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很多人而言,巴黎是地球上最美的城市,充滿了花香、歷史、藝術文化與浪漫氛圍。香榭麗捨大道滿是頂級精品,左岸的咖啡館充滿了人文氣息,凱旋門優雅而壯觀,羅浮宮是法蘭西的驕傲。一到夜晚,巴黎鐵塔前的燦爛燈海更是美到令人屏息。
這裡是上帝最鍾愛的角落、最得天獨厚的唯美城市。很多女孩子只要一提到巴黎,莫不興奮到雙眼發亮,誓言有生之年一定要到花都遊玩一次,一圓畢生的夢想。
可是,在有些人眼底,巴黎根本不是「美麗」的代名詞……
該死的鬼天氣!
咖啡館內,藍珀懿捧著熱呼呼的榛果咖啡,瞪著窗外的濛濛細雨,只覺得一肚子的火氣無處發作。
煩死了!
她真討厭這種見鬼的天氣,要嘛,就乾脆痛痛快快地下一場大雨,飄這種迷迷濛濛的毛毛雨最煩人了。而且她非常討厭這種只有攝氏四、五度的超低溫度,因為冷鋒只會讓她鼻子過敏的問題更加嚴重,連帶的重感冒也無法痊癒。
但,她最最討厭的是,自己必須撐著病體,頂著嚴重的頭痛,由台北飛來巴黎!
只因她的工作是一名空姐,所以不管身體再怎麼不適,只要上頭一交代任務下來,她便得火速地拖著行李跳上飛機,長達十幾個小時的飛行途中,更是必須保持微笑,踩著高跟鞋為客人服務,不僅要送水、送餐、送報紙、解決客人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安撫頑劣愛哭的小霸王乘客、應付愛吃豆腐的「澳客」,還不忘要抽空去維持洗手間的清潔,忙得跟狗一樣。
「唉……」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藍珀懿發現自己這一陣子越來越不快樂了。也許是得了職業倦怠症吧?
當空服員曾經是她最大的夢想,猶記得四年前通過層層考試,順利成為空姐時,她還興奮得差點睡不著覺呢!
可四年多下來,職業倦怠卻一一浮現了。她常常在一覺睡醒後,疑惑地望著陌生的房間,不知自己是身在倫敦還是雪梨?她越來越渴望能待在一個溫暖的家,而不是在各大機場和旅館之間來來去去,像個漂泊天涯的過客般。除此之外,久病不愈的重感冒以及長期因姿勢不良而引起的職業傷害──脊椎疼痛、小腿靜脈曲張,也讓她的心情越來越低落。
成為一名空中飛人不再是浪漫的代名詞,相反地,她常常感到疲倦、精神不濟。她好渴望能拋下一切,跟公司請個長假去休息。
足跡幾乎踏遍全世界的她不奢望能到什麼熱帶小島去度假,只要能讓她留在台北家中好好休息一個月就夠了。她可以整天窩在陽台曬太陽,汲取溫暖的陽光,而不是在歲末之際,忍著濕冷的天氣飛到巴黎或倫敦,停留幾天後,又風塵僕僕地飛到另一個城市。
透過玻璃窗,珀懿可以看到矗立在前方的凱旋門。凱旋門下有一對來自東方的新人在拍結婚照,一襲雪白婚紗的新娘子笑得好開心,從遠處就可以感染到新人的喜氣,這令她不禁想起半年前,自己曾去參加好友曉紜婚禮的事。
曉紜也是一名空姐,長相甜美的她擁有大批追求者,其中不乏電子新貴和上市公司的大老闆,但曉紜卻對自己交往多年的男友死心塌地,即使明知男友經濟條件並不算寬裕,甚至還有沉重的家族負擔,但她還是歡歡喜喜地嫁給他。
婚後這半年,每當她邀曉紜出來喝茶時,曉紜總是一副喜氣洋洋又精神飽滿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個沉醉在幸福中的女人。
曉紜婚後就辭掉空姐的工作,跟從事花藝設計的丈夫一起開間小型花店,夫妻倆一起打拚。雖然工作很累,常常從早忙到晚,收入也沒有以前優渥,不過她卻非常珍惜這份平淡中的幸福,只因她找到了一個最愛她,也最瞭解她的好男人。
真好……輕撫著咖啡杯的杯緣,珀懿由衷為好友感到高興,也十分羨慕她的幸運。說穿了,女人壓根兒不需要華服與美鑽的襯托,只要擁有一份最真摯的感情,擁有一個深愛她的男人,就可以容光煥發,隨時展現最燦爛的笑靨。
自己也可以這麼幸運嗎?可以擁有一份最真的感情,一個最溫暖的家嗎?
當空姐這幾年,她的身邊當然也不乏追求者。她遇過第一次見面就獻上大顆美鑽的石油王子,說盡甜言蜜語想邀她到中東度假;也在紐約跟房地產大亨共進過晚餐,大亨還大手筆地包下整間歌劇院讓她看戲,想討她歡心。
不過,對於這麼直接的追求方式,她卻無法動心。因為這些男人個個臉上都寫著──我很有錢,我可以拿錢砸死任何女人!她討厭這麼粗糙的追求方式,更不能認同建立在金錢之上的愛情。
也許大亨心底根本沒有「愛情」這兩個字,只有男歡女願,各取所需。但她卻固執地相信自己一定會遇到一個真正懂得愛情的男人,一個會跟她談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的男人。
一段婚姻如果不是建立在感情的基礎上,而是建立在金錢遊戲上,那真的很悲哀。
算了,她今天好像真的太多愁善感了,竟然會想到愛情還有婚姻。珀懿輕輕地拍打自己的臉頰,提醒自己振作點兒,不要再繼續胡思亂想了。眼前的她應該要做的是好好地工作,多存一點錢才是。也許過幾年她就可以辭掉空姐的工作,回台北開個小店,過著簡單又平靜的生活了。至於這幾年,她還是好好地努力吧!
她還有兩個妹妹正在唸書,由於母親已逝,而年邁的父親則被病痛纏身,所以照顧妹妹理所當然的是她這個長女應負的責任,她得供給妹妹們學費和生活費。
大妹的成績很好,正在一流大學修碩士學位;而小妹的表現更是優秀,從小就有音樂天分的她,已經申請到紐約的茱莉亞音樂學院,很快就要赴美深造了。
茱莉亞音樂學院可是享譽國際的名校,多少知名的音樂家都是從這裡畢業的,能順利申請入學,等於是踏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小妹得天獨厚地擁有驚人的音樂天分,她好替小妹高興,因此不管自己再怎麼苦,都要努力存錢,讓乖巧的小妹一圓音樂夢才行。
又喝了一口咖啡後,耳邊不期然地傳來一個聲音。
「咦?珀懿,你怎麼一個人留在這裡喝咖啡啊?不去逛街血拼嗎?」
一轉頭,只見同事梅蒂提著大包小包走了過來,而且很自動地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
珀懿微笑道:「哇,看來你今天收穫很豐富喔!真佩服你,下午剛下飛機,才短短兩個小時的時間而已,你就戰果斐然。你這些袋子快提不動了吧?告訴我,香榭麗捨大道上還有哪間店沒被你搬空啊?」
「嘻嘻,好說、好說!」跟侍者點了一杯咖啡後,梅蒂頗為得意地展示著戰利品。「唉喲,我算客氣了。你不知道我在GUCCI店裡遇到小愛跟Amy兩人,她們好像殺紅了眼似的,恨不得多生出幾隻手把新貨搬光光呢!」
珀懿淡笑不語。空姐的工作壓力很大,所以她有很多同事非常喜歡一下飛機後就衝去血拼,好好犒賞自己。再說了,這裡可是巴黎呢,女人的確很難抵擋時尚精品的誘惑。
這間咖啡館就位於香榭麗捨大道上,從這裡往前走,一直延伸到相連的蒙提紐大道上,精品店紛紛林立,幾乎所有會令女人尖叫失控的名牌全部到齊,包括:CHANEL、LV、Nina Ricci、卡地亞、愛馬仕……每一間都足以搾乾女人的荷包。
梅蒂好奇地看著她。「對了,你怎麼獨自坐在這裡,不去逛街啊?來巴黎不多採買一點名牌真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珀懿閒適地吃著黑森林蛋糕。「我重感冒,鼻子又過敏,實在沒體力沿街廝殺,而且我也不想再花錢孝敬那些不肯講英文的法國店員了。」
剛當空姐的前兩年,她也曾經瘋過名牌,並在經濟許可的範圍內為自己買過經典款的包包。不過熱潮一退後,她就發現人類的物慾其實可以降到最低。包包再怎麼昂貴,不過就是個包包嘛。對目前的她而言,無印良品的東西就很好用了。
「說得也是啦!」梅蒂皺皺鼻子。「說到店員的態度喔,LV店員的臉色之臭,真是『聲名遠播』耶!明明做的是服務業,臉色卻比糞坑裡的石頭還臭,要不是看在到巴黎買LV最便宜的分上,我才懶得再去受氣呢!」梅蒂揮了揮手。「唉唉,不談這個了。對了,你手不是燙傷嗎?好點兒沒?」
「還好。」珀懿低頭看著自己的左手,手掌背面有著微紅的痕跡,那是在飛機上被一名客人用熱咖啡給燙傷的。
梅蒂替她抱不平地罵道:「那個馬太太真的很過分,不但一直找你的碴,嫌餐點不好、服務不好、飲料不好,甚至還耍下流手段,當你送咖啡給她時,她竟然故意假裝失手,把熱咖啡潑向你!哼,說穿了,她根本就是挾恨報復嘛!因為她老公想追你,所以她就抓狂,惡意找你碴!」
姓馬的這對夫妻檔很絕。馬先生一上飛機後,就看上外型出眾、眉目如畫的珀懿,還背著老婆偷偷塞紙條給珀懿。珀懿婉拒了他,不料卻被馬太太發現,發飆的馬太太立刻認定珀懿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妄想勾引她老公,後來不但一直按鈴要珀懿做這做那,甚至還假裝失手,用熱咖啡潑她。
珀懿無奈地說:「我無所謂,反正我們從事的是服務業,本來就會遇到各式各樣的客人,遇到『澳客』也只好認了。」
「話不能這麼說啊!」梅蒂還是很氣憤。「那個姓馬的已經是航空界赫赫有名的登徒子了!以前我在別家航空公司時,就聽過他專門釣空姐的傳聞,而且他最喜歡亂吃空姐的豆腐了。他老是愛亂吹噓,說自己是什麼南台灣鋼鐵王國的唯一繼承人,資產數百億,我呸!有同事去查證,結果發現他根本只是裡面的一個普通主管罷了!還有,他老婆也很過分,沒本事抓住自己丈夫的心也就算了,還老愛胡亂栽贓,說外面的女人都是狐狸精!拜託喔,他們兩夫妻也不照照鏡子,就算有女人瞎了眼,也不會看上那個其貌不揚的大草包好不好?真是笑死人了!」
梅蒂語鋒一轉,問道:「不過話說回來,珀懿,你好像從來不跟客人有私下約會耶!撇開姓馬的草包不談,前一陣子我看到那位風度翩翩的營建業蘇姓少東想約你,你卻一再地婉拒。還有啊,那個飛倫敦的頭等艙常客──投顧集團的主席沈先生也屢次想約你吃飯,可你也是一次次地拒絕了,他們可都是一表人才的貴公子呢,不僅英俊、多金,而且還是單身,你當真都不心動嗎?」外型亮眼的珀懿被自家公司「達亞航空」封為「企業之花」,每年都會替「達亞航空」拍攝宣傳廣告,因此追她的人可不少。
珀懿把蛋糕吃完,希望巧克力的熱量可以幫助她抵擋巴黎的濕冷。「我只是喜歡公私分明,不想跟客人有私下的接觸,這樣比較單純。」
只要把分內的工作做好,又不惹出醜聞,其實航空公司並沒有規定空姐不能跟客戶私下碰面。事實上,有很多空姐藉此結識了不少上流社會的名門子弟,甚至還有人因而嫁入豪門。
梅蒂興致勃勃地道:「可是,如果真的有嫁入豪門的機會,難道你毫不動心嗎?我知道你對名牌沒啥興趣,可是你想想看,只要能躋身上流社會,你不但不用再辛苦地飛來飛去,也不用忍受一堆澳客和職業病,還能每天悠閒地安排自己的生活,看是要逛逛街,或是陪家人到處度假,可以盡情做自己想做的事,多棒啊!」
感受到好友的好心情,珀懿也跟著微笑。「我倒是不羨慕那些一天到晚度假、做SPA的貴婦,對我而言,靠自己的能力幫兩個妹妹籌出學費比較實在。」能讓上進的小妹順利赴美完成學業,更是她最大的心願。
「我知道你最疼你兩個妹妹了,每次到國外,你去血拼時都很少買自己的衣服,倒是常常替妹妹採購行頭。對了,我知道什麼樣的男人才能追得上你這位『達亞之花』了!」梅蒂興高采烈地開玩笑,完全沒注意到一位身形高大頎長的男人緩緩地走入咖啡館,並在她們背後的座位坐下。
「如果想追你啊,最好先奉上三億聘金,另外再加兩億給你的妹妹當安家費,讓她們順利念完書。當然嘍,房地產也不可少,要先在美國加州買兩棟面海的別墅,最好在瑞士和北海道也各買一棟滑雪用的別墅。另外,每個月還要給你兩百萬的零用錢,當季的置裝費另計,大概一千萬好了。」彷彿在替自己編織夢想般,梅蒂越說越興奮。「還有,每一年你過生日時,都要獻上一顆五克拉以上的蒂芬妮美鑽,還要每年買一部最新款的跑車討你歡心。如果你替他生下小孩的話,每生一個孩子就得包給你八千萬的大紅包,如果他們家族有重男輕女的爛觀念的話,那生男孩還要加倍給錢!呵呵呵,這樣你說好不好?」
珀懿嫣然一笑。「你好誇張啊,就算日本皇太子妃生下繼承人,也不會有這麼高規格的禮遇吧?更何況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不可能有男人如此大獻慇勤的。」
梅蒂反駁道:「誰說你比不上日本皇太子妃?珀懿啊,你別忘了你可是我們『達亞航空』的活招牌呢!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身材一流,氣質又優,不但石油王子想追求你,上次我還遇到一位希臘的船運大亨拜託我問你的手機號碼呢,你的身價可是很驚人的。吶,如果有我剛剛所說的那種男人如此討好你,你一定會死心塌地地留在他身邊吧?」
「呵!」眼看梅蒂說得非常熱絡,珀懿也不好潑她冷水,因此輕笑著響應。不過她心底比誰都清楚,好運是不會憑空而降的,還是靠自己的雙手賺錢最實在。更何況,她最不喜歡仰人鼻息了。
「別聊這些了,我們出去逛逛吧!」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珀懿把咖啡喝完後,率先站起來,挽著好友的手前去付帳。「方纔我在來這兒的街上拿到傳單,晚上有劇團要演出歌劇『西貢小姐』,陪我去聽吧,我請客。」
「又要聽歌劇啊?」梅蒂哇哇叫。「你很奇怪耶,來巴黎不大肆採購,每次都跑去聽歌劇,不然就是看芭蕾舞劇,無聊死了!咱們換點新鮮的嘛,聽歌劇悶死人了,上次我還聽到睡著耶!」
「這次不會,『西貢小姐』的劇情超好看的,我保證你會看得目不轉睛!」珀懿笑著保證。
「謝謝光臨。」侍者替兩人拉開玻璃門。
咖啡館內,一身手工西裝的男人始終面無表情地喝著咖啡,深邃的眼眸若有所思地注視那道纖細的背影。
數日後 巴黎 晚上九點
還有五分鐘就要讓客人登上機艙了,頭等艙內,一身空姐制服的珀懿仔細地檢查每個座位是否都打掃乾淨了?該準備的報章雜誌、酒類和各式點心是否都齊全了?毛毯和枕頭的數目也得要一一清點才行。
飛機機艙的清潔部分,有專門的清潔人員負責處理,不過空姐還是得在起飛前一一確認各項物品是否齊全。除此之外,對頭等艙旅客的服務更是體貼,以「達亞航空」而言,大約三位客人就會安排一位空姐專門為他們服務。
公司會先把頭等艙客人的數據給空服員,以便瞭解客人用餐的喜好、是否吃素或有其它的特別要求,務求提供最貼心的服務。
不久,乘客一一登上飛機了。
起飛後約十五分鐘,飛機平穩飛行後,安全帶的指示燈隨之熄滅,空服人員開始準備餐點。
這班飛機是由巴黎的戴高樂國際機場,直飛到台灣的桃園國際機場。旅客大部分都是觀光客,當然,頭等艙和商務艙裡則多是商務人士。
幸好今天頭等艙的客人不會很多,應該不會忙到喘不過氣。珀懿正忙著去小廚房準備點心時,梅蒂掀開布簾走了進來,氣呼呼地嚷著。
「氣死我了!你們都不知道我多倒霉,遇到一個該死的日本死老頭,不但在我幫他放行李時偷摸我的手,還明目張膽地一直瞄我的臀部,而且要喝水也不會按鈴,居然想乘機吃豆腐,偷摸我的臀部!厚∼∼我真想拿托盤往他的頭狠狠砸下去,給他死!」
「怎麼會這樣?」珀懿很擔心。「那你自己要小心點兒……嗯,我看你乾脆跟男同事交換負責區域,盡量不要接近那個人好了,再不然就請座艙長出面處理。」
「對啊,既然是對方的錯,你可以直接給他一點警告!」另一名空姐小愛也聲援。「我們是空服員,可不是酒家小姐!有色狼敢藉機輕薄,你大可把不悅的感受說出來,請他自重,讓他不敢再造次!」
「真是煩死了!為啥我老是遇到這種豬頭啊?」梅蒂氣憤地拍著桌面。「那個又蠢又土的死老頭也不照照鏡子,瞧瞧自己是啥德行?更何況,以我的年紀當他女兒都綽綽有餘了,他希望自己的女兒在外面也被男人輕薄嗎?真是惡劣!」
「別氣啦!」小愛安慰道:「反正啊,就是有很多心理不健康的人拿有色眼光看空服員,總以為我們私生活很混亂、很好吃豆腐,我們又何必跟那些人渣一般見識呢?」
珀懿對一名空少道:「陳大哥,待會兒麻煩你跟梅蒂交換負責區域好嗎?我怕她又被偷襲。」
「沒問題,看我的。」陳大哥笑咪咪的。「梅蒂,你放心,對付這些色狼,我最有經驗啦!只要他又伸出祿山之爪,我一定會撩起褲管,露出我毛茸茸的『美腿』,命令他:『摸啊,摸啊,繼續摸啊!你不是很愛摸嗎?不把我摸到爽,我可是會告你的喔!還有,我沒說停不准停啊∼∼』」
「哈哈哈……」一群空姐笑得花枝亂顫,小愛更是笑到飆淚。「好好笑喔,我相信經過這麼香艷火辣的『刺激』後,那個死老頭一定會嚇到屁滾尿流,不但從此不敢再輕薄女人,搞不會還會嚇到性無能,一看到『人腿』就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呢!」
原本氣呼呼的梅蒂也笑得合不攏嘴。「陳大哥,你好棒哦,真不愧是我們空姐的救星!對了,你在執行這項『壯舉』之前,別忘了要多噴一些香水,還要抹上我所提供的玫瑰乳液,好好地滋潤你的『美腿』唷,這樣演出肯定會更加精彩又香艷的!」
一群人肆無忌憚地開玩笑,珀懿笑著拿出點心。「好啦,既然事情解決了,我們還是快點回到工作崗位上吧,不然待會兒座艙長可是會罵人的。梅蒂,你自個兒小心點,要是還有什麼狀況的話,記得要立刻叫我們支持。」
「好,我知道。那死老頭要是敢再亂來,我一定整死他!」
大夥兒紛紛回到工作崗位上去服務客人,珀懿也緩步走向所負責的頭等艙,一顆心卻有些沉重。雖然有陳大哥照顧梅蒂,但她還是很替好友擔心。更令她不滿的是,為什麼常常有客人不尊重空姐,老是喜歡藉機亂吃她們豆腐呢?
空姐也是人,也是靠自己的勞力與專業賺錢的,為何不能受到應有的尊重?很多男人平常總是一副道貌岸然、正人君子的模樣,可一上飛機之後──尤其是在頭等艙或商務艙等較隱密的地方,他們就會露出一副貪得無厭的嘴臉,喜歡亂吃空姐的豆腐,還自以為很風流,真是噁心透了!
搖搖頭,珀懿提醒自己現在正在值勤,不能帶著壞情緒前去服務客人。她無力改變旁人的想法,只能盡力要求自己的表現,藉以換取外人的尊重與肯定了。
今天的頭等艙總共有三組客人,由她和另一名空姐卡西分別負責。她要負責的是一對法籍老夫婦,還有一名來自台北的商務人士鷹總裁。卡西負責的則是一個家族,家族成員總共有五人,包括:祖父母、父母和一名四歲的小孩。待會兒她得提醒卡西準備好客人事先要求的兒童餐點和玩具。
珀懿推著餐車往前走,瞄到她所負責的區域。嗯,法籍老夫婦正神情愉悅地交談,而隔著一個走道獨坐的黑髮男人,應該就是鷹總裁了,可他正聚精會神地看著一大迭數據,應該還不想被打擾吧?嗯,她還是從老夫婦開始服務好了。
『皮耶先生、皮耶夫人,日安!』珀懿微笑地以法語招呼。『歡迎你們搭乘「達亞航空」,我是你們的專屬空服員。在享用正式餐點之前,先來一些開胃點心好嗎?是產自法國拉德賀地區的黑松露,搭配Tricastin的葡萄酒。』這些點心都是熟客劃位時,地勤人員立刻調出舊資料所得知的。
滿頭銀髮的老夫婦笑得很開懷。『喔?是拉德賀的黑松露嗎?那真是上帝的恩賜,真是太好了。』
珀懿微笑地替老夫婦斟酒並奉上點心,正要轉身服務另一位貴賓時,卻清楚地感受到有人在摸她的臀部……
什麼?!有人在摸她的臀部?
沒錯,真的有人在摸她的臀部,而且摸了一下又一下!她氣得血液彷彿要逆流了。
是誰?一定是坐在走道另一端的男人,畢竟頭等艙裡的客人就只有這幾位,而且那男人的位置剛好吻合!
她氣到怒不可遏,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也遇到跟梅蒂一樣的事!
太過分了!這些男人真是犯賤!竟敢如此羞辱她?哼,她可不是好欺負的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