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冷,肚子好餓,口好渴,可她卻什麼地方也不能去,什麼東西也不能吃,連水都沒得喝,只能待在這冷清迫人,連一床被子都沒有的寒碧宮中靜靜等死。
已經五天了!楚幻衣被關在這寒碧宮已經整整五天了。
由於是太后親自下的命令,所以這五天來,楚幻衣滴水不進。粒米未嘗,連一件避寒的衣物都沒有;身上所穿的,仍是那日軒轅睿臨出宮前,兩人在山洞裡纏綿的那襲霞影紗。可這霞影紗薄如蟬翼、輕似煙霧,美則美已,卻不能取暖,使得柔弱的楚幻衣飽受冰寒之凍。
其實楚幻衣並不怕苦,也不怕太后加諸在自己身上的折磨,她所在意的是軒轅睿在知道這件事後,是不是又要為了自己和太后起衝突?他已經為自己和太后鬧得那麼僵,她不要他又為了自己去得罪太后,因為那樣只會加深她的罪孽。
是的,罪孽。她留在他身邊本就是罪孽,畢竟她是太子的妻子,卻違背倫常,成了小叔的妃子,這能不是罪孽嗎?
但她能如何?她離不開他啊!縱使知道這是罪孽,她還是離不開他,她還是想守著他、愛他,想用自己僅剩的時間陪著他;這是她直到現在,直到他不在身旁時才明白,原來她竟是如此深愛著軒轅睿。
她渾渾噩噩地回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不是聽錯,是真的有人來,有人在開門的聲音。
楚幻衣屏住氣息,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宮門。
沉重的門緩緩打開,一條人影走了進來,那不是楚幻衣所期待的軒轅睿,而是她曾經見過一次面的薛瑤蓁。
楚幻衣有些詫異,「你……你來做什麼?」
薛瑤蓁掛著一抹笑,蓮步輕移來到楚幻衣面前。
「很失望細?我想你一定很期待來的是皇上,對不對?」
楚幻衣沒有回答,事實上她也沒有力氣回答,因為她已經餓得神智混沌,連站都快站不起來了!
「告訴你,你再也見不到皇上了,不,應該說皇上再也不會想見你,所以你死了這條心吧!」
楚幻衣搖頭,緩緩滑坐在地,無力說道:「不會的,皇上說他喜歡我,要我一輩子陪著他,乖乖做他的妻子,他絕不會說這種話的。」
薛瑤蓁聞言,眼中射出兩道嫉妒的火焰,冷哼了聲,「皇上或許喜歡你,或許說要你一輩子陪著他,但你知道皇上為什麼喜歡你嗎?
楚幻衣別過頭,不想去揣測軒轅睿的心態。
「告訴你好了,皇上之所以喜歡你,是因為你長得像一個人,一個他曾經深愛過的女人,她叫沈如嫣。」
楚幻衣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揪住似的,猛然一緊,他深愛過的女人?他曾經深愛過其他的女人?
薛瑤蓁一眼便瞧出楚幻衣對此事茫然不解,於是她繼續說道:「看樣子你真的不知道。其實也難怪你不知道,因為皇上和沈如嫣的事在宮裡是一項禁忌,誰敢提起,誰的人頭就會落地。在這種情況下,有誰敢說呢?」
楚幻衣艱澀地開口:「她……她是誰?她和皇上之間究竟……」
不待楚幻衣說完,薛瑤蓁就道:「她是先帝的愛妃,生得國色天香、姿容絕代,皇上幾乎第一眼就愛上她了!但你也知道皇上和她之間是不可能的,一個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兒子,一個是自己父親的愛妃,這等違逆倫常的事,怎麼會有結果呢?但是皇上不死心,甚至為了她,不惜干犯禁例,悖逆常倫,調動大軍包圍皇宮,好拯救即將被處死的心上人,只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皇上還沒見到沈如嫣,沈如嫣已經被驅逐出宮,去向不明,連皇上自己也被流放中原。」薛瑤蓁頓了頓,意有所指地看了楚幻衣一眼,「太后本以為,經過這幾年的流放,皇上應該已經改性了,但萬萬想不到他回來的第一天,就遇上你這個狐狸精,更想不到皇上為了你,竟然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楚幻衣,你很厲害啊!竟然能讓皇上對你死心塌地。」
薛瑤蓁的一番話,讓楚幻衣本就毫無血色的臉益發蒼白,她靜靜看著薛瑤蓁,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原來軒轅睿會喜歡自己,是因為自己長得像沈如嫣?不,不會的,如果自己真長得像沈如嫣,那為什麼他從未提起過?甚至連太子也沒說過自己長得像沈如嫣?
薛瑤蓁看出楚幻衣心底的疑惑,乘勝追擊地道:「不過你的好運僅止於今天,你那些魅惑男人的淫賤手段也只能用到今天;因為過了今天以後,他將視你為淫蕩無恥的女人,而且恨你入骨!」
楚幻衣忙回過神,「你想做什麼?」
薛瑤蓁一手把弄著自己的長髮,斜隔了楚幻衣一眼,「你來自敦煌鳳宮,在敦煌九風裡排行第九,叫月天,是吧?」
提起鳳宮的事,楚幻衣無神的眼中浮現一抹戒備,「你問這做什麼?」
「我聽說鳳宮中的人不論男女,都罹患一種怪病。這種怪病,男子活不過三十,女子活不過二十,唯一的解救之道就是成親,說難聽點,就是借由男女交合來治病。你來自鳳宮,又是大名鼎鼎的敦煌九鳳,你……該不會也罹患這種天生淫蕩的淫病吧?」
楚幻衣眼睛陡然瞪大,美麗蒼白的臉上罩上一層薄怒,「你……」
薛瑤蓁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繼續說道:「我還聽說鳳宮的人成親前,必須到朱雀無女面前發誓,要一輩子愛護、照顧對方,一輩子不離不棄;如有違背者,將遭天火焚身之苦,永世不得超生。我說貞妃娘娘,你本是太子的妃子,太子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敦煌鳳宮,求得這門親事。我想……你和太子應該也發過誓,要一輩子永遠照顧對方、愛護對方,如有違背者,願受天罰,是吧?」
楚幻衣的身子猶如處在十二月天般不住顫抖,水靈美麗的大眼中寫滿驚愕、恐懼、不安和不解,「你……你想說什麼?你到底想說什麼?」
薛瑤蓁蹲了下來,看著楚幻衣毫無血色的絕美面容,「其實一個男人有三妻四妾也是稀鬆平常的事,皇上實為一國之君,統掌整個南秦國,他有個三宮六院、三千粉黛也沒什麼,只是皇上的三千粉黛裡卻不能有一個身罹怪病,隨時可能遭受天罰的廢太子妃子存在。」
「你!」
「老實說,你和沈如嫣長得真像,而且你們都有那種能讓男人為你生、為你死,為你不顧一切的狐狸精本事,也難怪皇上會喜歡你;不過你在承受皇上雨露潤澤的同時,你想過太子沒有?」
「太子?」
「沒錯,他可是為了你才失去太子地位,甚至連皇位都丟了,再說……」薛瑤蓁刻意頓了頓,定定瞅著楚幻衣,「他可是和你一同在朱雀天女面前發過誓的,如今你變了心,做了自己小叔的女人,那他呢?他是不是會因為你的背叛,因為你的食言,而必須承受莫須有的詛咒與天罰?」
楚幻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僵愣在原地,貝齒緊緊咬著嘴唇。久久,她乾澀地擠出一句話:「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是誰告訴你的?」
薛瑤蓁得意一笑,知道自己押對寶了!她站起身,在屋子裡來來回回走動著,「我才入宮沒多久,宮中很多事都不知道,連什麼地方有水、什麼地方有洞都不曉得,所以我怎麼會知道這些?」
楚幻衣何等聰明,怎會聽不出薛瑤蓁在暗罵自己淫穢無恥呢?「你……」
「我之所以知道這些,全是太后告訴我的。」
「太后?太后怎麼會知道這些?」
「信不信隨你,真的是太后告訴我的。而且幫後還說,為了讓皇上徹底對你死心,也是為了南秦國千秋百代的基業著想,她決定大發慈悲,做一次好人,把你送到廢太子身邊,讓你和太子夫妻團聚。」
楚幻衣完全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你說什麼?太后要把我送給廢太子?」
「沒錯,太后說如果殺了你,那麼皇上和她的母子之情也就從此斷了;可如果將你送給廢太子,那不僅皇上會對你死心,更會對你深惡痛絕,因為你辜負了他對你的一片厚愛,不是嗎?」
「不,皇上不會相信的,他絕對不會相信的!」
「他當然會相信,因為太后會告訴他,是你自己趁著他不在時,私自離宮幽會廢太子;這樣皇上還會不生氣,還能不死心嗎?」
「好惡毒、好惡毒的你們!你們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
薛瑤蓁冷冷一哼,「為什麼?因為我愛皇上,太后也愛皇上,為了得到皇上,為了南秦國永世其昌,所以只好這麼做了;誰叫你和沈如嫣長得像,又曾經是太子的妃子,還是太后最痛恨的敦煌九鳳呢?楚幻衣,你認命吧!」
說著,薛瑤蓁拍拍手,「來人,將楚幻衣帶上馬車,以八百里加急送往黔南和廢太子軒轅麒會合!」
「是!」
★ ★ ★
一個陰雨連綿下午。
一名年約三十來歲,容貌極艷麗的女子下了馬車,緩緩朝浩風館走來。
守在門口的侍衛乍見女子,眼睛陡然瞪大,「你……你是……」
那女子嫵媚一笑,「我叫沈如嫣,請稟報。」
侍衛聽到沈如嫣這名宇,已經瞪大的眼睛更是差點凸了出來。沈如嫣?那不是……那不是先帝的愛妃,後來因為韓王軒轅睿,也就是當今皇上之故,被逐出宮門嗎?怎麼現在會出現在這裡!
這叫沈如嫣的女子眼看侍衛像個二楞子似的,動都不動,當下淺淺一笑,自行朝著廢太子軒轅麒被囚禁的浩風館踏了進去。
沈如嫣彷彿對這浩風館極熟悉,在裡頭穿來繞去,來到一處花木扶疏的屋子前,朝著站在門口的太監李高略略福了福,「李公公,萬安!」
見到沈如嫣,李高似乎不很驚訝,「沈娘娘,來見殿下嗎?」
「請李公公通報,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殿下。」
李高搖頭,指著裡頭說:「娘娘,太子爺正忙著呢!娘娘也知道太子爺討厭他在忙的時候有人打擾,所以還是請娘娘等等。」
沈如嫣湊耳一聽,但聽得陣陣女子哭泣哀求的聲音傳來。
「殿下,求你,不要這樣,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放了你?叫你伺候本太子爺是瞧得起你,是你祖上有德,別人光想還想不到呢!」
「不要,太子爺,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吧!」
怒極的軒轅麒啪地甩了那女子一巴掌,「叫你脫衣服就脫衣服,哪來那麼多廢話?你再不脫,我就自己動手了,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沈如嫣秀眉一皺,想都不想就推門進去,「這是在做什麼?你都讓人流放到這鬼地方了,還成天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久久,軒轅麒心滿意足地將那歌妓推下床,「你可以滾了,去向李高領賞吧!」
那歌妓哭哭啼啼,抱著衣服羞愧地退下。
沈如嫣見狀眉頭皺得更深,「這種見不得人的事,你也好意思當著外人的面做?不怕傳到京城去替自己惹麻煩嗎?」
軒轅麒光裸著身子懶洋洋坐起身,「見不得人?這種事怎麼會見不得人?如果每個人都抱著和你一樣的想法,那天底下的男男女女早就死光了!」
沈如嫣眼睛一瞇,怒氣隱現,可不多時,她臉上又浮出一絲淺笑,「看樣子我是白擔心一場了,因為你似乎很會消磨時光,替自己找樂子。」
軒轅麒微微一笑,抓起地上的衣服隨意披上,「說吧!你大老遠來找我有什麼事?總不會是來看我和女人親熱吧?」
「自然不是,我之所以來,是帶一個人來見你。」
軒轅麒濃眉一揚,「一個人?什麼樣的人?你應該知道現在除了女人,我對其他的都沒有興趣。」
「這個人你一定會有興趣。」
說著,沈如嫣拍拍手,四名丫鬟抬著一張軟床走了進來。
「乍見軟床上的人,軒轅麒眼睛不禁瞪得老大,無法置信地走上前,「楚……楚幻衣?這、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在京城嗎?怎麼會在這裡?你又是怎麼遇上她的?」
原來軟床上的人,赫然是被孝仁太后和薛瑤蓁軟禁後,再連夜以八百里加急送到黔南的楚幻衣。
但見楚幻衣披頭散髮、衣衫狼狽,整個人瘦得剩皮包骨,臉色更是蒼白得嚇人,彷彿隨時都會斷氣似的。
軒轅麒瞪視著奄奄一息的楚幻衣,「她怎麼啦?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被關在寒碧宮裡,好幾天沒吃、沒喝,自然就成了這副德行。」
「沒吃東西、沒喝水?」軒轅麒搖頭,「我不相信!老八何等寵愛她,怎麼可能不給她吃、不給她喝?」
「軒轅睿當然不會,但是他的母親可難說了。」
「你是說……菱妃?」
沈如嫣好像故意吊軒轅麒胃口,找了張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捶捶腿說:「別急,先替我倒杯水;走了那麼遠的路,我口渴得很,腿也酸了。」
軒轅麒瞪了沈如嫣一眼,揮手招來李高,「替沈娘娘倒水,另外叫兩個丫鬟來捶腿!」
沈如嫣點點頭,桃花般的臉上露出一朵迷人的笑容,「不愧是太子,連服侍人的功夫都比人強,難怪一向難纏的鳳宮竟會破例答應把楚幻衣嫁你。」
「廢話少說,你快講,為什麼楚幻衣會突然被送來這裡?又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京城裡到底出了什麼事?」
沈如嫣拍了拍軒轅麒緊繃的臉,「別急,我這不就說了嗎?聽好,這件事你真該感謝軒轅睿的母親孝仁太后。」
「孝仁太后?她成了太后?」
「可不是?你也知道菱妃素來看兒子看得很緊,總不許他做這做那;偏偏你那八弟生性古怪叛逆,脾氣暴躁,別人越禁止他越要去做,別人越怕的事他越愛,以致菱妃就終日惶惶不安,生怕哪一天軒轅睿越軌,會做出和她一樣見不得人的事。」
提起軒轅睿,軒轅麒冷冷一呼,「可惜她的苦心還是白廢了,她這個寶貝兒子不但專門搶別人的女人,還專淫人妻女,連自己的母妃、自己親嫂子都不放過。」
這話一語雙關,罵著了軒轅睿,也同時罵到了楚幻衣和沈如嫣,可沈如嫣是何等人物?
但見她笑意盈盈,毫無意怒之色,甚至點頭道:「沒錯,所以當軒轅睿封楚幻衣為妃時,便觸著了菱妃的心事,後來軒轅睿堅持要冊她為後,更讓菱妃如坐針氈,生怕當年醜事重演;所以就趁著軒轅睿到越州察看災情不在宮中之便,把楚幻衣囚禁在冷宮中,打算活活餓死她,省得楚幻衣這南秦國的妲己禍國殃民,危及國家社稷。」
「不可能!菱妃是何等厲害的角色,連出了那等醜事都還能安住大和宮二十年,最後更盼到皇太后這個萬人之上的位置,她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沈如嫣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太子,你果真是個聰明人。你猜得沒錯,菱妃確實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即使她真做了,她也會很快發現自己的錯誤。所以她後來改變主意,連夜派人用八百里加急把楚幻衣送到這兒來。太子殿下,你知道菱妃為什麼這樣做嗎?」
軒轅麒冷哼一聲,「怎麼會不知道?她想一石二鳥,徹底毀了楚幻衣和我,不是嗎?」
「沒錯。第一,她可以除掉楚幻衣這個蠱禍她兒子,差點害死她兒子的妖姬,順便一報當年被鳳宮主人始亂終棄的仇;至於第二……如果軒轅睿知道他心愛的女人竟然投奔情敵時,那麼在盛怒之下的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是可想而知的。到時候,你這個廢太子就真的毫無東山再起的機會了。」
軒轅麒低下頭看著昏迷不醒的楚幻衣,「是嗎?她本來就是我的妻子,妻子回到丈夫身邊有什麼不對?真要說起來,軒轅睿才是那個該千刀萬剮、受萬民唾棄的人,因為他搶了我的妻子,還玷污她的清白,不是嗎?」
「表面上看起來確實是這樣,但實際上呢?」
軒轅麒轉過頭瞪著她一語不發。
沈如嫣絲毫不以為意,繼續說道:「別人或許不瞭解你到鳳宮求親的目的,但我可是清楚的很;別人或許以為你娶楚幻衣,是為了她的美麗,為了鳳宮那傳說中神秘的力量,其實他們都錯了。你之所以娶她,目的就是要引軒轅睿上鈞,否則你又何必娶了她又懸著她,還對外說什麼滿十八歲才圓房的謊話?」
軒轅麒臉色登時沉了下來,「沈如嫣,你到底想說什麼?」
沈如嫣臉上泛起一絲甜美的笑意,指著楚幻衣說:「你雖然不愛她,但你要她,對吧,」
「要她?我承認我曾經想要她,但自從她背叛我之後,我怎麼可能再要她?現在我只想報仇,將我所受到的屈辱,完完整整加在她和老八身上。」
「我和你一樣,我要報仇,報當年他背叛我、對我始亂終棄的仇!」
「可是你愛他,否則你怎麼寧可被老頭子打入冷宮,最後甚至被逐出宮,也不願供出他來?」
沈如嫣美麗的臉上浮現痛苦和怨恨,「可是他不愛我,他愛的是楚幻衣,否則我怎麼會……」
「對了,你怎麼會突然來到黔州?你不是被老頭子流放到中原嗎!又怎會遇上楚幻衣?」
「你錯了!不是先皇將我流放中原,而是我自己願意的,因為我聽說他將被流放到中原,所以我才想說不定我到中原也可以見到他。所以我先一步出了宮等他,想不到他是到了,卻不是去見我,而是去見麒麟四帝,讓我像個傻瓜似的,在中原傻傻等他。後來我又聽說皇上召他回京,所以我又悄悄回到京城,找機會潛入宮中,希望能見到他。」沈如嫣說到這兒,臉上流露出一抹嫉妒。
「我是見到他了,我見到他為了楚幻衣這狐狸精瘋狂,為她差點連命都沒了。而我……我算什麼?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那樣付出,那樣守著他、等著他,最後所得到的卻是這種結果;所以我要報復,要將我所受的一切,一點一滴從他身上討回來。」
她低頭看著楚幻衣,「想知道這丫頭的事並不難,因為軒轅睿要立她為妃的事早轟動整個南秦國,後來為了她和菱妃鬧翻,更成了人盡皆知的醜事;所以她被菱妃凌虐,被菱妃送到你這兒來,都是公開的秘密。你想想,菱妃既然如此痛恨她,又哪會派人保護她的安全?因此我只要派人在半路攔截,很容易就逮到了這個南秦國的妲己。」
一絲冷酷的笑浮上軒轅麒嘴角,「那你現在想怎麼做?」
「算算時間,軒轅睿應該快到了。我已經設好埋伏,只要他一到,就可以請君人甕,來個一舉成擒。」
「捉到他之後呢?殺了他?」
沈如嫣搖頭,「我不會殺他,怎麼說他都是我曾經愛過的男人,我怎麼捨得殺他?我要他匍匐在我腳下,對我跪地求饒!」
「是嗎?老八是何等心高氣做的人,他寧可死,也不會向你求饒的!」
「但如果是為了這丫頭呢?」沈如嫣再次指向楚幻衣。
「她?」
「他是心高氣傲、目中無人,可他心中有這丫頭,否則怎麼會在聽到她被送往黔南時連夜趕來呢?」
「你是說……」
「我們可以利用這丫頭來逼他就範,甚至逼他退位,你說如何?」
軒轅麒眼睛一亮,久無生氣的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笑意。
沈如嫣湊近軒轅麒,低聲說出自己的計劃,聽得軒轅麒頻頻點頭,眼中射出兩道驚人的凶光,卻絲毫沒有注意到那本該昏迷不醒的楚幻衣,竟不知在何時握緊了小拳頭。