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要和我合作的女演員?」凌睿晨臉上掛著吊兒郎當的笑意,看著顯然很尷尬的鍾秉鈞。
他也為眼前的情況抓了抓頭,臉上閃過一絲憤怒。
「瓔歇!」
「什麼?」倪瓔歇微微地揚了揚眉,恍若對自己近似半裸的穿著有什麼不滿,更甭論她腳邊還有一個單膝跪在她面前的陌生男子,正捧住她的腳親吻那裡,臉上滿是被人撞見的惱怒。
事情就如他們看到的沒錯,只是倪瓔歇萬萬沒料到,當她開玩笑地告訴這個陌生男人要她當他的情婦可以,但是要他先跪下來舔她的腳指頭,這個人居然二活不說就跪了,還真捧起她的腳打算親吻,然後……她的義哥和凌睿晨就剛好撞見了這個場面。
「看來現在並不是時機。」男人澀澀地說完後站起,氣憤這兩個男人在此時闖了進來,天曉得他追倪瓔歇有多久了,每天將她的休息室變成花坊,他在她身上花上大把鈔票都得不到她的首肯,好不容易等她開出條件,他卻碰不上地利、人和地如願以償,將她納入自己的女人群中。
倪瓔歇懶懶地微笑,簡短地伸手向他揮了下,順便向他拋了個媚眼意她還沒有改變心意。「或許下次還有機會,我等你。」
男人露出淫穢的笑容,心滿意足的關上門。
鍾秉鈞終於忍耐不住地爆發,他跳了起來,看得出他的不能置信。
「瓔歇!你剛才在幹什麼?」
「找飯票嘍。」倪瓔歇慷懶地打了個哈欠,「既然紅不起來,那些報章雜誌又對我身邊的男人繪聲繪影,把我寫成全天下男人的情婦,我需要客戶嗎?真如他們所原地被人包養算了,被人包還有錢拿,不做反而白白損失。」
「包……」鍾秉鈞簡直要跳腳了,「我們家不缺錢,養十個你也不成問題!」
「但我不被人家包,怎麼炒得出我的八封?」最近媒體對她愈來愈興趣缺缺了,這對一個想要如日中升的女星來說是個很糟糕的事,媒體曝光率高人也會跟著紅,她不介意自己老是被寫些負面的緋聞,譬如當上某某企業家的情婦。
凌睿晨低低地笑了起來,望著好友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來了。「看來無風不起浪,有些八卦並非憑空編設,秉鈞,我很懷疑你為什麼非要找她當女主角不可,令義妹的風評實在不夠好,無法勝任這個角色所要塑造的形象。」
「彼此、彼此。」倪瓔歇冷冷地微笑,接下他挑戰的暗諷。「凌大牌不也是對女人興趣缺缺,在螢光幕前卻是一副大眾情人的模樣?」他這是五十步笑百步,凌睿晨是圈內有名的同性戀,但他身後有凌鷹集團撐腰,就算他已成為亞洲炙手可熱的男巨星,報章媒體仍不敢拿他的同志傾向當話題。多可笑的差別啊!她為了炒熱自己拚命地找緋聞出名,而他成名了卻不需對自己的秘密收斂行為,媒體也不敢對他出手。
凌睿晨眸間閃過一瞬怒火,瞅著對他挑眉以視的倪瓔歇,心裡想,很好,頭一次有女人敢當著他的面諷刺他,她想和他過不去是嗎?這種風評跌到谷底的女人!
「你們兩個別初次見面就這樣,以後還要合作半年的時間呢。」鍾秉鈞看著兩人火花開始上揚,不禁出聲遏止。
凌睿晨畢竟是在演藝圈待比較久的人,眼神一斂,嘴角的笑意馬上揚起,單手搭上鍾秉鈞的肩頭,「你是導演,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哪時候你才願意配合我,而不是我去配合你?」 凌睿晨暗指戲外將兩人的關係更進一步,鍾秉鈞懂得怎麼將他在銀幕上的演出達到完美,而他想看到鍾秉鈞在導演身份下的另外一面。
「我想這次是來談公事吧?」倪瓔歇冷不防地伸手拿掉凌睿晨在鍾秉鈞肩上的魔爪,解救他瞼上的苦笑,她如貓般的水瞳瞄了他一眼,恰巧瞄進他對她投來感激的眼光。
「這也算公事的一部分。」凌睿晨篤定地笑道,秉鈞以其他附加的條件讓我答應和你合作,我想你應該明白我說的是哪些方面。」否則以他的名氣要他和這種以浪蕩著稱的狐狸精合作?呵,想都別想。
倪瓔歇咬牙斜睨鍾秉鈞,「秉鈞,這不是真的吧?」若她和大牌明星合作非得義哥獻上他的身體,那麼不合作也罷,她明白他的個性不是能在演藝圈打滾的人。
「當然不是真的。」鍾秉鉤臉上的苦笑更為尷尬,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凌睿晨要故意對倪瓔歇說這種話,他自己從來不會想過答應這種事,凌睿晨所謂的附加條件,只不過是自己陪他出去喝酒而已,現在反倒說得好像真有那一回事。「睿晨,別再跟瓔歇開玩笑了」。
凌睿晨嘲弄地翻翻白眼不作回應,倪瓔歇卻在一瞬間真有那麼絲怒意,卻馬上壓了下來,露出她風情萬種的笑容,坦蕩蕩地伸出手來。「合作愉快,『凌同志』,你是不是開玩笑都不要緊,只要我有戲接就成了。秉鈞,記得把我拍得美點,我不想輸給一個在女人面前佯裝大眾情人的零號喔!」
凌睿晨毫不考慮地回握住她的手,偌大的手勁和他臉上的假笑一點也不協調。「當然,我信任秉鈞的遠鏡手法,一定有辦法把一隻狐狸精變成不知世事險惡的純潔女主角,秉鈞是專業中的頂尖高手,不是嗎?」
倪瓔歇咬牙笑得更加誇張,將她的編貝玉齒全部露出來了,她也狠狠用自己的真氣在他手上施壓。「我從來沒懷疑過秉鈞的專業,但我不是狐狸精,我是只『狐仙』。」竟敢罵她是狐狸精,他也好不到哪去,這個死人!
「我相信你還沒修煉到成『仙』的地步。」凌睿晨不禁在心裡罵,可惡的女人,沒相到她的手勁不比他差,簡直可以當怪力女了。
「你們兩個……」 鍾秉鈞深深地歎口氣,望著兩個衝著對方假笑的人,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要讓他們兩個合作了,天曉得他有預感這齣戲鐵定會是他遇過最大的災難,老天!保佑他吧!
巨大的風扇在旁發出聲響地賣力運轉著,將鏡頭下的兩人吹得衣袂飄飄,宛若羨煞世人的神仙伴侶,男的英俊挺撥又柔情似水;婦的輕盈清麗又俊俏動人,只見女子微羞地偎在男子的臂彎中,兩人的身形幾乎合而為一,誰能對他們的含情脈脈存有懷疑之心。
鍾秉鈞靜靜地瞅著兩個人,暗示一台攝影機移至另一個方位,攝影機調整軌道.拍攝的仍是這兩個如天作之合的佳偶。強烈的燈光將兩人的眼眸映滿盈亮的光芒,然後,他徽皺起濃眉,大聲地喊了聲,「卡!」
兩位劇中人充滿柔情蜜意的表情馬上變臉,火速地以最快的時間跳離對方一臂之遠。倪瓔歇拚命地搓著剛才被凌睿晨碰過的地方,口吻不太高興地問道:「這次總可以了吧?」
「我的老天……」鍾秉鈞喃喃地仰天將手抹了抹臉,一面朝兩個人走來,「你們能不能……能不能再溫柔一點?誰都看得出來你們快把對方殺了!」
「怎麼可能?」凌睿晨不悅地嗤了聲,對倪瓔歇搓臂的動作擰起眉頭,皺紋微微在額間跳動。
倪瓔歇將輕紗底下的手腕搓得紅腫,恍若上頭爬了一堆可怕的爬蟲類,「秉鈞,我已經夠『溫柔』了。」
「這叫『溫柔』?」鍾秉鈞猛抓著頭,情緒簡直快面臨爆炸的地步,「瓔歇,你剛才在幹什麼?你故意踩住他的腳!」他又將眼光瞪向凌睿晨,「你也好不到哪甲去,你抱住她的手像是要捏碎她的腰,連筋都浮出來了!拜託你們,算我求你們行行好,讓我們一次ok好不好?我已經在這場沒有台詞的場景浪費快兩個鐘頭了!」
凌睿晨被揭穿馬腳,他勾起不悅的嘴角,「秉鈞,不論我們再怎麼暗地裡搞鬼,你這個導演一眼就看穿了。」
倪瓔歇則一臉無所謂的模樣,「秉鈞,你必須承認,我們兩個的演技都沒高到把厭惡的人看做自己的情人,這場戲乾脆刪掉算了,再多拍幾次也是相同。」
「如果你不踩我的腳,我相信我還有能耐演完這齣戲,狐狸精。」凌睿晨忿忿地說,敢說他的演技跟她一樣爛?明明是這個死女人不配合。
「我就是受不了你用噁心死人的淫蕩表情看我,怎麼樣?『凌同志』。」倪瓔歇挑釁地仰起頭睨他,從第一次見到他開始他就只叫自己狐狸精,她當然也不會客氣的頂回去,還怕自己耍嘴皮會輸給他嗎?
「你們兩個!」OK,如果上天保佑他,他的腦血管可能還有能力捺過瀕臨爆掉的危機,鍾秉鈞撫著疼痛欲裂的腦袋,「我們再拍一次。」
倪瓔歇抿了抿唇,「我不是說拍過幾次都一樣嗎?秉鈞,你別費心了。」她用手不敬地直指著凌睿晨,「跟這種傢伙拍到剛才那樣的氣氛已經是我最大的極限了,要重拍?免談!」
「你當真以為我想和你這種女人拍戲嗎?你的魅力連男人都不如。」凌睿晨的怒氣顯然也被她挑起。
「當然。」倪瓔歇漾出一個冷笑,「我能希望自己的魅力在一個同志眼中勝過男人嗎?那麼我得去變性,天曉得我是不是得把聲音裝粗一點、還是得長出鬍子,你才會覺得有辦法繼續拍下去。」
凌睿晨陰沉地咧開嘴,「幸虧我還是男人中最後一個倖存者,你的目標是將全天下的男人一網打盡。」
倪瓔歇聽了眼中冒出火花。
被他們之間轉為狂烈火苗燙得吱吱叫的鍾秉鈞受不了地大喊,「你們別吵了!休息一個鐘頭,等一下準時開拍,瓔歇,我有事要跟你談。」不談也不行,再不然他這齣戲就砸定了。
倪瓔歇怒瞪著凌睿晨以幸災樂禍的眼光回到旁邊的椅子上,而自己卻被鍾秉鈞留了下來,似乎準備對她曉以大意,她回頭看著服,「秉鈞,憑什麼找我而不找他?他沒那個態度,我會對他反感到極點嗎?」
「因為你比他沒名氣。」雖說凌睿晨是自己的好友,但以他的名聲可以不接這檔戲。他可是自己千辛萬苦求來的男主角。
「就因我比較沒名氣 ,才拿我開刀?」倪瓔歇最恨鍾秉鈞每次都說這種話!她是比較沒名氣又怎樣?一定要對大牌必恭必敬嗎?哈!那個死玻璃又不是神。
鍾秉鈞深深地歎了口氣,「你幹麼一定要和他斗呢?睿晨是個同性戀又沒影響你,你對同性戀有偏見。
「我對同性戀沒偏見,但是我對他有偏見,要不是他說我人盡可夫,我哪會有閒工夫跟他磕牙找碴?」倪瓔歇無辜地說,他說得好像都自己不對似的。
「你那天的行為實在太過分了,連我都想說話,瓔歇,我若沒跟你生活過我也會以為你是個放浪形骸的女人,你是怎麼搞的?進了演藝圈價值觀也變了嗎?沒缺錢幹麼去當別人的情婦?」
「我喜歡不成嗎?」她也沒辦法,雖然當人家情婦的事情還沒有成不事實,但她真的是很認真地走她的演藝事業,紅不了根本就是天注定的事,她何嘗喜歡有一堆口水多過茶的男人用一副色迷迷眼光看她?況且當人情婦在演藝圈常見得很。
「你喜歡?!」鍾秉鈞忍不住地回吼,「喜歡當情婦?你曉不曉當人情婦的可怕下場是什麼?被人用過以後始亂終棄,到最後不僅你的名節完了,連你的演藝事業也毀了。」
「從出道開始我接的角色全是情婦,再不就是路人甲的角色,那些雜誌都在猜我變成誰的情婦?」 倪瓔歇憤怒地指著自己的臉, 「就因為我這張長得像情婦的臉,長得像情婦就得接情婦的角色嗎?我看得出來我的戲路已經被定型下來了。現在留在我梳妝台等我去接的戲本,全部都是淫蕩成性的情婦。」
鍾秉鈞瞅著倪瓔歇的臉,口氣突然平穩下來。「我這不是在幫你轉型嗎?瓔歇,戲是戲,人生是人生,你犯不著把兩者放在一起當成你自己,等這齣戲一上檔,大家就能明白你有一線的實力,以後再也不用接二線有戲碼了。」
「有可能嗎?進演藝圈三年,我已經二十四歲了,再過幾年等我老了,就只能等著演一些做人家媽媽的角色。演藝圈是個很現實的小型社會,你也很明白一個藝人若在三年裡沒有成名,想再成名就沒有機會了,與其這樣,是不是就擺明了告訴我沒有成名的可能?我應該死心?」
鍾秉鈞煩燥地搔頭,「瓔歇,你怎麼這樣想呢?有很多人不就在演藝圈裡打滾了十年以上才真正成名?演戲和唱歌不是一樣的,唱歌三年還沒紅,就沒有唱片公司願意支持下去,但是演戲一定要等到觀眾熟悉這個演員,才會往他們主演的戲裡捧場,演戲根本就沒有三年的期限,你想得太悲觀了。」
「但我看著和我同一個經紀公司的師妹躍上一線演員,為什麼我明明努力得比人家多,得到的卻是比人家少?當然會心裡不平衡,我不甘心跑一輩子的龍套。」
「所以你要把握住這次可以成名的機會,不是嗎?」鍾秉鈞舒口氣地緩言相勸,「做義哥的我已經盡力在幫你了,但求你先把個人喜惡置之於度外,好好地演好這齣戲,否則報章雜誌把你和睿晨寫成那樣,戲怎麼拍下去?」
「雜誌」?倪瓔歇不知道自己和凌睿晨交惡的事情已然躍上了雜誌,她火速地衝到場記旁,將最新一期大夥兒正在傳閱的八封新聞雜誌搶過來,飛速地翻到有她和凌睿晨兩個人合照的地方。「銀幕情侶交惡,怒火燒遍攝影棚……」她瞪大了眼睛,將斗大的標題念過一遍,大略地將內容看過。
「是吧,?這種花邊新聞,你不用和凌睿晨做得很明顯,所有人都聞得出你們之間的火藥味了。今天投資這部片的廠商打電話來問這件事的真偽,假如你們真的合作不愉快,他們打算停拍片子。鍾秉鈞叨叨絮絮地說道,順便歎了一口氣,「你真的要毀了這次也許能成名的機會嗎?我好不容易……」
「媽的」倪瓔歇非常不淑女地怒罵出聲,打斷鍾秉鈞的話,她難以置信地瞪著雜誌,又瞪著他,「上面居然寫是因為我勾引那個死玻璃不成,所以對他產生厭惡!」上頭一面傾向凌睿晨的文章令她跳腳,這上頭當然沒寫凌睿晨是同性戀,反而寫是凌睿晨瞧不起她放浪的行為,而她惱羞成怒,於是兩人之間的爭戰不斷,這、這、這,她快氣死了!
她勾引他?!她見鬼的瞎了眼才會去勾引她。「這篇報導是哪個王八蛋寫的?我非剁掉他的手不可!」把她寫得像沒品的蕩婦似的,好像她見一個勾一個。
鍾秉鈞將她暴怒的表情全瞧進眼裡,「八卦就是八卦,你擋得了誰亂寫嗎?但你們處不來就是事實,而且也即將毀了我的片子和你的演藝生涯。」
「那又怎麼樣?不拍就不拍。」倪瓔歇正在氣頭上,她無暇去顧慮自己有多想在報紙上拿到廣大的篇幅,反正把她和凌睿晨提在一起,她就不爽到極點。
「拍了一半,能不拍嗎?」鍾秉鈞真想搖醒她那顆死腦袋,「靜一下心想想,你為了這部片子推掉了多少片約?先甭論你原本就會推掉的三級片,我知道你不會去接那種片子,少說也有三部吧!」
「算我浪費掉了。」倪瓔歇懶懶地說道。
「你……」鍾秉鈞真服了她能說出這種話來,她其實太小看自己的名氣了,只要劇中有情婦的角色,大夥兒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她,所以她才會只接到教她演情婦的角色。尋常沒名氣的小明星,哪有一堆劇本擺在梳妝台上等著她去接?他狠狠地吸氣、然後吐氣,吸氣、吐氣……如此重複十遍,直到自己不會被她氣岔為止。「算我求求你好不好?算我求求你,要耍脾氣等這齣戲拍完再說。」
「你已經求過我很多遍了。」倪瓔歇冷眼地望著他可憐哀求的表情,她指了指凌睿晨躺在長椅上睡覺的頎長身影,「如果他的態度沒進步求我也沒用。」問題還是出在那個死玻璃對自己的態度上,倘若他沒那麼排斥她,一向笑臉迎人的她會用難看的晚娘臉孔瞪他嗎?
「這我會和睿晨單獨談談,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唉,一個巴掌拍不響,瓔歇和睿晨兩個人平時都好相處,但把他們兩個湊在一起就等著火山爆發吧!真不曉得他們兩個是哪個八字犯了沖,這出感人肺腑的好戲已經被他們毀得差不多了。
倪瓔歇翻了翻白眼,著實的不耐煩,「真的?不是真的就放棄這檔戲,我已經拍得很累了。」
「我還能騙你嗎?」鍾秉鈞苦笑著確定,聽見她說她累了,自己也不忍心她在這短短一個鐘頭的休息時間還要受他轟炸,除了怕她等一下還是NG外,還心疼她從進演藝圈開始一直接片,就很難得到休息的機會。「你先休息一下吧,等會兒我們不知道還要拍到幾點,如果你們兩個合作一點,今天不用到半夜就可以收工了。」
倪瓔歇哼哼冷笑兩聲,「我看今晚又要通宵了。」她是可以配合,但那個死玻璃就不知道了,以他的演技,她真懷疑他的名聲都是用那張騙死人不賠命的俊臉和他家的地位紅起來的。
「瓔歇……」鍾秉鈞無奈地又歎口氣,從一開拍他就不知歎了多少口氣,倘若歎口氣會衰三年,那麼他可能連下輩子的份一起預支了。
倪瓔歇帶著笑意地轉身,經過凌睿展身邊的時候又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但他恍若未感覺到她的存在,依然閉起眼睛補眠,比女人還要濃密長翹的睫毛蓋住了他如黑墨般的眼瞳、淡淡地在他眼窩罩上一層黑影。
她不悅地抿起唇,看到一個男人的眼睫毛比自己還長是個很難接受的打擊,這樣在螢光幕前迷倒眾生的男人怎麼會是個同性戀?虧自己在還沒進演藝圈前還很欣賞他這個人,甚至不顧鍾秉鈞反對就暗地裡參加試鏡、加入經紀公司簽約,只為了能和這個氣死她的死玻璃有一同演出的機會。她是真的達到自己當初進演藝圈的目標了,可是她從沒想過進了這個圈子以後,知道了一個在八卦新聞上得不來的事實。
她心目中的夢中情人是個同性戀!倪瓔歇的眉扭曲得更為明顯,大半原因是對他產生怨態。鍾秉鈞一直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凌睿晨的戲迷,只是膚淺的明白她對演藝圈很有興趣罷了,如今看到他這個樣子。她還敢說嗎?他鄙視自己,自己也氣他不能愛女人、兩個人擺明了不可能有什麼可以和平相處的機會。
她緩緩地歎了口氣,發現自己居然不自覺地將他因翻身而掉落的外套拾起來後,披在他身上。像燙了手似地抽回自己的手,難以置信地瞪著,然後她嘴邊露出了一個惡意的微笑,像是要掩蓋住自己心意地順手將雜誌攤平,直直地蓋在他俊朗的臉上,宛如替一名死者蓋上白色的方巾。
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錯,倪瓔歇滿面笑意地雙手合十,深深地朝躺在椅子上的凌睿晨一鞠躬,在旁的工作人員當場笑得不支倒地,實在沒料到倪瓔歇會有這麼惡作劇的舉動。
倪瓔歇得意地朝大笑的工作人員睨了一眼,姿態優雅、風情萬種地走回她的休息室,對她造成的效果更加地滿意了,心想,凌睿晨這種男人乾脆死了算了,省了她看得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