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拉著她不住掙扎的手腳,風戀唐的拳頭打在她臉上,她表情閃過一絲微惱,隨後深吸口氣冷靜了下來,皺著眉頭道:
「小姐,我說不行進去,莊主會罵人的!」
小青臉孔微微扭曲,然而正在哭鬧當中的風戀唐並沒有注意到,反倒是站在一旁與風戀唐同年的玩伴盼盼,看到小青那張不悅的神色,她感到畏懼地瑟縮了一下。
「我叫爹放我進去……我要看娘……」風戀唐繼續哭鬧不停,耍賴地坐在地板上拳打腳踢著。
小青終於忍無可忍道:「那女人不是你的娘!」
風戀唐一愣,停止了哭泣。
小青摀住小口,眼中有著懊惱。該死的!她怎麼把這句話給說出來了?
只見風戀唐扁著小嘴,眼眶逐漸轉紅,淚水積壓在眼眶中,忽地「哇」一聲,號啕大哭了起來。
「是……她是戀唐的娘……我要娘,娘!」她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可是還沒衝到門口就被小青給拉住了。
「別跑!」她心一急,生怕她跑去告訴莊主,那她就慘了。因為她不想讓風馭火留下壞的印象,所以她要阻止她。
「你讓開!我要去找娘!」風戀唐跺著腳,一邊哭一邊氣忿道。
「戀唐,乖乖。」小青強裝著虛偽的笑容安撫她道:「夫人受傷了,若你現在去一定會打擾她的,聽話點,不要鬧了好嗎?」
「我才沒有鬧。」風戀唐扁著小嘴,低著頭問聲道:「我想要見娘……」
小青拿她簡直沒有辦法,氣惱地瞪著低著頭的風戀唐,心想她真是不勢好歹。她向愣在一旁的盼盼使了個眼神;盼盼像是看到鬼似的,背脊挺得直直的,心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盼盼。」小青喚道:「過來,」
盼盼邁開僵硬的步伐向小青和風戀唐的方向走了過去,停在小青面前怯生生道:「青青姐,有事嗎?」
沒事她叫她幹嘛?她白了她一眼,盼盼像是老鼠看到貓般全身顫抖個不停。
「你在抖什麼?」小青臉沉了下來,不悅道。
「沒……有。」盼盼頭低垂了下來,輕聲囁嚅道。眼睛根本不敢看向她,而是看向潔淨發亮的地板,心下打個冷顫,她拚命控制自己的身子不再發抖,可是身子卻偏偏不如她的意。
風戀唐抬起那張淚流滿面的臉孔,用袖子胡亂擦去臉頰上的淚珠和鼻涕,看著盼盼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般不停地發抖著,她不明所以地問道:
「盼盼,你冷嗎?」
「小姐,我不冷……」盼盼迅速抬起頭看了一眼小青灰暗陰霾的臉孔,這次連她的聲音都發起顫來了。
她怕青青姐,因為她親眼看到青青姐她……可是她又不知道該怎麼對小姐說才好;她又怕說了,青青姐會對她不利。
想到這,盼盼便一句話也不敢對小姐說。
「盼盼,你就在這裡陪伴小姐,我去幫你們準備晚膳。」小青一看機不可失,趁著風戀唐的注意力集中在盼盼那個丫頭身上,她腳底抹油溜得一下子就不見蹤影,臨走前還故意叮嚀盼盼道:「盼盼,你要乖乖陪伴小姐,別讓小姐亂跑,知道嗎?」
「我知道了。」盼盼低著頭微點了點。
「青青姐,你別走啊,我要去見娘!」
風戀唐往門口衝了過去,可是門「碰」地一聲被小青給關上了,還從外面把門給鎖了起來。她沒辦法出去,氣得在原地直跳腳,哇哇大叫。
「青青姐,快開門呀!我要出去,我要見娘!」
不管她在門內用力捶打,門外只傳來小青得意的聲音:
「小姐,你就乖乖待在裡面吧,我過一會就放你出來,忍耐一會吧。」她的聲音聽起來愉快極了。風戀唐聽著小青離去的腳步聲,氣得一腳踹向大門,可惜門不但紋風不動,反倒是她的腳遭了殃。
「好痛,好痛……」她抱著自己的腳一邊跳一邊哇哇大叫。
「小姐,你不要緊吧?」盼盼連忙拉著風戀唐到床邊坐了下來,脫下她的鞋子審視她的腳傷,幸好只有腳趾頭有些紅腫而已。
「討厭的青青姐,為什麼不讓我去見娘?」話說完,嘴唇一扁,開始哽咽啜泣了起來,淚如泉湧般落得不停。
「小姐,你別哭了。」細心體貼的盼盼拿出手帕替她擦拭臉頰上的淚痕,柔聲安慰道:「你再哭眼睛就要腫得像荔枝一樣大了。」
「真的嗎?」風戀唐睜著霧茫茫的雙眼問道。
只瞧盼盼一臉認真地點點頭:「對呀,所以別哭了。」
「可是我想見娘……」風戀唐扁扁小嘴,一副隨時淚水決堤的模樣。想起娘是因為她而受傷,她就感到好傷心、好難過,都是她,若不是她怎麼會害得娘受傷?她一邊抽泣一邊哽咽道:「我好怕,娘會不會有事……以後會不會不理我了?」
「小姐,夫人不會有事的,而且她這麼疼你,怎麼會不理你呢?」盼盼在她身旁不停地安慰她。「我說得對不對?」
風戀唐被她這麼一問,先是一愣,暫時停止了哭泣,愣愣地看著盼盼,隨即輕點了點頭。
「所以說嘍,小姐你就別那麼難過了,我相信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爺不會那麼狠心把夫人的命給收回去的,所以你別再難過了。」盼盼露出爽朗的笑容,信心十足地道,讓風戀唐破涕而笑。
「嗯!」風戀唐用力地點點頭,她也相信娘不會有事的。
風馭火正在扭乾濕毛巾,覆蓋在襲柔的額頭上。她臉上出現了異樣的紅潮,果真如老大夫所說的,她開始發起燒來了。
由於她是趴著入睡,所以睡得相當地不安穩,再加上傷口疼痛不已,使得她輾轉難眠,不停地動著頭,濕毛巾也老是從她的額頭滑掉下來;每一次見此狀,風馭火就趕緊重新打濕毛巾覆蓋她的額頭上,然而他卻絲毫不覺得有所厭煩,相當有耐心地照顧了她好幾個時辰。
在睡夢中的襲柔睡得相當不安穩,在夢裡她看到了南宮陽翳手牽著北宮月使的小手,深情的眼眸凝視著她,然後兩人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當中,不管她怎麼在後面怎麼追趕、怎麼叫喊,都似乎追不上他的腳步……
「陽翳,你等等我……」她的雙腳似乎深陷泥沼中,動彈不得,不管她怎麼努力掙扎也沒有用,身子還不停地往下沉淪,她向南宮陽翳的背影發出求救的聲音:「陽翳救我……」
可是他卻彷彿沒有聽見般頭也不回地離去,她只能看著他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她眼前……接著她又被黑暗一點一滴地吞沒,直到陷入一片沉寂為止……
風馭火看襲柔一臉痛苦的模樣,她似乎正在作著惡夢,眉頭緊蹙不放,嘴裡喃喃囈語著,在說些什麼他根本來不及聽清楚,直到她突然高聲尖叫著:「陽翳別走!」
陽翳是誰?風馭火那雙好看的濃眉打個結,心中十分在意她口中的那個「陽翳」是男是女,聽那名字應該是男的才對……
該死!那個男人在襲柔心目中到底有什麼樣的地位?他承認自己該死地在意極了。
他無法教自己不去在乎,因為他想要她完完全全屬於他的,而不是讓另一個男人佔去她的心神,而他擁有的卻只是一副空殼而已。他要她的心、她的愛,他要她對他露出一抹真心開懷的笑容,而不是壓抑情感的臉孔。
「別離開我……別……」襲柔的小手在空中揮舞著,似乎拚命想捉住眼前什麼東西似的,可是卻始終捉不到,她的臉孔呈現著哭喪難過的表情,一顆閃爍的淚珠從眼角滑掉了下來。
風馭火心一慟,受到相當大的打擊。難道那個男人對她真的有那麼重要?他從半空中攔截住她的柔荑緊握著,看著她逐漸安靜了下來,表情變得柔和,他的心卻不斷地往下沉。
他完全沒有想過她心中是否有別的男人存在,他一直以為她會是他的,可是到今他才知道佔有她心中地位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他無法教自己不去嫉妒,只能在心中拚命地做調適,他不會認輸,他拚命告訴自己,他會贏得她的心,他會讓她成為戀唐名副其實的娘。
痛,襲柔逐漸轉醒,緩緩睜開雙眼,傳達到腦海的唯一知覺就是痛,她的背就像火燒般的疼痛不已。
睜開雙眼的頭一件事就是她直覺想翻過身子,想看看為何她的背竟是疼痛這般時,她發覺自己卻沒了力氣……
她的身體充滿了疲累感,感到又累又疲倦,根本是無法動彈的。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襲柔渾沌不清的腦袋瓜裡,不明自己為何會累到沒辦法移動自己的身體,而後背那灼熱的疼痛感又是從哪來的?
她到底怎麼了……這時回憶逐漸一點一滴回到她的腦海裡。她想起在逛廟會時,被四名刺客所包圍著,他們的目標是風戀唐……為了保護她,她不顧一切地替那孩子抵擋了一刀……
她想到這,不禁苦笑了笑。原來是如此,難怪她的背會那麼痛。
就在這時她發現自己的小手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掌包圍著,回過神的襲柔這時才發覺她床邊竟趴著一個人,她的表情有些許錯愕,他怎麼待在這?
瞧風馭火熟睡的臉孔,彷彿天塌下來也無所謂一樣,下巴長滿了新生的青色鬍渣,看起來相當富有男人的味道,襲柔的心跳漏掉了一拍。
他好像看起來一副很累的樣子,眼皮下有著濃重的黑眼圈……這時她從眼光的余角瞥到擺在一旁的水盆和毛巾,心中有個底了。
看來他似乎照顧她照顧了一整夜了。
她內心滑過一股感動,從來……從來就沒有人這麼關心她,她的父母視她為怪物,閃避她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去照顧她?在記憶中,她生病了只有寂寞與不舒服相伴著她;而南宮陽翳就算會關心她的身子,但是絕不會像眼前的這個男人花了一整晚的時間無微不至地照顧她。
頭一次她迷惑了,內心深處冰山的角落已經逐漸崩坍……
她表情有著動容。
也許被你所愛是幸福的……襲柔看著風馭火的睡顏,在心中無言道。
若可以,她也願意被他所眷戀、所寵愛,但是她明白,他只不過是把她當成他亡妻的影子,而她自己也無法對南宮陽翳說忘就忘,畢竟她對他已經投下十幾年的感情了即使她明白南宮陽翳永遠也不可能會愛上她。
她的手即使在睡夢中仍被風馭火緊緊握著,襲柔感到彆扭地想從他手掌裡把手抽回來。她集中在意力緩緩地正想從他的大手掌脫離,可她才微微那麼一動,他的手掌突然捉緊了些,嚇了她好大一跳。
襲柔抬起眼睛,與風馭火那雙即使沒有睡好卻仍是炯炯有神的眼眸對個正著,一股羞怯飛上她的臉頰;她感到臉頰一陣熾熱,她知道自己臉紅了。
怪了!怎麼會這樣?襲柔的心跳在他的凝視下變得好快,她發覺自己愈來愈不對勁了,以前即使在他目光灼灼之下,她依然能處之泰然,而今天卻完全變了調,此刻的她竟有一種手足無措的侷促感。
風馭火驚奇地發現,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臉紅害羞的模樣,他目不轉睛盯著她臉上那抹可疑的紅雲,不知不覺地抬起手,撫上她的臉頰,帶著欣慰的笑容。
「你終於醒了。」
襲柔眼瞼低垂了下來,輕點了下腦袋;她不敢看向他,因為她怕自己又情不自禁臉紅了起來。
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感到不好意思,然而她很感謝他沒有追問她為何臉紅。
她想,她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在他面前臉紅吧。
「有哪裡不舒服嗎?」
她遲疑了一會,才開口道:「背……很痛。」
她感覺自己的口吻像是在跟他撒嬌。明知道背上的傷口很痛,他也無法分擔她的痛楚,可是他既然問了,她還是說吧。
「忍著點。」風馭火的表情有著不捨。「等會我會幫你上藥,疼痛應該會減輕些。」話說完,他走向桌子拿起擺在桌上的一罐藥瓶子,然後又折了回來。
他打開藥瓶子,一股青草的藥草香從瓶子內傳了出來,她嗅了嗅,裡面好像含有薄荷的清涼味。他從瓶子取出一團淡綠色的藥膏,掀開覆蓋她背上的薄被,這時襲柔才發現自己的赤裸,身上竟然毫無著一絲片縷,她冷不防地倒抽口氣。
「不准看。」她伸手把被子拉回來,遮住自己光裸的身體,即使她是新時代的人類,但她仍無法習慣在人面前赤裸,尤其是在他面前。
可是她的手的動作太過快了,一不小心拉扯到背後的肌肉,一陣針刺般的疼痛感立刻襲來。
「好痛……」她臉孔扭曲,緊蹙著眉頭,咬著牙忍受那一波波的疼痛感趕快過去。
「別亂動。」看到她痛苦的表情,風馭火臉孔倏然變得陰鬱,雙唇抿為一直線。「小心傷口會裂開。」
「可是……」襲柔感到好尷尬,臉紅得像火燒般,紅潮久久無法消褪。「你能不能請婢女幫我上藥?」
「為什麼?」他的眼神變得陰暗,閃動著一絲絲的怒火在眼中跳躍著。
他在生氣,襲柔感覺得出來,卻不明白原因。
「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好吧……」她淡淡道,可是她淡然的語氣似乎有點惹火了他。
「你在擔心你的名節嗎?若是的話,你放心,我會負責娶你。」他衝口而出道。
襲柔聞言先是微微一愣,接著她的反應是皺起眉頭說了一句:「這樣值得嗎?」
「你為什麼這麼說?」
風馭火很明顯擺出一副不悅的表情,心中懊惱的是她竟然拒絕他的求親,一時之間的難堪和氣忿,讓他一股氣悶在胸口中無法釋懷。她是否還在惦記著那名叫陽翳的男子?是因為他,所以她才拒絕?
襲柔用奇怪的眼神斜睨了他一眼,發覺他似乎愈來愈奇怪,她不明白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為何他一臉怒不可抑的模樣。
「不對嗎?你只是為了替我擦藥,就要為我的後半輩子負責,倒不如叫婢女進來幫我抹藥,你也不必負起任何責任了,不是嗎?」
「我不想假於他手,我想親自照料你。」他一臉頑固堅持道。
襲柔突然沉靜了下來上股暖流滑入心中。他對她的好令她動容,但是……
「我想不需要。」她顯得有幾分猶豫開口道。
畢竟他們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好,而且一想到自己跡近全裸展現在他面前,更是感到一股灼燒的熱氣往臉兒上撲。
「你在顧忌什麼?我說過我會負責。」風馭火的語氣相當不好,內心充滿了忿怒以及嫉妒,她的拒絕就像把刀傷了他的心。
「我有我的顧慮……」她低聲道。
「是因為那名叫陽翳的男子?」他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
襲柔一聽到他提起陽翳的名字,訝異地抬起頭,看到的卻是他怒氣騰騰的眼眸。她知道,這樣的眼神說明了他在嫉妒。
「你怎麼會知道陽翳這個名字?」她沉默一會後,輕問道。
「昨晚你昏迷時,口中一直喃喃念著這個名字。」他唇角剛硬的線條抿成一直線,語氣生澀地吐出這幾個字。
襲柔又沉默了,想起昨晚的夢境,又是一陣心痛。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風馭火決定若不得到一個答案誓不罷休。即使明白那名叫陽翳的男子,在她內心世界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但他想親耳聽她親口說出;他要看看那個男人在她心目中到底佔有多重要的地步!「他算得上是我的青梅竹馬吧。」襲柔避重就輕道。
「但在你心中,他並不只是你的青梅竹馬而已。你喜歡他,甚至可以說愛,是不是?」可以從他語氣中隱約感覺到些許夾帶的妒意。
他的話就像把刀刺進她的心,讓她的表情更加冰冷了起來。
「你管太多了,這並不關你的事。」她語氣冷冽道。
只見風馭火搖著頭,以一臉慎重的表情道:
「不,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能不管。」
「你憑什麼?」襲柔冷淡的眼光掃向他,口氣出現了一絲不耐。
「就憑我愛你,我要你當我的妻子!」
他猶如向她投下一枚炸彈,炸得她目瞪口呆,腦海一片空白……
半晌,她才支支吾吾地好不容易從口中擠出一句話:
「你瘋了。」
「不,我沒瘋,我知道我自己正常得很。」只見他一本正經,襲柔卻整個人變得混亂。
「不,你只是把我當作你死去妻子的替身。」她拚命搖頭,想從床上爬起來,可是背上疼痛的傷口讓她根本沒有力氣爬起來,因為只要稍微一動,就會拉扯到傷口,痛得要命。
「我承認剛開始我是有點把你誤以為我妻子再世,到現在我仍是認定你就是她的轉世,但是我也很快地明白她和你不再是同一個人;浣紗是天真無邪的,而你卻全身充滿了刺,只要稍微一靠近就會被你扎得滿身是傷。可我卻逐漸受到這樣的你所吸引,直到你受傷,我才知道我已經愛上與浣紗不同的你。」風馭火感性道。
說真的,若說她不感動是假的,襲柔看著他一臉認真的表情,心湖開始漾起一圈圈的漣漪,但是她沒有辦法將南宮陽翳就此拋出腦後,接受他的感情。
「謝謝你。」她低垂頭,沙啞道。「但是我……」
「別說了。」風馭火阻止她說下去,因為他知道她要說什麼。雖然心痛,但是他不可能因此而放棄,他深吸口氣,對著她又道:「我不會放棄的,我會讓你忘了那個人。」
「你……」襲柔看著他,頭低了下來,喃喃自語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他若真要找,絕對可以找得到比她條件更好的女孩子來當戀唐的母親,而其它女子也比她有人性多了,他又為何要執著於她?想到這,她不禁取笑自己,只會光說別人,自己呢?她也不是一樣放不下,明知道南宮陽翳有了心投意合的未婚妻,但是她就是沒辦法死心。
「我一點都不苦。」風馭火淡淡道。「只要你願意接受我的愛,等多久我都不在意。現在,先讓我幫你上藥吧。」他轉移了話題。
「你還是堅持由你幫我上藥?」
「沒錯。」他點頭,用一種沒得商量的語氣道:「就算你反對也不能阻止我。」
「我根本沒有那個力氣阻止你,你喜歡上藥就上藥吧。」最後襲柔妥協了,反正他能看的也只有她光裸的背部,她的胸部還不夠豐滿到讓他一目瞭然的地步,下半身還有覆蓋薄被,而且露得並不多。
這個勝利讓風馭火嘴角緩緩微勾了起來,露出一抹極具吸引力的笑容;看著他的微笑,襲柔心跳開始變得不規律了起來,有些混亂。
她是怎麼啦?襲柔自問著。難道自己真的對他心動了?
風馭火取出藥瓶子裡透明的綠藥膏輕輕地抹在她的傷口處,引來了一陣陣熾燒的刺痛感,她猛然間倒抽了口氣,咬著牙忍受那疼痛就像是侵入她的骨子裡,雙手緊捉著床單。
好痛!她痛得想要破口大罵,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痛嗎?」看著她痛苦的表情,風馭火感到不捨。
「你這不是問廢話嗎?」襲柔用冷淡的眼光斜睨了他一眼。她都快痛死了,他還問這個令人想扁他的話。
風馭火突然彎下身子,在她傷口處落下一個輕吻,像是哄小孩子一樣,抬起頭衝著她一笑:「這樣就不痛了吧?」
「你——」她說不出話來,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在她體內滋長著,為了掩飾臉上尷尬的表情,她故意用沒好氣的語氣回道:「你是白癡嗎?你以為親一親,傷口就不疼了?」
「那你現在還覺得很疼嗎?」被他這麼一問,她先是一愣,怪的是傷口真的不再像剛才那般的疼痛了。
「是因為藥膏發生作用了吧。」襲柔不予置評道。
「不痛就好。」風馭火露出一抹溫柔深情的笑容。「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她抬起頭,困惑地看向他。
「你口中那名叫陽翳的男子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他表面上即使裝得漫不經心,但心裡卻無法不去在乎在她心目中佔有一定地位的男子是個什麼樣的人,至少要知道她到底喜歡那個男人哪一點。
「你問這要幹嘛?」襲柔丟給他一抹懷疑的眼光。
「我只是想知道我的情敵是個怎麼樣的人。」風馭火大方坦承他的企圖。
「情敵?」她一聽到情敵兩個字,露出乾澀的笑容,苦笑了笑。「他根本稱不上是你的情敵。」
「為什麼?」風馭火眉頭蹙了起來,他可以聽得出她語氣中的失落。
「還能因為什麼?不就因為他已經有了未婚妻,因為他所愛的人不是我,因為我在他心目中根本算不上什麼!」她愈說愈苦澀,感覺有東西梗在喉嚨裡,聲音變得沙啞。
風馭火突然握住她的小手,用疼惜的語氣道:「想哭就哭吧。」
「誰說我想哭……」話還沒有說完,一顆淚珠從眼角滑落了下來。
她沒想到她真的哭了,她眼眶閃爍著淚珠,氣忿地瞪了罪魁禍首一眼:「都是你害我哭的。」這句話聽起來有點像是對他打情罵俏,然後,就見淚珠愈掉愈多。
「對不起。」他用手指拭去她懸掛在臉頰上的淚珠,仍是一往情深道。
襲柔隔著霧茫茫的淚水看到他溫柔的神情,一顆心以她想不到的速度淪陷。他對她的好,她看在眼中、也記在心中,卻不知道該拿什麼回報……
因為她的一顆心已經有了別人的影子,還容得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