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外因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這麼吵?」太皇太后邊喝茶邊問,一副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替她撐著的安適模樣。
「哇∼∼太皇太后,您要幫咱們做主啊……」
春花都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外已經響起一片震耳欲聾的哭喊聲。
「喂∼∼小聲點,都告訴你們說春花姊會替你們撐腰了,你們還不乖乖的噤聲?」另一名老宮女秋月苦口婆心的在門外規勸道:「如果惹得太皇太后火大,到時她指下話說不管的話,後果你們就自行負責。」
她言盡於此,這些被解雇的人如果再不知自愛,那她就不要幫他們了。
都讓宮裡最厲害的人馬出面,到太皇太后跟前當抓耙子,他們還不知感激,真是無藥可救。
「嗚嗚……」當下,悲泣的聲音自動調小了音量,每個人只能默默的繼續暗自飲泣。
唉!他們這是招誰惹誰了?人在宮中坐,禍從天上來,莫名其妙就被人開除,教他們回家吃自己,這樣有天理嗎?
「誰在哭啊?」太皇太后不悅的問:「想觸哀家的霉頭嗎?」她又還沒升天,幹嘛在她的寢宮外哭得響徹雲霄?
「回太皇太后,」春花平靜的述說著寢宮外的情形。
「外面是御膳房裡大部分的廚役,以及宮裡三分之二以上的公公及宮女們在為他們的生存權奮鬥。」
春花說得雲淡風輕,彷彿事不關己、已不操心。
但太皇太后最怕的就是像這樣,一件事如果急匆匆的向她報告,她才不肯當作一回事;但如果有人隨便說一句無關痛癢的話,她就會拿著雞毛當令箭,狠狠的給他辦一個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沒辦法,實在是因為她在宮裡無所事事、閒極無聊,但又不想多管閒事,只能用如此的方法來打發時間。
「嚇∼∼是哪個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做出這般傷天害理的事,讓宮裡這麼多的人群起抗議?」言下之意就是,她管定了!
「不就是那個新皇后嗎?」春花趕快將罪魁禍首說清楚、講明白。
「呃∼∼」太皇太后卻立刻失聲了。
不是她不想管,也不是她坐視眾人失業沒頭路的困境,實在是……她管不得啊!誰教皇上登基那日,她大言不慚的說自己要讓新皇后靠呢?
「太皇太后∼∼」春花不解的喚道。
太皇太后向來都會替弱勢團體強出頭,沒道理這回不管啊!
「那個……春花,哀家的頭有點痛,你陪哀家進內室休息。」太皇太后擺明了想當縮頭烏龜。
「太皇太后,您不能……」春花才不願意讓她當鴕鳥呢!
「唉!春花,哀家是很想管啦!可哀家……管不動啊!」她已經說過要讓新皇后為所欲為的,現在怎麼能反悔咧!
春花一聽到太皇太后的苦處,便靈機一動的提議道:「太皇太后忘了,您可以請皇上出面啊!」
「對啊!這麼簡單的事,哀家怎麼沒想到?」這樣不但能讓那小倆口增加交集的機會,搞不好還能擦出愛的火花。
「春花,哀家身邊若少了你,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呢!」
嘻嘻……春花在心裡笑得好得意,她就知道,再怎麼裁員,也絕對裁不到她,人家她可是宮裡的大將、皇太后身邊的心腹呢!
秋月一聽完春花的說明後,忙豎起大拇指,「姊姊,還是你厲害。」說完,她就轉身看向眾人,「安啦∼∼有人當你們的靠山了。」
耶∼∼得救羅!
被新皇后裁掉的眾人,在聽完解決辦法後,立刻魚貫的往皇上那兒湧去。
※ ※ ※
納藍在聽完太監總管的報告後,不由得心忖,昨晚他已事先給詠恩提出警告,並趾高氣昂的下達聖旨,且命小順子向眾人宣讀內容。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察皇后烏孫詠恩昨日成命收回,並加發一個月薪俸,以為上述人等心靈受損之賠償。」
小順子才念出第一點,當下,所有跪在碧壽廳的眾人立刻歡欣鼓舞,異口同聲地喚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納藍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個比他父王還優秀的明君,竟然剛上任沒兩天,就得到宮裡上下所有人的景仰。
唉!看來他真的是天生做皇帝的命。
納藍比了個停止的手勢,要眾人停止對他的景仰和崇拜。
小順子繼續念道:「所有的人不但回到原工作崗位上,並升級一職等,增加薪俸。」
「耶∼∼」原來籠罩在被裁員的低氣壓一下子全都化為烏有,每個人都是又跳又叫的,興奮得無法以言語來形容。
看到眾人如此真切的真情流露,納藍開心的笑了。太好了!治國前必先齊家,看來,他已踏出做皇帝成功的第一步了。
「……令命皇后自今日起,不得再對宮裡的人事有意見,違者,送議事廳究辦。」好耶!小順子讀到此,簡直是樂得心花朵朵開。
不但如此,納藍還壞心的命令小順子去將這道聖旨在詠恩的面前復誦一遍,算是正式警告她不得再隨便動他的人。
這……是不是代表從今天起,他們這群苦命的奴才都算是皇上的人了!?眾人乍聽到這點,皆樂翻了天,情不自禁的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會兒,歡呼聲大得都快將碧壽廳的屋頂給掀掉了呢!
他們開心的急忙趕回各自的工作崗位,深怕慢一步的話,不知又會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代志。
雖然被升職又加薪,還追加一個月的心靈補償費,但眾人都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還他們一個平靜的空間,讓他們恢復正常的生活吧!
「我要趕快回去替皇上燒香拜佛。」
「我得替皇室立個長生牌位,每天早晚三柱香,乞求上蒼保佑皇上大吉大利。」
「我要立刻去替皇上燉一碗『生龍活虎粥』,好感謝皇上的大恩大德。」
「……」
眼見所有人都在替自己歌功頌德,讓納藍不由得陶醉在這普天同慶、薄海歡騰的快樂氣氛中。
※ ※ ※
詠恩一聽完聖旨,便顧不得自己正在跟前來更換寢宮大門的工匠吵著說她死也不肯換門的事,匆匆忙忙的就趕著去找納藍「評評理」。
因為,做事可是得分輕重緩急,與阻止換門這種小ㄎㄚ的代志相比較,她當然得先去規勸納藍千萬別青青菜菜的浪費人民的血汗錢。
那可是會遭天打雷劈,甚至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呢!
這些都是她在進宮前,二叔千叮嚀、萬囑咐的大條事,她可不敢或忘。
「皇上、皇上……」詠恩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總算在御書房裡找到已經退朝的納藍。
「不能啊∼∼您要三思……」她苦口婆心的想好好對納藍進行一番道德勸說、機會教育。
「你……」奇怪?他沒去惹她,她竟敢又來找他的碴?「閉嘴!朕現在心情很好,不准你來干擾朕的情緒。」他剛接受完眾奴才的擁戴歡呼,整個人還沉浸在身為明君的美夢中,現下根本不想聽她囉嗦的屁話。
「可是,皇上,您這樣做真的是不智之舉……」她還想長篇大論的對他說道理。
「放肆!朕不想聽廢話。」納藍擺明了不想聽她的碎碎念,也不想再沒事就為她心動。
好嘛好嘛!「皇上,您忘了您身後的餿水桶了嗎?」詠恩迫於無奈,只得挑重點講。
「你∼∼」氣死他了,她居然又在說那種他壓根想像不出來的天方夜譚!「滾!」
「皇上,」詠恩再接再厲,一點都不因為他的歹臉色而氣餒,「忠言逆耳,您可以蒙上耳朵,假裝聽不見;摀住眼睛,假裝看不見,可事實俱在,您不能當個睜眼瞎子啊!」
她真的是皮癢了,居然敢說他是睜眼瞎子,有看沒有見!?他……好想咬她喔!
怎麼辦?難不成他真的生病了嗎?
「皇上,百姓可都是一步一腳印的在為生活做牛做馬,好不容易有點收穫,將一半以上的成果奉送到宮裡,他們的辛苦您知道嗎……所以,我們必須縮衣節食,才對得起天下的蒼生啊……」
看她紅灩灩的唇瓣就在他面前開開合合,說些不討人喜歡的話,納藍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中邪了,還是頭殼壞去了,他竟然……竟然好想堵住它!
真的是很好看的唇型呢!
不但有菱有角,潔白的貝齒還偶爾會露出來誘惑他。
「……是以,我們不該坐而言,應當起而行,一是減免百姓的重稅,二是免除百姓的……」
吵死人了啦!
納藍真的不是故意的,誰教她的紅唇美歸美矣,但吐出的話語實在都不甚中聽,而且,這也是她自動送上門來的,為了不讓她再說出令他龍心不悅的話語,他知道自己必須想辦法制止她。
於是,他突發奇想,直接將自己的唇覆上她的……
一時之間,天地為之變色,他的心跳快得嚇死人,彷彿就要從口中狂跳而出似的!
這是種什麼樣的感受?
好甜、好香,好美味喔!
但更重要的是,他竟成功的制止了她那張聒噪的小嘴,讓現場在霎時達到最高品質靜悄悄的境界。
雖然沒有人教過他該怎麼做,但他就是知道自己應該緊抱住她,不讓她掙扎著逃開。
他的唇緊壓住她的,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牙齒似乎也貼緊了她。天哪!好奇特的感覺,他突然好想再加深這個吻呢!
會不會舔她一下,更能嘗到她真正的滋味?
才這麼一想,他便下意識的張開口,將舌探向她的小嘴。
只是,詠恩緊閉著雙唇,不敢讓他輕越雷池一步。
先說好,不是她孤陋寡聞,她當然在嫁進來的前一晚就明白會發生什麼事,但……她現在正在跟他講道理耶!
他怎麼能不分時間、場合,隨隨便便的對她動手動腳……呃∼∼是動嘴呢?
所以,她當然是繃緊全身,既不敢多說一句話,也不敢輕舉妄動。
嘗到她唇瓣的美味,令納藍的心頭亂烘烘的,他不知道她究竟在他身上下了什麼蠱,竟讓他這麼不正常的想一口吃了她!
奇怪?他又不是食人一族的!
唉∼∼等一下他要先去開除御醫,早上讓他們檢查了半天,只說什麼他的龍體安然無恙,可看看他現在,心跳加速、心亂如麻,頭上還直冒汗,心底深處更像是有一把無名火在燒一般,這樣叫做身體安然無恙?
根本就是一群庸醫嘛!
※ ※ ※
詠恩被他抱得不能呼吸,但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可怕的是,他的舌不斷地在她的嘴部外圍舔著,好像她是一根棒棒糖般,她都快嚇死了。
二叔只跟她說,成親就是得讓這個小皇上在她身上做一件令她發痛的事,但又不會太痛,頂多就像她那次摔得鼻青臉腫的痛相同,所以,她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二叔沒說他會吃她啊!
她又不是食物。
納藍吻了半天,發現無法嘗到她口中的味道,不禁想開口命令她張嘴,所以,他一時鬆手,板著臉說:「朕命令你∼∼」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詠恩在他一鬆開束縛時,就馬上嚇得拔腿落跑,速度之快,就像是她身後有豺狼虎豹在追她似的。
不行!這種感覺不在她預想的範圍內,她得先躲起來好好想清楚。
而且,這可不是她急匆匆跑來找他的主要目的耶!她可是身負重任,絕對不會輕言放棄的。
不知為何,看到她落跑的畫面,竟讓他龍心大悅。
她不是總愛在他面前說教,還仗著她年紀比他大,老是對他說些她知道,而他不知道的討厭事!
可現在,他居然成功的把她嚇得屁滾尿流,這是不是表示他終究比她厲害一點呢?
「哇哈哈哈……」這個發現讓他不再對剛才心底莫名的感受介懷,只是很囂張的在她的背後大聲叫囂。
「日後如果你再敢在朕的面前碎碎念,朕就用這獨門絕招對付你。」
以她今日的表現,鐵定是怕死他這樣的行為了,那他當然要拚命的用、死命的用,用到他爽為止。
哈哈!他真是太高興了。
竟被他突然發現一個可以把她治得死死的絕妙高招。
嗯∼∼這個處罰不錯,不過他得先去找查太傅,問問這種方法的後遺症該如何克服?
因為直到現在,他的心還是有點慌慌的、亂亂的、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