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承祚不經意的瞥了她一眼,「等等,小紅帽,你在傻笑什麼?」瞧她興奮的。
「沒、沒有。」她趕緊收起笑,佯裝鎮定。
「要不是總經理來不及從新加坡趕回來,咱們根本不必來這裡。」
「你不喜歡?」
「怎麼,你喜歡?」呂承祚反問。
「只是覺得新鮮。」初家晴噘著嘴說。
「別把你原文小說裡浪漫的場景搬來這裡,這是商業酒會,多得是虛偽的熱絡,只為了為雙方找尋一個合作的契機。」呂承祚帶著謙恭的笑容,告訴她現實的殘酷。
「好端端的一場酒會被你這麼一說,好像美好的表面下全是金錢堆砌出來的。」
「沒錯,就是這樣。」他手指輕彈一聲。
說完,直覺敏銳的往四周探看著,卻沒有他以為的目標,他微挑了挑眉。打從一走入會場,便感覺有個視線直落在他身上,想梭巡卻又不見目標,會是誰?
「既然這麼無趣,那總可以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吧?」
「可以,不過今天你欠我的西堤大餐,就順延至明日。」
「知道啦!」講到這個她就生氣,還沒在他身上A到一頓,又得掏錢請他吃大餐。
「去跟今天的主辦人,還有幾個跟公司往來的老闆打聲招呼,總經理不在,這些工作你這貼身秘書就要代為執行。」
「這種巧言令色的工作你去就好,我呢,則是屬於長桌美食那一圈的人。」初家晴朝他嫣然一笑,直想要投奔精緻餐點的懷抱。
「初秘書。」呂承祚一把拎住她的衣領,「別忘記你的職責,這是一種社交訓練,不要又輸了,否則追加君悅飯店的晚餐十頓。」
其實他的打算是,多待一會兒,說不定那個暗中注視他的人就會現身。
「你上輩子是吸血鬼投胎轉世的啊!」她怨恨的一睨。
「我生生世世都是吸血鬼。」不理她的抗議,他拎著她往圍聚的人群走去。
還真是無聊,跟一堆不可一世的大老闆陪笑臉,說著噁心至極的恭維,她覺得自己今晚真是謊話連篇,可他卻覺得還不夠,頻頻示意她繼續諂媚。
好不容易從大老闆的滿意笑聲中功成身退,不想再浪費自己的口水,初家晴趁機脫離魔掌,拿著食物到角落太快朵頤。
「學長果然是野心分子,不但巧言令色還很會察言觀色。」
人群中的呂承祚一邊梭巡著神秘目光的主人,一邊則盯著逃離他身邊的初家晴,果然,一個不注意,她已經躲到角落大吃特吃了。
突然,一隻手搭上他的肩,他旋身面對來人。
沒預料的重逢,兩人都謹慎的保持著低調,不讓過多的澎湃情緒洩漏絲毫。
「好久不見。」呂承祚語調平穩,不見一絲波動。
女子赧然一笑,眼眸迎上了他,「是很久,你好嗎?」
「不錯。」
「學……」
「呂承祚,這是我的名片。」
那個稱呼已經習慣獨屬某個女人,他突然不想聽見其它人也這麼喚他。
兩人之間有著須臾的冷場,他靜瞅著女子,她則暗暗思忖著。
而他還不忘瞄瞄角落吃得忘我的身影,瞧,那傻女人正對他招手呢!看來她是嘗到什麼新鮮口味,急著跟他分享。
冷然的他忽地露出一抹寵溺的笑,女子好奇的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見了一個女孩,專業的套裝下包裹著年輕的身軀與靈魂,而那卻是她所欠缺的。
「誰?你的女朋友?」
呂承祚調回視線,靜靜看了她一眼,「很久不見了,沒想到還會在台灣見到你,我先走了。」翩翩鞠了一個躬,他直往初家晴走去。
一走到初家晴身邊,他便抓起她盤中的食物送入口中,「吃吃吃,叫你來替公司做點公關,你倒躲在這裡大吃。」
「真的很好吃不是嗎?最後一個是留給你的呢。」真是不識好歹的男人。
她老覺得他常常不經意流露出高傲冷然的姿態,可下一秒又滑頭得令人想拿鎯頭打他。
高傲的他雖然出眾,但她寧可見到滑頭愛調侃人的他,清冷的神態總經理已經有了,他還是適合人性些的模樣,要不然周旋在這兩人之間,她早晚會崩潰。
見剛才站在他身邊的女子目光依然落在他身上,初家晴好奇的問:「剛剛跟你說話那人是誰?」
呂承祚故作納悶狀,緩緩的開口,「誰?你近視這麼深嗎?連個女人都看不出來。」趁她不注意,他一把奪過她的香檳,一口仰盡。
「別喝我的香檳。」初家晴已來不及搶回,「我當然知道她是女的,她好漂亮,我是問,她是哪家公司的主管或是老闆的女兒?」
「好問題,但是我不清楚。走了,今晚的工作告一段落,總經理還在等著視訊報告。」
「喔,對喔!那得趕快走。」說到總經理她就怕。
「初秘書,你幾時才會精明些?」他搖頭歎息。
「人家已經很努力了,要不殺了我讓我投胎去,冀望下輩子機率會高些。」
兩人一搭一唱的離去。
臨走前,初家晴還是禁不住好奇多看了那女子一眼,兩人的視線在空中有了短暫交會,下一秒,女子身旁便圍上一群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士。
「男人好像只要看到濃眉大眼、雙峰可觀、兩腿修長又正好是雌性動物時,就會荷爾蒙分泌錯亂。」初家晴回過頭說。
「當然。」呂承祚答得直率。
「這樣動物園裡票選最受歡迎的動物不應該是企鵝跟無尾熊,而是符合上述條件的母雙峰駱駝。」
「誰教你的?」他不認為這丫頭有這等段數說這話。
「電視節目。」
又是電視節目,什麼時候她才會專注在股市的漲跌上,而不是亂看節目?
「我看你以後還是少像蒼蠅似的跟著我,免得干擾我的專業。」
「可是蒼蠅本來就是跟著大便的。」說完她得意的笑了出來。
呂承祚為之氣結。若不是方纔的巧遇分散他的心思,他必會集中火力好好教訓這個丫頭。
她回國了,為什麼?這事該讓小紅帽知道嗎?他思索了一番,也罷,反正她們不曾真正相識過,就不用多說了。
而且他比自己想像中來得平靜,看來他真的走出那一段過去了,身旁的傻丫頭可說是居功厥偉,因為光是每天跟她耗去大半精神,他哪還有心力去回憶?
「你的表情可不可換一下?像磚塊似的。」明明已經下班在家,他卻還是凝著一張臉,真讓人受不了。
「專業是不容輕蔑的,成天傻笑如你,才是辱沒自己。」
「我傻笑?我是笑容可掬。」初家晴掄起小巧的拳頭,使著不足為懼的威嚇。
「不要趁機轉台。」察覺她的意圖,呂承祚搶過遙控器,按回剛剛的新聞節目。
可惡,詭計被識破,「這新聞白天報紙不都看過了,快轉台啦!緯來日本台的日劇要完結篇了耶。」
「你再貪看連續劇,總有一天完結篇會是你來演。」
「好,所以給我機會觀摩,我鐵定演得精采絕倫。」
「上回給的市場行銷書籍看完沒?」他提醒她該做的功課,「書房借給你,去吧!」趕走囉唆的她,電視機就唯他獨享了。
瞧他嚴肅的,初家晴心不甘情不願的站起身,不忘賞他數十個抗議的鬼臉,這才興味索然的走向書房。
叮咚、叮咚--
晚上十一點鐘,會是誰?見那可惡的男人黏在沙發上渾然未覺,門鈴聲不停狂響,她只好走到玄關,從魚眼往外瞧。
是個小女生,長得挺俏的,背著個大包包,而她正好也把眼睛湊上魚眼往內探看。
哇,好大的眼睛!嚇得她趕緊退開,手掌像蝴蝶翅膀似的直拍著胸。「學長、學長--」
「叫你進書房你去玄關幹麼?」呂承祚不耐煩的瞪了她一眼。
「有人按門鈴。」
「你不會先看看是誰,然後再考慮開門與否嗎?」她的智商到底多少?
「我不認識她呀,那你要不要來瞧瞧,我把開門的決定權交給你。」
他忍痛放棄剛轉到的球賽轉播,步伐沉穩的往玄關走去。
呂承祚一瞧,臉色大變。「她來幹什麼?」
「誰,你認識她?學長打哪兒認識的美女?是學嫂嗎?」
「學你的大頭嫂啦!」他推開她,經過一番掙扎,見門鈴都要被按壞了,這才打開門。
「就知道你在家。」女孩撲上前一把抱住呂承祚,親暱得就差沒獻吻。
兩個女人不經意的眼神交會,都對彼此的存在感到好奇,因而瞪大了眼。
「你是誰?」女孩直率的問。
「她是誰?」初家晴問著呂承祚。
他誰的問題也不想回答,拉開身前的女孩便轉身往客廳走。
「ㄏㄡˋ,呂承祚,你一年半載的沒回家,原來是在這兒金屋藏嬌,說,這女人是不是你馬子?全壘打了沒?」女孩伸手指著初家晴,追問著呂承祚,「你不說我馬上打電話回家密告。」見他不為所動,她轉而威脅著。
「什麼金屋藏嬌,這是海棠企業的員工宿舍。」初家晴代為回答,繼而轉身問呂承祚,「學長,你是不是結婚了,拋妻棄子,所以人家尋上門來了?」她的想像力絲毫不遜那女孩。
「呵呵,他是我蠢老哥啦!」女孩笑說。
「呂承萃,別在那邊管誰是誰,你最好馬上過來說明,你為什麼三更半夜來我家門口按電鈴。」呂承祚威嚴十足的說。
「呂承萃?你是學長的妹妹?」嘖,沒聽學長說過他有妹妹。
「我要挨罵了,等一下再跟你認識。」呂承萃拿起行李走向客廳。
他臉鐵青的開口,「老爸、老媽知道你來嗎?」
「應該知道吧!」
「什麼叫應該知道?你有當面告知他們嗎?」這個死丫頭,打哈哈最會。
「當然沒有,白癡才會當面告知,那樣我就出不來了。」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呂承萃,我命令你馬上打電話回去。」
「不要,要打你打,又不是沒事討罵挨,你敢逼我我就打電話洩你的底,跟老媽說你住的地方養了個女人。」她再次威脅。
「我不是學長養的女人,以前我是他學妹,現在我是他的同事,這是員工宿舍。」
「員工宿舍?哪門子的員工宿舍豪華得像五星級飯店,你老闆是誰,我去跟他認識、認識。」
「呂承萃,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媽真是造孽,沒事生個頑劣的妹妹。
「聽見了,但是我累了,坐了一晚上的火車,屁股都要裂開,我要去睡了,哪個房間可以讓我睡一晚?」
「你給我進房,咱們把話講清楚。」呂承祚站起身拎著不肖妹妹,真想把她大卸八塊。敢蹺家,她不想活了。
掙脫他的箝制,呂承萃一把抱住初家晴,「我才不要睡哥的房間,我要睡未來嫂子那兒。」
什麼未來嫂子?初家晴一臉尷尬……
「滿口胡說八道,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揍你喔!」他低吼著。
「我知道你敢,所以才不想自尋死路。」她把初家晴往前推,橫亙在大哥與她之間,確保自己的性命安全。
「出來,呂承萃。」
「不要,我又不是蠢蛋。」
初家晴可憐兮兮的夾在兩兄妹之間,閃也不是不閃也不是,最後只得大喊,「停,別吵了,你先回房去,」她伸手指著呂承祚,「你跟我到這邊睡。」接著拉著呂承萃往房裡走。
「哥,電話你自己打,順便再跟老爸說,我不要學鋼琴,我討厭那個歇斯底里的鋼琴老師,我要學跆拳道,他們不許我就不回去。」
趁著他還沒追上來前,她拉著初家晴這張救命符,趕緊往房裡跑去。
這死丫頭,學個鋼琴也要搞一出蹺家記,現在的國中生怎麼這麼難管教?
最後呂承祚還是不得不屈服,代那不肖妹妹打了通電話。沒想到老爸老媽似乎不大在意,擺明料準她會來找他。
他無奈的歎口氣,繼續在客廳看他的電視。夜半三更,電影台的恐怖片正刺激,那習慣性的睡夢尖叫哭泣也上演,跟著聽到聲音的他不放心的去瞧瞧。
一打開房門,只見呂承萃睡眼惺忪的皺著眉坐在床上,「哥,你馬子幹麼哭哭叫叫的,好吵喔!」
「什麼我馬子?你回家不要亂說話。」呂承祚冷聲警告妹妹。
「怕人家說就不要做,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要不然未來嫂子幹麼哭?你不要卑劣的把人家的肚子弄大喔!」
他拍了她腦袋一記,真不懂現在的青少年腦袋都裝啥?「瞎說什麼?安靜點,不要吵醒她。」
「ㄏㄡˋ,睡個覺都不能安穩,你自己陪她,我要去你房間睡。」呂承萃跳下床,大搖大擺的離去,「這裡留給你們慢慢溫存。」
「承萃,我警告你,回去不要亂說話。」他斜睨著妹妹。
「亂說話?說啥?說你在外頭和女人同居,還是說嫂子愛哭?」她促狹的笑著。
「你……」他為之氣結。
「天啊!真困。」挑釁完這嚴謹如父的大哥,她咯咯笑的奔離現場。
冷眼盯著熟睡的初家晴,呂承祚心生憐惜的以手指撫過那柔嫩臉龐,她發出一聲嚶嚀,他連忙收回手,替她拉蓋好被子。
一回過身,發現剛才的舉動全被承萃那鬼靈精怪的死丫頭瞧得一清二楚,他當場無從抵賴,臉上儘是尷尬和羞赧。
「有人談戀愛了。」說完,趁呂承祚發飆前,呂承萃趕緊躲回房間上鎖,「看來明天回家可以將功贖罪了。」
呂承祚從侯氏律師事務所出來,湊巧碰見佟妃,這是他們第二度見面了。
「承祚學長。」佟妃喚住他。
「真巧。」呂承祚的反應一樣的生疏。
「出來忙?」
「嗯,跟委任律師討論一些事情。」他語氣依舊冷漠。
「你寄回的鑰匙我收到了,謝謝,晴學妹是不是回南部了?」
他沒有搭腔,只是給了個不置可否的表情。
「你現在方便嗎,我們可不可以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
「不大方便,因為我得回公司。」
「只要一點時間,要不改天也好。」有些話她想親口對他說,是多年前的一句抱歉。
「佟妃,我們之間沒有什麼話好說,事情過去就算了,我不想再提起。」
「我很抱歉,真的。」
「我知道了。」
「學長,給我一次道歉的機會好嗎?」
呂承祚蹙了下眉,學長這稱呼是屬於初家晴的,「請叫我呂承祚,道歉與否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我還要忙,先走了。」
「在你接受我的道歉之前,我不會放棄的。」佟妃堅定的說。
他頭也不回招了出租車便離去。
上班前他們把呂承萃送上火車,才進辦公室沒多久,呂承祚就叫她頂著先,人就不知跑哪去了,初家晴提心吊膽的,怕待會兒總經理找她要人,她卻一問三不知。
正忙著將資料統整,桌上內線電話的紅燈一閃,她立刻驚跳起來,不慎揮落了一疊資料。「總經理請說。」她的聲音洩漏些許慌亂。
「財務部的文件下午上班前放在我桌上。」
「是。」她鬆了口氣,只要不是馬上,都還有緩衝時間。
「呂特助人呢?叫他進來。」
叮噹!完全命中,她還在擔心這事兒,睿智有遠見的總經理就偏偏扔這難題給她,她總不能說他去摸魚打混吧?
靈機一動,她掰了個理由,「很抱歉總經理,呂特助因急性腸胃炎,在一個小時前向人事部請假到醫院去看診,我馬上打電話請他速歸。」
上帝原諒她信口胡謅,迫於情況危急,只好安排學長來場急性腸胃炎的苦肉計,省得總經理抓狂她還得跟著陪葬。
「怎麼沒告訴我一聲?」范景涓語氣帶著不悅。
「很抱歉,因為總經理一直在電話中,所以我才沒有立即告知。」初家晴極其卑微的說,暗地裡冷汗飆了一身。
「嗯,我知道了。」
索命紅燈一,她所有的神經頓時放鬆,再這樣下去,她總有一天會芳華早逝。
突地門一開,范景涓走了出來,她趕忙迎上前去,一個不小心膝蓋撞上了沉重的木桌,當場疼得她差點飆淚。
「初秘書,中午我要跟董事長夫人用餐,兩點才回公司。」
「是,我知道了。」她拿起電話準備聯絡司機在大門口待命。
「不用叫司機,我自己開車。」
「是。」
奉為指針的身影一消失,她抱著膝蓋真想痛哭一場。
「疼,真是有夠疼!」
無暇給予膝蓋太多關心,初家晴一邊嚷著倒霉,一邊趕緊趕著總經理交代的工作。
好不容易弄好文件要放到總經理辦公桌交差,她的手機卻搗蛋似的響起。
「喂,您好,海棠企業總經理辦公室。」她習慣性的帶著職業口吻說。
「家晴,你不會接電話接上癮吧?我是慈恩啦!」
「啊!」初家晴驚呼一聲,看著牆上時鐘已經十二點半了,她根本忘記今天跟大學同學有約,已經整整遲到半個小時。
「別光喊著雞啊鴨的,我跟婷又在海棠企業附近的東岸餐廳等你。」
瞧她這麼健忘,她的腦袋真是越來越不靈光了,真怕哪天這健忘會落在公事上,那她就算是九命怪貓都不夠死。
「我馬上到。」抓起皮包、雨傘,她蹬著磨人的高跟鞋,搏命跑出辦公室,直往東岸餐廳奔去。
而剛下出租車,正愜意的往公司走去的呂承祚,一眼便瞧見跑步姿勢怪異的她不知道在趕啥?
下雨天路滑,她也不怕腳下那雙高跟鞋會讓她上演四腳朝天或者五體投地的經典戲碼。
來不及喚住她,呂承祚追上前只見她的身影沒入東岸餐廳,「趕著投胎都不用這麼急。」他看看手錶上的時刻,「不過每天忙得昏天暗地,她哪有時間到餐廳吃飯?不會是有哪個部門的男人想把她吧?」
敵不過好奇心作祟,他還是跟進餐廳想一探究竟,順便把不知好歹的色狼終結。
「小晴,這裡!」慈恩見到初家晴連忙揮舞著手。
「對不起,我一忙就錯過了時間,你們點餐了嗎?」初家晴走過迂迴的走道,一坐到沙發上,整個人立刻癱軟,她的腳又酸又麻的。
「嗯,快看看你要吃什麼。」慈恩把Menu遞給她。
「哇,小晴,你看起來真的不一樣了,很有秘書的架式,以前打死你你都不碰的高跟鞋,現在竟然出現在你腳下,跟你同學這麼久,我現在才知道你腿還挺美的呢!」婷又詫異的劈哩咱啦說著。
「好久不見了,畢業典禮那天你跟你學長離開後,我們有兩個多月沒聯絡了呢!」慈恩把水杯遞給她。
初家晴狠灌了一杯水,「才兩個多月嗎?我怎麼覺得時間已經過了好久,我好像三年沒見到你們了,真想念你們。」呂承祚是惡魔,總經理更是個女魔頭,她突然覺得以前的同學都是仙女。
瞧她每天累得跟狗似的,卻只過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也對,她才領過兩次薪水,還好薪水還滿不錯的,因為加班費多得嚇人。
「小晴,你工作很忙嗎?怎麼一臉憔悴?」慈恩瞧見她有黑眼圈,實在不敢相信。
以前的她原文小說看太多,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現在的她像是五穀雜糧沒空嗑,被操得心力交瘁、睡眠不足的可憐蟲。
「還好,就是神經緊繃了些。」初家晴趕緊正坐起身,招來侍者點餐。
她沒太多時間吃飯的,總經理隨時可能提前殺回公司,呂承祚那個偷懶甩又不知道去哪了,她得時時刻刻處在待命狀態。
「欸,海棠企業如何?是不是很專業、很競爭的公司?」婷又好奇的問,「小晴,如果公司裡頭有空缺,別忘了我們呢!我跟慈恩一個在美語教室被小鬼頭折磨,一個在幫各家公司翻譯一些鬼怪的文件,無趣死了。」
「那也不錯,都是很熱門的工作。海棠名聲是挺大,員工很多,事情也很多,耳語就更多了。不過你若真的有興趣,可以寄履歷來,那天我聽說海外事業部有缺人。」
如果可以她才不想當秘書呢!除非她有辦法把自己變成三頭六臂的人,才不會接電話接到手軟、打字打到手抽筋、跑腿跑到腳酸麻,這一切還不是臉皮作祟,才讓她苦撐至今。
當餐點送上來,初家晴埋頭便是狼吞虎嚥,把對面的慈恩跟婷又駭得不知如何開口。
「快吃啊!現在不吃等下哪有時間吃?」初家晴催促著相望無聲的同學。
躲在一旁角落的呂承祚把她的狠樣全看在眼裡,「這女人怎麼吃得活像難民營逃出來的野丫頭?一點都不優雅,現在仗勢著身材曼妙,可能半年後她就會變成肥媽一枚了。」
搖頭歎了口氣,他決定上前惡作劇,免得他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秘書,一夕之間形象盡失。
呂承祚步履急切的走向初家晴,在她耳邊低吼,「初秘書,還吃,總經理在辦公室唱著空城計等你呢!」
果不其然,一聽到總經理三個字,她連忙從沙發中彈跳起身,扔下刀叉就想奪門而出,幸好他早有心理準備,一把拉住她。
「別擋路,我要回去。」她穿著高跟鞋的腳不停的跺著。
他咧嘴一笑,拎著她硬是往她身旁的沙發坐下。「急啥?不過是唱空城計嘛!」
「呂特助,你騙我。」她杏眼圓瞪的看著他。
「哈囉,可愛的學妹們。」呂承祚不給子她響應,轉而向慈恩及婷又打招呼。
「學長……好。」兩人怪異的看著他們的舉動。
「麻煩請給我一個A餐。」他逕自對侍者說。
「可惡,當心哪天我真被你嚇死。」掙脫他的手重新落坐,她洩恨似的拿起刀叉蹂躪著面前的食物。
「今天是小小同學會嗎?」呂承祚顧左右而言他。
「是啊!」婷又搶先回答。
「我說初秘書家晴小姐,有這種好康的聚會也不告訴我一聲,你心機真是越來越重了。」他調侃的說。
「我跟同學聚會關你啥事?」初家晴真不敢相信這男人怎會如此耍賴。
「別忘了,你欠我的大餐已經追加到一個月後了喔,你不能耍賴的。」他搖搖手指頭,一臉你奈我何的表情。
「知道,我又不是你。」她憤憤的說。
真後悔當初跟他約定這麼不公平的懲處條款,結果她的錯誤次數飛速累積,卻連一句讚美都沒有,如此懸殊的差異下,掏錢請吃飯的永遠都是她,而他永遠是坐享其成的那一個。
「上午總經理有問起我嗎?」
不提還好,一提起初家晴就一肚子火。
「說,你整個上午到底到哪裡去了?」她活像是個追問丈夫行蹤的妻子。
慈恩跟婷又佯裝無事的戳著面前的食物,直覺得他們兩人的對話真怪異。
「哈,總經理鐵定找人了對不對?有沒有幫我頂著先,你怎麼跟她說?」他似乎很高興她受到驚嚇。
她賞了他一個大白眼,「急性腸胃炎,這種低下的苦肉計正好適合你。」
呵呵,急性腸胃炎啊!總經理一定覺得很荒謬,明明是交代出去辦個事兒,怎麼她會說成急性腸胃炎,看來下午又有得玩了。
「好爛的借口,真虧你說得出口。」他偷了她盤中的肉嘗了口。
「幹麼又偷吃人家的午餐?」見侍者正好送上他的餐點,她下甘示弱的也從他盤子裡拿了塊肉。
慈恩跟婷又蹙著眉,不知道這兩個人現在上演的是哪出戲。
用完餐點喝了口果汁,呂承祚笑容可掬的說:「一點半了,再不回公司,當心你電話漏接,到時候有十顆腦袋都不夠砍。」
「啊!差點忘了時間,都怪你。」她抽起面紙擦擦嘴,「慈恩、婷又,你們慢慢吃,我得先回辦公室了,過陣子下忙再找你們。」
「吃大餐別忘了算我一份。」呂承祚油條的說。
「沒那回事。」初家晴睨了他一眼,揮揮手,拿起帳單付帳去。
他也朝兩個學妹揮揮手,隨後跟上去。
依然呆坐在位子上的兩人互看一眼,繼而轉頭看向門口拉扯的兩人。
「他們像不像一對打情罵俏的情人?」慈恩說。
「嗯,很像,好小子家晴,竟然勾搭上這麼帥的學長,為什麼我上頭偏偏就是學姊?」婷又懊惱不已。
「我們家族從沒有男生出現過,更慘。」慈恩羨慕的看著外頭的身影。
餐廳外,初家晴不悅的看著陰霾的天氣,還有那一地的濕濘。
「還在下雨。」
呂承祚沒響應,此刻的他心情放鬆不少。剛才真是白擔心一場,還以為她是跟哪個男人出來共進午餐呢!
「傘拿來。」
他不理會她,逕自撐開傘,一手攬過她的肩,理所當然的擁著她往公司走。
「走慢一點,我穿高跟鞋耶。」初家晴抗議著,一邊伸手抓緊他,免得落了速度,造成不可料想的意外。
「囉唆,穿鞋都不會走路,你乾脆打赤腳算了。」呂承祚索性把她攬得更緊。
「雨傘過來點,我會淋濕。」初家晴又喳呼著。
這個小紅帽越來越會跟他抱怨,形態也越來越囂張。不行,絕不能讓她變成總經理那死樣子,那樣的女人不可愛。
「閉嘴。」
呵呵,下雨天有人抱著的感覺還挺下賴的,這丫頭抱這麼緊,不會是愛上他了吧?不好喔,他可沒想過要當染指小紅帽的大野狼。
風吹過,一陣髮香隨之飄來,他呼吸一窒,然而下一秒又開始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