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心不在焉的?」
「大概是吃太飽了,有些昏昏欲睡吧。」瑤芸隨口說個理由。
「那麼我們出去散散步如何?」
雨烜一獲得她點頭應允,立即將車開到離家最近的公園。
將車停好後,兩人同時下車,雨烜很自然的將手搭在她的肩上。
公園內,有情侶在談情說愛,有帶家人飯後來此散步,也有單獨一人來此沉思。
他們倆誰也沒開口,只是漫無目的的走著。直到雨烜腰上的呼叫器響起,才打斷兩人間的靜默。
他低頭看呼叫器顯示的電話號碼。
「是敦恆。他很少晚上CALL我。」他收回搭在她肩上的手,快速的按著行動電話,偏偏此時行動電話顯示電力不足的亮燈。
「沒電了?」瑤芸道。
「不管了,等一下遇到公用電話時再回電好了。」雨烜實在不放心讓瑤芸一人待在公園內。
「萬一有重要的事呢?」
「那他一定會再CALL一次,到時再說。」雨烜聳聳肩,不在乎的道。
「可是……」瑤芸才說,他腰間的呼叫器又響了起來。「是牟敦恆?」
他低頭看了一下。「是他!」
「還是先回電話吧!」瑤芸溫柔的說。
「可是……」
看他擔心的眼神,她柔聲道:「放心,公園裡人來人往的,我不會有事的。」
雨烜內心掙扎了一下,看到腰上的呼叫器還特別顯示「一一九」,表示事情很緊急。
「那你跟我一道去。」
「我在涼亭等你好了,那裡燈光那麼亮,周圍還有小朋友在玩溜滑梯,更別提站在一旁的家長,我不會有事的。」
雖然心中總覺得不安,他還是點頭答應。
「那我去回個電話,馬上回來。你就在涼亭內等我。」
「知道了。」
見他依然不放心的看著她,瑤芸索性移動腳步往涼亭走去,這才看他往剛剛進來的方向跑去。
她坐在涼亭內的石椅上,看到周圍有老夫老妻散步的形影,看他們手牽著手,斑白的頭髮,顯示他們已相互扶持走過大半輩子。
她開始幻想,當地和雨烜年紀大時,又是何等模樣。只怕兩人都是雞皮鶴髮、老態龍鍾且行動遲緩。屆時,她希望自己看起來像是一位慈祥的老婆婆,而雨烜,只怕仍是最吸引人的老公公。
她為自己腦中浮現的畫面而笑了出來。
再看到相互追逐的小孩子們,童稚無憂的嬉戲,還有掛著滿足笑容的雙親站立一旁,她不由得想起,日後她和雨烜的孩子又是何等模樣。
當她頓悟自己在想些什麼時,臉頰立刻像是被火燒到般,一片酡紅。
為了不讓自己再度胡思亂想,她把注意力集中在公園內的設施上,從花、草、樹木、涼亭及涼亭不遠處的小池塘,還有池塘邊的遊樂設備——蕩鞦韆、溜滑梯、翹翹板等。
溜滑梯!
她的心揪了一下,忍不住的後退一步。
為什麼?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看到溜滑梯會嚇一跳,甚至想轉身逃開。
獨自低頭想了—下,記憶中,溜滑梯曾是她孩童時期最喜歡的玩具之一,能夠享受從上滑下來的速度感,她愛極了這種感覺。
現在,或許該說曾幾何時,自己居然會「畏懼」它?!
一直沉浸在思緒中的她,沒注意到雨炬已經打完電話往她這裡跑來。
從小不服輸與追根究柢的態度,促使她走向溜滑梯。
而那裡,似乎有雙無形的手正想攫住她,又像是掌握住她一樣。
既然覺得受束縛,索性去挖掘真相來釋放自己找回自由。瑤芸暗忖。
她每踏出一步,臉色就更加蒼白,但是她還是一步一步的接近溜滑梯。
當雨烜注意到她的異狀向她快步跑來時,仍晚了一步,瑤芸從喉嚨發出淒厲的尖叫聲。
「瑤瑤!瑤瑤,怎麼了?」他擔心的抓住她的手搖晃,想喚起她的注意力。
只可惜這個方法並未奏效。
周圍的人驚愕的看著他們,不懂為什麼瑤芸會突然尖叫。有幾個小孩子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哭了,家長們正忙著安撫自己的孩子。
他並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也不擔心別人會如何看待他們,他只想安撫瑤芸,讓她遠離心中的驚駭。
「瑤瑤,別怕,我在這襄,是我……我是雨炬,看著我!」
她恍若未聞,只是一味的尖叫。
旁邊有幾位老人家建議雨烜,重重的打瑤芸一巴掌,她就會恢復神志。
話是這麼說,他還是打不下手,只能一直叫著她,搖著她。
「瑤瑤,別怕,我是雨烜。雨烜呀!仔細的看看我。看看我!」他急切的呼喚。心中向老天爺祈求,助他一臂之力,讓瑤芸不再害怕。
他當然知道瑤芸為什麼尖叫,上一次孟伯伯告訴他瑤芸發生的事,而出事地點正是這裡。
他自責不已,都是自己疏忽,才讓她再一次面對心中的恐懼。他不斷的告訴瑤芸不要怕,還有他是誰。而他的努力,瑤芸終於聽進去了,稍微恢復神志,不過僅止於不再尖叫。
當她不再尖叫時,他才放心的將她擁進懷中。當她渾身因驚悸而發抖時,他趕緊擁著她往車子停放的方向走去。
將她在座位上安置好後,他馬上坐進駕駛座,往家的方向開去。
「瑤瑤,說話呀!已經到家了,瑤瑤!」他挫敗的放棄想吸引她注意力的努力。
從離開公園到回家,這段時間裡,瑤芸只是一逕的看著左手,一聲不吭。
車子一停妥,瑤芸立刻下車,開門進屋,往浴室走去。
雨烜擔憂的跟在她身後,這時他才發現到,瑤芸進浴室是為了要洗手,原本稍稍釋懷的他,在瑤芸連洗兩分鐘手還不停止時,再度擔心了起來。
她除了用香皂洗手,還用海綿、刷子等做輔助,手背不但紅通一片,還有幾處被刷子刷破皮。
「夠了!醫護人員洗手規定,至少是一分鐘,你已經洗三倍以上的時間,夠了。」
她仍然專注的洗手,對於雨烜的話置若罔聞,甚至連手刷破皮也不覺得痛。
他再也忍不住,他不能眼睜睜的看她傷害自己,縱使只是洗手洗破皮也不行。他強制將她於上的香皂取走,並將刷子奪下。
才將刷子放好,她又將刷子拿了過來,他再從她手中硬搶下來,如此反覆了四次,每一次要將刷子奪過來時,就感到她手的力道又增加了一些,臉上的神情也更為慌亂、害怕。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情急之下一拳打在洗臉台上,水漬濺出,濺濕了他們,也讓瑤芸清醒過來。
「章雨烜,你在做什麼!」她憤怒的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水,瞪著他。
當地清醒時,只感到衣服濕了,還有滿臉的水,而罪魁禍首就是雨烜。
印象中是他一舉打在洗臉台上,將洗臉盆內的水潑濺出來。至於他為何有此舉動,則是她想弄清楚的原因。
「要洗手就說一聲嘛!你要是想玩水,請想想你的年齡,而且玩水也不是這樣玩法啊!」
對於她的指控,雨烜百口莫辯。他較高興的是她清醒過來,恢復原來的她。
「還是這麼有精神!」他揶揄的說。
「神經!我沒生病,晚餐又吃得那麼豐富,當然有精神。」瑤芸伸手將水關掉,拿毛巾擦乾手和臉上未乾的水痕。
「除了今天的晚餐很豐富以外,你還記得些什麼?」他小心翼翼試探的問。
她看他的眼神,彷彿他瘋了般。
「我們到公園去散步,消耗多餘的熱量。你該不是昏頭了,還是「老年癡呆症」找上你啦!」她沒好氣的說。
「好!就算我是老年癡呆症,到公園以後呢?我們又做了些什麼?」雨烜仍不放鬆的繼續迫問。
「散步啊!」瑤芸一副受不了的樣子。「後來有人CALL你,行動電話剛好沒電,結果你去找公用電話回CALL,記起來了沒?」
他繼續看著她,再一次小心的問:「這一部分我記起來了,然後呢?」
「然後你要我到涼亭等你,我就去涼亭等你,後來……後來……」她的腦中出現了情侶、小孩、花、草、樹木,再來腦中竟是一片空白。
「後來呢?」他緊張的抓住她的手問。
她似乎還聽到一聲尖叫聲,只不過她不太敢確定是否真有其事,她煩躁的甩開雨烜的手。
「我們就從公園回來了嘛!」
「好!回來後呢?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襄?」雨烜指指浴室。
「洗手嘛,一定是我們在公園時弄髒了手,連這麼簡單的問題也要問。」她不耐煩的說。
「洗手有必要把自己的手用刷子刷到破皮嗎?」雨烜舉起她的左手讓她看。
瑤芸看著被送到眼前的左手,在手腕及手掌處都被刷得通紅,甚至關節部分還破皮,她彷彿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手般,不敢置信的瞪著它。
「瑤瑤!」雨烜將她的手保護似的握在自己的手中。「你在公園的涼亭裡看到了什麼?或者是想起什麼?告訴我。」
「我不知道。」
剛剛清醒的氣焰,此時已被慌亂、迷惑所取代,這和平時的瑤芸判若兩人。
「我們無出去吧!」
雨烜牽著她到客廳,然後打了通電話給牟敦恆。
「我沒事,你若和他有事情就去辦吧!」瑤芸聽到他告訴牟敦恆,他無法過去找他。
「你是最重要的,沒有任何事比你還重要。」雨烜掛上電話後說。
聽到他這麼說,瑤芸整顆心都亂了起來,隨後又告訴自己,那只是因為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而且父親出遠門時,交代他要多注意並照顧她。
「瑤瑤,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換下身上的衣服?」他指指她身上被濺濕的衣服。
「也好,你也該換套衣服,你的衣服也濕了。」她柔聲的說。
「你一個人,沒關係吧?」他不放心的問。
「沒事,平常我還不是一個人,今晚又有何特別?」她嬌嗔的說。
「在今天以前,你沒想起這件事……」他低聲咕噥的說給自己聽。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低不可聞,她不解的追問著。
「沒事。我是說我還不想睡,等一下換好衣服,我可以再過來找你聊天嗎?」
他決定利用今晚將整件事弄個水落石出,他怕放過今天這個機會,以後再也沒機會了。
「行!你有鑰匙,自己進來,有些什麼零嘴順道帶過來吧!」她微笑道。
「知道啦!」
看他瀟灑的揮揮手,出大門後順手將門關上,她臉上的笑意也在此時消失無蹤。
瑤芸將自己的左手舉到眼前,手上的擦傷似乎在取笑她一般,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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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
他將一大袋零食倒在桌上,這些是他剛剛到附近的超商買的。
「準備這麼多?你又不愛吃這些東西。」她彷彿發現了什麼似地大叫:「這些都是你剛買的,對不對?這麼多要吃到什麼時候!」
「孟瑤芸居然會擔心零食多得吃不完?是我聽錯,還是你講錯?」他揶揄的看著她。
「是你會錯意。我真正的意思是,才這麼一丁點,沒幾分鐘我就全部解決啦!」她撥弄桌上一包包的零食,想著先從哪一包下手。
看她一包翻過來,一包翻過去的難以取捨,他寵愛的笑一笑,主動將她拿過的零食一一打開。
「每一種都吃一些,就不會這麼難決定了。」他將手上剛開的零食,拿一個餵她。
她不好意思的吃著他餵她的零食,看來她心裡想些什麼都被雨烜看透了。
「買這麼多東西來賄賂我,是不是有求於我?」她狐疑的看著他。
「別把我的人格看得如此之低,行不行?」
「是瞭解!」地嘟著嘴說。
「你呀!像個千面女郎,我真懷疑我是否真正瞭解過你。」
「我就是我!」她滿不在乎的說,逕自往嘴裡塞零食。
「在公司,你是隨時可以替代我作重大決定的精神決策者;下班後,則是最佳的溫柔伴侶;可是有時又像是長不大的小女孩。」他一手搶下她剛要送進嘴裡的零食,還誇張的咀嚼著。
她又拿一個丟進嘴裡,笑道:「你該不會是指我心性不定吧?」
明知他不是此意,她也不等他回答,逕自又道:「在公司,以前有我爸和章伯伯的調教,現在再加上你,想不能幹都不行。再說,跟在你們身邊這麼久,許多事情的決策都有前例可循,再加上我爸也是股東之一,所以比較不會有多餘的顧慮。」
她自嘲的笑一笑,繼續說:「至於溫柔的伴侶,你一定是忘了我剛剛還怪你潑了我一身的水,那可是和溫柔沾不上邊喔!更何況我現在可是在幫你找出最適合追求女朋友的方法,在此前提下,我總要配合當你女朋友的標準。」
「原來你是假裝的?!」他故作傷心的表示。
她戲打他一下,瞪他一眼。「我還沒說完!至於像小孩子嘛,我想這是每個人潛在的一面。」
「哇!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他誇張的讚道。
「少來啦!取笑我。」她嬌嗔的看他一眼。
眼前的她,嬌柔嫵媚,充滿女性特有的美,他不禁看癡了。
注意到他注視的眼神,她羞紅了臉,不自在的轉移話題。
「牟敦恆今晚CALL你,有什麼事?牟敦婷還好吧?」想到辦公室的那一幕,她擔心牟敦婷會受不了。「希望沒傷她太深。」
「應該不會有事吧!」雨恆有些無奈的說:「敦恆想介紹一位朋友給我認識,對我們日後的合作有相當大的幫助。」
「那你……」
「放心,今晚見不成面,我們約好了後天到高雄,除了談合作的事,順便參觀他那邊的作業情形。」看她滿臉擔心的模樣,他立即安慰地說:「以後娶你的人有福了,你永遠知道什麼時候該退一步,這對事業心很重的男人是一大助益。」
「事有先後,而且也只能偶爾為之。如果我男朋友或是老公老是將我撇到一邊,事事以他自己或是事業為主,那麼我還是有發飆的一天。」
「哎,至少你還算合理,有些人就是會無理取鬧。」雨烜想起以前交往的女性朋友中,有幾位佔有欲強得令他現在想起來還會打冷顫。
「換個角度想,那是她愛你至深,才會有此表現。」她微笑道。
瑤芸想到日後伴在他身旁的女性,不管是誰都是幸福的。想到此,桌上那一堆零食再也不誘人了。
「怎麼啦?」雨烜注意到她神情有異。
「沒什麼,口渴罷了,你要喝些什麼?」忽然間,坐在他身邊也是一種折磨。
她起身去拿些飲料,暫時遠離他。
「要喝什麼?」她在廚房喊著。
「隨便!」他隨口回答。
過了一會兒,她再度出現在客廳時,手上多了兩罐飲料。
「其實,像我這種有事業心,又不會忽略女朋友的男人,現在是少之又少。」他若有所思的說。
「自誇!」她將飲料拿到他眼前,讓他挑選。
「是事實。」他將飲料從她手上拿過來後放在桌上,站起身。「要不要將我留下來自用?」
「自用?我還出租、轉售呢!」
她見他站得離她如此近,簡直可以算是站在她眼前,耳中又聽他半是認真、半是調侃的自我推銷,心中一熱,嚇得想退後一步,不小心被地毯絆了一下,整個人就往後仰。
原以為自己會出糗的跌在地上,心中暗暗埋怨自己,居然在自己家中被地毯絆倒,自尊心嚴重的受損,尤其是在雨烜面前。
結果,她並未跌在地上,有兩隻手從前面伸到腰後一把將她抱起來。
當她被雨烜一把抱起來,雖未出糗的跌倒,可是整個人貼在他的身上,其中還有一隻腳放在他的兩腿之間,從姿勢看來只能用「曖昧」二字形容。
感覺到自己整個人貼著他鋼鐵般的身子,鼻子聞到他身上的香皂味,她清楚的感受到她與他之間的不同。
他也注意到懷中的她,像是柔若無骨般,令他忍不住想呵護她、保護她。看她羞紅的臉與緊閉的雙眼,他做了件他早就想做的事。
吻她。
他趁她還未站穩,眼睛仍緊閉時,將唇輕輕的貼在她的唇上,當她嚇一跳輕叫出聲時,乘機將舌探入她的口中。
許久,他覺得兩人需要呼吸新鮮空氣時,才停止這個吻,而懷中的她,只是低頭不語,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身體的輕顫。
她深呼吸了好幾次,直到覺得呼吸較平緩時,自己較有勇氣時,才抬頭看他。
「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嗎?」
「是情不自禁。」他老實回答。
她因他的話而釋懷,她可不希望初吻是在別人的練習或計劃中失去。
「確定?」她不放心的再問一次。
「當然!」
「你時常在情不自禁的情形下,未經允許就吻女孩子嗎?」她囁嚅的問。
原本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問題,也從未想要開口問,但此時這個問題對她卻變得非常重要。
見她如此,雨烜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神色肅穆的低頭沉思後才道:「說實話,以我這年紀,若說沒有任何經驗是騙人的,在年少輕狂見到心動的女孩子時,我「曾」情不自禁未經允許吻過她們。隨著年齡漸增,情不自禁的次數就愈少,現在只有你能讓我有此衝動。」
「我該為了你善意的謊言而感謝你嗎?」瑤芸訥訥的說,心中的苦澀幾乎抽盡全身的力氣。
「善意的謊言?」看到她眼中的不肯定,他立即想澄清。「瑤瑤,我說的是真的!」
「在我們認識二十三年後的今天?」瑤芸自嘲的反諷。
「這是……」
「這是因為近日我們想一起找出最適合你追求女朋友的方式,這是因為近日我是唯一真正接近你的女性,這是因為你可憐我!」
她不但打斷他的辯白,還一口氣說出三個自以為是的理由。
他想反駁她的話,可是在看到她的眼神後,他將話硬生生吞了回去。她的眼中有抹受傷、堅定與迷惘,似乎正極力說服自己,又不容他反駁。
他清清喉嚨,用吊兒郎當的態度問:「我為什麼要可憐你?」唯有如此,她才有可能誠實的回答。
偏偏這一招今晚失去以往的功效。
「少來啦!」她回他一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今晚的餘興節目到此結束。」
「意思是……」
「晚安,我想休息了。」說完,不等他有任何反應,瑤芸逕自拾級而上,回到二樓的臥室。
「你這叫自食惡果。」他挫敗的喃喃自語。「老是找她當擋箭牌、護身符,現在你想玩真的,人家還以為你是在補償、可憐她。」
他將桌上那些零食,未拆封的放回塑膠袋中,已拆封的就拿大的保鮮盒連同原包裝的袋子一起放進去。
桌面清理乾淨,只剩下瑤芸拿出來的飲料。他苦笑的將兩罐飲料放回冰箱,並拿紙巾將桌上的水漬擦拭掉。抬頭看看二樓緊閉的房門,他忍住想上樓的衝動,替她巡視過樓下的門窗是否都關好後,才回到自己的房子。
當他躺在床上時,懊惱自己還是未讓她說出心中的秘密。
從上一次和孟伯伯談過後,他不知暗中猜想過多少次,瑤芸到底遭遇到什麼事。從今晚她的反應看來,這的確成了她內心深處的夢魘。
他有權利揭開她內心的傷痕嗎?看她今晚的樣子,那道傷痕已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上,他有法子治癒或撫乎那道傷痕嗎?
輾轉難眠的在床上換了幾次姿勢,雨烜索性放棄嘗試入睡的念頭,走到陽台,習慣性的往孟家看去,正好看到有一個人鬼鬼祟祟的打開孟家大門。
小偷!
這是他腦中閃過的唯一想法,而他知道自己不會猜錯,孟家所有的親人、朋友他全認識,縱使忽略了其中一、兩位,他也可以確定,沒有任何「正常」的訪客,會在清晨四點造訪。
他立即套上衣服,快速跑下樓,抓起鑰匙往大門跑去。摸到門把時,他又快速的走到電話放置的地方,撥「一一○」報案,說清地址後,立即掛上電話往孟家跑去。
他放輕所有的動作,深怕驚動那名「夜訪者」,也怕自己一不小心反而危害列瑤芸的安危。
一進入客廳,他立即知道小偷並不在那,因為一樓除了客廳、廚房、餐廳外,並無其他格局,而小偷也不會笨到先從電器用品開始偷。
他不發出一點聲響的走上樓梯,考慮著是要先叫醒瑤芸,還是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逮住那名小偷,最後決定瑤芸的安全為第一考量。
他正接近瑤芸的臥室時,突然聽到她淒厲的尖叫聲,他立即毫不考慮的衝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