將她輕輕擁入懷中,任她在懷中痛哭。
菱兒平時極力隱藏情緒,只有在黑暗的溪谷中,在游平面前,她才得以縱聲大哭,宣洩多年來的痛苦,而游平溫暖的胸膛,熨貼了她的悲慼與矛盾,她哭聲漸歇,靜臥在游平懷中。
游平撫著菱兒的長髮道:「菱兒,不要難過,事情一定可以解決的,你婚期定了嗎?」
菱兒緩緩坐起身,「爹說時機未到,或許再等兩年吧!」
游平聽了,不禁鬆了一口氣,「兩年有很多的變數,我可以托我爹找人先說服你爹,畢竟我們正義門名聲好,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菱兒豈是貪戀你們正義門名聲?我說過了,我們門不當,戶不對,這輩子是不可能在一起了。」菱兒突然起來,走了幾步。
游平亦起身走到菱兒身邊,「菱兒,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我只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他的手微微顫抖,在黑暗中摸向菱兒的臉龐,只覺觸感滑嫩,他用手指拭去她的淚痕,輕輕劃過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一一感受揣摩菱兒的長相!柔聲道:「你溫柔乖巧,聲音又好聽,人一定很美。」
菱兒生平第一次與男子肌膚相親,又是她所喜歡的游平,在他輕柔的撫摸下,她已忘記所有的禁忌與戒規。
游平忘情地低下頭,抱緊了菱兒,親吻著她的臉頰,啄上她軟甜的櫻唇,縱使天地再黑暗,人間再悲苦,惟有此刻最真實、最永恆。
幾經纏綿,游平送上深情的長吻,「菱兒,我一定要娶你為妻。」他解下頸項中掛著的水晶圓玉,將那溫潤的玉珮放在菱兒的手中,「這水晶我已經配戴了二十多年,裡頭有我的血氣,從今天開始,就讓它陪伴你,如同我陪在你身邊一樣。」
菱兒低垂下頭,「平哥,有你偶爾的相伴,菱兒就滿足了,如果你看了我的面貌,往後一定不肯來了。」
「不,我知道你一定很美。」游平將水晶圓玉掛在菱兒的脖子上,「走,帶我去你家。」
「平哥,這件事暫時擱下不談,天快亮了,我得回去了。」菱兒推辭道。
游平聞言緊握住菱兒的手,依依不捨的說:「那下個月我等你。」
菱兒含淚無語,望向黑暗中游平期盼的眼睛,垂下無聲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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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盛事,正義門所主持的殲魔大會在南城正式展開,一時間,城內城外絡繹不絕,把南城烘托得熱鬧非凡。
游芸難得見這麼多江湖人士來來往往,一雙眼睛瞪得老大,興奮不已。這天,她與唐琛小倆口偷偷跑到後院談情說愛,卻驚擾了在樹下沉思的游平。
「師兄,這幾天都不見你到前面招呼客人,原來是躲在這裡睡覺啊?」唐琛調侃他。
游芸搶著說:「他呀!怕碰到人家跟他提親,尤其洛水派已經明示暗示了他幾十遍了,三哥看到他們賈老頭就害怕。」
游平瞪了她一眼,抱怨的說:「哎!賈掌門從他女兒十歲就開始談親事,到現在都二十歲了還沒嫁出去,聽說長得闊嘴朝天鼻,嫁不出去也不要硬塞給我嘛!」
「所以,你沒見爹也在努力幫你擋嗎?現在能攀上正義門的管道只剩三哥你這條了,這次好多叔叔伯伯都問我有關你的終身大事呢!」游芸說。
游平道:「你也還沒成親,有兒子的也可以循你這條管道來攀上正義門啊!」
唐琛在一旁聽得直冒汗,「這……這怎麼成,要終身幸福,不能嫁給不喜歡的人。」
一語說中游平的心事,他笑道:「師弟,放心,我是逗著你玩的。你是我爹的得意弟子,辦事能力強,人又忠厚老實,我家小妹當然非你莫嫁鴃I」
游芸嬌嗔的睨了唐琛一眼。
唐琛又問游平,「那後天在城外的殲魔大會,你總會參加吧?」
「當然,殺妖除魔誓師大會,我一定要出席,而且要提防魔教的人搗亂。」
游芸插嘴道:「對了,你們說白蓮會不會出現?據說她很漂亮,我倒想見見。」
唐琛道:「你不要命了,她功夫這麼好,兩三下就把英聲遠打得落花流水的。」
游芸聽了不禁叫好,「哇!太棒了。真想看那只壞老鷹吹鬍子瞪眼睛的模樣,壞蛋也敢自稱名門正派。白蓮比他高明多了,殺了王堅、莊采清,還有那個什麼金算盤,專門放高利貸逼死人的,而這些人竟然都是隸屬除妖聯盟,還不知道誰是妖怪哩?」
游平出聲阻止,「四妹,你再說,小心又要被爹罵了,你記得後天到會場要帶暗器防身。」
唐琛立刻拍拍胸脯,「師兄放心,我一定在芸妹身邊保護她。」
游平不再打擾這對小情人,回到房中,滿腦子儘是對菱兒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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殲魔大會當天,在城外搭起除妖台,各門派約莫三千多人共襄盛舉,放眼望去,旌旗搖曳,五彩艷麗;兵器盡出,千奇百怪。有人閒話家常,有人切磋功夫,還有人一言不合的打起來,場面雖然混亂,可各門各派仍井然有序地各自集結一處。
直到游嘯龍等幾位德高望重的掌門人上台,整個會場頓時鴉雀無聲。
游嘯龍道:「今日是我們除妖聯盟首次舉行的殲魔大會,歷年來,天魔教作惡多端,危害江湖,塗炭生靈,凡我名門正派莫不義憤填膺,視大魔頭白侖為寇仇。近年來,魔教弟子禍害大江南北,手段殘忍……」
游平實在懶得再聽下去了,因為這地都是游嘯龍平時掛在嘴邊的話。昨晚聽大哥游安說,還要請幾個具代表性的門派講同樣的話,以示殲魔之決心,他聽了差點沒昏倒。
游嘯龍講完,台下一陣歡聲雷動,齊聲喊道:「殺妖除魔!踩平天魔教!誅滅白侖!」
各大門派與天神教或多或少都有些仇怨,喊起來也特別帶勁。
突然,前方山丘傳來宏亮的聲音,「一群烏合之眾,能對我天神教奈何?」聲音飄忽,似乎正在移動。
眾人提高警戒,四處張望。
台上的水龍幫幫主成傑變色道:「萬天群!是萬天群!」
眾人嘩然,雖然早就預料天神教會有反制行動,卻沒料到萬天群竟敢明目張膽的來到會場,一時群情激動。
游嘯龍穩住群眾,又高聲道:「萬公子,既然來到此地,何不現身!」
萬天群一陣狂笑,「哈……要我現身嗎?游大掌門可不要嚇一跳喔!」
隨著他的聲音飄至,小山丘上出現一個風流倜儻的俊美書生,長衫飄逸,而他手邊還抓著一個驚慌失措的女孩。
游嘯龍大震,是游芸!
游平立即在人群中尋找唐琛,卻不見他的蹤影,莫非他已遭不測?游平快步移身,離開除妖台前的人群。
「萬天群,快放了我女兒。」游嘯龍喝道。
「可以,不過,得拿你的人頭來換。」
游芸一聽,努力掙扎著,「爹,不要理這壞人,女兒跟他拼了。」
可游芸武功低弱,左手又被萬天群緊緊抓住,掙扎只是徒勞無功。
群眾叫罵聲不絕於耳,台上的各派掌門人低聲力勸游嘯龍保持鎮靜,暫且與萬天群周旋,再伺機救回游芸。
萬天群見游嘯龍不回答,又道:「好啊!今天不是殲魔大會嗎?自古以來誓師都要殺豬宰羊,以血祭天,今天就用游姑娘的血來獻祭吧!」
游嘯龍氣得額暴青筋,「萬天群!果然是魔教的狠毒角色,你……你……」憚於游芸在他手中,游嘯龍竟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游平已藉著群眾和草叢的掩護,來到小山丘下,見到唐琛正緊握長劍,氣急敗壞地仰望山丘上的動靜。
唐琛看到游平,緊張地道:「芸妹走在前面追兔子……萬天群一落一跳,就抓走她了,我……我要去救她。」
這一落一跳的功夫,游平也曾見白侖使過,他告訴唐琛,「你出去吸引萬天群的注意,我從他後面救人。」
唐琛點頭,立即躍出草叢,朝山丘上喊道:「萬天群,正義門唐琛在此,休得亂來。」說著便衝上山去。
萬天群狂妄的道:「唐琛?我沒聽過這號人物,不過,多一個替死鬼也好。」
游芸急得差點哭了。「唐琛,危險,不要來啊,」
「游嘯龍,我先殺你女兒,再殺這不知死活的小子。」說完舉掌欲發陽脈神功。
突然,一股凌厲的劍氣由後掃至,萬天群帶著游芸身形一挪,即看到游平從後出招。
游芸見到游平,欣喜的喊,「三哥,救命!」
萬天群道:「原來是游平三公子,果然一身好輕功。」萬天群仍作勢要使陽脈神功。
但游平不讓他有空隙,長劍急揮,招招直指萬天群的破綻,又喊道:「四妹,放暗器。」這時唐琛也趕上小山丘,與游平共同對付萬天群。
萬天群抓著游芸,等於多一個累贅,難以施展功夫。一聽游平叫游芸放暗器,立刻放開游芸,向後退了一步,而游芸經游平提醒,連忙往腰間一摸!數枚銀針激射而出,卻沒射中萬天群。
萬天群察看形勢,見山丘下人頭鑽動,激昂憤慨,而游平的九重奇劍又頗負盛名,心想今日已達破壞殲魔大會的目的,便飛身倒退,迅速離去。
游平提劍追趕,「往哪兒跑?」
唐琛見狀不再追趕,留在原地陪伴遊芸。
萬天群腳步勁快,游平亦全速追趕,越過幾個山丘後,萬天群往山上奔去,也許是路徑不熟,速度緩了下來。
游平乘機縱身翻起,掣劍阻住萬天群,喝道:「殲魔大會先殲滅你這個小魔頭!」長劍疾出,招招直逼要害。
萬天群幾度欲施展拿手的天神陽脈神功,卻被游平的劍氣所擋,欺近不了游平的身邊。兩人正在激戰時,一條白色人影由天而降,衣袖勁風掃過,震開游平刺向萬天群的一劍,游平再度出劍,卻對上白蓮震駭的目光。
此時游和已率各派精英四十餘人追趕而至。
游平出劍疾刺,有恃無恐地道:「小妖女,你也來了?好!今天就送你上西天!」
白蓮一聽,竟不還手!回頭就跑,但游平不加稍讓,拔腿就追。而萬天群稍得空間,也跑向林子的另一頭。
游和等人多是第一次看到白蓮,有人被她的美貌所震懾,一時愣在原地,不知該不該追殺這名姿色絕倫的女子。
游和見眾人發呆,立刻指揮道:「兵分兩路,分別追趕萬天群和白蓮。」
游平穿過茂密的樹林,一路往山上追趕白蓮,而白蓮輕功曼妙,只見她白影飄閃,卻是難以捉摸。
突然,眼前一亮,原來已經離開幽暗的森林,來到山頂的離魂崖,游平竊喜白蓮不諳路徑,高聲道:「小妖女,前面沒有路了,這是南城近郊最險惡的離魂崖,也是你的喪命之地!」
白蓮來到崖邊,見前無去路,崖高險峻,山石嶙峋,地勢崎嶇,除非由樹林回去,否則再無出路。她一回頭,游平卻又仗劍擋住去路,使她進退維谷。
游和率眾趕到,喊道:「三弟,快了結小妖女。」身後眾人也跟著搖旗吶喊。
游平抖動長劍,向前刺出,而白蓮沒有出招,只是回身閃躲,奈何崖邊地形狹隘,她的手臂被劃出長長的一道血印。
游平在移動的劍光中,忽然看到白蓮眼眶含淚,神情極為淒楚,卻又緊咬下唇不發一言。她避開游平的劍招,後退兩步到離魂崖的邊緣,幾塊土石不堪承重,已滾落萬丈深淵。
電光火石間,游平收劍急道:「危險!」
白蓮凝視游平,牽動嘴角,流下兩串晶瑩的淚水,人便往崖下跳下。游平大驚,想要伸手去拉,但白蓮的身形已然墜下,揚起她的一頭秀髮。
驀地,有人從崖邊石壁竄過,亦往離魂崖跳下。
眾人急奔到崖邊俯視,只見那人以極快的身形單手挽住白蓮的身軀,再以雙腳在崖壁一點,緩住下墜之勢,再一踏,穩住身形,隨之尋得突出崖邊的樹枝石巖,一道道向地面而去,直到隱沒在山下蓊鬱的樹林之中。
從白蓮跳崖至那人消失在山下,不過是彈指之間,眾人皆看得心驚膽跳,膛目結舌。
好一會兒,游和才道:「王風影,天神教的山護法,好功夫!」
又有人陸續道:「可惜沒殺了白蓮。」
「小妖女哭了,年紀太小,膽識不夠。」
「妖女怕了我們正義門的三少爺,都不敢回手呢!」
游平隨著眾人下山,心情卻越發地沉重,心想,白蓮的武功在萬天群之上,為什麼不肯出招!以求一條生路
回到正義門,得知萬天群因天神教弟子支援,已順利逃脫。游平將追殺白蓮的經過向游嘯龍稟明,留下父兄和各門派議論紛紛,共商對策,自己則悶悶不樂地回房休息。
途中他去探視游芸,幸而她只有一點皮肉傷,游平關照她幾句。
游芸道:「三哥,你好像很不開心,你在生我的氣嗎?」
游平道:「沒有,我只是覺得江湖險惡,半點不由人。像你,不關你的事,也會被抓去當人質;而我卻像個瘋子似的,去追殺比你大不了幾歲的白蓮。」
游平再度仰天長歎,只盼初一快快來到,再與菱兒共度無憂無慮的時光。
這天夜裡,游平滿心期待地在溪畔升起篝火,等待他思念的菱兒,順便仔看清楚菱兒的面貌。
從黃昏等到夜深,霜寒露重,卻依舊不見菱兒的身影。游平急了,已經過了午夜,菱兒從未爽約,更何況兩人上月才私訂終生,為何這月便芳蹤緲然?
游平心想,會不會是她看到火光,躲起來了?於是他踩熄火堆,又喊道:「菱兒,菱兒,快出來。」
沒有回音,山野靜悄悄的,此時已是臘月初一,天寒地凍的,蟲蝶絕跡,野獸歸洞,整個溪谷裡,似乎只有游平的聲音。
游平心急如焚,所有的念頭一湧而上,怕是菱兒在途中發生事情?還是菱兒的爹看住她,不讓她外出?抑或菱兒已被逼成親?還是,菱兒根本不想再見他?
游平大叫一聲,想順著溪流到藍石鎮找尋菱兒,一奔到岸邊,卻差點滑倒,原來溪水結成薄冰,難以涉溪,更何況冰川冷冽,根本無從下水。
游平焦躁地捱到天亮,提起長劍,立即奔赴藍石鎮,一條街一條街走下去,逢有稍具大戶人家的門面,便敲門探問菱兒的線索。
一再的詢問,一再的失望,游平索性在藍石鎮找間客棧住下,每天在鄰里巷弄和市集中調查,或是循著流經藍石鎮的藍石溪而行?推敲菱兒可能居住的地方。
他也回到藍石溪畔尋找蛛絲馬跡,但見枯葉凋零,巨石冷然,沒能覓得菱兒的芳蹤。十天下來,游平已是心力交瘁。
幾乎全藍石鎮的人都知道游平在找一位菱兒姑娘,卻沒有人知道菱兒姑娘是誰?游平擔心的是,說不定他早就驚動菱兒的父親,已經將菱兒送走。可是,游平更沒想到,他驚動了天神峰上的天神教。
游平繼續逗留在藍石鎮上,待他發現有人跟蹤他時,這才醒悟為了尋找菱兒,竟忘了自己來到天神教的勢力範圍。他的一舉一動莫不被監視,而且可能還有性命之虞。
尋找仍無結果,時令又近除夕,游平只得鬱鬱寡歡地回到正義門。
游平度過此生最漫長孤寂的除夕夜,縱使家人圍爐歡笑,他仍默默思念著暗夜中的菱兒,想著她的溫柔,想著她的歌聲,想著兩人醉人的親吻……
翌日一早,游平即向父親表示要外出訪友,而游嘯龍早已習慣他來去自如,只叨念了幾句:
「又過一年了,還不娶個媳婦?洛水派又要來拜年了。」
道別父親後,游平騎上快馬,往一日路程之遙的藍石溪出發,他心情急切,就盼能再見菱兒一面,又怕過年時節,菱兒更不會出來,一路趕來,到達藍石溪畔時已是天黑。
游平紮好馬匹,躍下溪谷,才一落地,便聽到熟悉的一聲輕呼:「平哥!」
游平欣喜若狂地喊道:「菱兒!」尋著聲音,他抱緊了向他奔來的菱兒,喃喃抱怨道:「菱兒,你跑哪兒去了?平哥想你想得好苦。」
菱兒在游平懷中顫抖著道:「菱兒也好想平哥,好想,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了。」說著便哭了出來。
游平吻著菱兒的淚水,「怕什麼?平哥絕不會負了菱兒。」
菱兒道:「真希望永遠天黑,永遠和你待在這溪邊,永遠永遠。」
兩人在黑暗中緊緊依偎,道盡月餘來的相思。
游平帶著菱兒坐下。「你上個月怎麼沒來?」
菱兒囁嚅道:「我……我生病了……」
游平立刻抓起菱兒的手腕把脈,驚道:「你的身子很虛!」他馬上脫下身上的棉裘,緊緊裹住菱兒,又捏著她的手傳送內力給她。
「菱兒,告訴我你的名字,告訴我你的住處,我明天就去提親。」
菱兒聞言潸然淚下,「平哥,不要再找我了,天神教都知道你在找我,你是正義門的人,獨自待在藍石鎮很危險,天神教的人會對你不利。」
「只要我將你娶回南城,你我就再也不危險了。」
「不可能,我已經說過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今天……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游平猛然抓住菱兒的手,「為什麼不可能?難道你真要聽你爹的話,去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嗎?菱兒,走,現在就帶我去見你爹。」
菱兒哭道:「平哥,別逼我,從小到大,我最美好的記憶都是在這溪畔,我只要記得曾經伴你在這兒唱歌談心,這輩子就很滿足了。」
游平攬住菱兒,撥弄著她的發,「傻丫頭,還有什麼比跟心愛的人在一起更快樂?」
「可是,江湖血腥無情,我多麼希望你不是江湖人物。我會害怕……」
「我不是說要退出江湖,跟你一起生活嗎?」
「可是,我不能離開我爹……」
游平正要好言安慰,忽然有聲音從溪谷上方傳來,「他的馬在這裡,一定還在這附近,快搜!」
游平認得那聲音,正是萬天群。游平判斷,可能天神教弟子發現他進入天神峰,因此通報萬天群前來抓他。
感覺懷中的菱兒驚嚇發抖,游平立即抱緊她低聲道:「菱兒,別怕,平哥會保護你。」隨即帶她往大石後面躲藏。
菱兒抓著游平的衣襟道:「平哥,天神教的人來了,不要出去。」
為了不讓菱兒害怕,游平也不欲與萬天群等人交鋒,誰知溪谷中漸漸明亮,幾個天神教男弟子擎著火把,爬下溪谷仔細搜尋。
游平抱著菱兒躲在暗處,天神教眾弟子一時也找不到。
這時,萬天群也下到溪谷,仍然高聲喊話,「游平,別躲了,我知道你在這裡,你借口打聽一個子虛烏有的姑娘,明目張膽在本教的勢力範圍活動,居心叵測,今天我一定要讓你血濺天神峰。」
萬天群等人漸向游平藏身處而來,游平擔心這幫魔教弟子傷害菱兒,於是低頭親了親菱兒的額頭,柔聲道:「菱兒,不要怕,乖乖地躲在這裡不要動,等我回來。」
菱兒拉住游平,欲言又止,游平拍拍她的臉頰,即從大石後繞出,飛身向數丈之外的大樹上,喊道:「萬天群,找我是嗎!藍石鎮是一群善良百姓住的地方,歸大明皇朝管轄,而我游平乃大明子民,不能來去自如嗎?你們天魔教劃地為王,視王法何在?」他邊說邊跳躍,踩著樹枝和土坡,身形漸往溪谷上的小徑挪動,目的就是引開萬天群,避免他們發現菱兒。
萬天群循著游平的聲音,也拔身往上躍起,其他十來名弟子則手忙腳亂地往陡坡爬去。
萬天群回應游平,「你們所謂除妖聯盟又有王法了?還不是大開殺戒的借口。」
兩人在黑暗的山林中追逐,游平已十分熟悉這路徑,一心想把萬天群引走。火光掩映下,萬天群見到游平就在不遠處,喝令道:「放箭!」
後面弟子得令,紛紛向前方移動的身影疾射天神教的本門毒箭,剎那間,數十枚釘狀小毒箭如煙花炮在樹林間亂竄,游平機警,立刻藏身樹後,但毒箭實在來得太多太急,左上臂突然一痛,已然中箭。
游平忍痛拔掉毒箭,一邊用力擠出毒血,一邊再往前跑。前方搖過數點火光,他定睛一看,原來是紅黃藍綠四女,游平心想這下更糟,連白蓮也來了!
萬天群在後頭喊道:「紅兒,擋住游平。」
四女互相張望一下,黃兒道:「又是游平?他上次害得蓮姐差點死掉,我們要殺他嗎?」
藍兒道:「可是,蓮姐說他不是壞人,不能亂殺人。」
綠兒道:「是啊!蓮姐說不要聽表少爺的話。你看,他放箭差點毒死我們了。」
游平不願意傷害這四個小姑娘,趁她們又嘀嘀咕咕討論時縱身飛掠,越過四女頭上,隱身樹林中。
萬天群趕至,罵道:「四個笨蛋,人都跑了。」
紅兒道:「表少爺,今天初一教主閉關,你不鎮守本教,還叫我們出來,我們姐妹想想不對耶!」
綠兒道:「紅兒說得是。」
萬天群懶得和她們糾纏。此時,一名男弟子撿起地上帶血的毒箭,交給萬天群,萬天群見狀哈哈笑道:「游平中毒了,大家給我搜,我要抓他回教中交由教主發落,也替表妹報仇。」
後面傳來幽幽的聲音,「不用了,表哥。」
萬天群一回身,便看到白蓮俏生生地站在眾弟子身後,神情仍是慣有的冰冷。
紅黃藍綠四女開心地跑到白蓮身邊喊著她。萬天群討好的說:「表妹,我剛剛還找不到你呢,我們死命追殺游平,這游平中了寒蟾毒箭,十二個時辰內肯定毒發身亡。」
白蓮冷冷地道:「那就讓他毒發身亡好了,爹今日初一閉關修練,你我擅離教門,五大護法又只有天門和山門留守,若游平只是誘餌,正義門乘機攻上天神教,你我該當何罪?」
萬天群雖然是白蓮的未婚夫,但他向來懼怕這個冷若冰霜的表妹,而他在教中職等又低她一級,只好道:「那我們趕快回去。」一行人便急急趕回天神教。
這邊,游平繞著山路,遠遠地看到林子另一邊的火光不再移動,似乎已停止追趕,他擔心菱兒,又往溪畔趕去,突然腦袋一陣昏沉,險些跌倒在地,驚道:「天!我已擠掉毒血,毒性還這麼強?難道這是江湖人稱為追魂的寒蟾毒箭?」游平心中雖然恐慌,但仍拚命趕回菱兒的藏身處,一路踉踉蹌蹌,頭昏眼花,走到熟悉的溪谷上方時,勉強喊道:「菱兒……」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全身無力,游平隱約聽到身邊嬌稚的嗓音喊著:「解藥,快塞到他嘴巴。」
「要倒幾顆啊?」
「咦?他的笛子好漂亮,我要吹吹看。」
「綠兒,先救人,回去再玩。」
游平吃力地睜開眼,朦朧視線中,看到昏黃火光照出幾張一模一樣的臉孔,游平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弱聲道:「菱兒,菱……兒。」
那相同的聲音又道:「什麼菱兒,藍兒,他在叫你嗎?」
「綠兒,抬他的腳,哎呀!好重!」
游平想要起身,卻是癱軟麻痺,喉中似乎有物,身體騰空被抬起,隨即又不省人事。
紅黃藍綠四女齊力把游平抬上馬背,讓他俯伏在馬背上,藍兒為他覆上棉裘保暖,綠兒則在馬屁股上一踢,「馬兒,送游公子回家吧!」
馬匹吃疼,向前跑去,四女不約而同轉頭向後望去,只見樹後那襲白衫人影癡癡地望著消失在黑暗中的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