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因為數日不見倪露兒在彩麟樓出現,才到鷹揚居來找她,怕她真惹惱了齊士鷹被幽禁在什麼地方,或是出了何事。
可是在這林園裡走了許久,還找不到出去的路,四下又見不到一個丫鬟、奴僕。正在覺得無所適從的時候,突然一枝箭破空飛來,射斷她頰邊的幾縷髮絲,插入後面的樹幹。
「啊!」田飄飄嚇得踉蹌一步,重重的跌坐在地上,腿都被嚇軟了。
「飄飄姊,你沒事吧!」隨之而來的是倪露兒驚喜交加的呼聲,飛奔過來扶起她,幫忙拍掉她衣裳上的泥土跟枯葉。「人家正覺得無聊,又不能出去找你,現在看見你來了,真是太好了。」
「好什麼?一見面就差點射掉我的命,這叫想我嗎?」田飄飄哼聲道。可惜弄髒了這身好衣裳,這還是齊士麟前兩天請京裡最有名的裁縫師為她量身裁製的,今早才剛剛送到,沒想到第一天穿就弄髒了。
「冤枉啊!飄飄姊,是齊士鷹整天逼著我練功、練箭,今天還威脅我一定要射下三隻飛雁交給他,不然的話就要我好看。人家這才在林子裡亂射,沒想到……就把你射來了。」倪露兒嘻嘻哈哈的說,拉著田飄飄的手搖晃著。
田飄飄對天真爛漫的倪露兒最是沒有辦法,嘴巴上念個幾句也就氣消了,兩個人手牽著手在林園裡漫步,談著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及田飄飄可能最近回洛陽的決定。
「飄飄姊走了,露兒一個人會很無聊的。」倪露兒依依不捨的說。
田飄飄笑著輕拍她的手,「毋需難過,我瞧士鷹對你也挺有意思,說不定我們會在洛陽見面,到時不只是姊妹,說不定還是妯娌呢!」
此趟來京城,除了得到一段感情,確定自己真正的心意之外,最大的收穫就是得到倪露兒這個妹妹,她嬌俏可愛,人見人愛。
「討厭,飄飄姊取笑人家。露兒才不嫁小壞蛋!」倪露兒粉頰一紅,也不再為即將到來的離別感傷。
兩人穿過大片的密林,朝彩麟樓的方向走去。此時是晚餐時間,田飄飄邀倪露兒一起回彩麟樓吃飯,順便為她正式引見齊士麟。
每次她來,總是偷偷摸摸的,雖然暗地裡瞧過齊士麟幾次,卻沒有正式見過面。
倪露兒跟田飄飄談得正高興,早把齊士鷹的交代拋到腦後,頭一點就跟著人家走了,也不想想齊士鷹在鷹揚居等不到她回去,會是怎樣震怒的神情。
兩姊妹在房裡喝著茶邊聊邊等,等得端上來的菜都變涼了,還是不見齊士麟到來。
「難道大廳的客人還沒有全部散去,所以齊大哥無法分身?」倪露兒張著圓亮的大眼睛,納悶的詢問。
自從聽到田飄飄有意跟齊士麟成親之後,早就自動把他從大壞蛋升級為齊大哥了。
田飄飄也是滿腦子疑問,忍耐不住開口詢問站在門外的侍女,「如玉,大廳的客人還在嗎?」
一直站在門外,不敢打擾的如玉聞言走進來,在她面前一福道:「回小姐的話,幾天前大少爺就讓管家備馬車,將賓客一一送走了,大廳裡沒留下半個客人,只除了……」
「還有誰?」
「水雲居的湘雲娘姑娘還住在西廂的客房裡,大少爺正在照顧。」
一把火頓時往上竄升,她在房裡等他那麼久,結果他在另一個女人那裡,而且還是他保證絕對不會有糾葛的女人。
柳眉一豎,田飄飄站起身,往外走去。
「飄飄姊,你要上哪去了」倪露兒怕她出事,連忙跟上。
「我去找齊士麟問個清楚。」順便看看那個叫湘雲娘的女子,到底怎生模樣。
前日雖然見過,但只是匆匆一瞥,況且她那時雙眸緊閉,窩在齊士麟的懷裡,看不清楚容貌,現在去正好看個仔細。
離開彩麟樓,經過百花坪,穿過將內外分隔的小湖,就是前院的東西廂房了。
東廂房的燭火已滅,西廂的燈火卻是一片通明,廊上還有奴僕丫鬟端著東西穿梭其間,看來才剛剛經過一場忙碌。
是裡面發生大事了嗎?
田飄飄納悶的和倪露兒對看一眼,避開路過的丫鬟,疑惑的走過去。
「我以為公子已經忘了奴家。」一個淒楚女音傳來。
「我確實不記得你了。」齊士麟的聲音更冷,由遠而近,似乎走到門邊。
田飄飄和倪露兒踏出的步伐及時縮了回來,心虛的互看一眼,同時噤聲,躲在一旁。
「當初只是一時的逢場作戲。」齊士麟的聲音再次響起,越顯冷漠。
「一時的逢場作戲,卻為雲娘留下不少甜蜜時光,那段記憶雲娘不敢忘記,也捨不得忘記。」湘雲娘也走了過去,柔情似水的偎入他的懷裡。
相信終有一天,他的心會回到她身上。
「我以為你會被鎮國侯贖身。」他冷然道,雙臂一推,將她推離,同時退後幾步。「記得我離開時,鎮國侯趙孟棠對你傾心得很,日日守候在水雲居內,就是為了見你一面。」
湘雲娘聞言蹙起黛眉,撫著心痛無比的胸口喊道:「公子以為雲娘除了你之外,會對別的男人動心嗎?別說鎮國侯年過四十,已經死了兩名夫人,就算他是天子皇帝,不是你,雲娘也不嫁。」因為太過激動,心疼得她額冒冷汗,臉色蒼白似雪。
她十四歲入青樓,可是一向潔身自愛啊!從沒被別的男人碰過,直到齊士麟出現,頂著彪炳戰功的光環,與秦穆懷一齊到水雲居慶賀。初見面就如同天神般的擄獲她的芳心,當夜她獻身於他,兩人在水雲居裡恩愛纏綿了近一個月,本以為這是上天的賜與,終於覓得良緣,誰知他突然不告而別,一去近一年,直到最近才回來。
一回來便恍若換個人,不找她、不見她,若不是她利用齊府宴客的機會,求秦穆懷讓她進來,他是否一輩子都不要看到自己了呢?
這般的絕情絕義,狠心至此,只是因為一個他尋了多年的女人,還是自己做錯了事?
害了一年的相思,得到的是這樣的回報。
怨啊!恨啊!
齊士麟無言離去後,湘雲娘哭倒在被褥上,傷心欲絕,不能自己。
等齊士麟走遠後,才悄悄走進來的田飄飄跟倪露兒看到床上的人兒哭得這麼淒慘,原本吃味的心也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情。
她們不好意思打擾,只是靜靜的在門邊站著。
湘雲娘哭了許久,才慢慢止住淚,哽咽的抬起頭,就見房裡多了兩個粉雕玉琢的姑娘。
其中一位身穿粉綠衣裙的少女,顯然就是那天在琉璃亭見到的姑娘,她就是齊士麟的心上人嗎?是害她至此的情敵?
湘雲娘拭乾淚水站起來,走過去仔細端詳這名少女的長相,只見她有一對柳葉眉,慧黠的雙眼,高挺小巧的鼻子,不點而朱的唇瓣,這是一個美麗至極的少女。
清靈出塵遠不是她這個殘花敗柳的風塵女子可以比擬。
難怪齊士麟會喜歡她,也許她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子吧?
「姑娘來此何事?是來看雲娘的笑話嗎?」剛剛的話她聽見了多少?「別以為現在公子喜歡的是你,有朝一日雲娘就是姑娘的借鏡,因為他心中有的始終是別人。」
不管她是不是齊士麟所要找的人,自己都沒這個胸懷去成全他們。
「他心中另有其人?!誰?」田飄飄情急的問。
湘雲娘苦澀地一笑,緩緩搖頭,憂傷的睨向漆黑的夜空。「連我也不知道,只聽他親口提起過,那是一位他尋了幾年,又愛慕許久的姑娘。你不覺得我們眉宇間似乎有幾分相似嗎?」
湘雲娘不說,田飄飄倒也沒發現,現在聽她如此一提,仔細看了一下,兩人真的有幾分相似。
連倪露兒都站到中間,來回的瞧著兩人。「飄飄姊,是真的耶!你們有些相像。」
「是嗎?那又怎樣?」田飄飄不解的挑起秀眉。
湘雲娘笑得更淒楚,目光回到田飄飄的身上,浮起一道憐憫。「那你就會遭遇到跟我一樣的命運,因為我們兩個都有幾分像『那個人』;說得更白一點,我們都是『那個女人』的替代品。」
一道響雷在田飄飄的心中炸了開來,令她無法承受的搖晃一下,過度震驚的扶住桌子。
「一個替代品?!」
倪露兒出來一天了,人才剛離開西廂房,就被齊士鷹逮了回去。
田飄飄踏著沉重的步伐,獨自慢慢走回彩麟樓。一進門就見到齊士麟一臉不豫,雙臂交抱的站在屋內。
「這麼晚了,你去哪?」他質問。
見她太晚還沒有回來,正憂心如焚的想出去找她,沒想到還沒走出房間,就見她姍姍走回,火氣一下子冒了上來。
「我去哪,你沒資格問。」她口氣冷淡的說,故意忽略他的火氣,正眼也不瞧他一眼的越過他身邊,朝屋內走去。
是他不守信約在前,現在有什麼資格質問自己?
「我沒資格?」這句話真正惹惱了齊士麟,一雙劍眉揚得老高,拽住她的手,陰鷙的問:「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相公,這世上我若沒有資格間,誰還有資格問?!」
她今天是怎麼了?不但態度冷若冰霜,就是說出來的話也陰陽怪氣得惱人,教人生氣。
「誰是相公?誰是娘子?我們兩個根本還沒有拜堂,你有什麼資格要我叫你相公?更別說是管我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還玩不夠嗎?
今天若不是湘雲娘告訴她實情,她還不知道要被他的花言巧語欺騙到什麼時候?
也許明日她就是第二個被負心的湘雲娘,而且還被拋棄得莫名其妙。
她背對著他,教他看不清她自憐自哀的神情,只覺得她今晚怪異極了,無禮取鬧,一再考驗他的耐性。
齊士麟的聲音冰寒到了極點,「你的意思是那一夜不算什麼?」她是在作踐自己,還是瞧不起他?
「沒錯。」她負氣道,冷冷的轉回頭來看他。「你齊大公子花名在外,都可以視女人為玩物了,那一夜的錯誤又算得了什麼?齊大公子當然不會當真。」
不,她不是真要這樣說的。
那一夜是她一生的托付,若非如此,自己怎會把清白交給他嗎?可瞧他現在說的是什麼話,簡直把她當作低賤女子。
是她自作多情?抑或是看錯了人?
「原來你一直是這樣想,難怪會讓我在這裡等了你大半天。」齊士麟嗤之以鼻,終於瞭解她心裡所想。「在你心中,齊某一直是可鄙之人嗎?你以為我心中無你?」
「有沒有我不知道,飄飄只知道自己不願再做公子的玩物,不想再被你欺騙,兩個月的期限已到,請公子遵守諾言,送飄飄回去。」她瞪著他,美眸裡跳動著火焰。
「飄兒……」他的雙眸裡出現痛苦的掙扎。
田飄飄不忍的撇開頭,悲愴的含住淚水,奔向內房,將內房的門緊閉。
女人心真是難解啊!
齊士麟頭疼的撫著額,只覺得感情一事,比千軍萬馬還難指揮。
好不容易尋覓到的佳人,他不會甘心放棄。
絕對不會。
昨晚哭了一夜,田飄飄第二天紅腫著一雙杏眼走出彩麟樓。
既然決定要走,她就不願再耽擱,所以徹夜未眠寫了一封家書,想托人為她送回洛陽。
她料定齊士麟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所以才想到央請老父親自來接她。
爹好歹也是巡撫,齊士麟萬不敢不放人才是。
再說京城雖大,也不全是他齊家的朋友,爹在這裡做了幾年官,總有人肯為他們出頭說句公道話。
因此,只要信能送到爹的手中,她就能逃離他。
可是……這信該托給誰呢?
府裡到處是齊士麟的人,交給誰都會落到他的手中,必須要慎選送信之人才對。
從草坪逛到湖邊,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出一位可靠的人,走著走著,不知怎地就走到西廂房附近。
「姑娘有心事?」湘雲娘遠遠的就看到她一個人在閒逛,原本想轉身離開,可是看她秀眉緊蹙,像有煩惱事似的,於是又忍不住停下來。
「我在找人送信。」田飄飄正煩得很,聽見有人問,頭也沒抬就順口答道,待想起問的人是誰時,已經遲了,湘雲娘笑吟吟的站在面前。
人家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她和自己同病相憐,所以田飄飄自然少了先前的敵意。
「姑娘要找人送信嗎?也許我能幫上忙。」湘雲娘道。
「你能幫我?」心中燃起一道希望,田飄飄笑著拉住湘雲娘的手。「我是要送信到洛陽,你真的能幫我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湘雲娘微笑地點頭,伸手接過她手中的信,「比起齊府的下人,我應該更值得相信。你放心,我有一位姊妹叫嫣紅,常常會來看我,我可以托她把信帶出去,然後叫人送到洛陽。」
「那就謝謝雲姑娘了。」田飄飄緊繃的神經舒展開來,高興的道謝。
現在看湘雲娘也不再覺得討厭,不但沒有半點風塵味,反而有種惹人憐惜的荏弱感覺。
「我聽說你的身體不太好,別站太久,我送你回房去。」
「不用了,再虛弱也不差這幾步路。」話雖這麼說,但她還是讓田飄飄扶著走,兩人邊走邊聊,也不覺得生疏。
只是走沒多久,就見到一道頎長身影,湘雲娘的神情顯得有些不自然,推說頭疼,繞著彎低頭回到客房內,將門一關,就不再應聲了。
田飄飄奇怪的看著房門,再看看那個男人,一眼就認出來他就是謠傳與齊士麟有斷袖之癖的秦王爺。
難怪湘雲娘一見到他就沒好臉色,因為是「情敵」嘛!
「田小姐好。」秦穆懷笑容可掬的朝她走過來。
田飄飄收斂審視的目光,有禮的欠身道:「田飄飄見過王爺。」
秦穆懷也不擺王爺架子,稍稍作揖還禮。「田小姐免禮,這不是在官衙,不必拘禮,我們就以朋友相交如何?」
「是。」這是田飄飄第一次仔細看這個人,他雖然長得高大,卻溫文爾雅,與齊士麟相比,別有一番風采。
如果他不是不喜女色,癖好龍陽,一定也會有很多女子拜倒在他的褲管下吧!
「別這樣看著在下,若是讓士麟看見了,他會以為我又誘拐了他的女人。」他哈哈笑道。
雖然口無遮攔,卻也不失風趣,田飄飄被他的話感染,不禁微笑。
「你真的誘拐過他的女人?」看來龍陽之說也未必全是真的。
「田小姐不信?」
「我聽說你比較喜歡男人。」她倒是直言無諱。
沒辦法,誰教他也算是她的「情敵」呢?
「很少有人敢當面跟本王這麼說,你是第一個。」這下換他揚聲大笑,笑聲愉悅沒有一絲不快,而且有股不羈的瀟脫。
讓她瞧他的眼光變得更奇怪,怎麼有人被人說中短處,還會如此高興呢?
他真是令人無法捉摸。
「誰說喜歡一個人就一定要分是男人或女人?男人可以成為知己,女人也可以成為生死與共的朋友,所以人與人相交,何必一定要分男女?我不喜歡這樣。就像田小姐,不也喜歡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他信手摘來一朵花,交到她手上。
田飄飄看著花愣然一下,想了一會兒才明白其中的道理,朝他展露笑顏。「我曉得你的意思。」
「田小姐真是聰明,一點就通。」看見她釋懷的笑,秦穆懷心中一塊大石也放下。還以為喜歡齊士麟的女人都會與他為敵呢!沒想到這個蕙質蘭心的少女例外,很快就接納了他。「誘拐有分兩種,一種是心甘情願的被誘拐,另一種是不甘心的被誘拐。通常屬於前者的,都是被我這張好看的表相所迷;屬於後者的,則是為了報復士麟而找我出氣。不知道田小姐想屬於哪一種?」
說得好委屈,彷彿世間因為有齊士麟這一號人物存在,害他成為受害者。
田飄飄越來越喜歡這個人了。
他是她見過最坦白直接的一個人。
「那這些女人中,有沒有真正令你心動的?」她噗哧一笑,半開玩笑的想知道答案。
秦穆懷何等驄明,豈會聽不出來她話裡的真正意思,因此,也毫不隱瞞地點頭,意味深遠的睇向天邊。
「可惜她的心另有所屬,秦某還在努力當中。」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只怕他一番情意會成白費。
「別失望,能被你這樣一表人才又有權有勢的人所喜愛,再笨的女人也會變聰明,總有一天你會得償所願的。」原來再有權勢的人,也有不如意的煩惱。田飄飄不由得感歎一聲,給予安慰。
「謝謝田小姐的祝福。」他苦笑一聲。
「叫我飄飄,你說過,我們可以當朋友。」
「既然當朋友,本王就有一句話要勸你。」秦穆懷道。
「什麼話?」
「越是溫馴的白兔,越是不能掉以輕心。」
這是什麼意思?田飄飄不解的望著他。
「你幹嘛多事?」
田飄飄一走,一直躲在門內偷聽的湘雲娘就拉開門走出來,責怪秦穆懷不應該多話。
「你又何嘗不是多事?」秦穆懷哂然一笑,眼神透露著高深莫測。「你明知道送這封信會引起士麟的不快,又為什麼要蹚這淌渾水?這對你並沒有好處。」
「王爺這麼說就錯了,雲娘只是出於一片好心想幫助人。」湘雲娘著急的解釋,為他的睿智感到心驚。
莫非他一直在注意自己,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這份猜測令她不安。
「你毋需緊張,我不會向士麟多說什麼,只是想提醒你,我看得出來的東西,士麟也一定看得出來,而且看得更為透徹。不管你這次出手幫忙,是想交田小姐這位朋友,還是另有所圖,都勸你到此為止就好。」
「秦王爺稅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以為雲娘會有什麼心機嗎?」她依然一副我見猶憐的委屈模樣。
「是否有,秦某不知道,也最好別讓士麟知道,否則付出的代價,一定會讓你後悔莫及。士麟不是你惹得起的人,尤其是當他看重某一個女人的時候。」這個提醒夠明白了,再笨的女人都聽得出來。
湘雲娘臉色蒼白的顫抖著,搖頭喃喃自語:「不,不會的。只要你不說,沒……沒有人會知道。」說完,奔回房內,將門緊緊關上,手撫著遽然揪痛的心口,慢慢滑坐在地上。
不,不會的。她並沒有做什麼,一切都只是為了留在士麟的身邊而已,他會懂得她的心,一定會的。
她再一次默默的向上天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