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箱裡躺著一張卡片,裘海芋伸手拿出來後,看著卡片上的地址並研究著。
美國寄來的,會是誰?
不會是康韻儀吧?
在她的朋友當中,只有康韻儀在美國,當然,還有一個人,孟季淮。
只是,她肯定這不會是他寄來的,他們早在六年前就斷了音訊,她沒找過他,他也沒找過她。
裘海芋會知道孟季淮還在美國,是透過康韻儀知道的。
康韻儀如願的成了孟季淮的學妹,而孟季淮的同學是康韻儀繫上的助教,透過這位助教,康韻儀知道孟季淮人還在美國。
這六年來,裘海芋無時無刻不想著孟季淮,甚至有好幾次衝動地想到美國找他,可想到他的無情,她的心就涼了。
拆開卡片的同時,她心裡不禁疑惑著耶誕節又還沒到,康韻儀寄卡片給她做什麼?
卡片拆開了,原來是一張畢業典禮的邀請卡,康韻儀從研究所畢業,拿到了碩士學位。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裘海芋趕緊從皮包裡拿出手機接聽,她以為是白牡丹打來要她買酸梅湯,因為在她住的巷口,有位阿婆在賣道地又好喝的酸梅湯,白牡丹總會要她順道帶幾杯去請大家喝。
「喂,牡丹姊……」
「海芋,我是韻儀。」康韻儀聽到裘海芋喊錯人,便出聲打斷她的話,「你收到我的邀請卡了嗎?」
裘海芋衷心地向她道賀,「我收到了,恭喜你。」
「那你能來參加嗎?」
「我也不知道,得看看有沒有秀。」
「海芋,我希望你能來,有個人你一定想看到他。」康韻儀滿是期盼地對她說。
「是誰啊?你認識美國的明星嗎?」美國的明星裡有好多都是她的偶像。
「不是,是孟大哥。」
「孟、孟大哥?」裘海芋的心跳在聽到孟季淮的名字時,不禁漏跳了半拍。
「海芋,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透過話筒,康韻儀向她大聲宣佈:「我現在和孟大哥是情侶。」
裘海芋一聽,驚愕得張著口說不出話來,只有急促的呼吸聲經由話筒傳到康韻儀耳裡。
「海芋,不瞞你說,我現在正和孟大哥同居,我搬進他在美國的房子,他現在是個很有身價的黃金漢,好多人都很羨慕我。」康韻儀絲毫不擔心裘海芋是否能承受這個打擊,逕自得意洋洋的說著。
「我也……很羨慕你,孟大哥……是個很不錯的男人。」裘海芋有氣無力的說著,她覺得自己虛弱得像是快休克了。
「海芋,我的畢業典禮你不能來沒關係,但我和孟大哥的結婚典禮,你一定要來參加喔!」康韻儀繼續向裘海芋丟下震撼彈。
「你們……要結婚了?」裘海芋的身形一晃,她趕緊伸手扶住門,讓背靠著門以穩住自己的身子。
孟季淮明明不再屬於她了,可為什麼她仍然承受不住這樣的消息?
康韻儀回道:「是還沒啦,可那是遲早一定會發生的事,我只是要先提醒你,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我們的什麼約定?」
「我就知道你忘了。我們不是約好結婚時要互當對方的伴娘嗎?海芋,雖然我結婚的對象是孟大哥,你可不能因為介意而不履行我們的約定喔,至於我倒是不會介意。」康韻儀好意地提醒她。
不會介意?康韻儀當然不會介意,因為孟季淮是她的了,可她憑什麼認為她也不會介意?
她好介意,介意得心都痛了!
她們的確在高二的時候做過這個約定,只是,此一時彼一時,康韻儀何必執意要她履約,又怎能如此狠心強逼她去看孟季淮結婚呢?
孟季淮是她心中的痛,這段感情非但沒有隨著時間而流逝,反而更加地根深蒂固,讓她根本無法再接受任何男人。
沒有孟季淮的這幾年,若非明星夢一直在支撐著她,她肯定早已厭世的跑去當尼姑了!
如今,康韻儀要她履行當年的約定,無非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康韻儀繼續說:「海芋,這是我們的約定,我可是一直記得的,將來你結婚了,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會去當你的伴娘的。」
「韻儀,就算我們倆都不介意,孟大哥也不會介意嗎?我看……這個約定還是算了吧。」
「他不會介意的。你和他只是一場遊戲式的家教之戀,那只是不成熟的戀愛,過去就算了。」
不成熟、遊戲式的家教之戀?過去就算了?
真的是過去就算了嗎?那為什麼時間離過去越來越遠時,孟季淮的容貌卻在她的腦海中越來越清晰呢?
裘海芋一直不願相信孟季淮真的當他們之間的感情只是一場遊戲式的家教之戀,儘管他們分手六年是事實。
「韻儀,孟大哥他有跟你說……我和他之間只是一場遊戲式的家教之戀?」裘海芋鼓起勇氣開口問道。
「他好像沒這麼說。」
裘海芋一聽,心痛的感覺稍稍緩和了一些。
「可是,我每次只要說到你,他的反應總是很冷淡,不像曾經愛過你的樣子,而且我發現孟大哥喜歡聰明的女人。海芋,你和孟大哥也曾在一起一段時間,你認為呢?」康韻儀甚是殘忍的反問她。
在聽到康韻儀的話之後,裘海芋心痛得快無法呼吸,「好……好像是這樣子。」
「我想也是,他常誇我聰明,還有,我和孟大哥真的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呢!在美國,我再度成了他的學妹,很快的就可以跟他在同一間公司一起工作,變成名副其實的夫唱婦隨喔!」
夫唱婦隨?這不正是孟季淮要的嗎?
裘海芋呼吸一窒,難怪孟季淮會不要她,因為她的成績永遠都無法和他夫唱婦隨!
「海芋,等你來美國,我再告訴你我和孟大哥是怎麼個有緣法,到時候你就會發現你和孟大哥只是家教的緣分罷了。」
「等我去美國?好,等我去美國你再告訴我。」
裘海芋的這句話回答得很敷衍,因為她此刻心裡正想著這輩子絕不去美國,就算去了美國也不通知康韻儀,她才不要聽她說她自己和孟季淮多有緣!
康韻儀掛上電話後,她推開落地窗走回房裡。
美國現在的時間是凌晨,唯恐吵到正在睡覺的孟季淮,加上談話對象是裘海芋,她才會到陽台外打電話。
「打電話回台灣是不是?」孟季淮突然開口問道。會在半夜打電話,他想康韻儀該是打回台灣。
孟季淮突然開口,嚇了康韻儀一跳。
「我吵到你了嗎?」
「也不算吵到我,我還沒真正睡覺。」所以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他便會清醒過來。
康韻儀掀開棉被上床,拉起他的手,環過自己的腰後,「我打電話給海芋,問她能不能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
孟季淮一聽,隨即躺正了身體,收迴環在康韻儀腰上的手之後,才緩緩開口:「她會來嗎?」
康韻儀抬起身,半趴到他身上,目光緊鎖著他的眼睛,「還不能確定,她說得看看她有沒有秀。季淮,若海芋能來,你見到她時會不會尷尬?」
「不會。」
孟季淮毫不考慮便的給了康韻一個否定的答案,然而,他的眼眸卻突地變得氤氳,讓她無法窺見他心底深處那不為人知的心思。
透過康韻儀,孟季淮知道裘海芋現在是一個模特兒。
剛聽到這個消息時,他並不是覺得訝異,而是感到心痛。
裘海芋寧可捨下他去追逐她的明星夢,這早在六年前他出國的那一天就知道的事情了,所以並沒有什麼好訝異的。
而為什麼他會覺得心痛,那是因為這個消息,讓他再次深深覺得自己對她的付出是多麼的愚蠢,也再次刺痛那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
這幾年,孟季淮把這股傷痛成功的轉化成力爭上游的力量;否則,他只怕自己早已因這段感情而委靡不振,當和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