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建佑小心的扶著莞茜。「本名叫雲錦山。傳說其山脈來自象山;兩峰突起如龍虎相峙,另一種說法是,第一代天師張道陵在此煉九天神丹,丹成時,有青龍白虎繞其而上。」
「九天神丹?是延年益壽還是成仙成佛用的?」莞茜好奇地問。
「據漢天師世家卷二的記載,張道陵與夫人是在漢桓永壽二年飛昇的。」建佑輕笑道。
從下船和伶郡主分手後,到底度過了多少個晨昏,莞茜已經懶得再去細數。反正她就和建佑、周邦同行。據說同行者還有閔翔,只是她從未見過他。
她曾問過為何從沒見過閔翔,得到的答案是,基於安全的考慮,以建佑的身份,並無許多官兵與侍衛陪同,只有明為周邦,暗中則有閔翔的護送。
其實這樣安排,最主要也是為了行事方便。她知道建佑有秘密任務在身,所以也不覺得奇怪,畢竟人多嘴雜秘密容易洩露,而且也較惹人注目。
「為什麼要來這裡?」莞茜實在不懂此行目的為何,難道在荒山僻野也有什麼重要任務。
「知道嗎?道教有洞天福地之說,而這裡就是天下第三十二福地,也有傳言為二十九福地,是正一天師世居所在;也是道教的聖地。」
「我們休息一下吧!」莞茜實在走不動了,往路旁的大石頭一坐,也不管建佑反對與否。
「小姐,這可是我第一次聽到你喊累!」周邦注意過四周確定安全後,取笑莞茜道。
「以前我們不是乘船就是坐轎子,而爬山還是頭一回呢!我又不像你們武藝高強!」莞茜不服反駁。
「等一下我帶你去:大上清宮』,永樂十四年三月才修建完畢。」建佑笑道。
「祈福?」莞茜滿懷希望地問。
「這……也算是吧!」建佑只是模稜兩可的回答,明知聰穎的她一定不滿意這個答案,不過事情還沒辦成前,他不想讓她抱太大的希望。
「哼!\\\\\\\"莞茜冷哼一聲,不過根據這些日子的相處,她知道如果他不想講,強逼也沒用。
「小姐,你在生少主的氣?」周邦感到有趣的問。他發現莞茜和一般的女子不同,個性豁達,時而柔順,時而刁鑽,只不過她刁鑽的對象永遠是少主一人。
「才沒呢!不過一路走來,經過許多道觀,也聽到許多人提起,似乎道都韻符能與神鬼溝通,還能治病,是真的嗎?」莞茜好奇地問著周邦。
「這你何不問少主。少主身上有塊玉牌,聽說是天師張道陵之物。」周邦說著,眼神則瞄向少主身上的那塊玉牌。
「真的?」莞茜睜大了雙眼,眼神中滿是詫異。
見她一副好奇的模樣,站在一旁的建佑索性將衣服內的玉牌取出,交給莞茜細看。「這是由溫玉所雕刻而成,據說能驅凶避邪,也能修道成仙。」
接過建佑手聽玉牌,莞茜發現上面的文字不像文字,圖案不像圖案的,只不過拿在手中竟有股清涼之氣傳來。原本她因走山路而感到渾身燥熱,現在則熱氣全消。
「好奇怪,有了這個誰還需要冷氣!」莞茜俏皮地道。
「冷氣是什麼?」周邦不解地問。
「是一種電器用品,是……哎,若真能成仙成佛,只要你多活個五百多歲,你就會知道什麼是冷氣啦廠莞茜將玉牌交給建佑。
「五百多歲?這……」周邦驚訝道。
「這是什麼?」莞茜好奇的拾起地上草叢裡會反光的東西。
「小心!」建佑怕會有毒蛇隱藏,才出聲警告,沒想到莞茜早就將東西拾起。
「是金剛杵!」莞茜拾起來一看,獻寶似的想轉身,卻不小心刺傷了建佑。「對不起!」
看到建佑的鮮血流出,莞茜心疼的像是自己被刺傷般。她伸手想替他止血時,血滴正好滴在黛夫人送她的玉鐲子上。
莞茜顧不得玉鐲子滿是鮮血,一心只擔心著他的傷口會有細菌侵入,乾脆將建佑被刺傷的地方,以口就傷處將血吸出,吸吮時她除了感覺到血的腥味外,更有股暖流流暢全身。
「可以了!」看到她不避嫌的替他吸血,建佑只覺得自己愛對了人,除了至深的情感,有誰會有此舉動。「如果,上面有毒,只怕我們倆都會毒發身亡。」
「沒那麼嚴重。」莞茜確定傷口不再流血後,轉身向周邦要急救箱。「只可惜這裡沒有破傷風及消炎針,否則應該打上一針比較保險。」
「打針!」建偌一聽到這名詞,再看到滿臉惋惜的模樣,他不用嘗試就可以確定自己一定不喜歡。「這麼小的傷口,不必了!」
「好吧!打針免了,但基本的消毒還是要,至少這樣才不怕會細菌感染。」莞茜此時才滿意地點點頭。
見到平日不怒而威的少主,今天卻被人強拉著上藥,還不得反抗,周邦想笑又不敢笑,整張臉則因強忍笑意而漲紅著。
「周邦,你生病了嗎?怎麼才一會兒的工夫,臉紅成這樣?難不成是感冒了?」莞茜正想伸手探探周邦額頭上的熱度,卻被建佑一把拉回。
建佑早看到周邦強忍著笑意,瞪了他一眼對莞茜說道:「他沒病,只是一時岔了氣,等那口氣順過來後,就沒事——」
「岔氣?」莞茜不解地問,便在看到周掩飾笑意而千咳了幾聲後,總算知道他是怎麼一回事,故意調侃的說道:「那好,我這裡正好有專治岔氣的,打上一針准投事!」
周邦聞言,連忙力持平靜道:「氣順了,感謝小姐的關心,小的沒事了!」看到莞茜笑的倒在少主的懷中,周邦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而為了安全起見,他連忙換個話題。「小姐識得此物?」
「這是密宗的法器之一——金剛杵。可是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道教的聖地呢?」莞茜不解地道。
「或許是有人路過此地時不慎掉落。現在休息夠了,咱們可以啟程了吧!」建佑打斷他們的瞎猜,催促著他們上路。
「是,少主!」莞茜故意打躬作揖道。
「是相公!」周邦替莞茜更正。「夫人都將傳家之寶戴在你手上了,該改口啦!」
「周邦討打。」莞茜靦腆地伸手想打他,卻看到玉鐲子有異,忍不住驚叫一聲。
「怎麼啦!」建佑還以為她受傷了,連忙上下打量著她有何不知這之處。
「你們看。」莞茜將玉鐲子取下。「原本晶瑩透明的王鐲,現在卻有一絲血色融合其中。」
「怎麼會這樣?」周邦不解地望向少主。「少主,是原本就這樣的嗎?」
「不!」建佑也不瞭解原因何在,只看見那血色正好融在那只風頭至雙翼,如此一來,那鳳更顯得栩栩如生。「從小我就看我娘戴,從沒發生過像這樣……」
建佑突然感到有股不祥之兆襲上心頭,卻不知道是何緣故,難道是表示血光之災?還是分離?
「是你的血!」莞茜想到剛剛建佑受傷時血正好滴在玉飼上。「剛剛我一心只想幫你把髒血吸出,都忘了血滴在……玉鐲。可是……怎麼會……」
「別想了,等會兒到大上清官時,或許可請天師解惑。」建佑將玉鐲重新戴回她手上。
明知似乎有事將會發生,可是就是無法撥雲見日,莞茜用手握住建佑的手,彷彿如此一切就可以歸於平靜。
「看!這就是大上清官。易紫微閣為正一堂,鐘樓下有雷祖祠;鼓樓下有百獄聖帝祠、元壇祠。」建佑將大上清官約略提到。「北有吳天殿、真風殿、東有福地仙宮殿,稍南有三宮殿,西有留侯殿,又南有十二真君殿,真君殿西北有南斗殿,方丈,東有提點舉所,又有法堂在方丈南,真君殿在方丈東。」
「好大!一個道觀佔地如此之大,建築……」莞茜咋舌不已。「這不可能是教徒捐獻的,我看一定是皇上賜錢緡修葺的。」
「沒錯!現在這道觀是由第四十五代的天師張懋丞所主持。」建佑扶著莞茜慢慢地走入觀內。「據聞天師誕生時,有菊香滿室,紫雲覆屋三日才散,是重陽真人投胎。」
「施主請留步。」建佑轉身,看到身穿道冠服的法師。「天師有言,請施主往大上清宮東南三十里處的祈真觀。天師在那恭候大駕!」
「你……」
「周邦,不得無禮。」建佑阻止他口出惡言,逕自向法師道謝拉著莞茜就往東南方走去。
愈往東南莞茜就愈感覺到有股無形的力量在吸引著她。她既害怕又感到安全,兩種極端的感覺不斷的衝擊著她,令她矛盾不已。
「我不要再走了。」莞茜毅然決然的停下腳步。
「累了嗎?」建佑體貼的問。
「是……不是……我不知道。」莞茜惶恐地看著他。
「少主,您和小姐先休息一下,我去前面看看。」周邦感覺到他們似乎有些話要說,需要獨處的時間。
「怎麼了?」建佑輕聲地問道。
「我不知道,我覺得有股無形有力量在吸引著我,呼喚著我。我甚至覺得我們像是要分離了,我好怕,好怕!」莞茜放下一切女性的矜持投入他的懷中。
「我懂!我也有這種感覺。」建佑緊緊的擁住她。「可是,為了你,我一定得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
「為了我?」莞茜的臉上佈滿了疑問。
「莞兒,我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任務得完成,能否成功或是全身而退,我一點把握也沒有。可是,我更擔心的是你,萬一我……」建佑柔情萬千地說著。
「別說了。」莞茜心痛的流下兩行清淚。「我們不會分開的。如果真有時空門或是時光隧道,也不該是在這裡啊!不是嗎?」
「是!是!」建佑不忍她傷心,只能附和著。只要能止住她的淚,他願意為她摘下天上的星星只為能博她一笑。既然他無法飛天遁地,而且現在是大白天看不到星星,他只好用雙唇吻去她的淚珠。
這是建佑第一次對她做出如此親密的舉止,溫柔的雙唇輕輕的吻去淚珠,如此輕柔,如此愛憐,莞茜嬌紅的雙唇輕顫著,吸引著建佑去輕吮那紅唇。建佑閉上眼睛,只希望能擁有這一刻。倆人像是一陣酥麻傳遍全身。他不能自己的加深這個吻,更不想停下來,只希望一輩子沉溺其中。
直到兩個人都覺得需要呼吸,外加故意騷擾的呼叫聲,終於迫使他們離開彼此的雙唇。
「少主,閔翔說,再不走,只怕天黑了還到不了祈真觀。」周邦眼睛不敢直視他們,背著他們說。
「知道了!啟程吧!」建佑一改剛才柔情似水的語調,板著臉說道。
「是!」周邦說完,就領先往前走去。
「不要怕!只要我能,我會用盡一切力量與方法,只求不和你分開。」建佑柔聲地安撫著她上路。
「我也是!」莞茜泫然欲泣地道。
「走吧!該來的總是要面對。」建佑安慰地說,眼睛仔細的看著她,彷彿要記住她的一顰一笑。
來到「祈真觀」時,原本微明的天色,立即昏天暗地,遠處傳來陣陣雷電聲。
「果真是天意如此!施主,記住貧道所言,三年內必須尋得一福地修行避禍。至於這位女施主,只要有緣你們必會再次相遇。」天師道。
「有緣?何時、何地?」建佑急切地問。
「天機不可洩露。」天師一點口風也不肯透露,只是定定地看著莞茜。
「天師!」莞茜害怕的大叫,有股吸引力愈來愈強。「為何天意要我走上這一遭。士熙!」倏地無形中有股力量將他們緊握住的手分開。
「莞兒!莞兒!」建佑聽到雷聲愈來愈近,突然一個強大的閃電擊中她。
「放心,你們已經血脈相連。有緣會再相見的。」天師見他們依依不捨的模樣,也一改冷硬的態度,安慰地說道。
莞茜聽到建佑的叫聲,可是一道強光讓她無法張開眼睛,只能隱約聽到「血脈……再相見。」緊接著自己就已被一股強大力量吸走。
莞茜最後的記憶是,自己似乎失落了某樣重要的東西。至於是什麼,則記不起來了。
「莞茜?莞茜!你醒了?」秋靜懸在胸口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
「這裡是……」莞茜似睡似醒地問著。
「醫院!早知道你身體不舒服,我就不會硬讓你參加這次的活動!」秋靜的語氣裡滿是自責。
「醫院,我怎麼會在醫院呢?」莞茜還未理出頭緒前,又再度陷人昏睡狀態。
「莞兒!莞兒!你在哪裡?回答我啊!回答我啊!」見莞茜如一陣輕煙般消失,建佑的心都碎了,眼眶也早已盈滿淚水。
「等我,你一定要等我!別讓時空阻隔了我們彼此的感情,我會找到方法讓我們一起……一起生活……一起……」建佑拭乾眼角的淚水,大聲的向天際的那一頭嘶吼著。
「尚小姐,尚小姐,你怎麼了?」半昏迷狀態的莞茜耳邊忽然傳來陣陣急促的呼喊聲。
莞茜聽到「尚小姐」這三個字,倏地睜開眼睛,映入視線的竟是身穿白色護士服的醫護人員。莞茜有些失望,也有些迷惘,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失去判斷能力與真實感。她努力的想分辨真實與虛幻,結果只讓自己更不知所措地梳下淚來。
「尚小姐,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我去請大夫過
來!」好心的護士小姐急切地問道。
「不用了!」莞茜急忙叫住護士小姐,看到制服上的識別證,莞茜勉強露出笑容道。「我只是眼睛有些累,大概是前一陣子沒讓眼睛好好休息,現在它正抗議著!過一會兒就沒事了。」
「聽說你也是一位准醫生,怎麼會這麼粗心呢?」護士小姐無奈的歎道。「可別跟別的病人一樣,喜歡利用暑假時間來『整修』身體!」
「哈!只怕過一個星期,我也得加入幫忙整修的行列,所以……」莞茜躺在病床上聳聳肩,俏皮地嘟嘟嘴。
「不錯嘛!還有幽默感。」護士小姐點頭讚許。「這是最後一瓶點滴,滴完就恢復自由啦!有事再按鈴,我還得去巡房。」
「謝謝你!」莞茜由衷地說著。
「哪裡!」護士小姐客氣的應了聲,便轉身走出病房。
直到護士小姐走出病房,偌大的特等病房裡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莞茜原本的俏皮與笑容,倏忽都溜得不見蹤影,只有淡淡的愁留在莞茜臉上。
她回想著夢中的一切,那麼真實又虛幻,夢中的他,如此憂心忡忡的想知道自己是否安好,還殷殷期盼自己別忘了彼此相屬的情感。
是真的嗎?自己真的曾去過五百年前的明朝?還是虛幻?
體力透支外加明朝的文物展,讓自己幻想出這一切?
莞茜閉上眼睛不再去想,也不敢想,或許忽視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忽然莞茜感到右手有微微刺痛的不自在,她不用看就知道那裡正插著針頭,她舉起左手想撥撥頰上的頭髮,才舉起手就感覺到手腕上輕微的撞擊與重量,睜眼一看,赫然正是那隻玉鐲。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莞茜在心裡不斷地吶喊著。
淚水從莞茜臉頰再次滑落,這一次不再是迷惘與無措,而是安心。安心自己的情有所鍾。縱使這會是一場漫長的的等待,她也無怨無悔。尤其是玉鐲裡淡淡的血絲,她彷彿感覺到建佑就在自己的身邊。
莞茜默默地在心中說:「我會等你,縱使這份等待會讓我孤獨的過一生,我也無怨無悔,你聽到了嗎?我會等你!」她輕輕的將唇貼在玉鐲上。
「哇!莞茜你想害我愧疚一輩子,是不是啊!」門口傳來一陣潑婦罵街的聲音。
進病房的正是她高中到大學的好朋友,余秋靜,而身後則跟著大她們一屆的學長,石克寧。
「小姐!我真為伯父、伯母抱屈。幫你取個這麼有氣質的名字,偏偏……」莞茜故作惋惜地說。
「你……」余秋靜無奈的瞪著她,轉身跟學長求救。
接到秋靜的求救眼神,石克寧只得安撫的說道:「別忘了,莞茜現在可是病人。」
我知道!而我正是那位罪魁禍首,害她現在躺在病床上!」余秋靜沒好氣地拍著自己說道。
「少來啦!這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莞茜看到她眼中深深的自責,立即澄清道。
「沒關係?」余秋靜垮著臉說,「若不是你答應我,你怎麼會……」
「小姐,你沒那麼偉大,我答應參加這次活動,是因為我喜歡小孩,而且這是很有意義的活動,你只是剛好是那位『問』我要不要參加的人!」莞茜故意輕描淡寫地說,而事實也是如此。
「誰說的!」余秋靜苦惱的說。「我是這次活動的主辦人,若不是學長有事無法參加,你也不會被我逼得非去不可!」
「喂!你實在就是太侮辱人啊!」莞茜哭笑不得的看著好友。「原來我是你的第二選擇,說穿了是後補人員!」
「莞茜,我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余秋靜著急的說,看到莞茜促狹的眼神,才連忙道:「你就喜歡看我出醜是不是!」
「我看你是自抬身價!把自己說得多重要,多了不得!」莞茜白了余秋靜一眼。「學長,我看這種女朋友還是少要為妙,免得將來升格當老婆時,連個自我的時間都被剝削光了。」
「喂!喂!你別挑撥離間。」余秋靜手挽著石克寧,眼睛瞪得老大。
「難道不是?若不是你怕學長少了你,就不能專心讀書,何苦只需讀四年的企管學位,連修了六年才……喔!我懂了。」莞茜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你是不放心學長,怕學長移情別戀!」
「你……」看到莞茜得意的模樣,余秋靜只能氣憤地說道:「交友不慎!」
「好啦!你是愛心四射,所以自從五年前接任愛心社』的社長後,捨不得卸任。為了能讓自己實至名歸的留任,索性自己『不屑』畢業!」
看到石克寧滿臉笑意的看著她們鬥嘴,而余秋靜則像個被壓迫的無處申訴的小丫頭,只能鼓著腮幫子瞪她,莞茜話鋒一轉地道。
「所以,你既然這麼有愛心,該讓我有機會當當聖賢之人嘛!」
「這和當聖賢有何關係?」余秋靜好奇地問,還看了眼石克寧,而他也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你沒聽人家說:能超越自己的人,是聖賢;而超越別人的是英雄,所以自古以來英雄多過聖賢嘛!」莞茜擺出一副「你們總該瞭解了吧」的表情看著他們。
余秋靜狐疑的偏著頭看著莞茜,小心翼翼地道:「意思是說,你明知期中考用去了許多精力,可是為了能超越自己,戰勝自己的極限,所以『故意』去參加這次活動?」
她特別強調「故意」兩個字,眼睛則愈瞇愈小。根據和她同窗多年的經驗,莞茜立刻知道這是她生氣前的前兆。
「不對!」莞茜立刻否認,余秋靜雖然是一位大而化之,凡事皆不與人計較的俏女孩,不過那是在她生氣前。若是有人不知死活的惹她生氣,那只能怪自己上輩子少燒三炷香了!後果不堪設想。
「不對?」余秋靜重複她的話問道。
「當然不對。當初我答應參加這次活動時,可沒料到自己的體力這麼差。再者,既然我答應你了,怎麼可以臨時反悔!」莞茜的說詞終於讓余秋靜綻放笑容。
「好啦!這些都是上天的安排,可以了吧!」石克寧輕拍著余秋靜的頭道。余秋靜則柔順地依偎在他身上。
「是啊!上天的安排。」莞茜五味雜陳的附和著。她再看了眼手上的玉鐲,或許真是如此吧!
「對了!莞茜,伯父、伯母明天回國對吧?」秋靜忽然提到。
「是呀!秋靜,關於這次住院的事,你可別提起。我可不希望他們大驚小怪的。」莞茜連忙交代秋靜,以雙親和她熟識的程度,他們一定會問起。
「這……」秋靜故作為難的模樣。
「你該不是想讓他們失望,出國前所托非人吧!」莞茜含笑地說。
「知道了!」秋靜無奈的雙手一攤。
雙親出國前,將莞茜交給秋靜照顧,要她多注意莞茜的生活起居。在他們眼中,莞茜只是個從小飽受呵護照顧的小女孩,不像秋靜如此獨立,懂得照顧別人。
事實也是如此,只不過他們忘了,自從讀醫學系開始,莞茜見多了生死病痛,已不再如以往般柔弱不堪。
秋靜和石克寧一直陪著莞茜,直到打完那瓶點滴,才去幫她辦出院手續。
「在那裡至少過了一年的時光,回到這裡居然只過了幾分鐘。是跨過了時光巨輪?還是時空重疊?」莞茜低語的自問。「萬一……萬一從我消失的那一刻……從那一刻起——再也沒人記得我!根本沒人記得我曾……那……」
她駭然的想起建佑,萬一他忘了她,萬一從她消失的那一刻,他對她的記憶也一併消除,那……
想到夢中的一切,除了黑暗之外,只聽到建佑傳來的聲音。
「不!他一定會記得我!他穿越時空只想提醒我!對!一定是如此!」莞茜如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才獲救,只知道緊抓住救她的人不放。為了讓自己安心,她也只能緊抓這個想法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